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着进琅邪城,径直随着这行人要先好好欣赏这大好的春光。
只见前方道路两边的树木愈发的多了,条道路从主路上分开,向那树林中弯了进去。她看那些行人都纷纷拐到那道路上,于是心中好奇,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道路不过两丈多宽,两旁森森的树木下立着些碑石。她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石碑上或刻字,或雕花,或刻着山水人物。原来江南这里文风甚盛,文人雅士颇喜欢填歌做画,甚至把那些上古时期的诗歌刻下来,立在路边,供人玩赏。这也是江南越国的大特异之处。
少女看得有趣,索性跳下驴背,边看那石碑上的内容,边向前行去。那青驴自顾自地跟在她身后。那少女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林中深处,此处却已不见行人,只是那古柏参天而立,树叶遮掩下,光线明灭,石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楚,那少女抬头看看周围,哑然失笑,心想:我怎的到了这野草过膝,道路都无的地方来了。回头看,那驴子正在身后,悠闲地啃着地上的青草。少女轻轻笑,拍拍驴子的头:“驴儿啊驴儿,这路来你随我可是辛苦了,这里青草既然你喜欢,就多吃点吧。”说完,少女看看周围,选好了棵大树,跃到树上,依靠在粗大的树干上,开始闭目养神。
少女闭上眼睛没多时候,忽然阵琴声隐隐传来,似乎有人正边抚琴,边向这边行来。到距离十几丈远处,琴声不再移动,似乎那人已经坐了下来。少女侧耳细听,琴声之中似乎夹杂着流水风声,隐约有着天地广阔,如清风般随意挥洒,如流水般无所羁绊的畅情随性。
少女越往下听,越觉得眼前似乎越来越开阔,所有的尘事在那天地只见,不过是颗微尘,甚至连微尘都比不上。她心中阵舒畅,面上神色越来越轻松。随着几声叮咚短音,琴声渐渐和缓,直至了无声息,只是那琴意犹在空中回环,绵绵不绝。
这少女当年生活受教之处颇为奇异,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而且生性聪颖,只是凡事总是喜欢异想天开,性格又有些跳脱,这些技艺虽然自己掌握不深,可是却往往能发前人所未想,独辟蹊径,有时所发言论,也能让人大开眼界,诧异不已。
她此时听完了这首曲子,心里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顿时从树上跃而下,心里想到:“我定要去看看,究竟什么人能弹出这样的曲子来。”她身形在树后几个起伏,已经到了那弹琴人的所在之处了。
只见棵大树下坐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这男子正背对着自己,看身形颇为高大,那琴的两边长处身体许多,琴尾处如根被烧焦的木头,少女识得这琴正是名闻天下的焦尾琴,不仅是名贵,而且极其稀少。
这紫衣男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能有如此名贵的琴,只是他琴艺高超,却也不枉了这好琴,少女心下暗暗说道:如果你琴弹的稍微差了点,这琴啊,我就毫不客气的要向你把这琴借来,送给释地叔叔用了。想到这里,少女脸上露出丝调皮的笑容,从树后面跳出来,叫了声:“你的琴弹的真好听。”
那紫衣男子却没转身,只是手指在琴弦上抚了下,发出铮铮几声,然后谓然叹道:“小丫头懂什么,能听懂我琴声的人,早已经不再这人世了。”
少女见这紫衣男子自然是早已经知道自己藏身树后,见他说话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却也并不生气,只是起了个好玩的念头:他自然是见我年纪小,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嗯,我怎生想法子吓他吓。
此时,她见那紫衣男子并不转身,依然背对着自己,她走过去,站到男子对面。见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年龄,相貌俊雅,眼角间几处皱纹略带了沧桑之气。那紫色袍子只是粗布制成,并不华贵,只是穿在这人身上,却衬的这人器宇轩昂,非常人所能及
第七十四章 相搏亦惜才
这男子见到少女,脸上微露惊诧之色,但是闪即过,只是嘴角稍微动了动,带出丝笑意:“这般俊俏的小姑娘个人到这里来,却不怕碰到坏人将你掠了去”
少女听得这男子称赞自己,心里颇为欢喜,素来自己周围的叔伯长辈有称赞自己武功好的,称赞自己棋艺之类,却从没有赞过自己俊俏的。加之她性格向来直率,心下开心,顿时笑靥如花:“嗯,坏人碰到我,般倒霉的都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那少女虽然是第次见到这紫衣男子,可是心里却不由自足的有股亲近之意,就好像这个男子是自己久已熟悉的亲人般。
她却不知道,这男子心里却也有这般的感觉,只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颇有意味的看着少女:“你说我这琴弹的好,却来说说,好在哪里”
少女正待答话,忽然周围“呜呜”声响起,随着声音,三个人从树林里慢慢走近来,站在距离那紫衣男子三丈外的距离。
那紫衣男子朝少女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站在自己身侧。少女觉得奇怪,自己竟然乖乖地站在了那男子身侧,对这紫衣男子的专断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感。
那三个出现的男子皮肤深褐,鼻子宽大,眼睛深陷,半边胳膊赤裸着,画满了花纹。中间的男子右面脸颊上画着簇火焰,他手里拿着个奇形怪状的乐器,凑在嘴边,吹出“呜呜”的声音。
那呜呜的声音听来有些凄厉,竟然隐约夹杂着金戈铁马的啸杀之声。少女只听得心里砰砰而动,那曲声越发的酸楚激越,犹如巫峡猿啼子规夜哭。顿时让人听得心里难受之极,少女只觉得自己就象狂风暴雨中的只小鸟,顷刻间就要被撕碎掉。她摇着头叫道:“别吹了,别吹了,太难听了。”只是她的声音就如滔天大浪中的声鸟鸣,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正在此时,忽然琴声叮咚响起,如清泉在雪山上慢慢流淌,那凄厉的曲声竟然遮不住这柔和之极的琴声。少女心里烦闷稍减,凝神细听这琴声,只感觉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所有的狂风乌云顿时消散无形。
那呜呜声越来越低,最后那人放下手里的乐器,不再吹奏,眼中露出佩服的目光看着紫衣男子说道:“你,弹的好听,我不如你。”语声颇为生硬。
少女心里思忖,这三个男人打扮这么奇怪,说话又稀奇古怪,难道是什么南蛮之人
紫衣男子停下了琴声,微微笑:“你们居然从九夷路找到这里,也不容易了。”
少女心想,果然这三个怪模怪样的男人是九夷部落的人,听说这九夷部落本是蚩尤的后代,居住在崇山峻岭,沼泽瘴疠之地,轻易不曾离开他们的住地。怎么这些人会跑到江南来,看情况,他们好像是找这紫衣男子的。
那中间男子说道:“你,拿了我们的,族长的,圣物,我们,死了,也要,拿回去。交出来,快点,我们杀你了。”这几句话说的颇为吃力,颠三倒四。少女听着好玩,于是接着他的话语说:“你们都死了,还怎么拿东西啊”
中间的男子见少女语声清脆,模样娇俏,朝她咧嘴笑,只是这笑容却看得少女阵头皮发麻。中间的男子说道:“小姑娘,不管你事,你,走远远,不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少女走远点,免的伤到她。少女转念,才听明白,于是笑得更加忍不住了。
紫衣男子忍俊不禁:“小丫头别逗他们了,我和他们有些私人恩怨要了解下,你先站在旁。”
少女撇撇嘴,往后退了步,不再说话。
紫衣男子说道:“好,既然你们追到这里,那我们就在此决死战,你们若是打赢我,这个东西你们拿去,若是我赢了,你们从此不准再踏入江南,老老实实的待在九夷,把龙焰的使者赶出去,嗯,杀了最好。”
少女听到这紫衣男子说出龙焰两个字,不禁面上神色变。
那中间的男子摇摇头:“我只要取回圣物,使者,是我们族长的客人,你要找族长。”
紫衣男子呵呵声长笑:“没了圣物,只怕龙焰也会找你们算帐,我也用不着对你费这番口舌了。”说完,紫衣男子把焦尾琴往旁边放,长袖挥,身形如鬼魅般,向那中间的汉子掠去。
那汉子手里的乐器往前指,向紫衣男子的衣袖划去。他的两个同伴却并不动手,只是口里发出赫赫的声音,彷佛给这个汉子鼓劲般。
紫衣男子长袖方向转,反过来去卷那男子的乐器,竟然要把那乐器生生从他手里夺走。那汉子也不躲闪,乐器照样向前挥出,只是同时左手握拳,击向紫衣汉子的面部。
两个人身形变换,个以手里的乐器为武器,另个则以大袖为武器,互相拆解了几个回合。
少女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招数,见那九夷汉子用招刚猛异常,直来直往,并没有太多花哨,全凭本身实力。而紫衣男子则衣袖飘飘,流云飞袖,柔如无物,来去无形。两个人的功夫高下立判,只是那汉子都是拼命的打法,而那紫衣男子路对这个汉子的勇猛和直率还是颇为喜欢,时不愿意下重手伤了他,竟陷入缠斗之中。
少女边看边想:“师父说当年有个叫李耳的人,是个好了不起的人,这个人说天下万物,至柔者莫胜于水,但是水却能克万物,所谓刚不能持久,而缠指柔终能克百炼钢。这紫衣大叔必然能胜了这汉子,这汉子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人却还不错,不知道紫衣大叔拿走了他们什么东西。不过怎么却又和龙焰扯到了起去,唉,这次师父非要我来江南越国,不也是为了那劳什子的龙焰嘛。”
她心里想着,眼睛可没闲着,只见那九夷汉子越来越不支,紫衣男子已经完全压住了他的攻势。紫衣男子声长笑:“这下你该服气了吧。”笑声刚落,那汉子手里的乐器忽然碎成粉末,脚步踉跄,退了十几步后靠在棵大树上,却无法起身。他的两个手下扑了过去,扶住他的身体,从怀里掏出颗拇指大小的丸药塞进他嘴里。
紫衣男子退回琴旁,说道:“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们回去吧,你们打不过我的。我敬重你们是条汉子,如果你们再来纠缠我,我恼怒,就把你们都杀了,省得每次麻烦。”
那汉子吞了药丸后,精神好了许多,他推开身边的两个人,站起来对着紫衣男子说道:“我们死,不找你,不死,要找你,圣物,要的。”
紫衣男子眉头皱,这路来,这三个人始终甩不脱,不过三个人却是光明磊落的人,虽然武功不及自己,却从来没有三个人联手攻击过自己。当然,三个人联手他也是不会放在心上。领头的那个人也确实算是汉子,虽然武功差了点,人却不讨厌,他每次手下留情,也确实不愿意杀了他们。可是这三个人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可就要耽误自己的事情了。他眉头皱,心中杀气顿起:说不得,再这么下去,不杀也不行了
第七十五章 巧用计,弥杀气
少女看到紫衣男子脸上的杀气闪而过,心里顿时明白他要对这三个九夷男子下毒手了。她见那三个男子虽然纠缠不清,但是却不是什么坏人,她脑海里转了下念头:怎生想法子让紫衣大叔饶了他们的性命。
那三个汉子正站在起看着那紫衣汉子,目光里又是敬佩,又是坚决。双方正在静默的时候,那个直静静地站在后面,穿着淡绿色衣衫的少女忽然轻轻笑了声,这笑声听在四个人的耳里,却比黄莺的歌声还要清脆动人。时间,场子里凝重的气氛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九夷族的三个男子看向绿衣少女,领头的汉子朝少女说道:“小姑娘,你,远点,我们的,不小心,伤了你,不好的。”
少女嘻嘻笑:“没关系的,你,伤不了我的,我中原人,力气很大,比你们大很多。”
那领头的男子摇摇头,面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你,小小姑娘,力气比我大小姑娘,吹牛的。”
少女眼珠微微转,盯着领头的男子说道:“如果我力气比你大,那你就带着你的手下回去,不要再来这里了,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打赌什么是打赌”那领头的汉子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绿衣少女。
“嗯,打赌,就是你不相信我力气比你大,如果我真的力气比你大,那你就要承认你输了,输了那就要做到答应我的事情。不然你就是说话不算话,就是骗子,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你。别人就会说九夷族的人啊,只知道吹牛,不能说到什么做到什么。”绿衣少女用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那领头的九夷汉子。
九夷汉子说什么也不相信这娇怯怯的少女力气居然会比自己大,再看这少女眼睛里分明带着丝挑衅之意。他顿时起了好胜之心,不愿意在这般美丽的少女面前失了面子。于是他笑着摇摇头:“小姑娘会吹牛,我们九夷人,从来不吹牛,从来说到做到。如果你力气比我大,我就回九夷,再也不出来了。不过,你如果输了,那你要,做我的老婆。”那汉子认真的说完这几句话,看着绿衣少女,眼睛里露出热切的爱慕之意。
绿衣少女听到这里,面上飞出朵红晕,心下暗暗恼怒:“竟敢对我如此无礼哼,早知道你这般无礼,我就不出手了,让紫衣大叔把你们都杀了。”
忽然只听得身侧紫衣男子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小丫头别生气,他们九夷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像中原人那般虚伪。他是心里喜欢上你啦,才这般说的,他们部族男女之间都是如此,你也不用和他斗气。”
绿衣少女侧头啐了口,但是听见紫衣男子这么解释,心下顿时释然:原来他们都是这般,那也怪不得他们,他们怎么知道中原礼仪之风。她性子向来大度,平时同那些市井中人,屠夫走卒都能论交番,并没有多少扭捏儿女之态,更不曾自恃身份去端高架子。她见那领头汉子望着自己的双眼里并无邪念,只是纯朴的爱慕之意,于是忍不住噗哧笑:“好啊,如果你力气比我大,那我自然打不过你,只好乖乖跟你去那九夷啦。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和你打赌,都不准耍赖。这位大叔,还有你的那两个同伴都是见证人。”她说完就站在棵足有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前面,指着大树说道:“我能把这棵大树从根部折断,如果你也能折断,那我们就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咱们就继续找更粗的棵树,看看谁能折断,直到有个人折不断树,那个人就输了。你看怎么样”
那领头的汉子摇摇头,笑道:“小姑娘,你的,笑话,这棵大树,我们九夷的最大的大力士都没办法折断。”
“那如果我能折断,你就输了你就要乖乖地回九夷了。”绿衣少女淡淡笑,也不再说话,只见她身子弯,双手去那树下比划了下,不过才抱住那少半棵树身,她双臂绕着树身子慢慢转了圈,用手不断地去抚摩大树,似乎正在寻找个适手的地方。最后终于站定,背对着四个人,双臂用力,那大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树身慢慢从根部开始倾斜。
她娇怯怯的身子,就好像大树下面的朵小花,却没想到那大树真的被她从根部生生折断。那三个九夷族汉子看得咋舌不已。领头的汉子面上汗珠滚滚而下,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指着绿衣少女叫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到底是天上的仙女,还是地里的恶鬼”
少女转过身来,任凭那棵大树慢慢倒下,她拍拍双手:“你别管我是仙女还是恶鬼,反正你已经和我打赌了。那,我已经做到了,你快去找棵树来折断,咱们好拼下场。”她满面的意犹未尽之色,似乎还觉得不过瘾,眼光四处望去,要寻找下棵树。
“我做不到,我的,输了,我们,走了,不来了。”那领头汉子说完,面如死灰,朝他的两个同伴挥挥手。三个人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密林之中,转瞬间没了踪影。
“哈哈,小丫头很聪明,帮我打发了三个讨厌鬼。也是他们为人淳朴,没在这花花世界打过滚,才被你瞒住。小丫头手脚挺快的,不错,不错。”紫衣男子看着绿衣少女,面上露出赞赏的笑容。
原来,那三个九夷男子并没有看到绿衣少女在捣鬼,但是那紫衣男子却是久历江湖,他眼光瞥处,见那少女绕树周手掌微微突起,就知道不对。但是少女手法巧妙,他却没看出她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弄断了大树。不过他自恃身份,自然也不好追问。
少女嘻嘻笑:“他们被我骗回去,总比被你杀了的好。这次也要多谢谢它才是,如果没有它,我可弄不断那大树。”少女摊开手掌,只见她如青葱般的手指缝里夹着薄薄的片事物。那事物就象是把小小的刀刃,比手指还略微短些,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突起不到寸。整个刀刃薄如蝉翼,就象寒冰凝结而成。
就算这紫衣男子见多识广,却也没有认出这小刀刃是什么来历。但他却明白了,那少女开始双臂环绕大树慢慢走了周,正是用手心的刀刃刺入树身。这刀刃虽短,可这少女使的劲却极巧,劲力透过刀刃,把大树的少半稍稍割开。最后她抱住树木的时候,只需要把树木向未割的方向稍稍用力推下,大树本身的重量向那个方向倾斜,相当于自己把自己慢慢给压断了
第七十六章 凭栏处,湖光正艳春
紫衣男子笑道:“小丫头古怪东西不少啊。”
少女手掌翻,把那薄薄的小刀刃收了回去。她望着紫衣男子说道:“大叔,我叫青蝶,可不是什么小丫头。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中颇有些亲近的意思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紫衣男子就象自己的长辈样。
紫衣男子似乎对她颇有好感,听她这般对自己说话也不动怒。要知道,他本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平时出入结交的都是豪贵大富之人。寻常人听到他的名头,往往要么恭敬无比,要么战战兢兢,哪有人用这般平常的语气同他说话。更何况说话的人又是这么个小姑娘。
“青蝶,这个名字果然好听,青青山林中,翩翩蝴蝶,呵呵。你就叫我大叔吧,我的名字嘛,你知道了反而不好。”紫衣男子抱起焦尾琴,向青蝶挥挥手,转身就要离去。
“大叔,那咱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青蝶对着紫衣男子的背影问了声。那男子身形顿:“如果有缘,自会相逢,这件事物你拿着。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帮忙,你带着这个事物到太湖边上的杯酒精舍,到时自然有人会领你来见我。”话音刚落,股轻柔的劲风缓缓带动件东西向青蝶飞过来。青蝶伸手接住,见是张薄薄的金子,打成枫叶的形状,叶脉根根分明,可见是高手匠人的精心之做。
等她抬起头来,那紫衣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中,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有袅袅的琴音回环绕荡,在树叶间微微地震颤。
青蝶叹了口气,把金枫叶收到怀里。循着来路慢慢地走回去,那驴子还在原地啃着青草,看见她过来了,微微打了个响鼻,扬了扬尾巴。她轻轻拍打下驴子的背:“你在这里吃的高兴,却不知道那里刚才好热闹,那个紫衣大叔的琴弹的真好啊。只是人却不大爽快,问个名字也藏藏掖掖的,难道江南的男子都这么好像女孩子”说到这里,青蝶噗哧笑了出来,“算啦,咱们去湖边玩去。”
青蝶牵着驴子从密林里出来,慢慢走回原来的那条路上。转过个弯,眼前亮,面前是大片湖水。湖水远处青山隐隐,水面映着蓝天白云,这美景让人见之下顿时扫去了胸中的凡俗之气。只见湖堤边垂柳丝丝,湖旁边大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蜿蜿蜒蜒围着那湖水伸向远方。
青蝶欢呼声,加快了步伐。等她站在那青石板路上,只觉身旁柳条随着清风舞动,细细的柳叶偶然拂过她的耳际,痒痒的,凉凉的。青蝶不禁咯咯娇笑起来。只见她淡绿色的衫子,映衬着身边嫩绿色的新柳,就象那柳树中的精灵突然显现人间。旁边的行人顿时看得呆了。
青蝶却不怎么在意旁人注视自己的好奇目光。她缓缓地沿着石板路向前走去。心里转念:这绕湖周大概要费不少时间了。正想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个泊船的码头,艘大船正要抽去踏板。她加快脚步,向那码头奔去,同时叫道:“船家,船家,等我上船。”几个纵身,她人已经到了船堤边,任自己的那驴子在堤岸边自行吃草歇息。
那船家的踏板还没抽走,个矮矮胖胖,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船舷边,笑眯眯地看着青蝶:“姑娘慢点,慢点,远来即是客。在我这仙客来边用午饭,边看那湖上美景,那是比做神仙还要逍遥啊。”
青蝶纤足点,从那踏板上脚不沾舷的上了船。朝那掌柜模样的人笑了笑:“大叔,多谢你啦。这船是你的嘛叫做仙客来,真是好名字。”
那掌柜的听了青蝶的这番话,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姑娘别客气,姑娘这等人才风貌,能到咱这船上来做客,也是咱们的福气。你看,我这船叫仙客来,今天果然应了这名字,有姑娘这天仙般的人儿上来做客。小二,快给姑娘找个干净点的位置。把咱这船上的名吃给姑娘好好讲讲。”
个小二打扮的伙计毕恭毕敬地领着青蝶往船里走去。青蝶这才仔细打量了番。这船极大,有两层,两边都是镂空的花阁,她进了层,看见里面就如酒楼般,摆放着桌椅。有些游湖的客人已经坐定桌椅,正边喝茶吃着小吃,边欣赏着外面的湖光山色。
那小二并没有在楼停脚,径直引着青蝶从楼梯直接上了二楼。那二楼地方略微小些,边摆着几个桌子,靠着窗户,另边却全部用屏风隔成了间间的小房间。
小二把青蝶招呼到靠窗的边桌子坐下,随即陪笑说道:“小店这里有现从湖里捕捞上来的活鱼,鱼三吃,鱼头做汤,鱼身红烧,鱼尾清蒸。姑娘个人,可以来条尝尝。还有本店的特色水酒桃花酒,醇厚绵软,入口香甜,最是适合女儿家,姑娘可以来盅。”
青蝶微微笑:“好啊,只怕盅不够我喝的。你先来三盅,那鱼三吃给我来份,再把你们这拿手的素菜来两个。嗯,先这些吧。你这船只游到什么时候”
店小二回答道:“这船路还有三四处停靠,供游人上下,要转回姑娘上船的地方,要等到晚上日落后。不过那个时候这里到处都有烛火灯笼,湖上有各色游船都用灯光装饰,比这白天的湖景更有番风味。”
青蝶好奇道:“这里晚上都这么热闹吗难道是过什么节日不成”
“姑娘大概是从远方来的吧,呵呵,我们这几日恰恰是浣纱节,是我们这里春日里最盛大的节日。晚上各处赛歌舞的,耍杂耍的,都要到这湖上比赛呢。谁要是能赢得最多的轻纱,谁就是今年的湖上魁首了。”店小二笑呵呵的说着。
青蝶听得兴致勃勃,问道:“什么是浣纱节晚上有热闹看,那妙得很啊,本姑娘最喜欢看热闹了。”
“浣纱节嘛,就是纪念西施娘娘的节日啦。相传”正说道这里,底下传来唤小二的声音,店小二给青蝶陪了个笑脸:“小人还有事情要忙,等下给姑娘送菜来,得了空子,再来给姑娘细细说来。”
青蝶微微笑,从怀里掏出几枚铜币,塞到小二手里:“我听得高兴,你那酒菜快点上来。”
小二连声称谢,急急下楼去催那酒菜
第七十七章 游船惊豪客
此时船已经离开了岸堤,向那湖心处慢慢荡去。青蝶坐在窗前,四处望去,只觉自己宛如是在湖心的亭子上被湖水簇拥着,更加心旷神怡。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中如万道金蛇舞动。
青蝶不禁长长的吸了口气,叹道:“都说吴越之地出锦绣人才,那西施的美貌竟然能让个国家覆亡,真可是所谓美人笑倾人国了。”她脑海里想象着西施的音容笑貌,面上不由得露出神往之色。
忽然,隔壁用屏风围起的花厅内传出阵朗笑声,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所谓伊人,在水方。当年西施浣纱时,听说那水里的鱼看见西施的丽影后自惭形秽,沉入湖底。世人都说西施有那沉鱼之貌。这越国百姓直到如今还念念不忘西施当年帮助越国灭吴的功绩,年年浣纱节纪念她。只可惜那得西施帮助的越王勾践反而最后将那西施沉了江。唉,自古红颜多薄命。”
另外个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说道:“红叶公子此言差矣,另有传说那西施并没有沉江,而是被她的情人范蠡带走。从此两个人泛舟湖上,好不消遥自在。范蠡公善于经商,更是成为天下商人心目中的陶朱公,呵呵。”
“黄大哥,民间口口相传,都说西施是随了范蠡过那夫唱妇随的生活去了。可见天下凡俗人心目中,都觉得美丽的女子不应该有这么悲惨的下场,所以宁愿她有个更好的结局。唉,可见百姓心底远比那些肉食者善良的多了。”那个先前说话,被称为红叶公子的人继续说道。
“现在天下诸国纷争,最后苦的还不是百姓等到什么时候,天下统,从此再也不用打来打去,你争我夺。咱们就能过上快活日子了。哈哈,红叶老弟,我看这时日也不会太久了。”被红叶公子称为黄大哥的那个人低低笑了起来。
“黄大哥,我听孙总管说少主宅心仁厚,武功极高。可惜咱们这么多年直在外面,这次回来怎么孙总管却不让我们先回总部,非要都到这里等他和少主”
“嗯,我这几年直在北方经商,虽然人没回来,可是和孙总管消息往来却不少。孙总管有些担心,唉,只怕少主是仁厚有余,霸气不足啊。”那黄大哥低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次先到琅邪碰面,是为了另外件事情。据说龙焰已经到了越国,只怕现在已经在琅邪城里了。”
“哦,那龙焰神龙见首不见尾,少主直让咱们寻访龙焰的下落。如今有了确切的消息,难怪少主急着让咱们都到琅邪来。对了,你知道少主为什么急着要见龙焰嘛”
“这个我到是不清楚,不过龙焰这几年来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名头。如今龙岛在他的手里,势力扩张的很快。少主让咱们搜集龙焰的行踪,想来也是对龙岛有些打算。”那黄大哥顿了顿,忽然笑道,“自从咱们老主人没了踪影,这几年孙总管虽然打点事情来也毫不含糊,可是大伙总是盼着少主能早日回来,做起事情来也好名正言顺。只是这几年,不是我对少主有什么意见,怎么也不见咱们盟里在北方有什么大动静,反而那龙岛的势力日益南侵。”
青蝶开始只是有意无意地听了里面人说话,却也不是故意偷听,不过听到龙焰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凛。她面听着,面心里想:怎么这次龙焰到琅邪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知道了,看来琅邪城里各路人马都到的差不多了。早上听那紫衣大叔和九夷人的意思,好像龙焰这次从齐国路南下,在各国都没闲着。这次看来我少不了要多些麻烦事了。
正在此时,那店小二端着酒菜噔噔走上了楼了,笑道:“姑娘,酒菜来了,您先用,小的还得去伺候别人。等您用完了酒饭,小的给您送茶的时候,再给您好好说说咱们这浣纱节的热闹。”
青蝶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看店小二把三瓶酒摆在桌子上。三瓶酒都是极小的瓷瓶,瓶口都是密封住。看来瓶酒就是店小二所说的盅了。等店小二拍开酒瓶的泥封,股极香浓的酒味顿时飘散出来。等那酒倒进杯子里,只见雪白的杯子里面汪着泓绯红色的清酒,就好像瓣桃花浸润酒杯中。
青蝶不禁赞叹道:“好酒,好酒。这就是你们这里的桃花酒果然酒如其名。你们这里的酒都做的如此雅致,正是像你们这里的山水般绵软温香。和我们北方真是大大的不同。”
店小二把那酒菜都摆好,笑嘻嘻地应道:“姑娘的性格好生豪爽,却不像我们这里女孩儿们的扭扭捏捏。这酒您慢点喝,入口虽然绵软,可是后劲却不小的。北方人喝惯了烈酒,却不知道这甜酒醉起人来更是厉害。”
青蝶见那鱼三吃,几个时鲜菜蔬都做的十分精致,顿时感觉肚子也饿了。等店小二离去,她端起酒杯,啜饮了小口,又夹了筷子菜,慢慢吃了起来。只是再侧耳听时,那屏风里面的两个人却不再说话。
盅酒下肚,青蝶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她面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只是自己却不知觉。此时船已经到第二个码头处了。她在上面看去,只见又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从堤岸上船,现在正是到了中饭时分,有些岸上的游人已经席地而坐,打开自己带着的干粮食水吃了起来。青蝶这船上的花费不低,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上来的。
陆陆续续,青蝶所在的二楼外间的桌椅都分别坐上了人。有人要点那屏风围着的小间,都被店小二客客气气地推掉了:“实在今天对不住您,那两个小间都被左大爷给包了,左大爷不定什么时候上船,但是左大爷的管家可是三天前就打好招呼了。您现在外面坐着,这里看那湖,眼界还是挺敞亮的。”
那游客开始还摆着架子,可是听店小二提到左大爷,顿时气焰下就没了。任凭那店小二把他带到旁安置下来。
有游客坐下后窃窃私语:“左大爷他自个的游船怎么不用,偏偏眼巴巴地挤到这船上来莫非又有什么新花样要玩了”
青蝶听得好玩,心里正想不知道这左大爷是什么人物,忽然前方湖面上叶扁舟如飞般向大船驶来。此时大船已经离开了码头,眼看着两船就要撞到起,那叶扁舟自然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在船上岸上看见这场景的众人都齐声惊叫起来
第七十八章 井底之蛙笑自嘲
青蝶却没在意那岸上人的惊叫,她心里只是想,这划舟的人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就看他能凭个人的力量就能让船驶的这么快。看来那驾舟的人故意故弄玄虚,青蝶正想到这里,就看见那小舟在距离大船半丈距离的时候,舟头转,贴着那大船的船身同大船成个方向向前荡去。船上岸上的众人此时才放下心来,齐声喝彩,为这个人的高超船技倾倒。
青蝶只听得那小间里被成为红叶公子的人低声暗笑:“这个老左到现在还是爱炫耀,怎么好几年下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变化。”
那个被他称为黄大哥的人只是笑,却不再说话。忽然船身微微沉,紧接着,咚咚的脚步声从那梯子上传来。青蝶转头望去,正好和那上来的人打个照面。两个人面上同时露出丝惊异的神色。
那上楼来的汉子正是划舟的人,只见他身材也不怎么魁梧,只是双肩却比常人宽了倍还不止。方脸上,双豹眼顾盼之间精光四射,下巴脸腮胡子拉茬,满脸的豪气。他人出现,这船上的空间似乎都小了许多。那大汉面上惊异之色闪而过,随后朝青蝶咧嘴笑:“好漂亮的小妞儿。”
青蝶面上微微红,回了句:“好威风的大爷。”
那大汉哈哈笑,此时坐在二楼的几个客人都纷纷站起来,朝那大汉拱手做礼招呼道:“左大爷好身手,让我们大开眼界。”
“原来他就是什么左大爷了,看来也不是很讨厌啊。”青蝶心里暗暗想到,见那大汉朝那些打招呼的客人随随便便抱了下拳,挥挥手。等客人都坐回位置后,那小间的扇屏风忽然往外推开,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正是那红叶公子和黄大哥。
两个人前后迎上姓左的汉子,三个人相拥哈哈大笑,也不说话。等到三个人都进了屏风后面,二楼的气氛才慢慢恢复正常。
青蝶已经看清楚了那红叶公子黄大哥的形貌,心里暗暗赞声:都说这江南人杰地灵,果然此话不虚。那红叶公子面貌清秀,俨然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是他旁边的那黄大哥,双眉如剑,唇上抹浓须,整个人不怒自威,更是让人见之下,就知道此人非凡人。
青蝶心不在焉地边夹菜边想:果然天下都是能人异士,我不过刚到这越国才日,就看到这许多不般的人。以前我总以为战天伯伯,释地叔叔都是当世了不起的人物。现在想起,那紫衣大叔自然不必说了,就是这船上的那三个人,看来也是个个都有番惊人的技艺。唉,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真正出来才知道天地之大,能人之多。想到这里,青蝶有些自怨自艾,不过她性子素来豁达,吃了几筷子菜以后,又高兴起来:我就算是只青蛙,那,我现在不也跳出那小小的井底了嘛,自然不能再自称是井底之蛙了。
三盅桃花酒下肚,青蝶只觉得脸上已经热的烫手了。她可不知道自己如今红晕满面,醉生双颊,比那桃花还要娇艳。只是见那些个喝酒的客人时不时的拿眼过来偷看自己,心里有些不解。但转念想,顿时释然:这江南的女子想来都是不怎么抛头露面,别人见我这单身女子在这里,自然是有些诧异。
青蝶可不知道,她这么个美貌的单身女子,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很难。更何况她又在那里自斟自饮,喝的不亦乐乎,这在江南之地可是异常少见,这里的女子没有北国女子的大气,更多的是柔弱娇嗔之美,而敢独自在外喝酒的简直就是异数。
这个时候二楼的客人多了起来,变得有些嘈杂,那屏风里面的话语不怎么听得到。青蝶眼睛看着外面的湖水,心里想道:若是有机会,定要和那三个人结识下。唉,如果我不是女子,想来也不用这般麻烦,只需要端起酒杯,对那三个人说,兄台请了,哈哈,然后几杯酒下肚,自然就称兄道弟起来。哈哈。青蝶虽然不像般女子那样扭捏,但是如果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和男子搭讪,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青蝶心里想的有趣,面上不禁微微露出笑意,正如春花绽放,桃蕊带露。青蝶忽然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她回眼看去,见到另外和她侧面相对的桌子上的两个人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那两个人的眼光就好像钩子般,似乎正要层层的剥掉青蝶的衣衫。
青蝶哼了声,面上冷,双眼狠狠地盯在那两个人面上,这路上,她也曾遇到几个不长眼色的好色之徒,那些好色之徒往往见她个人,以为她好欺负,想沾些便宜。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后自己的下场居然会那么悲惨,在青蝶的柄长剑下从此断子绝孙,失去了继续做男子的乐趣。
那两个男子油头粉面,摇着折扇故作潇洒状。他们见青蝶双眼向自己看来,面上神色更加猥琐。待的看见青蝶面上薄怒之色渐渐淡去,转而忽然嫣然笑,那眼神似乎鼓励自己坐到她那里去。顿时两个男子浑身的骨头都软了许多,两个人对视眼,端起手里的酒杯,摇摇摆摆地向青蝶所坐的桌子走去。
走到桌边,身形稍微高些的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姑娘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看姑娘是从远方来的吧。让本公子带你好好游玩下,这里不禁风景妙,嘿嘿,人可是更有番妙处。姑娘领教了之后自然享用不尽。”
说着,两个人就要挨挨蹭蹭的贴着青蝶坐下。
此时,正是吃饭热闹的时分,也没人注意青蝶这面桌上的情形。青蝶听这男子说话如此不堪,心里大怒。她向四周扫了眼,见没什么人往这面看,心里顿时思忖道:怎么能收拾了这两个男子,同时又不扫了本姑娘游湖的雅兴呢。她看那两个男子的笑容,心里更觉讨厌,哪里还能容许他们坐下。她双脚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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