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铁说完看了曈曈一眼,然后又转头盯着周翠兰,安铁的意思是要周翠兰表态,告诉周翠兰我把曈曈送回来,我的义务就算完了,接下来马上就要走。
周翠兰一听,马上问:“叔叔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呐,趁曈曈也在跟前,我跟叔叔说说心里话,叔叔是明白人,明白人面前我就不说含糊话。”
安铁说:“嫂子你尽管说,曈曈是你的女儿,也跟我的女儿一样。”
周翠兰说:“叔叔真是个爽快人,你说我一个年轻女人,我比曈曈她爹要小七、八岁,年轻就守寡,我倒是希望曈曈能留在我身边,要不我一个寡妇在家,那些人总是说闲话,这农村叔叔你是不知道,舌根子能嚼死人,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技术身子又弱,重活干不了,轻活又轮不到我,一年到头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曈曈在大连过惯了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上的是好学校,穿的是好衣服,我怕耽误了这孩子啊!”
安铁拿着酒杯,低头想了想周翠兰话里的意思,看目前的情形,自己把曈曈带回大连的可能很大,只是别再生什么枝节就好。
正想的时候,只听曈曈在一旁对周翠兰说:“我可以养活自己,你不用操心我。”
安铁抬头看了看曈曈,只见曈曈脸色平静,表情冷漠,说完一句就低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指。
周翠兰脸色变了变,然后,看了安铁一眼,转头对曈曈说:“曈曈啊,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说到底你还是个孩子。”
曈曈抬起头,目光迎着周翠兰的眼睛道:“谁说我是孩子?谁说我不知道柴米贵?在大连叔叔的钱都是我管。”
见曈曈说话语气很生硬,周翠兰大概没想到曈曈会一直敢这么说话,一直碍于安铁的面子,此时,实在有些忍不住,于是有些不悦地说:“要是钱那么好赚,你爹也就不会死那么早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曈曈一听周翠兰又在提自己的父亲,跟周翠兰争锋相对地说:“反正你不用为我操那么多心,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周翠兰眼看就要发火,安铁赶紧对曈曈说:“曈曈,少说两句,你妈也有她的难处,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周翠兰一看安铁在帮自己说话,对安铁苦笑了一下,说:“你看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这么跟我说话,我一直让着她,行,不说那么多,来,喝酒!”
三个人又喝了一杯酒,这次曈曈也一口把自己杯子中的酒喝干了,喝完酒又开始吃碗里的饭。
放下酒杯,安铁想了一下,然后对周翠兰说:“嫂子,这样,曈曈上学的问题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资助她上学,一直到她念完大学,生活上也可以帮助她一些,只是你现在是她的妈妈,是她法定的监护人,她可能还要跟你住在一起,所以,以后照顾曈曈还得要靠你了。”
安铁和曈曈的一席话,周翠兰脸上的神色一直在变化着,表情十分丰富,听到这里,周翠兰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舒展开来,拿起酒杯道:“叔叔,翠兰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叔叔这么好的男人,曈曈的命真是太好了,来,我敬叔叔一杯。”说完,自己先干了,等安铁喝完,又倒了一杯,接着说:“这一杯我替曈曈她爹敬你。”说完又干了。
安铁什么话也不说,一口就干了。
等安铁喝干杯子中的酒,周翠兰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润,她突然站起来,媚笑着对安铁道:“叔叔既然对曈曈这么好,你就干脆认曈曈做女儿得了,或者认做妹妹也行,我看你们感情也很好,要是你能把曈曈领回大连,我做妈妈的虽然舍不得,但为了曈曈着想,我也没意见,我还又多了一门亲戚,多好的事情啊,不知道叔叔的意思怎么样?”
安铁一听,简直是喜上心头,刚想说话。却听曈曈突然在一旁接口道:“不!我不回去!”
第299章 山村之夜的骚动
曈曈的话一出口,安铁和周翠兰两个人都愣住了,两个人的目光一齐看向曈曈。/
周翠兰的目光是不知好歹、不知轻重的意思。
安铁的目光就比较复杂,曈曈的心思安铁是比较清楚的,曈曈不想在贵州她出生的地方呆着,尤其是现在父亲和弟弟都死了,更加没有留恋的理由。
曈曈已经对安铁有了一定程度的依恋,但她认为自己的存在一直在影响着安铁的幸福,她单纯地认为只要自己离开了,安铁就会幸福,这也是曈曈主动要回家并且坚决留下来的理由。
但安铁知道,这里已经完全不是曈曈呆的地方,父亲兄弟已死,后母又十分难缠,这个山里的山村看起来也有点复杂,虽然安铁刚来,还是感觉到了这看似宁静的山村那隐秘的骚动。
周翠兰看着曈曈先开了口:“为什么呀曈曈,叔叔不是对你很好吗?这么好的叔叔上哪去找啊?你再看看我们这个地方,兔子都不来拉屎,连去镇里走到柏油马路都得两、三个小时,你到这里就毁啦,还有什么前途,估计你念。250sy。cn吃喝倒也是不愁了。”
还没等安铁说话,曈曈就生气地说:“谁说我要嫁人?我这辈子也不会嫁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周翠兰一听曈曈的话,脸色大变:“怎么说话啊你,我怎么啦,我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你父亲,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男人,我怎么啦?我当初是看你父亲是个小学老师,可你看你父亲当个小学老师,什么活都不干,一个月就几十块钱,吃饭都不够,也就能买个牙膏牙刷,你说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有病。”
周翠兰终于忍不住,开始对着曈曈在安铁面前发着牢骚。
安铁赶紧道:“嫂子,别跟曈曈一样,她也就随便说说的,不是针对你。”
周翠兰道:“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你爹和你弟弟走了,你以为我好受吗,你弟弟可是我的亲儿子,都家破人亡了,你也跟别人一样,看笑话啊!”
安铁赶紧安慰周翠兰:“别生气,别生气,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看着曈曈说:“你妈说的有道理,你别老是跟你妈抬杠了。”
曈曈低着头,对周翠兰和安铁的话也没有理会。
周翠兰道:“还是叔叔讲道理,来,喝酒,曈曈也喝点,这次也是为了祝贺你回家,曈曈,别对你妈有成见,咱们女人都不容易,我让你再跟你叔叔回大连,也是为你着想,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我也不可能勉强你,以后还要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呢。”
安铁也对曈曈笑了笑,鼓动曈曈道:“来,曈曈,喝点酒,这种水酒很好喝,喝一点也不会醉,你妈说的话有道理,你以后不能再跟你妈用这种语气说话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回大连的事情回头我们再商量,今天晚上我们就不讨论了。”
安铁心想,在桌子上当着周翠兰的面也跟曈曈说不了什么,弄不好还搞得气氛不好,等回头找个机会跟曈曈单独再做曈曈的思想工作。
于是,安铁说:“嫂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曈曈的回大连的工作回头我给她做,曈曈昨天刚回来,又碰到这么多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等她平静些再说。”
周翠兰对安铁笑笑道:“没关系,叔叔,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小孩子嘛。”
安铁道:“嫂子,我有个提议你看好不好,曈曈刚回来,我想以你的名义也就是曈曈家的名义请请村子里的人聚聚,吃顿饭。不知道村子里大概有多少人?”
周翠兰一听安铁这么说,马上道:“要是行政村那可大了,上千人,要是就请我们童村这几个姓氏也有上百人了,人太多了,你不是想全部请吧?要是全部请我们可请不起,自己都快没饭吃了,哪有钱请他们吃饭。”
安铁道:“钱我来出,你张罗一下就行,请客也是以你的名义,你看这样行不?”
周翠兰语气马上软下来道:“行到是行,可那也太浪费钱了。”
安铁说:“要是把童村几个姓氏的人都请过来大概有几桌?这个院子能装下吗?”
周翠兰说:“除了出去打工的和外出的,大概要8桌子。院子里差不多能坐下,坐不下在院门外摆上两桌也行。”
安铁拿出钱包,问周翠兰:“先给你拿三千块钱够不够?”
周翠兰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地说:“够了,够了,我们买半只猪,再杀几只羊,太丰盛了。”
安铁道:“那就好,钱不够你再跟我说。”
周翠兰手里拿着三千块钱,兴奋地说:“那好,我明天就去找村长,让他帮忙张罗招呼一下大伙,叔叔,来,我们喝酒,哎呀,你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啊。”
三个人吃完饭,喝了点水酒,周翠兰跟曈曈说让曈曈跟她在一个房间里睡,让安铁睡曈曈的那间房子。
曈曈一脸不高兴,不想跟周翠兰在一个房间里睡,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跟安铁在一个房间睡觉,山村表面上还是很传统的,这一点曈曈当然也懂。
吃完饭,已经快晚上10点钟了,山村已经非常安静了,外面的虫鸣和犬吠一阵一阵传来,使山村的夜晚显得更加宁静而祥和。
可躺在床上的安铁此时的心却一直难以平静,窗外的月亮很亮,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倾斜在房间里的地上,无疑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夜晚。
安铁正想这接下来的几天,如何顺利地将曈曈带回大连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院子门外一阵疯狂的狗叫,然后,安铁感觉院子里的门被推开了,好像有人进来了。
安铁赶紧坐起身,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就听见院子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翠,翠兰,我,我想死你了,快把门打开,是不是在家里养了野汉子啊,啊?快把门打开。”
然后安铁就听到了“咣咣”的砸门声,听来人说话,显然是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
安铁赶紧套上裤子穿好衣服,就拉开门走到堂屋,只见曈曈也在堂屋里站着,看样子也是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好像是要来找安铁,看见安铁出来,曈曈反而没说话本。250sy。cn,看着房门静待事情的发展。
就在这时候,大门没动静,周翠兰房间的窗子倒是响了,那个醉汉嘴里含糊不清地大声说:“翠,翠兰,我要跟你睡,睡觉,快开门。”
就在这时候,只听周翠兰的房间的窗户一响,接着就传来了周翠兰的骂声:“你个狗畜牲,老娘就是八辈子没男人也不会要你这土狗一样的孬种,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娘就去你家闹得鸡犬不宁。”
然后,就见周翠兰手里拿着一个扫帚,快速地从房间里出来,打开堂屋的门,就冲到了院子里。
那个醉汉听到周翠兰的怒骂声,正悻悻地往院子门口走的时候,没曾想周翠兰还能冲出来,在挨了周翠兰几扫帚之后,赶紧冲过院子门抱头鼠窜。
周翠兰打走醉汉之后,看见安铁和曈曈正站在院子里,很不好意思的对安铁笑了笑,然后万分委屈地说:“叔叔,你看看,这些孬种男人经常这样一喝点猫尿就来撒野,村子里的那些女人还到处乱嚼舌头,都是说我的不是,这世道都没天理了,一个女人生活我不容易呀。”说完,低下头,看样子要哭似的。
安铁赶紧说:“是,醉汉闹事怪不得你,你赶紧休息去吧,明天还要你张罗,估计要忙活一天,我在院子里坐一会,我估计他再也不敢来了。”
周翠兰?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