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今天是要去女学考试的日子,我自然是不能够轻忽的。”
“既然是这样重要的日子,小姐你,你为什么要……”香草走近顾文惜的身边,看清楚了她的一身装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顾文惜自己从衣箱里翻出了一件秋香蓝色的上袄,领口和袖口点绣着白色的蔷薇花,一条宝蓝色的及地罗裙,裙摆上没有丝毫的装饰,
“小姐,要不要换身衣服呢?”那么一身老气横秋的打扮,便是老太君也少见的呀!
香草替顾文惜简单的梳了一个丫髻,原本想要给她用些首饰,却被顾文惜阻拦了,只一根素争色的扁钗穿髻而过,只露出三朵梅花攒成的簪首。
苍白的装扮,同她一身灰暗系的装扮,只让人觉得暮气沉沉。
“不必了!”
顾文惜悄然的抚过了自己的心口,那里的暗袋中有着她的刺绣作品,这是她今日考女学的全部赌注,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有闪失。
至于其他?
那都不重要了!
反正她现在还在孝 期,用不着穿的太过鲜亮。
用过了早膳,宁嬷嬷手里拎了一个食盒来到了顾文惜的身边。
顾文惜冲着宁嬷嬷郑重一拜,而后淡淡一笑,“宁嬷嬷,我们走吧!”
早前,她便已经放出了话,她要通过女学考试的作品是宁嬷嬷为她准备的一道菜品。
而如今,宁嬷嬷手里的食盒便应该是那些暗中等待着她出丑的目标了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早已经做足了准备,为的便是万无一失!
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顾文惜牵着宁嬷嬷的手出了惜园,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女学里面的情形,暗自庆幸幸好通过女学的考试并不仅仅限于琴棋书画。
第五十九章 人前做戏一
玉台馆
顾文惜跟随着林月锦一起下了马车,抬头看去,便是三个金字赫然在目,她知道这里便是皇家女学了。
脚踩上高高的台阶上,顾文惜一步一步的稳定着自己内心的澎湃,待她紧随林月锦的身后,站立在玉台馆的大门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
林月锦看了一眼顾文惜,顾文惜那脸上的平静与笃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五岁小女孩应该有的表情。
林月锦一言不发,只默默的走在前面带路,心里却是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目光悄然的扫过了跟随在顾文惜身后的宁嬷嬷手上的食盒,在心里悄悄地安慰着自己:那食堂里的糕点早已经被她换过了一味食材,根本不可能通过女学厨艺先生们的刁钻口舌的。
顾文惜跟随着林月锦行过了九曲回廊,穿过了一处花园,又迈过了三道垂花门,林月锦的脚步不停,顾文惜却是悄 然的吸了一口气。
林月锦回头看了一眼与自己拉开了些许距离的顾文惜,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眉目里更是闪现着得意的光芒,“别急,就在前面了!”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哪里就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不同,林月锦眼见着顾文惜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心头更是得意。
“多谢婶娘!”
顾文惜并不知道林月锦的小心思,只是依礼的冲着前面点了点头,而后又稍稍加快了速度跟上。
“一会儿见到了各位先生,你可千万别胆怯哟……”林月锦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待顾文惜走近她的身边,亲昵的拉起了她的手,亲切而又温和的叮咛
正说着,一身葱绿打扮的丫环模样的女子俏生生的走了出来。
“是顾三夫人和顾大小姐到了吧。”那女子微微曲了膝,脸上挂着笑,对着林月锦和顾文惜温柔的说道:“两位请随婢子来!”
“有劳碧荷姑娘!”
“顾三夫人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婢子的份内事儿。”
林月锦笑着与那女子打了一个招呼,而后紧紧的牵着顾文惜的手,丝毫不在意在人前扮着自己的贤良。
“碧荷姑娘,今日燕先生也在呀?”
林月锦与那唤作碧荷的丫环询问着,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心里暗自道:燕先生是出了名的难搞,给顾文惜选择了今日燕先生来馆的日子,她想要通过女学的机率便会小之又小。
燕先生?
燕秋岚先生?
燕秋岚的名字京里人都知晓,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家中没落之后,却凭借着自身的学识,成为先皇钦点的闺礼先生,专门教习女学中弟子的《女则》、《女训》。
她为人谨慎,一丝不苟,一板一眼,没有半点曲折的性情让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顾文惜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而后又装作一脸茫然的跟随林月锦的步伐,又是庆幸这皇家女学的考试并不是那么死板。她相信只要自己的双面绣引起了白三娘白先生的亲眼,她便很有机会进入女学。
第六十章 人前做戏二
“到了!”
碧荷将林月锦和顾文惜引到了目的地后,她便功成身退。
顾文惜抬头看了看,只见面前是四扇两两对开的朱红门,其上浮雕着吉祥如意的图案,簇拥着梁上的“芙蓉堂”玄色撒金字的匾额。
“去吧!”
林月锦松开了握着顾文惜的手,从宁嬷嬷的手里接过了食盒,递送到了顾文惜的手里,而后冲着她温柔一笑,示意顾文惜自己进去。
独自前行!
这是玉台馆的规矩!
林月锦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她很清楚。
而顾文惜却是并不了解,只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她,奇怪的问道:“婶娘,你不进去吗?”
顾文惜的困惑,让林月锦非常的满意,她更加温和的对着顾文惜说道,“皇家女学的规矩,考试的时候只能够自己进去,不得由人作陪的。惜姐儿,婶娘就不能陪你进去了。”
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哦,那,那,婶娘,惜儿自己进去了。”
说罢,顾文惜微微低了低头,带着几分小心的迈开了脚步,只留给林月锦一个瘦弱无助的背影。
刚一进门,就见眼前立着几个丫环,身着统一的衣裙,都是不张扬的浅绯色,她们均梳双髻,点缀着散碎的珠花,也有格外夺目的簪钗,许是身份高低的区分。此外,屋子里还站着四个嬷嬷,统一的深色褙子薄裙,垂手而立。
这群人见她们进来,都屈膝施礼,却无一人开口。
顾文惜扫了一圈,心里慌慌的,但是面上却是故作镇定,冲着那些丫环婆子微微行礼,而后低声问道:“请问先生们是在里间吗?小女现下可否进入?”
“稍等!”
其中一个丫环对着顾文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而后所有的人都各自立在原地,谁也不说话。
四个嬷嬷亦是站立在各自的位置,谁也没有往顾文惜身上看一眼,只由着顾文惜手里拎着有些重的食盒站立在那里。
目光扫过四周,但见四围桌椅齐全,却是人人站立,竟然无一人敢落座?
顾文惜的心里有些奇怪,但是却也不敢多问。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辰,顾文惜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丫环婆子,张了张嘴角,想要询问些什么,却见那些丫环婆子对自己视若无睹,心里便忍不住猜测:这立在原地等待,难不成也是考试的一种?
如此想着,她便是合上了嘴巴,安静的立在那里,只稳稳的拎着食盒,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身姿,不让自己的身体随意的摇晃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
依旧是无人理睬顾文惜,她只觉得自 己的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手里拎着的食盒亦是开始有些晃动起来。
到底是人小力小,只静立着便已经是一种考验,更别说手里还拎了食盒。
就在顾文惜感觉自己手里的食盒随时都会摔落到地上的时候,耳边终于是听到了一个让人激动的声音。
“请顾大小姐进内。”
一个带着几分威严的女声由内室传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考试三关
顾文惜刚一进门,便被宛若花团锦簇的女人们吸引,各色香气扑鼻而来,俨然将一间厅堂装点成了室内花圃。
地中铺着绛红地毯,上织缠枝莲花图案,东面为首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一脸的肃然,显得格外有气势。
她的身后是一幕凤穿牡丹的大壁画,那非普通的画,其上的凤翅牡丹都似是用极细致的鸟羽拼凑而成,栩栩如生。
左右两侧各列了四张太师椅,两两一对,中隔小几。
四张椅子上同样坐着年岁不等的四位女子,顾文惜对于内室的五位先生皆是不熟悉,更是分不清谁又是谁。
但见个个皆是一身高贵之气,纵无十分的美貌,却亦是多姿的高雅,让人望之便是心神往之。
“小女顾文惜,见过各位先生。”
顾文惜将食盒端正的放在了自己脚下的一个矮几上,而后立在原地,冲着前方的五位先生郑重行礼。
“顾氏文惜,今日你带来的是厨艺吗?”
高坐在上的女子正是燕秋语,她早已经看到了顾文惜带过来的食盒,所以在顾文惜站直了身体的时候,便是直接问了一句。
燕秋语先生的目光扫过了身边两侧的四位先生,五个人皆是相视一笑,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身量微小的顾文惜身上。
所有的人心里都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就是食盒里的东西必然不会是顾文惜做出来的,堪堪五岁的幼女,身高都未必及得上灶台,哪里还能够做得出什么食物?
“回先生的话,小女今日带来的并非厨艺,而是女红!”
顾文惜虽然人小,但是她却清楚的看懂了在坐几位女先生的表情,她郑重其事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绣帕。
“请先生鉴证!”
恭恭敬敬的将绣帕举过头顶,顾文惜一步一步走向主位上的燕秋语先生。
燕秋语先生从顾文惜的手里接过了绣帕,只觉得那帕子比起惯用的手帕要大许多,上面绣了点点盛开的红梅,丝线颜色不多,只黑灰银红粉红等几样便是将傲骨红梅勾勒的栩栩如生。
“白先生,看看吧!”燕秋语先生看了几眼,转手便将手帕递往自己右手边第一位女先生。
“呀,这双鱼绣的可真好,竟像是活的一般!”
白三娘从燕秋语先生手里接过了手帕,惊讶的捧着手里的帕子,双手轻轻摆动,手里的金鱼便仿佛活了一般在水中流动似的,不由惊叹出声。
金鱼?
燕秋语先生听到白三娘的话,有些奇怪的往白三娘那边看了过去。
“怎么会是金鱼?不是红梅吗?”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看到的明明是傲骨红梅,怎么到了白三娘手里变成了金鱼呢?
“红梅?”
顾文惜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只见白三娘听到了燕秋语先生的话,一下子将手里的帕子翻了过来,待那傲骨红梅呈现在她眼前时,整个人都惊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六十二章 双面绣帕
“这,这个真是你绣出来的?”
白三娘手里捧着帕子,一 脸惊讶的看着眼前个子小小的顾文惜,根本就不也相信手中那样精致的双面绣帕是出自于一个小女孩。
要知道她便是身为这玉台馆里的女红先生,却也是绣不出这样的双面绣来。目光落在顾文惜的身上,白三娘的心里有些怀疑,只是不曾说出口。
“你的女红师傅是谁?你是跟谁学的这双面绣?”
白三娘将手里的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缺点,只是看着那走针下线越看越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她认真的盯着手里的帕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道光,急切的追问着眼前的顾文惜。
“回先生的话,家师曾经叮嘱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还请先生见谅。”顾文惜用着应对郑二太太的话语,来应对白三娘的追问,而她所说的亦是实情。
白三娘听到顾文惜的回话,面上有些失望,还没有来得及再次追问,手里的帕子便被坐在她下首的一个女子拿了过去。
“这,这样的帕子,当真是你自己绣的?”而不是找人帮忙,拿来充数的?
这话问的就直接了!
一句话说出来,亦是让在坐的五位女先生齐齐的将目光落在了顾文惜的身上。
其实,这种怀疑,她们五个人都有!
只是谁也没有柳文娘的心直口快,谁也没有将心里的怀疑这样直接的说出来。
顾文惜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看起来约二十出头,生得弱不禁风,五官很是精细,眉如刀裁柳叶,眼若含水秋波,鼻尖微翘,唇点朱丹,让人见之忘俗,一身寒烟翠色的春衫襦裙极是养眼。
只是她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如同她那略显突出的腮骨一般,有些尖锐,让人听了莫名的多了几分不喜。
“回先生的话,这帕子确实是小女自己所做……”
“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可都要懂得何为真,何为诚!”
顾文惜正要回话解释,却是还没有将话说完,便被另一个女先生给打断了,顾文惜转头看去,见到说话的是坐在燕秋语先生左手边的第一位女先生。
只见她年纪已有四十左右,虽是经过了精心打扮,但仍可见那铅华之下隐隐藏着的老态,不过好在她的脸型偏圆,颊又多肉,皱纹道是不可见,只身形发福了些,道也让人感觉有几分福相。
“回先生的话,小女所言句句为真,句句是诚!”
顾文惜端正身姿,大大方方的抬着头,目光落在五位女先生的身上,嘴角含笑,面上带着温婉,一派磊落里又有着不容质疑的坚持。
“可是,你今日明明带着食盒而来,如何又进献的是女红的才艺呢?这般故弄玄虚,又如何当得起真诚二字?”那女先生继续质问,目光落在顾文惜的身上,隐隐带着几分责备。
而她,便是玉台馆里教导厨艺的崔珍先生!
原本她见顾文惜带了食盒过来,心中还在怀疑那食盒里的东西是不是顾文惜亲手所做。这会儿见到了那出色的双面绣,心里便是更加怀疑顾文惜是请人代做,故而对于顾文惜有所不满。
第六十三章 弄虚作假
“回先生的话,非小女故弄玄虚,只因人人皆知女学难入,所以小女为了能够进入女学,做了许多的准备。”顾文惜不卑不亢,娓娓道来,“可是,在书法,厨艺,女红三者之间,小女觉得唯有女红能够拿得出手,还请先生明鉴!”
“崔先生,您是觉得这个小女娃不够真诚,是不是怀疑这帕子并非出自于她手呢?”
柳文娘站起了身,一边将手里的帕子递送到了崔珍的手里,让崔珍看看,一边笑着说道,“能够带来这般精致的帕子,原也是用了心的,可若是并非自己的手笔,弄虚作假,怕就不好了!”
说罢,柳文娘的目光落到了燕秋语先生的身上,似乎在向燕秋语先生说着,她是不会接受顾文惜这样弄虚作假的弟子进入玉台馆。
顾文惜静静的立在那里,她将柳文娘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有些急切,很想要大声的解释。
她高高的抬起头来,迎上面前几位先生眼中不同程度的不信任的目光,而后将最终的目光落在了白三娘的身上,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白先生,那绣帕是双面绣,但是只有一面用了金丝线,那是因为我在绣双鱼的时候,金丝线是隐在鱼鳞之间的,从头到尾,金丝线都没有透过帕子,只是隐夹在其他绣线之中的。”
“就算你知道只有一面用了金丝线,恐怕也不能够证明这帕子是你亲手绣的吧!”
柳文娘抢在白三娘开口之前说话,含笑的望着一脸倔强的顾文惜,轻轻眨了眨眼睛,双手交握,十指纤纤。
不得不说,柳文娘她身上最美的部位便是那双手。修长纤细,光洁白润,手指呈笋状,上翘时,手背便浮起可爱的圆涡。指甲尤其漂亮,指甲的长度恰到好处,指甲修剪的圆润,配上红艳艳的蔻丹,衬着雪样肌肤,如耀眼的玛瑙。
只见她淡淡一笑,“顾大小姐,这玉台馆不好入,若是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机会。可若是弄虚作假,被我们发现的话,便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来的了。”
“早听闻柳先生琴艺无双,若是小女无缘跟随先生学习,实在是此生一大憾事,但愿柳先生能够明察秋毫,给予小女一次难得的机会。”
顾文惜仔细的打量着柳文娘,目光在她的十指之间徘徊了许久,终于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对于女学里的情形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前生顾文若在女学里习得天下无双的琴艺,而后她的授业恩师柳文娘在玉台观风头极盛,最终得到了皇帝的钦点,成为继燕秋语后,玉台观的第二十八任馆主。
高坐在上持燕秋语先生听到了顾文惜的话后,原本冷然的脸上忽而浮过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
“扑哧!”
一声笑出现,让原本有些严肃的考核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轻松起来,只见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女先生笑着说道:“其实要证明这绣帕是你亲手所绣,很简单的嘛!”
“哦?”
柳文娘将目光落在了杨月的身上,不解的说道:“这刺绣是工夫活,可 不是书写作画,可是当场考验,你说简单,你有什么简单的法子呢?”
第六十四章 简单验证
“自然是有简单的法子!”
杨月已经从崔玲的手里拿过了顾文惜递交的绣帕,指着那绣了双鱼的一面,笑着说道:“刚刚顾小姐已经说过了这金鱼鱼鳞上有一种金丝线是没有透过帕子,只是隐夹在其他绣线之中的,若是顾小姐能够能够将这金丝线准确无误的挑出,那么应当是可以证明这绣帕是出自于顾小姐之手的了。”
好聪慧的女人!
顾文惜听到了杨月的话,心里顿时如此感叹了一句。
“先生所言甚是,小女 可以做到!”
说罢,顾文惜上前一步,从杨月的手里接过了绣帕,而后又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根绣花针。
“先生,请看!”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光,顾文惜准确无误的从绣帕上挑出了一根长长的金丝线,再将那绣帕摊开,帕子上的金鱼不曾有过损坏的迹象,只是那鱼鳞不见了隐隐的金光,少了几分灵动。
白三娘从顾文惜的手里接过了绣帕和金丝线,看着手里的那金丝线很细,若非是心灵手巧恐怕极易挑断,再看那绣帕上不曾有半点的损坏之处,足可见顾文惜的绣功之深。
她,当真是只有五岁吗?
一个堪堪五岁的小女孩,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出众的绣功,委实让在匪夷所思!
她拥有这样的本领,想来都不必跟自己学些什么了。
白三娘的心里如此想着,微微张开的嘴巴无法隐藏她内心里的震惊。
此时,此刻!
包括燕秋语先生在内的五位女先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相信了那绣帕确实是顾文惜亲手所绣。
燕秋语将绣帕收到了自己的手里,而后冲着顾文惜淡淡一笑,“好了,顾小姐,你已经通过了女学的考试,不日便可以过来玉台馆,到时候会有人为你安排住所的。”
“真的!”
顾文惜听到了让自己梦寐以求的回答,先是一愣,而后整张脸上都洋溢出了浓烈的笑靥。
面对着含笑的燕秋语,再看过四位同样笑望着她的四位女先生,顾文惜郑重又郑重的福下了身子,向五位先生行了一大礼。
“多谢先生们,小女天生愚钝,日后还请先生们不吝赐教!”
“呵呵!”
顾文惜郑重其事的向着五位先生说了这样一句话,却是莫名的惹来了杨月的轻笑声,只见杨月冲着顾文惜轻挑眉毛,脸上摆弄着奇怪的表情,让顾文惜一时摸不着头脑。
“既然是入了女学,那么你便不必担忧我们会有藏私,只是你自己也说了天生愚钝,我们身上的东西你能够学到多少,在你,而不是在我们!”
杨月笑着对顾文惜说出了这样一席话,而后将目光放到了柳文娘的身上,笑着说道:“就比如柳先生,她的一手琴艺是天下闻名,你能够学成几分,可是要看你自己的哦!”
这先生好伶俐的口舌!
简单的几句话,却是将她与柳文娘的关系挑拨的不睦了。
顾文惜听到杨月的话,心中如此叹道,面上却是恭敬有加,“先生教诲,小女铭记在心。”
第六十五章 通过考试
“你真的通过了女学的考试?”
顾文惜走出芙蓉堂,林月锦赶紧的迎了上来,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顾文惜通过了女学的考试,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明明已经是被她动过手 脚的糕点,如何还能够得到女学先生的亲眼?
“是的,婶娘!”
顾文惜微微低了低头,在林月锦的面前依旧保持着低调。
“崔先生她没有为难你吧?”
林月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顾文惜能够通过女学的考试,毫不遮掩的问起了糕点是如何得到了崔珍的点头。
“燕秋语先生说考试分为三关,第一关是等待,惜儿在外室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燕先生说惜儿的表现视为通过;第二关是才艺,惜儿准备的糕点确实很是糟糕,这一关惜儿没有通过;第三关是态度,燕先生说惜儿的态度不错,可视为通过,所以惜儿才能够有机会进入女学。”
顾文惜将自己临出来之际,燕秋语先生所说的话语,说给了林月锦听,同时也隐去了自己真正进献的才艺也是通过的这一事实。
原来如此!
林月锦听到了顾文惜的话,这才知道女学考试是分为三关的,而非人人皆知的任何一项才艺。
疑狐的目光在顾文惜的身上打量了几圈,却是无法从顾文惜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只能够在心里说着顾文惜今天的运气好了一点。
热闹的大街上,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一脸冷酷的瞪了一眼走在他身边的另个一个少年。
“郑棐,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华服少年冷酷的脸上早已经闪过多次的不耐烦,可是陪他而行的郑棐却仿佛根本就看不到一般,依旧是悠哉游哉。
“郑棐,你再不说,我可是要回去了。”他才没有那么多功夫陪着郑棐这小子去找什么没影儿的神医呢!
“嘿,郑明睿,你回去除了无聊的对着那些发霉长虫的书,还能干什么?我可是好心好意的邀你出来走走,免得你真成了书呆子一个。”这世上能够直叫二皇子名讳的只有镇国候府的大公子郑棐了。
只见郑棐双手抱头,一面仰望着天空,一面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完完全全的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郑棐,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懂吗?”这样毫无意义的在大街上闲逛,对于郑明睿而言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有这个空闲,宁愿待在藏百~万#^^小!说里多看几本书了。
“行了行了,别给我摆着那臭脸行不?你再这个样子,以后我可就不认识你了!”
郑棐一听到郑明睿说起了他听不懂的话语,便是觉得头痛,不高兴的挥了挥手,一掌拍向了郑明睿的脸上,似要将那一张冰冻不化的脸给揉开。
“你要干什么?”
郑明睿最讨厌的是别人碰触他的脸,伸手一把抓住了郑棐伸过来的手,稍用内力便让郑棐的手无法更靠近他,而后只看到郑棐的手慢慢的被郑明睿给推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初遇刹那
“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件好玩的事情!”
郑棐收回了自己的手,虽然是败下阵来,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将手臂顺势搭在了郑明睿的肩膀上。
“放开手!”
郑明睿推了推郑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是没有推动,当下脸色更沉。
可是,郑棐是谁呀!
他可是这京城里的小霸王,哪里还会看人脸色,尤其是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的。
跟随在后的长福看着自家公子和二皇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生生让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自觉的拉开了距离,和他的主子一样摆出了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着。
“长福,书安茶楼定好了位置吗?”
还没有待长福从自我感觉极好的状态里回过味来,郑棐的一声大吼吓了他一大跳。
“好,好了!”
长福反应很快的回了一句,而后赶紧的跑 到了前头带路,领着郑棐和郑明睿一起往书安茶楼去。
“臭小子,想什么呢?”
长福的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这才算是彻底的从美好的幻想中醒过神来,心里暗愤:自家大公子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这日后的差事怕是更难做了。
郑棐领着郑明睿来到了书安茶楼的二楼临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后品了一口刚刚送上来的上等茶水,笑着指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五皇子,一会儿就会过来。”
什么?
五弟不是去了陪都的盛隆寺为皇上祈福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
郑明睿听到了郑棐的话,疑惑的看向了郑棐,却是并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去,好不热闹,而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几个纠缠打闹着的衣衫褴褛的乞儿却是让人避之不及。
林月锦带着顾文惜返回顾府的马车,便是在书安茶楼前的马路上,因为车夫要避开打闹的乞儿,而与别家的马车撞到了一起。
马车翻掠,车夫一时收拢不及,在将要摔落之时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顾文惜小小的身子随之从马车里翻滚了出去。林月锦紧紧的抓住了车窗,幸好是没有摔下去,而后惊魂未定的大声疾呼。
“小姐,你没事吧!”
顾文惜自己站了起来,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
顾文惜一抬眼就傻了,对面马车的帘布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张英俊不凡的男子面庞,眼角带风,眼中含光,嘴角带着一丝温润的笑容,顾文惜前生今世,活了二辈子竟然都不曾见到过这样美貌如仙的男子。
“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些银子请收下,便当作是对于贵府马车的损失吧!”
郑明曦最恨的就是被人盯着看,而眼下顾文惜正是犯了他的忌讳,只见他笑容不变,目光里却是多了几分寒光,随后从身上拿出了钱袋,伸手递到了顾文惜的前方。
第六十七章 赔偿损失
什么意思?
顾文惜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双手,手中那厚鼓鼓的钱袋,脑子里嗡的一下子涌上了一种被人轻视的耻辱感。
“小姐,你从马车里摔下来的?可有受伤?”
宁嬷嬷坐在后面的马车里,紧急的停车让她也受了些惊吓,可是她却更为牵挂顾文惜的安全。
下了马车以后,宁嬷嬷快速的冲到了前面,看到的却是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的顾文惜。
冷然的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对面男子的脸上,顾文惜隐藏了自己内心的恼怒,淡淡的说道:“此事,小女子做不得主,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顾文惜转过身去,将身体依在了宁嬷嬷的怀里,再也不多看那陌生男子一眼。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而顾文惜却是根本不愿意去理会,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赫然可见丝丝血渍,疼痛与屈辱的感觉齐齐在涌在心头,久久不去。
林月锦终于是平复惊恐,在随后而来的杨嬷嬷的搀扶之下,走下了马车,目光落在了宁嬷嬷怀里抱着的顾文惜的身上,惊慌的说道:“哎呀,惜姐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呀?”
顾文惜听到林月锦的话,心中极为不耻,很想要问一句刚刚撞车,她从车内滚出来的时候,她又是在做些什么?
“回婶娘的话,惜儿一切都好!”
顾文惜很清楚的知道林月锦当时一点也没有在意过她,非但 没有伸手拉她一把,反而是在她的手慌脚乱中踢到了她的脚上,到现在脚上都隐隐有些痛。
可是,那些问,那些怨,她如何能够说出口,便是说了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她?
“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林月锦眼见顾文惜不冷不淡的态度,只是口中念叨了二句,便也没有再将顾文惜放在心上。她转头看到了将滚远了的车轮给找回来的车夫,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质问道:“你就是这样驾车的?若是大小姐出了什么问题,你可有命来抵?”
“三夫人,小的知错了!”
车夫不敢多言,只是低头认错,而后将找回来的车轮摆到了林月锦的面前,不安的说道:“三夫人,这马车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修不好啊!”
还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的无视于他,可是今日却是一个两个的女人将他视若无睹,着实可恶。
“这位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给予你们的赔偿!”
郑明曦又将手里的钱袋递到了林月锦的面前,口中说着赔偿的话语,心里却不过是想着花钱消灾,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撞车的过错可不是在他的。
“公子言重了,这两车相撞责任在于双方,岂能够让公子一方吃亏呢!”
林月锦早在车内便听到了顾文惜与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她之所以没有在下了马车的第一时间与郑明曦交谈,不过是为了在人前做足了自己贤良的姿态。
“好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这些银两就给你们了。”
郑明曦着实不想再和眼前的女人打交道了,快速的将手里的钱袋交到了自己的马车车夫手中,而后放下了车帘坐了进去,再不出声。
第六十八章 没有教养(谢谢蛋蛋的礼物)
谢谢蛋蛋的礼物哦!
“钱,你们拿着吧!”
车夫将钱袋一把丢到了林月锦的面前,而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月锦看着那马车很快的从自己的眼前离去,再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钱袋,心中气愤不已,大声说道:“真不知道是哪家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公子哥,竟然这么……”
“婶娘,现下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顾文惜打断了林月锦的说话声,眉头微皱的看着车夫正在费力的修着马车,可是试了好多次都没能够修好。
“我们坐后面的马车吧!”林月锦看着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的马车,瞪了一眼地上的钱袋,不悦的说道:“杨嬷嬷和宁嬷嬷就委屈一下了。”
“是,婶娘!”
顾文惜在宁嬷嬷的搀扶下,坐上了后面的马车。
“我们先回去了,这马车,你自己想法子弄回去。”对着车夫交待了这么一句话后,林月锦也随之坐上了马车 ,余下宁嬷嬷和杨嬷嬷跟着余下的丫环婆子一起在马车边行走着。
而那被扔在地上的钱袋,此时依旧躺在地上,很快被留下来的车夫给收入了怀里。
这一切的发生,对于顾文惜而言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只是她永远都不知道,这样的一场意外被坐在书全茶楼的郑明睿和郑棐看在眼里。
很多的事情,亦是由着这一场意外开始,发生了许多的改变!
而这些改变,亦是间接的影响了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推向了另外一条路径。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人走戏落,郑明睿紧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郑棐,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五弟今日回来的?”
郑明睿一直都不相信郑棐真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混世,眼下他带自己过来看的一场戏,更是证明了他内心里的判断。
可是,郑棐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明睿的心里有着怀疑,却并没有问出口。
“五皇子原本应该是在陪都的,可是他现在却是秘密的回京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郑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佻的看着郑明睿,直接将郑明睿心中的猜想问了出来。
看五皇子刚刚坐着的马车极为普通,便可知道他这一次回来是极为隐秘的。而五皇子明明应该是在陪都,却在这会儿出现在京城。再联想到皇上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得到控制,几次晕厥过去,太医都是束手无策,那么五皇子这个时候悄然回京,用意为何便是跃然而出。
郑明睿的脑子里已经浮出了答案,可是他却依旧是冷着脸,默不作声。
“再过半个月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而五皇子一向得贵妃娘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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