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英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好一阵才说“张铁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太表面化,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要加强城市建设,最重要的一定是要有钱,只有有了钱,所有的一切才有实施的可能,否则就只能是纸上谈兵。但湖南目前状况是不可能拿出钱来进行城市建设。所以,钱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想办法。我记得龙安的经济开发区就是一个很好的模式,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进行招商引资,立足本县的资源,尽可能吸引所有能吸引过来的资金,然后利用别人的资金来进行建设。”
“看来还真是目光看到哪里,才能想到哪里。张铁没有见过经济开发区,他就想不到这一点。我也谈两点看法,你们看觉得怎么样。”肖向民看了看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微微一笑说,“我觉得啊,湖海的县城存在的问题,除了你们俩人刚才说的那几方面外,还存在着两大问题一是太挤。我看过资料,湖海县城居民,现在一共有近二十万人,却都挤在这一条街的两旁,房屋建筑根本就没规划,东盖一栋,西盖一幢,显得杂乱无章,房子与房子的间距几乎是一幢紧挨着一幢。这让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座县城,而像是一座大村落。
“二是生活区与工厂企业区不分。我也从资料上和几次对县城的观察中发现,湖海县大大小小的工厂企业一共有一百三十多家,而百分三十的工厂企业都夹杂在县城之中,有的甚至是高污染企业。比如造纸厂、化肥厂。这使得整个县城成了大杂烩。站在这边看过去是个住满人的大村落,换一个角度一看又像是厂矿区,而且四处林立的大烟囱上面不断冒出的黑烟,使整个县城长期笼罩在了灰暗中,这使人更感觉整个县城显得很破败。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张铁立即说“肖书记,你的观察力好强。”
赵若英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问肖向民说“既然这样,那你有什么想法能不能也跟我们说说,开开我们的思路”
肖向民看了一眼赵若英说“你在开发区干了那么久,脑袋还没有完全开窍吗”
“你是说”
“重建一座新城。”肖向民很肯定地说。
“重建一座新城”赵若英和张铁都惊讶地看着肖向民异口同声反问道。他们心里都在想这个想法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觉得这个想法不现实吗”肖向民见赵若英和张铁脸上充满了诧异,笑着说,“这说明你们没有真正了解湖海。张铁你把我包里的行政区图拿出来,我给你仔细讲讲我的想法,或许你们的想法马上就会改变。”
张铁打开肖向前的公文包,从里面找出了一个湖海县行政区地图,打开来,递给了肖向民。
肖向民接过去,指着右下角边上的一块小图说“这是县城的地图,你们看,县城的主街道在这里,而在县城的左侧周围是金湖,水上总面积零点三平方公里,前后及右则都是农田,前面有六平方公里,如果打通湖山,山后的农田和村庄更大,可能还有近十平方公里,右侧的农田村舍有五平方公里,后面,就是我们现在走的地方,也有约十三平方公里,而这后面有两座山,叫泪山和母猪山,打通这两座山,就可以连接古轼镇,古轼镇方圆也有五十多平方公里可资使用的面积。
“如果所新城建设在现在县城的前方及左右两侧,中间的湖山,其实就是个丘陵,海拔不过二十多米,前后左右的跨度不过一百多米,可以用于建筑取土,将山体挖开,或者沿山建一个山顶小城,,或者可以将它建为城中公园,在现在的基础上,有计划地多裁些风景树,加以管理费,与金湖相映成趣,而在中间打一个遂道或者绕山修建左右两侧修建城中公路,将山前山后和湖前湖后,以及金河没岸连成一片,总面积就有近二十平方公里,规模相当于现在的很多中等城市。等以后新城建好后,人口往新城转移了,又可对现在的旧城进行改造,使旧城与新城有机联合起来,那这个城市的规模可就不一般了,至少可达三十平方公里以上”
“后面这一块可以搞一个开发区,把现在的城里的工厂全部转移到开发区里。”赵若英听到这里豁然开朗,立即接着说。
肖向民笑着点点头说“看来,你是有点开窍了。”
“你前面不是说,我在开发区呆那么久了,对那种发展模式应该很熟悉。你刚才又说到湖海县城的最大的缺陷是工厂与居民区混杂。你把新城建了起来后,那工厂肯定不能再放到县城里了,而泪山和母猪山后面古轼镇那么大的地方不正好可以做为一个经济开发区,把所有工厂全部迁往那里”赵若英说。
肖向民欣赏地看了一眼赵若英,心想看来经过这几年在开发区的工作,赵若英真的是成长起来。加上她的学历高,理论知识丰富,对新的信息和产物接收快,所以,反应自然也比张铁来得快。拥有知识多寡平时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到了关键的时候,差距就体现出来了。知识很重要呐。
“对,工厂往古轼镇迁移,再把古轼镇的人口往新县城迁移安置。县城人口规模增加了,城区扩大了,而开发区搞起来后,经济也就会发展起来。这样,也才能符合省委提出的把湖海建设成为一个新型的工业城市的要求,也才符合撤县建市的目标。”肖向民说,“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
张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听得呆了这个计划太大手笔了,那样一来,整个湖海县全变了样了,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湖海县了。
他不由在心里更加便服起肖向民来了人家这才叫本事,这才叫才华。才过来不到两个月时间啊,也没见他到处跑,就这样把湖海县了解得比当地任何一个湖海人还清楚,而且在心里已经形成了发展蓝图的轮廓了。这要不是真想做事,想把湖海搞起来,怎么可能曹万千和黎贯煌都是湖海县土生土长的人,按理说对湖海的现状和发展应该更有想法才对,可折腾了几年,还在老县城里折腾着,甚至不但没有带着湖海往前走,还倒退了。人家肖向民才来几天,要是他这个发展蓝图形成规划提出来后,还不在湖海县所有人的心中引起轰动真是行家功夫一出手,就能看出有没有呐。
“肖书记,要不是听你这样讲,我想都不也想城市可以这样来规划来建设。这个想法也太跨越了。我仿佛看到了十几年的湖海会变成一座什么样美丽的大城市了。”张铁感叹道,“能当你的秘书,我真的感到很幸运。”
肖向民知道张铁这是发自内心的说法。但他没有回应张铁,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只是初步的构想,但做规划这种事毕竟是很专业的,还得等规划专家过来后,听听他们最后的意见。因为,城市建设只是发展的其中之一,社会经济的发展才是全部。而社会经济不但涉及到城市建设,还包括工业农业商业的全面发展。也不仅限于县城的发展,还包括湖海县下辖十五个乡镇的发展都得考虑进去,要有重点,却也要兼顾平衡。
“我们到泪山和母猪山上去看看吧。”肖向民说。
张铁看了下手表说“快中午了,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吃完饭再来”
“我看就路边买一些面包和水将就一下。你们说呢”肖向民朝窗外看去,指着前面的一个里看看有没有食杂店。”
“那样的店里卖的东西不卫生。”张铁担心地说,“肖书记,我们还是回县城吃点东西再到山上去吧。”
“那样可能就来不及了。现在事情这么多,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趁着有时间就赶紧去看看。一餐饭不吃也饿不死人。就随便买点面包,向他们要点开水将就一下。若英,你没意见吧”肖向民朝赵若英看去,一脸的笑意。
赵若英撇了撇嘴说“又不是没吃过。当初在开发区的时候,多少次跟你到外面去考察,路上吃的不是面包、馒头的。我都习惯了。”
“让你们受委屈。等有空,我自己掏钱请你们好好吃一顿。”肖向民带
着歉意说。
赵若英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对张铁说“张铁,你可千万别相信他这话。以前,我们在开发区时,我们一叫苦叫累,他就这样哄我们。到走了,都没好好请我们吃一餐。他在这方面就是个大骗子,还特小气。”
肖向民赶紧说“若英,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不是有带你们到邱英姐姐开的酒家后面山上去玩过一次嘛,还请你们吃了饭的。那次可是我自己掏的点钱,没拿去报销的。”
“你好意思说是你自己出的钱你那次身上根本就没带钱,还是我们几个人凑的份子。现在说是你的了你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黑了”赵若英一下戳破了肖向民的谎言。
肖向民这才想起,那次是为了和柴萦碧斗法,匆匆忙忙把开发区的人都带出去玩,就忘了带钱。说是自己请大家,可后来自己想把钱还给赵若英他们,她们却都不收了。
肖向民便嘿嘿地笑了起来说“我后来不是要还给你们,只是你们不肯要。”
“哼,你要是有诚意,怎么不补请我们一餐啊。还还钱呢。纯粹就没有一点诚意。还有啊,你以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你那次为什么会那么好,突然带我们出去玩吗要不是想给柴萦碧唱那出空城计,你会带我们去”赵若脸一脸的不屑。
“不管怎么样,还是曾经有去吧。”肖向民坚持说。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谁让你是领导呢。领导说有,谁敢说没有啊反正跟着你,我也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了。吃一、两餐面包无所谓。”赵若英头转过去对驾驶员说,“小刘开到前面那个食杂店停一下。”
张铁也笑了起来“跟着肖书记工作原来这么好玩啊。这样工作,别说吃面包,就是饿一、两餐,那也是乐趣啊。”
“什么乐趣啊,全是吃苦受累的事。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小刘,停下来,我下去买面包。”赵若英说着,又朝驾驶员喊道。
肖向民对赵若英的话也不辩解,见车子停了下来,对张铁说“我们一起下去向小店要点开水,就在这里把面包吃了。”
俩人也就跟着赵若英下了车。
小店里根本就没有卖面包,只有香烟,还有糖果、酱油醋之类的。
“怎么办”赵若英看着张铁问。
“要不然,我们问村民煮些东西吃。”张铁说着有本地话跟村民交流了起来。
一会儿,张铁转过脸来说“村民说锅里有些地瓜,问我们要不要。”
“地瓜好。”赵若英还没回答,肖向民已经抢着说。
赵若英苦笑了一下说“那就地瓜,总比饿肚子强。”
张铁就让村民把煮好的地瓜拿了出来,然后拿了五块钱钱给那村民,又让驾驶员小刘从车上拿了张报纸下来包着,就上了车,坐在车里吃了起来。
“这地瓜比饭还好吃。”肖向民说着,拿起地瓜剥了皮,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过地瓜,小刘便又开上车,往泪山开去。
县政府,黎贯煌的办公室里。
黎贯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没想到曹万千竟然会涉嫌杀害沈嘉兰。
他非常清楚,沈嘉兰做为曹万千的情人,在酒店里突然被人活活打死,曹万千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甚至,在他的心里已经基本认为就是曹万千将沈嘉兰给打死了。
黎贯煌写给市委关于肖向民嫖娼在湖海造成的恶劣影响的报告后,本来以为可以将肖向民一军,即使不能使肖向民被逼滚出湖海县,也可以让肖向民难受上一阵子。使他不能专心于调查向左中的案子,没想到报告刚寄出去,便收到了街上有人散发肖向民嫖娼顺口溜的传单。他马上就打电话问曹万千会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让曹万千赶紧把报告压住。曹万千却不理他,说米有良书记已经让委办通知马上召开常委会了,这事压不住了。
黎贯煌又急又气。他不知道这散发传单是谁搞的。他猜想可能是曹万千指使人去做的。但曹万千不理他,不告诉他。他也没脾气。但他知道,这样一来,却使这件事弄巧成拙了。
本来,如果只是坊间口口相传,他的报告上去,那就有可能会发挥作用。可突然搞出了传单,这可就不是一般老百姓会去做的事了。再没头脑的人,也会想到这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啊。
而他刚好把这件事的报告捅到市委。市委那些领导都是人精,他们收到报告,又听说有人散发传单,那还不马上联系这件事就是他黎贯煌在背后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想搞臭肖向民
自古以来将相都很难和睦相处,现在他黎贯煌前面刚向市委报告这件事,后面就出现了传单。不是他搞的鬼,那会是谁要是被认为是这样了,且不说他的报告能不能影响市委对肖向民的看法了,恐怕市委首先要对他黎贯煌有看法了。
官场中,争斗是很正常的事,但要讲究方式方法,如果真是发生的事,你没有参与推波助澜,而只是正常报告,那是可以的,也是会得到加分的。但如果发现你本身参与了其中,组织就难免要怀疑你的动机了,不但不能得到加分,反而可能还会被减分。
不说肖向民是否真的嫖娼了,就是真的,你做为一个县长,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不想办法将这个负面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还推波助澜,那就是不对。
因为,肖向民是县委书记,他既然犯有错误,要处理也该由组织来处理,如果肆意将这个错误的负面影响扩大了,那就是对组织的不信任,也是一种亵渎。
而且组织的人出了问题,本身就有关组织的形象,你参与策划推波助澜,扩大负面影响,损害的可不止是肖向民的个人形象,更是组织的形象啊。
组织怎么可能不对你有看法不说别的,首先就对你的为人品德分数先进行了打折,对你的建议和报告还会重视吗恐怕不讨厌就已经是不错了。那你以后还怎么进步
这件事还没完了,黎贯煌没想到又出了沈嘉兰在福龙市万胜酒店被人活活打死的事。而嫌疑人就是曹万千。搞不好,那传单就是曹万行指使沈嘉兰干的,或者是沈嘉兰自作聪明干的。这一来,公安要是把这事调查出来,他就更有口难辩了。
曹万千和沈嘉兰,只要其中有一个是散发传单的幕后指使者,而俩人的关系又已经很清楚。那么这事就是他们有意策划的。可他黎贯煌的报告又专门交待了曹万千去找市委书记米有良推动这件事,并让他在市委常委会上煽动通过对肖向民进行调查。
现在曹万千有事,他还能脱得了干系市委肯定马上就会认为他是与曹万千、沈嘉兰一伙的,散发传单、打报告,让曹万千在常委中煽风点火,都是他们三个人的阴谋。如果接着往下查,他屁股上的屎恐怕还会被挖出来。那时,可就不是什么加减分的问题了。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吧
黎贯煌全身无力地靠在办公桌后椅子上后背,对向市报告肖向民嫖娼的事悔得肠子都绿了。
当然,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
他最担心的是,曹万千如果真是杀沈嘉兰的凶手,那么,公安就很有可能会联想到向左中被杀的事,就有可能往下查。以他以曹万千性格的了解,他知道曹万千如果觉得没希望了,左右都得一死,那么肯定在临死前也会拉几个垫背的。他肯定是逃不了了。
曹万千一直就对他没安好心,这段时间表面上关系的改善,也只不过是相互之间的利用和为了维护共同的利益而已。
黎贯煌越想越害怕了。他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曹万千和沈嘉兰开口,否则,自己也就没戏唱了。可有什么办法才能让曹万千和沈嘉兰开不了口呢
“老板,我刚接到我中学的一个同学电话,说肖向民带着他的秘书和一个女的往泪山方向而去,我猜可能是赵若英。就不知道他们跑那里是去干什么。”黎贯煌正想着,秘书胡朝屏进来报告说。
“管他们去干什么。你做你的事。”黎贯煌心里正烦着呢,哪里还有心情去关心这些事。
胡朝屏热脸贴到冷屁 股上,也就讪讪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黎贯煌继续思考着,有什么办法才能让曹万千和沈嘉兰开不了口,或者不敢说出他的事来。
黎贯煌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突然就想到当着钢铁厂厂长的哥哥黎世源。
黎世源做为他的哥哥,没给他带来什么,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可这个哥哥黎世源正事干不了,歪事坏事却没少干。黎世源还知道他哥哥手下还控制着一帮社会上的混混。头目就是被人称为伟哥的仇桂伟。黎世源了就凭着伟哥的力量与曹万千的侄儿,控制了湖海县最嚣张的流氓地痞团伙裘天炎他们的造纸厂厂长曹彬他庭抗礼。
黎贯煌想到这里,脑门突然一亮,觉得说不定黎世源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便马上从桌上抓过电话打给黎世源。
“哥,你忙吗”黎贯煌的口气从没有过的客气。
这让黎世源感到很不适应。
当年,他和棉纺厂的党委书记郭从海合谋,在酒里放了安眠药,将那时还当副县长的黎贯煌弄睡着了,然后让郭从海女秘书秦媛坐到黎贯煌床上,诬陷黎贯煌借酒醉把秦媛给强干了,要黎贯煌负责,从而逼使黎贯煌将郭从海的人扶上了棉纺厂厂长的位置。然后他也借助黎贯煌的威势,在郭从海的帮助下,夺了钢厂厂长的位置。
虽然说钢厂不算很大了,但总算也是一个舞台,再加上人人都知道他的哥哥是县长,他为所欲为,也没人敢去说他。自从他当上厂长后,从这个舞台上可是捞了不少好处。
不过,黎贯煌对黎世源一贯没有什么好感,秦媛的事发生后,虽然有所转变,可对他讲话,从来就没有一点弟弟跟哥哥讲话的样子,反而是黎贯煌更像是他哥了。所以,他突然听到黎贯煌用那么亲热的口气叫他哥,他反而不适应。
“没什么事。昨晚跟几个人到酒楼去打牌喝酒,搞到下半夜才睡,刚醒过来到办公室呢。你找我有事”黎世源虽然感到不适应,但他还是对这个县长弟弟不敢不客气。因为,他只有靠着这个县长弟弟,才能继续为所欲为。
“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见个面。我有件需要你帮忙。”黎贯煌说。
黎世源立即开心起来玛妈的,这么多年了,只有我去求你黎贯煌,没想到你黎贯煌也有求我的这一天。
黎世源当即答应了下来说“那就到婷婷茶庄去吧。那里很安静。在那里,我也有个固定包厢三古月包厢。你过去,直接到那间包厢去。我这就给那里的老板打电话。”
“行。我这就过去。”黎贯煌放下电话,带上公文包立即匆匆下楼,自己上了车往婷婷茶庄开去。
很快,俩人就在婷婷茶庄三古月包厢见了面。
黎世源看到黎贯煌一脸憔悴,感到很吃惊,坐下来叫人过来泡了茶,就问黎贯煌说“贯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黎贯煌叹了口气说“恐怕这次我逃不过这一劫了。”
黎世源心里一紧。
秦媛成了黎贯煌情人后,虽然大部分时间见不到她的人,但偶儿也能遇到。黎世源见秦媛整个人变了样,全身上下穿金戴银的,就知道因为这女人,黎贯煌肯定想办法捞了不少钱。
所以,现在听黎贯煌这一说,就隐隐觉得黎贯煌有可能在这方面出了事。而且,他也知道了财政局长向左中被人下毒毒死,现在凶手还没找到的事。不由就将这两方面联系了起来。
“是不是跟向左中有关系”黎世源试探地问道。
黎贯煌没有马上回答,朝门外看了看问“这里隔音效果好吗”
黎世源说“这你放心。我们经常在这里谈事,老板很懂事,要不是客满,边上的房间基本不会安排。如果有安排人,老板也会过来给我们打处招呼。贯煌,你一贯都是处世不惊的,今天是怎么了”
黎贯煌就把情况跟黎世源说了一遍“哥,这种你说怎么办要是曹万千把事情都说出来了,我怕也就完了。我如果完,也就保不了你。你恐怕就不是还能不能当厂长的问题了。”
黎世源抓了抓耳朵,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贯煌,办法倒是有,就不知道你肯不肯让我那样去做。”
“什么办法”黎贯煌有些激动地问。
黎世源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就用手掌在脖子上快速划过去说“杀。”
“杀人灭口”
黎世源点点头说“要想让他们不开口,这是最好的、也是惟一的办法。还有,按你刚才所说的,那个肖向民不除,就是曹万千死了,他肯定也一样会继续顺着向左中的线索往下查。”
黎贯煌想了一阵说“我本来只是想让你叫些人绑架他的家人去威胁他。现在曹万千在市公安局里,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这些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其他的由我来安排。”黎世源很有自信地说,“出得起钱,自然有人有办法。”
“钱倒是没问题。那这样,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彻底。你让人把曹万千和肖向民一起做了。我拿五十万出来,先付十万,事成后再付四十万。”黎贯煌咬了咬牙说。
黎世源说“行。保得你在,我们也才有饭吃。这事不交给我了。最迟明天你就会得到消息。”
“确实不会问题”黎贯煌不放地又问了一遍。
“绝对不会。我找的人做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黎世源拍拍黎贯煌肩膀说“你是我弟弟,又是我的衣食保证。我怎么敢骗你。我帮你,也就是帮自己。”
“那行,一会儿,我从这里出去,就直接到银行把十万块钱打你账上。”黎贯煌觉得现在也只有这条路,要是不搏一下,曹万千说出来,自己也是死,肖向民往下查,自己怕也逃不过。钱可现赚,要是裁了,这一辈子就完了。咬咬牙就同意了黎世源的提议。
俩人又了说了一阵子,就准备走了,黎贯煌突然想起秘书胡朝屏刚才跟他说过肖向民、赵若英和张铁往泪山方向去,不知道干什么。忙对黎世源说“你等一下,肖向民到泪山去了,我问一下是不是上了泪山。要是是的话,你马上找人过去,就在山上给他们制造个事故,把他们给弄死,免得夜长梦多。”就掏出手机给胡朝屏打电话。
“小胡,你刚才跟我说,你中学同学看到肖向民往泪山方向去了,会不会知道他们是到哪里了”黎贯煌打通胡朝屏电话,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胡朝屏赶紧说“我同学告诉我时,只看到他们往泪山方向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上山。我马上再问一下看看。”
“嗯。问清楚了,立即给我电话。”黎贯煌说着挂了电话,对黎世源说,“你等一会儿,要是姓肖的真的去了泪山,可就是个很好的下手机会。”
“我这边也让人打听一下。”黎世源把手提电话掏出来,也拔了一个电话出去,“伟哥,你现在马上叫几个手下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三个,两男一个,可能还有一个驾驶员,开着车朝泪山方向去了,他们是不是上了泪山。”
“源哥,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人去查。”仇桂伟连原因都不问,立即说。
黎世源满意地说“我等你电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黎贯煌在边上听到黎世源称电话里的人为伟哥,就问道“你刚才跟仇桂伟打的电话吗”
“就是他。干活挺卖力的。”黎世源得意地说,“我的话他是言听计从。”
黎贯煌皱了皱眉头说“我知道他对你言听计从,可是,你知道裘天炎现在也跑路了吗”
“裘天炎那人没脑子。仇桂伟比他聪明得多了。裘天炎靠的是蛮干,是暴力。仇桂伟不但用暴力,他比裘天炎还多了几分机智。这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称世源得意地说。
“裘天炎在咱们湖海一直以来就压着仇桂伟一头,这是尽人皆知的。仇桂伟要是有能力,能被他这么久一直压着吗”黎贯煌担心地说,“你是想把事情交给他去办”
“贯煌你在这方面就不了解了。”黎世源说,“桂伟不是怕了裘天炎,而是因为裘天炎抱的是曹彬的大腿,而曹彬的叔叔地曹万千,是我担心桂伟与裘天炎撕破了脸,到时候曹彬如果出面,我少不得也要出面,最后可能会搞成你和曹万千直接交锋。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不愿意跟曹万千撕破脸。所以,有什么事,我都让仇桂伟忍着点。他是听了我的话才装乖装孙子,否则,他早就把裘天炎给废了。哪里还让他压着。也竟因为他能忍下这口气,我更看重他。更觉得这人能干大事。”
黎贯煌点了点头说“照你这样说,还有几分道理。可是,他们干这个有经验吗”
“哥,你放心。有些事,我不好明着对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仇桂伟你让他干好事,他肯定是干不来的,要是让他做这样的事,那是轻车熟路。记得三年前顺旺县发生的那起公安局局长暴毙,至今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事吗”黎世源有些得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那就是他们干的。”
黎贯煌听得有些吃惊。他对顺旺县公安局长在接受审查当天晚上突然暴毙的事情是有听说的。顺旺县公安局局长因为嫌涉贪污,据说那个案件要是被查出来了,可能会牵涉到很多人。可没想到那公安局局长被纪委隔离审查,才抓进去,当天晚上就突然在看管的场所里暴毙身亡,法医的检验报告是突然脑出血死亡。有些类似向左中的案件,只是顺旺县的那起案件,最终被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定性因病死亡。没想到竟然会是仇桂伟让人做的。
裘天炎让人下毒毒死向左中,一下便被人发现是下了毒。可仇桂伟让人杀了顺旺县公安局局长,却没被查出来,而最终做成了一个因病死亡。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仇桂伟确实是比裘天炎有脑子,厉害得多了。
“这是真的”黎贯煌不相信地问道。
“贯煌,我还骗你干什么。顺旺县那边的人就是找我帮忙。我让桂伟去做的这件事。他们出的价码高,一下给了一百万。我给桂伟他们八十万,他们就干了。干得实漂亮。事后,顺旺那边的人又另外给了我十万块作为答谢。”黎世源说。
黎贯煌就盯着黎世源看着“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黎世源摇了摇头说“我也问过仇桂伟,他说他找的人不肯说。说那是独门技术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黎贯煌想想也是,这种技术要是传出了,作案的人就有可能暴露了。可他真没想到这湖海县还有这样的奇人。他见黎世源的神色不变,也就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了。也对把做掉曹万千和肖向民的事交给他们放心了许多。
不过,黎贯煌想到黎世源在说这件事时不断地提到钱的事,隐隐也觉得黎世源同时也在暗示自己价码开得低了,就接着说“你告诉桂伟,如果这事做成了,而且能够也让公安定性为自然死亡或者自杀,排除他杀的话,我会另外再加他一百万元。让他一定要干得漂亮一点。”
黎世源确实有借说顺旺县公安局局长之死的事提醒黎贯煌出的价码太低了兄弟是兄弟,钱财面前讲什么情义啊。
虽然黎世源这些年来当钢厂厂长,又打着黎贯煌是自己的亲弟弟旗号,已经捞了不少钱。但他觉得黎贯煌当县长,捞的肯定比他多得多,所以就想借机敲黎贯煌一笔钱多还扎手啊
黎世源脸上堆满了笑说“贯煌,你要这么大方。这件事肯定不会有问题了。你绝对可以放心。再说了,我不管如何,也都要保住你这座靠山啊。我能不让他们把活干得漂亮点吗”
俩人正说着,黎贯煌手机响了起来了。
黎贯煌看了一眼,见是秘书胡朝屏打来的,便迅速接了起来问“朝屏,怎么样”
“我同学看到他们确实是上山去了。”胡朝屏说。
“肯定”黎贯煌追问道。
“我同学说他亲眼看到的,不会有假。”胡朝屏肯定地说。
“好。我知道了。”黎贯煌立即挂了电话,对黎世源,“已经确定肖向民他们上了泪山。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现在到银行把钱转过来,你给我个账号。”
黎世源拿了笔写下自己的账号交给黎贯煌“为了你的安全,你的钱还是别直接打到他们账号,先打给我,再由我转给他们。这是我的个人账号。”
黎贯煌接过黎世源递过来的账号说“这事千万要办好啊。要不然,我们就都得死。”
“贯煌你放心。我可以百分这一百二向你保证。明天你就可以听到好消息。”黎世源拍着胸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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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黎贯煌这才离开茶庄,去银行把钱转到了黎世源的账号上。
肖向民、赵若英和张铁他们来到了泪山的山脚下,见往山上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就要让驾驶员小刘在下面等着,他们准备到山顶上去看看。
驾驶员小刘说“肖书记,这山上我也还没去过,让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肖向民还没回答,赵若英就说“你上山看什么啊还在在山下看着车吧。别让人过来把车给弄坏了,一会儿下来就回不去了。”
赵若英现在兼着委办主任,勤杂人员都由她管着,小刘听她这样说,也就不敢再吭声。
肖向民却笑着道“小刘愿意一起上去也好,他一天到晚都开着车,很少走路。爬爬山对他也是个锻炼。”
小刘听了脸现喜色,就又去看赵若英。
赵若英说“既然肖书记说了,那你就跟着吧。”
四个便一齐朝山上爬去。
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山上的野花都在含苞欲放,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让人看了心身倍感舒畅。
“我得采点野花回去,卫红和卢玲看了肯定要妒嫉死了。”赵若英边说着,边到路边采起了好看的野花。
“今天忘记把卫红和卢玲也叫过来,不然,这么美的景色,她们肯定高兴坏了。”肖向民也说,“只能等下回出来再说了。”
“下回出来说不定花都已经谢了。”赵若英说。
“大自然四季变化,每个季节有每一个季节的不同,每个季节也有每个季的美。那时花可能谢了,但很多植物却开始挂果,也是别有一番风韵的。”肖向民说。
“你是不是在想姚蕊了”赵若英敏感地说。
肖向民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确实在想姚蕊,想自己那个可爱的儿子。他真想现在就在他们身边,陪着她们母子俩笑着说着开心的话,温馨的话。
张铁说“身处这种充满生机和活力,充满美的环境中,真的会勾引起很多的快乐美好的事。”
小刘在边上也插了一句说“张秘书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前女友了”
张铁看了一眼小刘说“已经是别上饭桌上的菜了,还想她干什么”
小刘却又说“这次肖书记调了三大美女过来,恐怕也有考虑你们这些单身汉的问题吧”
赵若英在边上一拳捶在小刘肩膀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张铁闻言却真的向赵若英看去,见赵若英捧着一大捧的山花,脸在山花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娇美,心中不由动了一下小刘说的还真不错啊。美人当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路朝山顶走了上去。
泪山的海拔也就一百多米,路虽然不好走,但他们爬了一个多小时也就爬到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整个湖海县县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赵若英看了一会儿,转身问张铁“这山怎么会叫泪山呢没有看到有眼泪啊。”
张铁还没开口,肖向民先说道“这泪山的名字出自于右则的一个绝壁。传言说那块绝壁,每当城里人即将去世或者去世了,整个绝壁上就会冒出很多小水珠,样子很像人在流泪,所以被当地人称为泪山。张铁,是不是这样”
“肖书记,你可真厉害啊。连泪山的来历都这么清楚。”张铁赞道。
“我有什么厉害啊。不过是看了县志里面的记载。”肖向民说。
赵若英说“向民,听你这一说,你似乎有扎根湖海的意思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我想在这里扎根,也是扎不住的。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来,不对这里的风土地人情了解掌握,想要发展当地经济怕是不容易。而要了解这些,从前人积累下来的文献上去学习,是最便捷最有效的了。”肖向民说。
“你这种好学的精神,真让我都感到自愧不如。”赵若英不好意思地说着。
肖向民笑了起来说“你是大学生,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教育,底蕴厚。我可不也跟你们相比。我是个大老粗,当兵出来的,要是不抓紧时间多学一点,恐怕就会经常在你们面前闹笑话。”
“你还大老粗。我看你懂的东西,比我们多得多了。在你面前,我们从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真不值得一提。”赵若英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张铁打断肖向民和赵若英的谈话说“这泪山和对面的母猪山都可以看到湖海县城的全貌。但看到的效果却不同。从泪山这边看过去,湖海的县城就像是一座水城,被水包围住了。而从母猪山那边看去,湖海的县城却又像是火城,形状像个火字。所以有人说,湖海县的人就像是处于水火之中,生活得都很辛苦。”
肖向民说“这个说法,我也听到过,但却是这两、三年才有的。两三年前,湖海人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说从母猪山那边看去,湖海县像个来字,而从泪山这边看去,都是水,而水的形状像是草书的运字。所以,湖海人说湖海县是个来运或者运来的福地,只要到湖海的人,一定会给湖海带来好运气。所以,湖海人都比较好客,因为他们认为客人从外面来,就是给他们带运来的。”
张铁赞叹道“肖书记,要是不知道你刚到湖海不到两个月,听你这样一说,还会以为你是个老湖海呢。这个说法,年纪大点的人都知道,但年纪轻一些的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这是我有时候傍晚一个人觉得无聊,就逛到县城里看那些老人下象棋或者听他们闲聊听来的。民间故事听了真的让人觉得很有意思。”肖向民笑了笑说。
肖向民他们只顾在山上看着说着笑着,却没注意到山脚下有一个人正悄悄地拿了个工具箱迅速爬到了他们的车子底下去,对他们的车辆制动系统动起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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