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 第3部分阅读

”一屋子的人哀叫道。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九章 愚人码头

七点钟的星期天校园安安静静,不过仍有锻炼身体的同学在跑步,也有热爱学习的男生女生早早来到食堂打饭。菜包子馒头稀饭和咸菜的早餐无所谓花色品种,也就没有劫法场般的抢食现象,大家客客气气一团平静,充满美好的和谐气氛。

罗翔遇见借他吉它的老三,两人打个招呼坐一桌吃饭。老三淡淡说道:“在杜英俊那里玩了一个晚上,吃了饭还要回去。”

罗翔笑了笑,佩服老三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态度,就拜托他找乐队录一首歌曲。

老三笑道:“为歌咏比赛?”

罗翔点点头,爱玩音乐的老三拍胸膛答应了,他和教院乐队的人很熟,请他们帮忙没问题。

“谱呢?”

罗翔说道:“我唱给你听,你记谱。”

老三一双小眼睛楞住,差点把稀饭喂到鼻孔里,好半天才哼哧哼哧问道:“原创?”

愚人码头是我写得不?罗翔想了想,很肯定的淡定道:“随便玩玩而已。”

一向平淡的老三顿时仰慕罗某人,听他哼上一段也不去打牌,倒了饭缸里的稀饭拉着人就走。

时间是码头

它收留我停泊

满载的渔获原来是你我拥抱的失落,

老三大叫要得,觉得歌词尚且其次,歌曲却是悠然婉转,真不知不识谱之人怎来的灵感。他绝不怠慢,拿出笔和纸,刷刷刷边听边记谱。

在爱情的码头

我燃烧我的船

怕夜黑时候你疏忽错过

老三却不了解罗翔的心情。他认为“愚人码头”曲比词好,但罗翔偏偏更爱歌词。这首歌以后不算太流行,可他记忆深刻,所以想到剽窃歌曲在歌咏比赛大放异彩,浮现脑海里的就是它————

我焚心等候

我已不能回头

罗翔不记得第一次听它是什么时候,应该还没全身心为官位而战,还保留丝许的人间温情,才会记得如此深,念念不忘————

天它可愿意帮我

你在何处漂流

你在和谁厮守

我的天涯和梦要你挽救

罗翔的嗓音一点儿也不出众,幸好歌曲记忆太深又暗地里温习过,才没有走音走调贻笑大方。饶是如此,依然不能避免老三脸上的异色。他暗想:可惜了,为什么我不能写出来?

他越琢磨越感动,越觉得曲子在心里割出一道道感怀的缺口————

我已不能回头

天你要伤我多久

多么愚蠢是我

多么爱你是我

才会守着你给的寂寞,

才会痴痴固守——这愚人码头

“可惜了。”听罗翔又唱一遍,确认记下的谱毫无遗缺,老三终于说出心里话,“可惜了,词曲和唱功差别太大。。。。。。”

罗翔才不怕老三的打击,只要不被人怀疑抄袭就行,于是恬不知耻的叫嚣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十全十美。”

摇头晃脑的老三拿着曲谱走人,到教院找人录曲。罗翔在他身后叫道:“另选时间教我弹吉它,只要扒拉几下就成,我好在比赛时装装样子!”

老三踉跄一下,头也不回健步如飞而去。。。。。。

罗翔拎着水瓶回寝室,在门口碰到打扮一新的罗李勇,他一把拽住,“又穿我的西装!”罗李勇拍开他的手,不慌不忙低头细细整理衣领,“要陪小马逛街,命苦啊。”

罗翔听出他话中的猖狂,冷笑不已,“带吃的回来,否则给衣服租金,外加汇报偷吃猪肉的事。”

罗李勇得意之色荡然无存,这厮找的女友是园艺系园林专业的女生,自诩为民族大团结的典范。罗翔看他爱得辛苦,太想告诉他以后的结局——毕业后他们真的走在一起结婚有了孩子,可最后仍然各奔东西,甚至成为势不两立的仇人。

何苦呢?

但有必要告诉他吗?罗翔压住像神棍一般的神经质。

时间的码头,避不了的船来船往,有人飘走有人停留更有人死守,就像他,不也有过愚人码头一般的曾经?

寝室里,今天有家教任务的张建华已经走了,徒留刘帅哥一个人蒙头大睡。罗翔跨书包出门,刘宏突然神出鬼没的说道:“昨天下午,你的老乡找你,你们祥庆同学今晚在江大聚会,带吃的回来哦。”

罗翔的心立刻纠结如麻,顾不得大骂刘宏这时才汇报,低沉问道:“谁找的我?”

刘帅哥在蚊帐里不知做什么,床铺剧烈摇晃,“就是经常找你的江城大学的老乡,姓常的那个。”

该来的总会来啊,一直回避这个人,这段情的罗翔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他很恨很恨的怨恨着。

常雅军是罗翔从小到大的朋友,两个人从小是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一起考上江城的大学,亲密得像孪生兄弟。

罗翔是不乐意谁拿他和别人比较,但却当面承认常雅军比他聪明。当然,事实的确如此:一米八零个头的常雅军考上了全国重点院校的重点专业,江城大学的高分子材料学,而不够本科线的罗翔好不容易搞到委培名额,进了江城农学院。

上不同的大学不是罗翔恨常雅军的理由,深信兄弟是手足的罗翔不会如此小心眼,相反,此时他和常雅军十分友爱。

都是那个梦惹得祸!

梦里,下学期农学院会出现一名叫艾雪的女生,她同样来自祥庆。高个儿皮肤白皙的艾雪很快吸引住罗翔,她在罗翔疯狂追求下也同意恋爱。可艾雪的态度一直很暧i,一直若即若离,罗翔毕业时甚至闹着要分手,害得陪着喝酒的刘帅哥胃出血。

这次分手在常雅军撮合下又破镜重圆,信誓旦旦的艾雪答应三年毕业后嫁给他。罗翔高高兴兴毕业了,在延岗打拼以待佳人。但半年后水晶般的艾雪写信告知,她和留在江城读研究生的常雅军好上了,请他原谅。她不能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

原谅?清醒的罗翔毫无勉强感受到梦里痛彻心扉的酸楚和源于背叛的诅咒,浓浓到十几年不化的恨意和悲愤!

他为谁痛又恨着谁?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十章 未雨绸缪

罗翔慢腾腾走出寝室走下楼,刻意压着的情感一旦揭开就永无止境的汹涌着,不管白桦还是仕途,都不足以引开激荡的心绪。

罗翔清楚得很,放出要追逐的白桦大话,乃至一心一意上了这朵鲜花,都是聊以自蔚缓解他在梦里的失败。

本来,罗翔准备买礼物到何詹家里借口请何詹老婆帮胖大婶的忙,拜访一次拉近关系。但他被常雅军的名字搅了心情,没有丁点儿奋斗的意志。

一只不知好歹的篮球滚到罗翔脚下,他一脚踢去,球风驰电掣飞走,正中小卖部的玻璃。罗翔听见玻璃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木楞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坏了!”

罗翔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一眼瞧见麦苗儿手捂头蹲在地上,手指缝里流出缕缕鲜血。。。。。。

打球的学生也赶来,和罗翔一起把麦苗儿送到校医务室,又四下里寻找好不容易从花园里找到谈情说爱的护士。护士没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精神,但起码人还在医务室五十米范围内,值班的医生更棒,据说带儿子玩动物园去了。

罗翔一面诅咒医生全家被狮子囫囵吞枣,一面跑前跑后付费取药拿绷带,缝针的麦苗儿叹道:“我不怪你,你先帮我看着小卖部去,丢了一块糖赔我三块。”

罗翔急忙答应,又跑回没了窗玻璃的小卖部,见到地下的血暗自发狠:他果然是霉星,果然和我前世有仇今世有怨!

打牌下山的贾宝玉和许青从小卖部经过,看到罗翔在里面忙乎大为吃惊,罗翔冷哼一声:“麦苗儿招我做上门女婿,我帮老婆看店不行?”

宝二爷和许大个相互看看,趁他忙里忙外应付顾客,偷了两包五牛烟就溜。幸好一位学生提醒,大怒的罗翔追出去。许青脚长溜之大吉,人胖跑不快的宝二爷被抓获,哭兮兮的说道:“读书人不算偷。。。。。。”

罗翔拿着缴获的赃物回到小卖部,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一包糖和整整一条烟不见了,他气得大骂:“麻痹的,敢情九十年代初大学生就没素质了!”

过了一会儿,头部包裹成木乃伊的麦苗儿回来,看着罗翔手拿计算器算钱,满头大汗很可怜模样,扑哧笑道:“小罗,生意不好做吧?”

汗水嘀嗒的罗翔连连点头,“你一天到晚一个人忙碌,真不容易。”

麦苗儿把他刨开,手脚麻利的收钱取货,答道:“小富靠拼,大富靠智,要生活当然要吃苦耐劳。”

罗翔在一旁看她有条不紊的忙和,呵呵说道:“我只听过小胜凭智,大胜靠德。”

麦苗儿没和他唠叨,只收下丢失东西的赔款便要他走人,丝毫不提头破血流的医药费。罗翔过意不去,请她吃饭又被以小卖部走不开拒绝了,就掏钱买了一条红塔山。麦苗儿皱眉说道:“学生娃娃抽那么贵的烟做什么,浪费!”

罗翔干干一笑,“送人用。”经过麦苗儿流血的打岔,他重新燃起非凡的斗志。

罗翔看看手上的机械表,时针指到十一点四十,估计何詹家里正在准备午饭。换了其他学生定不会这时上门,但他就打算趁吃饭前的当儿过去,一来家中十有**人在,二来骗一餐饭吃更能加深何老师的印象。

罗翔要了一张旧报纸包好香烟,和蜂拥打饭的学生们合流,再拐上银杏树小路,朝几栋教师楼房走去。

罗翔打听过了,何詹家在十一栋四单元六楼,住的是两室一厅。他边走边感叹,十年后老何家门口站有挡客的警卫,他此时能想到吗?

他自然想不到,我却预先知道!这便是不可复制的优势!罗翔心窝里被常雅军打击的一颗心又火热跳动起来。

何家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她是何詹母亲。听说是学校学生求见老师,何妈妈热情的请他进屋,又进厨房换出何詹的爱人张淑蓉。

罗翔在五六个平方大小的客厅坐下,小小的客厅收拾得整齐,放了一台十九英寸电视柜和一个堆满书的书柜,加上一张旧沙发挤得满满当当。沙发上还有两床叠好的被子枕头,罗翔想到何家有成年的女儿,便知道这是何詹晚上的睡床,他顺手把报纸包好的香烟放在旧茶几下,挪挪屁股蹭着未来高级干部的龙床偷粘福气,才抬头看墙壁上挂的字画。

画是新华书店买来的徐悲鸿骏马图,字幅却是他人赠送何詹,抄得一首欧阳修的《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柳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罗翔走近细看赠字的人名,无奈对草书认知太少,勉强认是两个字,猜想第二字有“弓”的偏旁。

“同学喜欢书法?”围着围裙出来见客的女主人客套道。

罗翔急忙转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张师母,含含糊糊说道:“我爸喜欢这个,我虽然一窍不通,也觉得这字好。”

将近中年的张淑蓉笑着请他坐下,边倒茶边自豪的说道:“他是老何的亲戚,人好有才华,是共青团书记还不忘学习,马上要经济学博士毕业。”

罗翔打个冷战,和心目中某人联系起来,再仰望那幅字不由充满敬仰,但不论死活都要压住心头如火如荼的烈焰。

太。。。。。。强大了。

张淑蓉没看出罗翔的异念,抱歉着表示何詹还没下班,有事需等等。罗翔强抑激动,笑道:“师母,我是找您。”

张淑蓉很惊讶,一个邮政局普通职员有什么用处呢?

罗翔尽量笑得天真无邪,把胖大婶电话亭卖报刊杂志的前因后果细细说出,没忘暗示他在做好人好事。

张淑蓉不停颔首,看罗翔的眼神亲切许多,“不是太难,我上班时替你问问。”她又问道:“你是哪个系的学生?”

罗翔看到她谨慎,恐怕自己是农学系学生,在考试前预先变着法子走关系。他胸有成竹的答道:“师母,我是食品系大三,罗翔。”

张淑蓉于是彻底放心,抬手请他喝茶。这时,房门开了,风尘仆仆的何詹拎着包和茶杯走进家门,见家有客人放缓了脚步。

罗翔站起来叫了一声何老师,想到墙上的字幅,为他的亲戚也非得吃上何家的中午饭。不过,他首先得把何詹糊弄开心了。

罗翔瞧到何詹脸色不错,蓝色衣服领口有白色的粉笔灰,自来熟的说道:“何老师才下课?”他笑呵呵的介绍自己,“您一定不记得我,前天在图书馆外扮林妹妹,含泪焚尸来着。”

何詹立刻想起,笑着解释给爱人听,不忘夸奖他焚诗还关心环境卫生,比林姐姐强。张淑蓉也笑了,按照罗翔的短期规划,把他当成有礼貌的优秀青年。

张淑蓉趁何詹洗手洗脸时正式邀请罗翔吃饭,又指着茶几上香烟包吓唬道:“送礼送错人了,你何老师不管毕业分配。”

罗翔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笑道:“张阿姨,我知道您不会收礼,这烟请给您的同事。呵呵,您不收下我不放心啊,要是拿不到报纸杂志,我给学校丢脸啊。”

张淑蓉指着罗翔,一时半会儿光是笑着说不出话,来陪客的何詹不知究竟,待爱人说明事由看着罗翔也笑道,“小罗有一张巧嘴,留下巧嘴在家里吃饭,我知道食堂星期天的饭菜很差。”

罗翔不客气的答应了,张淑蓉去到厨房再炒新鲜菜。罗翔拿起角落的水瓶作势要给自己的茶杯倒水,先自自然然的给何詹上了水。

何詹的表情微露欣慰,觉得他的一举一动让人轻松,没外人的生疏,便不提香烟的事儿,摸出兜里小半包红梅递一支去,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女儿是林则徐第二,好在中午没空回家。”

笑眯眯的罗翔点燃烟,压低了声音:“阿姨呢?我妈在家可狠了,罚款为主皮肉教育为辅。”

何詹哈哈大笑,连道:“这点,万不可告诉你师母。”

一说一笑师生俩关系近了许多。何詹问道:“快期末考了,有把握不?”

罗翔摇摇头,“不出意料,有两科要挂。”

何詹吃了一惊,原以为这厮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罗翔老老实实说道:“我以前没认真学习,现在才悔过,但这学期来不及金不换了。”

何詹让他逗得一惊一咋,暗想这学子把“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成语用得妙,也谐趣一句,“两门半不及格都没关系,多半门下学期就见不到你了。”

罗翔愁苦的表示一定要维持两门不及格的底线,否则按学校规定,一学期三门考试不及格以上者必须自动退学。

何詹正了正神,问道:“怎么想到后悔了?”

罗翔早准备了被胖大婶点醒的例子,诚恳的表示于是幡然悔悟,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对得起家中亲人。

“难得。”何詹忍不住夸奖道。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反而不是一贯优异的好学生,而是那回头上岸些坏孩子。何詹还没步入官场,心性之中向来以教师自居,因为鼓励道:“路是自己走,天下是自己闯,好自为之啊。”

不多时到了吃饭时候,罗翔站起来拿碗拿筷摆放菜肴,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反倒使张淑蓉婆媳俩越发顺心心喜,不停给他夹菜。

其实,何詹在学校过得很是不得劲儿,他本不适合教书也不适合搞科研做学问,学苑里大多数老师们看不起学生也有怪话,家中的确少有学生上门。

席间,何詹不经意的问道:“知道《九十年代国家产业政策纲要》这事不?”

罗翔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菜,才说:“这是进一步改革开放的指示文件,是量变到质变的标志”。

何詹为之大震,放下筷子说道:“详细说说。”

罗翔笑道:“不管是年初的税费改革还是这份纲要,都是要促进产业政策与现代化进步的配套,体现的是鼓励竞争。可见,国家是心中有数,要旗帜鲜明地把改革开放政策进行下去,完善下去。”

何詹重拾筷子,亲自给他夹了满满一筷子木耳肉片,心头欣慰罗翔不是死读书的呆子,却不知有梦在手的人掌握了作弊的大杀器,这样的调调,后时代的人谁不会说?

“好啊。”酒足饭饱的罗翔打着饱嗝离开何家,何詹对张淑蓉叹道:“为什么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

张淑蓉安排婆婆午睡,到客厅陪丈夫说话,看着墙上的字画轻声说道:“你定下决心没有?科技副县长的事儿?”

何詹也和妻子眼望墙上的那一首《浪淘沙》,沉吟道:“表姐夫的话总是没错,既然这边走不上去,改道当必须啊。”

走出的罗翔饭饱神虚,怪自己今儿个起早了,打算回寝室小补瞌睡。但在宿舍楼楼下,杜英俊从麦苗儿小卖部里冲出拦住去路,笑嘻嘻叫道:“军师!”

罗翔明知他是为伪造饭菜票一事如此高兴,沉声低喝:“你是谁?不认识。”

杜英俊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凑上来,“俺的军师呀,万事齐备只欠东风,有交代嘱咐的没?”

罗翔拖他到墙角拐弯处,骂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了。”

杜英俊小声笑道:“我明白,你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罗翔意外不已,“居然会成语?”

杜英俊洋洋得意:“别门缝里敲人!你只管放心,这事就四个兄弟参加,知道你存在的只我一个。”

罗翔见他明说了便不搪塞,正色道:“送你八字方针:严肃紧张、小批量多渠道。”说罢扬长而去。

杜英俊默念一遍最新指示,两手手指一一弯曲,嘟嚷道:“八字方针?文化人没数!明明十个字!”他低头微笑,“没说见好就收的废话,以前怎么没瞧出这厮心思活络又知趣呢?”

时间过得很快,家教回来的张建华和刘宏吵架,声音惊醒了罗翔。他踢开坐在床边的罗李勇,叫道:“吵什么呢?还不吃饭去?”

“吃,你就知道吃!”罗家门臭屁大大的说道,“咱们要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先!”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十一章 驱虎吞狼

罗李勇指着不再争吵但虎视眈眈的刘帅哥,冷笑道:“某人们为一壶水要打起来!”

刘宏涨红了脸,朝罗李勇嚷道:“谁打起来?”罗翔一听便知究竟,一定是刘宏又用张建华的开水,眼镜嘟囔几句惹得他面子上过不去。

罗翔边穿裤子边掏出橱柜的钥匙,扔给刘宏,“没出息!你们每天白用张眼镜的开水也不臊得慌。”

刘宏笑嘻嘻的用钥匙打开橱柜,拿出热水瓶,振振有词的说道:“我每天忙啊,学习工作,认真的学习努力的工作。。。。。。”

同是懒人的罗李勇身手敏捷,拿了饭缸也去倒水。罗翔拍着张建华的肩说道:“眼镜儿,别和某人计较,他是更年期的女人。”

刘宏横了眼瞄着罗翔,“谁更年期呢?”

张眼镜不好意思了,呐呐的说道:“刘宏,咱不是不给水。。。。。。”

躲在上铺补瞌睡的许青醒了,跳下床来抢水,“你太不厚道,水瓶锁柜子里!”

罗翔对一伙懒人着实少爱,眼看一瓶开水被瓜分一空关上了橱柜。

刘帅哥提醒道:“今晚你有同学会。”

罗翔被这道躲不过去的坎搞得心情不佳,剥下罗李勇身上的西装穿上。许大个子在身后叫道:“你来了汇款,借点钱来!!”罗翔脚下步伐快了许多。

出宿舍楼,罗翔看到小卖部又是热热闹闹,麦苗儿头裹绷带,笑语嫣然的迎来送往,嗯,好像词有歧义。反正,看见忙忙碌碌的麦苗儿,罗翔踏实开朗了许多,心中那根刺淡化了许多。

罗翔在校门口上了中巴车,位于盘龙山青龙江边的农学院到江城大学有直达车,一块钱坐四十分钟很划得来,还能用菜票!

到“江大”赶上晚饭时间,罗翔停下脚步,按照以前的惯例他总是去常雅军的宿舍,但现在呢?

罗翔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念头,不由自主的朝稼穑苑走去,那里是江大学生七号宿舍楼,女生楼。

罗翔混迹在众多等待女生的男生群中,一名名拎水瓶拿饭碗的女生从楼里出来,不管长相体型如何,总有一位某人迎上去,像招领货物的货主,肩并肩亲亲热热远去。

罗翔摸出在何詹家里贪污的红梅烟点燃,盯着不断吐出女生的门洞,果不其然,一位个头不高,短发圆脸圆下巴的女生走出来,她的两手空空,自然不是去食堂吃饭。

她叫袁婧妍,也是祥庆人,比罗翔常雅军矮一级。在罗翔印象中袁婧妍是宁静的一朵君子兰,远观近看皆是芬香可人,又是绝不能畅快如意谈心交流的那类人。

罗翔知道,常雅军和袁婧妍一直粘粘糊糊,这段时间几乎要得手。

他远远的缀着袁婧妍,看她走向江大南门才加快脚步,叫道:“袁婧妍!”

袁婧妍站住,缓缓回头,一张清秀洁净的脸朝着罗翔,罗翔不止一次把她想成一根棒棒糖,舔一口不知会多么的甜美。

可棒棒糖的包装太下品了,一套灰不灰蓝不蓝的衣服裤子是几年前的流行色。

“真巧。”罗翔笑眯眯的说道,“也是去聚会?”

袁婧妍静静的点头,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罗翔暗地里将她和白桦相比较,两人的相貌固然有所差距,但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倒是雷同。

罗翔不在意袁婧妍的淡漠,从梦里的相关未来中获知女孩不是冷漠,并非不想融入集体中,否则不会参加此类聚会。女孩是根本不懂与人相处,特别是与同龄的男生相处,只好拉开距离保护自己!

罗翔微笑道:“还有时间呢,咱们去三舍找范韬,好不?”

范韬也是老乡,和袁婧妍是高中同学,考上江城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圆滑的他和罗翔常雅军关系不错。

袁婧妍半响无语,罗翔假装没看见她的犹豫,抢先左拐走向三舍,袁婧妍只好默默跟在身后,一步一迟疑。

罗翔心中j笑,他应该以后才知道范韬也喜欢袁婧妍,并且私下和常雅军较量着,最后失去所有希望才另找女友解馋。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啊,罗翔走进男生三舍,偷偷打量外表平淡的袁婧妍,瞧出女孩并非木纳不开窍,她应该看出范韬的心思。

“原来只有我才是笨蛋!”罗翔咬着牙花寻思着。

男生楼向来脏、乱、差,江大三舍也不例外,吃饭时间更是如此,整层楼充斥着男人汗酸和腐臭味。

跟随罗翔上楼的袁婧妍顶着一张越来越红润的脸,平添几分妩媚,不时有运动过后的汉子们近乎一丝不挂在卫生间冲进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臀部很有冲击力,女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后悔死了。

暗笑的罗翔几步走到范韬寝室,对躺床上的吞云吐雾过烟瘾的范某人叫道:“我带袁婧妍来了!”

打完足球洗了澡准备聚会的范韬只穿了裤衩,仰八叉躺着休憩养神,听到罗翔从天上掉下来的话,鲤鱼打挺飞快跳起,

“啊?啊!。。。。。。妈呀!”

几乎不敢睁眼的袁婧妍站在门口,宿舍里传出的惨叫吓她一跳,猜不到男生们见面怎么发出这样恐怖叫声,等了好一会儿看到罗翔一个人走出来,脸上似笑非笑,十分暧i。

“他去不了啦。”罗翔告诉袁婧妍,“听到你的名字,他太兴奋,拉伤了大腿。”

袁婧妍的一双大眼盯着罗翔,就像一只雪白毛茸茸的兔子看着手拿青草的主人,“不,不会吧?”

“是的。”罗翔很肯定,“你听听那杀猪般的叫声!”

袁婧妍很不安,壮着胆子走进脏乎乎臭烘烘的寝室看望伤员,拉一床被子盖大腿的范韬欲哭无泪,还要真心感谢她的关心。

罗翔伸手拉袁婧妍,“咱们快迟到了,去饭馆吧。”他顺手摸走范韬裤包里的香烟,完全不顾某人吹胡子瞪眼的威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生和香烟一起飞走,“啊!罗翔,你太可恶!”

范韬的便意和郁闷涌上来,一股股的永无止境,但舍友打饭去的宿舍里空无一人,他只好抱着撕扯疼痛的大腿,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到厕所门口。

“妈啊,憋不住了!”单腿独立的范韬哭兮兮偷抹眼泪,“粑粑拉裤子了,呜呜呜呜,要洗裤裤啊!”。。。。。。

江大南门外的燕子饭馆是祥庆老乡们固定聚会地点,四四方方胖嘟嘟的老板见到罗翔和袁婧妍,笑道:“他们早到了,快请。”

罗翔很是诧异:“郭德纲!”以前没看出老板长得像郭德纲哦。袁婧妍听到了他的嘀咕,但又怎么知道郭德纲是谁?一言不发跟在罗翔身后进去。

饭馆角落的老位子,十几个祥庆市老乡已经就坐,朝罗翔和袁婧妍不停招手。罗翔充耳不闻他们的招呼,也看不见他们的模样,只盯着中间站起来的那个人——

常雅军!

总是温文尔雅面带微笑的常雅军如一潭温柔的泉水,一米八六的个头和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在老乡中鹤立鸡群,不能不引人注意。

他是罗翔十几年相知交心的兄弟,是他梦里十几年赍恨痛苦的源泉!

罗翔和袁婧妍同时出现使常雅军有些吃惊,注意到袁婧妍旁若无人的在女生堆里坐下就怡然了,若无其事的叫罗翔到他身边。

当他习惯性地拍罗翔的肩,罗翔浑身绷紧,双手捏起了拳头!

梦境里,他接到艾雪的信,第一时间赶回江城,他想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怎么能这样!

他在学校见到独自一人的艾雪,女生神情紧张,略带羞愧,但谈到她的选择时又变得自然,“我一直喜欢雅军!后来,你的关怀让我感动、迷失,我以为会忘记他永远和你在一起。但,对不起啊,机缘给我们开了天大的玩笑,我在这里上学,你毕业而雅军留下了。。。。。。咱们没缘。。。。。。你们是兄弟,我不希望你们决裂,罗翔,我不希望这样。”

兄弟就在面前!

但知道以后种种恩怨的罗翔已然不是原来的罗翔,自然,常雅军也不可能再是兄弟。

兄弟?多少年没见的兄弟。

那次,罗翔自然也见到研究生常雅军,他见面即哭,哭得真诚,罗翔一时间丧失暴打他的念头。在范韬的劝说下,两人还喝得酩酊大醉,朦朦胧胧中罗翔好像听到常雅军说:

“我把她还给你。”。。。。。。

直到死,罗翔都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一拳打过去,没用牙齿咬断他的咽喉。

我是收垃圾的破烂王?

恩断义绝的两个兄弟从此天各一方,再无半点联系。罗翔听说他们去了北方,结婚多年后生了一个儿子,再后来,范韬含含糊糊告诉他,艾雪红杏出墙了,但责任不在她。

已为人夫为人父的范韬点到为止,“雅军,有点,变态。。。。。。幸好。。。。。。”幸好什么?幸好袁婧妍没有和他走在一起吧?

燕子饭店的服务员上菜了,罗翔趁机坐下,笑着坐在常雅军身边,轻轻给他一拳:“我在范韬那里碰见袁婧妍,他拉伤了大腿。你不够意思,没去关心自家兄弟。”

罗翔留意常雅军朝袁婧妍处瞄了一眼,常雅军皱眉说道:“拉伤大腿?踢球?”

“应该是的吧。”罗翔笑道,心想范韬绝不会自爆其丑。至于袁婧妍,她太嫩,嫩到常雅军不知怎么盘问她。

聚会也就是吃吃喝喝聊天吹牛,酒过三巡,大家惊讶罗翔的酒量变大变强。常雅军一阵叫好,低声说道:“等会儿唱歌时再喝!”罗翔但笑而已。

老乡同样讲究远近亲疏,一帮同乡到头来有感情的就四五人之间,其他的,是过眼云烟。

九点一过聚会便要散,一向做聚会主持的常雅军自掏腰包付了饭钱,其他人一一告辞回校,和常雅军交好的人则暂留片刻。除袁婧妍而外,还有当地部队服役的徐刚和财经学院的方茂华。

他们之中只有袁婧妍是女生,她很干脆地拒绝去唱卡拉ok,使想一展歌喉的常雅军很不快,居然没送她回宿舍。

眼睁睁看着袁婧妍一个人离开,罗翔反倒放下莫名其妙的担忧。

他心底里其实害怕,害怕纵未卜先知也搞不过常雅军,害怕梦里的失败又变成现实,害怕他今生依旧废材!

罗翔的害怕不是无的放矢,几个交好的朋友都以常雅军为主!徐刚当上武警是走常雅军的关系,方茂华的爹更是常雅军老妈的手下,环顾四周,罗翔单薄得很。

矮个子的徐刚笑道:“咱们到校园走走。”

罗翔摇摇头:“时间不早,我得回去,晚了没车。”

常雅军浑然无所谓,“你到我宿舍睡就是,又不是头一次逃课。”

罗翔笑道:“明天不行,食品检测与控制要点名,被抓到没平时成绩。”

方茂华附和道:“算了,五四节咱们再聚。”

常雅军从善如流,和徐刚方茂华一起把罗翔送上车,看着中巴开走才回去。

罗翔从疾驰的车上伸头回望,夜幕中三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他茫然若失长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曾经的执着、信以为真的友谊和年少轻狂的错误,通通置之脑后。

罗翔冷笑一声,他之所以不率先提出不唱卡拉ok,就是要常雅军和袁婧妍起龌龊,就算常雅军大度,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戳夺。

车子一下颠簸,j笑的罗翔一把抓住前面的椅背,不想椅背上的头发也被拉扯了,他慌忙对轻叫一声的女士说道:“对不起!”前排的女人回头瞪他一眼,却把罗翔瞪得眉飞色舞,喜不自胜,“白桦!”

白桦根本没看罗翔是谁,扭头回去不说话,想必类似搭讪不止一次碰见。罗翔毫不气馁,趴在椅背上耳语道:“咱们真有缘,车上也能重逢,我说过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你的美丽,你的骄傲,你的自卑,都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白桦愕然回头,这才认出他。罗翔眨眨眼睛,“这下不会忘记了吧。”他不等白桦回头,自己先靠着座椅假寐,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同学,你这招欲擒故纵对她没用。”

罗翔冷笑道:“何以见得?”

那厮嘿嘿j笑:“车上要勾白桦的花样太多,你是小儿科。”

罗翔比白桦愕然更甚,睁眼问道:“你也是农学院的?”

那厮点头,指着车里的乘客,“几乎全是校友,咱们都知道白桦每个星期天在这段时间回校。”

妈妈咪呀,罗翔暗淌冷汗,莫不成是传说中的护卫队?

身后一位某人拍拍罗翔的肩头,“同学,知难而退吧,你是**点钟的太阳,这世界是属于你们的!”

罗翔无奈,朝黑乎乎的车外望去,**点钟的太阳也要下山,与其易老的红颜一生惨淡,还不如由我陪伴呢。。。。。。;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十二章 披着羊皮的狼

学生宿舍十点半准时熄灯,罗翔几乎踏着熄灯的号角走进寝室,大书桌上点燃的三根蜡烛照着三个人,张建华罗李勇和刘宏正在端坐百~万\小!说。

罗翔不禁唏嘘,相比他们,他和许青是五零二寝室的另一极,早出晚归打牌喝酒,到毕业时方才懊恼有铺天盖地的科目要补考。

也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罗翔想到延岗市政公用局的副局长赵毅衡,比自己尚小两岁,就因为是硕士研究生学历,提拔得很快。也许,罗翔要好生思量一下。

不等罗翔浮想联翩,床边突然站起一个黑黑的人。刘宏说道:“老三等你一个小时了。”

老三不和罗翔废话,拉他出门到走廊上,“罗翔,教院的哥们问你能再写几首歌曲不?”

罗翔品出他的意思,哼了一声,“他们怀疑我?”

口舌笨拙的老三辩解不来,沉默几秒钟算是默认,再说道:“我相信你!他们也不是不信任,反倒希望你能写出愚人码头那样的好歌。你不知道啊,他们看了曲都大叫了不得,保证再有一首,整个乐队带上全副家当来现场伴奏。”

罗翔精明过人,冷笑道:“五四节教院没有演出?你伙同他们骗我?”

“天地良心。”老三跌脚叫屈,“我们学校和外院一起联欢,定的时间在五四晚上,教院是下午,两下不耽搁。”

罗翔想了想,重拾笑脸,“你办事我放心,咱马上憋一首歌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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