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和狐狸眼为她描绘了一个极度美好的前景,未来的蓝图仿佛就在眼前栩栩如生,可琴伤知道一切不会这麽简单和轻松,且不说不肯放弃的顾宁川,就是黑猫,他们都无法应付。作为黑猫里第一个怀孕的女人,主子会选择杀鸡儆猴吗?她的孩子能平安来到世上吗?如果孩子平安出生,她有机会将他养大吗?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利刃在凌迟著琴伤的心,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也不知道未来值不值得自己去赌博──尤其是对一个从未赌过,只知道接受的人而言。
那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以前那样的痛苦还会再袭来一次,琴伤觉得自己会彻底魂飞魄散也说不定,反正上天本来不怎麽眷顾她。
“你不必急著答应我,我只希望你对自己有信心,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一起过下去。”黎长歌握住她的手,将她小巧的手团成拳头托在自己的掌心,语气温柔如水:“想想看,孩子会一天一天长大,他需要你陪在他身边,难道你愿意放弃你的血亲吗?”
琴伤下意识地摇头──她太渴望能有一个家人了,她孤零零够久了,如果能够有个家人,如果心和灵魂都能靠岸……那麽哪怕以後会有再大的风险和痛苦,她也愿意交换。对从来不曾拥有过美好的人而言,黎长歌说的那些实在是太诱人了,谁能忍得住不答应呢?
“我……”她喃喃著。“我尽量,好不好?”她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做到,顾宁川和黑猫都是个不定时炸弹,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什麽时候最危险。
得到琴伤的回应,黎长歌很高兴,他举起琴伤的手,绅士地亲吻了一下,然後摸摸她的小脸,当察觉到她身体有的温度时,俊脸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他太高兴了,他的爱人终於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太阳下,她可以去享受一切人类应该享受的东西,得到所有她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美好。“好,咱们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不著急,慢慢来,但是现在开始你要学著调整自己的心情了,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对我们的孩子有好处。”
我们的孩子……听黎长歌这麽一说,琴伤才想到她腹中的会是谁的孩子?她仰起小脸,睁著迷茫的大眼看著黎长歌,期盼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饶是黎长歌手眼通天睿智绝伦,也没办法知道琴伤肚子里那刚刚成型险些因为他们激烈的欢爱而失去的小胚胎是谁的呀!於是他羞愧地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能满足琴伤的要求很对不起她:“我不知道。”但又紧跟了一句:“应该是我的。”
“我的才对吧?”有人不高兴了。
琴伤闻声朝门口一瞧,狐狸眼双手环胸一脸老大不爽:“宝贝肚里的种肯定是我的。”
黎长歌也不高兴了:“你凭什麽说是你的?”明明是他的!
(10鲜币)chapter 70
chapter 70
“因为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狐狸眼眉头一挑露出极度自信的笑容:“我播种播的那麽勤快,当然是我的。”
那种自信真的叫人很想在他脸上pia一巴掌。黎长歌眯了眯眼,心里不爽至极,可碍於琴伤在场,他把压了下来,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对於狐狸眼的自信,他感到十分的不屑。
琴伤对这个孩子是谁的都不关心,她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有孩子了,有亲人了,她有活下去的希望也有继续的盼头了。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她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而每当她想到自己的未来里会有黎长歌和狐狸眼的加入时,心底更是无比柔软和安谧。
两个男人虽然没在唇舌上多做纷争,但彼此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空气中弥漫著巨大的火药味。饶是琴伤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後知後觉地发现那俩男人正互相仇视著对方,一副恨不得把彼此生吞活剥的样子,空气中就差没有劈里啪啦的电击声了。“你们……你们怎麽了?”
“没什麽。”异口同声的回答。
既然没什麽她就不问了。琴伤摸了摸肚子,仰起脸蛋道:“我饿了。”她现在虽然有了味觉,但还从没有觉得饿,所以一张嘴说自己饿了,把黎长歌跟狐狸眼都吓了一跳。“饿、饿了?!”是他们听错了吗?她说她饿了?
琴伤点头,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不撒手,刚开始说还不觉得,越说越饿,她是真的饿了!
黎长歌欣喜若狂,噌的一下起身,“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哈,乖。”说完在琴伤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光速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琴伤与狐狸眼二人,琴伤依然摸著肚子,没有给狐狸眼太多的注意力。倒是狐狸眼不甘寂寞,也不爽於她不看自己,到她身边坐下,然後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著,不依不饶地问:“宝贝,跟我说实话,你说孩子是不是我的?”
这个她怎麽会知道?琴伤被他这无力头的问题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视线上下左右都瞄了一遍,就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过了一会儿才道:“嗯……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也太刁钻了,她又不是医生,怎麽能在没做dna检测的情况下推测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是孩子的妈妈,第六感肯定准确。”狐狸眼对自己的依据十分信任,那表情,看样子琴伤今天要是不给他个答复他是怎麽都不肯善罢甘休的。琴伤怎麽知道该答什麽,她对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兴趣,她只知道这是她的骨肉,是她多年来第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可同时她心底又十分不安。都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自己做了那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一老天报应在孩子身上该怎麽办?她越想越害怕,当然顾不上去回答狐狸眼那幼稚的问题。而狐狸眼则看著怀里宝贝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和苍白,顿时也就慌了:“宝贝,宝贝你怎麽了?怎麽不开心?”他赶紧抱著琴伤摇晃,真拿她当小孩儿似的。
“我……”琴伤张了张嘴,试图说出自己的恐惧,可话到了嘴边,却什麽都说不出来。并非她不愿意告诉狐狸眼,而是觉得自己的想法要是说出来了,他肯定又要不高兴,然後抓著自己再来一番思想政治教育,那她可受不了。“没事。”
一眼就看出来她撒谎了,不过狐狸眼没打算深究,太过刨根究底的男人可不受美女欢迎呀。“没事就好。”在心爱的宝贝面前,作为男人,一定要体贴一点,并且要学会察言观色,这样的话才能十拿九稳地得到佳人的芳心。
跟狐狸眼在一起的时间是过得最快的,他不像黎长歌那样尊重她,和黎长歌的稳重温柔比起来,狐狸眼就真的像是只狐狸,逮著空儿就对她又是亲又是摸的,再不然就是说话下套子让她钻,琴伤每每跟他说几句话就感觉自己有什麽东西被套走了,不过她的这种警觉存在的时间十分短暂,因为狐狸眼一意识到琴伤察觉,便会立刻转移话题──而琴伤也会笨笨的就被他带跑,她自己不觉得,狐狸眼心底可是笑开了花。
两人坐了没多会儿黎长歌就上来了,琴伤喊饿,所以他只做了简单的火腿煎蛋还有鸡蛋饼以及一杯牛奶。
黎长歌的手艺那真是没话说,颜色漂亮的食物让人只是用看的都觉得食欲大增。琴伤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几十年没有吃过东西了,跟难民似的,瞧见吃的就走不动路了。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唇瓣,刚想拿蛋饼,黎长歌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纤瘦的手腕,“先喝口牛奶。”
琴伤之前不挑食是因为她根本吃不出任何味道,但现在味觉慢慢恢复正常,她就尝出牛奶所特有的淡淡的腥味儿了。不过这玩意儿对身体好,所以她会勉强自己喝下去。
先喝了几口润润嗓子,琴伤的注意力就交织在剩下的食物上了。狐狸眼没闲著,完全不需要琴伤动手,他就把蛋饼和火腿煎蛋都用刀子分成了均匀的小份,然後再用叉子叉起来喂给琴伤。琴伤一开始还有点羞赧,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狐狸眼从来不喂她吃东西──她吃不出味道是众所周知的,所以除非必要的品尝,她是从来不吃的。但现在既然她恢复了味觉,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蛋爽滑,火腿喷香,面粉与鸡蛋完美的糅合到了一起,味道没得说,琴伤虽然吃的不是很多,但比起她以前的小鸟食量,那可真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蛋饼和火腿鸡蛋没吃完,但牛奶在狐狸眼的逼迫和黎长歌的诱哄下是一口也没剩。琴伤努力压抑著那股想要打奶嗝的冲动,差点儿没吐出来。
让佣人把食物收走,黎长歌摸了摸琴伤的肚子问:“舒服了些吗?”
琴伤点点头,她哪有那麽娇弱啊,这种身体,就是被车撞了都不会有事的。
(10鲜币)chapter 71 噩梦的第八夜
chapter 71 噩梦的第八夜
阴暗。
潮湿。
数不清的爬虫。
周身传来强烈的腐臭味。
躺著的地方十分狭隘,只是一个小小的匣子,樊心爱的灵魂茫然地漂浮在半空,眼神空洞,只觉得尸虫似乎爬满全身──虽然她知道自己早已被烧成了灰。
好冷……她从来都没有这麽冷过,明明已经失去了身体和知觉,可她仍然觉得冷,刺骨的冷。
樊心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难道她不应该下地狱去吗?或者……她根本就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得是怎样深沈的罪孽,才会连地狱都进不去?
樊心爱躺在冰冷的黑匣子里,这个骨灰盒是顾宁川特别订做的,他并不信神鬼,但对於樊心爱,却是想足了手段要对付。骨灰盒十分精致,紫色的檀木,用红线密封,他是怕樊心爱的鬼魂找他报复吗?不可能,她知道是自己愧对於他,是不可能去找他的。顾宁川只是要把樊心爱的灵魂永远锁在这个小小的匣子里,永生永世都让她不得解脱,骨灰盒上面那错综复杂的花纹便是他花了重金从南洋请来的降头师的作品──将匣子里的鬼魂永远锁住,只要红线和花纹存在一天,那可怜的鬼魂就别想重获自由。
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待在里面,甚至连坟墓都出不去。听著耳边的潮湿、阴暗、乌黑,还有爬虫窸窸窣窣的声音。樊心爱不知道鬼魂会不会害怕,总之她是害怕的,明明就没有了身体的形状,也丧失了大部分的意识,可仅存的记忆中,她始终是害怕的。
也或者她从来都没有勇敢过。
她这辈子做了不少坏事,也遭了报应,业障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像她这样的鬼魂,自然是不够资格投胎转世的。樊心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一直躺在这里,她躺啊躺啊也就躺习惯了。习惯没有阳光,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一切。如果就这样永远都被锁在这个骨灰盒里,好像也没什麽不好的,每个鬼魂都会崩溃,慢慢地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变得疯狂、暴躁和偏执,有一天她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樊心爱隐隐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了,她开始无法克制心底深处那种想要破土而出的欲望,没有形体只是一堆骨灰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指甲开始长长,眼睛泛红,嘴里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到人肉的味道,最好能够掏出人心,反正她生前死後都是恶鬼,也没什麽分别。
然後她开始不住地攻击这小小的匣子,为此她几乎耗尽力气,她不觉得饥饿,但当听到耗子和爬虫的声音时,她恨不得把它们抓到手里狠狠地捏碎──樊心爱知道自己的鬼魂快要到发疯的边缘了,发疯等同於毁灭,她知道,也许顾宁川就是希望她连死都不得安宁。这片土地埋藏她的骨灰遗骸,却没有办法让她入土为安。
匣子不住地抖动,可那红线和上面的花纹却是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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