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世纪》 第320章

这群铁血战士在战场上一个个凶悍亡命,哪怕头颅掉下来,也会将手中的刀刺入敌人的心脏,然而碰上这等诡异之事,他们的精神却仿佛要崩溃,一个战士杀着杀着就发了疯,嘶吼一声奔出防御圈,挥起手中的青铜刃向看不见的敌人砍去。

噗——风中掠来几道看不见的水波,那战士的头颅飞起,双臂、双腿同时分裂,颈上血冲三尺,不甘地倒在了尸体堆中……

“夏鲧!夏鲧——你给我出来!”那名双目失明的老者手中挥舞一把长矛,嘶声大吼道,“都说你英雄盖世,难道只靠这种卑劣伎俩求胜么?有胆子,出来与我三危勇士一战!木扶桑死而无怨!”

这一群残兵,竟然是从上棘城南下,打算凿穿虞部族的铁刃军团!

当日,木扶桑按照欢兜的既定命令,擒下归言楚等人之后,挥兵占据了上棘城,本打算据城死守,不过听到帝尧和姚重华联合的消息,知道大势已去,欢兜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东下了。

他又等了几日,等不来三苗人接应的消息,在姜重和伊仲子大军的逼迫下,只好释放了归言楚、戎虎士等人,随后放弃上棘城,全军南下。没想到走了不到两日,堪堪到了禹都周边,却得知,军中的一千名举父在两名夸父的率领下哗变,向东逃走。

第654章 军团之灭

木扶桑大怒,立刻派人阻截,没想到一日之后,派去的卢剧留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说追上举父之后,却遭到归言楚的狙击。那归言楚在军中素有威望,三危战士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草草地打了两仗就退了回来。

眼睁睁看着归言楚带着举父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木扶桑呆若木鸡,没想到归言楚居然会来这一手,一下子抽去了自己最强大的攻坚力量。但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只好靠着铁刃军团来硬啃了。

他们先是干净利落地击溃了周围几个小部落的进攻,随后就在禹都东郊遇上了夏部族名将夏蠓的大军。夏部族这么多年和三苗人血战,战士越来越少,战斗力却越来越强,夏蠓的五千战士硬生生和木扶桑血*拼三日,铁刃军团损失达三千之众,才算将夏蠓击退。

此后夏部族并未派出大军团阻击,估计禹都一战,夏鲧也知道铁刃军团难啃,不愿再消耗自己的实力。但木扶桑却不敢走大道,一头钻入畴华之野的密林之中,朝桐柏之山进发,密林中残雪方融,枝丫未开,补给极为艰难,他们地形不熟,不时又有夏部族的袭扰,足足损失了上千人才算抵达了桐柏之山,人数只剩下五千多人。

铁刃军团自从跟着少丘东下以来,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沿途大小部落谁敢骚扰?没想到换了木扶桑,短短十多日,就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挫折,战士们一个个灰心丧气,士气低迷。

又走了几日,便到了桐柏山下,南交城宛如一把巨大的铁钥横在面前。

木扶桑早存了必死之心,知道不打开南交城,自己这五千人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挥兵攻击。南交城易守难攻,连续折了一千多人的性命,才算攻破了最外面的一座城堡,然后他们追着败军进入了这座神水之谷。

铁刃军团的噩梦终于开始了。

进入神水之谷不到十里,忽然间前面的败军消失得无影无踪,山谷的深处云雾缭绕,神秘莫测。木扶桑知道不对,立刻下令掉头,不料谷口的退路却被封死,往后一退,山头上千万枝利箭激射而来,夏部族也下了大本钱,每一枝箭镞上都带着腐神之水,根本闯不过去。

木扶桑哀叹不已:若是举父们还在,自己又怎么会被这些小小的箭镞给难住?

但事到临头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朝山谷深处闯,说不定能找出一条出路呢?

可既然夏部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将他们引入这座诡异的山谷,又如何容得他们逃掉?铁刃军团摸索前行,那谷中水汽甚浓,几乎沾衣欲湿,当时他们也没在意,径直前进。不料忽然间,空气中却凝出了无数的无形杀手,丝毫看不见人影,凭感应可以知道周围有一个人挥舞刀剑砍杀过来,却既看不见剑,也看不见人。战士们挥刀劈砍,就算把水雾砍得乱七八糟,也杀不死他们。仿佛是在和一群无形的鬼魂搏杀,数千战士尽数被绞杀。

木扶桑进退失据,最后带着军团剩下的一千多人背靠山壁,殊死搏杀,眼看得周围的战士被那无形的刀锋一个个斩杀,木扶桑不禁怒骂不已,激那夏鲧出来决一死战。

骂了半晌,山谷回音绵绵,却无人应声。

又有一抹鲜血溅上了木扶桑的脸庞,他嘶吼道:“夏鲧,原来你们夏部族居然如此胆怯,与蛇鼠何异?今日我木扶桑必死无疑,但你夏部族懦弱畏战的名声,将使我三危部族永远逼视——”

“木扶桑,”浓浓的云雾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像个孩子咯咯笑着,“我夏部族战士的血勇,早在数日前你已经见了。我五千男儿杀得你一万大军寸步不得进,那时你三危的胆气哪里去了?你空负智者之名,做事莽撞,不懂带兵,丝毫不熟悉地形的情势下就贸然直进,只怕日后三危要骂的,是欢兜选错了人,而非我夏部族的谋略!”

木扶桑一愕,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有胆子现身一见!”

“也好,我夏部族尊的是英雄,你虽然粗莽无知,却也是豪杰,既然你要死了,那便让你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又何妨?”山谷上清脆的声音答道。

话音刚落,西侧的山峰上,浓雾慢慢散去,却见深谷山腰的一座突出的平台上,却有一个雕像般的人影静默不动,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只有灼灼的眸子在暗影处闪耀着光芒。他静默的时间太久,居然有蜘蛛在衣袍上结起了网。

日光透过岩石的罅隙,照在一个男子的脸上,却是个十四五岁的白净少年,身穿一副精致的鳄龙皮铠甲,外面披着一件青色的丝袍,没戴头胄,眼珠咕噜噜乱转,极为活泼。

木扶桑双目失明,看不到这人。卢剧留向他讲述一番,木扶桑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竟是败在这个少年的手上?

“你是什么人?”木扶桑沉声道。

“在下无名小辈。”那少年笑嘻嘻地答道,“年方二七,尚未婚配,是夏部族里最不成材的一个小厮。每日最大的愿望是上午躺在树梢晒太阳,下午看到谁家养的狗儿肥便偷过来杀了煮了吃,晚上躺在被窝里暗恋圣女姮沙。木先生,你还想知道什么?”

木扶桑气得吐血,夏鲧这厮不露面,却让一个毛孩子来气自己。诡计,一定是诡计。

“无名小辈?哼,快让你家大人过来,木扶桑不才,想当面向他讨教此战得失。”

“我家大人?”那少年遗憾地道,“他在禹都呢,你临死前怕是见不到他了。至于讨教么,这些天和你对阵的就是本人,想讨教什么就说吧!”

“你?”木扶桑当即呆住了。他虽然看不见,但听声音也知道这少年年纪还小,性情好像惫赖顽皮,难道这些天来顽抗、诱敌、伏杀的一连串计策全是他想出来的么?

“是啊!”那少年笑道,“木先生,你虽然多智,不过孤军深入,心里早乱了方寸,一心只想打穿道路逃到三苗。急躁之下焉能明察?你们北方部族对桐柏山不熟悉,只能靠盘问战场俘虏的战士来判断路径,却不知道,区区在下早已安排了死士故意被你俘虏,假装求活命,向你献上了这条死路。嘿,木先生,你若是心气沉稳,多盘问几个俘虏印证,就能看破我的计划,可惜了,你一心想逃,偏生走近死路。怨得谁来?”

“你——”木扶桑顿时哑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没想到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心计如此可怕,将自己这个老狐狸都算了进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嘶声大喝。

“好教木先生得知,在下姒文命,乃是南岳君长子。”那少年答道。

“姒文命……夏鲧的儿子……”木扶桑喃喃念道,忽然惨笑不已,“夏鲧生子如此,老夫败得不冤!”

木扶桑乃是欢兜的谋士,平素关注大荒动向,纵然和三危远隔万里,也听说过姒文命的名声。无他,只因这个少年实在奇异!

夏鲧威名赫赫,在大荒巅峰级高手排序中还高于欢兜和虞岐阜,仅次于战神后羿。然而最近这三年,外人谈论起夏部族,议论更多的却不是夏鲧,而是他这个儿子,姒文命。

第655章 夏氏子,姒文命!

在炎黄北部的各大部落中倒也罢了,对于夏部族以及三苗人而言,这姒文命乃是奇人中的奇人,名气之大甚至超过乃父夏鲧。三苗人对夏鲧倒不怎么怕,三苗人勇悍,哪怕一个刚过金刚劫的小角色,也敢拎着刀朝夏鲧狂劈过去,不过哪怕是超过幻刃劫的大高手,看见这姒文命却头痛至极,大多数三苗高手的第一反应就是撒腿跑回苗都。

只因这姒文命太过机灵古怪,简直是个魔鬼。他的元素力甚差,几乎可以归纳为不懂武功那类,自身的修为勉强可以达到水系第二劫,凝水劫的初级境界。不过此人口才绝佳,小小年纪,却对有史以来的阴谋诡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最经典的案例是:他十一二岁那年,孤身一人潜入三苗,到苗都住了大半年,和当时的三苗之帝玄黎、各族长老、部族勇士称兄道弟,把他们哄得团团转,临走之前还向穷困不堪的三苗人索要了大批礼物。直到他回到禹都,三苗人才知道,自己招待半年的小破孩居然是夏鲧的儿子!

据说玄黎气得几乎吐血,但从此以后,姒文命这个名字就冉冉升起,风头盖过了当世名将,成为三苗人的噩梦。否则夏鲧身居禹都,也不会放心把最前线的南交城交给年仅十五岁的姒文命。

没想到自己这头别人眼中的老狐狸,居然一头栽在了这小破孩的手里。

姒文命怜悯地看着他,说了这半天的话,他的身躯居然丝毫未动,甚至连身上的蛛网也不曾颤动片刻。山谷内的战士充满憎恨地望着,但不少人的面色已经慢慢变了,如此年幼的少年,其隐匿如狐,忍耐如蛇,狠辣如狼,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败在这样一个人手下,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他慢慢举起了手臂,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木先生,在下送你一程吧!射——”

“哈哈哈,射——”忽然间,东侧的山谷顶上爆出一声大笑,随即一声长喝,只见半空中忽然闪耀出一道炫目的光影,宛如一把银色的长矛,划破长空,爆发出霹雳之声。

姒文命循声望去,却见一道人影如同箭镞般从自己那群弯弓的战士中激射而出,劈手掷出一把断矛,噗——竟是接连穿透了三个人的身体,带着一蓬鲜血钉进了石壁中。

这人手劲竟是如此强悍,姒文命大吃了一惊。

一念未绝,却见那人贴着地面飞掠而出,随手从尸体堆中提起一人,宛如一把利刃般从夏部族战士中剖了出去。霎时间十多人身体分裂,竟然无人能当他片刻。随即身体重又化作银色长矛,直射山谷另一侧的姒文命射来!

原本山谷的两侧顶上都是夏部族的战士,此人从东侧突然发难,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在这群战士中潜伏到现在。山谷中隆隆的回响尚未停歇,那道霹雳闪电般的长矛已经射到了姒文命的面前。

姒文命也没想到异变突起,哎呦一声,话音未落,那电光依然射到。便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现出一名一名黑袍老者。说是老者,看年龄只有四十多岁,却是一头白发,与少丘的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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