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至少值上千万。不过，警察是按照百万元的盗窃案件来立案的，即使是这样，这也是本市最大的起盗窃案了。

所幸的是，他的那个国宝级的东西那四扇日本屏风还在客厅里，完好无损。可能是因为东西太大的原因，盗贼无法把这么大的东西搬到车上去，所以没有办法拿走，因此算是给他手下留情了。

警察侦查了案发现场，然后要他提供最近两年到过他家里的人，这下子反而使李颉犯难了，因为现在他根本就无法把所有的来人都算进去，都回忆起来。他看着那扇精致的上面有着很多日本古代人物的屏风，觉得这些日子来过他家里的人，和屏风上模糊的人物样，就像是走马灯样。他说出了部分来过他家的人，包括王斌曹般若等等，都是值得怀疑的。别的基本上就无法回忆了。

因为警察还有个线索，就是那个保安记下来的车牌号，所以李颉完全寄希望于那个被发现的车牌。但是经过警察的调查，发现那个车牌号是原先就被盗窃的，显然这个盗贼是根本就有预谋的。警察继续调查过去曾经进出社区的黑色帕萨特轿车的车牌记录，正在从里面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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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杰林马会4

李颉在春节之后第次到杰林马会的时候，就看见王斌在那里训练他的那匹黑色的爱马。见到李颉，王斌就很同情的样子，跳下马走了过来说：“哎呀，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家里失窃的消息了，真是很为你着急。别急坏了，把身体给弄糟了。这个时候镇定是最重要的。”

“没事儿，有公安局的人在帮我操心着呢。”李颉疑心很大地观察着王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任何个朋友，都有可能是盗贼，偷窃了他家东西的盗贼。但是他发现王斌表现得很平静，没有点异常，再说，社区保安说的那个人，那个作案的人，经过照片对照，不是王斌。

“今天我和你好好学学障碍赛马，把情绪调整下。”

“来，那咱们比试比试。”李颉骑上了他养的那匹枣红色马这是匹战马的后代，看上去比王斌的阿拉伯马要剽悍，是从内蒙古已经废弃的军马场买的。但是几个回合比下来，还是王斌的马要跑得快些。王斌教给他了些赛马的经验和要领，然后他们起在河边遛马。

“你的心情定不好。”王斌说。

“要是好才怪呢。那些东西是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点点地弄出来的。他妈的，定是懂行的人干的。”

“肯定是你那个收藏圈子里面的人干的。比如画家曹般若，我觉得都值得怀疑。他总是很诡秘的。”

“警察都调查过了。我还怀疑过你呢。”李颉说，“可是现在我不怀疑了。警察比我要操心，破案子得靠他们。”

让李颉十分生气的是，收藏界和搞文物字画买卖的些人，听说李颉的东西丢了，反而放出风来，如果盗贼愿意出手，他们愿意花原来的价钱收购赃物，并且把它们洗干净。所谓的洗干净，就是把这些东西完全消化到国际市场上去，在国内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但是，李颉知道，现在盗贼根本就不会动弹，因为警方也在密切地关注着收藏界的动静，看看会有谁露头。

由于失去了妻子和自己很好的部分收藏，李颉遭受了打击，渐渐地迷上了赛马，而且马上有个赛马的国际比赛要在北京举行了，他和王斌都报名参加了。此外，他终于参加了王斌的雪茄烟俱乐部，交了万美元的会员费，拥有了个不大的檀木柜子，然后又从王斌那里买了些哈瓦那的雪茄烟。失去妻子，没有人会唠叨他抽烟了。

但是有天，王斌正在教李颉骑马，两辆警车来到了杰林马会。有两个警察下了车，直接到了王斌的跟前：“你是王斌跟我们走趟吧。”然后警察亮出了张纸。

王斌的脸色立即变了，他十分凝重地看了李颉眼：“你们定是找错人了。”

“你是不是王斌”

“是的。”

“那就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你，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很客气。然后他转身被押走了。

李颉敏感地察觉到，王斌被公安人员带走，就是和他家的失窃案件有关系的。现在，他也不骑马了，而是火速赶到了立案侦查的公安局，找到了个熟人小张，小张证实了这个事情。

“王斌是和曹般若起作的案，他进来就立即招认了。然后他们雇了潘家园市场的个人下手，把你的宝贝东西给偷了。我们现在正在追捕曹般若。”

这个消息让李颉目瞪口呆。毕竟，他觉得王斌是个很有趣的热爱生活的朋友，他喜欢马，他还有个雪茄烟俱乐部，为什么他要干这个而曹般若也是个不错的画家，他们过得都很好，干吗偷我的东西呢

小张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这个王斌过去靠倒卖钢材和国家紧缺物资，赚了很多钱，可是这几年这种钱不好挣了，加上他经常到澳门赌博，还吸毒，把钱都造光了，成了个穷光蛋。而他的那个雪茄烟俱乐部挣了钱，但是都还债了。而曹般若，其实直是个画商，最近买的画走眼了，被买画行贿的人设了圈套，把他的钱也赔光了，所以两个人最后盯上了你下手了。”

“你们是怎么怀疑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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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杰林马会5

“发现了那个假的车牌之后，我们想，踩点的时候，这个黑色的帕萨特也定来过，所以我们查阅了所有进出你们社区的帕萨特，盯住了个车牌子，调查，就是王斌的。于是很简单，我们把他拘留，他就什么都招了。”这个时候，小张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接听了会儿，表情放松了。

“怎么样”李颉关切地问。

“刚刚在深圳机场抓住了曹般若。他带着你的那些宝贝，共有四个大箱子，正准备过境到香港到了那里，你的东西就完了，但是我们抓住了他。”

李颉站了起来，他十分激动：“太感谢了，我会送你们辆警车作为感谢。哎呀，太好了。”李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我想和王斌聊聊，行不行”

“好，到时候我通知你来。”小张答应了他。

在看守所里，和王斌见面的那刻，毕竟多少有些尴尬。但是李颉已经不愤怒了，因为他的那些东西件都不少地回来了。他纳闷的是王斌在他的眼里直是个高尚的人，你想象不到个喜欢赛马和哈瓦那雪茄的人，怎么干了这样的事情

王斌抬眼看了看李颉，愣了半天，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很不理解。说实话，我到了这个地步，连我自己也很不理解。”

“我确实很不理解，我们是朋友，你为什么朝我下手呢”

“我过去把挣几千万的时候都有，那个时候是我们的黄金岁月。只要有上层的关系和批条，我们转手就可以赚大钱。现在不行了，钱不好挣了。官员们很谨慎。可是我喜欢赌博吸毒。你看，”王斌把袖子撸起来，李颉看见了些针眼。“我把钱造得差不多了，加上我老婆看这个势头，就和我离婚了，离婚使我破产了。所以我就干了那把。对不起了，李颉，我杀熟了。对不起了。”

李颉很平静：“何苦呢你要是借点资本金做生意，我会给你的。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是晚了，我恐怕至少要在监狱里待个十几年。人生有时候也是场赌博。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够帮忙”王斌的眼睛闪闪发亮，“希望你帮我。”

“什么忙”李颉有些意外。

“我的那匹马，那匹阿拉伯血统的马，我送给你了，但是我要你训练它，在夏天的赛马中获得名次。你能不能好好照料它”

“这个可以，这个完全可以。我喜欢那匹马。”

“那真是匹好马。”王斌咂吧咂吧嘴，副很想念那匹黑马的样子，李颉知道这个世界上，现在王斌最牵挂的就是那匹马了。

“没有问题的，这个没有问题。”李颉强调了下。

“此外，还有我的雪茄烟，请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带给我，都带给我。”

王斌被判刑十五年。曹般若十二年。他们开始蹲大狱的时候，李颉终于把王斌的那匹有着阿拉伯血统的马给训练得差不多了。这匹马的性子特别刚烈，它总是不愿意和李颉合作。看来它直在等待它的骑手，但是那个骑手不会回来了。

李颉也告诉了它这点，后来那匹马似乎多少听明白了。

李颉带着王斌的马去参加比赛了。赛马在顺义的赛马场，有人暗地里下赌注的。赛马开始了。开始，李颉骑着的这匹黑马就跑在前面，开始就是第。直到十几圈跑下来，仍旧是第。眼看着到了终点，要冲红线了，李颉觉得胯下的马反而加了力量，似乎要冲出去。它果然冲了出去，很多人赶紧让开，李颉只是觉得眼前的人脸倏然闪现，纷纷消失，他的马疯了，跑向了场子的外面。虽然这匹原来属于王斌的马跑了第名，但是现在它腾越了起来，跳过了栏杆，直向外面跑去。

李颉本来想要制止住这匹疯狂的马，但是后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索性要马自己奔跑。马在狂奔，在赛马场外面广阔的田野上疾驰。李颉只是听到耳朵边呼呼的风声。不知道跑了多远，后来遇到了条河，然后，这匹马终于累了，倒了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然后，它累死了。

李颉知道，马的性格就是这样，有很强的竞争心理。它把自己跑死了。人有时候也这样，人难道不也是这样吗李颉慢慢地想着，心情很复杂地朝回走，边观看着远空中朵奇怪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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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玛格丽特的气味1

玛格丽特的气味

玛格丽特带着女儿搬进了这个郊区化的社区是在春天的时候。春天的北京，风沙特别大，经常没有任何预告的，会刮着那种欧洲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沙尘暴，蒙古高原刮来的沙尘暴。黄色的沙尘暴几乎要吞没了城市中所有的人和房屋，因此，住在使馆区幢高楼中的她们，会觉得十分憋闷和恐怖。从外交公寓的窗户看出去，北京的高楼已经完全被风沙给覆盖了，似乎在飘飘摇摇，像是月球上座即将灭亡的城市，这竟然使她在心中产生了恐惧感。

玛格丽特是法国人，在法国家电讯公司驻北京的代表处工作，前年和丈夫离婚，丈夫后来回法国了，只有她带着女儿在北京。女儿很喜欢北京，汉语说得很好，而且经常作为外国人嘉宾，参加电视上的些娱乐节目。

女儿阿苏儿已经十六岁了，似乎有了自己的很多秘密，经常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因此，玛格丽特就觉得外交公寓的房子小多了，加上公司运营的情况不算好，给她的房屋租金补贴下调了，于是她决定搬走。经过熟人的介绍，她租了靠近机场边上这个郊区化社区的套房子，面积接近二百平方米，但是租金却比原来的便宜半。

玛格丽特今年三十八岁，但她看上去很年轻，别人说，她看上去和自己的女儿就像是姐妹俩样。也许这么说有些夸张，因为现在的女孩子发育得太快了，女儿只有十六岁，但是看上去至少要大五岁，r房比她的都要坚挺，高高地崛起的样子，经常在洗澡之后颤颤巍巍的，像是要从束缚它的背心里面和母亲担心的目光中跳出来样。

春天里，万物吐绿，草长莺飞，这个北京郊区化的社区绿化非常好，合欢树和白蜡树都在迎风招展。她租住的屋子是那种带花园的，有几十平方米的私家绿地，这样的话，她想自己就可以在草坪上举办私人茶会了，可以做很好吃的法国烤饼。但是在北京找不到很好的法国奶酪，要是她自己做的话，又显得很麻烦，所以有些烦恼。当然这些烦恼都是不严重的，最为叫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现在正处于青春期，她和她经常为了些很小的事情吵架，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变得多少有些紧张。

“我觉得你应该有个男朋友了，”女儿在次吵架之后，用眼睛斜着看着她，“要不然你总是盯着我。你为什么不再找个男朋友”

“我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再说，北京的法国男人不多的，我又不喜欢英国人和美国人。”玛格丽特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交个华人男朋友也可以嘛，妈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猜对了，我有了个男朋友。”阿苏儿犹豫了下说。

女儿的回答使玛格丽特觉得很吃惊，因为这个消息太使她吃惊了，她没有想到女儿已经有了男朋友，不过，她已经十六岁了，早晚要有男朋友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

“个中国人，不不，是个新加坡的华人，个弹吉他的男孩。他是我们法语学校的同学，比我高级。”

“那你叫他到家里来玩儿吧。”她说。女儿阿苏儿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好哇，我本来担心你会不高兴的。”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呢我会高兴的，有人喜欢你，我当然高兴了。”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口是心非，但是阿苏儿没有看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来这里，毕竟我们才”

“让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这样以后的周末，你们起出去玩儿，我会放心些。”

“好吧，这个周末，我想他会来的。”阿苏儿咬了下嘴唇。

果然，周六上午的时候，阳光很好，女儿的男朋友来了，是个头发很长，个子很高，也很瘦削的男孩子，比女儿要大点。他是个华人，在新加坡长大，说口流利的美国英语。而且他来的时候，背上还背了个红色的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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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玛格丽特的气味2

玛格丽特为了欢迎女儿的男朋友的到来，此前专门做了些准备，主要是些吃的，法式的面包和奶酪，还有从红桥市场专门买回来的鳟鱼，用闪亮的箔纸包着，准备为他们做烤鳟鱼的，并且还在花市买了蝴蝶兰，那种花瓣很像是蝴蝶的翅膀的盆栽兰花。餐桌上的桌布也换了新的，房间也打扫了玛格丽特也不明白为什么女儿的男朋友来家，自己要这么隆重地干这些事情。这些都是女儿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她个人在家里完成的。所以，阿苏儿回家之后，看到屋子已经变得这么整洁和焕然新，心情很好：“妈妈，你真是太好了”

玛格丽特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好，因为他点也不拘谨，而是很大方的样子。“我叫蔡奇，和阿苏儿在个学校，我比她高个年级，但是年龄比她要大两岁。”蔡奇把背上背着的那个吉他放了下来，搁在了阳台上。“这里的空气比城里的好多了。这个社区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蔡奇，”玛格丽特发着这个音，觉得很有趣。中国人的名字，就是很难念，舌头总是绞成团。这天，蔡奇给母女两个都带来了欢乐，因为蔡奇是个快活的小伙子，他后来就在后花园里面的草坪上，开始唱歌了，而且还弹着他那把红色的吉他。他的声音有些金属的音质，似乎像是夏日阳光下草地上闪闪发亮的玻璃珠，或者是铁片在屋顶被雨水冲刷，非常独特。总之，这个有活力的小伙子，给这个沉闷的母女两个经常进行冷战的家，带来了如同圣诞晚会样的快乐。

玛格丽特的前夫是法国驻中国使馆的个外交官，早年曾经在台湾待过很多年。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当时作为旅游者的玛格丽特，后来，两个人结婚了，然后又起回到了法国，生下了这个女儿。过了很多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又起来到了中国。但是在中国，他们离婚了。说起来离婚的原因，玛格丽特现在也无法接受，就是丈夫总是抱怨她的身上出现了某种气味，这种气味使他感到难受，导致他经常性地呕吐。

“那是种什么样的气味”玛格丽特十分不理解，因为她根本就闻不到这个味道。

“有些像是印度咖喱的味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印度咖喱的味道了。”丈夫厌恶地说。

“我的身上有咖喱的味道”玛格丽特觉得十分不解，她很恼火，自己闻了半天，又叫阿苏儿也来闻这种气味，但是女儿就什么也没有闻到：“妈妈，你的身上只有克里斯汀迪奥牌香水的气味，没有别的了。”

“就是，我也是什么都闻不到的，什么气味都没有的。你父亲的鼻子是个狗鼻子，或者是猪鼻子。”玛格丽特很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经常呕吐呢”女儿也觉得奇怪。

玛格丽特觉得很恼火，怎么别人闻不到，只有自己的丈夫可以闻到这种莫须有的气味呢她因此和丈夫吵了很多架，但是仍旧无法制止丈夫的呕吐，结果，后来，也就是前年只好离婚了。女儿愿意跟着玛格丽特，而玛格丽特的前夫就去墨西哥当参赞了。

两个女人在个家庭中间，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搞糟，玛格丽特这样认为，她的女儿也这样认为，因为家中没有男人，是不可想象的。蔡奇说，他的父母都在上海工作：“爸爸其实是苏州家新加坡公司驻扎在上海联络处的经理。我们新加坡人在苏州和上海建了很多的工厂，那边有十几万新加坡人在工作呢。”

“可是你和中国人长得样，你们的区别在哪里”玛格丽特很好奇。

“区别相同的是我是黄皮肤的汉族人，也叫华人。我们是个民族的。区别是我们不是个国家的，我的国家是新加坡，英语是从小就学的，在这个高中，我还学了法语。但是我爷爷的爸爸，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是个中国人，到了我爷爷这辈，就去了新加坡。我爸爸就是出生在新加坡了。我也是。”

“就像是瑞士也有我们法兰西民族的人，也**语，但是他们是瑞士人，对不对”玛格丽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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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玛格丽特的气味3

“妈咪，你说对了。我们还是听他唱歌吧。”

蔡奇那天在她家玩得很高兴，吃到了玛格丽特做的烤鳟鱼，还有法国点心奶酪和面包。蔡奇下午快要离开的时候，阿苏儿刚好在厕所里，蔡奇忽然对玛格丽特说：“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玛格丽特吓了跳：“我身上的气味什么样的气味是不是香水的味道”

蔡奇摇了摇头：“不是，是种古怪的气味。”

玛格丽特问：“是种什么样的气味”

蔡奇说：“是种很好闻的气味。”正在这个时候，阿苏儿从洗手间出来了，玛格丽特就没有再问他。

后来，几乎每个周末，蔡奇都要到家里来，玛格丽特也总是做好准备，她很喜欢这个会弹吉他的男孩子，而且她觉得女儿和蔡奇在起，不会有什么让她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阿苏儿过去喜欢把自己个人关在屋子里面的情况也没有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下子变好了。

蔡奇晚上有时候来约阿苏儿出去玩儿，玛格丽特也很放心，她也同意他们出去了。现在这些男孩子，已经学会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了，在北京，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场所，可以让他们去玩儿，比如那些溜冰场西餐厅迪斯科舞厅。只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去吃摇头丸，或者干些荒唐的事情。

“妈妈，你说的荒唐的事情，是些什么事情”

玛格丽特想了下：“你自己慢慢地体会吧。”

有个周末，女儿阿苏儿还没有回来，蔡奇已经先到了。他照样背着他的吉他，来到了她家。玛格丽特正在专心地弄着她的那些粉菠萝，看到蔡奇很高兴。

“阿苏儿再过个小时就回来了。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我们打算暑假的时候，起去西藏爬爬雪山的。”

“那边的雪山很危险，这个事情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你的父母亲知道这个事情吗”

“我和阿苏儿商量好了。我的父母亲不管我的。”

玛格丽特从内心深处不大同意，女儿和这个眼前的男孩子起去爬什么西藏的雪山。年轻人总是觉得生活在很远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其实现在拥有的眼前很实在的生活，才是弥足珍贵的。

“我给你唱歌吧。”蔡奇弹起了吉他唱起了歌，他唱的美国西部乡谣很好听，声音仍旧有着金属的色泽和光亮。玛格丽特在剪枝的时候，有时候因为歌声的打动，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蔡奇似乎很喜欢唱给玛格丽特听，这个男孩子身上也有种奇特的魅力，使玛格丽特感觉到青春真正的色泽。

蔡奇的歌声停下来了，玛格丽特站起来，去给蔡奇倒了杯果汁：“苹果汁，你定是口渴了，蔡，对不对”

蔡奇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感伤，他向玛格丽特走了过来。在玛格丽特有些惊愕的瞬间，缓缓地扑进了玛格丽特的怀抱，边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就像是头吃奶的小兽。蔡奇的样子让她浑身发热，她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呆住了。但是过了几分钟，她还是推开了他。

“对不起，你身上的气味，让我想起我的妈妈。实际上，我的父亲和母亲离婚了，我和爸爸在起生活。我妈妈身上的气味，和你身上的气味是样的。”

玛格丽特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显然，他那些男性的特征都是具备的，他有着自己强烈的情欲。不过，如果他把自己当作妈妈般的女人，这种感觉会好些。

“那你的妈妈在哪里”

“不知道，也许她也在中国内地，但是她改嫁了，我们没有任何的联系了。”蔡奇的眼睛晶晶亮，她想，这是个缺乏母爱的孩子，他是不是把我当作了他的母亲玛格丽特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女儿阿苏儿回来了，玛格丽特觉得轻松了，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了。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对蔡奇也有情欲上的感觉反应。上次，蔡奇忽然扑进她的怀抱的时候，他像是个盲目和惊慌的小野兽那样，在她的怀里寻找母性的安慰，玛格丽特觉得自己体内的些东西也复活了。这种东西是对男人的欲望。但是蔡奇，他才多大呀，他是女儿的男朋友，十八岁，自己怎么能够多想呢荒唐的事情不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玛格丽特就很有些自责，她害怕蔡奇和她会发生些什么，这是最令她担心的。但是她总是想起他的那双大眼睛，她总是觉得他在她的眼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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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玛格丽特的气味4

她肯定蔡奇喜欢上了她，而不是自己的女儿，是在另外的个星期天。这个星期天阿苏儿去北京电视台参加个外国人唱京剧的节目去了，阿苏儿的京剧唱得很好，蔡奇是知道阿苏儿不在家的，但是他还是来了。

玛格丽特打开了门，看到了蔡奇，她有些慌张了：“阿苏儿去电视台了，你”

“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蔡奇很镇定。

“找我”玛格丽特更加的慌张了。

“我写了首歌，想唱给你听听。”蔡奇闪身进来了，“我喜欢你，玛格丽特，我要唱歌给你听。”他的目光闪闪发亮。

“那好吧，那好吧”玛格丽特心很乱，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你在哪里唱歌好些”

蔡奇笑了下：“在后花园里面的草地上吧。”蔡奇很大方，他走到了通往后花园的台阶上，坐在了那里，“玛格丽特，你坐在我的身边吧。”

玛格丽特坐在了蔡奇的身边：“你还是可以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蔡奇边调动吉他的弦，边说：“当然，玛格丽特，我迷恋你身上的气味。”然后他就开始唱了起来。这是首和母亲有关的歌，但是仍旧是美国乡谣风格的歌曲。这首歌有些感伤，也有些令人迷惑。歌词是含混的，也是充满了激情的。玛格丽特有些被调动起情绪了，她本来是坐在他旁边的，但是她坐在了比蔡奇高个台阶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头搁在了蔡奇的肩膀上。她从内心深处，有些亲近这个充满了活力还有些忧郁的男孩子。她的脸可以体会到蔡奇的肩膀在唱歌的时候的耸动，那种耸动是有韵律的。远处的天空中，白云朵朵，非常美丽。而眼前的草坪中，些绿色的蚱蜢在弹跳，蝴蝶从被漆成了绿色的栅栏外面，像是个不速之客那样飞进来，很快又轻盈地翻越栅栏飞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个社区的阳光和绿色是那样的养眼，这个时刻也是那样的美妙，使玛格丽特体会到种前所未有的惬意，种肉体的幸福感，种快感。这种快感和性的快感完全不同，它是那种痒痒的，暖暖的，从身体内部升起来，有些飘然的感觉，但是又倏然间要几近消失。在很多年以前，在她很小的时候，每次，母亲给她洗完澡，在她的身上拍爽身粉的时候，母亲的手触摸她幼嫩的皮肤，那个时候她也有这种快感，所以这种感觉已经是久违的了。这种感觉是蔡奇肩膀和他的歌声带给她的。

忽然门响了，玛格丽特惊，刚才的惬意的快感下子没有了，她觉得坏了，女儿阿苏儿回来了。她起身的时候，阿苏儿已经到了跟前，看见了玛格丽特和蔡奇坐在起，表情似乎游移了下，但是似乎没有太在意：“妈妈，蔡，我的京剧获得了等奖。”然后她晃动着个红色的证书。

玛格丽特有些惊魂未定，她觉得女儿定看见了她和蔡奇的亲密举动，脸色涨红地站了起来：“是吗太好了，我开始就觉得你是会得奖的。”

蔡奇倒很自然：“我用吉他给你伴奏，你可以给我们唱段京剧吗”

“不行的，”阿苏儿说，“京剧必须要拉种叫做二胡的乐器，才可以伴奏成功的。你会不会拉二胡”

“不会，我还没有见过二胡呢。”

阿苏儿拿出来了二胡的图片：“就是这个样子的。”蔡奇接了过来，但是目光放在了玛格丽特的身上：“这个就是二胡”

蔡奇后来趁着阿苏儿不在家的时候，又来到了玛格丽特家。见到玛格丽特，蔡奇就忍不住扑了上来，拼命地吻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有些难以招架，她有些被动，但是她又有些欲拒还迎。那天蔡奇抱着她，像是早就期待的那样，慢慢地向床所在的地方移动，然后把玛格丽特压在了床上。他疯狂地吻着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觉得体内的潮水在奔涌。确实，自从前夫离开了她，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爱了。“不行的，蔡，不行的。”她竭力地推开着蔡奇，可是蔡奇仍旧像是个贪婪的小兽样，在玛格丽特的身上拱动，即使玛格丽特再抵抗，她仍旧无法阻挡蔡奇的贪婪进攻。最后，玛格丽特只好被动地停了下来，她任由蔡奇剥掉了她的衣服。她开始很难受，但是慢慢地觉得舒服了，这个时候她被性的快感给完全俘虏了。蔡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是拉动风箱样，直到泻而出。然后他彻底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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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玛格丽特的气味5

玛格丽特也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她无法弄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这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子，和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上了床。但是这个小家伙的决心和力气以及顽固，使她的内心充满了怜悯，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从她这里得到了双重的东西：母爱和性的快感。玛格丽特觉得自己被这个蔡奇拖到了个无法摆脱的地步。她自己干了荒唐的事情。

当他们都平静下来并且穿上了衣服之后，玛格丽特问他：“我身上的气味，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气味”

蔡奇抚摸着她的头发：“是种很香甜的气味。你肯定不知道，你身上的气味，是有颜色的，是那种暖洋洋的金黄色。”

“金黄色的暖洋洋的气味”

“是的，就是那种气味。”

蔡奇得手或者说玛格丽特的阵线被攻破之后，蔡奇在阿苏儿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来找玛格丽特幽会。蔡奇到，玛格丽特就拉上了她专门从法国带回来的碎花窗帘，使屋内的光线暗淡些，这样就没有人看见他们在家里干什么了。照样是蔡奇从她的身上去嗅闻那种奇特的只有玛格丽特才有的金黄色的气味，而也许同样是这种气味，导致了玛格丽特的前夫离开了她。她温柔地抚摸着蔡奇的蠕动在她的怀里的头，安慰着这个男孩子，和他同守候着个肉体的秘密，同时被强烈的自责所拉扯着。

玛格丽特曾经多次想象女儿阿苏儿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当这天来临的时候，仍旧是出乎意料的。当天阿苏儿回家，正好赶上他们在起。阿苏儿这下子就起疑心了，为什么大白天的，母亲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拉上了窗帘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窗帘在早晨的时候，是她自己拉开了的。于是她悄悄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眼前的切使她有些头晕，她看到了玛格丽特和蔡奇在起亲热的样子。她哭了，然后扑了过来，扑到了蔡奇的跟前，用自己的小拳头使劲地擂动着蔡奇的胸膛：“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蔡奇看了玛格丽特眼，看到阿苏儿像是发了狂样地打他，他突然来了股邪气，他猛地上前，把就掐住了阿苏儿的脖子，立刻，阿苏儿脸色涨红，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目光十分迷离和哀求地看着边发愣的母亲，玛格丽特犹豫了下，她拿起来个巨大的花盆，里面还生长着漂亮的粉菠萝，朝蔡奇的头上砸去。蔡奇哼了声，倒在地上不动了。阿苏儿也昏了过去。玛格丽特上前查看了下蔡奇，蔡奇没有任何动静，他好像已经死了。

现在，这个局面是任何人都不想要的。她仔细检查了蔡奇，确实，他已经死了。玛格丽特呆了半天。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个局面她很慌乱。忽然，只蜻蜓飞了进来，玛格丽特这个时候来了灵感。现在，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她把阿苏儿放到了床上，她还在昏睡中，她把房门从外面锁好，然后，她拿起了那把她经常用来翻动私家花园里面的泥土和花墙的小铁锹，在花园里挖了起来，很快就在片她种的芦苇旁边挖了个坑，然后她把蔡奇用条毛毯裹了起来，背着他的尸体，把他放到了坑里，然后又挖土埋了起来。

玛格丽特干完了这切，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她抱住了女儿：“阿苏儿，我们才是最亲密的，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对不对谁也不能占有我们夺走我们，对不对”

“蔡奇呢他刚才是不是要杀死我”

“他已经走了。他刚才是要杀死你。谁也不能夺走你，对不对”

阿苏儿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她显得很憔悴苍白，她呆了会儿，点了下头。

后来，她家后花园里面的那丛芦苇长得非常茂盛，社区里面有人看上了这芦苇的叶子，要包粽子用，玛格丽特就笑眯眯地给他们采了些，隔着木头栅栏，把芦苇肥美的叶子递了出去。邻居和过路人边接过来叶子，边闻到了什么，皱着眉毛和鼻子问：“什么气味这么臭。”

阿苏儿后来也觉得蔡奇的失踪和母亲有关，也经受了警察的盘问，但是现在她变成了母亲的女儿，再怀疑，她也不想失去母亲。玛格丽特在这年圣诞节前夕，带着阿苏儿回到了法国。后来，新的租住户在翻动草坪的时候，发现了蔡奇的尸骨，但是已经无法找到玛格丽特的踪迹了。就像是种气味，它消散之后，你还可以再聚拢起来吗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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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动画片配音演员1

动画片配音演员

我的邻居是对动画片配音演员，他们现在的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了，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动画片的配音演员。有时候我待在自己静静的书房里，就可以听见隔壁有我特别熟悉的动画片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有时候是美国的经典动画片米老鼠和唐老鸭中间的对话，唐老鸭或者米老鼠在狼狈地奔突，有时候就是现在正在播放的银河飞将中，那些可以由动物飞快地变成机器人的对话。开始我以为隔壁邻居是喜欢动画片并且经常看动画片的人，他们正在观看电视或者光盘上的动画片。但是如果这样的声音有时候响就是个上午，中间还有他们对自己的声音的评价，和互相所提的意见，以及重复些动画片对话，我就明白了，他们是动画片的配音演员。

我们过去定看过很多国外的译制片和动画片，但是谁见过这些引进的影片背后的配音演员呢我只是知道有译制片电影厂的存在，但是听说这样的制片厂几乎都要完蛋了，那么，那些配音演员到哪里去了

他们住到我的隔壁来了。而且，他们已经退休了，我猜他们现在的配音，是新近接的些活儿，可能都是退休之后别人找他们来干的事情，因为总有些轿车停在他们家的楼下，进进出出，但是似乎又不像是来找他们配音的。再说，配音的录制需要很多的设备，在家里只是可以练练，怎么可以录制配音呢

这两个配音演员后来我见到他们了。每天的早晨六点钟和晚上六点钟，他们会准时地出来遛狗。因为这是社区规定的遛狗时间，别的时间是不允许住户随便出来遛狗的。

他们个人牵着条，这两条狗都是很小的宠物狗，男的牵着条斗牛犬，老太太牵着条吉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