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 第12部分阅读

在御花园处发现了几处血迹与零散飘落的纸屑,而且那些纸屑零零碎碎被拼凑之后竟是《圣祖家训》上的几页,虽然纸上还沾染几许血迹,但是字迹却清晰可见。

此言一传出,宫人个个惶恐起来,只因没有人不知道,这《圣祖家训》之于后宫嫔妃的重要,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是哪位主子如此不小心,竟丢了较之于清白名节更甚的书册,最后,‘凝雪宫’竟传出德妃娘娘的书册遗失之事。

晌午,‘坤凝宫’中一片吵杂,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而坐在一旁的明月却更显惶恐与不安,她紧握住太后的手,声颤道:“太后,臣妾不是故意要将书册弄丢的,臣妾”

太后拧着眉宇轻拍着明月的手,但双眼却凝视着站在大殿之上,虽是锦衣华服,发束金钗玉坠但却一脸苍白的皇后,戴着翡翠指环的手蓦地拍了一下桌台,隐怒道:“皇后,昨夜之事可是你下的命令?”|

皇后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红唇轻抿了一下,刚想辩驳,只见一身鹅黄|色长袍的欧阳红玉立刻上前,紧张道:“太后息怒,昨夜之事,事出突然,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一时关心德妃而犯了大忌,乃情有可原,请太后宽恕…”

明月的长睫轻垂,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太后却更是气愤,她起身望着欧阳红玉,眸光中似有些不忍责怪一般,但却又心痛难当:“子辰,你一向懂事,也处处袒护皇后,但是当初皇上让你辅佐皇后处理后宫政务之时,你是如何向皇上保证的?”,言罢,太后向前两步,语气平和了许多,又道:“子辰,皇上有多信任你,连哀家都看得清楚啊”

欧阳红玉的身形定住,一双眼渐升雾气,她轻咬住下唇,低下首,双手紧揪着丝帕,而后跪在了太后身前,颤声道:“是臣妾没有劝诫皇后,请太后责罚,但是皇后禁足之事已被闹得不可开交,若再牵连上此事,恐怕”,欧阳红玉的声音突然定住,她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淡漠不语的明月,低首不再言语。||

太后的脸色也有所缓和,但眉宇随即紧拧,似在沉思,又似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一般。

明月眸光一凛,心头像是被堵住一般,她缓缓起身,走到太后身后,抿唇浅笑,但眼中却满是委屈,低柔道:“太后,臣妾只想找回书册,并无他想,若是皇上知道此事,臣妾…臣妾恐怕也难辞其咎”,说到此处,明月咬住下唇,一脸惶恐,玉指紧紧的扣住丝帕。

此言一出,皇后与欧阳红玉皆是一愣,而太后则是微笑着握住明月的手,宠溺的轻拍了两下,柔和道:“哀家的雪儿真是大方得体,只是此事皇上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要是追究起来”,太后的语音顿了顿,而后望向一脸忐忑的皇后,有些僵硬的道:“皇后,你今日就去向皇上请罪,否则就连哀家都保不了你”

皇后的脸色顿时更为苍白,她的身形晃了一下,好在欧阳红玉起身扶住了她,但她还是瘫软在地,双眸含泪,梗咽道:“太后,臣妾…太后,臣妾不能去”

明月的眸光一暗,随即也道:“太后,此事就作罢吧,皇上政务繁忙”

欧阳红玉随即点首,刚想附和,却听太后意味深长的道:“皇上虽非哀家亲生,但是皇上的脾性哀家是最清楚的”,而后看了一眼皇后,冷声道:“子辰,你扶皇后去‘御书房’。”

第五十六章 龙颜骇怒

上午,昏暗天空,一阵电闪雷鸣,顷刻间狂风乍起,海棠花瓣四处飞舞,沾染了尘土的灰色,跌落冷雨之中

明月一身玄色长裙,立在朝恩殿前,双眸凝望着殿外的灰蒙,素手紧揪着丝帕,鬓边碎发飘舞,珍珠玉坠轻轻摇动,长裙肆然飘动

萧童手中端着茶碗,款步上前,停在明月身旁,被殿外的狂风吹得微微眯起双眼,有些不适应的望着发呆的明月,道:“小姐,殿前风大雨大,还是进寝室喝碗莲子羹暖暖身子吧”

明月的双睫轻颤了一下,却只是摆摆手,让萧童进殿,而自己却依旧站在殿前望着殿外的萧条之色,缓缓的闭上了双眸,转身走向了一旁架着琴的地方,玉指轻抚琴弦,微微拨动

萧童有些失神的望着明月的淡漠,而后将茶碗递给了冬月,而后走向明月,谨慎的轻道:“小姐自‘坤宁宫’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是不是太后那边”,想到太后,萧童的心头也多了几分肯定,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明月拨弄琴弦的手蓦地停下,低垂的长睫轻颤了两下,而后竟叹息了一声,再次拨上琴弦,沉声道 :“萧童觉得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想明月竟有此一问,萧童顿时愣住,而后秀眉拢起,沉思半晌终是摇头,皇上心思深沉,她又岂能猜测的到,莫要说她,就连自聪慧冷静的小姐,怕是也未能知晓皇上的心思一二。

想到此处,萧童有些不自然的垂首,但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眉眼带着点点兴奋,道:“小姐,奴婢曾听如月姐姐说过,不过”,萧童突然打住,双眸瞥了明月一眼,而后再次垂下了脑袋。

明月拨琴的手一滞,而后浅笑道:“如何?”

萧童愣怔的抬头,却见明月神色如常,仿若那平日里提到皇上所闪烁的哀伤全然是幻觉一般,她有些吃力的抿紧双唇,而后才一字一句的道:“恩…如月姐姐曾提过皇上在御书房画过一个女子的画像,那女子与如月姐姐有八分相似,可是眉宇间却多了一颗朱砂痣”

砰——

琴弦断裂,哗的一声从明月的指腹上划过,沾染了一丝红印,颓然的垂落在一边,随着殿外的风雨轻轻晃动,闪烁着刺眼的银光

“小姐…”萧童惊叫起来,她惶恐的睁着大眼,望这明月手指上滴落的血,赶紧用丝帕将其裹住,声线颤抖的道:“小姐,是不是萧童又说错话了?”,她没用,她该死,萧童的眼中立刻升起了雾气,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明月望着自己被包裹住的手指,耳边是萧童嘤嘤的哭泣声,她眸光冷然的握起手,指尖的刺痛另她心头一凛,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但秀眉却微微拧起,清冷道:“还有什么?”

萧童低泣的声音带着几许震惊,而后胡乱的擦了擦脸,但红红的双眼却是满满的自责,她低首咬唇道:“如月姐姐曾问皇上画上是何人,可皇上说…说那是一个故人”,因此,如月还曾伤心过,她本以为那画上之人是她。

“故人?”明月的眸光一暗,转首望向萧童,疑惑道:“一个长相极似如月的故人?”

萧童愣愣的点首,撇唇道:“如月姐姐是这么说的,不过那…画上面只落了一个‘月’字,奴婢想,那就是如月姐姐吧,皇上这人沉默寡言,想必对情事也少有感触,而他那么喜欢如月姐姐,所以”应该是这样吧,否则相似的人,又何来相似的名?您下载的文件由27tx bsp;(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明月突然喃喃道,她微微起身,而后有些失神的走向寝室,但眉宇之间却依旧纠结,而后忽而又停步,转首望向萧童,眸光冷清,道“皇上少年之时的情事,萧童可有耳闻?”

年少?萧童睁大了眼睛,而后才知道小姐的意思,她摇摇头,认真的道:“皇上与皇后大婚之时,皇上还是太子,除了皇后之位没有任何的偏妃,而且…而且听说皇上生性冷淡,不喜好情se…”说到此处,萧童的脸色不禁有些微红,沮措了许久,才又道:“而且,如月姐姐也曾这么说,”

“不喜好情se?”明月道是没有半点波澜,但却更为疑惑,虽然也知道御昊轩极少招寝嫔妃,但是

许是听出了明月话中的疑惑,萧童心直口快的道:“难道小姐忘记了第一次侍寝之事?那日有不少宫女在门外议论,其实就是因为他们看到小姐身上的…呃…那日之后,奴婢曾听冬月说,其他侍寝过的嫔妃都不曾有过这个”,说到隐讳处,萧童不禁又是一阵脸红。

明月愣住,眼神有些不自然,但是却没有想萧童那般羞涩,她望了自己受伤的手指一会,忽而想起了那日在太后撮合之下所发生的事,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紧揪,那夜洞房,他或许并非情愿,因而…才如此那般吧…

“我有些乏了,你也先去休息吧…”明月又叹息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道,而后精子踏步走进寝室,关上了门

寝室内,明月半依在睡榻上,素手执着一本书,翻了两页,而后定在了书中的那一行字迹‘太祖十三年,明月贵妃懿死,葬于东郊皇陵’,而后合上书册,双眸疲倦的闭上了一下。但脑中却浮现出了今日在‘坤宁宫’的种种。

太后的那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哀家虽不是皇上生母,但是哀家却了解皇上的脾性’,虽,这句话有所指,既是想要明月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刁难皇后,又警告了皇后与欧阳红玉,皇上的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但是更多的却是要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要保全皇后。

明月虽在前去‘坤宁宫’求助之时已经想到了太后的必然会如此做,但却不曾想到她竟然要将此事又皇后以请罪之名告之,请求从宽处置。

太后此计可谓是一举两得,皇后亲自向皇上请罪,就算皇上雷霆犯怒,欧阳红玉也必然已经为皇后的所为斟酌了一番说辞,到时,再施以夫妻恩情、欧阳氏朝廷的种种行徳,怕是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月将手的书册放下睡榻上,款步走向窗前,望着被枝被风雨摧残得只剩枯枝的海棠花,素手轻抚着那条褐色的枝条,轻呢道:“夜来风雨,花满西楼…”,明月望着手中的枝条,有些失神

吱呀一声,寝室门被推开,明月不及回神,便听到一个低沉却又淡漠的声音:“夜来风雨,花满西楼,爱妃意有所指…”

明月心头一怔,随即转身望向御昊轩,却见他身上已经湿透,一双金丝龙靴上沾染了许些泥水残花,甚是狼狈,那双冰冷薄唇与深沉如夜的眼眸却似乎还是带着殿外的寒气,烛火中,那刀斧般雕刻的俊美容颜微含隐怒。

他生气了明月的心头一颤,清澈的双眸凝视着他那双深如潭水的眸,一时间竟有些心虚的别过,而后才微扯唇角,轻声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不能来么?”御昊轩的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走上前,伸出手轻抚着明月白皙的脸颊,而后猛的擒住明月的下颚,在她愣神之际突然袭上她温暖的双唇,一只大手滑到她的脑后,伸进她的鬓发内,一把抓住,让明月有些吃痛的微哼,而另一只手却紧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霸道而不带一丝温柔的吻几乎要将明月的气息断绝,那冰冷的唇带着殿外的冰冷,毫无预兆,并且带着狂野的在明月的口中肆虐,与她交缠,让明月连反抗的力气都全部被抽走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明月的心头一阵混乱,她想挣扎,但是自己的轻功在此时根本无法运作,她伸出手紧抓着御昊轩的肩头,奋力的想将他推开,但是他的身体却像一尊石像一般,另她动摇不得半分。

“唔唔”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喘息空间,明月几乎是求饶一般,希望御昊轩能将着残忍的折磨停止,但御昊轩去一把将明月推向了石柱上,而他自己的手则是在她的身体未触及到石柱之时先撞上,那关节的响动几乎清晰可闻。

终于,御昊轩气喘吁吁的放开了明月的唇,那双闪着墨蓝色光芒的瞳孔冷冷的凝视着她那双惶恐含泪的双眼,抓住明月发丝的手也渐渐松下,只听到两根白玉簪叮当一声落地,化成了四分五裂,一头乌发瞬间散落

“疼吗?”少许,只听御昊轩低沉的问,墨蓝色的眸子闪烁着明月看不懂的情绪,那两个冰冷的字眼更让明月心头不曾有的胆怯勾了出来。

轻点头,明月的脑中依旧无法自主,那藏在身体四肢内的恐惧慢慢散去,她的脸色才渐渐恢复常色,但却始终不能做到平日里的坦然淡定。

御昊轩轻拨着明月额前的发丝,动作轻柔至及,但却让明月忍不住想闪躲,而后,只听他冷声低喃:“朕也痛”

明月的身子一僵,但却被他搂进怀中,紧得喘息不过,只能轻颤的唤道:“皇上”

御昊轩似乎不愿意理会明月的感受一般,依旧将她搂在怀中,紧得似要将她揉进血骨里,许久,才慢慢放开,此时,明月才发现他那只代替她的头撞上石柱的手竟流血

寝室内,点点的血腥味含着淡淡的暗香,床榻前,明月小心翼翼的为御昊轩包扎着伤口,每缠一道都像是怕他疼痛一般,低声的询问,然,御昊轩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仿佛那伤口并不在他身上一般。

明月敛下长睫,心头有一处难以言喻的伤痛,她看不清御昊轩眼中所酝酿的情绪为何,更无法猜测他心头的思绪,只能低着头呆愣望着他那道被缠好的伤口,抿了抿唇,细声道:“好了”

这是,御昊轩才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而后背在身后,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那被风雨零落的一地海棠。

明月坐在床榻上,望着那抹明黄,长睫轻扇,而后低首,紧紧的扯住手中的丝帕,少许,才如同下了决心一般的起身走向前,道:“皇上,您的衣裳湿透了,臣妾”明月顿了一下,而后敛下睫,轻道“臣妾让秦公公送一身衣袍来,”

说罢,明月抬首望着御昊轩冷硬的侧面,说不出他这般冷漠的情绪究竟为何,只能转身走向门口,像逃离一般的开门走出

‘朝恩殿’前,萧童一见到明月的身影便匆匆的赶来,一把抓住明月的手,轻颤倒:“小姐,您没事吧?皇上他”,说到此处,萧童有些惊魂未定的神色,身子都颤抖起来:“奴婢听秦公公说,皇上在御书房中批奏章,而后皇后与充容娘娘竟去向皇上请罪了,且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结果结果皇上竟将满案的奏折全都砸向了皇后,而后便冲出了‘御书房’,连把伞都未带,就直向这边来了”

明月心突然一窒,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萧童,皇上拿奏折砸皇后?她秀眉一拧,有些混乱的道:“那皇后没事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御昊轩何至如此?

萧童点了点头,低声道:“听说是充容娘娘为皇后挡下了”

欧阳红玉明月的眸光蓦地一凛,刚才的杂乱顿时如同被一盆冷水淋下,思绪清醒了少许,她望了望捧着龙袍,打着油伞在雨中疾走的秦公公,而后款款迎上前,接过秦公公手中的玉盘。

而秦公公则是感激的向明月行了礼,而后喘息道:“有劳娘娘了,”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小声道:“娘娘,皇上今日娘娘多关照些”,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明月点了点首,望着手中的衣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踏向了寝室,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五十七章疑惑重重

‘凤栖宫’中,皇后欧阳萧玉哭得梨花带雨,欧阳红玉几番安慰却终不见其效,稍后太后驾临之时才有所收敛,但却依旧一脸委屈,啼哭不止。

太后一身暗色金丝长袍,胸挂一串翡翠佛珠,在赵传的掺扶下坐在了大殿之上的凤榻上,眉宇紧拧,神情格外严肃,束发上的金钗翡翠在烛火闪烁下泛着冷寒的光芒。

“太后,您要为清然做主啊”皇后此刻一身狼狈,散着长发跪在太后身前,平日里的高贵光鲜已经消失不见,一张绝色娇美的面容满是泪痕,委婉动人,楚楚可怜。

太后瞥了皇后一眼,有些隐怒的执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而后砰的一声放下,茶水渐出许些,沾湿了太后的牡丹凤绣鞋。

皇后被这一声响动惊住,抬首望了一眼太后略见苍老的面容,和那凤眼中隐含的怒气,一时间心头的委屈更甚,紧咬下唇,敛下长睫无声呜咽,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慢慢昏晕开来。

欧阳红玉见皇后如此,忙递上丝帕,分外着急的附在其耳边,轻道:“皇后,别哭了,太后会不高兴”,太后在还是皇后之时,性情极为刚烈,处理后宫政务之时最讨厌的就是后宫妃嫔哭哭啼啼,在先皇在世之时,还曾因为一名宫妃一直争吵不休而将其打入冷宫。

皇后听罢欧阳红玉的话,她立刻接过了丝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而后整了整身上的长袍,抿唇道:“太后,今日之事请太后为臣妾做主,臣妾臣妾”,说着,皇后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太后终于不耐烦的拍下了桌子,严厉的望向皇后,而后起身走向前,严词道:“身为皇后,就应该知晓何为礼孝,枉费你嫁给皇上十年,至今却不知圣心何为,摸不透皇上的喜好脾性”,说着,太后的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胸膛不断起伏。

欧阳红玉见状,忙上前扶住太后,青葱玉手轻抚着太后的胸口,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今日御书房之事,皇后也只是一时性急,所以才弄巧成拙,而且”欧阳红玉的秀眉轻拧起,眸光也满是哀伤,轻声道:“而且臣妾也没有料到皇上竟会发那么大火”

皇上一向冷静自制,这一点众所周知,但今日竟然会因皇后一句激励的严词怒砸奏章,若非她一直旁观,怕也不能及时为皇后挡住那数十本的奏章

想到皇上当时的骇怒的神色,欧阳红玉的心头一阵泛寒,她扶住太后的手抓紧了些,而后泪光浮现,低首道:“太后,一切都是臣妾未能及时劝阻皇后,可是皇上”,说到此处,欧阳红玉的心头像是被埂住一般,疼痛难忍。

太后听了欧阳红玉的话,眉头不禁再次拢起,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而后才稍稍平息怒气,拉住欧阳红玉的手,道:“哀家听说子辰受伤了,快,过来让哀家看看”

欧阳红玉点首,眼眶略略带红,她有些吃痛的将长袖向上拉去,而后几道紫色的淤青突然显现。太后倒吸一口气,万分心疼的让赵传请太医,但却被欧阳红玉制止:“太后,子辰并无大碍,这点小伤还是不要惊动太医的好,否则否则今日之事必然又要传得沸沸扬扬”

太后叹息,点了点首,握住欧阳红玉的手,道:“还是子辰懂事,但是这皇上今日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欧阳红玉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随即别开,脸色微微苍白,垂下长睫,道:“谢太后关爱,臣妾没事,过几日便好了”

然,太后的脸色却甚是难看,她安慰的抓住欧阳红玉的手,有些拧眉的道:“暮雪昨日受了这等委屈,皇上今日去安慰她一番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子辰乃是替皇后受过,于理不该,子辰,哀家明日就让皇上去‘重阳宫’安慰你一番”,说罢,怕了拍欧阳红玉的手,起身叫唤了声赵传,便踏出了‘凤銮殿’。

太后一走,欧阳红玉的面色微微红润,她自是知道太后话中含义,但是心头也不免酸涩,皇上已经多时不曾驾临‘重阳宫’,而今竟是为了此事。

皇后跪在地上有些恍惚,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在听了太后的那一番话后更是悲痛难当,而今,太后竟然要去劝慰皇上去宠幸欧阳红玉皇后美丽而茫然的双眸望向有些呆愣的欧阳红玉,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恨意,如同这些年日积月累的一切不满全部浮上心头一般,让她自己也有些透不过气。

皇后蹒跚的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玉手紧紧的抓住手中已污浊的丝帕,李公公赶紧上前来扶住,而欧阳红玉也才回神,刚想劝慰皇后什么,却见皇后满眼恨意的盯着她,青葱的玉指突然指向欧阳红玉鼻子,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欧阳红玉一怔,她被皇后的气势吓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无边苍白,紧捏着丝帕的手一紧,咬唇道:“姐姐”

“你不配叫我姐姐”皇后突然冲上前扇了欧阳红玉一巴掌,她双眼通红,胸膛不断起伏,忽而又落下眼泪,低哑的声音伴着咆哮,道:“我知道你比我聪慧,比我懂得讨皇上欢心,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今日竟然利用我向太后求得侍寝宠幸,欧阳红玉,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皇后的神情有些癫狂,使得李公公顿时觉得措手不及,而刚才那番严词激励更是欧阳红玉彻底震惊,她双眸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后那张美丽却扭曲的面容,突然捂着唇,哭泣着冲出了‘凤栖宫’

守在殿前的青兰不及反应,就见自己的主子冲进了风雨,一时间慌乱了思绪,便唤着:“小姐”,随后也跟着冲进了大雨中

太后驾临‘凤栖宫’之事,虽然已经屏退了左右,但是皇后在殿前失言与其皇上怒砸奏章之事依旧在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后宫仿若炸开了锅一般,因为皇上登基已数十年,后宫一直风平浪静,虽然贤妃与淑妃、欧阳充容三人相争相斗多年,但却从未发生过如此‘出阁’之事。

‘思暮宫’中,上官婉儿半倚在太妃椅上,半瞌着双眸,神情自在安然,唇角含着点点冷笑,伸一手,接过青容奉上的莲子羹,浅尝一口,道:“没想到欧阳红玉也有今日,本宫还以为她当真有多聪慧呢”,说着,上官婉儿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赵传,冷声道:“赵公公今日道是立了大功,否则本宫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让这些谣言散播到帝都城中”

赵传脸色一暗,却依旧沉默,只是站立的身子有些僵硬,青容瞥了一眼赵传,冷笑一声,端了一杯茶到他面前,笑道:“今日之事,赵公公可谓是立了大功,想必明日,皇后失德之事与姐妹争宠的丑闻必然成为百姓口中的笑料吧,到时候不知道欧阳丞相还怎么嚣张”

上官婉儿抿唇一笑,仿佛已经看到欧阳丞相的铁青的面色一般,她起身拂了拂一身浅黄|色的锦绸长裙,走到赵传面前,素手捏起他精瘦的下巴,冷冷一笑,道:“赵公公今日心情不怎么好啊,要不告诉本宫,本宫给你除掉了那个贱人?”

赵传感受着上官婉儿如此贴近自己,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但是冰冷的面容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低首道:“既然娘娘没有别的吩咐,那奴才便回‘坤宁宫’复命了”

“哦?这么急”上官婉儿挑了挑秀眉,而后收回手,漫不经心的道:“也罢,既然公公还有事,那么本宫也就不挽留了,不过公公可要记住了,想要做‘三姓家奴’,下场就可只会有一个”

赵公公全身一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而青容却依旧在一旁调笑道:“娘娘说哪里的话,赵公公虽出身贫寒,但是比起吕布还是有过之而不及呀”

赵传眉宇紧锁,而后道了一声告退便匆匆离去。

青容望着赵传离去的精瘦身影,嘴角一撇,有些愤愤的道:“小姐既然还怀疑赵公公,为何还留他至今?”,赵传私下投靠暮雪之事,在后宫中隐约有所耳闻,在这个地方,比起‘欲加之罪’来,她更相信‘无风不起浪’。

上官婉儿坐在椅榻上,有些懒散的望着一脸恼然不解的青容,嘴角抿笑,而后叹了气,素手敲在桌案上,轻柔的道:“本宫之所以会留着他,是因为他在太后身边,至少还能有些用处”,言毕,上官婉儿的眸中划过一丝阴毒

青容望着上官婉儿的神色,刚才恼然瞬间无了踪影,樱唇抿了一抹别具深意的笑,抬眼望向着殿外的风雨,一天了,明日晴空万里之时,不知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凝雪宫’内,萧童来回踱步,今日晌午的流言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且刚才李公公又来告之皇后攉掌欧阳充容之事,这另她几乎没有急得发疯。

皇后是个木鱼之人,这后宫之中许是无人不知,她若非凭借欧阳红玉的搀扶,怕是这后位要就易主,如今竟傻到与欧阳红玉决裂,着根本就是愚妇行为,因而后宫中那早就耐不住寂寞的宫妃们必然蠢蠢欲动。

萧童停住脚步,杏眼望着寝室的门,皇上一直待在小姐的寝室内,她根本无从汇报,想到此处,她心更为烦躁。怕是上官婉儿早已筹划动手了,到时候若是有半点差池,那如月姐姐

心一痛,萧童随即又摇了摇头,而后转而瞥向一直站在殿前凝望风雨的秦公公,双眸一转,快步上前,唤了一声:“秦公公”

秦公公转首望了一眼萧童,有礼的点首,道:“怎么?萧童又想出去找乐子了?”

萧童一怔,而后抿唇笑了起来,一双大眼清澈如泉。而后才缓缓敛去笑意,轻声道:“公公,奴婢刚才听路过的李公公说,皇后皇后在‘凤栖宫’中打了充容娘娘,且还要与充容娘娘断绝姐妹情谊”,而后定了一下,装作惊诧的道“公公,此事是否要禀报皇上?毕竟今日之事皆由我家小姐而起,若是传了出去,如何是好?”

秦公公微微愣怔,而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道:“皇后打了充容娘娘?”

萧童点首,一脸认真,秦公公顿时拧起了浓眉,赶忙甩着拂尘走向寝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尖声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寝室内,烛火摇曳,窗影斑驳

床榻上,明月一身素洁的躺在床榻上,双眸微闭,气息均匀。

御昊轩一身明黄,坐在床沿上,凝望着明月沉静的容颜,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明月的眉眼,轻低首,冰冷的薄唇碰触在她的眉宇之间。而后,起身离去

寝室门口,秦公公拧眉等候,在见到皇上的身影之时,随即跪拜在地,叩首道:“皇上,宫内传言皇后在‘凤栖宫’中攉掌充容娘娘,并要与其断绝姐妹情谊”

御昊轩眉宇移动,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安,有些不甚其烦的甩袖负于身后,踏出寝室,走向朝恩殿,深沉的双眸凝视着殿外的风雨,却久久不语。

秦公公不明所以,偷偷的抬首瞥了一眼皇上,却看不清皇上脸上的神色,于是又低下首,静跪在寝室前。萧童站在殿前,双眸不自然的瞥向御昊轩,秀眉拢起,不敢言语,只能再次低下头,静等皇上的反应。

半晌,只见御昊轩冷声一笑,随即踏出了朝恩殿,而秦公公则是随后跟随。

站在殿前的萧童愣愣的望着帝王走进风雨中的身影,一时间有些窒息的感觉,她双眸满是错愕与慌乱,而后恍惚的转身跑进了寝室,却见明月半倚在床沿上,双眸凝视着她杂乱的脚步

“小小姐”萧童喘息着,许是刚才被皇上吓得不轻,她提裙跑至明月床边,刚想开口,却听明月浅笑道:“皇后打了欧阳红玉?”

萧童愣怔,而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明月缓缓起身,穿上百花彩绣鞋,若有所思的走到镜前,坐下,凝视着镜中的女子。

“小姐?”萧童有些不自然的低唤,今日皇上似有些古怪,但是怎么小姐也

明月垂下眼,素手抚着案台上的象牙梳,双眸望向窗边,道:“没想到贤妃的动作这么快,竟在半个时辰内,就能将此事散播得沸沸扬扬”

萧童愣住,双眸睁大,有些结巴的道:“小姐的意思是,此事是贤妃娘娘所为?”

明月轻笑,素手轻按在了额头上,甚似疲倦的道:“太后前往‘凤栖宫’之时,必然屏退了所有宫人,毕竟此事若传出宫廷,欧阳氏的名节定然会大大受损,更何况欧阳氏目前可是腹背受敌,但是太后偏偏忽略了赵传,要知道以上官婉儿的性子,在如今暮氏与欧阳氏都受到重创之时不落井下石,那又待何时?”

对于贤妃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机会,比明月给她提供的这个棋局更为对她有利,如此一来,上官婉儿既可以只做一些挑拨之事,便可坐享鱼翁之利。

萧童眨了眨眼,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轻道:“小姐,那皇上今日”

明月闭了闭双眼,神色不变,但却透露着某种疲倦,她轻动了玉指,低声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既然欧阳红玉受了委屈,想必今夜定然会得到宠幸,那么她便可以安心休寝了。

萧童望着明月疲倦的神色,有些后黯然的低下了头,转身退出了寝室。小姐,似乎不若以往那般信任她了

萧童走后,明月坐在镜前呆愣了许久,脑海中一直浮动着御昊轩的那句话:“明月,别背叛朕,否则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却又像只是警告,明月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踱到窗前,素手握住那根木凤花雕,轻轻推开,一阵风雨猛然袭来,洒落在明月脚下,沾湿了素洁的裙角,随即狂风呼啸,勾得几缕发丝飘荡

伸出手,掌心落下几滴雨水,清澈中带着一丝海棠花香,心头的繁杂顿时渐渐平静,但却在未来得及收回手之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掠住。

明月一惊,双眸睁大,却转眼对上了一双冰冷的黑色瞳孔,心一颤,挣扎收回,却见冷孤玉冷清的笑道:“难得本王今日有时间来看望故人,相信暮小姐不会不赏脸吧?”

愣怔,明月望着站在窗外全身湿透的男子,素手成拳,双眸微微眯起,冷声道:“碰过几次面,冷国主就认为本宫是故人,未免有些唐突”

说着,明月用力挽回自己的手,却不敌他的力气。

冷孤云薄唇一抿,嘴角弥漫着淡淡的笑意,冰冷的眸光紧紧凝视着明月那双清澈却隐含怒意的双眸,而后一个翻身,竟将明月连腰托起,飞奔进风雨中

58问情

夜幕降临,夜黑如漆,风雨之声源源不绝于耳,凉风吹来,簌簌有声。

‘子夜亭’中一抹白色飘临风中,长发如丝,掩面轻纱随风亦动,寒风中,隐隐暗香环绕。

冷孤云一身黑色长袍,隐于暗夜之中,似同鬼魅一般,一双深如潭水的黑眸紧紧的锁住站立在亭中的素衣女子,紧抿的薄唇撇出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低沉道:“臣下冒犯德妃娘娘了···”,说着,却冷声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凝视这明月那双清澈纯净的似乎不含一点杂质的眸子,眸光冷沉。

“的却冒犯了····”明月望着亭外的风雨轻声道,而后走向一旁的石柱,面无表情的道:“冷国主将本宫带到此地,不会只为向本宫赔罪吧?”,

冷孤云额剑眉一动,望着明月的娇小却出尘的背影,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双手轻拍,竟然鼓起掌来,笑道:“中原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臣下很好奇,为何皇上会娶一个这样的妃子。”

明月一笑,那笑虽毫无温度,但却娇柔可人,她眸光回转,凝视着冷孤云面容上的笑意,轻柔道:“皇宫非比寻常人家,若是女子都无才,岂不是乱了朝中章法,后宫秩序?”

“哦?”冷孤云一挑眉,一双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冷道:“臣下与娘娘做个交易如何?"

敛睫,明月的心头一动,转而轻笑,那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冷孤云的俊颜的敛容,抿了抿唇,似在等待下面的话。

不知为何,冷孤云见明月竟如此盯着自己,他有些不自然的转首,望向一旁的‘千河湖’,当日,就是在此处,他遇见了这个带着半点忧愁却又云淡风清的令人看不穿的女子,她眸光冷下,薄唇轻启,道:“臣下相信德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因而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冷孤云突然转头望着明月那双没入夜色的眸子,道:“臣下希望娘娘可助倾城一臂之力”

“除去皇后?”明月幽幽的道,脸上的神情未变,却浅笑出声,又道:“冷国主的诚意呢?是否带来了?”

冷孤云一怔,或许是没有想到明月竟然会如此说,一时竟语塞,而后才有些气息混乱的道:“娘娘果真是聪慧之人···娘娘想要什么?只要臣下能办到,什么都可以,即便是要冷萧国的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的确很吸引人,明月笑了笑,伸出青葱玉手抚了抚垂落在胸前的青丝,抿了抿红唇,柔和道;“冷国主抬举暮雪了,暮雪一介女流之辈要半壁江山作何?不过暮雪是喜好收藏好玉,特别是上等的血玉”

“血玉?”冷孤云更为诧异,他本以为这个女子如此胆大,那么酬劳必定不小,半壁江山虽是诱饵,但却依旧带了几分诚心,但却没有想到她竟···

感觉到了冷孤云的惊讶,明月隐没面纱中的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她低首轻拨了一下系于腰间的玉佩,只见凤佩隐隐泛着血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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