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魅》 第14章

没成想,却先被她反咬一口。

启动车子,易司城侧目,“还疼不疼了?”

俄而,安芮轻笑,眼里俱是冰“易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说实话,到底住哪?”

“呵,怎么,连个房都不舍得开了?”安芮别过头,声音渐小,“无奸不商。”

男人也不恼,继续好脾气道,“你不说,我就把你带回我家了。”

“停车。”

刷——

车子划着迫人心弦的弧度停靠在路边,屁股后面一道长长的诡异痕迹。

有那么点恕?br/>

男人很好奇,自己怎会对她的话没有丝毫抗拒力。

也罢,权当她今儿个受伤,让她一回。

念及此,嘴先脑子一步把话问了出来,“怎么伤到的?”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安芮笑,“我也忘了那人长什么摸样,我只记得,他用皮带把我绑了起来,还蒙上我的眼。接着,就用鞭子抽我……之后……”

安芮的难以启齿,听在易司城耳里,犹如针扎。

细微的疼,却一下一下刺在心尖,不含糊。

“背上那些伤算什么?我的那个地方……”女人顿了顿,遂恢复神采道,“还好这次活儿挣得比较多,不然,我这苦算是白受了。”

说罢,偷瞄身侧男人一眼。

不出所料,一向淡定从容的他,额上隐约见得青筋暴露。

安芮一直想知道,如果他心心念念想要睡的女人是个婊/子,他会作何感想?

还会,不择手段想要她肉偿?

恶趣味暂时被满足,安芮勾唇,心情大好。

这是今天一整天,她第一次真心地笑出来。

或者说,是她离开悉尼后,第一次开心地笑。

安芮就像个偷到糖块的小孩子,一副诡计得逞而又顺利逃脱的得胜表情,晶亮的唇勾起微妙的弧线。

男人侧目,恰巧落进她扬着笑的小脸上。

那一刻,她的表情,纯良无害。

没有狡黠,没有隐忍的苦楚,没有孤独的酸涩。

易司城想,她这样开心的笑,恐是第一次。

良久,男人才轻启薄唇,声音没有温度,“你一共需要多少钱?”

他的身子,却毫无征兆地欺过来。

鼻息依旧不紧不慢,惹得她身上一阵痒。

安芮轻瞄他一眼,自鼻尖嗤出一丝笑,“你知道的。”

第十六夜,乱

( )男人也跟着笑,额前碎发轻颤,“一百万?”

安芮唇角又勾了勾,抬眼,正对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我若要,你给吗?”

她的眸子,不偏不倚恰巧跳进他的柔情陷阱里,灼灼的目光,意味不明。

心跳偷偷漏了半拍,半晌,直到脖子有点僵,安芮才意识到她已傻愣了半天,忙嗤笑。

又怪自己自作多情了。

安芮,难道你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贱毛病?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向后靠靠身子,离他远一点,标准的扑克脸再次回归,“开车。”

身侧温度渐低,易司城坐回去,手撑上方向盘,却迟迟不发动。

良久,大提琴声响起,夹带着一丝暗哑,“安芮,留下来……可不可以?”

“……”

“我会派其他人接手image的项目,我只希望……能够替deluxe留住你。”

“……”

“给我个机会……”

“……”

“我求你……”

“……”

安芮确定,这是他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对付她——深情却不矫情,认真却不强迫。

好像一切听在她的耳里,都是她的不对。

这样的气氛,压抑到让她想逃。

惊慌之时,安芮摸到车把手,却又缓缓收手。

声音冰冷,透着寒意,“我今晚就要支票。”

安芮想,如果她不快刀斩乱麻,再在这方诡秘的空间内待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似是宣判了他的死刑,易司城知道,她的去意已决。

也罢,自己再坚持,只会闹得更僵。

打开遮阳板,抽出支票夹,一百万的支票塞进她怀。

安芮捏起来,表情有一瞬的怔忪。

“咔嚓”——车门解锁声,响在静谧的车厢里,轻微突兀。

他的意思是,放她走。

思索半秒,女人抬腿,身子却顿在他的拉扯里。

男人的掌,轻轻握过她的腕,女人身子一滞,下一秒,被他带进怀。

轻贴在他胸膛,男人的精壮与火热,悉数传进她的血液。

不想再陷进他温柔的陷阱里,安芮别过眸子,不去看他那足以搅乱她心智的眼神。

易司城的眉宇间,写尽落寞与不舍。

轻搂过来,他的唇,点在她的唇瓣。

似是蜻蜓点水,轻拂过她嫣红的嫩唇,带着眷恋和珍爱。

他在想,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理所当然地拥着她——

如此爱着她的他,怎会真的要她用身体来还债?

试问,情债,金钱如何能还?

而她的心,恐是金山银山,都买不来片刻的停留。

那一刻,易司城终于明白,世上还有很多事情,不是光有钱就可以的。

带着些许难过,男人仔仔细细描绘出她的唇形,似是吻醒了她每一个末梢神经。

女人的心跳,不争气地漏拍。

迷离前一秒,男人适时松开怀里的人。

身前突如其来的冰凉空气,惊醒了安芮。

女人的悔恨之意,全写在表情里。

慌乱开了车门,逃也似的跑出去几步,夜风也带着暖融融的暧昧气息。

胸口,心脏像是要蹦出来——安芮,你……回吻了?

茫然地招手,意志驱使,她坐上出租车。

目光呆滞地朝后视镜里瞥了瞥,铁灰色r8仍停在那里没动。

车外,一孑孤寂的身影,浅浅地映在心里。

女人眨了眨眼,捏紧手里的支票。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师傅,停车。”

打开车门,扭头望见r8还没开走,安芮快步跑回去。

直到喘着粗气立在男人身前,她才恍悟,安芮,你到底在干嘛?

你是中了什么邪?

然事已至此,便只好努力寻着台阶下,“易总……我忘了件事……那个……”

——她真的想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来。

到了梦醒时分才发觉,原来台阶不是那么好找的。

安芮绞着手指,脸上早已尴尬而又焦急地泛红。

男人的心跳自出租车停下那一刻起,便一直紊乱着频率。

面上,却依旧死灰样的冷漠,不开口,只是孤零零地盯着她。

似在等她,说出那个她所谓的忘了说的事。

漫不经心地抬眸,安芮的目光却怔住,再也抽不回来。

易司城眸子里的灰暗,她看得真切。

这个男人似是从第一眼认得起,便一直都意气风发。

不管是酒里的迷乱,还是谈判桌上的剑拔弩张;不管是暗夜里的缠绵,还是晨间特有的朝气……似乎他永远都洒脱着英气。

光彩照人。

如今这般,太不像他。

夜风,扫着股股暖流,袭向脱离了冷气庇护的人。

热到破碎,片甲不留。

许是他眼神里有着蛊惑人的毒气,隔着夜风吹过来,乱了心智。

女人的唇,突如其来贴上他的,微凉,带着蜜样的甜软。

凭着记忆,安芮学着以往他吻她的样子,从唇,一直细碎地啃咬到喉结,再到颈下裸/露的肌肤。

易司城怔住,却依旧不为所动。

安芮吻到浑身发热,便自顾自地脱下外衫,把脸埋进男人精锐的胸膛。

那一刻她在想,纵然她再冷漠,也需要一个情感的发泄点。

似是找到了那个可以出漏她脾气的点,便不再犹豫。

上身只着内衣的她,笨拙而又忙乱地吻在男人身上。

柔弱无骨的小手,从衬衣下摆袭进去,摸上壁垒分明的紧实,触感绝佳。

她的吻和抚摸,都无技巧好谈,更无章法可循。

却确定,她的所为,总归惹醒了男人骨子里的那股气息。

偷偷抬眸,她瞧见,那熟悉的戾气。

不出所料,她紧贴进男人怀里的身子,被无情拔了出来。

易司城鄙夷别过头,冷冷丢出几个字,“把衣服穿上。”

忖度半秒,眼波轻转,勾起唇角之时,纤细手臂又挂了上去。

“易总,不是说……今晚要……怎么,体力……不支了?”指尖点点那片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微烫。

女人声音很媚,似是能滴出水。

安芮听着自己那透着骚劲儿的腔调,只觉恶心。

却不得不这样做。

红唇更贴近几分,饱满的双峰,点火般压在男人身上,“易总……只有你的技术……才可以让人家满意……就今晚……好不好……嗯?”

低眉,自己的身子,就那么只着寸缕地呈在他面前。

幸是四下无人,加上路灯昏暗,否则,自己的春光,不知要被多少人看了去。

真是讥讽至极——自己这般引诱,做梦都想要了她的男人,却不屑嗤笑。

半晌,男人狠狠推开她娇柔的身子,“滚。”

踉跄几步,安芮险些跌倒。

他的一个字,足以践踏尽她所有的尊严。

低头瞬间,安芮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出微妙弧度。

男人矮身坐进车子,“砰”的关门声,带着怒气。

铁灰小跑,甩着一屁股的尾气,轰了出去。

良久,安芮才拾起落在柏油马路上的衣物。晒了一天的地面,还透着温热。

仰天,夜空,星辰璀璨。

安芮的心里,总算不再空落。

如果远离,就走得彻底,不给他留任何的念想。

也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

沿路走了很久,安芮也想了很久。

她到底是什么心情?

觉得对不起易司城?——自己怎会这样想……

他睡了她的初夜,她不恨,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她不是那种撒泼不讲理的女人。

也许她对他的抵触,完全是因为自己——

职场潜规则,虽让她不齿,但不至于逼她如此不入流。

倒是跟image的合作案,把那个负心人再次卷进她的生活。

而当她决心摒除杂念专心工作时,好巧不巧的,让她看清了陈迟脚踏两只船的丑陋嘴脸。

或许,单单是这一点,让她再也无法容忍。

于是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有点……不择手段。

至于易司城所说的肉偿那40万,她倒不再大为光火。

或许…或许……

却越想越乱,脑子里尽是他那灰暗的脸,没有生气的脸。

像是被掏空了灵魂。

于是她才会像个夜店妓/女似的心急如焚,她只是想,如果他从此鄙夷她,会不会让他好过点?

安芮,你不是一直恨着他?怎么突然又为他着想起来?

安芮,你究竟是怎么了?

r8里,骇人的低气压,足以迫人窒息。

油门踩到最底,心尖的恨意,却丝毫不减。

安芮,你是有多么恨我,才会变着法儿的想要推开我?

安芮,如果我的出现羁绊了你的生活,那好,我退出。

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忘掉你?

这一夜,风太乱。

心太迷。

安芮坐在经理室,轻转座椅。这个位子,她还没有坐热。

把玩着席卡,轻拂过deluxe那几个字,苦笑。

安芮,这就是命。

轻瞄一眼抽屉里那张一百万的支票,精心粉饰的小脸,不经意间变了色。

不停安慰着自己,终是收拾好情绪,起身去了总裁室。

“易总,我已经把和image合作的设计细节全部整理出来,有哪些地方不清楚,我可以跟接手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细谈。”

易司城头也不抬,“知道了,到时候会下人事任免通知。”

辞呈递上桌,“我明天不会来了……违约金,我会打到公司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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