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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妩给江恨寒领了药,来到原地。
江恨寒歪着脑袋磕在椅子背上,鼾声四起,清妩看着路过的人投来的目光,微微窘迫着叫起他。
“快起来,我送你回家。”
她见他没反应,情急之下抬脚踢了踢他的腿,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亲密。
江恨寒揉揉眼睛,一脸迷蒙,一个哈欠,嘴里便散发出浓郁的酒味,熏得清妩直往后躲,他眯着眼睛,灿若星辰地笑着,“对不起,麻烦你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算什么。其实你应该早给我打电话的,就那么怕麻烦我吗?”清妩看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赶紧扶住他,嗔怒。
粉腮红唇,娇小可爱,江恨寒看着身旁这样的她,温柔地笑起来,“不怕。不怕。”
“那不就对了。走吧。”
她在他身边站着,因为穿着拖鞋,将将到他的肩窝,因此,把他的胳膊抬到肩上,却得踮着脚尖才能抬起来,江恨寒笑了笑,故意倾斜了身子,挨着她,白生生的光线里,一高一低两束相携的影子紧紧地毫无间隙的连绊着,一齐步入夜色深处。
而此时,清妩和江恨寒都不知道,医院三层高级病区a病室,临街的窗户打开着,素色窗帘在夜风中徜徉,而站在窗户正中间微微低着头往下俯瞰的男人,精干的短发却根根倒竖,有如针扎芒刺,将流畅的风剪碎成一片一片的凌乱。
深邃的五官衬得侧面的紧绷看起来更加明显,白纸般的光线刷白了他面无表情的轮廓,紧抿着的薄唇上蒙着一层霜一般的白。
眉头几乎蹙成手臂上紧紧缠绕住的绷带,再也解不开了。
那些白色的绷带迅速被赤红染遍,然后,血一滴一滴坠落在白色的地板上,耀眼刺目的红。
身旁的护士就那么看着,不敢近这个全身散发出地狱阎罗一般森然的气息的男人,实在太可怕,刚才她不过是看他伤口裂开,血涌出来好心过去想要给他重新包扎一下,便被他雷霆万钧的怒气喝退。
另一侧,林文才稳稳的站着,顺着老板正在凝望的方向看下去,然后心中郁郁,一口浊气轻声而叹。
他不知道老板为何看得那么认真,明明楼下街上相携着有说有笑的一男一女那么刺目,明明老板脸上青黑的轮廓和难以掩盖的怒气和浓浓的失意感那么明显。
凌衍森撇撇嘴,心口泛起尖锐刺骨的疼痛,所以,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他也毫无知觉。
楼下,她正搀扶着江恨寒走过,手里替他提着一袋子的药,那么小心翼翼,咬着牙隐忍着江恨寒的重量,看得出来,很细心,很怕碰到江恨寒的伤口。
他们偶尔对视凝望,眉目含情,有说有笑。
她在风中摇曳的侧颜,看起来温吞而美好,她看向江恨寒的那股细致而清澈的目光,就像浓雾下的街灯,影影绰绰地闪烁着全部的美丽。她在笑,微微地,阳光轻轻拂过柳枝一般的笑。
她这样看过自己吗?她对自己这样笑过吗?
该死!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为什么关于他们之间的点滴,他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
凌衍森一拳打在玻璃上,玻璃弹了弹,很快,那碎裂的痕迹就像开叉的树枝,千条万条地在平整的玻璃上蔓延开来。
护士吓得一声尖叫。
林文才也蹙着眉头跑过去,不顾凌衍森周身散发出的渗人的寒意和戾气,捧起他鲜血淋漓的手,大惊失色,“凌总!你的手受伤不轻,这才刚刚包扎好,你这是干什么么呀?伤上加伤,又裂开了!护士,快叫你们主治医生过来给看看啊!快去!”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脆脆地响着,凌衍森却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胸口闷得慌,很快地,窒息感传来,眼睛痛,胸口痛,全身都痛。
他叹口气,眼皮厚重而无声地跌落。
到底是……受不住她和别的男人亲昵,不行!一眼都不行!他发狂的嫉妒,发狂的在意!怒意和醋意就像疯长的藤蔓绕紧他的心脏,自虐自残,每看一眼,对心脏的绞杀就更加浓重一分。
怎么办?阿妩,我终究无法忍受你的离去。
怎么办?阿妩,我如此胆小,以至于根本无法承受你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那简直你亲手杀了我还恐怖。
怎么办?阿妩……
【v308】猛料
【v308】猛料
又是一天面试无果,天色渐晚,清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
她住四楼,小区有些年头了,楼道的灯坏了两盏,还好只是一二楼,一口气冲上去,接着窗外的路灯,清妩到不怎么害怕。
刚走到四楼,抬头,自家放到门外站了一个人。
那时候头顶的感应灯恰好到了时间,灭了。
匆匆一眼,清妩只看见一双纤巧的平底布鞋,脚尖的位置有白色的花,鞋上,是一双女人的腿,细而圆润,只是皮肤有些松弛。
清妩拍一下手,感应灯亮起来。
“清妩,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抬起的头颅因为这陌生却又着实不太陌生的声音而变得有些重,致使清妩觉得,就连抬头都是一件费力事。昏黄的感应灯下,她已经看清了前方站着的人的那张脸。
张淑珍。
洗尽铅华,身上再没有任何高贵奢华的装饰品的张淑珍,就连平时总是用脂粉覆盖的看起来勉强年轻些许的脸,此刻,久为修饰的眉参差不齐地耸拉着,面色有些暗黄。
似乎过的不怎么好呢。
段氏是倒闭了,让清妩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难临头,这精于算计的女人竟然没趁着乱子捞些好处给自己留条后路?
清妩暗自笑了笑,笑自己想这些做什么,她该关心的是,张淑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前,她打算做什么。
开门呀,我如今身子大不如前,站久了腿很容易酸,你让我进去坐坐。”
果然,江山改了秉性就是死也不会移的。这呵斥命令的语气,还是这么耳熟。
清妩站着没动,臂弯里的包里躺着钥匙,她就是不去拿,一如她脸上怎么也浮泛不起来的懒散地笑那般,摇摇欲坠地挂着,“你来做什么?”
她连假模假样的寒暄都省略了。
“找你有点事。就算你父亲入了监狱,我和你还算是一家人啊,我和你父亲又没有离婚,你何必待我如此冷淡?”张淑珍有些哀怨,三年前突然从天堂坠入地狱,三年劳苦的生活,早已把养尊处优的她打回了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该有的原型。鬓发斑白,一脸没有营养的暗黄,衣服不再是普拉达或者香奈儿,一看就是地摊货,但饶是这样,那张过分尖刻的嘴一点都没变。
“淑姨,我待你向来冷淡。”
清妩看着眼前垂老的女人,从眼神到语气,冷冰冰。说实话,看见张淑珍就像看到了段淼淼,就坠入了三年前被她陷害得锒铛入狱的回忆中,但清妩对张淑珍并没有多少恨意,就是陌生人那样,不好不坏,懒得理睬。
“清妩,我不跟你兜圈子,我找你确实有事,你先开门,我不砸你的家。”
张淑珍兜着眉头,苦着脸,一脸焦灼和不耐烦。
清妩看她摇摇晃晃,确实有些站不稳了,这才拿出钥匙开了门,率先走进去,却没关门。
张淑珍立刻跟着走近来,目光在屋子里打转,有些嫌弃,“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又小又破,清妩,段氏虽然破产了,你爸爸也坐牢去了,但是他坐牢之前做的好事不少,家里几处房子都没有被法院查封,我和你妹妹弟弟,现在都住在原来的别墅里呢,你这环境实在不太好,不然,你也搬回来和我们作伴吧?”
清妩蓦地回头,目光尖锐,夹杂着冷冰冰的嘲讽之意,她冷笑,“搬回去再被段淼淼害一次?再坐三年牢?淑姨,你实在是老糊涂了,连脸面都舍弃了,若你顾念着段淼淼对我做的那些事,你就应该有自觉,趁着我没来找你们麻烦之前,远离我的视线,好好过你所剩不多的好日子!”
“清妩,”张淑珍一脸要哭不哭,软了语气,眉头耸拉着,没有半分神气,“淑姨我发誓,淼淼对你做的那些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怎么了,竟然连她的亲生父亲也要……但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正是淼淼会那么做的原因,我不求你能原谅她,但至少,顾念着她是你的妹妹,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你说明白。”
“我不找段淼淼报仇,不是因为我是圣人,心胸博大,而是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解释就不必了,张淑珍,麻烦你回去通知段淼淼,这笔账,我迟早会跟她算,趁着我现在无暇顾及,她就感恩戴德好好过她的逍遥日子吧,免得到时候我找上门她还嫌我给她的时间不够多!”
“你!清妩,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绝情,淼淼她早就不是原来的淼淼了,她早就变得古里古怪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做妈妈的除了包容她忍让她还能怎么办?清妩,你别赶我走,你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听我说好吗?我知道我厚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事实上来找你之前我早就没打算要我这张老脸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求你帮忙的。”
清妩震惊了,她被张淑珍无耻无下限的话给震得连表情都摆不出一个像样的了。
她说什么?
她竟也好意思,段淼淼做了那样的事,她这个做妈妈竟然好意思来求这个被伤害的人帮忙?
天底下的离奇事怎么可以这么多。
“张淑珍,你的话简直侮辱了我的耳朵!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滚!听见没有!”
清妩发狂了,她气得整个人都在激烈的颤抖着,胸腔里喷出的怒火烧焦了她的思维,她推搡着张淑珍,不管不顾,下了很大的力,将这个恶心的女人推向门口。
然而张淑珍却拼死不从,哭哭啼啼地到在地上打滚耍赖,“清妩,你不知道啊,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的。你当我不知道你恨我和淼淼吗?我也是个人,我也会要脸面的,但是萧以翔那个混蛋不给我任何机会,他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清妩,你根本不知道,萧以翔和淼淼是兄妹啊,亲生的……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到头来竟然要承受这样的打击……”
【v309】过分而可笑的要求
“什么?”清妩震惊,不可置信。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疯狂,虽然三年没有和段淼淼有任何联系,但偶尔也会从报纸上的花边新闻里看到她和萧以翔的消息,总之是很好,越来越好,可是刚才张淑珍竟然如此爆料?!
张淑珍哭得很凶,她捂着脸,老泪纵横,“是我造下的孽啊。当年我和萧以翔的父亲萧平谈恋爱,准备结婚的,但那时候萧平和他的父亲关系不是很好,萧平的母亲又看不起我出身贫寒,也怪我急功近利,唯利是图,那时萧平刚好去国外赶一个案子,他父亲病了,母亲又过世了,我为了给萧平好印象,就留在医院照顾他父亲,谁料得到,那个禽兽竟然趁着萧平不在,对我动手动脚,我又没办法和萧平说,又找不到借口离开,然后有一天,那老贼竟然灌醉了我,把我……呜呜,你已经猜到了吧,萧以翔那个孽种就是这么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张淑珍擦擦鼻涕,接着哭诉,“我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萧平,后来遇见了你父亲,这才过上好日子,生下淼淼和铭辰,可谁知道,那个孽种竟然记恨着我,长大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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