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续集)》 第 2 部分阅读

而且都是数年前的恶性凶杀案件呢。”县长脸色微醺,啧啧称奇道。

费道长手捻着胡须,微笑着问道:“那数起案件的发生地和凶手隐匿的地域范围有多大”

“嗯,”县长想了想,回答道,“案件都是发生在本地,至于凶手么,湖口境内和景德镇以及九江都有。”

“如此说来,这个灵哥的遥感功力还是蛮强的,确有研究之必要啊。”费道长思忖道。

“费道长,你说的遥感我却不敢苟同,”于老放下酒杯,环视周,然后说道,“众所周知,遥感这是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种高空探测技术,是根据电磁波的理论,应用飞机和人造卫星上的各种传感仪器,对远距离目标所辐射和反射的电磁波信息,进行收集处理和成像识别的种综合性技术。而所谓的灵哥,躲在个小男孩的肚子里,就能够进行遥感探测就能够指挥警方捉拿多年前犯案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凶手荒谬,作为个老布尔什维克,我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

“傍晚的时候,那个带鹦鹉的小男孩与灵哥之间的对话,大家也都听见了,请问于老,这又做何解释呢”费道长仍旧是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里面定有猫腻。”于老涨红着脸回答道。

第7节

鬼壶 第7节

子夜时分,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两名县公安局的法医拎着小皮箱走了进来,他们是奉命前来连夜解剖那具小男孩尸体的,其余警员则在房屋周边警戒了起来。

县长转向费道长,郑重的说道:“费老,您对这种灵异类的东西比较在行,我想就请您来指导接下来的解剖工作如何”

费道长微微笑,环顾左右说道:“贫道当然义不容辞,这灵哥乃是千年成道之物,不可不敬,请出之前,需先要焚香祷告番,尽管法器不全,仪式简陋,但金光神咒还是定要诵的。”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满脸的敬佩之色。

那位政府秘书闻言起身,找到屋子主人讨要了些香烛,这原本是为孩子下葬时预备的。冰棺前设摆好了香案,点燃了清香与蜡烛,请坛开始了。

但见费道长先净了双手,自怀中掏出了个紫檀木小盒,里面是朱砂泥,他将其均匀的涂于右手掌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费道长诵咒的同时,左手轻轻推开冰棺盖,探入棺中,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孩子的裤带,掀起衣服露出来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随即便是掌按下,在尸体的肚子上印上了枚朱红色的掌纹。

谁都没有留意到,那是三条直直的横切掌纹,如同易经八卦的第卦乾卦的图形,此乃八卦掌练至极限时的表象。

“住手你这妖道”灵哥在小男孩的肚子里失声尖叫了起来。

费道长微微笑,柔声说道:“小乖乖,别怕嘛,出来和大家见见面如何”同时扭头对那两名已经是目瞪口呆的法医示意,“你们可以开始了。”

法医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器械包,各自戴上了白手套,手持锋利的解剖刀,眼睛却瞟着费道长和县长,迟迟的不敢下刀。

“割呀,割呀”好奇心促使着人们发出冷冰冰的声音,督促着法医下刀。

空气仿佛凝滞了,在县长坚定地目光下,不锈钢手术刀轻轻的划开了孩子稚嫩的肌肤

尸体皮肤割开的地方并没有血液渗出,惟有股淡淡的阴气缓缓泄出,手术刀上结满了层白霜。

另名法医用两把鼠齿状组织钳将孩子腹部的皮肉向两侧牵拉,暴露出腹腔。朦胧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在盘绕着的小肠和粗壮的大肠下面,膀胱与骨盆之间,生长着个粉红色的肉瘤,约有只香瓜大小。除此以外,并无任何异常的地方。

“奇怪,灵哥躲在哪儿呢”法医牙齿打着颤,诧异的说道。

费道长脸上仍旧是挂着那丝笑容,手指着那个肉瘤淡淡的说道:“切开它。”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法医颤抖着手轻轻划开了肉瘤的表皮

粉红色的筋膜向两侧缩回,瘤内缓缓的站立起来个身穿红衣脚蹬绿鞋,只有两寸身高的小人,无双臂,面色枯黄有须,满脸皱纹,眉眼五官俱全,双小眼睛缓缓地转动着,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上。

站立在冰棺四周的人们毛孔紧缩,兀自感到下腹拘挛并隐隐疼痛起来,随即胯间发凉抽搐,荫茎不自觉的慢慢回抽,渐渐的向腹内缩入

“不好,缩阳症”专家之中有位是中医学院的老教授,他惊慌失措的叫喊了起来,面忙不迭的伸手入裆,用力揪住头往回扯,同时告诫大家,“赶紧拽住,莫使其缩进腹内。”

县长面死命拽住内缩的荫茎,面哭丧着脸匆匆忙忙问老教授道:“这缩阳症究竟是什么怎么治啊”

老教授结结巴巴的说道:“黄帝内经之灵枢经筋篇说足厥阴生筋上循阴股,结于阴器,伤于寒则阴缩入。中医认为肝脉绕阴器而入少腹,故寒湿阴滞足厥阴肝经脉络,便可致缩阴症。”

“别咬文嚼字了,快说如何治吧。”于老面色涨红,两只手轮流入裆,表情万分的尴尬。

“这,这缩阳症,名r,是马来语,流行于南洋华人之间,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传到了我国”老教授侃侃而谈。

“快说怎么治疗吧”县长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若不赶紧治好,明天又如何有脸面去主持县常委会议呢。

费道长望着众人窘迫的模样,嘴边挂着丝淡淡的冷笑,所有人里,只有他对此无动于衷。

“煮浓辣椒水,要大量内服,外用大蒜生姜摩擦荫部,要快”老教授恍然大悟,急忙说出药方。

这面,乡政府秘书赶紧冲进灶间,将老乡家中挂在屋檐下晾晒的串串干辣椒悉数扯下,投入大锅中生起火来。

就在众人乱成团时,冰棺内男孩腹中的那个小人跃而起落在了地上,随即撒腿就跑

第8节

鬼壶 第8节

第五章

沈才华惊讶的望着瞎眼老头,诧异的说道:“老爷爷,你想捉灵哥”

“嘿嘿,贫道已经捉了灵姐,自然还要抓灵哥了,成就它们秦晋之好,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对佳偶呢。”瞎眼老头诡异的笑了。

沈才华眨了眨眼睛,问道:“它们会生小孩儿么”

“拿来,”老头突然手臂暴涨,攫去了才华手里剩余的熏兔,然后回答道,“当然,它俩的孩子才是贫道真正想要的东西。”

“灵姐在哪儿”沈才华歪着脑袋打量着老人。

瞎眼老头面啃着兔子,边拍了拍自己的腹部说道:“喏,在贫道肚子里呢。”

沈才华愣了,思忖半晌,遂小心翼翼的走近两步,盯着老头的肚子,轻声发问道:“灵姐,灵姐,你听到么”

“嘻嘻找我干嘛”瞎眼老头的腹部果真发出声音来,音质清越,像个小姑娘。

沈才华大喜,忙道:“灵姐姐,你能预测到丢失的小孩么”

“嘻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灵姐回答道。

“我是”沈才华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叫朱小小,我叫嘟嘟。”机警的嘟嘟赶紧抢过话头,江湖险恶,绝不可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聪明伶俐的小才华立刻明白了嘟嘟的意思,于是接口过来说道:“我是朱小小,想寻找个失踪了六年的女婴,灵姐姐,你能帮我么”

“现在拐卖婴儿的事多的是呢,嗯,她叫什么”灵姐问道。

“墨墨。”沈才华告诉灵姐道。

瞎眼老头只顾享用美餐,不住的啧啧咂嘴:“好吃极了,朱小小,你这位会飞的朋友从哪儿弄来的”

“湖口县城南门熟食摊床上。”嘟嘟回答。

“哦,原来是偷来的呀,也好,也好。”老头满嘴油腻腻的嘟囔道。

就在这时,江边传来了阵嘈杂的喊叫声。月光下,个身材清癯身穿黑衣的老者冲出了屋子,似乎在追赶着什么,路朝这边跑来。

“好,枫子鬼终于逃出来了,贫道守株待兔没有白等。”瞎眼老头嘿嘿冷笑着站起身来。

月色如水,个小小的黑点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待到近前,可以清楚看见那两寸多长的小人穿着鲜艳的红衣,脚上是双绿鞋,没有手臂,但却跑得飞快。

沈才华和嘟嘟瞪大了眼睛,惊奇的望着。

小人身后追赶着的黑衣老者“嗖”的下子窜起老高,衣袂飒飒的凌空扑下,只筋骨嶙峋的大手如闪电般的攫下

就在这千钧发之际,瞎眼算命老头骤然间出手了。

沈才华眼瞅着只小草蓝悄无声息的贴地旋转着飞了出去,抢在黑衣老者的龙爪掌按在小人身上之前,蒙头扣住了它并继续旋转着带了回来,最后落在了老樟树下。

黑衣老者大惊,站稳脚跟后目光盯在了瞎眼老头的身上。

“道友,为何拦我之物”黑衣老者语气淡定,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山川精怪,乃大自然所赐,怎么就成了阁下的东西”瞎眼老头冷漠的回答道。

“这”黑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贫道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山西介休大罗宫住持费子云,请问道友是”

瞎眼老头嘿嘿笑,道:“贫道不过是个瞎算命的,云游到此间,贱名不值提。”

“既然真人不露相,那休怪贫道不客气了。”费道长话未落音,记震卦青龙探爪直奔瞎眼老头的下荫部抓去。

“太极走正,形意走反,八卦走偏,费道长,你这游身八卦掌走的也太偏了点吧”瞎眼老头仿佛能视物般,语道破费道长的武功路数,同时双臂振回抱,身上的衣襟鼓起,如气囊般。

费道长手掌如中败革,“嘭”的声响,感觉有堵气墙挡在了前面,竟将自己所发出的内力悉数反弹了回来,不觉脸色大变,心道,不好,此人功力竟然如此浑厚,自己绝非是他的对手。

“哈哈,”费道长撤回手掌,表情郑重的说道,“道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灵哥乃是项国家研究项目的重要标本,涉及到国防机密,抢夺它就等于是现行反革命,成为国家的敌人,如你马上还给贫道,贫道既往不咎,放你条生路。”

瞎眼算命老头鄙夷的说道:“屁话,国家机密唬鬼么”

趁着两个老头打嘴架的空档,沈才华悄悄地匍匐在了地上,轻轻的掀起了小草篮子,看见了扣在里面垂头丧气的“灵哥”。

“灵哥,灵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沈才华悄声的对小人说道。

小人张开了嘴巴,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它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瞎眼老头鼻子“哼”了声,说道:“枫子鬼只有钻进人的肚子里才能够讲话。”

远处的警察们看到这边有情况,便纷纷的跑了过来,有的手中还握着手枪。

“费道长,恕不奉陪了。”瞎眼老头弯腰抓起小草篮子,带着灵哥身子纵,几个起落便迅速的消失在了漆黑的树林里。

费道长急得直跺脚,无奈技不如人,只得眼睁睁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猎物被这神秘人劫走了。

“才华,嘟嘟先,先去盯着那个瞎眼老头,你你在这儿先,先吃点兔兔子。”嘟嘟将熏兔扔给了沈才华,拍打着翅膀飞上了夜空,朝着树林上空追踪而去。

“喂,你这孩子,定是那家伙的同谋,走,跟贫道回到屋子里面去说清楚。”费道长把揪住了沈才华,拎着他的脖领子往屋子那边走去。

第9节

鬼壶 第9节

屋子里热辣之气扑面而来,专家们个个赤裸着下体,浑身热汗淋漓,空气中散发着种浓烈的污浊臊臭味儿,如同猪圈般。

于老仍在大口大口的饮着热辣椒水,脸色紫红,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嘴唇尽管已经辣起了串串的小水泡,口里还在不停地叨咕着:“当年国民党反动派就是这样给我们革命志士灌辣椒水的,没什么,我能坚持住的。”

县长光着屁股坐在板凳上,汗流浃背,手里也端着碗辣椒水在喝,发间蒸腾着热气,而那位政府秘书则半跪在地上,只手用力的拽着县长的荫茎包皮,另只手则捏着生姜和大蒜头,丝不苟的在为其涂抹着,县长的嗓子眼儿里不时的发出“哦哦喔”的叫声。

其余的专家们也都是手持大蒜头在下体荫部不停地揩涂擦拭着,叫声各异。

沈才华吃惊的望着他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费,费道长,你怎么没事儿呢”中年学者痛苦的问刚进门的费子云。

费道长脸上浮起了微笑,道:“贫道功力深厚,自然不怕这些鬼把戏。”

“你去追灵哥,抓到了么”那人继续问道。

费道长脸色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给跑掉了。”

“县长,您的家伙行啦”政府秘书突然兴奋的大声叫道。

众人急视之,发现县长的荫茎颜色暴胀得紫红,已经全然葧起了

成功了,专家们大受鼓舞,遂更加用力的擦拭了,肚子里咕噜噜的直响,屁声连连,裹挟着丝鱼腥气。

沈才华噤了噤鼻子,感觉味道实在是难闻,遂仰脸对费道长说道:“好臭,我们还是出去吧。”

费道长也感到屋内酸臭难耐,于是拎着沈才华的后衣领来到了后院。

深夜的扬子江边,轮明月高悬,凉风习习,春寒料峭。

“说吧,孩子,那个瞎眼老头是你的什么人”费道长平静的问道。

“我不认得。”沈才华如实回答道。

“撒谎,你要是不说,贫道可就不客气了。”费道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沈才华紧闭着小嘴,声不吭。

“哼,还挺犟的”费道长手掌搭在了孩子的臀部上,两指尖弯曲,手腕翻,掐在了小才华的大腿里侧,然后逐渐的用力。这是乡下悍妇制服小孩子的惯用伎俩,大腿内侧神经丰富,掐之最为痛楚。

沈才华牙齿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鼻头沁出了汗珠。

“还嘴硬么那老家伙究竟是谁他要灵哥干什么”费道长手上继续用力,脸上不住的狞笑着。

“哇”的声,沈才华最终忍受不住了,遂放声大哭起来。

第六章

夜空中,月色清亮,个黑点盘旋而下,这是嘟嘟回来了。

沈才华的哭声引起了金刚鹦鹉的警觉,它很快便发现了小主人已处于了危险之中,那个童颜鹤发的妖道正在折磨着他。想了想,嘟嘟有了主意,转身朝着近在咫尺的村庄里飞去。

“不好啦,那些人已经偷偷在解剖孩子啦大家快点起来啦”嘟嘟掠过户户村民家的屋子,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

村民们惊醒了,纷纷披衣跑出房门,手持着扁担锄头等朝着江边飞奔而来。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要抓灵哥”村民们情绪激动,在那户人家的场院前同鼓噪了起来。

警察们拦在外面,东推西攘的不准老百姓近前。

“快来看啊,屋子里面的人都光着屁股呢”有眼尖的村民惊讶的叫了起来。

“缺德呀,伤风败俗,太不要脸啦。”有两个中年妇女羞辱的闭上了眼睛。

“乡亲们,稍安勿躁,且听我说。”此刻,县长面系着裤带,同时精神抖擞的迈步出了房门。

村民们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认得,这是湖口县长,老百姓的父母官。

县长清了清喉咙,但嗓子眼儿还是火烫般的难受,讲出话来也是嘶哑的:“乡亲们,我是县长。不错,公安局的法医是对孩子进行了医学病理解剖,但这也是在征得了死者父母的同意下才做的”

“灵哥呢,不能带走我们的吉神。”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

场院的喧哗声传到了屋后江边上,费道长恶狠狠地对呜咽抽泣着的沈才华说道:“你等在这里,好好的想想,贫道回来以后若还是不说,有你好瞧的。”说罢,费道长放开了手,穿过灶间去到了前院。

“才华,才华,”嘟嘟悄无声息的滑翔而下,落在了才华的肩上,“我,我们赶紧走。”

嘟嘟指挥着沈才华沿着江边攀上嶙峋的石壁,穿过树丛和岩洞来到了石钟山下,然后绕到临江的侧,继续向山顶攀爬。

江水拍岸,发出“嘭嘭”的巨响,掩盖了沈才华攀爬时发出的声音。

石钟山伸入在了江水之中,山石多隙,水石相搏,发声如钟鸣,故称石钟山。此山虽然高度只有四十余米,面积0.2平方公里,但山上茂林修竹,还有不少历朝历代的建筑与碑刻。古来,文人雅士便络绎不绝,如唐代李勃, 宋代苏拭陆游,元代文天祥,明代朱元璋,清代曾国藩等。

沈才华与嘟嘟鼓作气攀上了山顶,来到了昭忠祠前。

该祠建于清咸丰八年,长江水师统帅彭玉麟奉上谕督造,祠分前庑后庑,面对长江与鄱阳湖,祠两侧的古樟是彭玉麟当年亲手所植。凡月色之夜,立于祠堂之前,遥望江湖,可见“湖光影玉壁,长天月空”的景色。

“嘟嘟,那个瞎眼算命老头把灵哥带到哪儿去啦”沈才华气喘吁吁的问道。

“就,就在这这祠堂里。”嘟嘟回答道。

第10节

鬼壶 第10节

沈才华闻言纳闷道:“瞎眼老头不是向南钻进树林里了么”

“是,是钻进树林了,可,可是绕了圈又转转回来啦。”嘟嘟解释说道。

“那我们去找他。”沈才华径扭头直奔昭宗祠门口而去。

森森古柏,江风习习,月色扑簌迷离。

未近那两扇斑驳陆离的大门便已感觉到了阴冷之气,沈才华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这祠好像有点古怪。”

“那边墙墙头有缺口。”嘟嘟领着才华绕到古祠东墙,爬过坍塌的处缺口,来到了昭忠祠的前庑,古木幽深,夜空中飘来淡淡的花香。

“巨石咽江声,长鸣今古英雄恨。崇祠彰战绩,永奠湖湘子弟魂。”风中隐约传来吟诗声。

“在后后面。”嘟嘟悄悄说道。

贴着白色的墙根绕过大殿,穿过了座小月亮门,便来到了后庑。

清凉的月光洒在庭院里,张石桌,桌上摆着瓶酒,旁边撂着两只小杯,石凳上则坐着两个人。身着黑褂的老者便是抢走灵哥的那个瞎眼算命先生,身旁之人乃是个光头僧人,穿着袭灰色长袍,年纪约有五十多岁。

“文正公的题湖口石钟山楹联经贾道长口中诵出,真的是令人触景生情,淡月思幽古,多愁叹晚清啊”那僧人幽幽说道。

“嘿嘿,满清已亡七十余年,彭长老莫不是还惦记着想要复辟吧”贾道长微微笑道。

“贾道长取笑了,自从别衡阳后,无限相思寄雪香,羌笛年年吹塞上,滞人归不到潇湘,当年先祖雪岑乃是汉人,侠骨柔肠,生狂写梅花十万枝,六次辞官,清廉世。贫僧蜗居石钟山,还不是为重修报慈禅林,长伴青灯古佛,徒然缅怀惆怅番罢了。”彭长老回答道。

报慈禅林就在昭忠祠的西面,内有僧房大雄宝殿和前后院子,该寺始建于清咸丰八年,是湘军水师都督彭玉麟为报答慈母请僧侣诵经敬佛之所。光绪二十九年重修,后毁于文革,在鄱阳湖鞋山彭长老的主持下,去年才刚刚修复完毕。

贾道长闻言不语,又斟满了两杯酒,然后才开口说道:“彭长老既然生青灯古佛,与世无争,又为何执意要得到这枫柳二鬼的灵胎呢”

彭长老沉思半晌,然后默默说道:“此乃师父要贫僧为之的。”

“原来如此,彭长老可否告知,令师要此二鬼的灵胎有何用莫不是要学贫道,替人卜卦算命预测吉凶么”贾道长语气冷淡。

彭长老面色微红,颇为不悦的说道:“贫僧的确不知。”

贾道长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饮而尽,然后转身朝着墙角的灌木花丛说道:“喂,小孩子和那只大鸟,你们可以出来了。”

坏了,这瞎老头真,还是被他给发现了沈才华和嘟嘟无奈只得从隐身的树丛后面转了出来。

“我要问灵哥和灵姐姐话。”沈才华来到石桌前,坦然的面对贾道长说道。

彭长老看到嘟嘟如此般漂亮的大鸟,口中禁不住的啧啧称赞道:“好鸟。”

嘟嘟侧脸看了看这个老和尚,惊奇的说道:“原,原来是个苯苯教的长老。”

彭长老闻言惊愕不已,这只大鸟不但识得人语,而且眼洞穿自己的真实身份,令他大惑不解。

嘟嘟看见老和尚窘迫的表情,兀自“咯咯”的乐了,说道:“你你脖子上的小瓶子。”

蓝紫金刚大鹦鹉嘟嘟曾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浸滛二十多年,见过馆中收藏的支奇特的人骨瓶,瓶子上刻着个“”符号,旋转方向与释迦摩尼创建的佛教符号“”相反,馆内的专家曾告诉它那是西藏古老的原始宗教苯教的祭祀器皿,因此眼便认出来了。

彭长老脖子上挂着支不起眼的黄褐色骨质小瓶,从来没有人知道其来历,今天竟然被这蓝羽毛的大鸟语道破,焉能不吃惊

贾道长心下更是惊诧不已,他知道自公元五世纪始,印度佛教传入藏区以后,本土原始苯教,也就是黑教,便日渐式微,逐渐为格鲁派的黄教宁玛派的红教噶玛噶举派的白教和萨迦派的花教所取代,那曾经在雪域高原风云时的苯教则销声匿迹了。

“说来惭愧,贫道竟然不知彭长老原来是苯教之人,直还以为是位禅宗高僧呢。”贾道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彭长老默默无语,许久,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魔苯早已遗忘于江湖,老衲自是无颜提及。”

“贫道只闻黑教中分笃苯洽苯觉苯三种,却从未听说过魔苯。”贾道长疑惑的说道。

彭长老并未答话,而是转过头来和蔼的对沈才华说道:“孩子,今夜你与这只神鸟来到石钟山上,所为何事”

“我要找灵哥灵姐姐问话。”沈才华重复道。

“问什么话”彭长老微笑着说道。

“墨墨在哪儿”沈才华回答。

“墨墨是什么”彭长老不解道。

“是我朋友,她是个女的。”沈才华告诉他说。

彭长老微微笑,抬头对贾道长说道:“道长可否帮帮这孩子”

贾道长面露为难之色:“灵哥现在还未入腹,无法回答。”

“那我先问灵姐姐。”沈才华赶紧说道。

“那好,你问吧”贾道长掀开黑褂,露出黑黪黪的肚皮,轻轻拍了拍。

“灵姐姐,我是朱小小。”

“嘻嘻,朱小小,你是要问那个失踪的墨墨么”贾道长的肚皮内传出了那个像极小姑娘的说话声音。

“她在哪儿”沈才华紧张的问道。

沉默了好会儿,灵姐才腼腆的小声回答道:“我感受不到”

沈才华眨了眨眼睛,问道:“灵姐姐,你说感受不到”

“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叫墨墨的小孩子,看来已超出了我的能力所及。”灵姐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啦,小孩子,你都听到了,灵姐找不到你的小朋友,你们走吧。”贾道长撂下黑褂子,板着脸下了逐客令。

“那灵哥在哪儿呢”沈才华仍旧是不甘心。

贾道长嘿嘿笑,道:“贫道正准备将它吞下去呢。”

“你,你要把灵哥吃下去”沈才华惊讶的问他道。

“当然,不吞到肚子里,怎么能让它和灵姐见面呢”贾道长诡异的笑道。

“那我就等着,等到它能说话了,还要问灵哥。”小才华的倔强劲儿上来了。

彭长老摸摸孩子的脑袋,爱怜的说道:“小小,灵哥与灵姐都是鬼仙,枫柳旦见面便会结合,闭口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了,非要等到灵姐分娩,生出灵胎,那还需要数日呢,所以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它们真的会生出小孩子”沈才华好奇的问道。

“嗯,灵胎降出,无所不知,若是有缘,定能找到你的那位小朋友。”彭长老安慰沈才华道。

沈才华闻言沉默不语,心道:自己和嘟嘟是私下里逃出来的,若是回到南山村,兰儿妈妈必定是严加看管,难以再次出逃,还不如索性留在此地,等到灵胎出世后,问明墨墨的所在后直接去寻找但必须找个恰当的理由才行。想到此,主意已定,眼睛眨,竟然凭空落下几滴泪来。

彭长老见之惊,忙道:“孩子,你怎么啦”

沈才华呜咽着不肯说话,在老和尚的再三询问下,才抽泣着说道:“我爹和娘都已经死了”原本不经意的句搪塞话,却蓦地勾起了埋藏在他心底里的苦楚,自己的生父母其实是朱彪和荫尸沈菜花,他们死的时候尽管自己还小,但朦胧中还是记得他俩的模糊影像,只是在寒生和兰儿的体贴养育下,早已被压抑在了潜意识深处。

“啊,原来是个孤儿。”彭长老心存慈悲之念,怪不得这孩子执意要找失踪的小朋友呢,可能那个墨墨已经是他唯的亲人了。

“好好,别哭了,老衲就依你,”彭长老目光望向贾道长,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这孩子身世可怜,就带他同去鞋山吧。”

贾道长未可置否,抬头望了望夜空,遂弯腰至桌下拾起那个小草篮子,扣在了石桌上,说道:“此刻子时将过,事不宜迟,贫道要施法了。”

彭长老点点头,伸手揽过沈才华到怀里。

第11节

鬼壶 第11节

第七章

贾道长面北而立,抓起酒瓶饮而尽,随即眼皮往下耷拉,意念肝中青气自左眼而出,化为条青龙,立于身体左侧。遂想肺中白气自两鼻孔中而出,化为条白虎,立于身体右侧。再想心脏中红气从口中而出,化成只火鸟,周身赤红,盘旋在头顶振翅护卫。遂又想肾中黑色之气,从左耳孔出,于身后化成只乌龟,甲背上盘着条灵蛇。随即另想股黄气从肚脐中出,化成只狻猊,护卫在前最后把掀开扣在石桌上的草蓝子,伸手捉住灵哥丢进了嘴巴里,生生的活吞落肚

“北斗消灾,玄黃闿阳,仙灵影现,明徹十方,七炁掌籍,明列紫房,卫身益寿。孟章监兵,灵光执明,五兽围绕,七星护身,急急如律令”当完全吞咽下去了以后,贾道长朗朗念起了北斗七星咒。

贾道长数年前乃是全真教京城白云观的住持,道行高深莫测,其真实身份亦始终是个谜,不为人所知。

“好啦,我们可以动身了。”贾道长双手拂说道。

石钟山临江的巨大石隙中的隐蔽处,系着条木船,彭长老解开了缆绳,领着沈才华和贾道长登船,然后绕过山崖,连夜朝着鄱阳湖里摇去。

鄱阳湖南北长近两百公里,东西宽约数十公里,面积3000多平方公里,平均水深10余米,是中国最大的淡水湖。

明月当空,湖水白茫茫片,清风微煦,波浪不兴。

彭长老立于船尾,轻轻的摇着橹,口中幽幽吟道:“仙风吹种出蓬莱,生就钟山六十株。不许红尘侵玉骨,冰魂缕倩春扶。”

贾道长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彭长老乃得道高僧,竟也吟得出这缠绵悱恻的句子来,莫不是曾经有过铭心刻骨之恋么”

彭长老微微笑,继续吟道:“江天万里月华流,回首绮窗动家愁。树老梅添怪相,卅年尘梦醒衡州。”

望着船橹摇碎了江面明月的倒影,他长叹声,说道:“此乃先祖彭玉麟的梅花诗,是为梅姑所作,痴情如斯,令后人唏嘘难忘啊。”

“梅姑是女的么”沈才华问道。

彭长老淡淡笑,道:“当年彭玉麟乃介落魄书生,流落江湖以卖字画为生,与湖口员外家的小姐梅姑见锺情,但自忖身份悬殊,难以与之相配,遂忍下心来投奔了曾国藩的湘军水师,欲功成名就后再来提亲。七年后,彭玉麟已身居将军,统领湘军水师,遂亲临湖口登门求亲,不料梅姑自彭玉麟从军后,日夜思念成疾,不久前刚刚过世,留下块绣有梅花的手帕,梅花上面有团红蕊沾着梅姑的最后口血那手帕让彭玉麟刻骨铭心,从此将军南征北战,不管到那里,他都带着那块手帕,而且终生未娶。”

“真是感人。”嘟嘟叹息不已。

“墨墨”沈才华难过的说道。

黎明时分,湖面渐渐清晰了起来,座湖心岛映入了眼帘。

“大孤山到了。”彭长老告诉大家。

此岛头高头低,远望似只巨鞋浮于碧波之中,故又称“鞋山”,高出湖面约70米,长百余米,峰耸峙,峻峭秀丽,古时有“小蓬莱仙境”之称。山上劲松挺拔,绿树葱郁,林中隐匿着唐代的普陀寺和座七层砖塔。明代陈云德有诗赞曰:“谁削青芙蓉,独插彭湖里。平分五老云,远挹九江水。日月共吞吐,烟霞互流徙。大力障狂澜,与天相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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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老触景生情道:“晋搜神记曾述,有位商人乘船路过鞋山,遇见位年轻美貌姑娘,问他是不是去湖口城请给她给捎买双鞋来。那商人言而有信,到湖口城里买了鞋,返途时停舟鞋山,不见姑娘,遂将鞋放在竹制的笥中种方形竹器,摆在山顶庙堂神像之前。上船后正要启程远去时,忽见条大鳙鱼从水中跃入船舱,将鱼剖开看,鱼腹中有他遗忘在笥中的书与刀。”

“那位姐姐呢”小才华问道。

“不知道,”彭长老摇了摇头,道,“可能是仙女吧。”

小船停靠在了鞋山北面唯的入口“天门”石阶旁,众人弃船登岸。

沿着山间小道而上,灌木成荫,绿草葱茏,石骨峥嵘。

待到山顶,轮红日已从雾气蔼蔼的万顷碧波中升起,北眺长江,宛如玉带绕鄱湖,西望匡庐,若隐若现含仙气。烟波浩淼,碧波帆影,片天高水阔。

陡峭的石壁上,题有宋米芾写的“眠云”二字和清人石刻“凌波第,锦袜无双”几个飘逸洒脱的大字。转过古柏林,面前出现了座破败的寺庙,黄色的庙墙,檐下匾额上镌刻着“普陀寺”,相传唐武则天时,大将徐敬业扬州谋反兵败后,削发为僧,隐居于此。

彭长老率步登上石阶,庙内斑驳陆离的柱子后面无声无息的转出两个人来,均着身黑色的中山装,年纪约有三十多岁,黝黑的皮色,眼珠泛黄,不似中土之人。

此二人犀利的目光倏地扫过,沈才华感到了浑身的阵阵凉意。

彭长老开口问道:“二位护法,老衲已将灵哥灵姐带到。”

那两个人微微的点头,然后目光停留在了贾道长的身上。

贾道长戴着墨镜,袭黑卦,根竹杖,手中抓着那只小草蓝,面无表情的站立在普陀寺庭前。

第12节

鬼壶 第12节

“彭长老,它们在哪儿”其中位护法瓮声瓮气的问道,咬字生硬。

“在贾道长的肚子里。”彭长老回答。

“多久了”另位护法口音尖细,入耳较不舒服。

“不久。”彭长老说道。

“何时分娩”护法又问道。

“可能需时数日吧。”彭长老想了想。

护法点点头,说道:“入来,肉母需要补身。”说罢,两位护法转身朝寺内走去。

“慢,”贾道长开口了,“贫道与彭长老事先约定,若是捉到枫柳二鬼,换取”

“不必明说,”护法伸手示意,止住贾道长的话头,“只要道长腹内的枫柳二鬼顺利产下灵胎,诺言自当兑现。”

“什么是肉母”沈才华好奇的插嘴问道。

“哼”贾道长未可置否。

进到庙里,两位护法燃起堆松枝和木柴,上面架着只大瓦罐烧着,罐内血红色的汤汁咕嘟咕嘟的翻滚着,空气中散发着股浓郁的植物根茎的生土气味儿。

贾道长坐在木墩上,鼻子嗅嗅,对彭长老说道:“什么草药,味道如此之烈”

“有藏红花和冬虫夏草,别的不知道。”沈才华探头至瓦罐旁,轻轻的说道。

“恰果苏巴牙扎更布杂古尔古姆和苏罗玛保,小孩子说出了两味药,就已经很好了。”那个瓮声瓮气的护法赞叹道。

“贾道长,护法说的是藏语,翻译过来就是水母雪莲花冬虫夏草藏红花与红景天,是青藏高原独有的藏旗四宝,用于保胎是再好不过了。”彭长老解释道。

沈才华在南山村生活的这些年里,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的记忆力极佳,在寒生身边耳闻目染,却也记下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医病方子,所以很容易的辨认出了其中药材。

贾道长本是全真派的顶尖人物,自古医道多有相通之处,所以听彭长老说,心下便已释然。他知道,藏红花原产波斯,经印度传入西藏,内地误称为“藏红花”,其以活血养血而闻名天下。红景天在藏区称“高原人参”,当是滋补元气良药。冬虫夏草,更是大名鼎鼎,尤其是雪域高原的阴山峡谷所产的高山虫草,色泽黑褐,虫体饱满结实,比之土黄色体型肥大肉松质软的草原虫草,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其实,虫草是种昆虫与真菌的结合体,虫是虫草蝙蝠蛾的幼虫,菌是虫草真菌。每当盛夏,海拔3800米以上的雪山草甸上,冰雪消融,体小身花的蝙蝠蛾便将千千万万个虫卵留在花叶上。继而蛾卵变成小虫,钻进潮湿疏松的土壤里,吸收植物根茎的营养,逐渐将身体养得洁白肥胖。这时,球形的子囊孢子遇到虫草蝙幅蛾幼虫,便钻进虫体内部,吸引其营养,萌发菌丝。受真菌感染的幼虫,逐渐蠕动到距地表二至三厘米的地方,头上尾下而死,这就是“冬虫”。幼虫虽死,体内的真菌却日渐生长,直至充满整个虫体,来年春末夏初,虫子的头部长出根紫红色的小草,高约二至五厘米,顶端有菠萝状的囊壳,这便是“夏草”了,据闻施治男子肾虚阴冷阳痿诸症,简直妙不可言。至于雪莲花,梵语叫做“优钵罗花”,分雌雄两种,雌甜雄苦,对妇女月经不调红崩白带极保胎则有奇效。

看来,苯教真的把自己当成孕妇来调养了贾道长心中忿忿道。

第八章

“道长爷爷,”沈才华目光盯在了贾道长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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