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配药

刚下楼，程空就看到毛利旺畏畏缩缩的站在办公室门前，脸上带着讨好的谦色与王亚兰说着话。

毫无疑问，对于一个普通山民来说，王亚兰这样的干部，是自己不可高攀的大人物，须得细心讨好才行。

程空走近几步就听得王亚兰得意洋洋的说：“程主任？这里没有什么程主任，你找错地方了，快走快走。”

一边说着，王亚兰一边还捂着鼻子，似乎毛利旺身上有多臭似的。

使得毛利旺脸色尴尬无比。

程空也不说话，冷哼一声走了过去，瞪了王亚兰一眼，或许是上次的下马威余威未散，王亚兰知道自己的话被程空听去，不由得脸色一白，但转即又想起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不由得挺了挺胸脯，反瞪程空一眼，但也不敢过份，转身哒哒哒的离开。

“毛利旺，你来了，来，进来坐。”

程空笑着让毛利旺进办公室，可毛利旺看了看办公室里被拖得能够照出人影的白瓷砖，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站在门口不动，讪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鞋子脏，对了，程主任，您要的药材我都带来了，炮制好的，您直接配药就可以了。”

说着话，毛利旺将背后的箩筐放在地上，将一包包用塑料袋装好的药材取了出来。

程空也不矫情，接过药材，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不要钱，这些都是我自己到山里采的，就出个力，没本钱的。”

见到程空掏出钱包，毛利旺好似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急忙挥手，拿起箩筐转身就走，却被程空一把拖住。

“这可不行，你是想要让我犯错啊，这样，我给你个整数。”

说着话，程空从钱包里掏出五张一百卷，塞入毛利旺的口袋里。

毛利旺执意不要，却被程空死死按住，在几番推脱不成之后，毛利旺红着脸将钱收下，讪讪说道：“程主任，这钱，我收了，可下次我送药来，你再给我钱的话，我扭头就走。”

这毛利旺收了钱感觉很不好意思，虽说这药材拿到市场去，倒是能够卖个三四百块，但在毛利旺看来，程主任对人很不错，自己这点东西还收钱，做事太不地道了。

就更别提自己家的新楼房还是沾程主任的光，得奖才修建起来的。

程空将毛利旺送出乡府大院后，也没有回去，在街上转了几圈，今天正是水龙乡赶集的日子，街道上可谓是人潮汹涌。

乡亲们提着需要出卖的鸡鸭鹅鱼，高粱面粉芝麻等等东西沿街叫卖着。

程空左盯右看，好不容易才在拥挤的人群里发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上前问了价，买了就走，也不在街上逗留，径直回了宿舍楼。

现在药材齐了，是该配药了，至于领导们开会的事情直接就被程空丢到了九霄云外去，那个副主任谁愿意当谁就去当吧，老子还不侍候了。

人参，黄芪，海狗肾，鹿茸程空口中低喃着，将念到的药材粉末倒入自己吃饭的陶瓷大碗里，这是配置的内服药。

将药材粉末倒入后，陶瓷大碗里都装得满满的了，程空拿着筷子小心翼翼的搅拌起来，直到各色药末混合均匀，程空才取出一个大口玻璃瓶，里面装着金黄色的液体，打开瓶盖，从里面传出一阵香甜来。

这就是最后需要添加进去的东西了，蜂蜜。

倒入蜂蜜，用筷子充分搅拌，直到药粉化为一碗稠密的糊糊，程空方才住手，从床下取出一个酒精炉，将陶瓷大碗加在酒精炉上。

这个酒精炉原本是程空值班时饿了煮方便面所用，现在拿来熬药倒是合用。

酒精炉点燃后，一团被调得最小的幽蓝色火焰开始舔舐碗底，而程空则开始再度搅拌，以免碗底的药糊焦了。

如此文火烘烤一个小时后，陶瓷大碗里的药糊已经稠密得筷子都很难搅动。

到了这时，程空将酒精炉关掉，将陶瓷大碗放在窗台上，任由清风拂过，将滚烫的药糊渐渐降温。

这些举动都是慕容雪千叮万嘱的结果，这等秘方配药，若是药材分量差上一些，药性便可能截然不同，若是火候略大，也可能造成影响，就连这最后的降温，也是如此。

如果用冰块冷水风扇之类急速降温的话，那么里面的药性就会受到破坏。

因而就算是有人将药方得到，如果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就算是配出药膏来，其效力也会大减，甚至于服用之后出现反作用，霍乱气脉都有可能。

这密语就成为了药方不被外泄的最后保障，毕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是国术世家，武林门派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药方外泄，但不记录在文本上，只保留在脑海里的密语却能够让得到药方的人一无所获。

每隔几分钟，程空便会去摸摸大碗，以判断药糊的温度降到什么程度。

待到手摸不烫之时，碗内的药糊已经板结为一块药膏，程空随即用陶瓷小瓢挖出一块，双手轻轻一搓，一枚黑色的药丸随即成型，略微有点粘手，散发出一丝混合着药味的清香。

这便是李氏形意家族里传承近千年，无数前辈付出无数心血，不断摸索改进之后的开窍通神丸。

这名字就包含了药丸的效力作用，开窍通神，活血通脉。

即便是资质再差的练武之人连续服用此丸三月，也能够带出气感来，当然日常的站桩练拳也是不能荒废的，否则的话，即便是吃再多的药丸也只是个废物。

至于盛装药丸的陶瓷瓶，程空已经准备好。

这盛装药丸的瓶子最好是葫芦，有聚气之用，使得药丸药性长久不失，其次便是陶瓷了，至于金属器皿之类却是万万不可的，接触之后，药性外泄不说，甚至于使得药丸变质，带上几分毒性都有可能。

葫芦，程空是没有的，a县这里就没有种葫芦的习惯，至少这几十年没有，因而陶瓷瓶就算是最好的了。

一百三十六章、夜昏暗，金甲出动

这东西到处都有卖的，程空一口气买了二十多个，半个巴掌大小，十多个瓶子就将药丸尽数装尽。

这内服药丸做好了，程空看了看时间，距离午饭时间还早。

谁想知，刚看了时间，就一个电话进来了，是办公室的，接起来，却是王欣有些颤抖的声音：“程主任，你在哪里啊？领导们都开完会了，于书记要找你谈话。”

于书记？程空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人形象，这于书记是蒙代亮升任乡长之后从外面调进来的副书记，主管范围就是蒙代亮原来那一片。

也就是说，要由这位于书记来宣布对自己的处罚决定？

“嗯，我知道，我在县城有事，你就说没找到我。”

说完话，程空手机将挂了，随后为了避免骚扰，将手机直接关机，取掉电池。

在办公室的王欣不由得一愣，程主任不会是气疯了吧，于书记找他都不理会。

王欣随即按了重播键，可电话里传来对方不在服务区的系统应答声。

好吧，也只能按照程主任的说法回馈给领导了，王欣作为基层人员，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帮上程主任。

不提得到回馈的于书记是何等愤怒，程空此时则是忙着清洗大碗，准备配置外用药膏。

为了防止药性混乱，程空需要将陶瓷大碗反复刷洗十多次，确保碗里没有任何残留的药膏。

刷洗完大碗之后，程空再度轻声低喃，对照着药方，将药材粉末一一倒入碗中。

相对于内服药丸来说，这外用药膏制作起来就要轻松多了，倒入药粉，搅拌均匀，再倒入适量的橄榄油，再度搅拌均匀，便成了用来振奋肌体，淬炼皮肉的一气膏。

这一气膏盛装的器皿要求就没有开窍通神丸那么高了，程空直接用空药瓶装上，需要的时候抠一点出来涂抹全身即可。

至于那金疮药，制作起来更为简单，药粉直接混合搅拌均匀，用药瓶装上，需要的时候，在伤口上倒上一点，便可止血消淤拔毒，使用起来倒是方便。

将三种药物制好，程空算是放下一桩心事，随后下楼去了后面山坡，服用了一枚开窍通神丸，开始站桩练拳。

还别说，这开窍通神丸效力果然不同凡响，服用之后，在站桩之时，体内似乎生出一丝丝暖意，而练拳之时，这一丝丝暖意通达四肢，使得出拳收势更要猛上几分。

难道这便是气感？程空不由得心头欢喜，可在收功之后，回到寝室，那一丝丝暖意便消散一空，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程空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自己并不是那种天赋异禀之辈，这所谓的气感还真不好掌握。

下午，程空终于出现在于书记的办公室里。

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怒火的于书记根本就没有与程空废话，直接就将党委会的决议通告了程空。

停职，办公室副主任一职暂由组织干事刘洪亮兼任。

是停职而不是降职？看来几位领导也不太好意思将自己一撸到底，毕竟这事自己可没有半点错误。

程空笑了笑，正好自己这段时间事多，停职正好腾出时间来。

“于书记，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下去我就与刘洪亮同志交接工作。”

程空并没有于书记所想象的那般怒火冲天，只是淡淡的应付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倒是让于书记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找到刘洪亮交接了工作，程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办公楼，王亚兰这些与程空不对付的人看得喜笑颜开，如果不是程空走得快，估计她们得讽刺几句才能够抒发心中的痛快。

唯独王欣一路小跑追上了程空，怯生生的说：“程主任，我请你吃晚饭。”

程空呵呵一笑，自己难道看着很沮丧么？怎么这丫头都跑来安慰我了。

“没事，不就是停职么？又不是开除，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工作别出错，行了，回去。”

摇了摇头，程空笑着说道，不过落在王欣心里，却是程主任强忍悲痛的形象，如果被程空知道的话，还真要笑喷出来。

好说歹说将王欣给赶了回去，程空便去了宿舍楼，将配置好的药物尽数装入一个提包，下楼招了一个的士就扬长而去。

程空这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真就离开了水龙乡。

回城之后，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重新打开的手机就是电话不断，有父母的电话，担心儿子出事，毕竟在县委县府门口的闹剧已经传得人声鼎沸了，其次还有杨临等几个兄弟的关心电话，最后一个则是老惯偷所谓的几个亲戚打来的，追索欠款。

好吧，这些人也太心急了，一天时间不到，就恨不得将程空刮个精光。

程空用话语将对方敷衍过去之后，轻笑一声，心头却是生出一丝杀机，原本打算给他们点教训就算了，看来，好人是做不得。

回家安慰了一下父母，程空将提包放在床下，假装很困睡觉，将房门关死，随后便感应到那群金甲虫已经到了县城，此时分散于地下各处鼠穴之中，正奋力捕杀着老鼠。

所有被金甲虫咬死的老鼠都被集中于一处，待到数量足够时，便能够让金甲虫繁衍后代。

这些金甲虫大约有一千多只，程空算了算，应该够用了，随后便给金甲虫下了一个指令：寻找自己的血腥气息。

金甲虫对于血腥味极为敏感，即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够精准寻找到血腥气息的源头。

而程空的那一万块钱，在被取出柜员机后，就被程空轻轻的涂抹了一些血迹上去。

很少很少的一点血迹，即便是最灵的鼻子去闻，估计也闻不到什么，但在金甲虫的嗅觉里，那一点血迹所传来的血腥气息，却是犹如夜空里炽热的太阳。

随着程空的一声令下，上千头金甲虫随即放弃了追击那些被吓得到处乱窜的老鼠，顺着血腥气息传来的方向拼命挖洞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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