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暮雪》 第52部分阅读

被封闭,只因当时耗尽无数财力人力,为警示历代帝王不得如此为之后,便只留下‘长生殿’、‘未央殿’、‘养生殿’等八大宫殿作为帝王寝室,更是将后花园中曾经以花海之称的华丽景色压于‘观月台’下,永远陪伴着逝去的这段爱情神话长眠于地下

对于‘观月台’下的三十三重天之说,他从未见过,只是听闻父皇曾言,那是被明月贵妃下了诅咒,因而永世不得开启,而太祖在明月贵妃去世之后,就是站在那用汉白玉砌成的‘观月台’上仰望天空中的冷月,一日一日的思念着明月贵妃,终在半年之后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将近午时,秦安与赵传二人已经将他在‘吣心宫’中迎请冷国主之事一一向四妃传达,不多时,皇后等人都已经纷纷前来‘子云亭’见驾

她走在最后一个,掩着面纱的容颜看不出任何情绪,清秀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表情,那双清澈的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冷清

他心头顿时又是一阵难平的纠结,数日未见,她似乎一点都不曾改变,似乎这里根本没有一样东西是她所牵念的,可是她眉宇之间的那抹朱砂却依旧印在额头上,虽然她自己用了朱砂做了掩饰,却依旧无法遮挡那嫣红的蔷薇

“几位美貌的嫂嫂这才来,让本王好等”三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的心神一凛,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竟是在众人面前看了她多时,为了遮掩,他不禁端起了一杯茶,假装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而后懒散的抬眼望了她一眼,但却不想她也正看向自己

心一动,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但他却随即将眸光转到走在最前面的人,带着几分心虚的对皇后温柔道:“皇后怎么才来?”,接着,在皇后的面容上有了预料中的娇羞之时,心头升起了不耐烦,但在看到站在暮雪身侧的欧阳红玉之时,忙起身向她走去

她今日与冷孤云站在一起的场景就那样轻易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清楚的知道,那根本与她无关,可是在他看到欧阳红玉时,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去演一场戏,想知道,她在看到他与别的女人温柔耳语之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慢慢的越过皇后,走到了欧阳红玉的身前,当着她的面,他伸手牵起了欧阳红玉的手,在感觉到手心的冰冷之时,不禁暧昧的道:“子辰的身子还是如此,都怪朕”,这一句话,他说得格外清晰,他想要她听得清楚,毕竟,昨夜他将秦安留在了‘重阳宫’中,已经昭示了整个后宫,他歇在欧阳红玉那里

欧阳红玉面色娇红,而后甚是配合的轻唤了一声:“皇上”,他心头冷笑,但却不知道是笑欧阳红玉的痴傻还是笑自己竟会做无知如此之事,但就在此时,冷孤云的低沉大笑的声音却传来:“本国主一直都以为皇上是一个薄情之人,不想也懂得何为怜香惜玉”

是想打趣他,而是意在暮雪,说到暮雪这两个字,他突然想起前两日暮铁云晋江之时,无意中提到她的闺名小字竟是‘明月’,当是他分为惊讶,但暮铁云却惊慌失措的道:“这是臣已故的夫人为小女所取的闺名,‘明月’二字只为图个吉利”

诚然,在民间,有不少大家闺秀与小家之女都会将名中带月,因为怀月国的由来原本就是一个凄美却又残酷的爱情传说,怀月,怀月,怀念明月之意,大多女子将名种带月,不过是期望将来生得如明月贵妃的那般美貌,就像如月一般,木成器当年也许就是期望她能长得美貌如月罢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转首望着她,但却不想她竟对着三弟轻柔一笑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可以为一个女子失控到这样程度,他狠狠的抓痛了欧阳红玉的手,在欧阳红玉面露诧异之时,却是不着痕迹的冷到:”明月,今日的心情倒是不错”,而后在她双眸露出些许惊讶之时,不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又道:“爱妃的眼神是在责怪朕,今日才知晓爱妃的闺名吗?”

或许,她倘若义正严词的抬首,毫无恐惧的迎视他,告诉他,她的确为他今日的行径生气,或许,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至少不会在要忍受这几日的相思之苦后还要继续忍受她的漠视与冷淡,但是,她却低下了首,装作十分惶恐,却又清淡的说了一句:“臣妾不敢”

四个字,她就这样敷衍了他的话,在话落之时,竟是满眸落寂的将眸光转向柳梢之处,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她伤了他的心,却还是要装作一副那样令他于心不忍的模样,他只想看她在乎他的模样,哪怕是一点都好,可是她那个样子算什么?他在她的心里,又算什么?

心,顿时变得冰冷,他猛的放开了欧阳红玉的手,握掌成拳,僵硬的转过身子,努力克制着内心的酸涩与隐怒,扯出一抹冷笑,道:“只顾着跟朕的宫眷说话,道是冷落了冷国主,莫怪,来人,开宴”

“奴才遵命…”秦公公尖声喝道,顿时,他似乎听到了众人皆舒气的声音,而他,则是怒不可歇,却又强忍着不外露的一甩长袖,大步走向‘子云亭’旁的‘新月殿’中

111 纷乱梅开时 13帝王篇,思念,

她的胆子的确很大,并且已经到了敢违逆他的程度,或许,是因为他平日里太过于宠她了,彩绘让她无视于皇威,竟敢私自离席

他站在大殿前望着她毫无顾忌背离自己的身影,眸光和心都在一点一点的变冷,他已有数日未见她,今日好不容易能见上她一面,可是她不仅对他无动于衷,此刻竟还敢找借口私自不参加午宴,她也许不知道,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清楚今日的午宴若非因为过于思念她,他根本不需要找皇后等人前来陪宴

或许是她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在踏出‘子云亭’的那一刻,竟是停下了脚步,而后微微转首, |接着,那双清澈灵透的眸子便与他相视

似乎,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那双眸子永远都是那样清澈,恰如一泉清水一般,在阳光下闪烁得令他心悸却又气恼的光芒,但此刻,在面对她的凝视,他竟不自然的眯起双眼,因为,此时他才发现,她的眸光虽然清澈,但却依旧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渊一般,什么都看不清

相望少许,她依旧面不改色,而后竟转首不再看他,接着,抬步而去。他一直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她那似乎潇洒得不留丝毫痕迹的素洁的背影,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的火,但,在身后的泰安小心翼翼的唤他之时,他却强硬忍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殿外虽已三月天,却依旧凉得彻透的冷风,而后带着几分假意的冷笑,转身面对注视自己的众人

宴席开始,他却没有半点胃口,于是在众人用菜之时,他独自饮酒,似乎,整个饭桌上,只有他心系那个女子一般,皇后与其他嫔妃竟连暮雪并不在席间都不知晓,然,就在此时,冷孤云倒是惦记起了他的女人

“皇上,倘若下臣没有记错,这宴席,似乎少了一位”,冷孤云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话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手中的酒杯一僵,抬眼瞥向他,但却发现他的眼睛竟是时不时的瞥向大殿之外,|七七那神色,像是期盼着什么。心头一阵难以形容的不舒坦,接着,整个大殿中的气氛也渐渐凝固,因为皇后等人似乎也发现了暮雪缺席

皇后左右张望,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赶忙对他道:“臣妾督导不严,皇上”因为不想听她说话,所以他瞥了皇后一眼,皇后看见他的不悦,顿时像是什么梗住了喉咙一般,赶忙低首,不敢再言,他抬首,望向冷孤云,薄唇浅笑道:“德妃身体不适,怕是难以陪宴,朕想冷国主不是如此计较之人吧?”,说着,便举起酒杯,又道:“来,朕先敬国主一杯”

他不喜欢饮酒,但却偏偏生得海量,但今日,他竟有种想将自己浸进这酒坛之中,一醉方休。冷孤云豪爽的举起酒杯,与他相敬,朗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皇上可让那位德妃娘娘受了不少委屈,否则又何来身体不适?”,而后竟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皇后以及淑妃、贤妃等人,笑道:“‘美人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皇上好福气,竟有如此的娇妻美妾环绕”

委屈他眸光微暗,他让她受委屈了么?剑眉紧拢之时,他猛灌下了手中的烈酒。或许三弟感觉出了他的异样,在他没有理会冷孤云之时,应声而笑,道:“早闻冷萧国美女如云,冷国主又何须羡慕本王的皇兄,难道即使冷萧国佳人无数,却依旧无人入得了国主的眼?”

怀月十六国之中,|七一个诸侯国都有特产,但若问冷萧国的特产,恐怕这世无人不知是‘美人’,可是即使美人再美,他也无心眷顾,他的心里,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那个胆大妄为,不识好歹的暮雪

“红颜易老,知音难求,下臣所渴求的佳人,可非红颜”在他饮酒的间隙中,忽闻冷孤云说了这么一句。他手中的酒杯一滞,心头翻滚着令他难以忍受的隐怒,却是压抑着静听下面的话,而后只听上官婉儿道:“冷国主刚才的话道是有几分意思,本宫倒是想听听何为‘知己非红颜’”,说罢,竟似请示他一般的柔声道:“皇上”

他薄唇抿出冷笑,但却假意的转首对上官婉儿分外温柔,刻意将自己生硬的声音缓和的笑道:“如若冷国主不介意,朕自然依着爱妃”

上官婉儿心头欢快,面色顿时娇羞起来,但以她平日里的所言所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向众妃示宠的机会,果然,她随即便浅笑着转向皇后,竟作请示的问道:“皇后,您看呢?”

皇后面色微冷,显得有些苍白,但为不让冷孤云见笑,只能生硬的道:“随贤妃的意了”,皇后的退让,让上官婉儿更为放肆骄纵,||但是或许冷孤云想可以隐讳,也许是就连他也看不惯上官婉儿的行事作风,因而在答此言之时,也就随意言了两句作罢,使得原本傲然不知尊卑之分的上官婉儿在听到回答之时,面色竟是难看

他冷眼旁观众人,手中的酒从未断过,他不知晓自己的心头此刻的纷乱究竟该如何能平息,仿佛只有这烈酒入喉才能使他镇定一些,于是他不着声色的一杯又一杯,直到殿前的泰安匆匆跑进来,跪地叩拜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德妃娘娘旧疾复发,不能陪宴,娘娘让老奴来向皇上请罪,并道会在御花园陪同贵宾赏柳吟诗”

杯中的酒水忽然斜溅在手上,大殿内的气氛从刚才的尴尬中渐渐转为僵硬,他抬首望着跪地的泰安,竟有种恨不得将手中的玉杯捏碎的冲动,他薄唇抿起了一抹笑意,但却无法克制自己心头想杀人的冲动,冷声一笑,对冷孤云道:“还是朕的德妃有心,朕都差点疏忽了冷国主乃是十六国中最富有盛名的才子”

暮雪这两字突然像是有了杀伤力一般,在他想到她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的眸子时,心头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带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然,在他强忍着立刻去找她质问此话何意之时,却又看到了冷孤云面容上那若有似无的温柔浅笑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已被她的身影缠得失去了所有的自制与冷静,宴会未散,他便以酒上兴头,在泰安的搀扶下,踏着晃悠的步伐入了‘未央宫’,但却在踏进‘长生殿’之时,甩开泰安,|七七的|命他在‘长生殿’前守候,不得将他不在‘吣心宫’的消息通透他人,而后便大步前往‘凝雪宫’。

在宴席上,他借以不胜酒力而先行离席之时,三弟应当已经看出了端倪,毕竟他是与他自幼一起,而且他生得海量之事,这宫中只有他一人知晓,所以,他必然会代他拖延住冷孤云,不至于令他的行迹暴露

他沿小路直奔‘凝雪宫’,许是喝了几杯酒,心头的那份不愉快加上这酒气的灼热令他愈发思念她,却又愈发的恨起她来,她数日未与他想见,不仅对他毫无想念,却对一个今日才见,并且意图轻薄她的男子说出‘御花园陪同贵宾赏柳吟诗’的暧昧之言,其心为何?

他在她说想与自己终身相守之时,就已经下了决心要与她共修百年,可是她今日对冷孤云所说的那番话又算什么?私定终身还是滛乱后宫?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已经怒气冲冲的跨进了‘凝雪宫’厚重的大门,可是在他思绪纷乱的跨进大门之时,竟看到了如月娇小单薄的身影与她的身影同时消失在‘朝恩殿’之上

怔住,所有的纷乱思绪在这一刻像是被定住,他不禁眯起双眼,望着她们二人消失在旁殿之中,身上顿时像是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心头的怒火被扑灭,剩下了全部都是无尽的冷意。其实,他曾无数次的想过她与如月之间的关系已经近到了何种地步,但是却从来都不曾想过,如月竟已经大胆到了独身离开冷宫,前来‘凝雪宫’找暮雪

她们在一起会说什么,他不想都可以猜到,而以刚才暮雪淡然自若来看,她必然已经与如月相见多次,二人早已熟悉。想到这里,|七|他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看来这些日子,他当真是被她的美色冲昏了头,他一直思念她,为与她将来可以相守而布置着一切,而她,却背着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她人的身上

三月天的风,此刻竟是莫名的冰冷,空中飘飞的柳絮凌乱飞舞,扰人烦愁,他站在海棠树下,闭上眼睛对着‘朝恩殿’大门,在负手之时不禁闭上双眼,身心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大脑中在有了她与如月结交多时的认知之后,竟是出奇的安静却又凌乱,就像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他站在这里等待的理由一般,可是,他却又焦急的想等她出来,迫切的想要她给他一个令他信服的答案

脚步声轻盈,但是踏出‘朝恩殿’之时突然滞住,他知道哪必然是她的脚步,多少次,他曾听着这样的脚步声仔自己的身旁来来回回,她下了石阶,朝他走来,但是却在他身后将近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明月为何止步了?”他开口,睁开眼的同时,竟觉自己满身疲惫,他不懂自己这些突然升起的凌乱情绪代表着什么,总之,在每一次想到她,见到她之时,他总是如此惶惶然,心绪凌乱

她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像是犹豫着该如何回答他一般,他薄唇抿起冷笑,|七却不知道是笑自己的反常,还是笑她的虚伪和今日伤他心的所作所为,缓缓转首,他背着刺眼的阳光凝视着她那张这几日立,令他几乎思念成疾的面容,不禁眯起眼,想彻底看清她的内心所想,想撕开她虚假的伪装

她望着他,粉唇轻抿,撇出一抹落寞的笑意,却是敛下睫,轻柔的转过身,声带柔弱的道:“皇上允许臣妾靠近么?”

他的心猛的一跳,望着她柔和的侧容,心头的那些凌乱与愤怒像是顿时化成飞烟消失无踪一般。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每一次在他想质问她,想狠下心,真的冷落她,让她受点委屈作为教训之时,她都会表现得如此柔弱,令他不忍,而后就连之前的怒气都通通消失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他走上前,带着几分叹息的靠近她,唇角带着自嘲却又温柔的笑意,伸手拨动她额前的发丝,带着几分难以遮掩的宠溺,轻道:“明月见到朕都不开心了”,他已经数日不曾见到她了,而一见面,她确实与别的男子暧昧不清,而今,竟连一个笑容都不给他

她如蝶翼一般的长睫一扇,而后缓缓转望向他,清澈的眸光如流光一般透彻,却是声如呢喃一般的低声道:“皇上真心对过明月么?”

他的心一怔,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原来,直到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她竟还在怀疑

她见他不答,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伤痛,而后像是不想让他触碰一般的后退一步,挣扎着就要离开,他的心一阵抽痛,不再顾及如月是否会看到,就伸手扣住她的腰身,让她贴近自己,与她呼吸相闻,认真的凝视她的双眸,低声道:“那明月呢?明月对朕又有几分真心”,他对她不真心么?倘若他对她当真如她所怀疑的那般,他又为何为了保护她,而强忍思念数日不见她,而去其他宫妃的殿中找罪受?

她的长睫再次敛下,粉唇抿起了一抹苦笑,声音低柔的道:“明月是真心的”

真心的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撞击得生疼,而后强硬的覆上了他思念多日的唇,粗鲁的吮吸着,却又克制的离开,||带着几许喘息道:“明月,记住你今日的话”,记住你今日所给的承诺,这一生,他都会誓死纠缠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在红唇带着几分被蹂躏的印记之时,眸光清澈,少许,她抬首抚上他的面容,纤细冰冷却又柔软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眸光微微黯淡,像是心怀众多无法言语的心事一般,少许,却是依偎在他的肩头,无声叹息

多久没有抱她了,他的眸光不禁飘远,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在心头翻腾,让他想留下来与她相守,哪怕是偷得点滴时光也好,于是,他温柔的抚着怀中的人儿,凝视她的容颜,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

他的心情永远都是如此反复不定,每一次,在与她相守之时,无论她之前做了多少措施,他都会不想去计较,可是在没有她陪伴的那几日夜晚,他就愈发后悔自己触碰了这个女子,因为她令他心思烦乱,一刻不见都难耐相思,入境,愈是沉迷在她的温柔里,这和内心争斗就愈发的激烈,就如前一刻自己怒火冲天,可是在见到她之时,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便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想到自己这两极的情绪,他不禁想起了父皇曾经私会臣妻的那段往事,他清楚的记得,父皇在与那名女子分离的那段时日里,每日心情烦躁,但却在直奔荷花池的亭阁中赴约之时,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见到那个女人,就算国家灭亡,叛军攻进帝都,他都不管一般。那时,他以为女人是祸水,更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喜欢一个女子,自己的心,便是如此的反复

喜欢,他第一次承认自己对一个女子存在这种特别的感觉,那和感觉存在于内心,隐匿于血液之中,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都要为她所牵动,美一刻都如此,在看到她时,便会用无止境的去想,她此刻应当如何,在做什么?膳食用得可好,药膳是否如量服下

思绪间,他已与她走进了寝室之中,望着她寝室内不曾改变过的陈设,他更难耐自己心头的思念,正欲想着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来陪她之时,却听她道:“听说皇上精通音律,可是臣妾却从未有福耳闻”

他轻柔一笑,望向她,带着几分宠溺的道:“明月想听什么?”,她也喜欢听曲子么?想欲寻思,却见桌案上有备好的笔墨,不禁拿起笔,沾了几许墨汁,在思及今日内心的辗转之时,失笑下笔:“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以为繁华是尽头。拍遍阑干,而今识尽愁滋味。往日俱往矣”

当年少时,不懂何为情,却只顾迷恋一张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画卷,以为此生若是能拥有如此美人便可相拥到老,但是当自己真正遇见与之拥有用样容貌的如月之时,心却似寒潭冰水,|七|毫无波澜。但偏偏又在以为终生便要如此消耗,要以收复天下权势而终之时,却又遇见这样一个令他整日心头烦乱不堪的女子。

如今,往事已去,而她依旧与他又会如何?

她轻步走来,在看到宣纸上的字迹之时,眸光微黯,却带着几分微怒的道:“皇上想起故人了?”

他微怔,不明她为何如此所言,但在想到刚才在此地见到如月之时,心头蓦地一冷,而后抬首,静静的凝视她的双眸,看来如月对她说了不少关于他与如月之前的事情,而她似乎也相信了

拧眉,望着自己写下的字迹,不禁带着几分苦笑的想着如何跟她解释他与如月之间的事,倘若如实,怕是她会怒骂他是一个薄情之人,倘若承认那段情事,她会生气么?

此时还不是吐露实情的时候,但是若是以沉默令她误解下去,假使一日她知晓真相,怕是又难以澄清。想到此处,他心头更为繁杂,百般无解之时,竟听到了一阵清幽的琴音,以及淡若无痕的清歌:

你走时霜叶正红,落叶飘在空中。

你走后我收集着落叶,每片里有我的相思重重。

当大雪纷飞的动机,我的心也不曾冰封。

多少次呼唤你的名字,多少次望断长空。

也曾怪天怪地怪你不守信用,为什么聚也匆匆,别也匆匆

从此辜负了秋月春风,千言万语如何诉情浓。

经过了多少风霜,经过了多少盼望,我们终于相对。

我怎能不感激上苍,结束了流浪和飘荡。

我愿用最深情的爱,抚平你所有的沧桑,收拾你所有的悲伤,千言万语如何诉情浓

112 纷乱梅开时 14帝王篇,反复

看到这里,他手中的手札不禁跌落在地上。十分爱意,对于像她那样的女子来说,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别说她此刻因为如月之事,已对他芥蒂颇深,又何来七分信任,这信任,怕是就连三分都奢侈

想到她今日的言行,他不禁狠狠一拳敲击在书柜旁的龙腾石柱上,心头的愤怒另他恨不得立刻去杀了如月,倘若没有如月的话,或者,他在确定她存在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杀了如月,也许…她也许还会真心对他

傍晚之时,他顺着“御书房”的小路回到“吣心宫”中,但一回宫中就听秦安向他禀报说,李容奉了太后之命去了“凝雪宫”请德妃觐见太后,他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不禁烦躁更甚,暮雪乃是帝都第一才女,母后在此时要她前往觐见,必然是想借她的才华在宴会上技压群芳,打杀冷萧国的焰气,毕竟冷萧国是以美女出名的国度。

他负手,抬眼望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袖中的大手渐渐握紧,而后冷道:“杜太妃蓄谋已久,三年前更是怂恿太后册封自己的远方侄女花如霜为美人,今夜晚宴是个夺宠的好机会,想来她必然会掺上一脚,你静观其变,无须阻止什么”

秦安有些诧异的望着他,但却没敢说什么,只是低首道:“奴才遵命,”,但想了想之后,却又道:“皇上,今日太妃向太后进言,说了花美人被册封之后还未侍寝之事,因而赵公公前来传话,问皇上今晚在花美人宴上一舞后,是否能临驾‘琼香宫’,太妃为此还特意为花美人做了绿头牌”

“绿头牌”?他剑眉一拧,秦安吓了一跳,忙退后两步,不等他发怒,立刻道:“奴才这就去毁了那绿头牌,请皇上息怒”,而后迅速退出了寝殿,弓着身子匆匆离去

“绿头牌?”再秦安离开后,他颇为冷淡的念着这三个字,在后宫中一般新进即将要侍寝的嫔妃与比较得宠的嫔妃都会有一张绿头牌,在晚膳后向帝王呈送,只是这个规矩在他登基之后便废除了,可是此刻,他却突然想起父皇每次点牌时的神情

那几张绿头牌都是一样的,而名字则是压在红锦绸之下,父皇一般也都是随意拿出一个,将其名字超正,并不问当夜宠幸的女人是谁,也许,除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之外,他根本不会在乎那夜入怀的女人是何模样吧

想到绿头牌的事,他的薄唇一抿,竟是有种将恢复这个制度的冲动,但是,他却是要将每一张牌子都写上暮雪的名字,到时候,无论翻哪一张牌子都会是她,而后宫的女人大多都会自认倒霉,而不会嫉妒暮雪受宠,只是,想来这种把戏是骗不过欧阳红玉与上官婉儿,不过,他刚才一时兴起,竟是有些想试试

于是,他立刻招来秦安,将此事吩咐于他,秦安在听罢之后,竟是目瞪口呆,赶忙劝阻,以万万不可云云阻扰,他知晓,此事若当真如此做法,毕竟会经过“敬事房”的验查,万一有了什么纰漏,难免会升起风波。

他听后,心烦不已,却依旧坚持立绿头牌,且道:“绿头牌以嫔妃序位排列”。秦安听后,又是一怔,但却随即笑开,忙道:“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头牌之事,心情好了不少,更因在宴席之上看到暮雪没有在冷孤云面前展露舞姿而心中烦躁顿减,于是,他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与冷孤云一来二往的饮酒谈笑,即便是在倾城上前来,当着众人的面与他嬉笑之时,也未曾拒绝。

对他来说,女人不过是利用的棋子,而像倾城这样的女子,想必也是冷孤云千方百计想放在他身边的棋子,他一个喜欢下棋之人,又怎么会舍得拒绝?不过,在此刻,他倒是给了一个自己当初没有杀如月最好的安慰,因为如月不死,四妃之位就无空缺,冷孤云若当真想让这枚棋子放在他的棋盘上,那么只能屈降尊贵的成为二品昭仪,到时,一个上官婉儿就已能够让这枚棋子变得服帖

纷乱梅开时 15帝王篇,怒火(缺)

纷乱梅开时 16帝王篇,爱意

从寝室内走出之时,太后、皇后及欧阳红玉等人已经到了,他眸光扫了众人,却没有见到明月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失落,却又带着几分窃喜,她不来,他虽没有办法看到她,但是至少也证明她并不关心三弟,但是,在他的欣喜还没有表露之时,门口秦安的高唱声却将他的欣喜碾碎

“德妃娘娘到——”伴随着秦安唱音,他不禁将眸光移到门口,片刻之后,便见到一身素洁淡雅长裙的她款步走进大殿内,而后向太后与皇后施礼,他望着她如平日一般的淡然自若,心头有些不舒服,但却在想上前与她说话之时,长袖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孟嫣然拽住

拧起剑眉,他十分不悦的转首望向这个大胆的女子,一甩长袖,负手道:“三王妃宽心,三弟的病并非什么怪疾,想来休息两日便可全愈”,说着,便转首望向明月,但却发现她已经看到自己,且在瞥见他身后的孟嫣然之时,愣了一下

心一悸,他竟是有些反射性的想上前向她解释什么,今晨,她对自己说的那句‘害怕’另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疼,但是他刚抬步想上前跟她说什么,却见她已向自己欠身,而后轻柔的道:“臣妾参见皇上”

她的生疏让他一阵不舒服,也让他一阵心疼,但是在众人面前,他并没有急着上前扶起她,而是颇为冷淡的说了一句:“爱妃不必多礼”,接着,在眼角余光瞥见站在自己身侧的孟嫣然之时,突然想起明月初见她与自己站在一起的眼神,心一紧,忙对孟嫣然道:“暮雪嫁与朕才数月,三王妃必然还未见过吧”

想到明月有可能误会了自己与孟嫣然的关系,他立刻让孟嫣然向她施礼,但是孟嫣然似乎也感觉出了他对明月的不一样,在他向她说出这句话之时,竟是微微愣怔,而后才极不情愿的般的小步上前,眸光分外放肆的上下打量明月,接着才漫不经心的欠身,道:“臣妾见过德妃娘娘”

他在听到孟嫣然这句极不尊重的问安之时,不禁起了震怒,刚想斥责她什么,却听到了明月轻柔宜人的声音:“三弟妹免礼”

他微怔,刚才囤积在心头的震怒竟因她的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唇角也起了一丝笑意,看来她与三弟的事,当真是自己多心了,倘若明月当真与三弟有牵扯的话,决然不会在孟嫣然面前称她为‘三弟妹’,将她自己的身份立场摆得那样清楚。不过,在宫廷中,至今还没有宫妃对王爷的正妃如此称呼

想到这里,他不免为了怕她落人口舌而上前对她说教一番,但是他还未开口,就听到皇后满是鄙夷的声音,道:“妹妹,三王爷身体不是,你与你的‘三弟妹’还是日后再交流感情吧,还是让三王妃去照顾三王爷”

皇后一向心直口快,往日里,他也从来都不在意,但是今日她竟在众人前给明月如此难堪,他的面色冷凝,随即却看到明月委屈求全般的低首认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多事了”,他的心头揪紧,而后在听到欧阳红玉察觉他已经恼怒,赶忙打圆场之时,冷声道:“来人,送皇后回‘凤栖宫’静思几日”

他的话声一落,众人都分外惶恐,毕竟皇后是母仪天下之尊,如今因为一个嫔妃而让她禁足思过,的确是过了头,但是在今日在明月对自己说了那样委屈的话后,他决然不能让她在任何人的面前,再受任何委屈,因为,他心疼她,他更是答应过她要做一个好夫君

欧阳红玉面色苍白,自是知晓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焦急的上前,为皇后求情道:“皇上,皇后娘娘她”,他隐怒,不想再将刚才的话说第二次,而此刻,母后也是看出了他的恼怒,于是立刻止了欧阳红玉下面要说的话,怒喝道:“红玉,你现在送皇后回去”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众人个个惶恐不安,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在众人面前发怒,更是不曾斥责过皇后与欧阳红玉的任何行为,对于女人,他是一向温柔,即便那温柔是虚假的,但今日,他却再次破例如此对皇后,她们自然心头戚戚,少许,秦安上前打破这僵局,请了欧阳红玉搀扶皇后离去,而此刻的皇后已经被吓呆,竟是任由欧阳红玉带了出去

皇后与欧阳红玉一走,太后便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太后虽然站在他这边,但是心头还是疼惜着皇后与欧阳红玉,毕竟血浓于水,做为一个女人,她无法做到不心疼,少许,她看了一眼三王妃,唤了一声她的闺名,便带着三王妃走进了寝室内去看望三弟,他站在大殿内,望着这对真正的婆媳消失在寝室的门内,心头竟划过了一股失落

母后,终究还是三弟的母后,而他只是老天见怜而得到了这份无私的母爱罢了

明月望着他,像是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但想离开,却又怕他生气一般,少许后,才清幽的道:“皇上生气了”

他的心在听到她这句柔和的话语时,竟是像被轻抚过一般,少了刚才的怒火,她就是这般,有时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的囤积的怒火烟消云散,他望着站自己身前,眼中带着担忧的她,心头不禁升起了几许温柔,他伸手轻抚着她鬓内边的长发,带着叹息的道:“朕不生气,朕早已被周围的一切磨去了生气的权利”

他生气,因为她们欺负了她,倘若他的生活中没有她的话,想必,他永远都会只是一个旁观者,即便当初看到如月被皇后羞辱之时,他也不曾护短过,但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她,他怎么能容许别人伤了她

她微怔,像是极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而他却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更为确定了自己的心,轻抚着她发丝的手滑落她小巧精致的下颚,轻抬起,眸光凝视着她眼中的清澈与疑惑,而后只听到她轻微的道:“皇上的话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么?他的薄唇不禁抿出一抹笑意,她的确不明白,因为有时候,这突如其来冲击他感官的情感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但是他心中却已经坚定了对她的情感,也许,这情感还没有深到让他无法自拔,但是已经可以另他无法离开她,于是,他深深的望着她,而后闭上眼睛,低下首,与她呼吸相闻,声音颇淡的道:“明月不用明白,只须…待在朕的身边看着”

看着他为她创造的一切,看着他将所有的计划都完成之后,怀中只拥着她一个人,而后,他要她看着他如何疼宠她,让她为他生育子嗣,成为太子的母亲

她的身子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微颤了一下,而后轻闭上眼,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混乱,而后,他听到她轻柔的道:“臣妾会一直在皇上身边,一直” |,|

一直他睁开了双眼,却是想笑这个女人给自己的虚空承诺,她实在太过于喜欢撒谎,每一次都是轻易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诺,甚至在无奈之下几次承认她已经爱上了他,可是,他在欢心之余却清楚的知道,她在撒谎,只是,即便知晓她撒谎,他依旧是开心的

轻笑,望着她轻颤的长睫,感觉着她的紧张,手指温柔的抚着她的眉眼,低首亲吻她的眉眼,而后,毫不留情的打碎她伪装的谎言:“明月,为什么你总是说得那么另朕动心呢…可是,却又不能做到”,接着,在她?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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