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艳女》 第69章

下午放学,我跟着邓凡高来到吴旭光的画室。

刚进门,吃惊:“天啦!这么多油画。”

“这算啥!真正的杰作还在里面!”

我来到内室,正面墙上挂着一幅长约十米、高约三米的巨幅油画。

油画上面的人物全部是边城的各族民众,都在边河上戏水。

再看画板边计的人数,一共有七百二十九个人。

人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衣饰,都各不相同,又栩栩如生。

邓凡高说这幅巨画叫《浪打浪》,他父亲在成都办画展的时候,有人想出六十万元买下。

但他父亲这是他画了整整二十年的心血画,不忍心卖掉。

所以,又搬回边城来。

我感叹不已,转身看右边墙上挂着的一些小到只有一寸大小上万幅微型油画。

幅幅线条清晰有序,含意深刻。

室内中央放着一张绘画用的大平台板,台板下面一一平整摆着的木匠所要用的所有工具。

我问:“木匠工具,啥用?”

“木匠出身,这画室里的用具和裱画都是老爸自己做。”

我更吃惊不小:“木匠出生,怎么与画打上交道?又当上了文化馆长?”

“他从小学画,后来挨批斗,下放到三河坝农村去种地,就开始学木工。等□□后,又回边中教绘画课。加入画协不久,就被调到文化馆上班。渐渐地,画风成了本地区的一个独立画派,便坐上馆长之位。”

“他姓吴,你姓——?”

“哈哈,想知道?算啦。老爸年轻时自吹吴门画派,感觉用吴姓笔名好些。这一叫,就到现在。其实他本就姓邓。”

“哦,邓什么?”

“老土的名,邓伯忠。”

“感觉这名才大器,比笔名好。”

正说着,吴旭光就来了:“你就是?”

我点头应着,忘记了回答。

吴旭光又好像没要求我必须回答复,只说:“你的情况,看在凡高和王二菲子的份上,先教你一月,行,再教,不行,改行。另外,一个月里只叫我老师,不必喊师傅,懂吗?”

“听您的。”

吴旭光走近我,再看:“二十好几了吧?”

我感情仿佛受伤,知道自己快老了一样。

吴旭光没等我回答,这是第二次。

他说:“学画只是为了考学,别当真。只教你考试专用,不教你职业饭碗。”

“也行!”

“凡高先将那幅水粉画《闹春》改一改,我要给她讲点基础。”

我跟了过去,吴旭光又问:“他在追你?”

这都是些什么问题?我还没来得及解释。

吴旭光就开始拿纸给我,好像这些问题都不用我回答。

这,第三次,让我头不清醒,反到是晕眩。

……

学绘画,让本就忙碌的我更加忙碌。

其所作所为,已经远远不是一名中学生的能力能驾驭的。

完全进入了另一个青年人学艺时代。

为了调整好学习日程,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精心安排。

使挣钱、学艺、函授、听王二菲子讲课、上中学课程和做作业,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这种高负荷的学习,注定了我要成为失败的一类人。

尤其是学画,带来的紧张压力和时间不够用。

迫使我长时间进入无睡眠状态,很累。

不到十天,邓凡高见我眼睛布血丝。

知道是熬更守夜的后果,便说:“暂时不必学好吗?”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行,必须坚持,不更改,已经放不下,好像每天都有任务一样,手发痒。”

“那么,不必函授吧!”

我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更不行,百般紧张,也得抽时间学,函授毕业的时间也快到了。”

邓凡高有些伤感地说:“你,对你的将来不一定是好事,很为你担心。”

“放心,顶得住,实在想睡觉的时候,就趴在教室的书桌上睡几节课,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

吴旭光见我离高中毕业不远,来不及细教点、线、面和笔力的轻重。

而是讲了理论之后,直接进入人头画像和写生速写。

这个时期,对一个正规学画的学员来说,要两年后才能学。

吴旭光对我说:“你就画凡高的头像,画五种形态。”

“过去是仿画,现在画真人。”

明天要杀过年猪

于是,我只好撑起画夹。

对着眼前的正在自然画画的邓凡高,发抖着画起来。

吴旭光在旁边,时不时点上几下或帮着补几笔。

画完了一幅,顿觉观察邓凡高,如一神灵。

眼镜,眼皮。

甚至似乎连眼眉的毛,都数清楚了一共多少根。

此时,我已画完了两幅。

这两幅让吴旭光看了,点头认可。

我又在邓凡高低下头的时候,画主体头发和侧面脸腮。

从头发里伸出,观察世外风声、雨声、呼吸声的耳朵。

只差点没伸手去挪动耳朵门外的一撮子头发。

这一撮子黑发,使我无法观察到耳门。

往往,格外的想,才不是真想要的东西。

有意无意地就发拒挡,是男人,抹到了脸上的一切,都没人过问。

我画到这儿,非常感谢上苍赋予男人自然的雄。

让人看到了属于壮的真实线条。

其实,邓凡高一点也不壮,是被我感觉成壮男人。

离开画室,送邓凡高回去。

路上,邓凡高说:“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当女人的模特。”

“你老爸让我画,当然要你当好模特,反正不看白不看,谁叫你长得——”

我没往下讲,怕自己失控。

“怎么?不讲?到底长得怎么样?很难看吗?”

我苦苦地笑了一下,又转身向前走:“讲了,你会信么?”

“不讲,我信,讲了也信。”

“你很帅,与我曾经认识的一名陆史帅一样帅。”

“哇哈哈,先认识帅,后识得高,将来?不会找个富或贵吧?”

这话我没听懂,邓凡高比了一下他自己,意思是对比名字。

可乐了,这都想得出来。

“对呀?帅高富,帅高贵。”

邓凡高走在前面,没回头应对我的话。

我以为闯了祸,跑上前说:“生气啦?”

“算了,不提这些。名字帅和高,都不是本事。”

爱,岁月缝补的老皇历,有时,没有胆面对。

……

这天,阿妈来学校找我。

说家里明天要杀过年猪,让我回家一次。

还说我在学职业跳舞和升学绘画,应该早点告诉大人。

我说怕被骂成不务正业。

阿妈却说没考大学的希望,学这些也好。

最后还说希望请到教我的两位老师,一起到我们家玩。

我想,尽力请,如果他们不肯来,就自己回家。

阿妈从兜里拿出一双布鞋。

“鞋已经要坏了,给你赶做了一双,拿去穿!明天早点回来,家里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让老师住几天再走。”

“有心人,阿妈我爱你。”

阿妈笑了笑,让我回校上课,她自己走了。

还没等放学,我就跑到红砖店。

“阿妈让我来请您明天同我回老家去杀过年猪。”

“现在才腊月初,杀过年猪?没时间。”王二菲子说。

“过汉人节,也应该是现在杀猪吧?我们家喂了几头大肥猪,可以早杀两头。请您去是我妈叮嘱了的,不去,她会认为您瞧不起彝人。”

王二菲子还是不去。

我又说:“老家红村寨子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山形奇特,还有极重的家族观念和部落观念,去了一定会感受到起码后退六十年的历史气息。”

好多人都以为她是男人

王二菲子这回才认真起来。

“很偏僻?”

我点头,王二菲子又问:“红村与周围的寨子相隔有多远?”

“多远?说不清,不过,可以给你形容一下,红村寨子正前方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山外脚下是边河,边河对岸是夏家寨子。这个地方是与红村寨子最近的,约有二十公里;右面是边城有名的斗笠山,高约两千米,山那边是福来,两村几乎没有来往;寨子的背面是大山森林,没有寨子;左边是关西山和粟云山,两座大山隔着的是龙爪村。也就是说,红村寨子是在一个群山的山窝里,也是最僻静的地方,村民除了赶场,就不会走什么别地方。我听阿爸讲过,说我们阿诺家是寨子的真正主人。”

王二菲子听出了兴趣。

忙问:“还有其他特征吗?”

“特征太多!比如悬棺、野道、石柱雕刻等等,去就知道了。”

“好吧,我去,明天早晨你来喊我。”

转路又去请吴旭光,但费劲了口舌,吴旭光还是不愿去。

只说:“带凡高一起去玩吧!你们年轻,能跑能跳。不过,要多背一个画夹,回来必须给我交上两幅以上的写生画。”

虽没请到吴旭光,但是却请到了邓凡高。

更为兴奋,去学校帮邓凡高请了假。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领着王二菲子和邓凡高上路。

在张惋手里借了辆加重车,邓凡高搭我。

王二菲子自己骑一辆轻便车,一路欢吹口哨。

邓凡高当收音机,他不太会言谈。

到了赶场坝,将自行车放在汉今的家里。

见只有温仪娟和汉援在家。

就问:“阿哥呢?”

温仪娟说:“他在双溪办事,几天还不回来!他们是同学?”

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公路上的邓凡高说。

“老的是我老师,男的才是我的同学。”

温仪娟笑了一下:“你老师怎么长这么长的头发,也不去理发店?”

我说:“她是女的,你看,好多人都以为她是男人。”

温仪娟说:“这女的,长得有点得罪人。”

我没答理温仪娟,只说:“阿哥不在,我就先回家,你什么时候回家?”

温仪娟说:“爬高山,我才不去!”

过了边河,开始爬山。

路上,三个人因吹牛好笑,并没有感到累就上了山梁。

开始下山往山坳深处走,等到了我的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出于礼节,阿爸出门迎接了衣装打扮和头发有点不伦不类的王二菲子。

“这是我的老师,王二菲子,他是同学邓凡高。”

阿爸接迎说:“欢迎来这个不像个样子的家,路远,累人。”

王二菲子很客气:“说哪话,这家简直是一幅仙境。这不,您的艳子背着画夹回来了,昨天跟我讲寨子的奇事,今天来,果然不同凡响。从大的角度说,边城县就是在群山之中,从小的角度说,红村又是群之中的之中,而您这个家,更是坐落在一群大树下乘凉避霜的之中的之中,隐士好去处。这屋的建筑结构,第一次看见,梯式建筑,这种建筑已经被埋没了不知多少年,居然这地方还有!”

阿爸见王二菲子出语惊人,知道这个女人的见识非同一般。

笑说:“进里屋坐下再摆,喝水!”

走到内房间门口外,王二菲子不走了。

弯下腰,细看端放在门两侧的石刻赏凳。

阿爸在屋里泡好茶,端来让王二菲子喝。

“这儿没好的东西招待,只有茶。”

勾起阿爸痛苦的往事

王二菲子忙抬头回答:“茶,就是很了不起的东西,是有品位的东西,可以杀死我因抽烟太多后体内留下的尼古丁。如果,这一生不加劲喝茶,还有可能被烟毒死!”

王二菲子边说边在兜里取出香烟来递给阿爸。

“这对凳,太有收藏价值了,画纹雕刻既细微而又清晰,上面的无头人像,一定是一种历经生死抗争的表现。另外,折断了锄头,是对生活中不愿接受的事实反抗,我说得对吗?”

阿爸对这个问题不吃惊,而是对王二菲子抽烟吃惊。

这玩意儿,好像彝人女性常见,汉人不多见。

但还是重新认识一下,对王二菲子的话,称心地笑了。

“已经整整八十年,这儿来的城里人,有识之士都不少,没有一个能像您,一语道破天机,他们都只认为赏凳上的图是雕来好玩,只有您,看出了大意。”

这时我从灶屋走过来。

阿爸问:“同学呢?”

“跟妈一起在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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