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艳女》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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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非常想开口向关牧山借钱回九大读书。

每要开口,又收起心来。

难以将自己一天一夜的神气谈话,在一瞬间里用几百元金钱来全盘否定。

可悲的小女人心态,被面子压得直不起身。

到了车站,关牧山主动摸钱去售票处帮我买了张车票。

我感到再不说出心里真正的苦衷,就没有机会了。

鼓起了勇气问:“如果,如果现在我又想回九大读书,你怎么看待我?”

关牧山听了有点吃惊:“好啊,那就回去读吧,但你昨天分析的好像也对。如果你学的是舞蹈专业,那我不同你学掇学,可你不是。正如你自己所说,谋生、偷生并非取决于一个环境或一种特殊的地位,关键是看一个人是否在人生路上活自己,还是活他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下文借钱的事,就被关牧山一筷子送了回来。

只好假意笑起难堪的脸:“只是想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有考大学的料。”

“你这话,风马牛不相及,我可是看了不少尼采的论著,对人性的看法还是比较看得开。”

上了车,关牧山在车窗外说:“到了家就给我写信来。”

我点头说:“放心!我会写。”

客车开了,我伸出头,见关牧山还站在原地方不动,便挥了挥手,再见。

我没敢把关牧山当成男朋友来看。

感觉距离太远,对恋爱不敢抱信心。

邓凡高、赵奔就是例子,一旦见识的人多了。

保不住又要破费感情,把关牧山当成比较亲密一点的朋友,倒还可以。

用钱来改变他

种子是体现一个人一生最具说服力的象征品。

生命就是靠这一象征品,来回忆和追寻其主人的风雨苍生。

它可以让后来的人明白,活下去还有许多不是理想的理想。

需要去渴望,需要去完成一种什么也不是的活着依据。

三进三出,呼唤在焚毁着一切。

进了汉晨的家,我小心地把行李放好。

汉晨知道大事不好:“不读书了?”

我说:“为了不受三年的气,书还是不读的好。”

汉晨眼见长久风尘仆仆,又苍白一张脸的我。

突然间就哭起来,没有声音。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她哭得这么快,又这么突然。

安慰了几句也无多大用处,只好抱起天仁出门,到柳林里去转圈子。

气象局的一些熟人碰上我就问:“都开学了,还不去?”

我都回答一句话:“不去。”

汉晨在家里想了好一阵子,追到柳林里来。

“我去借钱供你,明天给我回学校。”

“阿姐,别费心啦,心意我领,三年!不是单单几百元就能解决问题的,而且每上一个年级的头一学期,都要交很高的委培费,其他我都不说,学费和委培费就吓人一跳,如果加上生活费、资料费和其他杂费开支,没有二万行吗?你能吗?没有阿爸和阿哥来顶,这是白日做梦。”

汉晨擦着眼泪说:“我明天去找阿爸。”

我走到汉晨身边说:“没用,我也想通了,什么狗屁读书争光,什么狗屁复兴阿诺家族。变了,我们这个家族真正的东西,应该不是现在阿爸所传的那样。吵架,争斗,贪财,狡辩,欺世。这是伟大的阿诺家族?我不信。很像汉人那种无底限的恶毒家庭,更像低级下流无耻的财迷家庭。”

汉晨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说:“你管这些做啥,读你自己的书不行吗?”

“我想好了,这此回来,放好自己的心,考虑一下两条路,一条是直接开始自己的人生路,另一条就是跟你和姐夫一起共同创业。等我想好了,就给你讲一下。”

汉晨自己回屋去了,我牵着学步走的天仁,在柳林又欢天喜地起来。

好像将什么凡俗之事,都扔掉了似的。

吃晚饭的时候,还不见胡清泉回来。

便问一直不愿说话的汉晨:“姐夫呢?咋还不回来?”

汉晨丧气地说:“你走的第二天,他就接到岷山一位朋友的电话,说帮他在雷波县西宁生工局医院联系了一个工程,让他去承包,这么久没回来,多半已经成了。”

“哦,祝贺他。”

汉晨停了一会儿,说:“如你决定了,那就先跟我和你姐夫生活一段时间,等社会经验多一点,你再单独去闯天下吧。”

汉晨边说边低头摆头,供不起我读书的难过,让她每咽一口饭都像是在接受折磨。

放不下心来,又突然说:“必须读书,就是要读出来让汉今瞧瞧,我明天就是要去找熟人借钱。”

我愣住了。

汉晨又说:“我穷,可我穷得有分清是非的能力,汉今太不像话,变得太不像一家人。”

我说:“不理他,管他成万元户还是亿元户,与我不相干了,让他瞧了我又怎样?还不是瞧瞧了事,没多大的现实意义,要说读书,我比谁都渴望,还想马上飞回学校!可是,就算读完,一切会改变吗?工资改变不了,要改变他们的,只有钱。那好,我就成全他,用钱来改变他。”

不由得又痉挛起来

这时,汉收骑车回来。

我这才想起汉收也住在这儿,他很怀疑我的存在。

“没读书?”汉收眉毛胡子问到一堆。

“不读了,你加油读。”

“你要是男的,那该多好。”

这话将汉晨给顶了一下,问:“啥?男的?”

汉收没敢直接回答,借口说:“男的有力量。”

“快说,什么意思,否则我不依。”

汉晨和我都听到了一点明堂,汉收没办法,只好说。

“阿爸阿哥跟阿妈吵嘴时,就说三姐是女的,读书对汉家没实质意义,那大学的真假不重要,最后总是别人家的人。”

“哦,懂了,也就是现在这样,好比我是清泉的人一样,不是你们阿诺家的对不?”汉晨说这话时,再次哭了起来。

我们三人就这样,都低头不想多说什么。

几天后,胡清泉终于在电话里对汉晨说:“我已经把材料和合同都弄到手了。”

汉晨并没为这事感到高兴,而是问:“身上有现金没有?”

胡清泉说:“有!有!有二百多,不必为我的生活担心。”

汉晨无奈地放下了话筒,最后一线帮我的希望破灭了。

也只有这种同为女性,才能体味出被阿诺家列入非直系的痛苦。

原先当着我们的面,说不分重田轻又的阿爸。

在汉晨和我反复折腾几次后,不自觉地将这根神经拉了出来。

他觉得,女的永远事多,还不长家业。

而汉今,不论怎么样,起码还能看到为家业所做出的一些事。

这就应验了先祖们的话,女子,都是要倒出去的废水。

……

一连几天来,汉晨都悄悄地四处借钱。

但所认识的人,都是上班的,工资有限。

也有的不愿借钱出来,怕借给欠债太多的汉晨会偿还不起。

因而不敢借,也不想借。

一无所获的汉晨,心想胡清泉能有所支援,却又是一场空。

回到屋里,汉晨对我说:“你说想到成都打工,是不是又想回到从前,去接上那条路?”

“是的,那时小,总想家,总想读书能改变一切,现在看来,还不如打工,这几年,白混了。”

“但是,那时的打工,还小,是因为总有一个归来的港湾,而这次,应该说,是自己建设港湾。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跟清泉学一些社会成人能力,然后才出发成都,或更远的地方,如何?”

“这个无所谓,先帮他或我自己离开,都行。”

“他的手下全是妇女,请不是男工人,所有沥青都是他自己挑。你去以后,帮他管一管那些工人。”

“好吧!先就这样。”

“明天早点起床,去搭到新市镇的班车,然后转车去西宁镇生工局医院找他,我拿路费给你。”

“我还有点钱,从岷山回来的车票是我一位朋友买的,节约了三十多。”

汉晨还是补了二十元钱给我,要我一路小心。

第二天临走时,我把身份证带上,其它证件全交给阿姐。

“岷山有一位好朋友,他可能要常写信来,替我收好这类私人信件,我已经向所有的同学发了信,告诉了他们,我回家来的情况,如果比较重要的信件,在你和姐夫通电话时一定要讲明白。”

汉晨看着来自成都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不由得又痉挛起来。

边哭边说:“当年就为了这两个证件,苦度了不知多少个难忘的日日夜夜,今天终于看到了,却又要飞走,你叫我咋说嘛?”

我劝道:“不想这些,过去了就不提,没什么大不了。”

心里却是另一种滋味,难以下咽。

喝完酒就去睡觉

西宁镇是国道二一三线上的交通重镇,南通西昌市,北通岷山等地。

两面大山高耸入云,南来北往的车辆,都要在这儿停车夜宿。

中国最著名的雷马坪农场,就在这里。

许多被改造好了的劳教人员,通常都是在这个镇里踏上新的人生之旅。

他们无不为这个镇子的经济、文化而感慨万千。

同时也对新生活的展望,找到了重亲起锚的码头。

有些劳教人员,被释放后就留在这里兴家立业,结婚生子。

传说,这地方的犯子,大多是□□,学问都很高。

我初次涉足这块看来并不大的城镇,只为这儿的山水风景赞叹不已。

却忽略了这儿的人,情调更浓。

西宁镇上的居民,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是来自大都市。

甚至有不少人是上海、东北来的。

他们中有的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十载,也有才生活一两年。

我的突然到来,让胡清泉吃惊不小。

“又是你阿姐乱出主意,马上凑钱给你,去读书。”

我不依:“都在逃难,凑钱给天仁吧,她还小,书,我恨。”

胡清泉还是很纠集,抽烟时,将左眼眯着。

样子就是在审视我的做法:“妈的,他妈的,穷日子害人,老子这一辈子非富不可。还有,你悄悄地走了,学校不着急吗?那还以为你死了。”

胡清泉这句杂音冒,让我吓了一跳:“不会吧?”

胡清泉说:“会,这是要求,他们会找你,可能还会到边城来找你,我看这样,你先返回,处理好了这事再说。”

果然不出胡清泉所料,九大久不见我报名,班主任也慌了神。

查问同寝室的学生,又都说那天晚上都睡着了。

不知我什么时候走的,门卫也说当时我只说要出去办点急事,就开门放了出去。

系上得知消息后,除了在报上登出寻人启事外。

还连续发出几封电报来边城县民委、气象局和红村老家。

限期一周内返校,否则,作为自动退学处理。

汉晨接到电报后,尤如火上浇油。

带着天仁又要照顾汉收的伙食,走不开身。

偏不见胡清泉来电话,急得在屋里一个劲地哭。

只有一周时间,自个到西宁,往返就得花掉六天,除掉要借钱还得花时间。

前进乡邮局接到电报,却只在信件板上写着:“汉艳,请接电报。”

汉今不在家,温仪娟通常不看榜。

阿爸这一月没上街,过往红村人,几乎都不会想到查看谁的信件。

民委接到电报,立即派专人专车赶到前进乡。

下车直奔红村去找人,在半路上遇到红村里的人,说我没回家,而且是过年以前就没回家了。

民委的人的人只好打道回府,去找往日与我最亲密的人王二菲子家。

却又听王二菲子说早就没有了师生关系,还说我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民委找不到我,就只有坐等消息,并反馈电报回九大,边城没有这人的消息。

在西宁,胡清泉几次要求我走人。

都被我拒绝,说什么也不想信学校会到边城来找人。

这次,我相当认直地帮他做账,帮他带那些嘴巴硬的妇女。

烦闷让我不得不强制性地改变生活节奏,并希望读书二字,早点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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