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 第5部分阅读

会抓住此事争吵不休。

想到此处,明月的心头不免升起了几许寒意,她的经脉尚未恢复,功力也只有八层,怕是难以逃脱。

然,就在明月以为在劫难逃之时,突闻如月‘哎呀’一声,瘫软在地,而御昊轩则是身子一僵,随即奔向了如月

明月心头一松,刚才借着月光,她看到御昊轩那紧张的神色,便知他对如月的确用情至深,可却就在明月放松警惕之时,御昊轩竟又突然回头,手中一把七尺长剑闪烁着冰寒的光芒,直直向明月飞来。

这一次明月不再迟疑,她气聚丹田,猛的飞上了树梢,长袖一甩,掀起了无数琉璃瓦向御昊轩砸去,而后轻身旋转,短短一瞬间便踏出十八步,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流星十八里步?”另一个声音突然在梅林中响起,一身白色长袍子走出,御昊天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明月消失的地方,修长的手指抚着手中的长笛。

而他的身边,一身黑袍的御昊轩脸色却是极为难看,忽然,他将手中的长剑收入刀鞘,冷声道:“当年太祖皇帝禁令烧毁的轻功秘籍‘流星十八里步’?”

御昊天点首,却拧起剑眉,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自明月贵妃髌天之后,这套轻功便失传了,而刚才的那个宫女又怎么会”

宫女?御昊轩的眉宇突然一动,眸光冷然

冷宫门口,被巧儿扶着的如月一脸苍白的望着明月消失的方向,心头隐隐升起了几许不安,但却又无能为力。她一见那身衣裳,便知那人是来看望她的,但究竟是明月还是如仙,她却不能断定

一路飞驰,待明月踏进侧殿大门之时,喉间突然溢出一股甜意,她心头一颤,忙走进寝室,却在寝室内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随即瘫软在地,气喘吁吁。

对于武功,明月不是很懂,但是因为家事的复杂,所以她自幼便被父亲送上了少林学武,但刚才那套‘流星十八里步’却是家传轻功,据说是传女不传男,这套功夫在传说中虽是所向无敌,但却有弊端,那便是运七之时先要打通八脉,然,明月的玄心二脉早已受伤。

萧童听见了许些动静,赶紧推门进了寝室,却见明月身上的已经被血污了,她一惊,随即扶起明月,将她扶到床上。

明月抓住萧童的手,道:“快,帮我换身衣服,恐怕皇上会来”

萧童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忙让太监备水,将寝室内收拾了一番,而后架起屏风点上烛火,准备了花草香料,轻纱薄绸,扶着明月进了浴桶。

正当明月入水沐浴,殿外,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明月的心头蓦地一凛,看来他第一个想到的,终究是她

细碎的脚步声沉稳而至,忽然,寝室门被开启,萧童忙饶过屏风向御昊轩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御昊轩望着室内雾气升凝,瞥了一眼映着明月身影的屏风,忽而笑道:“这么晚了,爱妃道是懂得享受,竟还在沐浴”

“回皇上,娘娘刚才一梦惊醒,出了不少汗,因而奴婢才服侍娘娘沐浴”萧童忙为明月辩解,但御昊轩却只是瞥了萧童一眼,冷笑一声,大步绕过了屏风,来到明月身前。

明月一脸苍白,身子藏于散落水中的花瓣中,一双清澈却有些疲乏的眸子望向御昊轩,柔声道:“皇上怎么来了,请恕臣妾不能行礼”

御昊轩那双黑色的眸子在望见明月那身如雪凝脂的肌肤时,渐渐转为了墨蓝色,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着明月的身体,探入水中,猛的抓住明月的手腕,指压动脉,却感受到了她气息分外虚弱,如同大病一场一番。

愣怔,御昊轩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却笑道:“爱妃果真是病了,既然病了,就该好好休息”,说罢,在明月的错愕中,将她捞出水桶,置身床上,用棉被紧紧裹住。

明月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御昊轩,却见御昊轩略带宠溺的点住她的鼻子,声音分外温柔,但却毫无温度的道:“朕的暮雪,终有一日,朕会拽出你的狐狸尾巴”

明月的心蓦地一慌,眸光一暗,却依旧娇柔道:“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无须明白”他轻笑,指尖有意无意的抚触着她的肌肤,蓝眸渐渐深沉,薄唇抿起一抹难以琢磨的冷笑,欺近明月的耳旁,暧昧的呵的气,却道:“爱妃,为朕生个孩儿,可好?”

正文 2o心筑城墙

温柔暧昧的言语让明月的心一颤,双眸子错愕的睁大,怔怔的凝视着御昊轩那双永远另自己看不透的眸子,长睫微微颤动,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御昊轩瞥向明月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眸子,眉宇渐渐拧起,但却有在瞬间抚平,薄唇抿起了一抹俊美的轻笑,修长的手指抚过明月光洁的额头,低首轻吻,而后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爱妃似乎不愿意为朕延绵子嗣”御昊轩面无表的望着芙蓉帐顶,声音懒散的道,而后转首望向明月,嘴角却带着宠溺的笑。

明月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御昊轩的神情,但却依旧无法看出他的一丝情绪,秀眉纠结,刚想开口,却见御昊轩的食指抵在自己唇上,愕然抬首,却见他笑着环住被褥,轻声道:“爱妃想说什么呢?让朕来猜一猜,可好?”

说着,不及明月回答,径自拧着眉宇思索起来,俊美的面容满是温柔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划过明月的眉眼,忽而又道:“爱妃是想说几句推脱之词,伤朕的心么?”

说着,一双满是深情温柔的眸子凝望向明月,等待着回答。

明月一怔,却久久不语,心头泛起了阵阵寒意。没想到他竟会将话说得如此之绝,让她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御昊轩望着明月渐渐深沉,看不出情绪的眼,笑意在嘴角凝住,而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魅惑人心,低沉悦耳,但在明月听来却是催命符咒。

心头的疑惑渐渐凝结成冰,难怪古人云,自古薄情帝王家。嘴角泛起一抹失落的冷笑,但却笑得颠倒众生,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眸子望向御昊轩的容颜,轻柔道:“皇上真的爱臣妾么?”

或许是不曾想到明月的回答竟是如此一问,御昊轩的先是一愣,刚才那朗笑的深情有些不自然,但却依旧温柔道:“爱妃怀疑朕的心?”

怀疑?明月敛下长睫,神色失落,一抹哀伤划过冷瞳,但却不言不语,但却在御昊轩再次开口之时蓦地抬眼,口气坚定道:“臣妾爱皇上”

这一次,御昊轩彻底怔住,方才仅存的笑意瞬间在凝固,震惊划过眼眸,虽只是一瞬,但明月却看得清楚。

心下冷笑,明月伸出手,想触碰御昊轩的面容,却见他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而后在回神的瞬间,蓦地又恢复了温柔的笑颜,望着明月停驻在自己面前的手,迟疑片刻,却是伸出手,十指交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御昊轩有些失神的望着交握的两只手,眉宇轻拧,却又在瞬间瞥开了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明月突然柔声道,双眸蓦地凝望着御昊轩的那闪烁着复杂的眼,嘴角冷笑。

一怔,御昊轩对上明月的眼,却只是撇了一下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只是将明月搂入怀中,悄然无声的叹息,随后有些疲乏的道:“夜深了,朕有些乏了”

是该乏了明月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却始终没有闭上双眼,默然的在心头筑起了一座城墙

正文 21试探,混乱

月夜,人无眠,花下人浅影,一抹凄凉照当空。

‘重阳宫’前殿,一身锦服的欧阳红玉零落的站在寒风,望着处处飘零的梅花,心起酸涩,步下香阶,却又无处可去,几番徘徊,却又无处可投,只能任由寒露沾湿了心愁。

侧殿走廊,青兰焦急的走来,在抬首瞥见立身寒风中的欧阳红玉时,忙加快了脚步,忍不住唠叨起来,但却被欧阳红玉制止,只轻声道:“青兰,皇上去哪儿了?”

青兰一怔,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却依旧笑了笑,道:“奴婢在御书房门口碰见秦总管了,说明皇上现在正在批阅奏章呢,晚点会来看娘娘”

御书房?欧阳红玉的秀眉拧,苍白的脸色更是哀戚,轻撇嘴角,想说什么,但却依旧敛下了长睫,微微转身,走回了‘常恩殿’,来到一架七弦琴前。

“青兰,你说,皇上真的那么爱如月贵妃么?”,修长的素手抚着琴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青兰低首,眼眶渐渐泛红,而后上前跪在欧阳红玉身前,抽泣道:“娘娘,是奴婢没用,奴婢当初没能将那个贱人给杀了,才导致现在”

“住口”欧阳红玉一激动,指尖猛的用力,蓦地,琴弦一身尖划,竟断了一根。

愣怔,青兰望着欧阳红玉那滴血的手指,泪随即涌出,却只是咬住下唇不语,不住的点头,将那陈年往事咽进了腹中。

欧阳红玉望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拳头,将其藏于袖中,深吸一口气,才渐渐平息心头的压抑,这才又道:“今日皇上所为只是想挑拨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我早料想到他会借此机会去探望如月,因为”说着,欧阳红玉望了一眼天色,那轮明月分外皎洁。

心头一紧,前尘往事如云烟翻滚,苦涩的埂住喉咙无法下咽,略带苍白的唇轻轻抿起,却是一抹自嘲的笑意:“当日我的一念之仁,是否当真错了?”

五更天,天色昏暗。

明月早起,只着一身素洁的长裙,身披一件白色狐裘,悄然的立于窗前,面色沉静,但秀眉却始终纠结拧起,不曾抚平。

御昊轩的心思,她虽然无法看透,但却能猜出一二,对于一个有野心却又深爱着一个曾经被冤枉以致与分离的女人,他的心,是否比常人的更为狠虐?而她,又将如何处之。

轻叹息,微微低首,伸手轻抚着垂于胸前的长发,望着窗外的漆黑,破晓前的天色永远都是混沌黑暗,而她,却如身陷混沌中

床榻上,御昊轩微微转醒,朦胧的双眼在瞥见窗前那抹零落时蓦地睁开,仅存的半点惺忪之意也全然化作了警惕,但在瞳孔映出明月身形之时有所松懈,恢复了懒散之色。

想起身,但却在手触及胸前的柔软之时愣怔,而后再次望向明月,眉宇渐渐拧起,昨夜他未盖棉被便睡了,而此刻他竟躺在床中央,并且占着整床棉被。

失笑,御昊轩起身,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戏谑,道:“爱妃是因为朕抢了被子与床,才抛下朕独自起身?”

明月的眸光一闪,心神蓦地一紧,随即转身,一双清澈的冷瞳望向一脸懒散之意的御昊轩,轻抿笑,缓步上前,将折叠在床头的外袍理好,道:“皇上该起了”

明月的笑让御昊轩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但他随后伸出手将明月拉至怀中,懒散而满含邪魅的笑道:“爱妃在赶朕走么?”,说着,暧昧的拈住明月的长发,在指尖缠绕,低首在她额头上轻吻。

明月微愣,伸出手,轻握住御昊轩的大手,敛下长睫,柔声的道:“皇上该起了,莫延误早朝”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御昊轩静静的凝视着明月,而后才掀开棉被,起身,不及明月反应已经穿上了那件黑色长袍,而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寝室,走出了‘凝雪宫’。

“小姐”御昊轩一走,萧童赶忙推门进来,一脸担忧的望着明月,欲言又止。昨日小姐才说他们可以安心一阵子,这会皇上又找来,该如何是好?

明月不作声,只是淡然的摇了摇首,而后似极为疲惫的扶着椅子坐下,心头却一片混乱

正文 22各为其主

红日破晓,东方一片赤红,金銮殿外紫气东来,一片祥和。

‘凝雪宫’中,明月坐在镜前梳妆,轻梳着长发,将其盘成了简单的发髻,取了几根白玉簪束于鬓边,又添了几对珍珠编于侧垂长发中,腰系玄色长裙,披一身白色狐裘拖于身后,一身素洁清然,婉若荷莲。

‘朝恩殿’前,一辆明黄绣百花车撵停落,太后身旁的赵公公拂尘踏进内殿,一见明月便道:“德妃娘娘吉祥,太后在佛堂设下素宴,请娘娘一叙”

轻拧眉,明月捏住朱丹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放在唇边轻抿,这才道:“麻烦公公了,萧童,打赏”,说罢,拿起笔,轻扫娥黛,抚好面纱。

赵公公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娘娘多礼了,奴才可受不起”说着,转身走向了殿外,立于一旁。

萧童微微愣怔,睁大双眸望向明月,秀眉轻轻的拧起,心头有些不顺气的道:“小姐,这”,说着,有些气恼的握起拳头。

明月的眉宇轻动,双眸微转,瞥向殿外那站立于寒风却没有丝毫抖簌的精瘦男子,眸光一闪,嘴角抿起了一抹冷笑。缓缓起身,轻抚着自己胸前的长发,轻柔道:“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萧童有些懵懂,秀眉拧起了桃心,但少许之后她便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赵公公已经被人收买了?”

明月望了萧童一眼,却是抿唇不语,伸手拉住萧童的手,将一枚牡丹白玉簪塞进她手中,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带着宠溺的道:“见机行事”,随即转身向殿外走去

车撵缓缓前行,赵公公目不斜视的轻甩佛尘踏步向前,萧童提着裙摆跟在一旁,一双水灵的大眼时不时环顾四周,直到经过御花园的梅花林海时,她才规矩的低首行走,但却将视线落在赵公公身上。

寒风轻拂,残叶飞舞回旋,梅花凋零落魄,冬将逝去,却依旧一派冷然气息。

明月微微低首,心头叹息,美目流转,向梅林深处瞥去,但却又随即别开,生怕当真看见那抹白色脱尘的身影。

俄顷,‘坤宁宫’到,四周袅袅香火,芬芳扑人鼻息,车撵停下,明月起身,两名太监赶忙上前跪地福手,萧童提裙走来,伸手扶下明月,轻唤道:“娘娘,小心”

明月点首,轻瞥了一眼内殿,只见皇后、贤妃、淑妃、欧阳充容,以及一些排得上名次的世妇都已到齐,敛下睫,深吸一口气,踩踏石阶,领着萧童入殿。

“德妃娘娘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唱道。

“贱妾参见德妃娘娘“随即,在明月踏进大殿之时,凡二品以下的嫔妃、美人统统跪地请安,而贤妃上官婉儿则是温婉轻笑,款款上前唤了声妹妹,而后轻福身,道了声万福。

明月回以微笑,一双冷眸清澈纯真,走向淑妃与皇后身前道声拜见,而后微笑着走向太后,分外娇柔的扶着欧阳氏的胳膊,轻声道:“暮雪这几日一直没能来看太后,太后可曾想念暮雪?”

太后一见明月便心生犹怜,慈祥的笑着,戴满翡翠绿玉的手拉住明月冰冷的素手,道:“想,哀家这几日可是天天想暮雪啊,可是皇上道是比哀家更黏糊,呵呵”说着,太后拍着明月的手慈爱的笑起来。

一旁的太妃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戴着金护甲的手指轻捏着丝帕,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欢喜的红光,道:“那道是,这几日赵公公可是跑的勤快,我可是沾了太后的光,才能得以知晓此事,呵呵”

明月也跟着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涨红了脸,扭捏的抓紧太后的手,低首道:“太后”

太后太妃再次笑出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台下的妃嫔个个面面相视,此时,太后才甚觉不妥,忙敛笑意,看向台下,用依旧慈和的声音道:“都到齐了吧,那就到祠堂进香”

今日是怀月三百三十年太祖皇帝祭奠,按照惯例,后宫所有妃嫔都必须跪拜圣像,进香,而朝中的文武大臣则在皇上的带领下跪拜皇陵,向天祈福,以求天顺人意,国泰民安。虽一直传闻轩帝不喜迷信,但祖宗传下的规矩却不得不守。

皇后凤眼微眯,瞥了一眼欧阳红玉,而后大声道:“根本后宫律法,后宫嫔妃当分为三六九等依次入灵葬叩拜,本宫先与太后、太妃以及三位一品夫人进殿”,说完,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昨夜皇上驾临‘凤栖宫’,欧阳充容前去搅局之事在今晨早已传遍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而皇后讽刺之意如此明显,分明是存心让身为二品充容的欧阳红玉难堪,一时间,众嫔议论纷纷。

然,欧阳红玉苍白的面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低首,并未言语,素手抓紧了青兰的胳膊。而青兰则是一脸激动,咬牙切齿。

太后也不多言,只是拉着明月的手进殿,贤妃、淑妃跟随,皇后傲然独立,不问其他,仿若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明月望向太后,却见太后无动于衷,轻敛下长睫,瞥了站在赵公公身边的萧童一眼,随后转而看向太后,轻道:“暮雪扶太后进殿”

太后点首,笑着跨进了内殿。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碧玉摔碎声,众人一惊,纷纷回首望向声源处,却见萧童怔怔的望着滚落在赵公公脚下的那枚玉簪,喃喃其言,道:“这支簪子不是我家小姐的么?&

赵公公未及反应,却见站在明月身侧的贤妃身体一僵,蓦地上前一步,一双冷瞳紧紧的锁着一脸不知所云的赵公公。

明月的眼眸一凛,煽了两下长睫,藏于面纱中的唇角冷冷勾起,随即在太后耳边催道:“太后,该进殿了,皇上该等久了”

太后拧着眉宇,有些不耐烦的叹息一声,唤到:“赵传,还不给哀家带路”

赵公公一听,来不及细思究竟发生何事,忙小步上前,领着众人进殿

深夜,‘思暮殿’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贤妃上官婉儿恼怒的甩了赵传一巴掌,娇斥道:“该死的狗奴才,简直愚顿致及”

赵传低着首,高突的浓眉紧拧,却极为坚定的道:“娘娘,奴才并没有收受德妃娘娘的玉簪,那支簪子分明是萧童在陷害奴才”

上官婉儿一听赵传如此说法,心头更恼,忽地回首又甩了一巴掌,气息不稳的道:“好你的傲骨赵传,你真当你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了?若当初不是本宫将你这条饿得半死不活的狗命捡回来,你现在就是一个下贱的乞丐”

“贤妃的恩惠,赵传无以为报”赵传依旧恭敬冷漠,却似有一身傲骨

正文 23揭穿,倦意

深夜,无声寂寥,更声敲响,扰人清梦。

朝恩前殿,明月一身玄色长裙立于寒风凉夜之中,如此的站立与沉思,仿佛已成习惯。

殿内,萧童叹息的望着手中的牡丹白玉簪,秀眉揪紧,玉簪早以摔成三截,甚至就连那朵牡丹也缺失了一块。

她缓缓抬首,望着站在殿前的明月,粉唇抿了抿,轻提长裙款步上前,数盏烛台照映得人影斜长,轻止步,捧着玉簪的手送向前,轻声道:“小姐,簪子碎了”

明月的身影微微一动,却只是瞥了一眼那枚摔得面目全非的簪子,那是大婚之时御昊轩赏赐的珠宝之一,是用上成的羊脂白玉所制,其牡丹栩栩如生,层次分明,是这后宫最为名贵的玉器之一。

轻笑,却是满目含冷,伸出青葱素手从萧童的掌心中拈起一片破碎,静静的凝视着,呢喃道:“确是可惜了,据说这怀月国也仅此一支”说着,将其捏在手心中。

萧童的眸光顿乱,气息带着几许焦急的道:“小姐,奴婢奴婢也没想到竟然落地便碎了,奴婢”

“精酿镁玉,落地既碎,若非如此又何以体现出珍贵?”见萧童如此自责心伤,明月缓缓的道,丝毫对这支簪毫不上心一般,将那支断玉在掌心把玩。

萧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却见明月脸上竟露出盈盈笑意,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转身走进寝室之中,轻声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今夜,想他是不会来了

一个从不喜欢等待的女子,却深夜站在这冰冷的前殿等待一个居心叵测的男子,会因为什么?明月缓缓踱步至窗前,轻推开,迎来一阵冷香,心头的压抑也随之渐渐消散。

双眸凝视着窗外几乎零落干净的梅花树,那略显单调的枝丫在黑夜的北风中显得狰狞,慢慢垂下长睫,轻一声叹息,这场戏,她该演多久?

是否要在这个深寒的后宫之中一辈子演绎着默默等待帝王临幸的德妃暮雪?一辈子都站在前殿,即便是虚伪也要等到三更后,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真心开颜一笑,但却心甘情愿的老死后宫

轻摇首,今日,她似乎想得太多。

忽而,窗前出现了一个萧条的白色身影,御昊天那双忧伤的眸子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一惊,后退一步,却见他快步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声音沙哑道:“为什么?”

为什么?明月的心一颤,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的一甩长袖,拨开了他的手,言语有些混乱,但却极为清晰的道:“既然三王爷在祭奠之上已然知晓本宫是你皇嫂,又为何如此越轨?”

今日祭奠之上,她站在御昊轩的身边,因为得知上官婉儿便是赵公公的主人之事将她欣喜的冲昏了头,她以为,今日的祭奠自己只会遇见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及‘哥哥’,却忘记了他也是皇室子嗣,忘记了他会以王爷的身份参与祭奠,并忘记了自己读多数十遍的太祖本纪中所言的‘子嗣同立’。

今日清晨,当她按照次序站在暮慈身后,来到御昊轩身旁之时,却没有想到御昊天竟也站在一旁,并惊骇的凝视着她,一脸惊讶与慌乱,而她,亦是如此。

听了明月的话,御昊天僵直的站在呼啸的北风中,长发飞舞,金冠微动,两条明黄|色的丝带垂立胸前,却又凌乱飘落。

“是啊你是我的皇嫂”突然,御昊天喃喃自语起来,而后自嘲的笑起来,那俊美得几乎不含一丝尘埃的面容上染上了世俗的悲伤,再不若曾经的脱尘,他抬首望着明月那决然的冷瞳,心像是被撕裂一般,但下一刻却挺直了脊转,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满树的梅花纷飞而落,仿若在生命的尽头最后一次展示自己的芳华,漫天飞舞。

轻然的伸出手,却发现即便是漫天飞舞,却也接不住一片,明月怔怔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头却仿佛被撇开了一个空洞,暗藏于心头的那些寂寞与悲伤,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第一次,明月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助,无助到几乎掩藏不住泪水,她仰首望着天空的明月,却又在下一刻紧闭上双眼,素手成拳。

这样陌生的年代,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笑的人,也如此离开了。为何,她却因为得意而忘却了他会在场呢?

明月,你竟如此的掉以轻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寒风吹来,席卷幔帐,几片梅花红瓣落在明月的金缕鞋下,玄色长裙轻飞舞,一缕长丝带飘至空中。

“这么晚了还没睡?”御昊轩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声音也略带沙哑,脚步踏来的细微声音在夜半之时显得格外清晰,而后,衣缕声动,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上她的柳腰,身贴近,一股暖气将她冰冷的身子围住。

明月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却没有拒绝,但却也没有全然接受。

“皇上,夜深了”夜深了,为何他却来一个身体抱恙的妃芓宫中?

“恩”御昊轩竟只是轻应了一身,而后将明月搂得更紧了些,疲乏的道:“爱妃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敛下睫,明月忧伤的眸中掩盖上深沉的清澈,她微微转身,嘴角抿笑的望着御昊轩一脸疲倦的俊容,先是一愣,随后才道:“臣妾给皇上宽衣”,他,竟是真的累了。

御昊轩又是一点头,也不计较明月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躺在床榻上的片刻间,竟沉沉去

正文 24相互猜疑

无声寂寥,月上柳梢。

寒风轻拂,滚动幔帐,轻吹起,无声摆动。

床榻之上,明月披散着长发静静的躺在棉被里,双眸凝视着身侧那张俊美绝伦的睡颜,冰冷的身子却并未因他的环绕而温暖。反之,更觉刺骨之寒。

她猜不透御昊轩的心思,更不明白他的真正的意图是何,而自己的步步为营,如赴薄冰又是否当真能够化解这今后随之而来的灾祸。并且,冷宫之中,尚且有一个需要自己帮助的女子。

心不动,却不代表心不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不是不懂,可是当自己当真身临其境之时却是这样的悲凉。

无声叹息,缓缓的闭上双眸,将自己抛入黑暗之中。

而却在此时,御昊轩无声的睁开双眸,静静的凝视着明月的面容,剑眉渐渐拧起

四更天,正值好眠,但明月却被一阵寒凉惊醒,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侧空无一人。愣怔,却又在片刻后在心头松了口气,可是当双眸瞥至窗台处之时,却见那抹明黄|色影子负手而立。

眸光一凛,却不知道自己是该装睡还是该起身陪着他,但最终还是披上了狐裘,默然的站在他身后,却什么都不说。

今日,自己过于反常,而他,似乎也重重心事。

“爱妃为什么不继续睡?”御昊轩的声音极轻,但是沙哑得另人着迷,只见他微微回首,疲惫的俊容没有一丝笑意,但却多了几份平和。

明月望着他,抿唇一笑,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缓缓的低下首,依旧不发一语。

这夜,过于诡异,诡异的另她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此刻当真是如此平和,只因,今日的他,应该已然发现她与御昊风之间的不寻常,所以,她不信。即使,这个男子对她没有丝毫感情,她还是不信。

窗外的风愈加猛烈,呼啸声穿彻着墙沿,卷起了无数花瓣挥洒,尽然落寞凋零。

两人便如此静默而立,谁也不多说一句话,更深露重,寒风呼啸,直待天明

五更天,天未大亮,明月侍奉御昊轩整理装束,却被他拒绝,只见秦公公在殿外等候,却未将朝服奉上。明月生疑,却见御昊轩漫不经心的道:“朕昨夜本该在贤妃寝宫过夜”

微愣,明月的心头猛升一股寒意,双眸有些慌神的望着御昊轩,清澈却又楚楚可怜,但长袖下的素手却渐渐握成拳,贝齿轻咬下唇。虽不明白御昊轩为何告知她,但心中却也了然几分。

御昊轩望着明月不知所措的神情,却突然轻笑起来,俊美的面容没有半点阴霾,反而更显宠溺。他长袖一收,将明月的腰身搂入怀中,温暖的身体相互贴着,伸手轻抚明月垂于鬓边的长发,柔声道:“爱妃在怕什么?”

怕什么?明月的瞳孔微暗,但却假装失落的笑起来,抿唇,轻声道:“皇上,身在后宫之中又怎会不知何为‘争风吃醋’?皇上是想陷臣妾为何呢?”

御昊轩的目光陡然一冷,却又在片刻间恢复了温柔,薄唇抿笑,将明月的身子紧搂在怀中,道:“爱妃以为朕会如此对待爱妃么?”

明月的嘴角升起几许枯苦涩,但眸光流转之际,却轻咬唇,有些粘腻却又冷清的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既是夫君又怎么会陷害臣妾呢?”,说着,明月的秀眉轻动,目光流连。

御昊轩的身体一僵,却将明月搂得更紧,声音极轻的道:“是啊,朕本该是一个好夫君”

正文 25嫁祸(1)

好夫君么?明月依偎在御昊轩的怀中,嘴角却露出了讽刺的一笑。她昨夜方才试探出谁是赵公公的主人,而他昨夜便去抚慰上官碗儿,是否巧合得过于离奇?

敛下长睫,柔声一笑,明月有些疲乏的望着凝视着自己的御昊轩,略带撒娇口吻的道:“臣妾相信皇上是好夫君”,说着,她意味深长的退开几步,轻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早朝”

明月的神色让御昊轩愣了一下,但他的眸光随即一暗,而明月则是微笑着看他,不言不语。

秦公公有些紧张的望着两人,刚才德妃娘娘的意思何其明显,若是皇上背信承诺,做不了自己所言的好夫君,那么德妃娘娘就要退出皇上的怀抱,从此形同陌路。

想着,秦公公的心头颤了一下,果然见皇上的脸色大变,那握成拳头的大手青筋暴露。此情此景,秦公公见得太多,他慌忙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若不回御书房更换朝服,怕是会延误早朝啊”

明月望着御昊轩极为难看的面容,却依旧倔强的望着他的眸子,如同挑衅一般,最终,只见御昊轩脸色铁青的走出了寝室,跨出朝恩殿,愤然的离开了‘凝雪宫’。

御昊轩一走,明月的心也算平静了下来,她慢慢踱步窗前,望着那抹明黄|色气急败坏的急步行走,藏于袖中的素手也渐渐轻握成了拳头

萧童见皇上离开,心头不免惊讶,这皇上怎么又来‘凝雪宫’了?想着,她冲进了寝室,却见明月冷若冰霜的站在窗前,单薄的衣裙随风飞舞,青丝抖动。

“小姐”萧童身不敢高唤,踩着碎步走到明月身后,却不知明月的面色凝重所谓何来,于是想了半晌,又道:“小姐,是不是皇上他”

近几日的观察,就连萧童也发觉了这个皇帝的不简单,只是她去了几次冷宫,都无从得到关于皇帝的任何线索,只知道他曾经对如月极宠,但从不在如月面前提及政事,至于他的心机沉府,习惯喜好,竟连如月都一无所知。

当萧童听到如月如此说时,她甚至有些怀疑皇帝是否是真心爱如月,若是真心,二人在一起一年,如何连这点都不知晓?

萧童敛下睫,却不知这些事当不当与明月说,只是若不说,身在冷宫的如月,是否又会少了一分出冷宫,再登妃位的把握?

轻咬下唇,刚想开口,却听明月轻声道:“萧童,皇宫之中能找到砒霜么?”

砒霜?萧童惊骇,忙道:“小姐,你要砒霜做什么?”,说完,才猛然想起现在正直五更天,人声寂寥,忙捂上自己唇,神色紧张。

然,明月却丝毫不在意,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握紧的拳渐渐松开,随后迎向窗外,任寒风在指间穿梭

“萧童,这一次,若不能除去上官婉儿,我怕,自此之后永难翻身”说着,她将手一握,却只握住了满手空凉。

萧童望着这样严肃的明月,心头一颤,但却毫不犹豫的道:“奴婢现在就去找”,说完,便向大殿外走去。

“慢着”明月收回手,素拳紧紧的握着,秀眉一动,寒声道:“若有可能,顺便在‘思暮宫’中藏些砒霜,我要她在劫难逃”,而后,轻闭上双眸,轻道:“御昊轩,你逼我的”

茫茫人海,前世红尘,她却只是一抹幽魂。后宫的争斗看得太多,而铺就红颜不归路的,永远只是‘嫉妒’二字,而她非红颜,却也要身陷如此争斗。如月,莫要怪我,莫要怪我

正文 26嫁祸(2)

天色微亮之时,明月已然坐在镜前将字梳妆好,依旧如同平日一般,长发轻挽,玉簪束发,一身玄色长裙,白色裘袍,腰间系着一枚凤佩,眉宇之间轻点朱砂,口含朱丹,轻抿红唇。

少许,萧童取来一双金缕绣花鞋,为明月穿上,而后备上车撵,一路顺行,直往‘思暮宫’。

但车撵在经过御花园的梅花林之时,明月竟让其回转方向,素手指着离‘思暮宫’不远的‘重阳宫’,轻声道:“先去拜访一下欧阳充容吧,她久病未愈,着实另人担心”

萧童微愣,虽不明其因,但却从命行事,忙让车撵回转方向,往‘重阳宫’而去。

面对明月的突然拜访,欧阳红玉一阵错愕,苍白无血的面容显得更为苍白,她脂粉未施,长发也是简单挽起,只束成三髻,除却几点翡翠点缀,就连首饰也一样未戴,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几乎没有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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