《在腐败中成长》 第36章

“趁元子行长不在我来补缺。”

众人轰然大笑。翟姑并不表现出十分难为情,坐下后洋洋得意地嗅了嗅贵先生衣服:

“哇——难怪元子行长每次都要靠近贵行长坐!”

房春燕问:

“闻到什么啦?”

翟姑装模作样说:

“陶醉!”

房春燕便去拖开贵先生右边的文秀:

“你羞羞答答的白占了这个好位置。”

过大山叫唤:

“文秀,坐哥哥身边来。”

龚静骂他:

“老牛爱吃嫩草。”

过大山嬉笑着说:

“你总不是嫩草了吧!”

五朵金花一起来骂他。龚静骂他:

“像个屎壳郎,一身都是臭气。”

翟姑骂他:

“一张臭嘴用高猛酸钾都洗不干净!”

过学工跟进去掺和,问:

“这话什么意思?”

(bsp;五朵金花突然哄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房春燕噼哩啪啦冲他一顿挖苦。文秀却慢吞吞说:

有个秀才不当心踩着只乌龟,赶紧说声对不起。

乌龟抬起头,望着秀才只是张嘴。

秀才见乌龟抬头张嘴,猜想它是生气了,再说声对不起。

乌龟仍是抬头张嘴,秀才猜想它还没有消气,又说声对不起。

乌龟说,你说的人话我听不懂,我只能听懂王八话。

听她说完,连贵先生也忍俊不禁了,笑得前仰后合。

桑可以笑得“唉哟唉哟”叫唤,缓过一口气说:

“文秀的羞羞答答是装出来的,这种骂人话也能编出来,肚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翟姑紧追着问:

“为什么今晚上是文秀打电话通知我们?”

房春燕说:

‘对呀!桑可以才是办公室主任。说明贵行长今晚请客文秀是最先知道。坦白交代,为什么你最先知道?“

大家越闹越疯,酒也就喝得多了,离席后个个摇摇晃晃。

一位服务员来叫贵先生接电话,贵先生跟她到总经理办公室,醉眼朦胧问:

“谁的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之丙姑娘反锁上门,扶贵先生去沙发上坐下,含着泪说:

“没有电话,见你醉了,叫你来缓口气再走。”

递上一杯早已沏好的茶,贵先生一口喝干,一头倒在沙发上。

之丙姑娘犹豫了一会儿,靠过去搬他躺得舒服了,又动手替他按摩。

贵先生忽然坐起来,紧抱着之丙姑娘红着眼圈说,跟元子的缘份到头了,他觉得活着没趣了,已经心灰意冷了。

之丙姑娘陪着掉泪,说她已经看出来了,一直就在担心贵先生受不了这个打击。

之丙姑娘责怪元子是个薄情人,说变心就变心。

贵先生说不是元子变心,而是他自己突然没有主意了。

他对之丙姑娘说,父母仅仅因为元子高不可攀,便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贵先生跟元子趁早分手,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因此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

之丙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就低头不语。

贵先生忽然莫名其妙的发怒,说他不要爱情了,净是烦恼!

计财科科长文秀和办公室主任桑可以,陪同贵先生去开发区管委会。

加仁和管委会副主任田三亩以及其他相同级别的人坐在主席台上,台下则是乱哄哄地坐着开发区各机关的头头脑脑。

(bsp;见贵先生一行三人到场,加仁请他们去主席台入座。

开发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是在古集镇党委和镇政府基础上组建的,因此大部分干部是原班人马。

他们不改农村干部的习性,说话的粗门大嗓,抽烟的肆无忌惮,咳痰的声音洪亮,坐得歪歪斜斜,穿着随随便便。

贵先生三人是度身定制的西服,受过礼仪培训后走路坐姿都很规范,加上年轻,愈是显得男的英俊女的鲜艳,于是会场上的人就直了眼盯着三人看。

加仁清了清嗓子说:

“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有四项议程,一是请三亩副主任对前期工作进行总结并对近期工作进行布署,二是请支行贵行长作指示,三是我再讲几点意见,最后一项议程,大家都明白,叫财神爷请我们吃顿饭。”

台下轰然大笑。开发区社会局的局长大声说:

“这第四项议程让我去安排吧!嘴巴都馋得起泡了才捞到一顿酒渴,不能随便就打发了我们,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开发区招商局局长说:

“天天在外面招商引资,吃方便面吃得拉屎都不成块了,再不添点营养,肾虚气短屙尿都成问题。”

众人又笑。笑声中开发区社会局局长说:

“屙不出尿怕不是吃方便面害的,该不是被野鸡啄伤了?”

笑声一浪一浪滚过。

坐在主席台上的田三亩笑得前仰后合,不当心仰翻在台上,爬起来骂:

“狗日的安心不要我坐稳江山,哪个放的三只脚凳子?”

开发区办公室主任在台下说:

“现在穷,没有那么多好凳子。反正你功夫好,两腿当中悬吊起的那根玩意儿闲着也是浪费,不如借用来当只脚使……”

田三亩大笑着骂:

“你狗日的,是要把我私人的东西拿出来给公家使!”

……

加仁主任笑够了,这才提高嗓门喊:

“好啦好啦,开会开会。”

田三亩煞有介事地总结前期工作,总结出了很多成绩。

贵先生如坐针毡,很不习惯这种粗野得四处弥散着兽欲的氛围。

他看看桑可以和文秀,两人还算镇静,一副充耳不闻的神情,只顾低头翻阅手中的材料,贵先生心中稍稍安定。暗暗庆幸元子没有在场,要是她在场一定会拂袖而去。

一想到元子,胸中充满了苦涩。

贵先生深深地吸口气又重重地吐出,眼前一片灰暗。

跟元子在一起他确实感到有一种落差,心理压力确实很大,但是因此也调动起他满腔的激情。

他不再自卑,不再自怨自艾,不再胆怯退缩。他甚至充满了傲视群雄的情怀,内心涌动着强烈的征服欲去迎对强大,而对弱小则心存关爱和怜惜。

而现在,他如同蜷缩在温暖的小屋里,看窗外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群山,内心孤寂忧郁,没有热情没有希望,甚至没有愤怒没有诅咒。

掌声惊扰了他的伤感,大家在欢迎他讲话。

他叫文秀先将征收和开支方面的情况向大家作一个透彻的分析。

文秀大概是早就憋了一股气,所以虽然红着脸,语气却是十分严厉,话也说得尖刻。她直言不讳讲:

“该收的钱也不收……”

地税分局的分局长在台下嚷:

“这是胡说!哪些该收的钱没有收?”

文秀尖锐地揭露他:

“就是你带的头!你对养鱼的匡一斤讲,‘特产税你也别缴了,拿两斤鱼给我尝个鲜!’当时在场的还有大垭口书记过学农,管委会付主任田三亩也在场,不仅不批评制止,还各人拿了几斤鱼回去!”

田三亩恼羞成怒,打断文秀的话:

“你这小狗x胡扯你妈的蛋……”

接着的话越来越难听。

文秀气得直哆嗦。贵先生怒不可遏,霍然站起来指着加仁质问:

“你也不管一管?”

加仁息事宁人,哈哈笑着说:

“三亩你不要骂人嘛,文秀你也不该无中生有嘛!”

贵先生突然扯上文秀,下台扬长而去。

回到支行后,贵先生将几个科长召集在一起,商议怎么对付开发区管委会的一帮人。

桑可以说:

“要闹就要闹得大,闹到由分行来解决。”

贵先生问:

“怎样才能闹得大?”

过学工说:

“不给他们用钱,卡死他们!”

过大山说:

“这样做我们理亏。”

营业部主任龚静抱住文秀的肩膀在安慰她,这会儿说:

“打击面不要太广,只挑几个人来整治。像田三亩这种人,他签字的发票不忙报销,派人去查个底朝天,直到查清楚必须报销才支付,这就相当于取消了他的签字权。”

信贷科副科长翟姑说:

“田三亩介绍过来贷款的几个企业,把贷款全收了,让那几个企业去逼迫田三亩出来求情。”

桑可以说:

下载

“田三亩的老婆在乌加义手下做临时工,叫乌加义辞掉她,乌加义要是不听,就在资金上卡死乌加义。”

过学工说:

“田三亩的弟弟在古集供销社,叫我们家老六找碴整整他。”

吵吵嚷嚷什么样的馊主意都有。

贵先生火气正大,就同意先拿田三亩开刀。希望通过制服田三亩,进一步扩大影响。

黄果兰与田三亩积怨很深,一直吵着要乌加义辞掉田三亩的老婆。

加义怕因此与田三亩发生正面冲突,一直左右为难。

现在桑可以转达了贵先生要惩治田三亩的意思,加义立即就将田三亩的老婆辞掉,并放出话说是迫于贵先生方面的压力。

田三亩在会场上辱骂文秀的事传开后,很多人不愿意卷入他们的冲突,因此田三亩托了好多单位,都婉转拒绝招收他的老婆。

田三亩一直在同加仁争抢签字权。

不该他签字的发票他也要签,加仁不同意报销的费用田三亩却签字同意了,因此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就在他俩中找空子钻。

这回贵先生那边卡死了田三亩,加仁欣喜若狂,加紧将签字权收归自己一支笔。

在财务上没有签字权了,田三亩说话软了一半。

各位头头脑脑见风使舵,就迅速抛弃他。

田三亩又被几个开店办厂的亲戚朋友纠缠着。

他们央求田三亩去银行说情。被银行釜底抽薪,他们的流动资金无法周转,一天一天净是损失,因此心急如焚。

田三亩自然清楚是贵先生等人在孤立他,但是又无可奈何。

想想自己在的古集镇当党委书记时,那是一言九鼎,哪个人不是他张口就可以骂的?现在除了还有个级别,还有点余威,接近一无所有了。

于是他越想越愤怒,禁不住恶气攻心,终于病倒了。

过学工暗中喜欢文秀,文秀遭到田三亩辱骂,他比谁都报复心切。

他去假传贵先生的话,叫医院不准对田三亩特别护理,凡是自费药都必须由田三亩自己掏钱。

医院将这些话转告田三亩。

三亩五十多岁的人,一向身体就不好,终日又是暴怒,病情日渐加重,眼看就要不治了。

医院急忙找加仁主任汇报。

加仁找贵先生说,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就是大麻烦了。

贵先生这才知道过学工假传了他的话。

他怒骂了过学工,赶紧带上几位科长去医院探视田三亩,并自己掏了两千块钱给他。

田三亩感动得热泪盈眶,再三向文秀道歉。

立即将他转院到崦嵫,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这才将他挽救回来了。

不过从此田三亩就变样了。

(bsp;鬼门关前去过一趟,幡然醒悟只有生命才是属于自己的。于是他淡泊宁静了,冷眼看螃蟹横行到几时。

这场争斗被人渲染后,有人说贵先生狠毒,有人说贵先生仁义,有人说贵先生是收人魂魄的?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在腐败中成长 倒序 正序

《在腐败中成长》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