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暮雪与如月已经是相交甚深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如月之后,他便安慰了昊天两句,而昊天的神情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担心,毕竟以他二人的武学修为,区区一个凌驾‘流星十八里步’的女子,根本不可能能伤到他们,‘流星十八里步’虽是轻功中,可谓是问鼎天下的绝世傲凤,但是它毕竟只是轻功
三更之时,月色更为皎洁冷清,他与昊天告辞,二人在梅花林中分道而行,而一出梅花林,他便回转脚步,从后宫小道前直奔‘凝雪宫’中。
今夜,他将泰安留在‘重阳宫’,又告之欧阳红玉他前往冷宫看望如月,因而今夜不会有人知他前来‘凝雪宫’,但是他刚踏进大殿,就见守在门外的宫女面色略显慌张,而后竟大声道:“皇上驾到——”,而他,在这声音响起之时,却更为快步的走进寝室内。
一进寝室,他以为会看到她躺在床上休息,毕竟女人的局限只会是如此,他记得,曾经上官婉儿为了固宠而服下一些令她气息虚弱的药时,一边派人请他临驾,一边则是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娇柔做作,春光外泄的躺在床上,在他到来之时,边是诉苦,边是引诱,而在他以政务繁忙推脱改日再来看她之时,她竟是低泣起来
想到上官婉儿的那些伎俩,他不禁薄唇扯出讽刺的角度,上官婉儿虽然聪慧,但却不比欧阳红玉那般乖巧可人,不过,想来他的暮雪必然更让他感到新奇才是。
推来寝室的桃木雕花门,他便怔住了,因为寝室内的冷香伴随着热水的蒸汽升腾着,屏风后,更是发出了紧张的水声,他的暮雪竟在三更之时沐浴
萧童在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之时,赶忙从屏风后走来,一见他便叩首,但口中却带着几许慌乱的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他冷笑,透着屏风的丝绸,望着那背对着他,光洁的身子略带僵硬的诱人,沉声笑道:“这么晚了,爱妃道是懂得享受,竟还在沐浴”,沐浴,是想洗去什么证据的表现,暮雪,你究竟想洗去什么呢?
“回皇上,娘娘刚才一梦惊醒,出了不少汗,因而奴婢才服侍娘娘沐浴”,不待暮雪回答,萧童就赶忙微颤道,也许这个他早已猜到身世为何的小宫女自己都不知晓,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掩饰什么,他清冷一笑,瞥了这个与木成器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宫女,绕过屏风,大步走到正在沐浴的暮雪身侧
他不是没有见到美人出浴,十六岁那年,大婚的前一天,后宫的内侍宦官便以祖制带他去了‘侍女馆’中,‘侍女馆’是每一个要成婚的皇子必须去的地方,且要在众多的侍女中挑选一名女子与自己成欢,这称之为开苞。因为他性情冷清,宦官怕完不成父皇交达的任务,竟让众多女子在池中沐浴,让他挑选。而他,当时在眸光扫过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之后,却只是一笑置之,接着将那名宦官推下池中。
他从来都不喜欢被人设计,即便是男欢女爱也是一样,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但是他要的女人,必须对他有利,就像皇后欧阳红玉是为了压制住欧阳迟,如月是为了要解开附加在自己身上的诅咒,上官婉儿是为了得到‘嫁衣神功’,花如霜是为了取悦太后与太妃一般。
在想到那些女人对他的作用,他不由得凝视着自己身前的这个令他悸动不已的女人,她也是他要利用的女人,可是,他要她,却是真的是‘想要’
她的面色在他走到她身边之时,渐渐苍白起来,更是别扭的将自己的身子往泛着几片粉色梅花的热水中埋了埋,那双清澈却有些疲乏的眸子望向他,神色楚楚动人,粉唇微抿,柔声道:“皇上怎么来了,请恕臣妾不能行礼!”
似乎,她永远都是冷静的,但在面对他时,还是如此生涩,眸光落在她身上的光洁白皙且沾染了水珠的肌肤上,心口升起了一股面对她时才会有的熟悉燥热。于是,他缓缓蹲下身子,望着她的面容,却在想今日此行的目的之时,狠狠压抑下自己的遐思,伸手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腕,借机把脉。
在感觉到她的气息同经脉一样虚弱,甚至有些杂乱无章的跳动之时,他一怔,他虽不懂医理,但是却能感觉得出,她的经脉似乎被强行逆转封住过,因而才导致玄心与任督二脉极为不稳,气息虚弱,喘息微滞。他拧起剑眉,却扯出一抹笑意,别具深意的道:“爱妃果真是病了,既然病了,就该好好休息。”,而后在她微愣之时,起身将她从水中抱出,安放在床榻上,随即用棉被裹住那令自己克制不住想欺负的娇躯|s |
看来今日在她在与他交手之前,必然还发生了什么,否则她的经脉没有理由如此虚弱,毕竟在冷宫之时,他拿捏准了剑气伤害的范围,没有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但是在听到她装傻的言语之时,他原本想坦然问她的话,立刻哽在喉中,令他不觉冷了语气,却别有深意的望着她,道:“朕的暮雪,终有一日,朕会拽出你的狐狸尾巴!”
她的眸光微暗,令他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此刻的紧张,但是她却依旧闪躲道:“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无须明白!”他轻笑。眸光望着她苍白却娇弱得令他有些心疼的样子,伸手轻抚着她的肌肤,望进她清澈的瞳孔中,心突然一跳,而后将头埋进了她的发丝中,闻着她身上的清幽冷香,在体内马蚤动难安时,突然想到了今晨她的所为,呼吸一窒,不禁低哑道:“爱妃,为朕生个孩儿,可好?”
让她爱上他太难,至少他似乎比她先沉沦了。他习惯了她的存在,而她的身世更是再简单不过,她是一抹附体的灵魂,为解除他身上的诅咒而来,所以,他想通了。倘若他真的无法离开她的话,那么久沉沦又有何妨?她已经是他的了,将来若是解了咒语,她依然还是他的妻
妻,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如此以为,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如此渴望想要的女人,他喜欢拥入她入怀,喜欢与她同寝
想到这里,他不禁浅笑,而后撑起额头凝视她,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低首一吻,但是却看到了她微拧的秀美,心疼一紧,他有些不快的躺在她身侧,望着芙蓉帐顶,沉声道:“爱妃似乎不愿意为朕延绵子嗣”
她望向他,神色迟疑,但秀美却依旧拧起,粉唇一动,像是想说什么,或许,她开口就会说不令他不开心的话,毕竟她是常如此。于是他带着几分懒散的翻过身,伸手抵住她的唇,望着她因他突然的动作而睁大的双眸,爱怜的伸手环住她的身子,轻笑道:“爱妃想说什么呢?让朕来猜一猜,可好?”,而后在看到她眼中的闪烁的迟疑之色,轻道:“爱妃是想说几句推脱之词,伤朕的心么?”
也许,这一句话,是真心的,他想。他说了太多的假话,但是惟独面对她,他几乎分不清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这一刻,他却似乎当真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倘若她拒绝他的话,他也许真的会难过,而他,在提出要她为他生下子嗣时,似乎,也是出于真心,他将近于而立之年,登基也有五年有余,在怀月国中,他是唯一一个成为帝王后还没有子嗣的皇帝。
怀月国的所有帝王,除却了太祖之外,其余的大多数都是在身为太子之时,就与太子妃及嫔妾生下了皇孙,若他再如此拖延,怕是欧阳迟与暮铁云又要横生事端,不得罢休了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令他猜不透的情绪,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起来,她给了他答案,她的确不愿意为他延续皇室血脉,心头一堵,一股无法控制的怒意冲上了血液中,但是他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真的很好。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气怒道这种程度,暮雪,她当真是让他失去了以前的自制。
她望着他,眼神深幽,但却随即迟疑的小声道:“皇上真的爱臣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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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梅开时 o8帝王篇,嫉妒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竟是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一样,但却还是轻柔道:“爱妃怀疑朕的心?”
她的眸光微暗,显得极为失落,他是不懂得女人心的,但是他却又能轻易的得到所有女人的心。可是对她,这些招式仿佛都过于拙劣了,于是,他还想说些什么来弥补。可是,却见她深深的凝视着他,而后清幽道:“臣妾…爱皇上”
震惊与心悸从心口狠狠的划过,带着几丝疼痛,他看着她,竟是窒息的说不话来。而她,却是深深的望着他,缓缓的伸出手,停在他的朋友,粉唇微微抿起
他迟缓的伸出手,心口闷痛得厉害,已经静下数日未曾发作的心疾竟是在此刻如被刀绞一般的疼痛,但是,他却依旧紧紧的握住了那只纤细白皙的玉手,与她十指相扣。|s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突然间,他想起了这句话,不觉间,竟更加握紧了些。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他的话音刚落,她就轻柔的说道,眸光望着他,那样的眼神令他入迷,但却又令他不自觉的想闪躲。少许,他闭了闭眼,薄唇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最好却只能将她搂在怀中,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以此减轻心口的那股疼痛,在她耳边轻道:“夜深了,朕…有些乏了”
他并不累,但是她突然说的爱语却让他无法承受,他不想相信这两句他明明应该知道是虚假的话语,但偏又悸动不已的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去相信的冲动,她或许并不讨厌他,但是绝对不会爱上他,这一点他肯定,因为他左胸口上的龙纹印记还在泛着丝丝令他难忍的绞痛
她过于聪慧,更懂得掩饰,而且身怀武学中最上乘的轻功。她是从另外一个他所不知晓的时空孤单飘落在这个尘世间,但是她却对这里没有半点惶恐,他曾在没有见过她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中推敲着她该是谁,她生活在除却这个世间的另外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曾以为他会在她出现之时,将一切曾经的疑惑解开,但却没有想到,此刻,他竟更加迷惑。
或许,她跟他一样,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倘若是那样,他又该如何?他早已无法忍受这噬心之痛,只是这些年来,他不急不燥只为一个‘万无一失’。他策划多年,每一步皆是完美,但是,却在她出现之时,出了太多意外。也许,他不愿意承认这些是因为他的失策,但是,她毕竟已经扰乱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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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搂着她柔软的身子,睡得很深沉,似乎,只要有她在怀中,他便能一夜好眠,只是,在时至五更天时,却被一种空落不安的感觉惊醒。而一睁开眼,却瞥见了窗前一抹单薄的身影,因为枕边的寂寞与平日里的警觉,他一下睁大双眸,警戒的望着窗前的窈窕身影,但是在闻到那弥漫在周围的清幽冷香时,他的心,却又瞬间柔和。
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黎明前的破晓恰如未央天,他望着她素洁的身影与窗外的黑漆形成的鲜明反差,心头一动,想起身,但是手却碰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
棉被…他一怔,随即才发觉自己竟睡在床榻中央,而睡前根本没有盖棉被的身子,此刻竟被原本他裹在她身上的粉色牡丹绣花被盖着。
心,蓦地一暖,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全身,他剑眉微拧,闻着棉被上她身上残留的冷香,带着几分笑意的望着她,低声道:“爱妃是因为朕抢了被子与床,才抛下朕独自起身?”
她缓缓回首,安静的望着他,清澈的眸光像是带着窗外的冷凝,而后不言不语的小步走向他,将折叠在床前的锦袍拿起,小声道:“皇上,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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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手中的锦袍,心头又是一跳。他昨夜临睡前未脱下衣裳,而此刻,他竟只着寝袍,身子顿时有些僵硬,却升起了几分尴尬与一种莫名的悸动,他望向她安静的眉眼,怀中的空落令他情不自禁的搂她入怀,别扭的失笑道:“爱妃在赶朕走么?”,说着,竟是有些期待的想听她的回答,却又带着几分忐忑的绕起她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静静凝望
而她,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只是伸出纤细的素手,握住他把玩她发丝的大手,轻柔得不带一丝力道,却依旧安静的道:“皇上该起了,莫延误早朝。”
心头失落,他无声的叹息,而后带着几分怏怏的径自起身,穿上了那件外袍,她总是如此,搅乱了一池春水之后,却又还能隔岸观火一般的淡然自若,她眉宇间的轻拢,令他感觉到她如同他一般,是不快乐的,或许,这样隐约藏在眉间的忧伤是长年累月所聚集的,因而她才这般的不快乐,就如同他一般。但是,她的不快乐,怕是还有对他的排斥。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仿佛依旧走近她了,却又好像被她推得更远,他搂着她,感受到她的真实存在,享受到了她的温柔,但是,却触摸不到她的心,她的心太过飘渺了,像是水中月、雾中花
他望着她愣愣凝视自己更衣的神色,心口的不快渐渐弥漫到全身,她仿佛永远都可以如此,对他的一切不闻不问,却又在他想在心里狠狠剔除她的存在时,对他百般温柔,情话绵绵,她可以不动神色,甚至不带半点羞涩的对他说:“死生约阔,与子成说。”但是,却又可以从来都不理会他心中所想。
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她,大步走出了寝室。
她居然与三弟相识
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筹划多年的计划,会在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踌躇心动的瞬间,变得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所有冷静与骄傲。
她竟然与三弟是相识的,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三弟?
祭奠先祖那日,他看着她身着一身素洁长裙,宛若仙尘一般,扶着他最敬重的人,款款向他走来,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身在民间,看着自己的妻子与母亲相偕而来的感觉,今晨的不快瞬间就消失无踪。可是,她走到他身边,却悄然无声的选择站在淑妃与皇后的身后,硬是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且,她竟在看着三弟。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母后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三弟的生母。
因为所在位置的关系,三弟的脸上的表情,他看得真切,在她一进大殿时,三弟的眼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她,那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与心伤,他与昊天从小一起长大,他能看出来那延伸代表着什么。昊天已经失去了记忆,而暮雪也不再是当年的暮雪,那么他们又为何会看着彼此?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在失去之前的彼此之后,再次相识了
可是在哪里?什么地方?怎么认识的?发生过什么?
他站在皇后与太后的中央,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掐住她的脖子问,他站在这里,而她的眼睛,却停留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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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嫉妒,他也决不承认这就所谓的嫉妒,但是那种压抑在心头苦涩却又无法克制的怒火,却令他紧握起了拳头,狠狠的克制住了想怒斥他们,甚至冲上前去掐住她脖子的冲动。
那一日的祭奠,他忘记了给太祖上香,甚至忘记了为百姓祈福,泰安站在他身旁着急却又不敢出声的望着他,一再用眼神提醒着他该如何,可是,他无法领会。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她与三弟彼此相望的眼神,的确,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原本该是一对的,是他为了一己私欲都拆散了他们,可是现在他的心头没有内疚,只有对他的怒与恼
她为什么要看着昊天,为什么要以那种担心却又内疚的眼神?她从来都不曾用任何有包含情绪的眼神看过他,他们两个人,其实很般配,的确是该死的般配,因为三弟温柔,而她淡漠却又纤弱
那一日,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到祭奠结束的,在回到‘吣心宫’时,他打翻了所有膳食与椅柜,吓得那些侍女惊慌逃离,更是让泰安不敢接近,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可怕的,他从来都不曾这样,但是,那堵在胸口的疾闷与左胸膛传来的绞痛却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暴行。
她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在他的掌控范围中,除前她刚进宫的那三日里他不曾派人监视。即便是华琼,他也不曾下命令要她汇报她的一切。因为,他以为,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无论她有多聪慧,在突入陌生环境中时,终究是规矩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认识了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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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徘徊在窗前,任由冷风吹在他身上,泰安几次提醒,今日该是贤妃侍寝,但是他却不甚烦躁的道:“朕今日没有兴致。”,他没有那个本事在愤怒的想着她今日的行为的同时,还能去跟另外一个女人虚情假意、巫山云雨
泰安低首,不敢再言的退出了寝殿,但是在面对这个,以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在的寝殿,今日,他竟是觉得这空荡令他心慌,令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今日看着三弟的表情,那眼神中的内疚与躲闪令他心口窒闷,令他几欲发狂。
一拳,狠狠的敲打在御案上,他捂着胸口突然来袭的疼痛,拧起剑眉,乱了气息,可是在想到她的面容与对他的淡漠眼神之时,他却又忍不住的突然冲出了寝殿,在看到惊慌是错的泰安时,声音带着冷清与浓重呼吸的道:“起驾‘思暮宫’!”,可是,在提到‘思暮’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却一沉,而后握起拳头,又道:“算了。”
可是,却又突然想到了今日她在众妃前以玉簪试探谁是赵公公的幕后主人之时,猛的握起拳头,又道:“你去找一样饰物赏赐给贤妃,告诉她,朕今日政务繁忙”
泰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而他也知道,泰安跟随自己十几年,从来都不曾看到过他今日的模样,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就连看到自己的母妃被父皇推进荷花池的那一刻,都不曾冲动到想杀人,想发狂,可是,今日,他竟为了一个自己一直设计的女人而乱得如此狼狈。|
他怏怏的走进大殿中,失神的望着窗外的黑漆,他喜欢黑,所以从来都不曾让侍女在后花园中点灯笼,可是今夜,他却莫名的怕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怀中空落得冷清,冷清得他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更是无法入睡。
泰安为了让他好眠,拿来了几支龙涎香点燃,放在香炉里袅袅升烟,而他。在闻到这个自己早已熟悉的味道之时,竟是那般的排斥,莫名的,在窗外的一阵冷风吹进,零落了几片梅花之时,他竟是一怔,接着猛的站起身。
冷香,这种他曾经早已熟悉却又忽略的清幽气息令他怔住,可是,当他感觉到身旁根本没有自己想要看的人时,才发觉,地上安静的躺着两片残破的梅花花瓣,原来,她不曾来
他已经想念她到了如此了境地了么?将手掌中的梅花花瓣紧握在掌心,可是却依旧疲惫的没有力气,他怒了一天,也恼了一天,可是到了这冰凉的夜晚中,竟是像还着她,她的气息似乎就在自己左右,可是,他的怀中却那般空凉。
累了,他起身,想要休息,可是在看到那枚孤零零的枕头时,却是胸口沉闷,他闭上眼,将自己疲惫的身子仍在床上,可是,一柱香后,他却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龙涎香中加了安神香,是他一直用的助眠香,因为自母妃去世后,他便没有再能睡一夜安稳的觉,可是这一夜,他却不是为了母妃,不是因为那个心头打不开的结,而是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个女人。
夜,深沉得令人觉得寂寞,他疲惫万分的从床上起身,他真的沦陷了么?为什么一个女人在他怀中才短短数日,更可以说是每一个夜晚才会相拥人,怎么会影响他如此之深?怎么会让他思念得心痛,让他不能自己的想去见她,去抱她?
可是,却在回神时,已经去了‘凝雪宫’,已经将那自己所渴望的身子抱在了怀中,并且深深嗅着他思念得心痛的冷香,且还带着疲惫的吻她:“这么晚了还没睡?”
然后,在她没有回答之时,他竟想着,她是否跟他一样无法入眠,她站在窗前是否是在等他前来共寝。仿佛,只要看到她,他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剩下的,除着想抱着她,还是想抱着她
她的身子,因他的突然出现与拥抱着略带僵硬,而他,却环着她的腰身更为亲密让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贴合,而后闭双眸,疲惫的相拥着她入眠。
“皇上,夜深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慌乱却又震惊的感觉,而他,却只能在朦胧中轻恩一声,而后带着几分沙哑道:“爱妃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看到她,拥住她的时候,就连猜忌都没有了,他今日明明要发狂,可是她身上的香味与轻柔的声音却将他的一切都抚平了。让他只想好好的抱着她,甚至一辈子都如此抱着。
“臣妾给皇上宽衣”,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而他,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计较,于是,便搂着她走到床边,在沾枕之时,放心的沉睡。
沉迷与清醒,似乎永远相冲突,在他疲倦得没有办法拒绝时,他沉沦了,可是在他意识清醒时,他却对自己昨夜的低头恼然不已。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假使一日,他在她未爱上自己之前,却把持不住,将心交给了她,会是如何光景。只是那时,他只是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就算她不爱自己,甚至解不了他的诅咒,但是这红尘短暂的数十载,也应当会与他共修百年。可是,今日,他却没有一丝把握。
四更天时,他醒了,在看到她娇柔的身子依偎在自己的怀中沉睡时,他的心掉进了湖底,被一层寒冰封住。他当真已经迷恋她到了这种地步,有生以来的太多第一次,都是她所给予自己,第一次体会何为云雨欢愉的至极,第一次安稳入眠,一夜无梦,更是第一次尝到何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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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他知道,她醒了,可是却没有多余的勇气再去看她一眼,于是只能沙哑道:“爱妃为什么不继续睡?”,爱妃,他自己冷笑了一声,她是他货真价实的爱妃。
她抿着唇,并不言语,却是静静的掀开棉被,站在他身侧。她就是这样,像是哪怕要陪着你一同站在这冰冷的寒风中,让他们二人一同痛苦,都不愿意上前安慰一句,甚至对他说,保重身体,这样的女人,连虚情假意都不愿施舍给他的女人,他为什么还要为她如此?
五更天,他缓缓的动了动已经冰冷的身子,回首望了一眼她那双淡漠得令他心口发痛的清澈眸光,原本堵闷的心口,更为不畅快。为什么她可以那样看三弟,可是对他却形同冰玉?难道他当真不如三弟么?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像伤害她的冷声道:“朕昨夜本该在贤妃寝宫过夜!”
她的面色微怔,而后眸光竟带着几分慌乱的望着他,纤细白皙的素手微微握成拳头,神色竟是那般楚楚可怜,这就是她对他露出的神色。除了担心他要害她,设计她之外似乎没有一丝感情。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一定以为他这么说,是为了让别的女人来欺负她,来对付她,她怎么可以如此糟蹋他的心。|
可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为什么还要装得楚楚可怜?她为什么还要装出这幅让他心软的表情,她想迷惑睡,他么?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中,温柔的笑意中带着浓烈的愤怒,而后伸手抚着她鬓边落下的发丝,靠得暧昧,轻声道:“爱妃在怕什么?”
她笑了,在他的面前,却是假意的失落道:“皇上,身在后宫之中又怎么不知何为‘争风吃醋’?皇上是想陷臣妾为何呢?”。很好,她原来当真这么认为,他的心扯痛起来,却依旧笑着将她抱紧,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爱妃以为朕会如此对待爱妃么?”
在她的心中,他是这样的人么?这几日,他如此宠她,他的宠对于她来说都是虚假的么?她的第一次,是他的,他是她的夫君。一个女人在把一切都给了一个男人后,她怎么还能冷得像块木头?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既是夫君又怎么会陷害臣妾?”,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弱和叹息,她的眉宇又聚集了他无法看清的哀伤,握起拳头,他克制的道:“是啊,朕本该是一个好夫君”
如果没有最初的目的,他对她,的确是千宠万爱了,不是么?
可是,她却突然退开了他的怀抱,有些低柔,却又冷清的道:“臣妾相信皇上,是好夫君”,而后竟是轻一欠身,又道:“臣妾恭送皇上早朝!”
她,竟赶他离开,甚至威胁他
纷乱梅开时 o9帝王篇,中毒
早朝后,他前往‘御书房’批阅各地上来的奏本,刻意让自己忙碌,但是却在一盏茶之后,却见泰安慌张的推门而入,带着惶惶的跪地,颤抖道:“皇上,‘御书房’外有两名宫女求见,说是德妃在‘思暮宫’中用了贤妃娘娘的茶后,中毒昏迷。”
奏本啪的一声从他手中掉落,砚墨打翻,沾染了地板上雪白的狐裘长毯,泰安吓得不敢再出声,而他则是大手握拳,在左胸膛传来阵阵刺痛之时,刻意镇静的冷声道:“德妃中毒昏迷?”,她对他尚且提放如此,怎么可能会受他人所骗,甚至饮下毒茶?
“回皇上,德妃娘娘昏迷之后,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萧童情急之下,塞了银两给路过的宫女,请她们前来请皇上,想来此事必然不假。”泰安也带着几分焦虑的道。门外的那两手拽着五十两纹银,带着几分急喘的宫女看来不会撒谎,五十两纹银在怀月国,相当于四品官员的月俸,倘若并非当真有急事,萧童又怎可能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他望着泰安认真的神色,心头顿时慌乱,他紧握拳头,但是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为了一个女子而凌乱,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交战却是愈发激烈。少许,他再也沉不住气的负手,闭上双眸,薄唇紧抿,道:“速去‘凝雪宫’”
他放不下她,无论在何时都是如此,他不止一次警告自己,她只是他用以解脱诅咒的棋子,她和如月与皇后欧阳红玉与上官婉儿都没有什么两样,他宠幸过,给予恩泽的女人都是他必须要牺牲的女人,他也曾无数次的跟自己说,她对他来说如此特别,如此令他牵肠挂肚,原因只是因为她的傲气与神秘。可是,在此刻见到她苍白的睡颜时,他的心痛竟是那样明显。
窗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带着寝室内的阵阵冷香弥漫,他站在窗前,想借此清醒自己,他不该如此靠近她,更不该再对她的一切如前几日那般关心,否则他会轻易的被她的一切打得凌乱,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更是越来越无法思考这几日宫中发生的混乱。
上官婉儿拥有与欧阳红玉同等的聪慧,所以她不可能傻到在自己的宫殿中对帝王的宠妃下毒,而暮雪,他虽然还是摸不透她心中所想,但是这样一个淡薄的女子,对他的提防尚且密不透风,又怎会相信这后宫都居心叵测的嫔妃?但若是他人从中动手脚,想用以嫁祸之名一石二鸟,那这个‘他人’,又怎么会知暮雪会在今日前往‘思暮宫’中?且又会饮下那杯茶?
砒霜是皇宫中的禁药,即便是太医院都没有,后宫之中,除却用以驻颜的‘妃子红’之外,就连藏红花都是太医在给宫妃把脉,确认没有身孕之时才会抓的驻颜药材,所以,又会有何人能逃过‘玄武门’稽查侍卫的眼睛,更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此物藏进了后宫之中?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一切的联系都推到了她身上,她以新嫁娘的身份坐花轿入正玄武门,自然无人可截,还有她身边的侍女萧童,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她必然是木成器的二女儿,当年抄家之时,上山学艺的木如仙,如月的亲妹妹。她全家被杀,心怀恨意,又自愿入仇家屋檐下为奴为婢,更是跟随主子陪嫁进宫,可见她一定心怀目的。
床上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他的思绪被拉回,随即感觉到了床上的人儿的眸光,他微微转首,凝望着她显得无力却朦胧得令人心悸的眸光,小步上前,轻柔道:“爱妃,怎么了?是否还是不舒服?”,说此话的同时,他不禁凝视她面容上的神色,根据刚才的推测,心头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
倘若不是贤妃下的毒,嫁祸之人都无从知晓她今日突然前往‘思暮宫’拜访,那么是否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
她的神色一定,像是此刻才看清他的容貌,才知晓他是何人一般,但眼中的惊诧却在瞬间消失,化了淡薄,但却是随即轻抿唇,闭了一下双眸,而后才带着几分迷惑的低声道:“臣妾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但却没有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皇上。”
一个噩梦?他的剑眉一动,她梦见他了么?伸手拂去她额前的发丝,却是带着几分说不出滋味的道:“爱妃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莫非与朕有关,否则为何爱妃睁开眼睛看见朕又忙着闭上?”,他为什么总是看不透她,即便是在此刻。
她的眸光带着几分无力的虚弱,而后缓缓的敛下长睫,抿唇轻道:“那梦,臣妾忘记了,唯一记得的便是臣妾到处呼喊皇上,接着就醒了,却没有想到一睁开眼就真的看见皇上了”。说着,竟是伸出柔软的素手,轻握住他抚着她额头的手,带着几许苍白的唇抿出了一抹笑意,那样子,仿佛他便是她的一生依靠一般。
起一种令自厌的感觉,每一次都如此,只要她这般轻柔耳语,他便把持不住自己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决定,甚至就连想要怀疑她都不愿意。他在心头交战,但却依旧情不自禁,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般的反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而后拉至自己的唇边亲吻,而后若有所思的道:“如若爱妃当真如刚才所说般对朕,那么朕,定然会是一个好夫君!”,倘若她真当如她所说的那般,即便做了噩梦,也会呼喊着他,那么,他不会在计较她做的任何事,即使她想把这群后宫的女人怎么样都可以。
她望着他,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敛下睫,不再言语。
看到她如此,他以为自己是疯了,这么多年的计划,他竟愿意为了一个自己怎么都无法猜透的女人而放弃,可是这一刻,他看着她如此依恋自己的模样,竟是恨不得狠狠的拥她入怀,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陪着她
此刻,他也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父皇会那样迷恋一个臣子之妻。甚至不惜为了保住那个女子名誉牺牲了他自己的妃子,可是,他不是父皇,他的野心是整个天下,他不能如此痴迷,只是,这心为何总是让他在走每一步的时候都想着她。
当时,他站在梅花林中哈哈大笑,他笑他总拿民间流传的那些所谓的爱情故事来讲述,更是笑他还有信以为真的说给他听,他不是不相信爱情,但是总是觉得爱情太过可笑,他见过母妃无数个夜晚对着空塌默默流泪,他见过太后在每一个日出日落时,站在大殿外等待着那抹身影临驾。女人的爱情太过痴傻,而男人,相比除了那个女人之外,父皇从来都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真心过。
他曾以为,因为得不到的终究是最好的,所有父皇才会如此迷恋那个女人,可是在那个女人终究抵不过父皇的百般纠缠,顺从了他的意,投入他的怀抱后,结果竟不是一夜风流后的两不相干,而是父皇更为的痴恋她,一日不见相思如愁。
1o8 纷乱梅开时 1o帝王篇,朱砂
从来都不曾想过,从注意她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越挣扎,就会陷得越深...
他从来都不曾在听到何人消息时,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气,失了冷静自制,或许,在没有认识她之前,他都从来不知晓,自己竟然也会与常人一般因为所谓的嫉妒与恨意而做出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事,似乎,在她跨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无声中变化了,而他,也踏进了宿命安排的轮回中....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为什么在他为了她,已经决定要将上官婉儿这枚棋子舍去时,她就却又拖着病体前往‘坤宁宫’为上官婉儿求情....
‘坤宁宫’中,太后因疼爱暮雪,而气恼的下了命令,要将贤妃打入冷宫,以平后宫风波,他知道,太后之所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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