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第81章

是明吉。

“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心。”

长长吐了一口气,我接着问:“辉月好吗?”

明吉面色不变:“他也很好,只是他身体也虚,你这屋里久病长卧气息不好,我没让他过来。”

我强提的精神泄了劲儿,软软倒回了枕上:“对,别,别让他看我半死不活的,会吓着他。”

看看站在床边抹泪的小忧小离,我动了动嘴角,可是没扯出笑容。脸上的肌肉象是僵死了一样。

“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这句话。小离反过手来抹抹眼睛,端过一大碗汤药来:“子霏哥,快趁热喝。”

努力平复咳喘,就着碗口喝了一大口。

我的天!

酸臭难当的气味一下子冲进喉头鼻端,我眼眶一热,几乎要流出泪来。

胸口翻腾欲呕。

这,这什么药,这么难喝!

……………………………我不是故意虐待人的分割线………………………

那个,那个,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先写这么多吧。这些天光顾着更鲜网这边有点慢,对不起大家……鲜鲜戏梦已经完结,开始写番外了,呵呵,这里呢还得一阵子。

小忧脸上还挂着泪,忽然笑出声来:“知道难喝了?前几天给你灌多浓的药都没知觉,现在知道难喝,总算是……”明明嘴角还是扬着,眼泪又滚了下来:“子霏哥哥……我们都吓死了。”

我苦笑,憋着气把那难喝的汤药一口咽下去,大口吸气,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受点伤……不怕的。男人哪有不受伤的?”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紧紧地把嘴闭了起来。

我怕我再一张开口,那汤药就会倒喷出来……实在是太难忍受的味道。

小离把药碗放下,给我嘴里放了一颗杏核大小的东西,凉凉的有些清甜,一下子驱散了那浓浓的挥不去的药味。

喘了几口气,我想起来问:“怎么你回来了……外面不用布防了么……”

明吉温和地笑笑:“三九已经数完,冰将融雪将化,况且有了你说的那个法子,不需要再远远的布人去防御……”

心里一直牵挂放不下的事情总算是解开了结,一块大石落了地。

全身上下的伤痛立刻叫嚣着重新扑上来。

“多睡会儿,伤口才能快些长好。”

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喝了一碗药,却象是用尽了半生的力气。

明吉扶我躺倒,把被子重新盖好包严,象是在对待婴儿。

我闭上眼。

我要快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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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得保护族人,保护辉月……

我得快点好起来……

恍惚之中,我看到了行云。他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飞雪中,用愁绪万千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行云,我想了千百次,再见到你,可是,真的见到你,我却不知道该和你说一句什么话。

我又杀了你的父亲。

你恨我吧,行云。

一直象以前一样的,憎恨我……

我一直在伤害你,一直一直。

什么也没有办法为你做,不能保护你,没法让你开心快乐。

我又一次,彻底的,杀死了你的父亲。

行云的目光渐渐清亮,犀利而具有洞穿力,定定望着我。

“飞天。”

我听到他遥远而淡漠的声音。

“再会了。”

不,行云,别走。

别走行云。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好多的痛,想告诉你……

可是,手伸不出去,嘴张不开。

我没有资格,对么,行云。

我不能再站在你的身边,甚至,你不愿意让我跟在你的脚步后面。

他的嘴唇张翕,无声的说了句什么话。

我听不清。

也看不清。

拼命的地想睁开眼睛。

想看清楚他,想听到他说了什么话。

“情,情有何用?”他的声音渐渐远离:“多情才有多愁,离爱才能离忧。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学不会圆滑世故,总是自讨苦吃……”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行云。

情是这世间最贵重的珍宝,是最闪亮的星月,是你我一心一念想要追寻去得到的……

他无语,脸上带着淡淡的,释怀的微笑。

然后,他说:“你一点儿都没有变。”

这一句话我听得异常清晰。我忽然记起一件事。

在我们离开梧桐城的时候,行云脸上淡淡的哀悯和迷惘。

没有变?何出此言呢?经过那么漫长的时光,那么残酷的变故,我们都变了。

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

行云的身影淡去了,他又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清。我吃力的挣扎,想挽留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我睁开眼睛,我还是睡在明吉那间屋子里。青布的帐子垂着,把床密密的包着。我看不见天光,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我又昏睡了多久。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原来是梦么?

假作真来真似假,虚虚实实迷幻难分。梦境太真实,反而觉得现在身外的一切都有些不实在。

那是唯一的一次。

我再也没有梦到过行云。

一直在半睡半醒间徘徊,明吉说,睡着好,伤口能快些长好,再说,睡沉了之后痛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我只是担心,辉月一直见不到我会不安。

好在他们似乎都能处理得很好。

辉月的伤应该不碍事……

一定吓坏了吧。

遇到杨沃迟,那穷凶极恶的巨枭,而我又重伤不能陪在他身边。

心里焦急着,想快些好起来。

我醒了又睡,总纠缠在蒙昧与混沌间。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盖的已经不是厚的棉被。醒转的时候终于能多些,久些。每次都有人陪在床边,有时候是明吉,有时候是小忧小离,有时候是族里的其他人。

总有些奇怪的汤药给我吃下去。这样的休养,身体却一直没有明显的好转。

辉月怎么样了?哭了么?是不是夜里怕得睡不着觉?

明吉不肯让他来见我,他一定会呕气的吧。

即使我去布防,离开了短短的四五天,他也要追着去找我。

这么多天,见不到面,他怎么受得了?

这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布帘挂了起来,久违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床前,渐渐向上移,射在眼睛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试着扶着床头坐起身来。与前些天都不同,有些力气了,可以自己撑起身体。

心里一喜,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地。

脚根本没法支撑身体,软软的象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人立即向一边歪斜,我一把抓住了床柱。

好多天不走路,腿脚也没力气。

咬牙喘了一会儿,眼前乱舞的银星渐渐消退,试着向前迈步。

还好明吉住的地方和他的小屋不是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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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墙,扶着树,沿着圆石堆砌的小径向东走。

天气真的暖起来了

远远的,一片绿竹中,看到青黑的屋脊,象碧水中的一块小小礁石。

我停下来歇息,顺一顺头发,又揉揉脸。脸色肯定不好看,用力搓一搓,会有点血色。

可别吓着辉月。

我慢慢的走近了那幢屋子。

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犹豫,这个样子进去见辉月好不好?

风吹过竹林,绿叶沙沙作响。

天气真的已经暖起来了。

这么多天见不到我,辉月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我心里一热,推开了板门,踏进门里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株不知道是什么花树已经绽开了粉嫩的花朵,有两只蜜蜂嗡嗡的逐花而动。

我扬起声音喊了一声:“辉月!”

没有应声。

辉月是不是出去了?可是,他不并不喜欢出门……

慢慢的一步步踱到屋门口,平时三步两步就跨过的院子,今天却显得宽而长。

屋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即开。

屋里一切都象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桌上的茶盘里,一个白瓷的壶,旁边一圈倒放着四个杯。

窗格支起了一条缝隙,透气通风。

我四下看了一眼。

燥动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

屋里真的很静,干燥而整洁。

辉月出去了么?

手扶在桌上调息。

抬起手来,指头上沾了一层灰。

冷静的翻过茶杯来看,杯里干燥得很,壶里也一样,壶壁上有一层干涸了的茶渍。

床上的被子被我一把拉开,里面是冷冷的,微潮的。

多少天没有人睡过的床褥,有那种独特的,潮腐的味道。

棉絮在空气中吸湿水气,却没有人的体湿去焐暖,也没有人定时拿出去晾晒,那种积潮一摸就可以摸得出来。

我冷静的放下被褥,枕头也是一样。

(bsp;帘幕上也有积灰。

在布的褶纹上,有积的浮尘。

这帘子已经很久没有放下来过了。

这里没有居住的痕迹。

辉月不在这里。

突然远远传来急奔的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线的不断响起,听不出这一步与那一步之间的间隔,跑得异常急而重,

一路由远而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院门被重重撞开,小离气喘吁吁的扑进门来。

我扶着床柱站直身,与他四目相对。

“子霏哥哥……”他脸色煞白,胸口急速起伏着。

本来还在猜测着其他的可能,或许辉月被其他人接去同住照顾。

或许……

可是小离的脸色告诉我,没有或许。

没有侥幸。

没有其他的我所猜想的可能。

他的眼光里,是惶恐,也是担忧。

如果是小忧,可能现在会找出其他的话来打岔,或许有个圆满而完美的解释。

但是小离不一样,他拙于言辞,也不善于掩饰。

“辉月呢?”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冷静。

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辉月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异常,我却没有去在意。

辉月根本离开我是不行的,可是这些天,这么长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在我的病榻前出现过。

小离的手互相搓,用力太大,手腕泛白。

“辉月哥哥他,早就走了。”

我觉得头晕眼花,房顶和地板似乎都在旋转着,慢慢靠着床,坐了下来。

“说清楚。”我定定地看着他。

“辉月哥哥他,我们看到红色的讯号,赶到山坳那里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就走了。”小离咬着嘴唇,怯生生看我的脸色:“我,我差点认不出来。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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