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阁主和巫医谷的血魔医,若是知道,这些箭弩和人就太少了些,未免有些看人不起。”赫千辰语声淡淡,话里的意思却有些玩笑,他已经确定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和赫九霄的身份。
“没有人会蠢到对付檀伊公子只派出这些人。”赫九霄打斗的很悠闲,他几乎不挪动脚步,手如拂袖划过,破开血肉洒下猩红,冰寒如霜的脸上似乎是放松和满意。
“也没有人会有胆量对血魔医出手,除非是为了送死,或者是想让自己生不如死。”拿江湖传闻来打趣,赫千辰接话,他从来没有在打斗的时候觉得这么轻松过,想起些什么,他又说道:“这些人无法回去复命,说不定会有下yi批,你难道准备yi路送我回千机阁”
“正有此意。”赫九霄收回手,举着剑刺来的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把剑送出去,胸前已经多了个裂口,带着喷涌的鲜血倒在地上。
“不是玩笑”赫千辰没想到随口yi问问出了这么个答案。
“我不会玩笑。”赫九霄冷冷的话音伴随着黑衣人的尸体倒下,他当然是真的打算这么做,赫千辰就在他身后,他能感觉到发招时候的动作,抬手侧身,偶尔会挨着他的肩,衣摆与他的交错,黑发拂过。
他很少与人交手,因为很少有人敢得罪血魔医,偶尔有不长眼的,自有手下的人解决问题,直接的杀戮对他而言没有太多的乐趣,但此时此刻他并不介意多杀几个人,只要他身后的人无恙就可以,“让我护你回去。”
赫千辰的蛟蚕丝穿过yi人的喉部,迅疾如电无迹可寻,自然也无人能够抵挡,眼前的敌人倒下,赫千辰自己却知道,无论这yi缠yi卷,yi刺yi绞有多么快速,比起他原来该有的手法终究是慢了yi分,只因他听到赫九霄的这句话。
“就算我说不必,你想必还是要送的。”眼前只剩下几人,赫千辰格挡住从他肩头往后刺去的剑,他不能闪避,他身后是赫九霄。
“不错。”赫九霄忽然侧身拉住他,身体被带开,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立时多了两支暗箭,这是最后的箭了,对方早已无箭可用,射完暗箭的黑衣人冲出来等若是找死,在檀伊公子和血魔医手里,即便是顶尖的高手也未必能抵挡他们联手之力,何况只是十多个身手略好的杀手。
倾辰落九霄 卷yi 第三十三章 在乎
章节字数:3309 更新时间:10yi06yi23 21:34
杀手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是yi击必中,如今他们已经露了行藏,不再有任何优势,如何能抵得过两人的联手yi击,冰御还在护着马车,赫千辰与赫九霄很快就将余下的黑衣人全数灭去,满地尸体和满地鲜血,这条经过林子的路没人再经过,也可能是听到打斗声无人敢经过,等yi切都静了下来,绵歌在马车里叹了yi声,“是我连累你们。”
“我们难道会怕你连累”赫千辰的话从外面传进去,绵歌在车里垂着眼,似哭似笑的表情很是复杂,他的伤还没好,他身上还很痛,他本来就应该呆在马车里,但此时他的神情看来却像是在后悔,他像是在后悔方才为什么听了赫千辰的话,没有出去,让别人为他抵挡危险。
也许因为方才赫千辰对他说的那句话太有威仪,让人不自觉的听命,檀伊公子毕竟是千机阁的阁主,绵歌在心里自语,提醒着自己。
地上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迹,赫九霄站在其中冷着脸色,面无表情,森然冷漠的目光从地上扫过,毫无同情之色,只有如血的唇边似有若无的扬起yi抹刀锋似的细微弧度,那不是笑,是残忍。
有人是享受杀戮的,赫千辰移开眼,却不知道赫九霄如此的神情不是为了所杀之人,而是为他,为能和他并肩对敌而觉得愉快,为yi起斩杀所有敌人而觉得满意,对赫九霄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感受,太过干脆的杀戮通常总令他觉得乏味,他更喜欢令人陷于生死两难之间,无法解脱直至死去。
“这yi路上看来不会太平了。”赫千辰看着地下的尸体,收回蛟蚕丝的神情依旧浅淡,在拾全庄发生意外之前,无人知道他的武功深浅,或许还有人以为他不会出手伤人,而事实上他除了不愿与人接近之外,他并不介意杀人。
“谷主,天色不早了,再走下去就要错过宿头,不如找个地方先歇息yi下”冰御对死人没什么想法,他把马车上扎的箭拔出来,扔到地上,那些尸体谁也没去看,谁都知道绝对查不出任何东西,没有哪个杀手会在杀人的时候带上证明自己身份来历的东西。
刚经历过yi场突如其来的暗袭,在场的人却并不怎么紧张,也不在意,身在江湖c人在武林,任何时候都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麻烦,遇敌杀敌,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不过有赫千辰在,冰御想的是早些找个住处。
檀伊公子好洁,他还得和酒肆里的店家关照许多事,餐具用具,床褥枕席,甚至是桌椅,能换的都要换,不能换的也得换了才行。不必赫九霄交代,冰御也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在谷里,这些事已经做过yi遍了。
赫千辰也觉得该找出地方停yi下,绵歌的情况看来并不太好,他那yi身狼藉也的找地方歇下洗去,至于这次的事,眼下倒是不必急着问,来人是为绵歌,绵歌无事,杀手也都解决了,但他们的马匹受了惊吓,早已跑得远远的不见踪影,等冰御去找了马回来,几人再次上路,天色已经昏黄,正赶上要关城门。
“幸好赶上了。”冰御把马车赶到院子里,寻思着是不是该换辆马车,反正身上带的银两足够。
“饿不饿”赫九霄没有理睬冰御的自言自语,对着赫千辰问道。
要是被他医治过的人听了这句话,多半会怀疑自己的耳朵,谁曾见过血魔医用这样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他通常问的是别人能用什么来交换,用的是冷酷淡漠的语调,而不是如此,虽然冰冷却能听出关切,问的是有没有饿这种小事,他若是问人还要不要自己的命,这才正常yi些。
“在路上倒不觉得。”赫千辰打量此刻身在的这个院子,很幽静很雅致,确实不错,他身上带着银票,但冰御却在身上放着现成的银两,不是银子,而是黄金,就算数目相等,把金子放在店家面前的效果好像比起银票来的更好。
酒肆老板看到金子的时候乐的眼都眯了起来,叫人整理了最好的院落,要换什么就换什么,里里外外都亲自照应着,生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财神爷。
“几位爷还要什么小的马上叫人去准备”搓着手,店家腆着他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微笑的走到门口,yi张圆脸上被他笑的差点找不到眼。
“你们店里有什么招牌的菜,全都上来,酒要最好的,菜也要新鲜的,装菜的盘子要全新的,店里没有就去买”冰御手里yi扬,“拍”的又扔出去yi锭金子,“不要让人来打扰,不许其他人靠近这个院子,你和店小二做完了事就出去,东西明天再来收,好了,就这样,可听明白了”
“是,是小的明白”接住那锭金子,店家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着要是多来几位客人像这几位yi样,他情愿天天自己亲自伺候,绝对不能便宜了店小二。
“谷主”冰御对店家交代完了,躬身到了赫九霄面前。
“嗯。”赫九霄挥了挥手,表示可以了,冰御才退到yi边。
听到那yi声,店家的魂终于从手里的金子上回了过来,原来这位才是主子,方才和他说话的那个气度不凡却只是个奴才,他小心的抬眼看了看,这yi看吓得他“哎哟”yi声倒退几步跌到了门外。
“小的先退下了。”连滚带爬的走出去,他差点连手里的金子都捏不住,房里有三个人,除了和他说话的那个,另外两人yi个坐着yi个站着,站着的那个背对着他看不清样貌,远远的只觉让人看了很舒服,往那里这么yi站,连这个院子都雍容华贵了起来,而另yi个,相貌倒是看清了,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人,可那人身上却满身的邪气和妖气,冷冰冰的不像个活人,好像从阎王殿里出来的,好看是好看了,可谁敢多看呐他先前没留意,如今这yi眼看到了,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小狗子快去给客人上菜”
“老板自己不去客人不是给金子吗你不是想多拿”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好嘞”店小二满口欣喜的答应。
赫千辰在房里转过身,扬起yi丝嘴角,“原来长的太俊也不好,你吓到人了。”
赫九霄不答,坐在座上就似坐在那顶血红的轿子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周身也散发出yi股猩红冰寒的气息,江湖中人见了他犹要惊退yi步,何况是寻常百姓,他却似早就习惯也毫不在意,端起手边的茶,“你受了伤。”他的目光落在赫千辰的手边。
衣袖外面破了yi处,那是剑锋的划伤,以为里面只是擦破了yi点,赫千辰自己没有留意,听他yi说撩起衣袖,确实看到yi道伤口。
“不妨事的,只是小伤。”放下手,取出帕子来准备抹血,才拿出来的白绢被yi双手拿了去,赫九霄已经起身,拿着赫千辰的帕子,按在他的伤口上,“冰御,去拿药箱来。”
“是。”冰御早就想下去,却找不到什么借口,在他看来这两人确实有些什么,他在旁十分不便,绵歌有伤不能出来,坚持自己洗浴换衣,已经在房里歇着了,他拿了药箱之后也该回自己房里才对,等用饭的时候再出来想必比较适合。
赫千辰当然不知道冰御出去的时候是在想什么,但他清楚赫九霄根本不必大惊小怪,只为了他手臂上的yi点小伤,“我说了没事,你不必替我上药。”
“我想替你上药。”纯白的帕子沾了血迹,赫九霄倾身靠近,手里的白绢染上他臂上的鲜红,他低头查看伤口。
赫千辰看不到他的神情是否有变化,只觉得那句话里存着些难言的异样,他们身上都还带着先前那场交战的血腥气,他却能从中发觉赫九霄独有的气味,那是长年接触草药的药香,按在他颈边的手拿着他的帕子,温温的热度透过帕子传到他手臂上,他的心莫名的乱了几分,忽然把手收回,“我说了我没事。”
他断然转身打算离开,手臂却被人拉住,赫九霄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别动。”他把他按在椅上,染血的白绢再次覆上伤口,冷冷的话音似乎存着不快,“眼下是没事,但假若其中有毒,你还能说自己没事”
“血的颜色未变,我没有中毒。”赫千辰被他按着不能起身,手臂上的伤口确实不严重,赫九霄却不管他说什么,看着伤口的模样好像那是yi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血魔医何时开始对别人的伤势如此在意了。”
“我不在乎别人的伤,我只在乎你的。”冷冷的话和握住他的手yi样,有力而不容抗拒辩驳,赫九霄说的理所当然神情不变,赫千辰却无言以对,顿了片刻,勉强笑了笑,“我是你弟弟,你当然该在乎我,我们是彼此唯yi的亲人了。”
赫九霄的目光从伤口上抬起,看着他,“我不需要什么亲人。”
倾辰落九霄 卷yi 第三十四章 血缘
章节字数:3184 更新时间:10yi06yi24 20:12
这句话说的很清楚,赫千辰脸上浅笑淡然,却仿佛不曾听见,他垂首敛目,让话音消散在耳边,由着赫九霄按在伤口边上止血,再不开口,眼底不论有多少起伏多少波澜都被全数敛下,赫九霄却没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在赫谷你为我难过,但你不说,你不愿那么快回千机阁,也不肯让自己多留几日,还有那个人,你分明也怀疑他的来历却还是要将他带回去,你是有意要与我作对,还是不想我将他留下”
“九霄,你想太多了。”赫千辰终于抬头,他蹙眉,心里仿佛被什么扯动,赫九霄每个字都很冷,同时又尖锐的像yi把利剑,让他无可退避。
赫九霄却还在直直的看着他,yi字字的落到他心里,“是我想的太多,还是你不敢去想”
想什么难道要他考虑他们兄弟之间是怎么了赫九霄在逼他,时时刻刻都在逼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莫非真要他去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算是什么赫千辰握紧了拳,又yi点点松开,字字缓慢,“你要我想好你邀我去赫谷,为我逐出你的侍妾,给我看你的寂寞,让我心疼你的孤独,我要走,你不留我说要等我,让我为那些话心酸难过,接下来,你还想做什么”
“千辰。”和他略显激动的反应相比,赫九霄喊着他的名字,似乎是在笑,他看着赫千辰的无奈,仿佛觉得很满意很愉快,“你为我心疼难过我不觉得孤独也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但我很高兴你为我难过,你不愿去想,那我不再问你,但你必须知道,你我都不再需要亲人,所谓血缘,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赫千辰笑的微苦,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他进入千机阁,阁主魏析楼的话还历历在耳,当时他五岁,死里逃生之后救下他的人所说的的第yi句话不是问他害不害怕
“血缘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你是被至亲抛弃没有人要的东西你不要想着有人来救你,要你死的是你爹,你还能奢望什么要想活着,就留在千机阁,你有很多东西要学。”
所以他留下了,魏析楼说的没错,他再也不能奢望他人,他分明知道,但如今,他却还是在这里对着赫九霄,任凭他借着兄长的身份接近他,用几句话就把他的冷静敲打的支离破碎。
“你的心已经乱了。”赫九霄的话让他惊醒,赫千辰的神智猛然间全都回来了,他看了看自己的伤,“我没事。”
这句没事说的是他的伤口,还是他的心,赫千辰自己也不确定,就像赫九霄按在他的臂上,他同样不确定那是为了替他止血,还是为了不让他离开,因为若不是被这样按住,他或许真的会走,从这里站起,不再面对赫九霄。
“你是有意的是不是”无法离开,他只能叹息,看着赫九霄按住他的手,若有所思缓缓开口,沉沉的话音已经平静,却夹杂着些许叹息,“你有意要我替你难过,为你不舍,还说这些话你知不知道,有些事说不得,也不该想。”
这yi声喟叹含着多少感慨多少无奈,赫千辰臂上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赫九霄还是没有放开他,那双妖异冷魅的眼直视赫千辰,仿佛想将其中的如水的沉静全数搅乱,“若是我已想过,也准备说,又如何”
赫千辰脸色yi变,眸色瞬间冷凝,望向别处,好像那空空的桌子上忽然长出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让他看的出了神,也让他没听见赫九霄的话,久久,他才转过头,要对赫九霄说什么。
“谷主,药箱拿来了。”冰御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箱,才进门就觉出其中的气氛不对劲,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门前等赫九霄的吩咐。
“进来。”发话的是赫千辰,沉沉的脸色几乎和赫九霄脸上的冰冷yi样令人畏惧,冰御不敢猜测刚才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位檀伊公子的脸色这么难看。
赫千辰要说的话没有出口,赫九霄接过冰御取来的药箱,打开了,从中取出yi罐东西来,准备给他上药。
冰御见了发出yi声抽气声,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那个东西好像是谷主半年多前用各种珍贵药草做出来的伤药,当时耗费了不知多少材料,那药效几乎可以这么说,只要人还没死,不论是什么外伤,都能在短时间内愈合伤处,这样的东西传出江湖,当时还yi度引起马蚤乱和纷争,来巫医谷求药的人不计其数,出门之时他也不知动手杀了多少妄想夺药的人。
当看到赫九霄毫不吝惜将药罐打开,把伤药抹到那道真的不算严重的伤口上的时候,至此冰御已经确定,谷主真的对檀伊公子不同,这份不同若不是情意,他不知还能是什么。
尽管江湖中对男人和男人间的这种情谊不太赞同,但若是发生在赫九霄身上他倒也不觉得奇怪,也许是因为赫九霄给人的感觉太不像yi个真人了,俊美到异常的相貌,冰寒到令人不敢接近的气息,还有冷酷乖戾的性格,想起当初第yi眼见到那顶血红的轿子,冰御至今都记得那种从心底里冒出寒意的恐惧和悚然。
若是有檀伊公子相伴,谷主便会更像yi个活人吧,看着眼前赫九霄上药之时的神情,冰御毫不意外的发觉那份冷意不再噬人,与此同时外面有足音走近,店小二给送菜来了。
用手势阻止他吆喝,冰御示意他把东西放在桌上,那小二倒是比看起来聪明些,放轻了脚步进来,把菜yiyi摆在桌上,又小心的出去了,冰御在旁候着,等赫九霄上完药才敢开口说话,“谷主,公子,可以用饭了。”
“绵歌的给他送到房里。”赫千辰关照冰御,他方才听到冰御的吸气声,再看伤口愈合的速度便明白,这药定然非比寻常,他不是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求药纷争。
九霄,你这么对我,究竟要我如何我们是兄弟兄弟,你难道不知赫千辰敛目,收回袖里的手逐渐握紧。
赫九霄的神情和原先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说这药是什么,将药盒盖上,放到赫千辰手里,“拿着,往后时时备在身边,我才放心。”收好了药箱里的东西,他说了话也不去看赫千辰的反应,把他拉到桌旁坐下,“你该饿了,用饭吧。”
两人坐下,赫千辰觉得手里的药盒仿佛有着灼人的温度,让他从手心到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他举箸却迟迟没有动筷,赫九霄举杯饮酒,菜只碰了yi口,忽然放下筷子,也把他端起酒杯的手按下,“菜里有毒。”
赫千辰心头yi紧,猛然抬头看他,“你已吃了”
他不问毒在哪里,是什么毒,没去想是何人在何时下的毒,又是为什么去下毒,他单单只关心赫九霄是不是已经吃下去了,他是亲眼看到他喝酒吃菜的,此时却问出这句多余的话,若是寻常,赫千辰绝不会问这句,他会先查看酒菜,稳住中毒之人的心脉,寻找身上带的能缓解毒性的药丸,而后设法查处下毒之人,得到解药。
但眼下,他却像是将这些全都忘了。
“别慌,难道你不知他人称呼我什么。”赫九霄看到他的关切,冰寒结霜似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赫千辰被他yi语提醒,呼出yi口气,自嘲的摇头,“我怎么会忘了你是血魔医,无病不能医,无毒不可解的血魔医。”
“你在担心我,便将其他的都忘了。”赫九霄看似yi点都不在意自己中了毒,也不查验中的是什么毒,却在此时这么对他说。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手被赫九霄握住,五指yi点点的被松开。
“那你还不快些为自己解毒”赫千辰这回没有反驳,也没有把手收回,回握住赫九霄的,发觉他的手心很冷,毒性已发
“谷主有古怪,那店小二死了”冰御去给绵歌送饭,从外面回来看到赫九霄靠在赫千辰身上,面色不对,顿时惊了yi惊,“公子,谷主他”
“他中了毒。”冰御那么yi喊,赫千辰冷静下来,深沉的脸色却没有和缓,“你说店小二死了”
“死了就在厨房”冰御点头走近,蓝影自他眼前闪过,赫千辰已经掠出门外,“等我回来,我要看到你没事。”这句话是对赫九霄说的,在这里看他中毒,他没办法让自己心静下来,不如出去查看。
谷主会轻易中毒冰御疑惑不解,却见靠在椅上的人缓缓坐起身,抬起眼,望向蓝影掠去的门前,赫九霄此刻的脸色半点都不像中了毒的,“端水来。”
倾辰落九霄 卷yi 第三十五章 迷心
章节字数:3121 更新时间:10yi06yi25 20:42
“檀伊公子方才离开好像不大高兴,我看是在为谷主担心,他大概还不知道谷主”冰冷的眼落到他身上,冰御马上住了口,去端水过来,青黑色的yi道血水从赫九霄的指上滴落碗里。
“好毒。”冰御惊呼yi声,顿了顿又是yi笑,“但也不是太毒,和谷主的毒比起来差的远了。”
赫九霄从药箱里取出yi个瓶子,里面滴落几滴液体,水里的青黑立刻泛出紫红来,他本就冰冷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寒意,“迷心散。”
“让人失心疯发狂,直到心脏爆裂而亡,下毒的人好狠的心。”冰御端着水小心的去倒了,想起房里的绵歌,跑去查看,却见他已经用了饭,浑身颤抖已经毒发。
绵歌神志不清,咬紧着牙关,目光错乱满眼的恨意,不知看着哪里。
“算你好运,我身上还带着yi颗能解百毒的药丸,不然要谷主救你,还不如你自杀来的快些,要知道这种毒可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冰御半嘲弄的撬开绵歌的嘴给他服了药,要不是这次有檀伊公子在,他大概能把药丸省下了,有些可惜的看着空了的瓶子,他又回到外间。
“谷主,那个人没事,不过檀伊公子他”外堂用饭的那间房里,赫九霄独坐着,看来是在等赫千辰回来,冰御不解,“谷主难道放心檀伊公子yi人去追敌”
“他不会遇到敌人,他只是想查验尸体,也是为了离开这里。”赫九霄冷冷的说,冰御看他脸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赫千辰担心,“谷主不告诉檀伊公子吗”
赫九霄端起酒杯,缓缓又饮了yi口,他没有理睬冰御,充满妖色的眼底,除了冷酷和漠然还有些他人看不懂的神色,什么都不说,有时比说来的更好,就像毒酒有时比醇酒更香,yi手抬起又斟了yi杯酒,锦袖闪现金芒,那华贵艳丽的颜色印在他的眼底,也似有诡谲的流光掠过。
对血魔医赫九霄而言,世上已没有什么毒能对他产生太大的伤害,赫千辰离开的同时,他早已将毒运到指上,赫九霄擅医也擅毒,长久以来接触毒物,很多能致人死地的毒对他而言都很难再起作用,这就是冰御想说的事。
千辰,你躲我避我,能到何时赫九霄举杯站起,走到门前,院里看不到人影,此处确实是个僻静的院落,外面的马蚤乱声隐隐传入也很是轻微。
店小二已死,前面送菜来的是他,或者是杀他之人假扮,赫九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举杯对着夜色,被人称作血魔医的男人望着外面几点灯影,冰冷依旧是冰冷,仿佛不在这个世上,仿佛站在生死之外,无人看的出这张邪美的脸上隐藏在冰寒之下的想法。
赫九霄此刻想的当然是赫千辰,那样的yi个人,是他的弟弟,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兴许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想法和感觉,如今却是不同,这种不同他自己知道,别人也已经看出。
因为赫千辰,赫九霄尝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也体会到为人牵挂的感觉,他等他来到赫谷,找着理由送他上路,yi起并肩对敌,这yi切对赫九霄而言都是新奇的,也许这都是些平常人会做的事,但血魔医与平常人还是有所不同,yi个自小便学着如何虐杀的人,要在他的心里寻找到温情太难太难了,若非赫千辰的出现,或许他的这yi生都会这么过去。
他确实不懂得寂寞,也确实不知道何谓孤独,血魔医从不需要多余的人在他身边,他喜欢站在阳光下,想着如何炼制新的药,如何施用在人的身上,如何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这便是赫九霄的生活。
如今,除了医和药,他的心里还多了些别的,yi日日过去,他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白,他想得到,他想占据。
赫千辰曾为他觉得难过,因为他看出赫九霄这身冰冷之下的空无,无所求有时并不是yi种境界,而是yi种悲哀,他却不知赫九霄就是要他难过,为他,而难过。
我不觉得难过悲哀,不觉得孤独寂寞,你若看了难过,见了心酸,便会放不下走不开,你会想着我,为我难过,你不愿去想,却不知你已经在想饮下杯中酒,赫九霄暗如血色的唇边似有若无的微微扬起,赫千辰问他是不是有意,有意让他不舍让他心酸,而就算是有意,又如何呢
心底的平静已经被打破,即便是被刻意而为,也终究无法恢复原来的安然,就算装作不知,又能装到几时赫千辰的骄傲又能让他容许自己装到几时
夜色昏沉,却不宁静,用饭的时间,酒肆之中总是热闹的,这家酒肆的生意yi向很好,厨房里的人也很多,但此时这间本应该热火朝天的厨房里的人却都不见了踪影,厨子早就在水缸里发现小二尸体的时候就吓得奔逃出去,其他人也是yi样,如今只有赫千辰yi人站着。
被叫做小狗子的店小二就像yi条狗yi样被塞在水缸里,尸体已经微微肿大发胀,看来不像是才死的样子,四肢被折断扭曲,水缸并不很大,胀大的尸体从水里发出微微的异味,在飘散着各色菜香的厨房里被人忽略半点都不奇怪,何况这股味道并不重,若不是这个被闲置不用的水缸被揭开,谁也不会知道小狗子已经死了。
那个和店家讲话的早已不是原来的小狗子,上菜的当然也不是他,易容成他人而不让周围的人察觉异样,这样的杀手江湖上不多,却也不少,但能在血魔医和檀伊公子面前做到自然而不心虚,不露半点破绽的人却绝不会有太多。
赫千辰站在厨房里,缓缓摇头,要不是他先前心神不集中,或许能察觉有异,而不会到现在才想起不对来,那店小二送菜之时,没有看他们yi眼,若非是有所顾忌,怕露了杀意或是心虚,怎可能忍住不去看赫九霄如血凝结成冰的妖异俊美,令人yi见胆寒,无人能将其忽略。
就连他,都几乎不敢正视那双望来的眼。而那人却谁都没看,不看赫九霄,也不看他,如今想来该是不敢看,yi看难免胆怯,难免露了行藏,他猜测那人已经知道他和赫九霄的身份。
店小二已死,下毒人发现马蚤乱自然不会久留,赫千辰没有盲目去找,他站在厨房里出神,从房里出来他本就没有指望能发现敌踪,就算发现拿下,也不会是幕后策划这yi切的人,充其量只是杀手,而杀手要是会轻易交代委托人是谁,便不是合格的杀手了。
他出来只是为了避开,他知道自己该好好想yi想,等定下心,他还知道赫九霄是有意不马上解毒,他的焦急和关切在当时表露无疑,自然也被赫九霄看在眼里。
你要我去想,要我明白,yi定要用这种方式赫九霄,你又明不明白,你我是兄弟,你对我的好不是其他,也不能是其他,但你为何非要让我混乱至此若不是你在身侧那样看着我,我也许不会忽略那人的异样,若不是你先乱了我的心,我也不会看你中毒为你着急。
就像已经被扯乱的线,越是理,越是纠缠不清,回不到原样。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难道也要如此赫千辰缓步从厨房里走出,走向他们包下的那个院子,yi路上还有人叫嚷,店家已经报了官,官府的几个衙役闻讯而来,看来是住不了几日了。
他本来打算请了大夫先给绵歌看看,等伤势略好了再出发,如今这个打算只能作罢,赫千辰最终决定明日请了大夫,若不太严重,便还是继续赶路。脚步声yi成不变的安稳,青衣在夜色之下从人群中经过,仿佛yi道和煦的风。
这位公子是谁不少人差点忘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纷纷议论。
赫千辰没在意身后的窃窃私语,如同印着月色沉寂的眼眸深沉和稳,淡淡的眸色如水,他回到院子里,当他站到赫九霄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个从容不迫的檀伊公子。
“我已没事了,无需担心。”赫九霄就在门前等他。
“血魔医自然是不会叫我失望的。”赫千辰看着他手指上的伤口,血色已经正常,确实是没事了,他没有问那是什么毒,而是从怀里取出赫九霄先前给他的药盒来,“你要我随身带着,如今却是你自己要用。”
微含责备的话,若不是因为关切还是什么赫九霄听的出,赫千辰自己也知道,沉着脸色,他将药盒打开,往那微不足道的伤口上抹了药。
倾辰落九霄 卷yi 第三十六章 夜访
章节字数:3058 更新时间:10yi06yi26 20:33
药盒关上,最后还是被赫九霄推到他手中,他也就收好,不发yi语的走进房里。
“公子,那桌菜不能食用,我另外买了酒菜来,谷主等你yi起吃饭呢。”冰御见他进来迎了上去,想了想,怕他担心绵歌,又说道:“那个绵歌食用的酒菜也有毒,不过我已经给了他解药吃,那是谷主赐的,能解不少毒,迷心散就是其中之yi。”
赫千辰淡淡颔首,到了桌边坐下,他的神情平淡,举箸用饭,无人看的出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起伏有多大,在听冰御说到绵歌的时候,他才悚然惊醒,他没有想到绵歌他居然忘了绵歌也吃了酒菜,赫九霄中毒他又怎会安然无恙可方才,他竟全然忘了,忘的半点痕迹不留,他忘了此行是为谁惹上麻烦,杀手为谁而来,他本来该保护绵歌周全,但他,只想到赫九霄。
“怎么不吃不喜欢”碗里被添了菜,是赫九霄察觉他的异样,赫千辰回过神,“不是,很好。”他神情自若的举箸吃饭。
赫九霄看了他yi眼,“你去看了,有何发现”
“杀人的已经逸去,绵歌没事,yi次不成当会有下yi次,几日路途,看来不会像我来时那么轻松了。”赫千辰说到这件事思绪清明起来,沉吟道:“你觉得这回的杀手与林中埋伏的是否同路是yi人所指使”
“若是为我们而来,擂台下的陷阱和火雷箭才是对付你我的方法。”赫九霄用完饭,在他们两人面前的酒盏里都斟上了酒,推到他面前,“这回无毒。”
这可算是玩笑话赫千辰看着他说话之时依旧平淡冰冷的脸色,轻笑着接过,“有毒也不怕,自有血魔医在。”yi口饮下,只觉心里又热了起来。
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赫千辰依旧吃饭饮酒,神情安然沉稳,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担心明日启程还会遇到什么,“这回使毒不成,那人定然知道你我的身份了,他在门外打算将酒菜送来之时便已经知道,不然他不会不敢看你,如此精于易容和模仿,又有这胆子在你我面前下手的杀手”
“不多,也不少,必有三五人。”赫九霄接话,他医的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人命,正邪不分,黑白两道都有被他所救被他所制的人,他对杀手也不陌生。
“三五人里,有的已死,有的不在中原,余下的,人数不过两人。”赫千辰回想千机阁里的资料,缓缓说道。
冰御在旁听两人讨论,觉得吃惊,“谷主和公子的意思是,这个杀手还会继续动手他yi定要把绵歌杀了就算知道你们二位护着他”他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有谁会想同时面对血魔医和檀伊公子要真的有,这人yi定是疯了。
“真正的杀手,yi旦接下任务,不论遇到何事都会去完成。”
冰御不解,杀手他知道,但檀伊公子好像知道的比他还多,“真正的杀手”
“真正的杀手靠的不只是功力,还有眼里和耐力。yi个好的杀手,为抓住最佳的时机可以不食不饮不眠不休的等,直到目标松懈。即便有人知道自己成了杀手的目标,也无法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是人都有松懈的时候,睡觉之时,用饭之时,在床上和妻妾欢好之时,只要能忍c能等,被杀手寻觅到哪怕只是yi瞬的可乘之隙,就有被杀的可能,能做到这yi步的杀手就已算是高手,而假若这个杀手不止能忍c能等,还通晓易容模仿之术,有yi击必杀之能,那他便是杀手中的顶尖人物,他的目标不论是谁,都很难逃过yi死了。”
赫千辰摩挲着手里的酒盏,慢慢的说,说起这些诡谲的杀人之术,他的神情还是平静闲淡,冰御不是不知道杀手的厉害,但听他这么淡淡的说,此时忽然有种身在其中的错觉,仿佛自己就化身为他所说的杀手,又或者成了那个可能被杀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等待,或者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
“公子这么yi说,果然不该小瞧了杀手。”冰御听明白了,“这么看来不论武功多高强,若是遇到顶尖的杀手,也未必能胜过,除非他比这个顶尖的杀手更能忍,更能等。”
“不错。”赫千辰望着远处,不知想起了什么。
“刺客本来就是yi种很古老的行业,任何看轻的人,都已死了。”赫九霄不在乎人命,但他不在乎的是他人的命,赫千辰不是他人,他不想出什么意外。
冰御听到他冷冰冰的这么yi句,躬身低头,知道是自己轻敌了,以为林中的杀手好对付,这次施毒也不在眼里,便忘了杀手是怎样的yi种存在,“谷主放心,我定会小心照应,不让檀伊公子有事。”
“我还需人照应”赫千辰闻言摇头,“此行暗处之人要对付的是绵歌,不是我。”
赫九霄却看着他,这yi眼如要看进他的心里,缓缓说道:“我是要护你回去,并非是他。”
“我知道。”赫千辰回视他,这yi眼的目光却不知有着怎样的含义,他回答的很缓,然后站起身,“官衙的人来了,明日给绵歌请个大夫,看过之后我们就上路。”说完话,他往里走去。
赫九霄没有叫住他,看他走进去,目光落回到擦了药的指尖伤口上,已经愈合的口子,似乎还留着为他上药之人手上的温度,对于yi件两人都清楚的事,不论是否说破都已无法改变事实。
他们所在的院子安静,但不很大,除了吃饭的那间以外,几间卧房恰好分给他们几人,赫千辰回到房里沐浴完了正打算就寝,门外听到几声敲门声,“檀伊公子,我是绵歌。”
他起身开门,绵歌就站在门前,干干净净的脸上有种叫人为之迷惑的倔强和脆弱,那是并存的矛盾,俊秀到文弱的脸,如同yi个不懂江湖事的书生,那份倔强却又似不肯认输的剑客,他穿着yi身青灰的衣,那是冰御随身带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大了些,也掩住了他自己包裹的伤口,站在昏沉的廊道里,神色复杂的他看来确实让人心动。
但赫千辰只是疑问的看了他yi眼,没有开口,也没有让他进门。
檀伊公子虽然带人和善,却不是过度的和善,某些时候甚至因为过分的冷静而显得冷酷,绵歌看着他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他是否欢迎他的到来,犹豫了yi下,也不说要进去,就站在门前,几番思量之后才开口,“路上连累你们,我心里很不安,公子不如就当绵歌什么都没有说过,就此别过,明天公子继续启程回千机阁,我”
“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为何要反悔,因为路上的危险你早就该知道会有危险,不然也不会求我千机阁,如今又来后悔什么”赫千辰站在门前,刚沐浴完的水汽还在他的发梢,仿若流转着水色,印照着月光的眸还是柔和的,但在人看来他就是如摸不着的流云风月,沉沉的静,也隔着yi层淡淡的疏离。
所以绵歌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进去,如今他已知道檀伊公子好洁的程度确实和传闻yi样,“我不想令公子你陷入危险,”他微微笑了yi下,很苦涩的笑,“绵歌已经受辱,就算身上的伤好了,此心之恨却无可救治,就算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
“你的恨不只是恨那个人,也是恨自己,我说的可对”赫千辰说的很缓慢,像是yi道流转而过的风,不带走任何也不留下任何,轻淡至极。
听到这句话的人无法抗拒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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