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宠》 第8章

病人都是不肯乖乖听话的,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还要医生干嘛?他的医院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着床上的小女孩说,瞄了一眼对面的人。

白色的棉睡衣,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大白菜的颜色,除了那双黑乎乎的大眼睛和长睫毛,再加上此刻是靠坐在床上,在周围的枕头、羽被以及四散在羽被枕头周围的墨色长发的映衬下,她简直是一尊放大版的瓷娃娃。

唐鹤雍从哪里搞来这么个小玻璃人,害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生怕话重了把这小玻璃人给打碎了。

再想到唐大公子那床上的恶习,这小娃娃能承受得住么?会不会下次喊他来,就是要他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顾家上下都引以为傲的针线法,将这个玻璃娃娃一片片缝回原样?

值得怀疑。

苏桐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安的别过眼看向窗外。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啊。”

她惊叫一声,看到床边的男人灿烂的笑容,而那枚锋利的点滴针已经戳进了手背的血管里。

“听鹤雍说,你对与他人肢体接触有着极明显的厌恶排斥,但是插点滴针少不了肢体接触。怎么样,这个方法有没有让你好受一些?”顾修远帮她调好点滴的速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笑着说。

羞涩的一笑,苏桐无聊的在被子上画圈圈。

“聊聊如何?”顾修远找了个闲适的姿势坐好,温和地看着她。

“聊什么?”

“你今年几岁?”

“二十四岁。”苏桐老实地回答,可对面的人一脸吃惊。

顾修远啧啧嘴,“你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我还以为鹤雍换了口味,改喜好萝莉了呢。当然,无意冒犯。”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随即澄清。

“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呵呵,”顾修远干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苏桐看了他一眼,不打算找话题继续下去,将床头柜上放着的厚重原文书拿到抱枕上,开始看书。

身边的人开始坐立不安。

“看的什么书?”某人开口。

“你不认识字母么?”苏桐没有想太多随口回道。

o m g!

当时的顾大医生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母,谁说她是个易碎的娃娃,谁说的!她根本就是个噎死人不偿命,冷死人不听闻的暴君。

tot。

“你之前做什么工作?”

不过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么,这不顾大医生在沉默良久好选了个不会造成冷场的好话题。

“我一直在念书。”

“还没有毕业么?”

“今年七月份刚毕业的。”

“在哪个大学上的学?”顾修远循循善诱,在心里为自己鼓掌,不错不错,这不是没冷场么。

“s大。”

“好学校啊。”

“在中国来说,排不进前十。”

谈话再一次戛然而止,顾修远心一横,死活将冷场两个字赶跑。

“那你学的什么专业?”

苏桐抬眼看着他,“会计学和金融学。”

“双学位,了不起啊。”他真心的夸奖道。

“谢谢。”

“二十四岁毕业,那你二十岁上大学哦?”作势转了下眼珠,他在心里偷笑,这个小冷场王想必小时候上学不努力,才会到二十岁的高龄才上大学。

苏桐本来不想纠正他的错误,但是看到他转着眼珠子,明显是在心里想着什么,于是合上书,将没有打吊针的手藏进被子里。

“我二十岁已经上大三了,今年刚刚硕士毕业。”

很满意的看着面前男人白皙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红,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苏桐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白瓷般的小脸上,右颊有着一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动人。

推门而入的唐鹤雍就堪堪看到这一幕,那浅浅的酒窝在苏桐的脸上如昙花一现般开过,稍纵即逝。

“鹤雍,我终于明白,浓缩的永远都是精华。”

顾修远将吊针拔掉,再次哀怨的看向苏桐,强烈的表达了自己受伤的心有多严重后潇洒离去。

偌大的房间内,突然就剩下两个人,苏桐有些不自在,感受到来自唐先生的瞩目,巨大的压迫感又莫名的袭来。

有人做到了床边,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还有些低烧,先下去吃饭。”他将她的被子掀开,示意她下床。

“我要不要换件衣服。”

她没有穿着睡衣出房门的习惯,何况这是别人的家。

“在家里,不需要这么拘束。”唐鹤雍蹲身将拖鞋放好,看到那双白玉小脚钻进棉拖后站起身,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

苏桐局促的握着拳头,“我可以自己走。”

唐鹤雍没理会她,抱着她下楼,进了餐厅,放在椅子上。

“少夫人,这是给你炖的萝卜蹄髈,趁热喝吧。”陈妈看两人落座,示意下人给少爷盛饭,自己则端着一小盅牛奶白的汤到苏桐面前。

苏桐为难的看着面前的汤,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根本就不饿,更何况是这一盅汤,她哪里喝得下去。

“陈妈,刚刚医生说了,少夫人要吃些清淡的东西,你帮她弄些粥来吧。”她宁愿对着那瓷盅揪眉烦恼,也不晓得跟他求救。

“好的,我下午刚炖了,热一下就能吃。”

陈妈将苏桐面前的汤盅撤了下来,自己转身去了离餐厅不远处的厨房。

喝了一小口水,苏桐轻咳一声,看着对面吃饭的人。“谢谢你。”

唐鹤雍抬头望了一眼苏桐,点点头。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晕倒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连着四天的点滴,以及点滴期间与顾大医生发生的一些不值一提的小闹剧。

还有呢?还有就是唐先生每天五点准时到家报到的这一好现象,很好,和当初她等他所要的结果一样,这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

苏桐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整个花园都是盛开的鹤望兰,她置身在花海中,有一种醉生梦死的幻觉。

唐鹤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思索着。

从一开始对她的不闻不问,到近来的淡淡关心,促成他这一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她当然不会以为她帮他举办了一次酒会他就对她另眼相看,甚至那还是场失败的酒会。

每晚,他都会在她的房间陪着她,她躺在床上看书,他就坐在书桌边办公,看文件。从一开始的坐立不安、无法入眠到后来的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书被合上放在床头边,被子压得严严实实,而他早已不知所踪。

鹤望兰,你这么高贵,这么妖娆,这么的……难以捉摸。

正想的出神的苏桐听到唐家大宅华丽的大铁门前传来吵杂的吵闹声,本来不想理会却又慢慢坐起身子。

一辆车子停在铁门前,陈妈和几个佣人站在门口,还有几个外国人正在向他们比划着什么,一边指着自己的名片,一边指着车子,有指了指唐家大宅。

“怎么了?”苏桐站在离铁门不远处看着众人问道。

“少夫人,你来得正好,这些人说什么我们实在听不懂,他们又不肯把车开走。”

陈妈急道。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苏桐转身对着几个外国人问道,出口的是流利的英语。

那几个外国人一听有个能沟通的,立马涌到铁门处来了,除了靠在车边的蓝眼睛男子。

从苏桐一出现在铁门边,他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从外地赶回来,赶紧贴上来啊 啊啊啊!求暖求评求收藏啊!

路易的缪斯女神

“你好,小姐,我们是意大利过来的,找唐先生。”

苏桐小心地后退了一步,适应不了突然多起来的人群。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要找的唐先生的全名。”

这世界上姓唐的太多了。

“唐、鹤、雍。”生硬的汉语出自那个蓝眼睛男人的口中,他注视着苏桐,直直的走进铁门边。

“我是domeni luie。”

“好的,稍等片刻好吗?。”她示意保安将铁门打开,扭过身子将电话贴在耳边。

半天后对方终于在嘟嘟声中传了一句“喂——”

“唐、鹤雍,”他说过不许她再喊他唐先生。

“家里来了几个意大利人,他们要找你,其中有个叫domeni luie。”

“bsp;“苏桐,帮我好好接待他们。我和jim现在在s市,下午才能到家。那位domeni luie 是珠宝界新锐设计师,非常有潜力。我打算回日本后进军珠宝行业,所以他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朝着那个一直热烈的注视着自己的蓝眼睛男人,苏桐忍住想逃的冲动,许是被瞩目的太过强烈,让浑身汗毛倒竖的苏桐忽视了唐鹤雍话里的某些重要信息。

“好的,我知道了,但是你最好还是尽快赶回来,因为、因为我可能、应付不了。”

“恩,带他参观下家里,我马上吩咐公关部的人去家里。”唐家够大,足够拖延到公关部赶去救火。

看了下手机,九点过五分。

“陈妈,你先去准备午餐,中西餐各准备一份。”

苏桐强自镇定的吩咐道,来宾的两部车已经开进了花园,那几个男人也步行了过来,她随即走向他们,却发现自停稳得黑色轿车中走下来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

浅色的西装映衬着脖子上的大红围巾,显得卓尔不凡。

“你们好,我是唐先生的妻子,欢迎光临。”两只手顺其自然的扣在a8开的原文书上,她有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diveno luie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苏桐手里的书。

苏桐扬唇,“比起书本,我更愿意与别人聊天。”

才怪!

“那真是我的荣幸。”白头发老者笑道,满是皱纹的脸像是盛开的波斯菊。

“请随我去客厅,已为你们准备了咖啡。”苏桐做了个请的动作后,率先朝着大宅富丽堂皇的客厅而去。

“爸爸,你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缪斯女神时,是什么样的感觉?”domeni luie与老者并排走着,悄声问道。

老路易认真的看了一眼前方长发肆意散在身后的娇小女子,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么?”知子莫如父,这些年来自己的儿子对哪个女人多看过一眼,人人都说不同的女人是设计师的灵感源泉,可真正能让设计师才思泉涌的缪斯女神岂是那么容易遇见又人人能得之能当之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为她画幅画,当然还要为她设计一套适合她的珠宝。”小路易眼中都是狂热,似乎要把前方的女子一起燃尽。

“唐鹤雍的妻子,儿子,不得不说,你实在会找。”

唐氏大楼会议室

气氛很僵的会议室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大岛川秀望着因为domeni luie一句话而针锋相对的两人。

不是说在欧洲已经谈的很好了么?怎么今天又变成了这种局面?

而他身侧的唐鹤雍看着对面的蓝眼睛男人,身子微微前倾后将下颚搁在交叠的双手上。

“我想我太太不在今天的会议内容之内。”

“但她是我的缪斯女神。”小路易长腿一伸,靠在椅背上。那天他还没来得及邀他的女神共进晚餐,唐就回来了。

“很抱歉,在那之前她已经是我的太太了。”

唐鹤雍的声音有些冷,想到那天他和大岛飞奔回家就发现这个意大利男人正拿一双色眼紧咬着苏桐,他就莫名的气愤。就好像明明该是自己私自珍藏的东西却被人偷窥,还是明目张胆的偷窥。

当时的苏桐面色发白,垂在沙发上的手指一直不安的揪着衣角,却仍旧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说不出来的烦躁和抗拒,对陌生情愫的抗拒。

“我想我可以约她,如果你愿意。”对于一个设计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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