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艳女》 第103章

胡清泉突然说:“去坐馆子,让你开肉荤。”

“你钱不多,不去。”

胡清泉只要说出来了话,就要执行。

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全点了些好肉,一人两瓶啤酒。

“不必苦恼,也□□年就会好,离家远,家里人不知道情况是要怀疑,来一次成都又不容易。”

“这么大的事情,阿爸就是该来一趟。”

“汉今来找过你,知道吗?”

我迟疑一阵子问:“他怎么没找到我?我一点都不知道,怕是没找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反正我是一来就找到了你,汉今回边城就乱说你没在九大读书,是骗他的钱。”

我很伤心:“这个阿哥啊!何时要骗他一分钱来乱用,我又何时开罪他到了非要斗我不可?过年回家,要痛骂他一顿。”

胡清泉丧气地说:“迟喽,现在的汉今是边城茶叶界的新生代大红人,手中有一个大茶场不说,还帮老丈人解了红村茶场的围困,他现在是一呼百应。你骂他,等于是白费口舌。”

吃完了饭,胡清泉没等我注意。

就去买了五斤卤肉片来:“这五斤卤肉,就自己留着,一天吃一点,解你的素气。”

“谢谢,这个,我真要收,太受不了。”

回到宿舍门口,胡清泉硬说要走,我不依。

“带你去见见岳主任,今天下午的课我不上了,走吧!见见面,让她知道我的家也算诚信。”

来到新区教师宿舍,敲开门。

经介绍,岳主任握了握胡清泉的手。

让进屋里坐,胡清泉递上一包天麻说:“这是边城的土特产,资格的野生天麻。”

岳主任看了一眼天麻,放在茶几上问:“天麻?怎这个样?”

胡清泉解释说:“野生天麻所生长的环境不同人工天麻,它要生长在竹林里、荒山中间,没有得到过人为的管理,所以长大后形状不太美观,人工天麻是经过人为的细心管理,在疏松的人工肥土中长大,就像红薯一样,光光整整。试想,在竹子鞭条中间、在石缝里、树根下能长出光滑无损的天麻吗?”

默默地握着十元钱

李老师似明非明地点了点头,岔开话题。

“艳子的生活很艰苦,家里人要多多支持,误不得学业。”

胡清泉说:“应该的,会尽力而为,这几个月里,她麻烦了您不少,真不好意思。”

“听艳子说你们家里开办了两个茶场,怎么会供不起一名大学生?”

胡清泉接话就说:“有茶场并不等于有钱,现在正在闹倒闭的事,经济危机上了台阶,没时间顾及到她。”

“不是要让她读三年的讨口书吧?卖鸡鸭也应该供出来,要知道,编导专业毕业的学生,是拍电影电视的人!她又有相当扎实的舞蹈基础,说不定将来还能进剧团或成为名家。”

胡清泉看着我,想说一切只得靠你自己。

但转而却问岳主任:“她将来会包公配吧?”

岳主任笑了一下,样子好像很多家长都问过这问题。

或者说,这几个月的政策风,吹来了很多人问同一个问题。

“她是定向委培,是有单位提前要的,这不用担心。”

“哦,那好,我回去一定给家里人说清楚。”

“你们啊,怎就老是将眼光放到工作分配上?我看艳子这人,将来不参加工作最好,专门冲演艺圈,一定大有作为。”

“那可不行,铁饭碗必须要有。”

“好好好,不争这,先读好书。”

出了李老师的家门,胡清泉摸出一百元钱,放进我的衣袋。

“姐夫无能,帮不了你多少,只带了三百元钱出来,给你一百元,我留点回边城的路费。”

我说什么也不愿收钱,但挡不住空虚的心境,只好收下来。

胡清泉回到边城,似乎淡忘了做天麻生意的事,就是放不下对我的处境忧虑。

阿妈上街来赶场,顺便去气象局看外孙。

胡清泉几乎是尽全力在阿妈面前讲我的事,希望大家都帮一帮忙。

“我身上又没几块钱,拿啥钱来帮?老头子和汉今打成了一股绳解不开,都不相信老三的话,我也没办法。”

这段时间的汉家,根本就没有想到去乡政府查看我的户口还有没有。

也没有想到九大来找我,只一味地胡说胡猜胡定论。

汉晨说:“阿妈!你回去炒十几斤玉米,磨成面粉,交给我寄给三妹,她没吃的时候,可以用玉米粉冲开水当饭吃,总可以吧!”

阿妈醒悟过神来说:“唉!这个办法不错,一定办。”

没过几天,我接到一大口袋软乎乎的东西,斤数是五十斤。

提回宿舍打开一看,哭笑不得,原来是玉米粉。

还有三袋白糖和一小袋盐,包内有一封信,是汉晨写的。

“三妹:生活艰苦不要紧,过些时间就不愁没钱,这五十斤玉米是炒熟了的,喜欢吃甜的就加白糖,喜欢吃盐味就拌盐,玉米粉是阿妈和五弟熬夜磨好的,五十斤玉米粉可以解决你一两个月的吃食,开水应该有吧!我们只有这样帮你了,不要只顾去找钱,学习才是最重要……”

我看完信,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夹着十元钱,忙取出来看。

“三姐,我没有多少文化,但一直都信任你,这十元钱是去年阿妈给我买胶鞋的钱,把它给你,让你吃上一顿肉,五弟留言。”

十元钱,我突地倒头晕。

汉粮一直不声不响,都把他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默默地握着十元钱,伤心地落下泪来。

从这一天起,我一日三餐都是吃玉米粉。

将擦鞋挣钱的事放了下来,专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上苍,不再夸张地抖动手指

元旦将近,所有的同学都忙着寄信。

贺祝亲人或各地的同学,我在这种氛围里,也想起了过去的朋友。

便提笔给久违了的原舞团成员写信,也没忘记给陈思、阮蕊、关牧山和赵奔等人写信。

告诉自己的现在身份,复函最快的是顾潮,开口就是:

“狗日的汉舞娃子,进了九大也不想想民族同胞的事,顾大爷四处找不到你这个大师的门牌号码,居然跑到九大去撒野,老实交代,又跳了那些舞?赚了多少演出费?……”

长久不见喜庆的我,看了顾潮的信后心情开朗。

后来的几天时间,复函信件全都收到。

都骂我不早点告诉进了九大读书的事情,说只有我知道他们。

关牧山更是在信中不客气地写道:“自从送你出了岷山市后,还以为你被汽车压死了,你说去东北,原来是到九大读书。我过年就转业,这些日子,很想很想见你一次。海边有风,我心有你……”

我再次给关牧山去信时,是写的一首自认为最有代表性的背景诗:

咒语,誓言般敲响世界

上苍,为我们的脸贴上一个“死”字

社稷,肉体外忧伤地跋涉

这一切

描绘出我们,死里逃生的画

今天的日子,采用冬天的时间

让我们走上离家的路

作为农民,我们是一把真实的稻草

在简陋的自然界中

出卖剩余的劳动力

让冬天不再结冰

让温暖与希望生根发芽

简单地微笑一次

在家门前挣扎

挣扎早衰中的希望

我们努力地崇拜笑容

在固执的信仰里

劳动

是惟一完成罪恶的方式

为大地抒情

我们思维中的本能如同田埂

在干旱的季节

不需要日新月异

假设今天的我们

假设我们立于林群中

这生命活上一回

不会确定人情所在

伟大的动物

不是人

在失败之前

总要表达智慧和手段

在天地中间

踪迹被撕得七零八落

或者大势所趋

或者兵败如山倒

咒语

送出了件件忠实的神话

上苍,不再夸张地抖动手指

社稷,只审问这些无聊的生灵

这一切,证明寻踪只能是自生自灭

这首诗在我看来虽不太合拍,却又不失为表达自己在奔波后,停下脚来回头看望自己背景的感受。

对寻找自己的人,也进行了必要的劝说。

学生固然值得天下所有人的留念,而我却在这个生活圈里,找不到一点值得认可的归属。

用包扎面条的纸来记录自己的日子,叫面条日记。

我不知道,到底是穷,还是有意这样做。

……

放了寒假,我回到边城,没有回红村老家。

住在汉晨家里享受着不急不愁的闲散生活。

一天,张惋从北京回边城,来到气象局找到我。

“日子过得不错嘛?逗天仁玩比大学里好,对不?”

我泡了杯茶给张惋说:“半年不见面,张警官怎么一下子长得肥头大耳?生活充满了阳光?还是充满油光?”

张惋忘乎所以地抱起天仁往空中抛玩:“我啊!阳光普照,油光水滑,就是银行里老是开不了张。”

之后放下天仁又说:“等会儿,顾幺儿要请客,我是他派来捉拿你的。”

“好哇,他死人的东西都不吃又吃谁。”

“鲁小妹在帮他杀鸡,邵娃儿下厨房,他自己坐在床头上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他爸呢?”

“回三河口老家过年去了,我们五个旧友可以在他那里大跳一次舞。”

憨包子还没像电脑

正在谈话间,鲁佳艺骑着一辆快要散架的自行车。

“晃当晃当”地跑来。

还没进门就喊道:“汉舞娃子,有没有好酒喝,鲁大人的酒瘾过了喉管。”

“有酒屁股,在沟里,自己去提。”

鲁佳艺进门就在我姐夫的酒柜里四处搜,没搜到。

便说:“看你姐穷尸烂眼的样,连酒都不准备,走!过边中校团圆去!”

“等一下,阿姐和姐夫还没回来。”

我说完,走进里屋去取了一瓶散酒出来。

鲁佳艺攀在张惋的肩上逗天仁说:“你的三姨不扯火,过去的有钱人,今天的穷光蛋,你以后争取一直不理睬他,啊!”

鲁佳艺说着,就同张惋一起一人夹一边脸蛋,不停地亲。

亲得天仁都受不了,惊叫唤起来。

我走过去抱过天仁说:“打这两个害同性恋的,别哭。”

天仁在我的肩上没哭了:“鲁小妹,你的烂嘴巴别传染到我侄女脸上来,否则——”

鲁佳艺阴笑说:“否则还是否则,否则我灿烂的嘴巴连张包子都不想亲。”

说完就猛亲了张惋一口,张惋没有预备。

推开鲁佳艺吼:“完了,完了,我的处女脸被开垦了。”

“你还有脸?早就怕被男朋友们嚼平整啦!”

……

汉晨和胡清泉回来后,我便同张惋、鲁佳艺赶到边中校顾潮的家里。

邵坚强一身的厨子打扮,对我说:“叫我老邵,不然,不要你吃鸡肉,还有鱼肉。”

“抢来吃总可以吧?”

顾潮下床来说:“高中毕业后,我们人数不齐,加上大家都为了应付上大学的事,没有机会在一起,我想今天到我这儿来,就算一次迟到的庆祝团圆。张惋的学校是名牌大学,你就坐上板位,我和汉舞娃子的学校差些,就坐二板位,鲁小妹的学校还要差,就坐三板位,邵娃虽然是中文系的人,却是师范,就委屈你坐下板位了。”

邵坚强不服:“我将来是你们几个中最先毕业的老师,想不尊敬老师的地位是不是?偏要坐上板位。”

张惋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有可能是老师,只有我不可能是,我应该坐下板位。”

鲁佳艺说:“哦哟!你也学会了让人,怪了,邵娃,去坐上板位,我们就不信她会把人民的教师计算掉。”

酒菜端上桌子,张惋边吃边说:“顾幺儿,吃得你心痛不?这么好的饭菜,要我拿出来吃,才不干。”

顾潮说:“你是计算机,麻烦你帮我计算一下值多少钱?”

鲁佳艺插话冒杂音:“算你的脑壳,憨包子还没像电脑呢!”

顾潮举起筷子就打了一下鲁佳艺:“白吃我的饭,你多啥嘴?”

我趣笑鲁佳艺:“顾潮是在还账,你过去打他不少。”

张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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