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中寒光四溅。
听到玄衣公子的话,更是羞恼。什么叫雌儿,女的好不好,难道她是动物不成,竟用雌雄而论
临江仙 029章 劫色
她手下留情,他却yi点也不领情,还故意害她春光外泄
她那只抓住房梁的手猛然yi松,直直从房梁上跃下,被白衣公子抓住的玉足狠狠踹了白衣公子yi脚。
白衣公子很配合地踉跄着跌倒在地,瑟瑟轻飘飘落在地上。双手yi得空,宽袖中锦缎忽然飞速探出,击向不远处的灯烛,带起的风将烛火熄灭。
屋内瞬间陷入yi片昏暗。
瑟瑟俯身,精准地扑向了白衣公子倒地之处,单手拎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同时玉指如飞,封了他的岤道。这下子不管他真不会武功,还是假装不会武功,她都放心了。
“都后退,不然我yi掌劈了他”瑟瑟冷冷说道,故意将语气加重,使自己的声音阴狠yi些。
“后退,都后退,谁也不准上来”被yi把抓着衣襟的白衣公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侍卫们得令,齐齐退开。
yi个侍卫试图将灯点亮,瑟瑟冷哼yi声,玉指狠狠扼住了白衣公子的咽喉,冷声道:“不准点灯否则我戳瞎他的眼。”她的肩头还露在外面呢。
“好,我们不点灯,你们,快把门口让出来。”玄衣公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他终于还了魂。
侍卫们闻言,齐齐将门口让开。
瑟瑟用力拽着白衣公子向门口走去,这个白衣公子被她点了岤道,根本不能走。瑟瑟只得连拽带抱去扯他,这期间两人难免耳鬓厮磨,身体相触。
她竟然和yi个陌生男子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这也未免太孟浪了。可是却又不得不如此,这令她更加恼怒。只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狼狈最惨淡的时刻了。
出了幽暗的阁楼,yi阵凉风袭来,瑟瑟顿觉肩头微凉,这才惊觉她皓白的肩头已然暴露在朦胧的月华下。
若是这样衣衫不整地走回去,她都不要活了。
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玄衣公子和那些侍卫,瑟瑟目光忽然yi冷,她可不想被这些人看光了去。
无奈之下,她只得去解他身上的衣衫。
他身上衣衫全是盘龙扣,很难解。瑟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yi粒。刚呼了yi口气,却听得白衣公子惊呼yi声,道:“侠女,你要干什么,劫财也罢了,你还要劫色吗我,我可还是处子之身,求侠女怜惜着点。”
月光下,他yi双凤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这句话没把瑟瑟气死,不过,她伸手解他扣子这架势,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劫色。
瑟瑟眸光yi凝,冷声道:“闭嘴,再说,我真的劫色”
她此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说完,只觉得双颊发热,碰见这个白衣公子,她算是倒霉了。
好不容易将他的白衣剥了下来,瑟瑟披在身上,罩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的衣衫尚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洋洋的。
“今夜,我本来只是借你们的宝贝,用毕还将归还。但,今夜你射了我五箭,我看,也算是抵消了。叫这些人将府里的机关全部撤了,本姑娘这就离开。”方才这个白衣公子对她毫不客气,几番调弄,她本羞恼成怒,不过想到自己毕竟是来偷东西的,十分不光彩,也就不计较了。
白衣公子极是识趣地下了命令,那些侍卫手脚麻利地将机关撤了。
瑟瑟挟持着白衣公子从璇玑府大门走了出去。
到了府外,没有了那些诡异的机关,她便安全了。瑟瑟将白衣公子扔在街上,披着他的外袍,跃上高墙,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夜风里,飘来她清雅淡定的话语:“岤道四个时辰后自解。”
那些紧随其后的侍卫见状,正要追过去,白衣公子却摆了摆手,道:“她的轻功极好,你们追不上的”
他微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微尘。很显然,他的岤道早就自解了,方才只不过是在配合着瑟瑟演戏。
“楼主,怎地这么容易便将她放走了”玄衣公子抱臂哼道。
白衣公子回首笑道,“怎么,凤眠,你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女贼吧只不过摸了yi下,你就恍惚成那样。难道,是舍不得她走了么”
玄衣公子正是玄机老人的嫡孙凤眠,闻听此话,顿觉十分尴尬,曾触过她胸前柔软的指尖也渐渐烫了起来。
“她还会回来的”白衣公子目光忽然yi凝,缓缓摊开右手,白如美玉的手心里赫然躺着yi块金灿灿的物事。
黄金的链子,缀着yi块铜钱大的圆牌,牌子上雕刻着古怪的纹饰。
“凤眠,你可识得此物”白衣公子沉声问道。
“这是她的配饰”凤眠终于知晓他方才为何要装作岤道未解了,原来是为了从她身上盗取东西。
“不错,是她戴在颈间的。”白衣公子淡笑着将金令牌递到凤眠手中。
凤眠就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金令牌上古怪的纹饰,脸色大变道:“这,这莫不是是东海群盗的信物”
白衣公子颔首笑道:“凤眠,你不愧是见多识广啊。这个女子有东海群盗的信物,有趣,我们该认识认识她,是不是这东西,她必会回来找,届时你只需告诉她,我在临江楼候着。”白衣公子言罢,微笑着离去。
此时,他身上虽只着内衫,整个人却风华依旧。
瑟瑟回到府内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湛蓝的天空里只余yi道极浅淡的月牙痕。
这yi夜虽说过的凶险,但总算是不虚此行。
她悄然无声潜到屋内,将白衣公子那件外衫褪下,看到内里自己的青衫已经破的惨不忍睹,那春光外泄的尴尬和羞怒尚在心中徘徊。
她手脚麻利地换上女装,纤手无意间摸到颈间,才发觉颈上戴着的金令牌不翼而飞。
瑟瑟这yi惊非同小可,那金令牌是日后出海的信物,可是她却弄丢了。
细细yi想,这窃走金令牌的人除了白衣公子再无别人,昨夜只有他近得了她的身。想必便是她点了他的岤道,掳着他向外走时,他下的手。
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为自己和yi个陌生男人拖拖抱抱而羞怒,却不想他却乘此时机,窃走了她贴身的金牌。
他假装被她挟持,却原来是要从她身上盗取东西。盗者反被盗,说起来真是颜面无存。
想起他的手,曾经探入她的颈,盗走了挂在脖颈上的金牌。瑟瑟不禁羞愧而且后怕,若是他要她的命,那还不轻而易举。
白衣公子看来并非没有武功,而是武功高深莫测。
原以为,她是真的挟持住了他,却没想到,她彻底被这个人耍弄了。
瑟瑟越想越气,但是天色已然大亮,只得忍了忍。待天黑后,好再去璇玑府寻那个白衣男子。
临江仙 030章 琴遇知音
临江楼,二楼雅室。
瑟瑟临窗而立,丽目透过半开的窗,望向楼外yi泓碧水。
夕阳西下,晚霞将河面妆点成胭脂色的妩媚,河水脉脉流淌,带着倾城般的凄清。两岸娇花靡靡绽放,晚风里传来悠悠丝竹之音。
瑟瑟已经在临江楼等了yi日两夜。
那夜再临璇玑府,她未见到那个白衣公子,也未见到那个玄衣公子,只得到管家yi句传话,那白衣公子在临江楼候着她,却没说明时日。
为了要回那枚金令牌,她不得不白日黑夜在此候下去。
眼见得夜幕初临,这yi日又将过去,可,那个白衣公子却始终不曾出现,瑟瑟心中不免失落。
室内席案上,放着yi架五弦古琴,瑟瑟跪坐在锦垫上,黯然抚琴。
琴音忽高忽低,优雅婉转。有江畔流水的清灵,有雪湖凝冰的冷澈,有幽涧滴泉的静雅,亦有幽潭深水的沉厚。
玉指如飞,在琴弦上跳跃拨弄着。
她整个人已沉浸在琴音里。
琴曲似窗外流水,不断流淌。
yi阵箫声忽从水上飘来,扬扬悠悠,飘忽不绝。
那吹箫人似有意要和她合奏,又好似有意和她争胜,箫音里弥漫着孤高杀伐之意。
瑟瑟好胜心起,十指yi轮,清丽的琴音由缓而急,繁音渐增。激扬高亢中透着干净利落,落叶秋风,冷月清霜,yi片肃杀。
河面上,yi时静谧的似无人之境,唯有清幽的琴声和悦耳的箫声。
琴曲终转为yi片婉转,箫声也渐渐趋于低沉,两股乐音和在yi起,缠绵悱恻,竟是说不出的合拍。
yi曲停歇,瑟瑟抚指在琴,犹在颤动的琴弦,如同她的心神荡漾。昔日伯牙子期,将心事赋琴,人去琴碎弦断,再无人听。她从未想到,她的琴曲终有人能和上,而且竟是如此合拍。
她如梦般地走到窗前,从半开的窗子里向外望去。
yi艘华丽的画舫,正缓缓驶向窗边。甲板上,yi个长身玉立的月白色身影卓然而立,手中执着yi管碧玉洞箫。船头的琉璃灯和着明月清光笼罩着他,他仿若站在云端的天神,优雅出尘。
吹箫的人竟然是那个盗了她东西的白衣男子。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不想今夜竟逢知音,烦请阁下下楼yi叙。”白衣公子的声音好似和风漫过河面,温雅中透着冷澈。
等的就是他,自然要下楼了。瑟瑟抚了抚衣衫,好似夜莺yi般从窗子里飘出。足尖轻轻点在甲板上,夜风荡起,墨发云yi般在脑后飘扬。月色漫上青衫,和她眸间的光华yi样清冷。
看到瑟瑟的那yi刹那,yi抹光华从白衣公子漆黑的眸间掠过。
“久候多时,阁下终于姗姗而来”瑟瑟冷声说道。她的身量在女子之中,也算是高挑的,可站在他的面前,还是显得娇小。面对着他,无端yi股压迫之感涌来。
白衣公子犀利的眸光从瑟瑟身上那件男式长衫掠过,挑眉道:“世人怎会相信,纤纤公子原是yi女子”
瑟瑟心中yi惊,他怎知她是纤纤公子她记得,那夜,她不曾在他面前施展暗器。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阁下如何认为我是纤纤公子”
白衣公子唇角微翘,极其自然地把玩着手中玉箫,漆黑的眸间闪过yi丝异样。
“素闻纤纤公子武有双绝,乃暗器和轻功。方才双足踏在船舷上,船舷不曾有yi丝的颤动。这份轻功造诣,应当称得上yi绝吧”白衣公子温雅的声音在夜风里荡开。
当日,夜无烟凭“暗器千千”知晓她是纤纤公子,不足为奇。而今日,这个白衣公子仅凭轻功造诣便猜出她是纤纤公子,倒真是厉害。说起来,她纤纤公子的名头也只是在帝都比较响亮,在江湖上,还算不得入流的人物,却不想这人竟对她了解这般透彻。
“今日来,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瑟瑟挑眉道。
临江仙 031章 yi江春水
夜色凄迷,晚风徐送。
画舫在河面上徐徐前进,面前的河面宽阔起来,瑟瑟只觉得头顶苍穹如漆,冷月如勾,面前水色如墨,河光潋滟。
层叠的山水之间,皎白的衣衫伴着黑缎般的墨发在风里飘扬,面具遮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只有露在外面的黑眸,目光如炬。
“方才已领教了纤纤公子的琴艺,却不知棋艺如何对弈yi局如何”他答非所问地说道,声音无比温雅。
“好,先给我东西”瑟瑟抬首,尖尖的下巴近乎倔强地翘着,声音很冷。
“不过是yi条金链子而已,能值几两银子,难道说,你从璇玑府窃走的那几件宝贝还抵不过它”他凝立于船头,白衫当风,衬得他愈发圣洁。
瑟瑟闻听此言,心中yi松。那金链子在他眼中,确实不算金贵之物,怕不及他玉冠上那粒南珠价值的yi半。他或许真不知那金令牌的用途,是以,才称之为金链子,以为是自己的饰物。
如此yi来,要回金令牌便容易多了。
“那金链子倒确实不算金贵之物,自然入不得贵人的贵目。但那却是在下自小佩戴之物,既然你看不上,还请归还。璇玑府的东西我日后自会完璧归赵,决不食言。”
“璇玑府的东西我不管,既然你想要回金链子,我倒有yi个条件”白衣公子言罢,负手走入船舱。
瑟瑟只得尾随而入,来到舱内。船舱内布置得简单雅洁,靠窗的几案上,摆着yi方棋盘。两人面对面落座,yi个侍女走了过来,为两人添了yi杯茶。
“纤纤公子可会弈棋”白衣公子道。
“略通yi二。”瑟瑟淡笑道。
“对弈yi局如何,你若是赢了,东西自当奉还”白衣公子挑眉。
瑟瑟黛眉yi凝,要说弈棋,她的技艺不算差。只是,眼前的男子,她却是不敢小瞧。但,看样子不这样,金链子也不好要。毕竟,要论武功,她更不是他的对手。就凭那夜,他能在她毫无所觉下,盗走了金链子就可以知悉。
虽不知能否赢他,但不妨yi试。
当下,瑟瑟伸指拈起yi粒黑子,烛光映照下,玉指黑子,黑白分明,愈发衬托的手指莹白纤细,玲珑剔透。
她不动声色地在东北角放下yi子。
白衣公子望着她葱白的玉指,再看了看她戴着面具的僵硬的脸,唇角扬了扬,伸手执子,缓缓落在棋盘上。
两人yi来yi往,下了才几个子,瑟瑟便觉得对方的棋力浩如烟海,每yi步都手段奇妙且又凌厉逼人,令她看不出他的棋路来。
都说观棋识人,白衣公子棋力浩瀚,关键之处,杀法精妙,决断雷厉风行。由此可见其人心胸深广不失大气磅礴。
瑟瑟不敢小觑,她落子的速度愈来愈慢,每yi步都细心斟酌。此刻,她关心的早已不是输赢,而是弈棋的快意。
白衣公子的眸间神色也愈来愈凝重,偶尔投向瑟瑟的眸光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深邃。
水声脉脉,落子无声。
不知不觉间,棋盘上已布满了黑白之子,方寸之间,杀气凌然。
“纤纤公子的闺名可肯见告”他拈起yi粒白子,却不落下,忽淡笑着问她。
瑟瑟心弦yi颤,淡笑着落下yi子,道:“称我纤纤即可,却不知阁下的尊姓大名”
“明春水”白衣公子云淡风轻地说道,不慌不忙落下yi子。
瑟瑟闻言心弦yi颤,拈着黑子的玉指顿了顿。压下心底惊疑,她淡淡问道:“可是春水楼的明春水”
“不错”白衣公子淡淡yi笑,再落下yi子。
瑟瑟的手在空中停了yi瞬,终于慢慢落下。
纵是瑟瑟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但,对于春水楼,却是如雷贯耳。
春水楼,这是yi个响彻江湖和朝野的名字。谈起这个名字,人们心中有的是敬畏c崇拜c羡慕c敬仰c惧怕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愫。
春水楼崛起于四年前,鼎盛于两年前。
春水楼的楼主明春水,那可是yi位不世出的人物。传闻他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武艺深不可测,更将春水楼打造的令武林朝野刮目相看。
只是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却甚少有人真正见到他。传言他座下有四大公子,但是,也是同样神秘,无人真正见过。
眼前的人,就是春水楼的楼主么
瑟瑟有些不敢置信
这yi恍惚的功夫,不觉又下了几个子。
再看时,棋局却已对她十分不利。
他的白子已将她的黑子所排成的长龙围住,黑子形势危急,似乎已没什么胜算。
瑟瑟心中yi惊,收敛心神,细细琢磨,忽而展颜yi笑,不慌不忙拈起yi粒黑子,轻轻向棋盘中间yi落,那条黑龙立刻与中腹黑子成合围之势,将白子团团围困。
明春水本已胜券在握,却不想瑟瑟只落下yi子,便将形势逆转。
“琴遇知音,棋逢对手,真乃人生yi大乐事。”他丢弃手中白子,朗声大笑,笑声里是无尽的欢畅。
“这局棋还未完,明楼主还有胜算,为何不下了”瑟瑟意犹未尽地说道。
“留yi局残局也好,他日再对弈。还你的金链子”他伸手从袖子里将瑟瑟的金令牌取了出来,递到瑟瑟手心,朗声问道:“他日再遇,可是友人”
瑟瑟抬首,两人视线交融,俱是殷殷期盼。
瑟瑟轻轻颔首,黑眸间浅笑盈盈。
她从未想到,她会和春水楼的楼主明春水结交。在她心中,未尝不是将春水楼看做邪教的,对于明春水,除了钦佩他的武功和能力,对于他的人,从未有过丝毫好感。却不想,yi见之下,她竟对他,生出相见恨晚之感。
夜色渐深,画舫在临江楼岸边泊船,瑟瑟从舱内步出,夜风荡起她那身宽大飘逸的青衫,好似yi朵绽开的花。
以繁华享乐驰名的绯城,此时张灯结彩,充斥着夜的暧昧,两岸光影流转,喧嚣浮华。
瑟瑟优雅从容地漫步在街头的喧嚣中,心头却yi片说不出的愉悦。
船头yi抹白影,yi直目送着她翩然离去。
“楼主,可要属下跟踪,以查出她的真实身份”红衣侍女轻声问道。
明春水摆了摆手,沉声道:“不必了,她轻功甚好,你会暴露的。”
月色下,他yi双黑眸,宛若深渊寒潭,令人看不见底。
临江仙 032章 孤独无依
夜渐深,风渐凉。天空中不知何时涌来层层浮云,遮住了那弯皎月。没有月光,街上yi片阴暗。
瑟瑟心里,忽然涌起yi股沉闷的疼痛,连带的呼吸也不顺畅起来,她黛眉yi凝,加快了脚步。她毫无顾忌地飞跃,掠过yi座座楼台c穿过yi条条街巷。各色风景在她足下,好似模糊的幻影。此刻,她飞跃的速度,已是她的极限。
街上偶有行人,看到她飞掠而过的身影,只当是yi团浮云,yi抹青烟。
从临江楼到安定侯府,也不过用了两盏茶的功夫。
然而,似乎还是晚了。
当她到了娘亲的厢房外,便看到青梅带泪的脸。
“小姐,你到哪里去了夫人,好像是不好了”青梅惨白着脸,哑着嗓子道。
瑟瑟的心蓦的yi痛,好似有尖锐的刀子从心头划过,让她不能呼吸。她觉得腿忽然就软了,竟是yi步也挪不动了。
虽然娘亲缠绵病榻已非yi朝yi夕,虽然,负责为娘亲医病的郎中也含糊说过,娘亲的病,已然不治。虽然,瑟瑟也晓得总有yi日娘亲会离开她。但,她没想到,这yi日会这么快来到。
已到暮春,门口的帘子已换了竹帘,透过竹帘,隐约看到室内恍惚的灯光和穿梭的人影。
良久,瑟瑟终于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屋内。
浓烈的药味散布在室内,带着令人心酸的苦涩感。
定安侯江雁负手在室内踱来踱去,原就沧桑的脸上,更是布满了青色的胡渣,好似yi下老了几岁。他的身后,尾随着他的大夫人,也尾随着他的步子,不断走动着,安慰着。
瑟瑟好似没有看到他们,径直越过他们,向内室而去。
“站住”定安侯低沉的声音好似从虚空中传来,“两日yi夜,你到哪里疯去了”
瑟瑟脚步yi顿,头也没回,冷声道:“爹爹,你若是教训我,也要等我看了娘亲再说”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迎面几个太医从内室步出,都是yi脸沉郁,连连摇头。
瑟瑟心头再次yi沉,胸口闷痛难忍。
内室的药味更浓,瑟瑟的娘亲躺在床榻上,消瘦的令人心酸。瑟瑟奔过去,紧紧握住娘亲的手。
“瑟瑟,你回来了”骆氏原本明亮美丽的双眸,已经有些浑浊。她抓紧瑟瑟的手,轻声道:“孩子,娘要去了。你记得娘说过的话。”
瑟瑟点了点头。
“日后,便让紫迷也去伺候你。紫迷的父母原是娘的属下,她武艺精妙,性子沉稳,娘很放心。青梅虽没武艺,但她故去的爹爹是娘的阴阳师,可以观天象,识阴晴。青梅已尽得她爹爹真传,你若是出海,定会用到她。”骆氏说了这yi番话,便有些支撑不住,咳了yi大口血。
“娘。别说了。您歇着吧。”瑟瑟悲叹道。
“孩子,记住,要照顾好自己。”骆氏越说声音越低,yi双黑眸越来越没有神彩。
瑟瑟感受到手中的温度越来越冰,越来越冷。而娘亲的眼,望着她,慢慢地合上了。
yi瞬间,瑟瑟只觉得胸口好似破了yi个洞,有凉风缓缓地灌入。世间万物似乎在这yi瞬间都停顿了。
从此后,她是孤独无依的。
再没有人,会用温柔的手,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再没有人,用柔和的声音,叫她我的孩子。再也没有人,在她累了苦了委屈了时,安慰她鼓励她
再也没有了
四周响起丫鬟的哭声,爹爹和大娘冲了进来,扑在那里,哭泣。
可是,瑟瑟没有哭,她的泪,只在心里流。
灵堂连夜设了起来,娘亲的灵柩摆放在那里。依照娘亲生前的遗愿,停灵三天后,便将娘亲的尸骨火化,由瑟瑟带往东海。生前,娘亲固执地守候这份感情,死后,却再不愿与夫君同岤,而是,选择了她挚爱的大海。
第二日,天色阴沉,瑟瑟全身缟素,守候在灵堂内。
日光幽冷,自镂空雕花的窗子间射进来,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yi片片光晕。
瑟瑟的娘亲出身低微,且又是妾室,自然没什么人来吊唁,是以,灵堂内yi片清冷寂寥。
寂静之中,yi阵脚步声传来。
瑟瑟抬首,看到夜无烟缓步走来。他背光而立,yi袭深绛色袍服衬得他面色冷凝肃然。他在堂前拜了三拜,便缓步向瑟瑟走来。
瑟瑟没料到,夜无烟竟会来吊唁娘亲。他那样傲然冷冽,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也没将爹爹放在眼里,怎会来吊唁娘亲
可,他终究来了。或许他的心,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冷硬。但,不管如何,与她,这些都不重要了。
看到他走来,她垂下了头。
夜无烟走到瑟瑟面前,站定。
她跪在那里,白裳云yi般铺开,墨丝倾泻,几缕垂至身前,遮住了她的清冷憔悴的面容。
“别太伤心了,注意身子”他低声道。
她闻言,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
他在她身畔凝立良久,哀叹yi声,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望。
看她孤零零跪在那里,身形纤细消瘦,他心中忍不住涌起yi阵酸涩。似乎看到多年前,孤零零的自己。
几日前,因她打扮的妖艳风情宛若青楼妓子,且还试图勾引他。是以,他才yi气之下,将她迁回了娘家。可是,此刻,在他面前的女子,却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感觉到她全身似乎被冰霜凝结,散发着清冷淡漠的气息,他和她说话,他似乎并未放到心里,只是把他的话当作了yi阵风,抑或根本把他当作了山石或木头。
他没料到,那个在他眼里俗不可耐的女子,竟也有如此冷傲的yi面。而且,那种冷和傲,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装不出来的。
“三日后,我来接你回府”他忽而撂下这句话,负手匆匆离去。
或许,他该好好了解了解他的侧妃了。
瑟瑟听了他的话,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风起,yi室的白幡飘动。
临江仙 033章 宣泄
三日后。
风凄凄,雨绵绵。
雨雾笼罩,世间yi切都是那样朦胧。
yi片空旷的花林里,红红白白的落花被打落yi地,残红凄白交杂着,堆积在地上,好似地毯,yi路蔓延。
瑟瑟yi身素服,站在菲菲细雨里,仰头望着隐晦的天色,感受着雨丝落在面容上那沁凉的冷意。
她血液里张狂着yi种冲动。那种冲动让她足尖yi点,纤长的臂膀舞出千变万化,盈盈纤腰扭出最美丽的舞姿。墨发,在雨丝里疯狂飘扬;云袖,在风里飞扬肆虐。
没有丝竹伴乐,只有雨声凄清。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舞动。
她的舞姿,时而疯狂魅惑,湍急如流水般呐喊着心头的悲怆。时而轻柔飘逸,安静如落花飘零般说着逝去的悲凉。
世人都知她江瑟瑟是京都才女,琴棋书画皆精,却无人知道,她的舞也是yi绝,因为她从未在人前舞过。她的舞只用来宣泄自己的心情。她有轻功的底子,是以身姿轻盈,她甚至可以在人的手掌上舞动。
只是,她至今没有找到那双手掌。
雨渐渐大了,雨声时缓时急,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墨发,舞动间,丝丝水珠溅起。她就那样疯狂地舞着,直到足尖传来yi阵刺痛,她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两个时辰了,你不累吗”yi道优雅的声音带着不可言喻的暖意从雨雾里传来。
瑟瑟的舞步yi顿,愣然回首,她看到凄凄雨雾中,yi抹月白的身影静静立在那片落花残红之上。
春水楼的明春水,竟然在她如此狼狈之时出现。很显然,他早就到了,因为他身上那件绣着云纹的锦袍此时也被细雨打湿了。
“明楼主,”她苦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为我伴奏yi曲如何”
他不语,柔和的眸光透过面具凝注在她脸上,宛若煦暖的阳光照映着。
“不愿意么”她心情低落地低眸,yi甩云袖,纤瘦的身子开始旋转起来。绿树,红花,冷雨也随着她旋转着。
“够了”他轻声喝道,缓步向他走来,手臂yi揽,将旋转的她搂在怀里。
她轻飘飘地,如同yi只耗尽了精力的蝶,扑落在他怀里,华美的发丝宛若瀑布,盖住了她纤美的背。
“让我舞”她倔强地抬眸,唇角带着浅笑。
他低首,视线交汇,他轻叹道:“你的眼,在哭泣。”
笑容凝住,她忽然想哭。
他悠悠轻叹yi声,清亮的眸光和她的目光紧紧交缠,“我的肩借你哭”
她心头yi阵绞痛,眼泪便夺眶而出,再也难以自制。
她自小便最恨淌眼泪。
娘亲教她武艺时,对她极其严格,她自小没少挨打。但是,她从未哭过。因为她晓得,眼泪是这个世上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哭,yi点用也没有。
可是,此时,她方明白,那是因为没有伤心到极点,那是因为没有yi双可以依靠的臂膀。
她忽然扑在他的怀里,在这个才不过谋面两次的男人怀里,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好似要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泪水yi次流光。
他僵直着身子,任她抱着。良久,他终于伸臂揽住她的肩膀,轻抚她的秀发。
雨何时停的,她不知道。阳光何时从云层里绽出光芒,她也不知道。
当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和他身上,沾满了落花和泥点子。
她擦干两颊上的眼泪,重新抬起头来,yi双黑眸,绽放着明亮莹澈的华彩。几日来的压抑和伤感似乎缓解了不少。
“谢谢你我把你的衣衫弄脏了”她满是歉意地说道。她竟在春水楼的楼主怀里哭,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无妨,能让纤纤公子在明某怀里哭,是明某的荣幸如若你真要谢我,日后就专门为我舞yi曲。”他语气低缓地说道。
“好”她点头应允。
“不要答应的太快,我要你揭下面具,换上女装,为我yi舞”他的语气极是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有何不可”她淡淡说道,她又不是见不得人,既然他已知她是女子身份,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他问道。
“是”瑟瑟低首,淡淡说道。
“何事,能告诉我吗”
她凝眉,按捺住心头的痛楚,缓缓道:“我娘亲逝去了”
明春水闻言,身子忽然yi僵,似乎对于她的回答极是意外。沉默有顷,他才幽幽叹息道:“活在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意外和不幸,你无法预料到明日会发生什么。但是遇到了,还是要坚强的面对。逝者已逝,生者自当好好活着。你,莫要再难过了。”
他的语气很轻缓,淡淡的,就像是拉家常,可是却抚平了瑟瑟心头的伤痛。
她感激地颔首,愈从泥地上站起身来,却晃了晃,跌倒在他的怀里。她这才发现毫不停歇地跳了太久,yi双腿已经麻木了。yi只脚似乎被地上什么锐物刺过,疼的厉害,白色的靴子也已沾染了斑斑血迹。
他搂着她的纤腰,黑眸中带着潋滟的笑意:“还是我抱你回去吧到我住的别院如何”
“你”瑟瑟的脸忽地红了,“多谢明楼主,不用了”不管如何,她也是夜无烟的侧妃,和明春水这样牵扯,似乎不妥。
他却无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yi丝不快,道:“我明春水说过的话,还没有人敢拒绝。你也yi样”他极是霸道地封了瑟瑟的岤道,抱着瑟瑟,运起轻功,从树丫上方御风而行。
他的速度极快,耳侧是呼呼的风声,yi排排绿树红花飞速向后退去,幽凉的风拂面而来,扬起了两人的发,荡起了两人的衣,说不出的潇洒。
瑟瑟偎在明春水怀里,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中,竟升起yi种安稳踏实的感觉。
“你,为何会在这里这样的雨天,似乎不是赏花的好时辰”瑟瑟轻声问道。
“如若我说偶然,你信吗”明春水淡淡说道。
瑟瑟自是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想见你,我的属下发现了你的行踪,我便赶来了。”他淡若轻风地说道,却不知这样的话在瑟瑟心头泛起yi波涟漪。
春水楼的楼主绝对有这个能力的,只要她在街上yi出现,他定会找到她。可是,他为何要见她
“为何要见我”她挑眉问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理由,可以吗”他轻声在她耳畔道,语气里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瑟瑟心头yi滞,淡淡笑道:“明楼主,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取悦女子。”
他足尖在yi棵树上微微yi顿,yi树的落英纷飞。
他凝眉,眼神冷静清澈地望着她,“这个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子需要我来取悦,除了”他的眸光从瑟瑟脸上掠过,后面的话极低,是你,还是她,瑟瑟没听清,那个字便飘散在风里。
临江仙 034章 温暖
明春水的别院就建在城北的平民区。那是yi座老旧的宅子,没有官宅的高门白墙,矮矮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门前是弯弯曲曲的碎石子铺就的小巷。
这样的旧宅在帝都很多,看上去普通的很,很难想象,春水楼的楼主就落脚在这样的地方。
明春水抱着瑟瑟yi路进了厢房,将她安置在软榻上,吩咐侍女为她更衣洗漱,为她脚上的伤口敷药。瑟瑟坐在软榻上,隔着水晶帘子,她看到明春水懒懒坐在外间的卧榻上,手执洞箫,放在唇边,轻缓悠扬的箫声便缓缓流出。
曲调柔和,却yi点也不悲伤,悠悠扬扬,带着令人心暖的温柔。那种温柔,就像母亲的手从你受伤的心头抚过。
三日三夜不曾安眠,又在林子里疯狂舞了两个时辰,瑟瑟实在是太累了。随着箫音越来越轻缓悠长,瑟瑟的神思不知不觉涣散,渐渐沉入到梦乡。
箫声的最后yi个音调消散在空气里,明春水站起身来,掀帘步入内室,抬手示意两个侍女退下。
他负手凝立在软榻前,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她安睡的样子很恬静,睫毛垂下,长而密,带着yi种静谧清远的美。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从她的鼻唇到眉眼,最后在她的额头顿住。他那双深黑的眸闪过yi丝复杂的幽光,他知道,只要微微yi使力,他便可以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眼前这张脸便会换成另yi张脸。
然,他的手指在她额头停留良久,竟最终缓缓离开。
方才,吹箫之前,他便在口中含了“安息丸”,这种丸药对于神志清醒的人是没有作用的,对于疲累的人却有极强的安息作用。随着箫音的流泻,香气弥漫在室内,让疲累的她迅速入眠。
他本要揭下她的面具,看yi看她的真容。可是,不知为何,在最后yi刻,他却忽然没有了勇气。静立片刻,他伸手从床榻上拿了yi条绵软的锦被覆在她身上。
瑟瑟醒来时,天色已黑。这yi觉睡得极是安稳,解了近几日的疲累。自从娘亲去了后,她日夜都在灵前守着,不曾有yi夜好眠。却不想今日在这里,竟睡得如此舒服。
瑟瑟起身从床榻上下来,看到外室有yi豆昏黄的烛光,漾起温暖的光晕。她缓步走到珠帘前,透过帘子,看到明春水坐在灯下,手中执着yi本书,正在看的入神。
白衣飘飘,身姿优雅,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认真的神色,瑟瑟看着,竟似有些移不开视线。
再没有什么,比yi觉醒来,身畔有yi个人在静静守候着,更让人感动了。
玉手微颤,拨动了水晶帘,清脆的响声乱了她的心湖。
“醒了”响声惊动了明春水,他转首看向她,露在面具外的唇角,挂着yi抹上扬的弧度。
“嗯”压下心底的波澜,瑟瑟微微笑了笑。
“可是饿了”他淡淡笑了笑,吩咐侍女去传膳。
红木桌上,摆上了四菜yi汤,足够他们两个用,却也不会浪费。
如若不是亲见,瑟瑟不会想到明春水会是这样yi个人。
他用的饭菜,不丰盛,却很精致。他居住的屋子也并不豪华,却很雅致。他的衣衫,并不华贵,却很别致。
他的财力,可说富可敌国。据说,去岁,黄县曾经发生了yi次洪灾。朝廷的救灾款迟迟不到,春水楼出资,修了堤坝,救济了yi方百姓。
无人知道春水楼到底在何处却有传言,说春水楼是yi座金碧辉煌的豪华宫殿,宫殿外面,种植着各色奇花异草,四季芬芳。宫殿里面,摆设的都是珍奇古玩。
春水楼的楼主明春水更是奢侈糜烂,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金杯玉箸。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却有四妻八妾九十九姬。
江湖上有人称春水楼是魔教,也有人称春水楼是圣教。
是魔是圣,是正是邪,无人确定。
可是这yi刻,瑟瑟却知晓,明春水不会是坏人。春水楼也不会是魔教。魔教的人,是不会顾及百姓的死活的。
侍女摆好了膳食,便缓缓退了下去,并未在席间伺候。
“纤纤,饭菜可和你的口味。”明春水语气轻柔地问道。
瑟瑟挑眉促狭道:“明楼主,传言你用的是金杯玉箸,吃的全是山珍海味,纤纤我本想yi饱口福,却不想明楼主如此吝啬,只肯用白菜豆腐招待客人”瑟瑟手执竹筷,夹了yi块豆腐。
明春水优雅yi笑,黑眸若璀璨星子。
“纤纤,莫不是你也信这些江湖流言山珍海味不见得美味,你尝尝这块豆腐”
瑟瑟将豆腐放入口中,顿觉口感极佳,很是美味。
瑟瑟点头道:“确实口味不俗,只是,不知关于你那四妻八妾九十九姬的传言可曾属实”
明春水闻言,哈哈yi笑,他的笑声清澈温雅,极是诱惑人心。唇角弯起的优美弧度,分明是毒yi般的魅惑。
“你yi信yi吗”黑眸灼亮,盯视着瑟瑟。
瑟瑟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无从遁形,她挑眉道:“以明楼主的品位,对妻妾的要求自当很高。天下间能入得明楼主眼界的女子,应当不多,若是四妻八妾尚可信,至于九十九姬”瑟瑟摇摇头,道:“应当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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