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用左手推了推不知道要抱到什么时候的朱中原,他也很顺从地松开了,“刚才你是怎么了?”
朱中原杨诗温离开的那一霎那就后悔了,他不该波及无辜的人的。让金室长去调查那个叫汉娜的女人的信息后,他自己就开始思考刚才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放不下车喜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杨诗温是不公平的。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不是因为这样。
他只是觉得汉娜太傻了而已,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最后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他死去的是汉娜而不是车喜珠,永远也不会知道死去的是全心全意爱他的汉娜而不是居心叵测绑架他的车喜珠,他的气愤,是为汉娜的不值,而不是因为依旧爱着她。
想通了这些,朱中原才觉得自己有资格寻找杨诗温,并且实行自己的告白计划,这才忐忑地打电话询问她的位置,他该庆幸杨诗温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女人还是该哀叹杨诗温对他的“不在意”呢?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情绪激动的样子,她怎么还能那么理智,那么无动于衷?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想在她面前再提起喜珠或者汉娜的事情,朱中原反问道。这里可不是适合久待的地方。
杨诗温没有隐瞒地说道:“我刚好遇到了李亨俊刑警,想问他一点问题,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也就这里隐蔽一点嘛。”
朱中原状似很感兴趣地追问道:“那你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杨诗温摇头,对方掌握的信息似乎和她差不多,不过,“好像我之前认识他呢,可惜我不记得了,按理说,那么帅气的男人,应该令人印象深刻啊!”杨诗温有些不解地抿唇思考。
“喂,你现在是公然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吗?”一个死人能帅气到哪里去啊?放着他这么个活生生的人不看,看什么死人啊?也许对方的身体早就腐烂得不能看了呢!朱中原明晃晃地吃醋了!
杨诗温被他这么一打诨,也就没有再想下去,瞥了他一眼,装作嫌弃地样子说道:“说实话,他确实比你长得帅,而且气质忧郁的,有故事的男人更加迷人,你不知道吗?”
朱中原气急反笑,对着杨诗温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迷人吗?”
杨诗温试探着问道:“工作中的男人?”
朱中原摇了摇头,张嘴说道:“这样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接嘴唇间。杨诗温完全惊呆了,她没想到朱中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吻了上来,可是接吻似乎也没有提前打招呼的吧?不对,关键是,两人虽然算是对彼此都有好感,但是从来没有将那层纸捅破过啊,朱中原现在这样算什么?
见她接吻时不专心,朱中原惩罚似地咬了她一口,虽然不重,但足以让她将注意力转到罪魁祸首身上,下意识地想要说话,却在张开嘴唇的时候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在她的记忆里,这似乎是初吻吧?这样的事情她只在电视里看过而已,要是显得太生涩的话会不会被朱中原嘲笑?想到这里,杨诗温开始笨拙地回应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在朱中原的嘴唇上轻轻扫过,然后又收了回去。要不是看到她一副脸红又心虚的样子,朱中原恐怕就以为刚才如同羽毛般扫过的触感是错觉了!
受到鼓励的朱中原立刻更加卖力地攻池掠地,甚至一点点引导着杨诗温回应他,再长的电影也有落幕的时候,等杨诗温推开朱中原,这个吻才算完。她呼吸不畅地低着头,不敢面对现在的朱中原。
“诗温,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这样的场景下,什么告白计划都被他抛到脑后了,他只想就此套牢杨诗温,一辈子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杨诗温却迟疑起来了,她真的能够和朱中原顺利地在一起吗?如果只是交往的话,朱中原家中的长辈可能会当他只是玩玩而已,不会插手,要是真的谈婚论嫁了,也不可能耐得住性子了。
转念一想,朱中原也只是说交往而已,她何必庸人自扰,想得那么远呢?情侣之间分分合合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下一秒就觉得疲倦了,厌恶了,也就散了,她珍惜现在就好,至少她愿意相信,朱中原现在是真心喜欢她的。
就在朱中原为她的迟疑而不安的时候,她坚定地回答道:“我愿意。”
自从她答应后,朱中原就更加没有顾忌了,平时上下班手牵着手同进同出也就算了,连巡视商铺这种事情都要拉上她一起。想到那些店主了然的眼神,饶是她心理素质强大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朱中原才不会不好意思呢,他就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所有权,杨诗温是他的女人,以后还会是他的妻子,告白匆忙简单,求婚可不能大意。
这天晚上,朱中原带着她去看电影,平时两人就在公司和家里两个地方窝着,相处间开始有了些老夫老妻的意味,朱中原怕这样平淡的生活会让诗温觉得有些乏味无趣,于是安排好暗中保护的人员,在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了一家高级餐馆,享用完西餐后一起去了影院。
你问杨诗温这样怎么吃西餐?不是还有个手脚完好的男朋友在吗?亲自将牛排切成小块端过去,就差在众目睽睽下喂食,还好杨诗温逐渐习惯用左手了,这才不用在公共场合秀恩爱,当然,朱中原是完全不介意的。
杨诗温感觉自己有几百年没看过电影了,不说医院的六年,之前也是忙于学业,没怎么看过,就算是一两年前的电影,对她来说也是新电影,所以朱中原让她选的时候,她选了一部不温不火的爱情文艺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
去买饮料和爆米花的朱中原看到她选的电影,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他已经做好准备看一些警匪片或者侦探片的,看来他还需要好好了解他亲爱的女友了。
两人都不是经常来看电影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会选这部电影的情侣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黑暗的影院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十几对情侣,还有两对就在她和朱中原的前两排和左后方。
电影才刚开始,旁边就传来一些暧昧的声响,亲身尝试过的两人自然知道这是某对情侣难舍难分地接吻声。本来打算认认真真地看完这部电影的杨诗温觉得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接吻还好,就怕他们控制不住,进一步发展下去。
朱中原却有些窃喜,这么好的氛围,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自己,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泄气,本以为得到诗温的点头后两人的关系能有些实质性的改变呢,结果只是多了一个早安吻和一个晚安吻而已,还是蜻蜓点水,一触即止的颊吻!他当然不是想做什么限制级的事情,出于对诗温的尊重,他也会把他们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可是时不时来一个情不自禁的深吻什么的,为什么还是只能存在想想中?
每次他觉得气氛刚好,想要进一步发展一下的时候,比如说两人吃完晚餐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的时候,他刚想亲过去,诗温就立刻找借口离开了,要么是教导那个小鬼,要么就是说突然想百~万\小!说了,他只能保持着前倾的动作,看着自己的小猎物动作飞快地消失在眼前。
杨诗温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不自在,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塞着爆米花,要知道,她平时可不怎么吃这种甜的发腻的食物,朱中原坏心眼地将爆米花移到另一边。
等杨诗温将手伸到熟悉的位置却没有拿到爆米花的时候,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向左边,正诧异着爆米花怎么不在了,朱中原的脸就凑过来了,不知何时就放在她座位靠背上的手顺势搂住她,不让她挣脱。两人很快就和电影院里其他情侣一个状态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杨诗温哪里还记得电影都讲了什么内容啊,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吻,朱中原就看准机会,时不时来个深吻,时不时像小鸟啄食般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一连串细碎的吻,她怎么没发现朱中原有化身亲吻狂魔的潜质呢?
和有些恍惚的杨诗温相比,朱中原笑得那叫个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啊,金室长说的果然没错,看电影可是个情侣必备节目,难怪在家里也可以看电影,那些情侣们还是愿意花钱到电影院来看,感觉完全不一样嘛!
两人看过电影后,也不急着回家,慢悠悠地在路上逛着,本来气氛还不错的,但是一个飞奔过来的人影一头撞向朱中原,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又是像风一样离开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跑得那么急了,后面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向他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杨诗温的职业病发作,猜测着刚才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朱中原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看向杨诗温,见她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波及才松了口气,想着不会是小偷吧?摸了摸钱包和手机,都还在,而且,口袋里似乎还多出了点什么东西。
56挽救
那群人已经跑远了,杨诗温才注意到朱中原的表情不太对劲,该不会刚刚那么一撞就被撞伤了吧?那也太逊了。
朱中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个老旧过时的道:“这是哪来的?”
朱中原也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答道:“好像是刚才那个撞我的人放进来的,屏幕都裂开了,应该不能用了吧?”
想到刚才那群人紧追不舍的样子,难道会是为了这部坏掉的手机?杨诗温好奇地接过手机,想看看这部手机还能不能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但是,刚将手机握在手里,如同死神的钟声又在耳边响起,但是刚才那个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算被追击,以那个人的速度,应该也没有这么快被追上并且杀死啊,除非,他受了伤,现在想起来,那人经过的时候,似乎是有一阵血腥味,这几天太安逸了,连这个都没有注意到。
钟声响起,又是一宗命案,她要管吗?现在已经麻烦缠身了,要是再牵扯别的案子会不会更加麻烦?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阵水滴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可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也没有下雨啊?水声是从哪里来的?
朱中原见她拿着手机后表情就变换了好几种,最后那个抬头的动作,更是令他有些不安,杨诗温该不会又看到那些东西了吧?他忍不住问道:“是看到了什么吗?需要我吗?”
杨诗温没有听到朱中原的话,她的全部心神已经被眼前淅淅沥沥的血雨占据了。落在脚边的,落在她握着手机的手背上的,鲜红的液体。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这次的阿飘,居然可以制造这种异象!
顺着滴落在地上的血雨转身,不由自主地跟上去,朱中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就算没有那个小鬼搅局,也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鬼捣乱的,既然杨诗温没有要求主动逃开,他也只能跟上了。
两人下班吃完那顿磨人的晚餐都九点多了,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虽说电影院门口热闹些,但是过这条街也没什么人了,两人越走越偏,拐进了一条小巷。
杨诗温看着血雨变成了一滩滩的血迹,心知快到地方了,果然,在走到小巷的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一个捂着滴血的腹部的男子,正面色惨淡地看着她。
似是确定她看到他了,阿飘撇过脸,盯着瘫坐在垃圾堆边,无力地靠在墙上的属于自己的身体。杨诗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毫不犹豫地上前,身体还是温热的,腹部的伤口很大,因为失血过多,脸比阿飘状态还要白,最让她惊奇的是,虽然有些微弱,但他确实还有呼吸!
朱中原此时站在杨诗温身后,掏出手机打算报警,杨诗温却出声道:“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难道没有死了?没有死的话,怎么可能带着诗温找到这里?心下疑惑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受影响,拨出电话,正要回答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发现自己对这里并不熟,还是杨诗温拿过电话说了附近的标志性建筑定了位。
等救护车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杨诗温解下缠着石膏手的纱布,让朱中原把一息尚存的伤患换个姿势,平躺在地上,用纱布缠好,好歹能止点血。
等她做完这些的时候,杨诗温才想起来那个阿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活魂离体的,但多少接触过这些,知道灵魂离体时间太长不管是对身体还是灵魂,肯定都是不好的,焦急地对着那个阿飘说道:“你快想办法回去,你还没有死,一定要坚持到医院!”
阿飘闻言,似是不信,走近后看向自己的身体,伸出手,却感受不到跳动,摸不出鼻息,杨诗温更加着急了,“你是魂体,自然没有触觉,仔细看你的胸腔,还在起伏不是吗?快点回去!试着躺下。”
阿飘闻言,走到自己身体脚下,向后一仰,与身体重新融合在一起了,杨诗温觉得心跳强健了几分,稍稍安下心来,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派车过来的话,大概只需要十分钟,现在只要再撑五分钟就好了!
救护车进不来着小巷,在外面的大道上停着,救护人员搬着担架过来了,合力将人抬上去,这才送上救护车,两人既不是伤患家属,也不是那人的朋友,本来没道理上车的,但是杨诗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要是不跟过去,可能会后悔,这种感觉,当初在送姜宇天前辈进医院并离开的时候出现过,只是她忽略了,这次,她不想悲剧重演了。
但是朱中原明天还要上班,考虑到这一点,杨诗温正想劝他先回去,但是已经熟悉她的朱中原还没等她开口就先跳上了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杨诗温跟着上了车,对于如此固执又贴心的朱中原,即使脸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人生中能遇到几个这样知她懂她包容她的男人?她很庆幸两人相遇得不算太晚,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茫茫天地间又有几人?
到达医院后,那人被推进了手术室,反正在外面等着也没事,朱中原就带着她顺便看看手臂的恢复情况,当医生问及打了多久的石膏的时候,杨诗温才恍然发现,她已经和朱中原同居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拆了石膏,杨诗温觉得一阵轻松,好久没有这样自如地操控自己的右手了,试着握握拳或者挥一挥,甩一甩,看的朱中原心惊肉跳的,急忙牵住她不安分的右手,“医生不是说愈合是愈合了,但还是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吗?早知道应该晚点让你拆掉石膏的。”
杨诗温看着一脸紧张的朱中原,深深觉得他小题大做了,她只是稍微活动一下而已,一没提重物,二没练拳击,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啊?不过体谅自家男友的心情,杨诗温没有再动,乖乖地任他牵着。
朱中原觉得现在是杨诗温变得乖巧多了,果然还是确定关系比较好,以前诗温虽然不至于不听劝,但也少不了小小地反抗一下,现在他一说,诗温就乖乖听话了,说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把杨诗温这只小野猫驯服得温柔顺从,可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要是杨诗温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体谅,让朱中原这只忠犬的尾巴都翘上天,肯定……肯定还是会这样的吧?她又不是木头,朱中原为她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能让他这么开心,她又怎么会吝啬呢?
两人走到手术室外的时候,里面只有急着去血库拿血袋的护士进出,还好不是什么稀有血型,医院血库里的资源还算充足,没有不识趣地拦住护士问情况,要是耽误了手术,他们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坐在微凉的座椅上,朱中原体贴地将带着自己体温的西装外套搭在杨诗温的肩上,杨诗温也没有矫情地拒绝,将衣服往中间拢了拢,不说深夜医院里的温度确实不高,就冲着朱中原现在嘴角的那抹微笑,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啊。
朱中原想起被他放在车里的那本相册,其实他的想法是听天由命的,哪天诗温发现了他就认了,没有发现的话,就这样一直拖着,但是昨天,他将诗温小时候的那本日记本读到了中间部分,里面出现的新的人物,让他没有办法再装作不知道了。
那个误以为诗温是男孩子的邻家哥哥,那个会带着诗温到处乱窜的邻家哥哥,那个知道诗温是女孩子后百般别扭却没有生气的邻家哥哥,名字叫李亨俊。
诗温和李亨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对那个名叫李亨俊的刑警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不是说明,被诗温遗忘的那部分,就是属于李亨俊的那部分?甚至那本相册里和诗温态度亲密的男人,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了。
朱中原可以猜得到诗温看到相册后的反应,最坏的,就是诗温回忆起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甜蜜过往,从此心里不再只有他,或者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没有想起来,如果那人真的就是死去的那个刑警,他这个活人争得过死人吗?他能够接受心里永远留下另一个男人身影的诗温吗?至少,没办法毫无芥蒂的接受。
所以他才挣扎,才苦闷,为此烦恼不已,这些日子对诗温的亲近,只是因为他的不安而已。
他踌躇地开口问道:“诗温,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还有一个男朋友呢?存活在你消失的记忆中的男友。”
杨诗温看着依旧显示着红色的灯光,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还没想朱中原为什么这么问,思路已经顺着他的问题走了,男朋友?被她遗忘的男朋友?既然会被她忘记,想来也不是很重要吧,更何况,她醒来这么久也没有所谓的男朋友找过来,想必就算有点感情,也被她脑死的诊断和六年的沉睡给吓跑了吧。
想到这里,她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刚才说错了,就算有男朋友,那也是前男友,现在,我的男朋友可是你呢,难道你要把我推开?”
朱中原不知道她脑子里转了这么多圈才说出这样的话的,心里的不安立刻被狂喜压过去了,笑着保证道:“当然不是,我绝对不会推开你!”
凝视着朱中原的笑脸的杨诗温,没有发现站在拐角处神色落寞的李亨俊,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他,终究成为过去式了。
57关联
手术室的等终于由红变绿了,也意味着手术结束了,杨诗温立刻走上前去,询问手术的情况,主刀医师摘下口罩,对杨诗温说道:“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今晚算是危险期,要是平安度过了还好,没过去的话,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杨诗温知道医师已经尽力了,说了声辛苦了便任那一行人离开了,跟着依旧昏睡不醒的人到了重症加护病房,杨诗温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朱中原去买了床毯子过来,陪着她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朱中原腰酸背痛的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杨诗温正蜷缩着躺在双人沙发上,头枕在他的腿上。这下,他连上身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了,怕带动腿部的肌肉,惊醒熟睡中的人。
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肩颈后,朱中原才将注意力放在腿上的人身上,及肩的短发铺在了巴掌大的小脸上,看不清她的睡容。
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新月般的弯眉,长长的睫毛随着绵长的呼吸轻颤,宛若蝶翼微展,挺立的鼻梁下,是紧闭的唇瓣,看上去并不红润,带着偏白的粉色,但是这并没有减少它对于他的诱惑力。
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然的话,就算他不想动,也会有某种反应将诗温惊醒的。将视线放到不远处的病床上,虽然听不真切,但是他确实看到那人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有意走近听清楚,但是考虑到诗温,只能作罢了。杨诗温也不是贪睡的人,在朱中原放弃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等她发现自己睡在朱中原的腿上的时候,猛地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是不敢看朱中原的脸。
知道她又是害羞了,朱中原只能主动打破尴尬,“你总算是醒了,我的腿好麻,你要帮我按摩才行。”
杨诗温不疑有他,立刻低头开始帮他按摩,活络经血,毕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按起来很是认真。
朱中原见她真这么动手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接叫停也不太好,干脆找了个理由,“那个人好像在说什么,你要不要去看看?”
难道是醒了?杨诗温见朱中原这么说,应该不会介意她中途收手吧?走到那人身边,对方双目紧闭,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但是也听不清楚。凑近了一点,才听到对方似乎在叫一个人的名字,让那人快跑什么的,看来昨晚被追杀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而已。
凝神一听,那个名字似乎是英杰,她精神一震,立刻在他耳边说道:“英杰是你朋友对吗?怎么联系他?”
对方似乎并不没有意识,因为在她问完后,对方的口中不再念叨之前的那几句话了,而是开始报数字,难道是电话号码?拿出手机,将对方说的数字一个个输进去,直到出现重复的才停下来,拨出电话,等待着那个叫英杰的人接电话。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一个口音有些奇怪的男人颤巍巍地问道:“你是谁?”
杨诗温也不和他客套,直接说道:“有一个男人腹部被刀刺伤了,正在医院,他念着你的名字,报出了这个号码,如果你认识他的话就赶快过来吧!”说了具体的医院名称地址和病房号,那个叫英杰的男人连声说着谢谢,并且保证立刻过来。
朱中原缓了这么一会儿,腿也不麻了,见她似乎和那人的亲友联系上了,正想提议离开,杨诗温却打算等那个叫英杰的男人来后再走。
“中原,你先去公司上班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朱中原先是欣喜,毕竟这可是诗温第一次这么喊他,不连名带姓的喊他,但是想到上次也是把诗温留在医院后她就出了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走开,况且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开,干脆打电话给金室长,让金室长把文件全都录音后再交给他,并说明会晚一点到公司。
杨诗温瞬间有种自己是那些妖妃祸水的感觉,害得中原都不能正常工作,出于愧疚,她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买早餐,之前都是被他照顾着,现在她好了,可以反过来照顾他了!
“你还是算了吧,乖乖在病房等我,我去买早餐!”按下跃跃欲试的诗温,朱中原在临走前特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想照顾我的话,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嗯?”末了,还坏心眼地轻咬了一下她小巧粉嫩的耳垂,杨诗温整个人都僵了。要不是英杰先到,估计朱中原就会发现她在他离开的期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英杰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后,发现阳范哥正躺在病床上,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了,这时才注意到姿势和神色有些不太正常的杨诗温,猜想着是不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你好,请问是你救了我哥吗?”
杨诗温立刻换了姿势,调整神色后,冷静地回答道:“没错,昨天晚上,他重伤昏迷,躺在小巷的垃圾堆里,我正好经过,就救了他。”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我,总之,以后你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英杰毫不犹豫地许诺道,只要阳范哥没事,他就可以带着阳范哥会家乡,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了。
杨诗温本想拒绝的,但是想到那个手机,到嘴边的话又换了,“我现在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
英杰见她神色认真,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了,双手摩挲着裤边,还是坚定地回道:“小姐你说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韩国的。”这个英杰的心理素质似乎并不是很好,还是慢慢来吧。
英杰闻言,点了点头,“我和阳范哥都是中国人,之前一直都在中国城生活,那里大家的口音都是这样的。”
杨诗温暗暗记在心里,接着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能找到你哥,是因为他被人追的时候撞到过我们,我闻到血腥味才跟过去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被追杀吗?”
英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阳范,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要是说出来的话,这位小姐可能也会有危险,于是好心劝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知道的话,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就像阳范哥一样。”
杨诗温不禁皱眉,这件事确实不简单,但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不管,“我是警察,警察又怎么会怕这些,按照你的说法,你和他现在还处于危险当中,为什么不干脆说出一切,我也好帮你们啊!”
警察!这位小姐居然是警察,英杰想到同样参与走私贸易的那伙韩国警察,下意识地戒备起来,但是再仔细想想,这位小姐既然救下了阳范哥,说明并不知道那伙警察的恶性,应该不是一伙的。
“这就是我们最怕的,在追杀我们的那股势力中,有韩国警察的力量。”英杰表情苦涩地说道,所以昨晚他才不敢报警,要是被那伙警察知道了,不说救不了阳范哥,连他都逃不掉。
听到这里,杨诗温才真正意识到刚才英杰的那句劝告并不是危言耸听或者是夸大其词,警察局也有这样的毒瘤。
英杰见杨诗温的脸上有片刻的沉重,以为她是怕了,就算不是那一伙警察,也不一定有勇气面对那群人吧?
“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杨诗温坚定地说完,看着英杰的反应。她不是什么热血警察,早就过了热血的年纪,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那样的毒瘤存在,玷污警察这个神圣的职业。
英杰精神一震,立刻开始整理思绪,一点点从头说起。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叫做阳范的人和英杰一起来到韩国工作,最后英杰在一家餐馆打工,阳范就职于一家贸易公司,直到有一次,阳范发现自己所在的贸易公司居然是做走私贸易,牟取暴利的。
阳范本来是想揭发这家公司的,但是一来考虑到帮助从事走私的有韩国警察,甚至警察的高层,揭发了只会害了自己,另外,他想要从中赚一笔,这样两人就可以回到故乡,用这笔钱打理好家庭,并且从新开始了。
阳范很聪明,他成功的拿到了老板的手机,里面有这家贸易公司的走私交易账簿,交易日记以及所有联系人的电话号码,他一次为筹码,向自家老板提出交易,昨晚便是交易时间。
可惜,阳范还是太嫩了,他低估了那群人的狠辣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在拿到钱的那一刻,他放松了戒备,对方趁机将锋利的尖刀刺进了他的身体。两人分开逃命,英杰成功的摆脱了那群人的追踪,但是也与阳范失去了联系。
“这家贸易公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私贸易的?”杨诗温消化完刚才的信息,接着从细节开始问起。
英杰想了想,“是从六年前开始的,他们在仁川港的青岛号上交易!”
58脱险
“是六年前开始的,他们在仁川港的青岛号上交易!”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她的耳边炸裂回响,原来是这样吗?所以她才会不顾后果的帮助那个人,所以她才不想离开,两者间居然有这样的联系!
看着被她随意放在床头的那个屏幕破碎的手机,这里面,会不会有幕后那人的信息?不,这里面一定有那个人的信息,每次交易后肯定要和那人联系并且将这笔钱打到那人账上,她苦苦追寻的幕后凶手,近在眼前了!
等一下,如果说这两个案子实际上是同一股势力所为,那么昨晚追杀阳范的会不会是朴日斗的手下?以那个人的谨慎,不可能任由英杰到处乱跑的!
最重要的是,中原已经出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做一顿早餐也够了!越想越担心,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朱中原,听着还未接通的声音,她咬着下唇,砸心里默念着:“快接电话啊中原,不要出事啊中原!”
挂断久久没有回应的电话,中原一定是出事了,她终究还是拖累他了,只希望朴日斗的目标是这手机,而不是为了报复。
不行,她不能等着对方传来消息在行动,中原的手下应该是经过金室长的手,打电话给金室长,因为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说出心中的猜想,让金室长密切配合行动。
朱中原从昏迷中醒来,被后脑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感刺得嘶嘶抽气。直到不再觉得那么疼了他才开始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出医院,好不容易买到早餐,正准备往回走,却在经过街角的时候被人敲了个闷棍,他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打他的人是谁。
回忆结束,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他现在是被困在车里了吗?试着开了一下车门,居然轻易的打开了,哪有这么粗心的绑匪?
一打开车门就看到讨厌的人应该怎么做?朱中原干脆眼不见为净,立刻关上了车门,朴日斗还真敢下手,绑架他是为了钱财还是冲着诗温来的?
只怪他昨晚到医院后就让暗中保护的人回去了,不然朴日斗也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被绑架两次,而且都要诗温来救,他的脸面何存?最令他担心的是,好不容易让诗温相信他有能力可以保护她,这下肯定大打折扣了,以诗温的性子,很可能不会让他再插手这件事了,要是诗温因为这件事把他拒之门外,他绝对不会让朴日斗嚣张下去的!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坐进来的人,正是朴日斗。
“朱社长,外面又见面了!”朴日斗假笑了一下,说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朱中原冷哼一声,并不接话,既然他现在还好好的,说明对方暂时还不会拿他怎么样,他可没心情和绑架犯聊天。
朴日斗也不在意,“早就劝过朱社长不要多管闲事了,放着好好的社长不当,为什么非要管我们的事呢?看,我也很不愿意再这样的情境下和朱社长聊天的。”
“那次之后,我没有再管你们做了什么,隔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动手了?”虽然有派人监视,但是他确实没有暗地里动朴日斗的人不是吗?风平浪静了这么久,只是为了麻痹他吗?朱中原忍不住出口问道。
朴日斗挑眉,“朱社长你不是故意救下昨晚的那个人的吗?”
“昨晚那个人,只是我随手救下的人而已,难道还和你有关?”朱中原微皱眉头,不会这么巧吧?看起来完全没有关联的人,居然是朴日斗的对头吗?这么说起来的话,昨晚诗温对那人的关注度确实太高了,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吗?
朴日斗见他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知道他在救人前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这样也好,杨诗温应该也不知道那支手机里的秘密,交易起来应该更方便些。
“朱社长你就耐心地等会儿吧,你的未婚妻应该很快就到了。”既然朱中原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用浪费时间和他废话了。
此时的杨诗温,正急忙赶往朴日斗指定的地点——某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带着手机去换回朱中原。
下了出租车,杨诗温奔向地下,气喘呼呼地跑到下面,斑驳的墙面,有些渗水的塑料管道,灰蒙蒙的地面只有几道新的车轮印,正中间停着的三辆车,应该就是朴日斗的车了。
“朴日斗,我带着你要的东西过来了,你不准备出来吗?”杨诗温对着车的方向喊道。
朴日斗早就看到杨诗温的身影了,却迟迟不出现,就是为了显示两人现在强弱的地位,施施然从车里走出来,“杨警官真是好胆识,单枪匹马也敢杀过来。”
“我们就不用这么虚伪客气了,朱中原呢?我要看到他没事才行!”杨诗温见他和他的手下都出来了,却没有看到中原的身影,面色一沉,中原该不会被关在另一个地方吧?那他也太狡猾了!
朴日斗拍了拍手,有两人将朱中原从车里押了下来,走到了前面,朱中原的嘴被胶条封住了,所以刚才在车里看到了杨诗温也没有办法出声。
“好了,人你也看了,我们可没有招呼他,你带的东西呢?”朴日斗问道。
杨诗温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手机,“你要的东西在这里,现在,放了他,我就给你。”
“杨警官,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放了朱中原,你还会把东西交给我?”
“虽然不知道这部手机里有什么,但是既然你愿意用朱中原的命来换,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你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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