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的灰烬》 第28章

所以你看,娉婷不会喜欢一个腿肌格外发达的男人因为她不是一只树上的松鼠。英俊,高大,年轻,有为,这些品质都是能让她的后代在她生活的这个环境里具有生存优势。”

“嗯,你确定娉婷是这么想的吗?我觉得她连dna是什么都不一定记得哦。”文君说。

“她当然没有计划这件事,但这是内在的本能,你可能从来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但是它就在那儿,左右着你的行为。”

“爱情幻灭了……”夏意说。

“爱情嘛,就是另一回事了。刚才我们是把人当做一个普通动物来研究,但是毕竟我们有社会这么多年了,人还是有很多社会性的。”亚秋说,“爱情是一个三角形,刚才说的可以叫做两*性的激情,只是爱情的一个角而已。”

这时迟到一个小时的柳姿终于出现了,她和竑斯手牵着手,好像全身都要笑了出来。而竑斯则是一贯的温良雅逸,不卑不亢。

“竑斯,今天是女生约会,你来干嘛。”文君说。

“因为我听说文君姐姐在这儿啊。“竑斯不但拉了个椅子坐下,还毫不客气地开始开始抢吃文君的甜点。

”那现在见到文君姐姐啦,快走吧快走吧。“文君眼明手快,急忙先把甜点上的杏仁片吃掉。

”你得把翦一家钥匙给我,我明天得提前去开始装饰,”竑斯接过文君递过来的钥匙,又说,“你说我到哪儿能找到一块五颜六色的布,我想把它蒙在窗户上,然后布后面打出灯光,屋子里就会有奇幻的色彩效果。”

“你是设计师你问我啊,我只管食品和饮料。”文君说。

夏意这时说:“我倒是有一块。裁剪课上用不同的布拼起来,然后又用染料染出来的。我交给文君吧?”

“那太好了!我晚上加班,下班了我去你家取好了,我明天得提前去装饰,等你们都到了就晚了。那我走了!”竑斯拍了拍文君的背,在柳姿的头顶亲了亲,跟大家说“明天见啦”就转身出去了。

柳姿的目光一直跟着竑斯出了门才转过脸来,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赶忙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说:“我脸上是不是蹭上什么了。”

“脸上倒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文君说。大家都被柳姿的快乐所感染,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柳姿自己也笑了,但奇怪的是她的额头又很快泛过一抹阴霾。

“文君,”柳姿说,“你和竑斯认识很多年了吧。”

“是啊,他是我表弟的好朋友,就跟我弟弟差不多。”文君回答说。

“那你一定知道他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喽?”

“呃~~,柳姿,我是不会跟你继续这个话题的。如果你真的必须知道这件事的话,你应该直接去问竑斯。“

“你觉得他会实话告诉我吗?”

“我怎么知道。”

“竑斯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开朗最浪漫的男生,我知道他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竑斯条件那么好,这么多年一定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怎么都没有结果呢?“

“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吧。”

”我总害怕新鲜感不会长久,会不会过段时间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那肯定的。”

三个人的眼睛同时转向了亚秋。

“怎么了,“亚秋不解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开始的激情总会退却的。“

“所以你是不相信一生一世的那种相爱了,”柳姿有点怜悯地说,“就是心潮澎湃、至死不渝的那种爱。。。。。。问世间情为何物。。。。。。〃

柳姿被自己的这几句话感动不已。她因为曾经被”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之类的诗句触动过情肠,就去背过几首唐诗宋词,从此自视为锦心绣口的才女,文隽艺慧的佳人。

〃我当然相信爱情,〃亚秋说,“只不过你刚说的是瘾君子和他的海洛因之间的感情。"

文君哈哈笑着,正等着欣赏亚秋接下来的话,因为按照惯例亚秋一定会附送一个精彩的理论,以至于当夏意说“柳姿我去帮你倒杯茶吧”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柳姿的不快。她像是突然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脸都憋红了,还好她一向贞静,与人冲突是她最不会做的一件事,于是愤怒化成了委屈,表现在脸上就是那副令无数男人心碎的楚楚可怜。

“你别生这么大气,”亚秋说,“我一点也不怀疑你很喜欢刚才那个男生。只不过离爱情还很远。”

直率的言论和深刻的思想是亚秋最特别的个性,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这一点,但这却是文君最喜欢亚秋的地方。文君自己也常常招架不住亚秋的直白而忍不住想狠狠地回击她一把,让她也尝尝自己的苦果。但是文君从来也没有这样做过,因为她也承认亚秋并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是非常善于指出难堪的事实;当然也是因为文君组织不出亚秋那样犀利的语言。

夏意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金黄色的茶交给柳姿,“这杯叫做‘淘金’,黄桑葚,椰果,加白毫银针”,她看看谁都不说话,于是对亚秋说:“你不是说爱情是个三角吗,那是什么意思。”

亚秋很高兴还有人对这件事感兴趣,她说:“爱情的三角嘛,就是激情,亲密,和承诺。激情就是刚才说过的本能的性吸引;亲密是能互相关心,有共同的乐趣,一起分享快乐悲伤;承诺是期待天长地久。三个角缺一不可。两个人之间,只有激情时叫迷恋,只有亲密时叫做友谊,只有承诺时叫做包办婚姻;只有激情和亲密是浪漫的热恋阶段,只有亲密和承诺是唯剩亲情的伴侣,只有激情和承诺是心血来潮的闪婚。激情,亲密,承诺,才是完美的爱情。'2'”

这段话让每个人都陷入了不同的沉默,柳姿不服气地,夏意恍然大悟地,文君无可奈何地,甚至亚秋自己也默默地喝了一下口她的黑咖啡:每个人都在回忆里仔细端详从前的每段恋情,看看她们是不是个三角形。

是柳姿先开口的。“你不是刚说激情是会退却的吗,那就是说不存在完美的爱情喽。”

“我说的是开始的激情会退却。虽然有时亲密也会先于激情发生,但是大多数时候,是先有吸引和迷恋。但是如果之后友谊不能产生、两个人不能变的亲密的话,迷恋终究会消失的,尤其是交*配之后;然后你自己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痴迷。激情是水,迷恋是奔泻的山洪。而山洪不管沿途留下多少轰轰烈烈的浩劫终究也是会过去的。亲密和承诺是河床水道,当山洪找到它们的时候,水也还是那些水,但已经变成了滔滔江河,绵延不绝。”

夏意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突然想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总是有人说分不清两个人的感情是友谊还是爱情,照你这么说就很简单,那就是看有没有激情,有没有性吸引。〃

“我也突然想到一件事,”文君说,“我们传颂多年的男子所梦想的三个女子,妻子,情人,和红颜知己,正是对应了承诺,激情,和亲密。”

'1' gwinner; h; schce for sexy sons in european starlings (sturnus vulgaris)〃。 behavioral ecology and sociobiology 58 (4): 375–382。 doi:10。1007/s0026500509480

'2' sternberg; robert j。(1986)。 〃a triangular theory of love〃。 psychological reviebsp;季节对文君来说重新具有了意义。之前因为旅行的缘故,冬天和夏天只有一趟航班的距离,而现在每天一点的风渐冷不知为何给文君莫大的乐趣。没事的时候她会把自己包裹得暖暖的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卡萨布兰卡",在小区门口跟保安聊天,或者就坐在楼下的小花坛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她的窗口可以看见一棵年轻的槐树,有时文君就会坐在窗台上看槐树的叶子由绿而黄,又渐渐飘落,她会兴奋地说"那棵树只剩九片叶子了!昨天还有二十一片呢!"而每当这种时候修远总是哈哈大笑,好像文君是一出最娱乐的戏剧。他很明显不能领略文君所惊叹着的生命的兴衰和时间的痕迹,但是文君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她知道,小槐树是她的风景,而修远的风景就是她自己,占满着他的视野,或许也装点着他的梦。

而让修远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的,是文君的旅行故事。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除了性*爱和回忆,都被修远要求用来讲旅行的故事。文君已经讲过了巴黎小服务生的故事,红岩谷的蜘蛛的故事,还有俄勒冈的出租车司机,巴塞罗那的骗局,希腊的一公里,巴伐利亚的游吟诗人……修远听故事的时候总是看着窗外遥远的一点,脸上带着一种让文君琢磨不定的表情。

同样让人费神琢磨的是edail显示,edward正在把他们已有的资料做最坏的推理。文君从网上收集到不少关于这具陈年尸骨以及半截玉簪的照片,她把它们和edail给了edail的时候正在地下室里拆一个十分古老的写字台,因为他怀疑里面有暗格。他的震惊使得他把工具掉在厚厚的一摞故纸堆上,扬起的灰尘让手机屏幕也有些难以阅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手在颤抖:百年前东方的古老村庄里一位女子被玉簪刺喉而死,凶器的一半却一直隐藏在半个地球以外的一个壁炉架上。这种诡异的联系让他觉得恐怖,虽然他努力制止自己的思维乱窜,然而他也得不面对一个最明显的推论:嘉宜谋杀了这名女子。他所无限好奇的家庭史,几代人像完成一件神圣使命一般终身守护的秘密,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了掩盖一庄卑劣的谋杀,是一出肮脏的丑剧。

为了让edward镇静下来,文君和他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文君解释了这件事其实有很多种解释,“嘉宜谋杀了这名女子”虽然是最明显的结论,但是却十分站不住脚。首先,据edward所能拿到的资料,嘉宜是满族旗人,生于北京长于北京,1875年离开北京到天津,后来又到上海和香港,从香港来到英国。他似乎和东北的小村庄扯不上什么关系。第二,既然玉梅花和那幅画都是嘉宜指定的不得出卖遗产,那它们一定有一些联系。嘉宜为了掩盖罪行而这样做不能解释这幅画是怎么回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嘉宜真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拿着凶器漂洋过海,还要求子子孙孙为他保留着行凶证据?

edward暂时同意文君的分析,并且答应不再胡思乱想而继续努力寻找一切有关嘉宜的资料。文君告诉她在学校放寒假以后她会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查阅一些历史档案,寻访当地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谢谢你文君,”edbsp;文君知道。当然edward的感激不是她为这件事费尽心思的原因,真正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她感到好奇,她非常想知道那个故事,那个答案。但是这个解释并不能让大多数人信服,包括修远,爸爸妈妈,柳姿,夏意……事实上,只有两个人表示完全的理解和支持,那就是石鸣越和纪亚秋。

和文君一样,石鸣越每次都会出现在老杨的知识论课上。最近的课程他们一直都在讨论怎样认知的问题,文君学到我们所有用来认识世界的方法——语言,感官知觉,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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