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新任帮主吧?不知道庄主对女人有什么看法?”他伸出那只戴满了戒指的手,缓缓捋过头发,珞熙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油光发亮,似是抹了许多发油。
上官凤瑾只是低着头不去瞧他,微笑道:“在下对女人没什么看法。”司徒丑道:“是么?那海霸王怎么看?”海霸王却道:“女人是祸水。”肥公子瞟了他们一眼,笑道:“十个男人中,至少有九个在骂女人,却是又爱又恨。”
司徒丑拍手大笑道:“没错,老子虽然喜欢女人,也懂得怜香惜玉,但是她若要给我戴绿帽子,我就会亲手剁了她。”他忽然用两个手指捏碎了一枚戒指,那戒指上面的宝石本是非常坚硬的。竟被他像石灰一样给摧毁了,珞熙吃了一惊,实在看不出此人武功深浅如何?珞熙没想到这司徒丑虽然看上去不堪,却能洞察秋毫,这么快就能看穿那螃蟹女人的心思,既然他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那么大概是虎父无犬子,看来人不可貌相。如果听到他刚才那番话,就算一头笨驴子,恐怕脸上也挂不住了,谁知那螃蟹般的少女依然面不改色道:“谁稀罕给你戴绿帽子了,你那副不堪的暴发户模样,哪个女人会喜欢?”
司徒丑拍了拍桌子,大声道:“你说什么?”那少女道:“我说没有人会喜欢你。”司徒丑瞪着眼睛道:“你看看自己那庸俗的模样,除了我,谁还要你。”
那少女勃然大怒道:“你说我庸俗,我哪里比你庸俗?”司徒丑摇着扇子,不紧不慢道:“没错,我们都庸俗,不过我看得清自己的斤两,而你却是瞎了眼睛……”在别人眼中的二人,似乎在拌嘴,却不知这是一种两人之间特别的调情。
海霸王突然一拍桌子,厉声道:“这是逍遥山庄的夜宴,你们说话小心点儿。”
慑于海霸王的脾气,司徒丑立刻赔笑道:“是!是!我不和这女人说话了。”
“谁要和你说话。”那少女也哼了一声,歪过头,不再看他一眼。珞熙瞧得哭笑不得,却只好还是声色不动。屋内气氛似有些尴尬,肥公子瞧了上官凤瑾很久,忽然道:“不知道我要如何称呼阁下?是叫你凤瑾君,还是叫您庄主?”上官凤瑾慢慢抬起头,道:“你叫在下上官凤瑾就好,我过去虽然是朝廷的凤瑾君,但实在是因为迫不得已而为之。”海霸王慢慢抬起头道:“上官庄主的本事我非常钦佩,不知道是何原因才会向朝廷低头?”
珞熙一听也觉得奇怪,过去上官凤瑾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而留在女帝身旁?她似乎没有问他,众人全都注视着上官凤瑾,谁都想知道逍遥山庄归顺朝廷的真正原因。上官凤瑾沉默半晌,忽然道:“说来,在下实在是惭愧的很。”海霸王道:“哦?难道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上官凤瑾道:“谈不上秘密。”海霸王道:“那是什么?”上官凤瑾沉吟道:“说来话长,其实在下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毕竟,江湖男儿志在四方,有人追名,有人逐利,谁也没想到上官凤瑾竟为了一个女人而归顺朝廷,这个理由不但听上去很过分,而且非常令人不耻。
海霸王就好像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不可置信道:“此话当真?”上官凤瑾缓缓道:“当真。”海霸王立刻脸色一沉,缄默不语。谁知司徒丑却饶有兴趣道:“那女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上官凤瑾拉过珞熙道:“正是内人,我不过与她完婚三日而已。”珞熙脸募地红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她的脸上,见她娇羞的模样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令屋内美女都失了颜色,众人心想这女子果然是个红颜祸水,而上官凤瑾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古往今来,贪恋女色之人哪里成得了大气候。而6大先生知道二人的身份,惊得向后退了两步,伸出手指着两个人,嘴唇颤颤巍巍道:“你们一个是凤瑾君,另一个是惜月公主,一个是姐夫,一个是小姨子,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家室,实在是有违伦常,你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惜月公主,如今事态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可是司徒丑的想法却不一样,他的目光凝视珞熙很久,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这么美的可人儿,若是我的小姨子,我也要想办法霸占她的,而且我每天都要和她换着玩些花样……”
海霸王的脸色更难看了,恨不能把此人从楼上扔出去。还轮不到他动手,忽然“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司徒丑的半天脸就肿了起来。
司徒丑捂着脸,怒道:“你打我做什么?”那螃蟹般的少女道:“还不去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上官凤瑾忍不住微微一笑,珞熙则又生气又好笑,气得是司徒丑竟然对她出言不逊,好笑的是这女子竟然说打就打,如今对这个螃蟹少女也不再厌恶了。此刻,肥公子点起眼前的烟袋,慢悠悠地抽了一口,他两条腿搭在桌子上,轻轻晃悠着身子道:“早年前,我听说上官家族与皇族联姻的时候,上官凤瑾似乎指婚给了惜月公主?”
此人言语不多,但他的话似乎颇有深意,6大先生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海霸王忍不住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官庄主莫非另有隐情?”上官凤瑾点头道:“的确有些隐情。”司徒丑亦捂着脸道:“若是有隐情的话,就快些说,否则我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螃蟹少女拍着手道:“你说好了,我回去再打他。”6大先生也道:“你说我听。”上官凤瑾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上官凤瑾向前走了几步,脸上笑容已瞧不见,缓缓把当初与珞熙的订婚的事情告诉众人,告诉他们自己与珞熙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自己如何教导她武功,如何渐渐喜欢上了她,公主九岁时被人陷害失忆,而他为了保护公主苦修武功,在江湖中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谁知与‘夜毒郎’斗智斗勇的同时,虽剿灭了这股恶势力,竟不慎中奇毒散了功力,这一来就是三年时间……
众人听后无不动容,没想到此人竟然失去了武功,如此说来还怎能保护公主。
海霸王道:“后来怎样?”上官凤瑾接着娓娓道来,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危,为了查出谁是陷害她的凶手,不得不入宫查探,虽然武功不能敌,只好智胜,只因上官家族与皇族关系密切,且是世族中最有权势的,女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要求上官家族履行与皇族联姻的诺言。上官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卖子求荣。他虽然武功尽失,却不肯委曲求全,女帝只好答应三年的假婚契约。从此以后,他入宫摄政,协助女帝管理天下,并暗中查找陷害公主的凶手……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珞熙从未发觉上官凤瑾竟对自己用心良苦,连她自己也深深感动了,连四十不惑的海霸王与6大先生也听得入了迷,感慨万千,大概只有伟大的爱情才能感动人的心,如此刻骨铭心的感情令这些铁血男儿都为之震撼。海霸王想到上官凤瑾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忍不住问道:“阁下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熬过这么些年的?”司徒丑道:“天哪,实在是佩服,为了个女子,这么做值得么?”
上官凤瑾笑道:“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诸位,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如愿以偿,自然不希望有人破坏我与内人的幸福……作为一个庄主,我自然要对得起庄内弟兄,如此足矣!”
肥公子道:“你难道没有更高的人生目标?”上官凤瑾道:“珍惜自己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海霸王大声道:“没错,我活了四十几年,才悟出了这个道理,其实,过去追求的东西多数都是错误的,当我想尽孝道的时候,我的亲人也离开了世间,当我想念过去的情人,她已经嫁做他人妇,而我如今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我周围的女人不过是看重了我的地位而已!”
肥公子也笑道:“别看我带着四个美女,她们爱的只是我的钱,你们说是不是?”
那四个女子竟笑着点头,她们眼里除了钱,已看不清别的东西。海霸王起身笑道:“今后上官庄主就是我的朋友,若是你有了困难,我都会全力以赴。”
上官凤瑾道:“那就多谢海霸王。”肥公子亦腆着肚子道:“今后你若是缺少资金,我会出资帮你,虽然逍遥山庄并不缺钱,但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说是不是?”上官凤瑾道:“正是如此。”司徒丑用力拍着桌子,不甘示弱道:“上官庄主,小弟实在是……太佩服你了,如今我也要全力来帮你,今后谁要是和你作对,就是和我过不去!”螃蟹似的少女目光闪烁,道:“若是有个男人对我如此,我心甘情愿为他死。”
6大先生道:“凤瑾……上官庄主,在下没什么好说的了,6家将来都是支持你的。”
上官凤瑾笑道:“如此就感谢诸位了。”他轻轻揽住珞熙的肩膀,珞熙并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逍遥山庄宴会办得非常圆满,所有的江湖豪杰都赞成逍遥山庄的决定,于是,萧遥山庄大宴江湖的事宜,决定安排在京城,大概半月后举行。近日逍遥山庄派出部分人马,在京城建一个据点,大概京城人士都要派遣过去,包括楚风云与南宫律。苏红英也一同逃了出去,珞熙给他易了容,装成一个病妇,一路有人照顾着,每日藏在马车内,真是乐得自在,珞熙去看望他时候,他总是要给珞熙讲很多故事,逗得她非常开心。
珞熙刚从苏红英马车内走了出来,楚风云就跑了过来,拦住她的去路。珞熙看着他道:“你有何事?”楚风云面带微笑:“嫂嫂,哥哥他提前几日回去了,他让我问你,回去是否要住进驸马府?”
珞熙的笑容忽然凝住:“不要叫我嫂嫂,还有,我为何要去驸马府?”楚风云立刻赔笑道:“嫂嫂不要误会,凤瑾大哥也算是我的哥哥,所以我应当叫你嫂嫂,还有,你虽然和凤瑾大哥成婚,但是他名义上还是凤瑾君,你名义上还是楚逸容的夫人。”
珞熙道:“什么意思?”楚风云道:“凤瑾大哥必须回到皇宫去,而你,楚逸容哥哥为你付出那么多,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他的苦处?如今你们成婚算来也有一个月,难道不该去楚府看看?”珞熙迟疑道:“这……这……好吧!”楚风云笑道:“嫂嫂,珞熙,我知道你心肠最好了。”上官凤瑾忽然走过来,冷冷道:“熙儿哪儿也不能去,如今她已经不是楚逸容的夫人,她是逍遥山庄的庄主夫人,你身为逍遥山庄的弟子,是否应该给我带个话,楚逸容是时候写一封休书了!”
“休书?什么休书?”楚风云大吃一惊,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上官凤瑾,忽然发现上官凤瑾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锐利如刀,吓得立刻缄默不言。
87-危难十分
夏玑国京城。十月的京城似乎天气已经转冷,离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不远处,有一处漂亮的宅院,里面的人似乎才搬来不久,谁也不知道院子里住着什么样的人,几个无聊少年趴在门缝向内看着,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个绝色的美人来,几个小子的眼睛立刻冒出光来。看门人转身拿起扫帚,大喝几声,把几个臭小子赶了出去。珞熙已经起来了,她的精神虽然很好,心情却不开心。上官凤瑾已经入宫好几天,如今连个回来通报的人也没有,她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只听到门口传来呵斥的声音,珞熙连忙过去一看,见那几个少年不过是周围人家的孩子,并不是市井无赖,连忙制止了看门人,看着这些少年们青涩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了玲珑。
一想到玲珑,珞熙忽然觉得很愉快,很开心。毕竟她就像是自己的亲人,虽然离开了一个月,却像是几年未见。尤其,玲珑如今有了身孕,她更应该探望才对,于是,她要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飞快地向自己原来的住处驶去,用手掀起帘子,珞熙用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京城里那家最热闹的酒楼,如今没有鹦鹉先生来说书,生意似乎淡了许多,看着里面的客人,她依然记得过去无聊的日子。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北松书院,她曾结识了北松四霸——英俊洒脱的6云谦,高大威猛的尧康生,精灵古怪的乐水,年少老成的傅禧。在江湖中,她遇到了爱马如命的楚风云,男扮女装的南宫律,此后她的生活,渐渐变得新鲜而生动。只是她的银子似乎还没有从马厩里拿出来,不过她已经是庄主夫人,有了温柔体贴的相公,仿佛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如何会在意那些银子?可是,自当逍遥山庄归顺于朝廷后,隐隐感到了一丝变化。珞熙无法预料到在下一段人生旅途中,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马车很快就到了珞熙过去居住的府宅,她立刻跳下了车,走到门前一看,似乎一切都是老样子,大门上的红灯笼,轻轻地在晨风中摇曳,她本想伸手敲门,忽然想到玲珑怀着身孕,不便出来开门,于是,她轻轻一跃,纵身从墙头掠了过去。珞熙踏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却一眼看到玲珑的身影躺在地上,她顿时吓了一跳。
忙跑过去扶起了玲珑,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珞熙忙把她背在身后,送入卧房,派马车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大夫替玲珑诊脉后,缓缓道:“不妨事,她只是受惊了而已,我替她开几副药。”
此时,玲珑也醒了过来,她嘴唇颤抖道:“公……公主。”珞熙连忙抓着她的手,玲珑从床上爬起身子,忽然跪在珞熙面前,哭道:“公主,求你救救我,你一定要帮我!”珞熙忙扶起她道:“快躺着,有话好好说。”玲珑重又躺回床上,她颤声哭道:“小武被女疯子给抓走了,她……她说苏红英若是不去见她,她就会杀了小武,我……我怕,我的孩子将来若是没有父亲了,我怎么活!”
珞熙脸色一沉,没想到女公子四处寻不到苏红英,竟然向他身旁的人下手。
大概她已猜到苏红英跟随逍遥山庄的人一起回来了。珞熙连忙问道:“她什么时候来过?”玲珑道:“今天早上。”珞熙道:“你放心交给我好了,我一定把小武安全带回来。”玲珑听了此话,蜷伏在被子里,慢慢安静下来,公主向来一言九鼎,她相信公主的话,而她实在太疲倦,疲倦得就像是在海中飘荡的遇难者,现在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依靠的浮木,也许她本来并不想睡的,但肚里的孩子却需要休息,于是眼帘渐渐沉重。珞熙看着她,看着她可爱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这张脸分明还是个孩子,如今却要做母亲了。
珞熙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好了被子,她的手停在她的睡|岤上。只轻轻一点,却已足够让她甜睡几个时辰。珞熙静静离开了屋子,虽然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但是她已决心将这件事情迅速解决掉。那时她会把玲珑接到自己的住处,不让任何人来欺负她,直到她安心产下孩子。过去陪着她的朋友,她如何可以置之不理,就是一只鸟儿,也要找个安全栖息之处。
她站在院中,外面不知何时种了许多花朵,花儿在风中摇曳,似在等着她的好消息。
珞熙叮嘱车夫照看好玲珑,自己驾车去找苏红英。虽然她没有驾过车,此时竟然也驶得有模有样,偏偏她在哪里也看不到苏红英的影子,关键时刻此人不知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珞熙并没有慌张,她知道此刻如何去应对,如今她已是逍遥山庄庄主夫人,也算是小有权利。
像逍遥山庄的情报机构,对每个地方近日发生的重要事件,几乎都很了解,而对于与本派有任何密切关系的人物,也有专人负责记录在案,不论谁去了哪里,情报机构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要知道。所以在每个重要的地方,都有专人替山庄收集这种资料。山庄的资料分为三部分——人物、目的、经过。甚至连周围有关的地理,人物也会在副卷上记载着,情报机构又将每天记录的各种资料分为三个级别——极密、中密、保密。普通弟子只能查问保密类的卷宗,资历高的弟子则可以看中密级别的,而最机密的卷宗,只有庄主与十三个弟子才能看到。而珞熙也只能看到中密级别的卷宗,而找人这种事情,似乎包含在内。珞熙寻找苏红英的事情,就在中密部分的“寻人”这一级。不论是身份高贵的人,还是逍遥山庄的喽罗,都能在里面查出来。大概只有极个别的人物没有在里面建档,上官凤瑾的卷宗是无法从里面找出来的,据说有些人都属于极密部分的特殊支出,资料放在逍遥山庄的禁地内,都被蜡给封了起来,沉入水底。
珞熙打开苏红英的卷宗,上面记载着他早上吃了两笼包子,喝了一晚稀饭,接着出门向西走去,穿过烟花柳巷,来到一个叫“春熙楼”的地方,珞熙看到这个名字,也顾不得察看卷宗的副卷,猜想此处一定是个怡红楼,看来苏红英到哪里都要去那种地方逛逛,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珞熙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好在白天的烟花柳巷并没有人,只是偶尔有几个龟奴在门口洗漱。看到一个绝色女子驾着马车路过这里,全部瞪大了眼睛,忽然见那马车停了下来。
珞熙问路边的龟奴道:“春熙楼这个妓院在哪里?”龟奴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叫春熙楼的妓院。”他猜想这个女子大概是心上人跑来这种地方,妒火中烧,所以才会如此不计后果,毕竟良家妇女从来不会大摇大摆进入这种地方。
珞熙瞪着眼睛道:“你没有记错?”龟奴接着道:“姑娘若是想去春熙楼,前面路口一拐,有个叫春熙楼的饭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又飞奔而去,后方扬起一片尘土,呛得龟奴咳嗽了好一阵儿,摇头道:“这个妒妇,连妓院与饭馆也分不清楚,连男人出去吃饭也要追着,殊不知自己这么美貌,想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又何必如此呢……”珞熙驾车远远看到一家漂亮豪华的酒楼。朱红色的栏杆围着十间明轩,虽然时候还早,酒客却非常多,这里是路过青楼的要道,可以随时请青楼的姑娘来这里助兴,吸引来的自然有文人雅士,而来到这里来的酒客,也并不都是冲着美色而来的,因为这里的美酒,味道甘甜可口,补气益血,都是逍遥山庄供给的。
珞熙下了马车,抬头看也不看,冲进去大声叫道:“苏红英,你给我出来——”
她绕了几圈,推开每间房门,大声喊道:“苏红英快些出来,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顿时所有的客人都停下喝酒,瞪眼看着这个刚进来的女子,不禁耸然失色。
看到别人的目光,珞熙知道自己的样子多么可怕,就像一个滋事的悍妇,可是珞熙不在乎,别人无论怎么样看她,她都全不在乎,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玲珑夫妇的安危。只听到楼上传来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哟,我当谁来踢馆了,原来是珞熙姑娘!”
珞熙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衫的女子,正悠闲的斜倚楼梯旁,有这么多客人的情况下,她竟然毫不慌张,悠闲的主人,愉悦的酒客,这里本是个清雅舒适的地方。但是如此雅致之处,只有懂得风雅的人才能办到,谁能想到这个老板曾经是一个人贩子。原来罗老大的酒楼开在这种地方,而且换了个“春熙楼”的名字,带着一个“熙”字,就是为了感谢珞熙对她们的资助,可是珞熙已顾不得与她寒暄,她冲到楼梯旁,罗老大连忙用手扶住她,感到她的不同之处,轻声问道:“苏家小子在厨房里面,你究竟出了什么事?”珞熙道:“快些把我带过去,否则来不及了。”罗老大连忙点头道:“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你去楼上雅间等他,我叫他过来。”
珞熙道:“我直接去找他。”她刚要下楼,被罗老大抓住了袖子,笑道:“那里说话听不见声音的,你还是乖乖等他来。”
珞熙想想也是,于是罗老大领着她去了楼上的雅间坐着。只见桌子上摆着五六样下酒的小菜,用碧纱笼罩着,看上去非常可口,珞熙猜想这里大概已被人定了下来,也未在意,忽然听到门口有人笑道:“这几样菜你喜不喜欢?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珞熙连忙回头,果然看到苏红英,她忍不住道:“你还在这里做饭,火都烧到眉毛上了。”
苏红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笑道:“这不是还在脸上长着,没事。”
珞熙跺脚道:“那女公子都要来找你了,你竟然还若无其事!”话音刚落,苏红英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猛然跑到窗户前,一只腿已经勾起上面的栏杆,随时准备从屋子里跳出去,却被珞熙一把拉了下来。珞熙道:“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苏红英紧张地把头探出窗外,小声道:“你说,你说。”珞熙凝视着他,又好气,又好笑道:“那女公子如今找不到你,把小武给抓走了。”
苏红英立刻恢复往常神态,笑了笑道:“你说她还找不到我?”他并没有问小武怎么被抓了,却在关心女公子是否找不找得到他,实在令珞熙失望之极。
珞熙忍不住道:“你究竟是人不是?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别人的安危?”
苏红英却道:“什么人?”珞熙生气道:“当然是小武,你怎么连自己的侍童都忘记了。”苏红英这才恍然道:“你说小武被她抓去了,哦!”珞熙挑起眉头道:“你难道不去找他么?”苏红英道:“我当然会去找他。”珞熙松了一口气,谁知苏红英笑道:“可是我今天置办了这么一桌酒菜,正要请过去的一些朋友吃饭,而且你也认识他们的,我还想一会儿派人叫你……今天可是把你们都请来了。”
珞熙皱着眉头道:“你要请客吃饭?”苏红英笑了笑,道:“没错,救人什么时候都可以,而吃饭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珞熙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凑上前,瞪大眼睛看着苏红英,如今她的脸贴得这么近,苏红英的脸募地变红了,他摸了摸鼻子,忽然拉起珞熙的袖子,笑道:“走,我们下去帮忙做饭,这样子就会少收我二十两银子,如果你的面子够大,能不能让罗老大给我打个六折?”
“好哇!”珞熙伸手在他头上敲了敲,嗔道:“好你个苏红英,竟然见死不救!”
苏红英抱着头道:“喂喂!你已经嫁人了,能不能温柔些?”珞熙暴跳如雷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就算你不敢去救人,也要和我出个主意?”
苏红英道:“谁说我不救人,可是……客人们马上就要来了。”珞熙怒道:“谁在乎那些客人!你的狐朋狗友?”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叹息的声音:“瞧瞧,人家连我们都已不在乎了,都不待见咱了,不愧是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啊!”
88-京城故友
珞熙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忙转过头去,见一个衣衫明艳的美男子站在门外,她不由大吃一惊道:“6云谦,真的是你?”6云谦的神情还是那么狂傲,他唇角轻扬:“看到我难道有问题?”珞熙虽然心急如焚,看到他依然欢喜,不禁道:“你就是苏红英请来的客人?”
6云谦果然甚是开心,仰天笑道:“当然不只我一个人,难道你忘了?北松四霸可是一心同体,哪里会少得了其他人?他们就在我后面。”珞熙连忙向门口看去,见尧康生穿着件锦衣,傅禧摇着一把扇子,当两人施施然走进来的时候,表情都显得很愉快的样子,苏红英立刻长揖到地,陪笑问好,珞熙虽然气恼苏红英,但如今可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又能如何?也只好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可是北松四霸来了三人,却唯独少了一人。珞熙咳了咳道:“怎么不见乐水?”6云笑了两声,道:“这几天我一直没有见到过乐水,虽然我们已经告诉他,他说过会自己来,只是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大概是……”尧康生大笑道:“大概只是害怕见到珞熙,没有脸面,如今在楼下绕圈吧!”
傅禧和6云谦立刻笑了起来,苏红英忽然指着楼下,大笑道:“看看看,他果然来了,只在下面门前绕圈子,就是不肯上来。”6云谦与尧康生相识一笑道:“我们两个去把他弄上来,否则他是不会上来了。”
傅禧道:“我也去,不然他别扭起来,你们也没有办法。”苏红英晃着身子道:“我也去。”珞熙猛一把抓住苏红英道:“你往哪里去?如今你真的不救人了?”苏红英笑道:“眼前我不是忙着么?”珞熙凝目瞧了他半晌,道:“你什么意思?”苏红英忽然满脸认真道:“公主,若是小武真有生命危险,你我跑去又能如何?”
这番话使得珞熙惊悸万分,脸上褪了颜色,她瞪大眼睛道:“你竟然如此狠心?”
苏红英道:“不是我狠心,而是你要冷静,你如今是堂堂的庄主夫人,若是自己跑去,出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我如何对上官凤瑾交待。”珞熙咬着嘴唇道:“若是小武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怎么向玲珑交待?”
苏红英叹息道:“如今你想怎样?”珞熙募地转过身道:“我要走了,你既然见死不救,我自己去救。”语落,她飞快地下了楼,大步流星向马车走去。酒楼下,乐水正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去,几人都拉不动他,忽见珞熙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众人以为珞熙亲自下来迎他,全部放了手,乐水眼睛狼狈地看着珞熙,满含相思之意,心中百感交集,谁知道珞熙头也不回,径直向马车走去,乐水知道若她这么一走,这辈子肯定见不到她了。
他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迈开大步飞快向珞熙跑去,大叫道:“珞熙!”
尧康生笑道:“这小子还是有点儿勇气的,跑得够快。”谁知乐水脚下竟有一块大石头,而他冲得太猛,一个踉跄,他的身子向前倒了过去,此时珞熙才回头,却看到眼前一个狰狞的,头发疯狂飞舞的,张牙舞爪的乐水,这模样能吓坏所有的良家姑娘,他出现得太突然,珞熙无法躲闪,眼见两人就要撞上了……忽然跃过来两个人影儿,高的一把抓住乐水的衣领,左掌疾出,在他身上闪电般接连拍了七掌,狠狠将他抛在了地上,矮的拔出一柄闪亮的剑来,如灵蛇般直指乐水的咽喉,狠狠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我家庄主夫人?”乐水惶恐万分,颤声道:“我……我没有……”那人把剑尖逼近他的脖子,冷笑道:“不承认是不是,我的手可是会发抖的……”
北松四霸见乐水被人扔在地上,用剑尖指着喉咙,以为他遇到了歹人,全部冲过去亮出了武器,却慑于对方拿乐水当人质,不敢轻易动手,珞熙定睛一看,这二人竟是大师兄与卜笑儿。
6云谦大喝道:“放开他,听到没有?”卜笑儿不屑道:“看不出……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帮手?”乐水道:“他们都很厉害的,你……你不要轻举妄动!”卜笑儿晃着剑尖道:“我偏偏要轻举妄动。”珞熙连忙上前制止卜笑儿道:“住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卜笑儿吃惊道:“这,这种人竟然是夫人的朋友……我还以为他对你意图不轨呢!”她忽然转头看着大师兄的眼睛,不禁笑道:“惨了,今天我们多次一举了,身份也暴露了,现在怎么办?”
大师兄叹了口气,也只有苦笑。珞熙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道:“身份暴露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道:“庄主吩咐我们时刻注意夫人的行踪……出现意外的时候,也好保护你。”
珞熙忽然想起逍遥山庄的情报机构,莫非自己的行踪也被人监视着?她最不喜欢被人盯着,此刻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卜笑儿收起剑来,双手叉着腰,在旁边盯着北松四霸,忽然道:“你们接着聊天好了,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夫人记得早些回去,否则我们和庄主不好交待。”珞熙冷冷道:“你们不继续跟踪我?”大师兄道:“我们二人不会扔下夫人,请您放心。”珞熙道:“我去那里,你们就去哪里?”卜笑儿道:“没错!”珞熙接着道:“若是我要去救人,你们会不会阻拦我?”“这个……”卜笑儿缓缓道:“庄主只是吩咐我们保护你,并没有说别的。”
“很好!”珞熙冷冷道:“你们跟着我来就好了。”清风拂过脸庞,她长发在脑后轻拂,飘逸,动人,她缓缓迈开步子,向马车一步步走去。忽然尧康生叫道:“公主且慢!”珞熙停下来,回头道:“你有何事?”尧康生道:“公主若是有急事,尧康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珞熙叹息道:“如今只是小小的私事,我怎能劳烦各位?”尧康生还没有开口,乐水已站起来,笑道:“莫忘了还有我,虽然我武功不济,不过,这捣乱,干坏事的本事还是有些的。”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了许多炮仗,火药,淬毒飞镖。看他如今的装束以及打扮,就知道他已是在江湖中混的了,而且混得还算不错,看来他并没有继承“十世善人”的祖业。
6云谦接着道:“没错,我也可以助你,在下的鞭法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苏红英立刻跳出来道:“当然能派上用场,你的鞭子舞起来,密不透风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珞熙瞪了苏红英一眼,目光仿佛在说:“如今把大家都搅和了进来,你还去不去救人?”
傅禧笑道:“不过,是否可以告诉我们是何事?”苏红英终于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接着叹道:“我这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虽然小武一时还没有危险,但我如何不心急如焚?”珞熙道:“如今有这么多人帮你,你还没有把握?”众人道:“大家都是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难道没有把握?”
卜笑儿拉起大师兄道:“有我们保护夫人,你难道没有把握?”苏红英笑道:“有,有七成把握。”……正午,天气热得反常,若是汗水能像血水一样凝结,小武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水人,可是他无法擦汗,只因他双手被紧紧地绑在了身后,晒在太阳坡下。
他并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只是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脱水而死。
屋内有人正盯着他,她打开了两扇窗子,站在门口,房中的空气似乎并不凉爽。
桌上有一壶凉茶,屋子里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现在已坐在下来。小武抬头看着门口的女子,大声骂道:“女疯子,你还是杀死我好了,若是想用我威胁苏红英,那就大错特错了!”女公子并不与他说话,转身盘膝端坐在一个柔软的蒲团上。她的嘴角忽然泛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小武如果能看见这种表情,绝不敢说出刚才那番大胆的话。
对面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外貌很美、她低头沏茶,貌似很害羞,仿佛只要有男人多看她几眼,她就会一直红着脸,这女人身材丰满,既没有精心打扮,也没有佩戴首饰。就象是精美的花瓶一样,只有最有钱的男人才能把她摆放在家里。半晌,女公子忍不住道:“岳芙蓉,你这个方法究竟有用没有?。”岳芙蓉抿着嘴唇,面无表情道:“或许有用,或许没用。”女公子闻言拍案而起道:“看来你根本就是敷衍我?”岳芙蓉抿了口茶水,缓缓道:“你觉着,要是能用这种方法获得一个男人的心,那么,你若不是疯子,就一定是个笨蛋。”女公子瞪着她道:“哦?这么说,你既不是疯子,也不是笨蛋?”岳芙蓉道:“我自然都不是。”女公子道:“那你是什么?”岳芙蓉放下茶杯道:“你和我……都只是一颗棋子。”女公子凝视着岳芙蓉,发觉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心思越来越不了解,她冷笑几声,再次走到窗前,这间屋子是苏红英过去住过的,她曾经在这里杀死过他的丫鬟,那尸体到现在也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如今,她就踩在这具尸体的上方。如果女公子要让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就一定能找出各种疯狂的法子。每当她学会一种功夫,她就会尝试在一个人的身上,她的目光忽然挪到小武的身上,心思已经开始动摇起来,杀还是不杀?若是杀了他,从此苏红英身边再也没有人了,她也无从威胁。
若是不杀他,实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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