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
太多想念。
就像在长长的迷宫里,筋疲力尽的她突然找到了尽头。
电梯里的男人,星目剑眉,朗朗生辉。
陆习在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里面穿着深色的医院制服,显得越发干净而挺拔。
八年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是明显的,当年的俊朗少年出落成如今的成熟男人。那眉眼,那神态,看似没有变化,却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
思北停在原地,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没有幻想过再度相遇,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意外,或许一切都会大不同。
自以为是了四年的心,瞬间狞笑着甩了她一个耳光,那么多年的爱恋怎么可能一下子全变成如烟往事。
她不自觉地隔着衣服摸上自己的右肩,甫一接触又触电般讪讪地放下。
她就那样看着他,正如他那样地看着自己,仿佛这世上再没其他人存在。
只有一两秒的时间,在彼此看来却已千帆过尽。
最后思北柔柔地一笑,边扶着望西进电梯边说:“好久不见。”
爱的反面从来不是恨,而是释然,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释然才不至于那样输的一败涂地。
“好久,不见。”陆习怅然地看着思北,回答的也极尽风度。
这样的相遇,让陆习始料未及。甚至他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开口,他们就这样地遇见了彼此。
总在不恰当的时间和场合遇见或者分开,陆习都不知道该感叹是他们的缘分太深,还是太浅。
思北依旧微笑着,客气地如同陌生人的样子让他心中没来由的生气。
骄傲如他话题一转落在了望西身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结婚的时候我没能赶回来,没想到肚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七个月大了,你到时候不许跑的,得把两个大礼一块补上。”望西善解人意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尽力的替两个人缓解有些尴尬地气氛。
11。忧伤满布笑颜后1
“那是一定的。”陆习也扶起了望西的另一边。
既然遇见了,望西也就不再乱猜而是直接问道:“你这次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还回美国吗?”
思北表面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却暗暗地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情绪还是那样不堪一击。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大学室友洛谨谦的父亲,前一阵子神经外科的主治医生被挖走了,所以我就回来帮他一个忙。”陆习说,这是他对所有人的解释,冠冕堂皇。
洛谨谦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思北想起那个似乎也有几面之缘的男子,仅有的时候,都是在一遍调笑自己与陆习的关系。而陆习从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地抓住他的痛处,轻描淡写地说些擦边的话让他乖乖闭嘴。
那时候的她还小,觉得陆习这样的风度简直迷人极了,于是越发死心塌地的痴迷着他。
八年过去之后,她才发现,这样的风度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而自己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
“那还回美国吗?”望西又问了一遍。
“这个说不好,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能够预料的。”
陆习淡淡地回答,眼神不经意地飘到思北的身上,八年的时间让她越来越美丽,而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初单纯的执着。
出租车司机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他脑中——听说过几天就订婚了。
话锋就随着思绪突兀地转到思北身上:“小北怎么不说话?”
“你和小西姐是老同学,我自然插不上嘴的,在一边听着也觉得有挺意思。”思北沉着的应答,语气客气地恰到好处。
陆习听了又笑着对望西说:“你看,咱们家小北终于长大了,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听人说话了。”
许多年前的思北,只要陆习在身边,是怎样也不会安静地放任他和别人聊得如此开心的。
“你们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吧,你不知道,这些年小北几乎变了一个人一样。”望西忧心地说。
曾几何时,她的妹妹思北也是个抬着头真诚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的小姑娘,可不像现在笑容只是一种习惯的伪装,让人无法从中辨别真伪。
陆习说着,也是那般淡淡的笑容:“这应该是长大了吧。”
“那是当然,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再不长大还要跑到你怀里撒娇不成?”思北开玩笑般地回答,试图从陆习脸上捕捉出一丝丝的不快。
自然,这个企图以失败告终。陆习就像表情被刻在脸上一般地没有丝毫动容,而是点点头回答道:“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
从四楼下到一楼的时间很短,没有太多寒暄的空间,陆习却一反常态地随着两个人向医院门口走去。
“听说,你要结婚了?”临别时陆习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发问。
“结婚?”思北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十分自然地疑惑反驳,“你听谁说的?还没到那个程度。”
话说出口思北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地反驳,其实订婚和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12。忧伤满布笑颜后2
可就是这样的反驳,却让陆习的嘴角多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而思北的目光恰好与之错过。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思北又十分有技巧地补充道:“不过其实和结婚也差不多,下下个周六订婚。”
“那真是恭喜啊。”陆习笑意又深了许多,“我到时候能够去凑热闹么?”
“是喜事,当然是欢迎。”如果是许多年前的她或许还会扭捏一下并不希望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可现在的思北早不是那时的模样,她想了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说,“是下下周六中午12:00,在……在……”
在哪儿来着?她明明知道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思北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的死记性,求助的看着顾望西。
“千山会所伊水厅。”顾望西无奈地回答,这孩子的记性怎么能比不上她这个孕妇呢?
千山会所是方若扬一手办起来的产业,h市最高级的私密会所,里面出入的人非富即贵。
“对,就是那儿。”思北附和道,“最近一直记性不大好。”
“是最近操办婚礼太累了导致的吧,要记得按时休息。睡眠对记忆力有很大的促进,或者,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陆习看着思北,唇边是一丝快意的笑。
思北很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心情变得这么好,却只能勉强地开着玩笑:“我会注意休息的,就不麻烦你检查了,你这么出名的医生,出诊费我可交不起。。”
这个笑话有些冷,导致陆习只能再补充回之前的话题道:“你的订婚,没有请帖恐怕是进不去吧?”
思北抱歉地一笑:“我倒是忽略了,我让人改天给你送来医院吧。”
“在医院的时候要避嫌,并不方便收这些东西,还是送去我家吧。”陆习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实话他刚来对国内的医疗体系还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思北自然知道的更少,这样一句看似合理的理由让她不得不同意:“好。”
“手机给我。”陆习又是微微一笑,伸出手说,“我把我的号码给你。”
思北迟疑了一秒,大方地调出通讯录后把手机给陆习递了过去。
看着他飞快地在里面输着什么,思北突然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的尾戒,那样熟悉的款式让她心中蓦地漏掉了半拍。:
“地址也在里面,送请帖之前一定要打我电话,我不一定在家。”
“嗯,会的。”她回答的声音好似游魂。
“好了,给你。”陆习输完最后一个字,并且又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后,把手机扬了扬递回给思北,“你的号我也存了,有空的话一块出来喝杯咖啡。”
“好的,谢谢。”依旧似游魂一般,思北死死地盯着那只尾戒,她不懂,真的不懂了。
望西的声音再次恰当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小北,我们该走了,今天是不是还得去试礼服?”
思北心中感恩地看着姐姐,尽管不大清楚订婚前还有多少事情没做,她也清楚地明白绝对没有今天试礼服这一项。
她机械的微笑点头做好一切礼貌地工作后说:“是啊,你瞧我,都忙得快忘了。”
“去忙吧。”陆习的脸上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
13。忧伤满布笑颜后3
在h城呼风唤雨,倾倒无数少女的方若扬此时正在拿着一把狗粮在对一直狗放电。
“小明小明,来来来,过来让爸爸看看长胖没有?”
狗是思北养的,不是太纯种的泰迪,却很招人喜欢。
思北在街上捡到它的时候正在雨里瑟瑟地发抖,像极了那时无助的自己。思北一时同病相怜的心思起来,从未养过狗的她从此开始慢慢地学着早起遛狗,学着给狗喂食。
还给狗取了一个很有爱的名字,小明,全名是顾小明。小明特别护主也特别依赖思北,或许是知道方若扬是来抢思北的,他对方若扬的态度一直不好。
受到食物诱惑的小明摇着屁股颠颠地向着方若扬走去,眼看着应该在他身边停下时,却无视地直接跑去思北的脚边撒娇。
方大少很是挫败地对着小明的屁股喊道:“我快成你合法的爹了啊,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我面子。”
思北摸了摸小明的脑袋宠溺的说道:“小明怕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吓他。”
刚捡来的时候,思北和小明一样落魄。她孤僻地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里,几乎不与人交流,每天只是看着小明发呆。直到小明生病又吐又拉,她才如梦初醒地抱着小明疯了一般去医院救治。
后来几乎奄奄一息的小明活过来了,而思北也重生一般活了过来,只是当初那个明媚的少女再也没了踪迹。
“他怕生?都三年了,再生也都十二分熟啦,熬出的汤都嫌老了!”方大少不满地哇哇大叫。
小明似知道两人再谈论自己一般,歪着头打量了两人,一看到方若扬的目光马上把头瞥向了一边。
这一对活宝的样子让思北忍不住想笑,只得打圆场说:“好啦,今天怎么有心情陪我遛狗?方大少最近不是快忙死了么?”
“是我忙的不也是咱们俩的事么?”方若扬假装委屈,“你倒好,还陪你姐去做产检,这架子摆的真够大的。”
思北解释:“你还不知道我们家,现在全都围着小西姐转呢。”
方若扬叹了口气:“你反正常有理。我是来跟你说,明天去试礼服,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这点小事电话说不就好了,干嘛亲自跑来一趟。”
“人家这不是想你么。”方若扬突然撒着娇地说。
恶寒。
思北懒得纠结:“好好说话。”
“对了,那天产检地怎么样?”方若扬翻了个白眼,恢复正常地闲聊道。
“都挺健康的。”思北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前蓦地出现那天陆习的样子,思北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若扬,明天给我带一份请柬来。”
“有漏了的客人?”
“嗯。”思北想着拿起手机翻到陆习的名字,了确定地址什么的还在——她可不想为这事巴巴地再跑一趟医院。
几乎是看到地址的同时,她的身体便僵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思北不能再熟悉的地址:
湖畔区瑶光小区c座1907
她家……正隔壁。
14。忧伤满布笑颜后4
思北过于明显的情绪波动没有逃开方若扬的眼睛,他放弃了对小明的勾|引;头探了过来关切地发问:
“怎么了?”
思北不着痕迹地将手机锁屏,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发现自己又忘事儿了。”
方若扬听说有一个名词叫做选择性失忆,在他看来思北或许不是记性不好,而是习惯性地选择性失忆。
不想记住的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自然也就记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刚遛过小明没多久,方若扬就开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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