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已经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听到他话,程诺破涕为笑,道:“是啊,没想到敏之也还活着,赛尔德,就让敏之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好吗?”
赛尔德没有回答,只是眼睛不留痕迹地在贺兰敏之与程诺的身上打了个转,复又笑了起来,道:
“好的。有这么个高手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我也放心些。”
话虽如此,他心里对着贺兰敏之与程诺的关系却是十分怀疑,既然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将这男人留下也没什么,他倒要看看,他的新娘与这魔魅男子是否当真只是主人与护卫的关系,如果她敢欺骗他……
赛尔德放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很快又放松下来,对贺兰敏之道:“只是不知道贺兰先生是否还愿意留在我的王后身边。”
贺兰敏之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保护小姐是我毕生的职责。”
赛尔德笑了起来。“很好,那我的王后就交给你了。”
“赛尔德,”看着他很是放心的笑容,程诺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手,问道,“你刚才行色匆匆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这一句话,赛尔德的脸色便回复阴沉,心中更是忧虑重重,他拍了拍程诺的肩膀,道:“你自己回王宫,我还有事,先去处理。”
说完也不待程诺有所反应,向霍森三言两语交代过后,赛尔德便带着一大队侍卫匆匆离去。
程诺看着他跨马疾驰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今天这场戏,总算是落幕了,只是……
这白雪会藏到哪去呢?
37诡计丛生
是夜,本该热闹喧腾的王宫却被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一天之中竟接连发生刺客行刺、公主失踪这两宗大事,雷登国王赛尔德的脸色黑得就像刚从灶底爬出来似的。国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最直接表现出来的结果便是整个王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论本国的子民,还是他国前来观礼的贵宾,无一不似如履薄冰般战战兢兢。
国王的书房之中灯火通明,霍森推开书房的门,第一眼便看到正对着他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画像。画像上是比现在要年轻得多的赛尔德,他穿着铠甲站在一张椅子后面,年轻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他身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红色礼服、年轻美丽的女人,女人的长相与白雪有着几分相似,她嘴角含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前方,一只手与赛尔德的手紧紧握作一处。
这是赛尔德与他的前王后纱纱的画像。画像下方,赛尔德静静在坐在偌大的石制书桌之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制书桌。他快步走到书桌前面,一脸肃然地对赛尔德行了个礼,垂着头,低沉的话语自他喉间发出:
“属下已经告知王后公主失踪的事,还有您晚上不会过去歇息的消息。”
“唔,”赛尔德敲着书桌的手顿了一下,“王后怎么说?”
霍森道:“王后说请您务必以自身的安全与公主的下落为重,不必为她担心,并且让属下转告您要注意休息。”
赛尔德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问道:“王后当时的神情和语气怎么样?”
他这问题着实叫霍森一愣,回忆了片刻才道:“王后的脸色很差,听说公主失踪时她很担忧,也很着急。”
赛尔德没有说话,只是敲着书桌的手指频率明显加快了不少。
他在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花园里那具男尸到现在还没法确定他的身份,只能确定他本来就不是王宫里面的人,这点让赛尔德份外恼火,什么时候他的王宫防卫竟然变得这么差,都能让人随随便便钻进了来!?
可惜他赶到时,人都已经死了,根本无从得知那男人到底混进王宫的目的为何,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至于那个向他告密的侍女,也在被侍卫们拿下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猝死,线索一下子被切了个干干净净,这让人想调查都无从下手。
接着舞会时那教廷主教查普森的咄咄逼人,丽缇亚的身份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还有今天的刺杀,那名跟在安德鲁王国公主身边的异族男子及时出手相救,到底是路见不平,还是早就已经算计好的?
若这场刺杀是他们设的局,他们的目的何在?丽缇亚有没有掺与在其中?还有白雪的失踪……白雪的失踪会不会跟丽缇亚有关?
“霍森,你去拷问查普森,弄清楚阿比斯公国那个要犯丽缇亚·安德鲁的家乡之后,派人过去那边查探一下,如果能找到那个要犯的画像,那就再好不过。”赛尔德平静地下着命令,内心却因为这个可能性而翻腾不已。
虽然白雪对他做下那样的事情,但是她还是他唯一的孩子啊!妻子没了还可以再娶,但白雪只有一个,那是他跟他亡妻纱纱的孩子!
唯一的孩子!
他不能失去她!
霍森依旧是那付肃然的神色,对赛尔德下的命令只有绝对的服从,而完全没有任何的疑问。
“还有,派人暗中监视王后带来的那个侍卫。”
“是!”霍森躬身退下,偌大的书房之中又只剩下赛尔德,他回过头,呆呆地看着身后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巨幅画像,像中与白雪几分相似的美丽女人,看着她依旧噙着优雅美丽的笑容、温柔的目光,一抹沉痛怨恨悄然浮上他的眼眸,深沉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丽缇亚、丽缇亚,你千万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啊……
赛尔德口中默默念着的丽缇亚,此时正毫无生命体征地静躺在床上,而占着丽缇亚尸身的程诺,正浮在塔塔房间的半空中,一手中捧着十几颗弹珠大小、颜色各异的晶体,另一只手将这些晶体一颗接一颗地送嘴里送,吃得既悠闲,又惬意。
房间之中,塔塔与贺兰敏之各自占据了一张椅子,一个呆呆地看着程诺吃东西,一个静静地喝着水,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下。
好不容易程诺啃完了手中所有的晶体,舒服得地打了个嗝,顺便让塔塔也回过神来。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指着一脸意犹未尽的程诺,冲着贺兰敏之问道:
“你刚刚说她吃的那叫什么?”
贺兰敏之十分合作地回答道:“魂珠。”
“就、就是用人的灵魂做、做的?”塔塔有点结巴地问道。
贺兰敏之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给他肯定的答案,塔塔陡然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大吼出声:
“你居然把人的灵魂给她吃??”
“确切的说,是死人的灵魂,亡灵。”贺兰敏之慢悠悠地纠正道。
“……”死人的灵魂不也是人的灵魂吗?塔塔觉得自己快给这一人一亡灵气傻了。
那是人的灵魂啊!是上天给予人的恩赐,是肉体的主宰,是人一切精神、意志、思想的所在,是魔鬼垂涎三尺的宝物啊!他怎么能、怎么能……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魔法师的数量虽然不少,但他们主要还是以控制各种自然属性与魔法元素为主,只有教廷或各国神殿培养出来的神职人员,他们擅用光明魔法,能察觉到灵魂这些超自然物种的所在,并引导他们前往该去的地方。
虽然贺兰敏之对他自己的事情从不多作透露,但从出手将杜蕾丝的灵魂从青蛙身体里释放出来,又用诡异的法子放进他身体里的事情上,塔塔一直以为他是哪个国家流落在外的神职人员,而且至少得是高等神官级别的人物。
可是此时他却对自己之前的判定产生了严重的挫败感。
哪个国家的神职人员会把人的灵魂整成奇奇怪怪的小珠子,当成零嘴给亡灵投食啊?啊!?还有这个女亡灵,他一开始还在纳闷,怎么雷登的国王会娶一个亡灵为新王后,今天他死死压制着不让杜蕾丝主导身体,还牺牲形象男扮女装去参礼才恍然大悟,这亡灵居然是附在一个美丽女子的身上的!
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们所说的,那啥劳子“夺舍”?但是有哪个传说的亡灵会吃人的灵魂的?
这亡灵其实是魔鬼化身的才对吧!
老天啊!他到底跟什么玩意结成伙伴了啊?
对于塔塔抚额□的模样,贺兰敏之和程诺有志一同地视若无睹。塔塔对灵魂的理解只是基于传说层片,他俩却是基于现实层面。鬼魂的世界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而是跟海底生存法则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优胜劣汰,强者生存!
不过关于这点,两人也无意多说,反正等塔塔自己死了自然就会明白了。只是基于合作关系上,程诺还是觉得她有必要提醒塔塔一下,于是她凉凉地道:
“不要忘了,第一,我吃是的亡灵。第二,那些人之所以会变成亡灵,最后被我吃的主要原因,是你。”
听到程诺的话,塔塔的脸刷地一下,青了。
38诡计丛生
“可那是人的灵魂啊!”
瞥了一眼还是一脸不满的塔塔,程诺倏地冷哼出声,道:“难道你为达目的而杀人,还比我吃亡灵高尚不成?”
程诺此言一出,塔塔的脸色一下子绿得可以跟菠菜媲美了,想要反驳她,偏又无从下口,最终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没错,程诺刚刚吃的那些亡灵,就是白天行刺事件中,那些当场毙命的侍卫和刺客。这些人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他们的死,却也与他在背后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可他就是觉得心里就像被什么堵着似的,很想发泄一下。
脑子里翻来复去地纠结着,搞到最后,连塔塔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了。
程诺皱眉头了他一眼,突然转过头看向贺兰敏之,道:“他需要冷静。”
正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水的贺兰敏之抬头,道:“别想打拿我这杯水泼他的主意。”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塔塔的目光迅速转向贺兰敏之,死死地盯着他手上还装着半杯水的长杯,表情如临大敌。
程诺的手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道:“那你把他打昏。”
贺兰敏之十分听话,一手并指成刀状就要朝塔塔的后颈劈下去,塔塔连声喝道:“住手!贺兰,我是安德鲁王国的王子!你敢下手!”
“我现在是她的侍卫。”贺兰敏之淡淡地道,言下之意是程诺让他动手的,要报冤报仇找那个下令的去。
迎着塔塔投过来的白眼,程诺笑咪咪地打了个响指,提议道:
“要不先把他打昏,再用你手上那杯水泼醒他。”
贺兰敏之、塔塔:“……”
经过这么一打岔,塔塔倒是还真的冷静了不少。
按照他们原本商定的计划,制造出事端来,主是为了让贺兰敏之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程诺身边。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成,而且那些行刺的刺客本身就不是他的人,从根本上说,这些人死不死对他都没什么损害。他的做的,与程诺、贺兰敏之的行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是让活人变死人,一个是让死人死成透心凉罢了。
严格上说,他还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这两人。。
这时,一只手掌大小、通身翠绿羽毛的美丽鸟儿,突然停在塔塔房间的窗沿上,引起房中三人的注意,只见它静静地站在那儿,鸟眼精准无误地看着塔塔。
塔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快步朝那鸟儿走过去。那鸟儿很是奇怪,见他过来也没害怕飞开,塔塔长臂一伸,便把这只鸟儿抄在手中。只见他拇指在鸟儿胸前轻轻一压,那只鸟就像鹧鸪吐鱼似的,把一根大概五公分长短的细小管子从鸟喙里吐了出来。
这种鸟是信雀,是这个世界特有的送信工具,只要在身上带着引路香,无论距离多远,这种个头看似不大的鸟儿都能准确地找到带着引路香的人。而它吐出来的那条小圆柱管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张传递消息用的魔法卷轴。这魔法卷轴得用专用的魔法才能打开。
这种玩意儿的保密度,比程诺记忆中的所有东西通讯设备都要高,因为一旦信雀在送信的途中死亡,或是没有专用的魔法打开,那么这份魔法卷轴便会瞬间抹去上面记载的所有消息。
程诺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了。第一次看到的那只信雀比这只要稍微大一些,当时它带来的是,塔塔安插在阿比斯的眼线调查到的,关于丽缇亚身份的消息。
一想到这事,程诺的眼神便冷上几分。
也不知道塔塔那手下是怎么查的,这份资料详细得惊人。丽缇亚的确就是查普森口中的阿比斯公国要犯——丽缇亚·安德尔。
安德尔在阿比斯公国是个赫赫有名的家族。她是阿比斯公国开国至今几百年来,唯一一个以平民之身,跻身到贵族阶层,并且传承到今天的家族。她也是阿比斯公国唯一的将门世家,这个家族的人无论男女,仿佛天生就都有着成为高级战士或高级魔法师的天赋,这些人曾一次次在阿比斯公国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看到这里程诺不禁心生疑惑。在她看来,会出现一整个家族都是天生当战士,或魔法师的材料这种情况,绝大部分因素应该是取决于遗传因子——
现在她大致也知道这个世界与地球有很大区别的,虽然环境上大致无异,但是与当今的地球相比起来,这里的生产力水平很是低下,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但是这里的人绝大部分人天生体内便带着魔法元素,魔法元素的多寡决定着他们走的是什么路线。一个高级魔法师所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并不会输给地球上的大型热武器所带来的破坏力。
可生长在这么一个家族里,丽缇亚怎么会弱成这样?
程诺不知道那所谓的魔法元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在了解到这里的人身体内居然有这种玩意存在的当晚,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仔仔细细地将丽缇亚的尸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查探了一番,却发现这具身体与平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难道丽缇亚只是个普通人?
就算丽缇亚只是个普通人,那安德尔家族的其他人呢?
那份资料表明,安德尔家族在七年之前突然被夺了勋,而后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在一夜之间全部自阿比斯公国境内失踪。当时安德鲁王国的军队,曾在围剿从边界森林流窜出来的强盗身上,搜出过属于安德尔家族特有的物件,如果猜测无误的话,只怕除了丽缇亚以外,其他安德尔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已不在人世。
每每思及,程诺仍不由得暗自感到心惊,要在一夜之间抹杀掉一个家族或许不难,但若这个家族是一个将门世家,家族成员基本上都是战士或魔法师,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单说一个家族里,那么多个魔法师所带来的破坏力,若是双方交起手来,怎么可能没闹出点大动静来?
这不合常理!
到底是什么人或集团能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整个安德尔家族的人全杀了?
这时塔塔把鸟放回窗口,小心翼翼地把用传消息用的魔法卷轴从那圆柱小管子中抽出来。只见他闭目凝神了一会,那张长短不过五公分,被卷成牙签粗细的魔油卷轴便像瞬间被放大似的,变成一张4纸大小的羊皮卷子。
塔塔地将羊皮卷上面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下来,待到将卷子上的内容完全看完,他的脸色已经黑得可以跟包青天攀亲戚了。
“本来还打算跟你一道去找杜蕾丝的身体,不过现在国里出大事了,我必须明天赶回去。杜蕾丝的身体还得麻烦你们先去找了。”
贺兰敏之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多嘴八卦之人,既然答应塔塔会帮他们找杜蕾丝的身体,那么他便会做到。
“还有,”塔塔看向程诺,道,“你要我查的资料,也在这里面,你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程诺点了点头。“好。”
他并没有直接把羊皮卷给程诺,只为没有凝成实体的程诺碰不到任何实物,所以他反手将羊皮卷递给贺兰敏之,贺兰敏之将羊皮卷接在手中,在上面打上一道法诀,只见他手中那张羊皮卷竟自己燃烧起来,幽蓝色的火焰上窜下跳,却没有沾到他肌肤半点,仿佛两者之间被什么隔开了似的。
不一会便被那卷子化为灰烬,贺兰敏之手腕一抖,那张被烧毁的羊皮卷赫然出现在程诺手中!
程诺接过羊皮卷,突然想起婚礼仪式上霍森突然向赛尔德汇报的消息,脑子里倏地一道闪光划过,她抬眼看向塔塔,道: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冲冲地赶回去吗?”
塔塔一怔,从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女亡灵并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之辈,此时怎么会打探起这事来?虽然他平时的做事风格看似大大咧咧,但只要是亲近之人便知道,他其实比较喜欢用粗枝大叶的行为,来隐藏心细如发的本质。
虽说他与程诺、贺兰敏之是合作关系,但并不代表他就完全地信任对方,对于牵涉到国家的大事,他更不会含糊。
只是程诺下一句话,却让他陡然大惊:
“安德鲁王国境内是不是出现幼童失踪的情况了?”
39诡计丛生
塔塔惊异之下,不禁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便察觉自己失言,可又收不回来了,只能双目如箭直逼向程诺,面上依旧是一副阴沉脸色,心中却是惊诧万分。
幼童失踪这个消息正是记载在那卷羊皮卷传过来的。只是这消息却不是光明正大地写上,而是用安德鲁王国情报专属的密语方式,将消息夹杂在调查来的资料当中,只有用专用的解密方式才能看得出来,这种置密与解密的手法,知道的人为数不多。这女亡灵还打开都没打开过那羊皮卷,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个女亡灵让他由衷地感到危险。
上次她看完自己眼线送上来的,关于安德尔家的资料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让自己去对丽缇亚的生平、安德尔家族与教廷之间的关系,还有教廷的资料等等情报,再做一次巨细靡遗的调查。
若是调查丽缇亚的生平他还能理解,但教廷与安德尔家族这二者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竟能突然把它们联系到一块,这就不得不让人吃惊了。虽然刚才只是匆匆瞥了眼那资料,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令他十分惊心,这女亡灵是怎么想到的?
“猜的。”
程诺没说谎,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跟塔塔又只是合作关系,还没好到关心他的国家大事的份上。会突然那么问,只因她突然想到白天霍森急报的事罢了。又恰好塔塔一看到那消息便出现凝重的表情,不由得令她将两者联想到了一块,故而才有此一问罢了。现在想来她刚刚那脱口而出的问话实在孟浪,只怕塔塔还以为她是在故意打探情报呢。
不过塔塔这一回答,倒让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一个地方在很短时间内,会忽然发生大量幼童失踪这样的情况纯属罕见,只消稍做推想,便会发现其中必有诡谲之处。
一旁本只是静静喝水的贺兰敏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你最好派人也查查,其他的国家有没有发生相同的情况。再看看那些发现失踪幼童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塔塔苦笑,道:“手底下的人已经去查了。只是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事实上,五十多年前的阿比斯公国,也曾一度发生过同样的情况。”
“又跟阿比斯公国扯上关系?”程诺眉头轻蹙,这个阿比斯公国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想到这,她不由得看向手中那份羊皮卷子。让塔塔做这个调查,她心中是有所考量的。从那夜花园中,查普森被贺兰敏之三言两语逼得恼羞成怒时曾说过,只要他将丽缇亚带回教廷,身份地位都会有很大程度地提高。再联系到整个安德尔家族的湮灭,都会让程诺下意识地猜测,在这次世家覆灭的事件中,教廷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现在她的处境实在太被动了,她可不想一直处在这种被打而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中。所以她必须明白,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哪些,实力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该采取什么对策。
思忖间,她已经听到贺兰敏之开口道:“这事跟教廷有关么?把情况具体说一下。”
教廷?
程诺循声望去,便看到贺兰敏之正一脸若有所思地表情。
难道这家伙想到了什么?
塔塔也是一怔。他毕竟是一国王储,虽然五十多年前阿比斯发生那宗事时,他还没有出生,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曾听上一辈说过。他本来也没作多想,但贺兰敏之和程诺的话,就像一道闪光划过他脑海,下意识便将那些听说过的故事,在脑海里细细地捋了一遍,哪知整个事件梳理下来,竟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对程诺和贺兰敏之更是惊骇交加,一时间竟弄不清他们刚才的话到底是无心之语,还是有心在对他暗示什么。
他定了定神,发现程诺与贺兰敏之正看着他,心里也想听听他们对那宗事是怎么个看法,当下也不敷衍,便将他知道的事情娓娓道出:
“这事在很久以前,我父王偶然间曾提起过。她手上那份卷子,”他指了一下程诺手上的羊皮卷,道,“也记载过这事。教廷基本上就是因为这事,才在阿比斯站稳脚跟,并得到了几乎全阿比斯贵族与平民的拥护与追随。”
“五十多年前,阿比斯曾发生过很多起一夜之间,一个或好几个村庄里所有的孩子同时失踪的事情,都是大人们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家里的孩子突然不见了踪影。后来这种情况接二连三地发生,一直从村庄蔓延到城市。最高峰时一个晚上能有五百多,将近六百个孩子同时失踪……”
程诺将皱了皱眉,与贺兰敏之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惊骇。要一次性带走那么多孩子,总归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真能带得走,要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也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啊!而且……
贺兰敏之出声问道:“孩子的父母没有察觉?”
塔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没有察觉。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上。据我父王说,当时事情一发生的时候,马上就引起人们的恐慌,甚至引起了阿比斯周边各国的注意。很多高级魔法师跟战士都自发地涌入阿比斯各个地区,帮助当地的人民守卫那些孩子。不论是城市还是村庄,昼夜都有人在巡逻。到了晚上,有孩子的人家甚至会将自家门窗封死,将孩子跟自己绑作一处,可是天亮之后孩子照样会不见,而且……”
塔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骇色,道:“人们起来时发现,那些封死的门窗早已被撬开,可他们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这就等于是说,那些孩子完全是在自家大人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不翼而飞的!
4o诡计丛生
“一到夜里,不管是贵族子弟还是平民家的孩子,都一样失踪。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据说到阿比斯公国终于把形势控制住时,已经没出事的城市跟村庄也只剩下寥寥几处。才半个多月时间,全国就有三分之二的孩子失踪,阿比斯的老国王束手无策,就连出动神殿的神官们,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公开招募能人异事来保护那些剩下的孩子,可惜没有人去响应过。使用地毯式搜索也找不到那些失踪的孩子,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阿比斯境内人心惶惶,民间流传着是阿比斯的君王治国不利,又犯下过错,让神怪罪下来,神不想让那些纯洁的孩子被昏庸的君王所统治,所以才把他们带走。最终□终于爆发了!”塔塔讲得很详细,“就在那时候,教廷的大主教阿法拉,带着他的十字圣卫队,某天夜里路过阿比斯最繁华的城市乌尔城时,遇到了一队奇怪的军队与他们。那队军队押着好几百个孩子,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回忆是否有所遗漏。片刻之后,他才继续道:
“他们一路上常常听到阿比斯境内孩童失踪的事,阿法拉大主教又注意到,那些孩子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样,两眼无神,看起来没有一点自我意识。所以他就让十字圣卫队的队长带人追上去,又派人赶去乌尔城查探情况,确定乌尔城的孩子都不见了之后,他们就赶紧把那几百个孩子救了下来。”
说到这里,塔塔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古怪起来,道:
“你们猜,那些带走幼童的是谁?”
“阿比斯神殿的人。”贺兰敏之神情很是淡然,但口气却是十分笃定。
他的话一出口,便引得塔塔惊奇一视,问道:“你怎么知道?!”
贺兰敏之淡淡地笑道:“瞎猜的。”
塔塔撇撇嘴,明显不信贺兰敏之的说辞,一抬眼却发现程诺的嘴角竟也勾着个诡笑,便猜测他们是不是跟自己当时一样,认为这是宗典型的夺权戏码。
毕竟像这种先制造事端,再利用舆论与民心,接着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解决事端,而且把对手揪设个套,来个人脏俱获,连消带打整得对方就是想翻身也没的翻,而自己民心所向,得了民众的拥护和追随的手段他也算用得炉火纯青,但是后来一想,便觉得不太可能……
程诺见他沉吟了半晌,也不吭声,便明白他已经想到其中的深意,不过她对教廷现在有莫大地兴趣去了解,见塔塔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个角落去,干脆开口追问道:
“接着呢?”不知道为什么,程诺下意识就觉得,无论什么事,只要有教廷掺和,就绝对不是好事!
自己占着丽缇亚的身体,以后大概免不了还会跟教廷打“交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多了解点与对手相关的东西,终归有备无患。
听到程诺的声音,塔塔这才回神,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道:
“后来那队奇怪的军队,把小孩子带到了阿比斯公国的神殿里去!消息一传开,神殿就被人们围了起来。教廷的十字圣卫队,与神殿里的神职人员的战斗结束之后,人们在神殿里四处搜寻失踪的小孩子,最终被神迹带领到神殿禁地里,发现了一个偌大的石台,石台上缝着魔法阵,旁边是一个蓄满血液的池子,无数失去四肢跟头颅的躯干漂浮在血池里,而那些头颅和四肢,都被堆在了魔法阵上……”
听到这里,程诺的脸色微变,听塔塔讲到这,可以预料到那些失踪的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塔塔接着便道:
“不说你们也猜到了吧!那些被掳来的孩子,基本都被砍下头颅,把全身血液倒入血池里,再斩四肢堆放在魔法阵上。只剩下一小部分被囚禁在禁地后的石窖里,等到被人救出来时,都是已经被吓傻了的。这一发现引发了众怒,神殿的人员皆被处死,其中包括五个大神官。而那些吓傻了的孩子,都被教廷收养了。从那次事情之后,原本备受排斥的教廷开始混得风生水起,阿比斯的人们越来越拥护教廷。”
塔塔吁了口气。“从那事之后,教廷不断坐大,可王室却日渐式微,到现在已经能算是人存实亡了。最终就表面上国王仍是一国之主,但真正说话下令的,却是教廷。”
程诺点了点头。只是心底依旧纳闷,从那晚舞会上,查普森跟那王子的入场顺序,她就已经猜到阿比斯公国其实是神权最高,而且就算信仰的力量是很强大,但是这未免也强大得太离谱了吧!能在短短五十年光景间,从一个备受排斥的异端教会,一跃变成可以左右国家走向的“国教”,这其中必有猫腻!
只是她想不通,如果教廷想要权势,直接夺了君主的位置不就成了?何必多此一举?还是她漏掉了什么?
这时,贺兰敏之都皱起了眉头,问道:“当时有魔法师看过那魔法阵吗?那个魔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塔塔倒是有问必答,道:“有不少魔法师看过,但没人知道那个魔法阵是干什么用的。总之明天我就回去,杜蕾丝的身体就拜托两位了。有什么需要支援,与随时与我联系。”
程诺只是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出来也好一会了,这次可没人帮她看尸体,万一出什么问题——比如说不去王后寝宫歇息的赛尔德突然驾临,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之后一口气吞了那么多魂珠,总得找个地方好好消化消化才成。
当下便告跟塔塔告了别,正准备闪身回去,哪知贺兰敏之却开口道:
“身为王后阁下的贴身侍卫,你走到哪我必须得跟到哪,所以……”他瞥了程诺一眼,才继续道,“我跟你一起走。”
程诺不禁一怔,心道这小子又想做什么?
41猎杀女巫(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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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风凉。
国王大婚之后,“寻回旧主”的贺兰敏之便被安顿在这里。一般情况下,四个高等侍卫住在同一间居所里,但为讨好新上任的女主人,王宫的大管家硬是给了贺兰敏之很高的待遇——一间环境优美的单人宿舍。
此时刚从塔塔房中出来的贺兰敏之,宛若身处无人之境般,在王宫里迅速穿行。程诺学无尾熊抱树状,“趴”在贺兰敏之背上,悠哉悠哉地享受着西北风拂面过的快|感。一路避过巡夜的侍卫,眼看着就要到达他现住的房间时,贺兰敏之突然停住脚步。
程诺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他房间附近那些粗干茂盛的树木一遍之后,才淡淡地道:“左右两边的树上都藏了人。”
她说着,松开了缠在贺兰敏之身上的手脚,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那几棵藏了人的大树扑了过去。
无声无息间,死神轻轻挥舞着镰刀,在黑暗中静静地收割着生命。
片刻之后,贺兰敏之出现在他那间房的房门口,轻轻推门而入,程诺已经在他的房间中,而树下,则多了六具温热的尸体。
程诺把玩着新到手魂珠,突然淡淡地笑道:“看不出来,圣人也是会杀人的啊……”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杀神,动起手来杀个人就跟切白菜似的。想当初这丫的见她追杀那教士,二话不说就把她给封印了,现在到这里他反倒是大开杀戒,真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程诺很明白“攘外必先安内”这话的含意,既然两人现在算是同伴,她也不介意暂时放下之前的深仇大恨,不过话语间膈应膈应这丫的,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贺兰敏之见她这么说,也不恼火,只是淡淡地道:“规则不同,正当防卫罢了。”
程诺一直被封在项链里,对这个世界尚不了解,他却是一路走过来的,很是明白这个世界的危险性——这个世界并没有武器管制这回事,而且各个大小国家之间时不时便会爆发冲突,大小争端不断、再加上任何社会里总有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视律法于不顾的犯罪者……
林林总总的原因,使得“弱肉强食,实力为尊”这一法则为世人所奉行。
在这种地方行走,稍微不小心,便会有生命危险。他可还想活着回地球呢,但凡威胁到自己人身安全的,先发制人总好过后发被人制,大不了事后多念几遍《往生咒》当补偿就是了。
从某个方面来讲,贺兰敏之跟程诺其实是同一种人。所以当贺兰敏之这话一出口,程诺心下倒是挺赞同的,她将一颗魂珠丢进口中,道:
“那些人是侍卫。”刚才她动手时,曾对那些人的衣着打扮上多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穿的是王宫里面的衣服,其中还有一个,她前几天在后花园里还曾见过一面。
这些侍卫想做什么?
虽然贺兰敏之这小子长得是挺不错,若这些人看上了他的美色,也应该是直接动手,群起而压之才对,这么偷偷摸摸,自以为隐蔽地躲在树上偷窥,看起来倒更像是在监视他!
她相信若没有赛尔德的授意,这些人不会出现在这里。赛尔德应该是对贺兰敏之的身份起疑心了吧!
她不知道赛尔德之前是抱着什么想法要娶丽缇亚,但她发现,自乌鸦把他打昏那日起,赛尔德明显对“丽缇亚”存着一些猜疑和戒备。虽然让她搬到他的寝宫,但是赛尔德这两天晚上,却从未踏足房间一步。
这让程诺疑惑之余,又暗暗松了口气。倘若赛尔德真要与她睡到一块,她还真怕自己当下就一时手滑,把他的头给拧下来了。今夜早先霍森传报赛尔德不会到王后的寝室过夜,她还以为是因为白雪还有幼童的失踪这两件棘手的事,让他暂时没有兴致,但外面那些倒霉蛋的出现,让她又隐隐约约地摸到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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