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轻轻笑了笑:“可城主这四日之内却也不得不保护我。”
“要知道啊,杀我的人可是很多呢。”
她说话间微吐了口气,软软在那剑客肩上轻蹭着。眼中竟有丝笑意。
“啪”的一声。
却是路过端着盘子的侍女手间不小心滑了。
她不知是看到了那勾魂摄魄的妖精还是震惊于城主与那女人亲密交颈之态。
吴裙微微抬眼看着她; 轻轻笑了笑。
她自是极美的; 这一路走过竟不知有多少人已看痴了去。
可唯独那鹤麾剑客; 神色越发冷了。
南海:
一艘船静静飘在海面上。
那船上有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那男人不过三十来岁,周身气势却迫人不已。正是玉罗刹。
他身旁还有一个人,正躺在甲板上喝酒。
“杀人不过头点地,玉教主何不干脆一点。”
他虽喝着酒,面色却淡淡的,细看眼中还有丝杀意。
三日前他与西门吹雪得知玉罗刹踪迹便立刻赶来。他身在江南,自然要更快些,却不知那玉罗刹正好在码头等他。
他是故意引他们来的。
陆小凤想到尚未到南海的西门吹雪,目光微冷。
玉罗刹轻笑:“你以为我要杀你?”
他目光沉沉看着海面,嘴角笑意意味不明。
陆小凤抱着酒坛的手顿了顿:“难不成玉教主还要带陆某来赏春。”
玉罗刹叹了口气:“你死之前或许还要谢谢我。”
陆小凤冷笑着刚要讽刺,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骤然停了下来。
“她没死。”
玉罗刹淡淡道。
他说的是谁?
陆小凤手中微僵,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西门吹雪亲眼所见阿裙掉入了岩浆之中,难不成玉教主要告诉陆某西门吹雪在说谎?”
玉罗刹也倒了杯酒。
“这世人总是容易被眼睛所欺骗。”
他喝了口酒,将手中画卷扔了过去。
陆小凤半信半疑的接过展开。
上面却是一个穿着雪色芙蓉衣的美人和一位拿着折扇的贵公子。
两人姿态煞是亲密,那美人竟和阿裙有十成相似。
陆小凤慢慢抬眼:“这是怎么回事?”
玉罗刹轻笑着望着海面上舒展的鸥鹭:“以陆小凤的聪明,难道还要自欺欺人?”
那青衣男人颓然瘫在甲板上。
“她为何要这么做?”
玉罗刹自然知道十二红楼之事,可他只是道:“她从一开始便是打着以情入道的主意啊。”
陆小凤苦笑着遮住眼,只觉这海滩上的光着实刺眼了些。
以情入道,原是为了成就无情之剑。
拜西门吹雪为师,昆仑身死,他竟不知这何真何假。
‘阿裙啊阿裙,你究竟骗了我们多少?’
玉罗刹看着眸光暗沉的男人,冷冷勾了勾唇角。
放纵了这些日子,那金丝雀儿的翅膀也该折下来了,谁让她那么不听话呢。
玉罗刹想着那人这些日子的风流韵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夜半悬月,却有人始终未曾安睡。
披着羽麾的剑客独坐在月下。
他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不知在想什么。
他想起了白日里时那雪衣美人的话:“城主心不诚。”
她说这话时笑得漫不经心,悠走到了桌边。
白玉指尖轻轻揭起汤盅嗅了口。
“这汤里还有什么?”
她似只是随意一问。
阿凝微微抬眼偷看了眼那芙蓉雪面的美人,小声道:“还有梨糖水,听说姑娘嗜甜。”
她说到这儿脸已红的不像话。
吴裙轻抿了口那甜汤; 却是缓缓蹙起了眉:“撤下去吧。”
阿凝面色刹时惨白:“姑娘?”
吴裙微叹了口气:“我何时说我嗜甜了?”
她眼眸轻抬,那眼尾处的胭脂潋滟动人,可那语气却端是无情。
阿凝指尖颤了颤,只得端了汤盅下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一了一眼那勾魂摄魄的美人; 只觉心中又苦又涩。
那女婢已经出去了。
雪衣美人百无聊赖的轻剪着桌边红烛。
这时候天自然还亮着,只是窗外积雨连绵,显得有些昏暗罢了。
她轻轻将剪短的烛节儿放进香炉里,幽幽道:“可要再剪些?”
她问的是谁?
难道这房中还有别人?
黑色锦袍的男人慢慢自内室踱步而出; 正是玉罗刹。
“阿裙倒是悠闲。”
他眉头微挑; 眼中神色莫名。
他初时见她只觉剑意难得却终归剑心未成; 如今那道境竟趋向圆滑了。
吴裙将小剪放下,淡淡道:“教主不远千里而来,想来也是这白云城中景色不错。”
玉罗刹看了眼那幽幽跳动的红烛,意有所指:“景色虽美却远不及美人解语。”
他说到这儿话音一转:“但若是这解语花散落到了别家,自是不妙了。”
那声音低沉危险,让人不由心下一凛。
可那雪衣美人却笑了:“向来名花倾国,唯有能者得之。”
她眼波轻转,云鬓在烛火下微微散乱:“玉教主可敢居首?”
房间里刹时静了下来。
锦袍男子长眉微挑:“有何不敢。”
窗外雨声连连,有落花顺着房檐滑下。
那脚步声慢慢停住了。
阿凝端了甜汤出门。
她走了很久,直到走出了小院才慢慢抬起头来。
从假山后往书房奔去。
“她可有再说什么?”
叶孤城微微皱眉。
阿凝摇了摇头,却是揭开了汤盅。
那曾被她握过的的勺子上竟有一道刻字。
‘玉’
叩在桌面上的指尖顿了顿,叶孤城眸光微暗。
雨下的更大了些。
房间里烛火似也感受到了那杀气,摇曳着明明灭灭。
一阵风吹过,门慢慢开了。
那披着鹤麾的剑客立在门外,眸光淡如寒星。
他一字未发,手中的剑上缓缓滴落雨珠。
玉罗刹凤眼微眯:“阿裙拖了这么久,便是在等他?”
他语气暗沉,黑色锦袍随风而动,似有杀意闪现。
雪衣美人轻转着指尖水仙,笑道:“我只是在等赢的人。”
她声音温柔婉转,似勾人的山中精怪。那水仙也染了层血色。
玉罗刹轻笑:“阿裙惯来会玩弄权杀。”
他自是知道这其中意味,可也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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