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军服擒住小偷的人——是——是——
是吗,是他吗?是他吧?真的是吧??
她有些恍惚,忘记了身边的人流汹涌,忘记了头上的日光亮晃,忘记时间的永不停竭。
直到那个军人一个轻巧的小擒拿,彻底将小偷制服压倒在地;直到那个军人将小偷交给义愤填膺的几个学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点头,匆匆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她才跳起来,疯了一样地冲出去。
无论面前有多少层人墙,无论面前有多少阻碍,无论面前有多少疑惑,都不能阻止她的步伐!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往前奔跑的脚步,只为寻找那抹熟悉而坚定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在前方。
她跑出汹涌的人流,终于看到了他——他就走在前面,步伐稳健迅捷,背影挺拔坚定。
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大声喊出他的名字:“风——风远彻!风远彻!”
她喊得很大声,响彻天空。
他停住了,慢慢转过头来。
是的,就是他了,真的就是他了。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花火不再是自己了,她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这样看着他。太过意外的重逢,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太过意外,她迟迟不能做出反应。
风远彻怔愣片刻过后,大步朝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以平静的口气道:“花火,我终于见到你了!”
再相见,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可是,真的……让人百感交集和如此感慨。
花火抽了抽鼻子,让自己即刻冷静下来,冲他微微地笑:“是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往事随风
风远彻露出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我昨晚就来这里了,到处转,想看看能不能见到你。我本来以为会见不到你了,还好,最后一刻,我见到你了。”
花火不让自己过早去想“最后一刻”是什么意思,她努力让自己和他一样平静,用大人那般成熟的态度和口气,说:“我一直在等你,一直想见你,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刻。”
风远彻平静的脸庞上,终于有所动摇,目光变得幽深了,有什么不能言语的东西从眼中闪过。他抿紧唇关,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一样,道:“我也很想见你,一直。”
花火让自己轻松地笑:“那么,为了庆祝相会,我们是不是去喝一杯?”
风远彻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哑着声道:“抱歉,我不能去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花火看着他,不能问任何问题,那会打碎她现在伪装出来的成熟冷静,等他说明。
风远彻似乎也很难说出口,但他还是果断地道:“离火车出发只有一个小时了,我没有时间了。”
花火终于问了:“你……准备去哪里?”
“西藏。”
“去……多久?”她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他移开目光:“不知道,至少……两年吧。”
花火慢慢低下头,看着脚下,脚下是什么,是泥土?是灰尘?是大地?是道路?是支撑?是阻碍?是隔阂?
它有多厚,又有多深?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它撑不住她轻薄的重量与简单的梦想。
脚下无边无际无底无缝的大地,将她和他联到一起,却也要将他从她的身边带走。
半晌,她抬起头来,笑容如阳光一样灿烂,笑靥如鲜花一样美丽,声音如泉水一样甜美:“那么,至少让我送送你吧。”
风远彻深深地看着她:“谢谢。”
两人肩并肩,一直走到路口,直到上了出租车,都没有说话。
出租车风一样地往火车站奔去,车里两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女,却像已经活过了几十年,眼睛明明看着面前,却没有焦距;明明好不容易才重逢,却沉默不语。
往事随风
良久,风远彻终于开口,口气缓慢而平静。
“五月份的时候,我去参加面试了,没过关,差距……很大。我想,我是不适合做这一行的。后来,我决定去当兵,我想,那才是男人的梦想。现在,新兵军训已经结束了,我被安排去西藏驻守,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
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完全脱离了中学生的青涩与稚气,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沉静:“因为要去很远,很久,领导放我们几天假,我想见你一面,哪怕只是一面。真的,很欣慰,在这里见到了你。”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花火,慢慢地道:“花火,对不起,我失约了。”
花火凝视着他。
他黑了,瘦了,结实了,更成熟,更稳重,更刚毅,更有安全感和踏实感。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她知道,那轻描淡写里必定隐藏了太多的苦涩与忧伤,就像她轻描淡写中,隐藏了太多的变故与伤感。
这样的风,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让她珍惜和感动,只是,他真的不再属于她了。
很久以后,她才说:“可我,没有后悔,只有开心——真的,我很开心。”
风远彻有些动容,在努力克制住激荡的心情后,才又缓缓地道:“花火,这就是人生。”
花火忍住眼泪,微笑地点头:“是的,我们都长大了。”
和他相遇,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与故事。
想将最美好的,永远占为己有,老天都不会原谅的,她该学会感激与满足,即使不甘。
风远彻凝视着她,似乎想将她更深地刻在记忆与回忆之中:“花火,你比我所期待的,更好。谢谢……你。”
花火笑得更灿烂了。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至少要留给他自己最美丽最真实的笑容,陪他度过他可以真正放下自己之前,那段漫长而孤独的时光。
出租车停住了,花火看到了那巨大的时钟——时间过得这么快——火车站到了。
往事随风
她送他进站,来到站台上。
人们纷纷往车上挤,但那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经过那漫长而短暂的煎熬,他们已经平静了,至少是暂时平静了。
花火微笑地看着他:“那里,一定很辛苦很孤单吧,你……要更加努力,更加坚强,更加……温柔。你还要……做一个更好的男人,虽然,你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男人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是温柔的,坚强的,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风远彻的眼角似乎有点湿润:“你也要,更加快乐,更加精彩,也要做一个,更好的女人。”
几乎所有乘客都上完车了,工作人员在催促了。
“那么,我走了,再见。”风远彻转身。
“风——”花火突然近乎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风远彻的一只脚已经踩在通往遥远征途的火车的车门里,他停下来,转身。
花火冲过去,踩上台阶,抓住他的领口,掂起脚——重重吻上他的唇。
这是迟到很久、很久的吻。
很久以前,她就想这么做,却没有做。
最后的一秒钟,她至少,必须完成这个心愿,这样,就好。
火车的汽笛声响了。
花火放开他,往后退。
车门合上了,他们最后看到的,是对方眼里的自己——含着泪光的自己。
他没有要她等他,她没有说要等他,他们所要面对的,已经太过沉重,他们不愿给对方的未来套上那么沉重的承诺。他们都是那么热爱自由的人,那么,就让心灵获得自由吧,即使那会以这样的牺牲为代价。
他们更明白,这一生,他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这就是人生,他们已经开始能体会。
火车远去了,花火一直看着火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什么都没留下。然后,才失魂落魄地慢慢走出去,无数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可是,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走出火车站,恍恍惚惚地走,一直一直地走,孤独孤单地走,不知疲惫地走,穿越重重人流,绕过无数的路口与拐弯,冒着不知怜悯的烈日,只是走。
往事随风
烈日逐渐黯淡,乌云逐渐聚拢,太阳终于被乌云吞噬,风也来临了。
可这一切与她无关。
狂风彻底取代阳光,行人已经无影踪,眼看大雨就要来临,却迟迟没有来临。
这一切始终与她无关。
直到她走进校园,已经忍了很久的倾盆大雨才当头浇下。
她终于被浇醒了,一直一直走的双脚终于停下来,她眨无数次的眼,看着雨帘。
她竟然一路走着回到了校园,出租车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完的道路,她凭着双腿走完了。可是很奇怪,她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疲惫,看到大雨,甚至还很兴奋。
她站在大雨中,张开双臂,笑着,仰头迎接雨水的洗礼。
雨水流进嘴里,多么清甜的味道,滋润了她的心灵。
她爱这大雨——
她快乐地、放肆地、彻底地喊出来:“我爱你——我爱你——来吧——全都来吧——”
大雨将她包裹,她快乐地甩头,用雨水洗脸,心里跟这大雨一样淋漓痛快。
她在雨中漫步,一个人,享受着雨中的世界,一切,感觉都被洗净了。
她喜欢这雨,她想与它更亲密地接触。
她脱下衬衫,拎在手中,轻盈地甩着,在大雨中走来走去。
雨水不停亲吻和冲刷光洁的肌肤,她与大雨融为一体。
就让她,彻底融化吧,与天地风雨。
她疯了吗?竟然穿着内衣在大雨中跳舞——
韩优男刚进校园,就看到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她就像雨的化身,在雨中无我跳跃,狂野的短发贴在脸上颈上,完美的身材在雨中勾勒出朦胧而律动的曲线。这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他也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匆匆打开车门,刚跳下车就转头钻进车里,取出一件雨衣。
“你疯了吗?下这么大雨,会病倒的!”
他冲到她身边,边给她披上雨衣,边冲她大吼。
她仿佛没看到他,只是举高双臂,自在地挥动,双脚踩着水面,闭着眼,来来回回地跳跃。
往事随风
显然,她正沉浸和陶醉在这样的疯狂之中,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淋了多久的雨?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这样很浪漫吗?该死的——
韩优男把心一横,拦腰抱起她就走,她没有挣扎。
一进入车里,他就把她放好,拿过车座上的备用衣服,匆匆帮她擦拭身体,边擦边唠叨:“赶紧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记得把头发吹干,然后躲进被窝里睡个好觉。有条件的话,最好煮红糖姜水喝,我估计你肯定要感冒的,可能还是重感冒,或者还是直接送你去医务室好了,不过,你吃过饭了吗,已经晚上七点了……”
他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但花火始终一声不吭,甚至动都不动,怎么了……
他拍拍她的脸,叫:“喂,花火,你怎么回事,好歹说一声吧,要死也别死在我车上啊,我好歹帮了你,你别这样陷害我……”
如果花火是醒的,一定给他颜色看吧,但花火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是紧闭着的。
他有点不安了,打开车灯,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喂,花火,你不是真的死翘了吧?你晚点再死行不行……”
他被花火苍白得像个死人一样的脸色给吓坏了,再也不敢说笑话,火速开车,朝医务所奔去。看她那模样,大事不妙,救人要紧。
花火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全身无力,头昏脑胀,双腿酸疼,稍微动一下,双脚就痛得撕裂似的。
她呆呆地看着小小的房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小床,淡淡的药水味。她对这样的处境没什么吃惊,只是呼吸,这是死亡的感觉吗?无力动弹,气若游丝,身体像飘浮着一样,感觉就这样躺着,静静离去就好。
当然,她知道自己没死,那么年轻,还死不了。
干嘛要死呢,她的人生还长着呢,所以,还是得面对现实。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快饿死了,吃的在哪里?
往事随风
床边的桌面上只有几个水果,真是小气的地方,她抱怨着,抓过一个苹果就啃。有人进来了,看到她就道:“醒来了?先打一针吧?”
花火瞄她:“我得了什么病,情况怎么样?”
“重感冒,疲劳和饥饿过度,还有双脚受伤。”
一针扎下来,花火啮了啮牙,才想到她昨天冒着太阳走了好久,有多久?几个小时吧,反正有意识时天都黑了,具体时间也弄不清楚了。然后呢?她想到了后面的事。
“美女,这里是医院吗?是谁送我来的?”
“是你的同学。”
“同学?是叫雷锋吗?”
护士哧地笑了:“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花火翻白眼,她才失恋,就有人跟她开这种玩笑,真是的。
正在呻吟呢,外在就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东西,花火没看这个人,只盯他手里的东西。她的目光太过张胆直接,那人怏怏地道:“你那什么眼神,饿猫见到生鱼一样的,你就不能先给救命恩人一个感激的目光吗?”
花火还是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咽着口水道:“昨晚我晕过去了,没法判断你的话是真是假,还有,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晚点还要跟你算账。”
他翻白眼,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你那副样子活像鬼似的,我能对你做什么?”
花火打开他放在桌上的保温瓶的盖子,摸着瓶身,嗅着热乎乎、香喷喷的肉粥的味道,道:“哈,你不是很有审美和品味吗,你难道不知道女鬼很有吸引力吗,倩女幽魂和聊斋里的女鬼哪个不是颠倒众生?”
他很受不了:“你还以为你是传说中的小倩啊?你烧坏头了你。”
花火已经捧着保温瓶,呼哧呼哧地灌起粥来,他看得形象全无:“我说,你的嘴是用什么做成的啊?这粥那么烫,你居然能这样灌,真有才啊。”
花火真的饿疯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而且还走了一个下午,体力透支。除了这香喷喷的肉粥,她现在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往事随风
韩优男坐在床边,看她吃完后,才道:“你昨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花火擦了擦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别以为你给了我一点吃的,就可以来打听我的事。”
韩优男翻白眼,站起来:“好啦,我好人就做到这里,后面的事你自己解决。住院费医疗费你自己交,我已经帮你交的,会从你的工资里扣。还有,我已经帮你向老师请了三天假。就这样,我走了,记得将我的恩情记在心里,以后好好报答我。”
花火问:“我原来的衣服呢?不会是你帮我换的吧?”
韩优男已经走到门口了:“我还没这么倒霉,护士帮你换的,你找她吧。”
花火盯着他的背影,不会吧,真的是他救——哦不,帮了自己一把?自己真的欠了这个家伙人情?看起来好像是……
不过,她绝对不会对自己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行为感到内疚的。
稍微舒服点地躺了一下后,梅李拉也带着水果来了,一见到她就激动万分地问个不停:“花火,听说你病倒了我急死了,你没事吧?昨天你跑哪儿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打电话也不回,到底出了什么事嘛……”
花火打个招呼后,就躺在床上装死。
梅李拉不敢打扰她,就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帮她削水果,收拾东西。
收拾完后,她坐到花火床边,瞅了花火好多眼,才小声地道:“花火,你睡着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医生说你的双腿疲劳过度,按摩一下会好很多……”
有人帮按摩?这种好事当然不能错过,花火装作半睡半醒地“嗯……好……好……”
梅李拉放心了,舒心了,很小心、很细心地在花火的小腿上按摩起来。
能为花火做些有用的事,她是很高兴的,因为,她欠了花火大人情嘛。
只要想到到校第二天,她在校门口被两匹色狼调戏后来被花火解围的情景,她就有种“不幸中万幸”的感觉,对花火佩服得不得了。特别是花火飞腿踢瘫色狼的壮举,简直就是大侠再生,她的偶像啊啊啊!
往事随风
难得花火柔弱软弱脆弱一次,她得抓住机会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
花火被捏得很舒服,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梦境。
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她看着窗外淡金色的暖暖的阳光,心里平静下来。
她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拘留风的话,没有说出等他的承诺。
西藏,她知道那是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雪域高原,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在那里,可以站在最高的高原之上,遥望最高的山峰、最广阔的天空和最犀利的苍鹰,聆听最古老、最原始、最神秘的歌声与铃声。那里,也是与世隔绝的,也许打不通电话,也许寄个信都很困难,冬天的时候会很冷,可能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烟。
她不敢想象未来一旦套上年少的承诺,他在那样一个地方,要抱着怎么的心情去等待一封信,又要带着怎样的压力去为承诺而努力、而改变自己。她知道约定对他意味着,没能实现和她的约定,他一定很内疚很责怪自己吧,她知道他是如何信守承诺的一个人。
她更知道,军装,是那么地适合他。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军装更适合他的装束了,也没有比军营更适合他的地方了,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她就明白。那么英姿飒爽,那么英挺威武,那么刚毅坚定,是个男子汉了。
他爱他的军装,他爱他的事业,那会是他一生的选择,她从他坚定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她怎么忍心让他不永远穿着这样的军装。
她怎么忍心让他不能像风一样在天地间自由。
他是风,真正的风。
那份青涩甜美的初恋,就这样,真的随风去了。
要做一个更好的女人呢,她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百合,微微地笑了,即使眼泪掉下来。
几分钟以后,她拨打韩优男的手机:“喂,马上过来接我回宿舍,我脚受伤了,走不动,还有,带吃的给我,白鸽粥,马上!要不然告你非礼我!”然后迅速挂掉电话。
好好生活,好好努力吧,做一个更好的女人。
侠盗红梅花
休息了两天以后,花火虽然能走路了,但脚底还是疼,那些被挑破的水泡形成的伤痕还留在那里,天天都要上药,她不能用力走路,也不能走得太快。
她捧着饭碗,从食堂慢慢地走回宿舍。
路过男生宿舍楼下,她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楼下的美女看上来——看上来——看上来,这里的哥哥在想你,在想你呀——”
真是猥琐的声音,谁这么恶心?
她抬头望上看,没想到,一只鞋子从上面飞下来,差点砸中她的脑袋,掉在她面前。
高空抛物?还是只破烂得不成样子的破鞋子?谁干的?
她浓眉一竖,眼里闪过杀气:万一砸中人怎么办?还有,她现在是伤员,欺负她是吗?还是男生欺负女生,不想活了?
上头的某个窗口前站着某个男生,在那里吹口哨,其他窗口前,也站了好多男生,在幸灾乐祸地笑。花火更怒了,他们以欺负女生为乐?还欺负她这样的美女?
她气得差点就想冲近点骂人,可是,她才用力踩了一地面,脚板就疼了。
就发怒的这会儿,又有另一只鞋子从空中掉下来,她赶紧跑开,这下又疼得她直喘气。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好多人都在看着呢,准备有人要鼓掌了,她这样的美女,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避下风头再说。
她回到宿舍,趴到床上,越想越气愤。
为什么她刚失恋又生病就挨不知名的猥琐男欺负?为什么她堂堂花火大王非得这样可怜兮兮的?这些家伙算什么东西,当年跟她斗却死在她手上的人,哪个不是地头蛇霸王龙?吖的,以为她花火从良了,就可以欺负她了吗?
她经重振声威,重现当年的辉煌!
她正在杀气腾腾雄心万壮,梅李拉就进来了,直奔她的床边,献殷勤地道:“花火,你的脚还好吧?我老乡从家里带来了特产,你吃吃看。”
侠盗红梅花
她边说边打开塑料袋,拿出几个糍粑,献宝一样的:“这是我们家做的糍粑,糯米和红豆都是自家种的,很好吃呢。”
花火拿过她剥好的一个,边啃边骂:“刚才我真是倒霉死了,路对对面男生宿舍楼下,居然有人从上头丢鞋子下来,差点砸中我,真是可恶……”
“喔——”梅李拉瞅瞅她,道:“你是说那个4o4宿舍的变态男吧?以后路过那个地方得小心了,里面有个没人要的变态老男人,看到漂亮女生和别人谈恋爱,就乱丢东西去砸的,你要小心了……”
花火抬眼瞄她:“你又知道?”
“女生都知道啊!特别是漂亮的女生,他最喜欢扔破破的……鞋子了,听说那个意思就是说女生是那个那个啥……他还经常到处说大学女生都很坏很开放什么什么的,女生都讨厌他和害怕他……”
“为什么怕?找个人打他一顿不就行了?”又是这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变态男人,这种男人,一个个都该拿去皇宫当tj。
“……”梅李拉张合了几下嘴,才道:“他看女生的目光好恐怖的,又色又恨,好像恨不得把女生抓来当成奴隶,侍候他一个人一样,女生都不敢接近他……”
花火吞完糍粑,骂出一句:“会比我的目光还可怕吗?”再拿一个糍粑继续啃。
梅李拉的眼睛立刻亮了,兴奋地道:“花火,说的是咯,说不定你可以打倒他为民除害!他其实就是眼睛和嘴巴很坏,个头不是很高很壮,如果你能打倒他就太帅了!要不然,花火,你出马去教训他吧?”
花火斜眼看她,她干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不管,梅李拉能这么想,她还是很高兴的,这样,她们就有共同语言了。
花火吃完第二个糍粑,觉得心里爽了点,便对梅李拉道:“美女,帮我去买一样东西,我脚疼,不方便去。”
梅李拉受宠若惊,万分积极:“好呀好呀,你想要我买什么?”
侠盗红梅花
那个bt又在朝楼下丢东西了。
楼下的女生气得又跳又叫,可是没有用,那男生只管咧着嘴笑。
花火看着他尖嘴猴腮的样子,恶心得想吐,这男的长成这样,去做tj也没人要啊。就是这样的男人最不要脸,得不到女人就去欺负和折磨女人,他当现在的女人是泥土做的,随他捏随他搓啊?哼哼,看她怎么教训他!
她现在就坐在一棵树上,手里握着望远镜,从繁密的枝叶间,观察着那个丑陋的女生公敌。好久没干这种事,如今重出江湖,感觉很爽啊,果然,太循规蹈矩的生活不太符合她的个性,特别是她这几天心情极度不好,总是想发泄。
她已经观察这个家伙几天了,并认真地考虑了好多办法,当然,也浪费了好多宝贵的时间,如果不能好好教训他,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的付出。
令她最好奇的是,他哪来那么多臭鞋去砸人?
看他哪样,就不是很有钱的样子。问她为什么能看得出来?很简直的道理嘛,如果男人有钱,再丑都不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今天,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在搞废物利用,还有,居然去废品店收购旧鞋子。
他丢下楼的鞋子,天黑了或者没人时,只要没有被扫掉,他就会悄悄跑下来拿回去。有一次,他还被观察到去跟来捡破烂的老头买垃圾鞋子。
真是恶心的男人,大学人多,真是什么垃圾都有!
这大概就是他的弱点了,要整人,就得先抓到人的弱点,这是花火从长期做战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话说次日,丢鞋哥——花火给他起的外号,又往下丢了几只鞋子,可他趁着中午大家都睡午觉后下楼找凶器时,在案发现场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不甘心啊,他都计算好了,也实践过了,中午的时候,清洁工不可能来打扫的,除了自己,还会谁会来捡这样的破鞋子啊?所以,他继续在案发现场附近找。
侠盗红梅花
终于,他在靠近十几米外,靠近路口拐弯处的垃圾框边发现了第一只鞋子。
紧接着,他又看到另一只鞋子明目张胆地躺在垃圾框十几米外的地方,赶紧跑过去捡第二只鞋子,然后又很轻易地看到第三只、第四只……
第四只鞋子是他特喜欢的一只——红色的高跟鞋,虽然皮裂了,色褪了,很旧了,但是,他暗恋已久的班花最喜欢穿的就是红色高跟鞋,这双鞋,让他很有yy的灵感。他最喜欢拿这双鞋砸漂亮女生,也最舍不得失去这双鞋子。
现在,这双他牵挂不已的红色高跟鞋就静静地站在那棵树下。
他惊喜地奔过去,就像见到久违的情人,迫不及待地捡起来——马上,只听得头上“啪”的一声,他条件反射地抬头,一滩水从天而降,浇了他满头满脸。
而且,这水,还是有颜色的——血一样的红色,他这件米色的衣服看来是报废的。
他一头是水,呆呆地看着上方,又看看身上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替他回答了:“这是你的报应!”
这个瓮声瓮气的、怪里怪气的,就像……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
然后,比声音更奇怪的人从大树后出来。
这个人打扮太奇怪了,夺走了他好几秒的注意力,他吃惊地看着这个人:大热天的穿雨衣?无袖带帽的雨衣?还带了个大墨镜?雌雄不分,真假不分,这是电影呢还是玩游戏?
他在怔愣的那几秒中,雨衣人已经举起手中的枪,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狂射。
一注水激烈地喷到他的脸上,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好辣!眼睛好辣!皮肤好辣!
这是——辣椒水?
欺负他?他才不甘心!他闭上火辣辣的眼睛,大叫一声,低头向对方撞去,像只犀牛。
雨衣人一看形势不对,迅速举起左手的小雨伞,张开,挡在前面。
瘦弱的小犀牛撞到那把张开的小雨伞的伞面上,腹部正好顶在手指粗的伞尖上,他脸一白,僵在那里——肚子好痛,刚才冲得有点猛了……
侠盗红梅花
雨衣人瞧了瞧他的模样,确定他痛得没法还击了,才收回伞,扛在肩上,就像一名侠客在扛着他的大刀,将对手踩在脚下,无比的威武风光。
当然,他的眼睛很疼,看不到对方的威风,只听得到对方的声音:“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是你看不起女人和欺负女人的下场!这只是警告,以后再敢欺负女生,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丢鞋哥虽然很疼,但还是记得问那句恶俗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雨衣人阴森森一笑,从雨衣上撕下一朵红色的梅花贴纸,往他脸上一拍:“侠盗红梅花!”
丢鞋哥又被这五个字给弄得惊住了——好俗!在拍电影吗?
难道,其实自己是一个很英俊的电影明星,在拍一部类似香港无厘头的侦探片,因为入戏太深,以至于误认为自己真的是容貌抱歉、不受女生欢迎的可怜宅男?太好了……
雨衣人拿雨伞往他头上敲了敲,打破他的幻想:“我在盯着你,以后小心!”
说罢,他扬长而去,丢下丢鞋哥在那里拼命地擦眼睛。
走了几米以后,雨衣人加快脚步,边跑边迅速脱下身上的雨衣和墨镜。
“他”没一会就来到了女生宿舍楼的后面。
二楼左边的宿舍的阳台上,一个女生正在焦急地冲“他”挥手,“他”跑到阳台下,将小雨伞和揉成一团的雨衣丢上去,女生很迅速地接住雨衣和雨伞。
“他”冲她伸出一个“v”形手势,迅速跑开,转眼无影踪。
女生掩住嘴唇,眼珠子鼓鼓的,双颊也鼓鼓的,肩膀轻耸动。
怎么办啊啊啊———“侠盗红梅花”首次作战成功!万岁!她好想欢呼,好想大叫,好想大笑!可是,她必须要控制住啊,必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啊,必须要保守秘密啊!
她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抱着雨伞和雨衣,踮起脚尖走进宿舍,把“证据”塞到床底下。
大家都在睡午觉,无人发觉!
侠盗红梅花
耶,真是太刺激了!她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种小说里才有的事情耶,跟着花火混,果然是没错的!从第一眼见到花火起,她就知道,花火一定是那种不甘平淡、敢说敢做的人,跟着她一定会有很多奇遇!以后,她一定要紧跟花火走,将精彩进行到底!
她刚躺上床,花火也大大方方地从宿舍楼前门走回宿舍。
比起梅李拉的紧张兴奋颤抖,她就从容和镇定多了。
做这种事,对她来说,就像小时候去小区的池塘里抓蝌蚪一样好玩有趣,而且,她早就经历过黑暗高中的血腥洗礼,身经百战,身手娴熟,只有心跳,没有心慌。
有个词叫什么来这?对了,玩的就是心跳!
这样,生活才有刺激和激|情嘛,她嘴里咬着肉丸子,就差没哼出歌来。
那两颗肉丸子一左一右地塞在嘴里好久了,弄得她的腮梆子好酸,下次,去找两个小点的丸子好了,唔,也许换成橄榄不错……
休息了一个星期后,花火再度回到咖啡屋上班。
她一进门,美女们就冲上来说,她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好多客人问夏娜去哪里了,就算别人穿上夏娜的女仆装,客人都说不像。客人们问得太多,她们都被问烦了,而且有花火在,客人们手脚就放老实很多,所以,她们都祈祷着花火快点回来。
这些话,让花火听得很爽,当老大当习惯了,就喜欢被人这样捧着啊。
于是,她的工作干劲特高,难得的一整天都面挂笑容,对客人也热情了许多,大家纷纷惊呼,夏娜发善心了,脸上居然有阳光了。
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被她的热情感动得比平常大方了不少,点单很是积极,特别是听说她病了一个星期以后,暗中塞了不少小费给她,她可真是爽歪歪。
本来,这是非常美妙的一天,如果晚上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话说十点多时,许多下了晚课的学生都来这里喝咖啡。
侠盗红梅花
国庆过后,韩优男推出了最新的促销手段,每周一到周四晚上十点至十一点,酒水甜点打半价,吸引了很多学生来这里欣赏美女,所以,这时可谓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美女们忙得不亦乐乎时,忽然,某桌男生把小樱吼过去,对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战战兢兢地跟他们解释和说着什么。一会儿后,男生们起身走了,她哭丧着脸来到收银台,掏出一百块钱,说是帮十号桌付钱。
当时,花火也在收银台结账,看到她帮人付钱,就打趣她:“小樱,遇到梦中情人啦,这么大方地帮人家交钱?要请也是人家请你这样的美女才对啊!当男人怎么能够这么小气呢……”
小樱看着她,大眼睛里有泪水在滚动。
她赶紧道:“哎哎,别哭啊,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小樱抖了抖唇,带着口腔道:“不是这样的……他们的杯子里有有……有一只苍蝇,他们说我们的东西不卫生,要告诉大家……我请他们有话好说,重新端一杯咖啡给他们,他们不干,叫我赔偿,要不然就叫……”
花火眼睛一圆:“哈,有这样的事?我看是他们故意陷害你想吃霸王餐吧?你直接找店长或老板出来处理不就行了?”
小樱摇摇头:“不行的,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说话的人,如果不顺从他们,他们真的会喊起来,传出去的话会影响我们店的生意。我就说,这顿就免费了,不收他们的钱……”
花火打断她的话:“那就让店里报销呗,你付什么钱啊。”
“不行的,我端东西出来的时候,东西都是好好的,人家在杯子里发现了苍蝇,算是我的责任。让店长知道了,她会骂我不小心,不懂得处理问题……”
“靠,人家明摆着就是吃霸王餐,欺负我们女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面对咱们这样的美女,他们居然能下得了手,简直?br />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