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爱》 第17章

嘿!是谁说过,我想与你一起经历一场生离死别,我想与你来一次共患难,在无所不能的大自然面前,用爱情捍卫我们的生命,用生命承载着爱情。

嘿!是谁说过,要手牵手,看尽红尘,肩并肩,共赏落日。

嘿!是谁说过,我为你活,为你死。

他说,他不想见你

颜清墨去了美国,这样执着的信念一如当初,他要参加置生死于身外的野外求生,九头牛也拉不回。

他动身前往美国的那天,航班是于下午一点起航,他的父母,宋思晗,宋燮,一众他的朋友皆前去机场送行。蓝尔欣没有去。

那个中午,她一直坐在钢琴旁,十指飞跃在黑白键上,急促如流水的音乐充斥着整座公寓。音乐声诉衷着她内心的焦躁,莫莫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盯着自己的主人,露出恐慌又可怜的眼色。

欧杨执着她的钥匙,闯进来时,蓝尔欣已经疯狂地弹了近四个小时的钢琴,他冲过去把她推离钢琴边的一刹那,手指悬在空中舞动,好似不曾离开钢琴键。主观控制地动作演变成惯性,也是可怕的。

“蓝尔欣!你给我醒醒!”

欧杨攥紧她的肩膀,修剪过的指甲划破她的肌肤,深一点就刺进了她的嫩肉,疼痛感并未拉回失神的蓝尔欣,她茫然的表情是火上浇油,惹得欧杨抡起胳膊,一巴掌欲挥下去,最后只是擦着她的脸颊边,掀起一阵轻风。

“你要是不想他走,就去看他!就去留他啊!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定是疯了,他快要被她逼到癫痫的边缘了!她装着镇定,像没事人样的照样弹琴谱曲,殊不知她越是冷静,越是让周边的人心惊肉跳,怎么会没事?!没事儿的人会连续弹奏四小时的钢琴不停歇?!怎么会没事?!没事儿的人会目光呆滞,思绪拉都拉不回来?!

他宁可她发疯,发怒,就着窝心的火摔杯子砸玻璃,他要她正常,要她知会发泄!就怕她刻意压着内心,压着那团气,伤了身体伤了神,那最是得不偿失了。

“尔欣……”欧杨撒了气,动了怒,当事人却依旧爱理不理的表情让他很受挫。这辈子他就注定了终得低声下去地对她,“和我说说话,好吗?颜清墨已经走了,你若想他,我陪你去美国,好不好?”

提起颜清墨,蓝尔欣才给了点轻微的反应,“清墨走了吗?他不听我的劝,执意要参加,我劝了,我真的劝了!”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和歇斯底里的发狂差点儿超出欧杨能控制的范围,他努力用双臂圈住她,在耳边呵着热气,“嘘——嘘——别哭,别哭,尔欣,乖乖——”

许久,怕是她的泪枯竭了,才听见她抽抽搭搭的声音,那是暴风雨后的绵绵细雨,少了美意,只让人觉得疲惫。

“我劝了,我真的劝了。他听了我的话,越是执意要去了,我拉不住,我怎么也拉不住……他说,要我看着,要我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拿生命爱的……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要他回来!我要他回来!”

欧杨心痛地搂过她,按着她的头埋入胸前,不一会儿功夫,胸前的衬衫被濡湿,黏在肌肤上,冰冰凉的不舒服。怀里的人渐渐小了声息,怕是哭累了,睡了。他小动作地打横抱起蓝尔欣,哭着胀着通红的脸粘着几根发丝,模样比平常多了几分凌乱,又是妩媚的。

他置她在床上,娇小的身躯脱离了温暖的怀抱便不适应地扭动着,连续翻身,欧杨猜测她是不习惯床的冰冷,于是掀开棉被,将双腿放入其内,蓝尔欣本能地侧过身,寻求着更温暖的地方。

温煦的午后日光驱散了初冬的严寒,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内,金色的光映在欧杨的脸上,却难入得了他的心。

颜清墨参与的这次活动自是赢得了全球人的关注。独独一份生死状,更是引起众说纷坛。数以千计的旁观者对此评头论足,其中不乏讥嘲,讽刺之辈,嗤笑他们的愚蠢,大胆,还有人批判他们在践踏薄凉的生命。

他们终是一群过客,那些人的生与死,那些亲朋好友提心吊胆的紧张,他们是感觉不到的。说得越多,得到的关注越多,这才是电视台的最终目的。怎么红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红过了半边天。

在最开始训练的半个月间,蓝尔欣不敢开电视,看报纸,听广播,连网络也一并断了。她怕,怕铺天盖地的消息令她承受不住。她也不接客,欧杨也好,卞晟日也好,亦或者井潇冉,宋思晗,云,她一概不见。见了就慌了神,就把持不住她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的淡然。

唯独莫莫,她越来越疼爱它,每日每夜搂着它,只要不弹琴,不做饭,双手闲置的时候,她都在屋内唤着它,指挥它跳在自己的腿上,对它呢喃细语。

与它在一起,蓝尔欣才能找到久违的平静。

比赛开始的那天,蓝尔欣离开家,绕着那座城市闲逛,从一条街步到另一条街,从一家店逛到另一家店。她走得快要呕吐也不停下,她的双脚发软,步伐悬虚踉跄着也不停下。她知道,一停下,就会有她最不愿听的消息钻入耳朵里,挥散不去。她不想听,又控制不住心去寻找消息。

她要疯了。

颜清墨在这七天里历经生死艰险,她又何尝不是?她不睡,一合上眼就是噩梦,梦见他坠入悬崖,梦见他被毒蛇咬噬,梦见他死相惨烈,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尖叫着惊恐地要把心吐出来。

一周的时间,仅仅七天,她瘦了二十斤。整整二十斤。

当云和欧杨拍着她家的门,快将手掌拍烂掉,逼迫着她开了门时,两人呆住,这还是蓝尔欣吗?还是他们熟悉的蓝尔欣吗?她瘦骨嶙峋的不修边幅的邋遢样,饰演鬼都不用化妆了。

“颜清墨活下来了。”

那是颜清墨离开一个月后,蓝尔欣唯一一次笑的时候。笑完,就闭着眼睛倒下。意识涣散前,她牢牢记住,清墨活下来了。她与自己承诺过,只要他活下来,她就会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去他的金钱。去他的名利。去他的小三。去他的名声。去他的礼数。她就是要与他在一起。

颜清墨归国的日子是12月3号。城市已经飘起漫天的雪花,六瓣花状的絮状物用自己的身躯装饰着冷清的城市。在前往机场的车上,蓝尔欣凝视着窗外,心里想,它不是冷清的,只是它的热闹喧哗不属于自己。

“你不怕见到清墨的父母亲?还有宋思晗?今天,会有很多人来的。”卞晟日歪头,看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淡淡地询问,以他的角度看,怎么看今天都不该来。

“我不能等了。我再见不到他,我会疯掉的。”蓝尔欣是含着笑说这句话的,不听声音单单看着那表情,或许会以为她在谈论着世上最美的事物,恬淡风轻,不着红尘世俗。

一如卞晟日所料,这日的机场可用人满为患形容,不仅是亲朋好友,大批闻风赶来的媒体记者挤满了大厅,刚踏进来的蓝尔欣一见阵容已经苍白了半张脸。

“还要见吗?”卞晟日扬眉问。

“见,当然见。”那苍白只是一闪而过,迅速被涌上的潮红掩饰。

他们被人群推来攘去,在人群中行走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目标来路不明。蓝尔欣被卞晟日护在臂弯内,免去被众人夹杂的痛苦,无奈于身高偏矮,加上人山人海,空气的不流通,她的头越发胀痛,乌压压的一片后脑勺在她眼前眩晕着。可她不能倒下,她还没有见到清墨!她要告诉清墨,她爱他!她爱他呀!

迷糊间,她似乎看见大学时期的清墨朝自己走来,摆出倨傲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爱?你有多爱?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开?蓝尔欣!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骗子?她是骗子吗?不是的,不是的,她是真的爱啊。一阵阵的痛苦袭来,她眼前发黑,身后的人顶着她向前,终究是步伐跟随不上,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一头栽下。

“蓝尔欣!尔欣!不要过来!不要践踏到她了!尔欣!”耳边是卞晟日急切地呼唤。仔细听——又那么像清墨的。

醒来时,蓝尔欣最先恢复知觉的是鼻子,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实在是浓重了,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娥眉已然蹙起。

“她好像醒了,我看见她眉毛动了。”听这声音,好像是井潇冉的。

蓝尔欣拉起沉重的上眼皮,一眼扫过面前的人,好像有井潇冉,有卞晟日,有欧杨。立在欧杨身后的人,是云,还是清墨?她得睁开眼再瞧一下。这一回,她是确定了。是云。

“我怎么在这儿?”

井潇冉朝着天花板翻了白眼,“怎么每个晕倒刚醒来的人都会这么问?你晕倒了不在医院在哪里?”

“该在机场啊……”她挣扎着欲起身,好几只手压过来,迫着她又倒在床上。“清墨呢?我要见清墨,一刻都等不得,我要见他!”

她注意到欧杨与卞晟日迅捷地交换了眼色,一丝不祥划过迟钝的大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清墨说,他不想见你。”沉默了片刻,井潇冉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解释。

不欺骗,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蓝尔欣好像听见了这个世界最好听的笑话,她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井潇冉一众站在床边,面面相觑,望着她时,神色又是惊又是怕。她笑够了,一丝决凉由心底而生,席卷了她全部的神智。

“他怎么会不想见我呢?潇冉,你在骗我,对不对?颜清墨,他可是颜清墨啊!颜清墨怎么会不想见蓝尔欣呢?!”

面对着她近乎绝望的质问,井潇冉只是垂下头,无言以对。蓝尔欣审视的目光移向欧杨,欧杨垂首,再移向卞晟日,卞晟日不自然地扭头看窗外。

“云,你觉得呢?”她用蚊子般若丝的声音问。

还是云见识过大场面,不躲不避的迎着她的视线,坦坦荡荡地刺激她,“井潇冉说得是颜清墨的原话。他不想见你。在机场,他亲眼看见你晕倒,然后装作视而不见,从你身侧绕到离去。”

他看见的?他亲眼看见的!一抹残缺的笑还停留在她的嘴边,无名的悲壮写在瞳仁里,下一秒,她精神亢奋地跳起,拔掉还插在她血管中的吊针,掀开被子要下床。

“我要见他!我要见清墨!我要当面问清楚,他为何……他凭什么视而不见!”

欧杨冲上前,压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弹,嘴边急急得劝阻,“尔欣,你的身体已接近崩溃了,你的机体功能支撑不了你来回的一趟。不要乱动!”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连身强体壮的欧杨都阻挡不住她了,卞晟日和云一齐冲上前,企图压制住她的身子,蓝尔欣却像吃了药的又踢又打,四肢并用赶走他们。

井潇冉尖叫着跑出病房,随即带着一位医生和几位护士前来,一席众人勉强控制住发了疯的蓝尔欣,医生抓住时机,动作快速地一针插进她的肌肤。蓝尔欣身体猛地一抽,缓缓地软了身体滑下。欧杨接住她,在她的眼半睁半闭之际,她看见他眼里弥漫着散不尽的忧伤。

像少女时期看韩剧一样,知道了结局的好坏,蓝尔欣才能安心地从头看起。哪怕情节再纠结,内容再曲折,她都不会害怕了。一如现在,她知道清墨平安归来,才敢从网上搜来当日的视频,慢慢地看。

她看到与清墨同组的一女生摔下悬崖,刺心的尖叫声绵延很久也不曾退去;她看到清墨一席人穿过及半腰高的草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平静;她看到他们把粗如手指的麻绳拴在腰上,在沼泽地里亦步亦趋;她看到清墨与比他高大的黑熊搏斗,身受轻伤……好多好多的壮烈场面,提着她的心忽高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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