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在靠近厨房的位置，摆放着一张足以容乃十多人聚餐的桃木漆黑长桌，中间的黄格方巾上压着一只细口陶瓷彩罐，米粒大小一般的蓝色小花盛开在里头。

长桌的两头，一头坐着克拉克，和他遥相对坐的是肖恩。

肖恩穿着的是以前布兰迪穿过的老旧起毛边的睡衣，脚上踩着人字拖，被早上的这些事情闹腾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刷牙洗脸，挂着醉酒后的黑眼圈，乱糟糟的黑发和平日里井然有序梳理过的模样截然不同，翘得就像是杂草一样。

低头握紧手中的茶杯，从淡色的水面倒影里，肖恩看见自己现在的这幅糟糕模样，水面里的自己。就像是被卡车碾压最后还喷了一屁股的尾气的倒霉样子。

“这俩孩子……”莉莉安把安娜刚刚烤好的核桃派端上桌子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克拉克拘谨地一杯一杯喝着果茶，肖恩两眼无光地盯着桌子。

“肖恩！”莉莉安在肖恩耳边拍手，把他的魂儿叫了回来。

肖恩一个。

理想是伊甸园的苹果，现实却教会你如何叫爸爸。

一直是酒吧里的扛把子大佬，睥睨众生，肖恩和人拼酒就没有怕过，他也对自己的酒量很是自信，老江湖到了斯莫威尔反而栽了跟头，算是碰到了硬骨头。

鸡尾酒这么小家子气怎么配得上？肖恩在拒绝了酒保的推荐之后默默狞笑，怎么能对自己的大宝贝这么温柔？当然是威士忌对瓶吹啦。

哐哐哐一码排开，各种大牌野路的威士忌在克拉克面前排列的整整齐齐，如果忽略酒保碰到冤大头的庆幸表情，这大概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克拉克在两人拼酒期间，不止一次明里暗地里暗示，要不要推掉一些，这些的价格一瓶拎出来都能让克拉克感到心惊肉跳，他有些为肖恩感到担心。

而当时的肖恩，酒气上头，大宝贝居然是在质疑自己的财气，这怎么得了，拍桌而起，指着柜中的酒，不顾克拉克的阻拦说道，“酒保，从这里——到这里！我今天全部包下了！小爷我有钱！把、杯、子、给、我、倒、上！”

最后有没有倒上肖恩不记得了，反正他倒下倒是真的。

莉莉安哼气算是勉强接受肖恩的毒誓，肖恩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放下了，却又被莉莉安扯着耳朵骂道：

“还敢站着干嘛？没看到安娜腿不方便？不会帮忙端个菜吗！手长着做什么的？”

肖恩摇头晃脑道：“明白——”

坐下后。

克拉克小声说道：“谢谢……”

肖恩被克拉克的话弄得没头脑，“什么？”

克拉克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果茶，“谢谢你的茶，茶很好喝。”

“那你该谢安娜，茶是安娜煮的，我只是帮你倒了而已。”

“那、谢谢你请我吃午餐。”

“别。”肖恩扶额打断克拉克的话，“能别有事没事和我找话了吗？我现在很尴尬，你可以理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