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第65章

方应看自然也听见了。

他面色很沉,却依旧很有礼。

因为方歌吟死了。

他曾经也想过终有一日要踢掉这绊脚石,可却不是如今。与米有桥的关系本就是利益相间,随时都有可能作废。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失去方歌吟这棵大树。

他不傻,也无心在这时候动手。即使他窥见了这位人前人人敬仰的大侠沉埋的秘密。

道貌岸然的方歌吟也会为美色所惑。

他面对着自己温柔动人的妻子时想到的是谁?

方应看想到那日他自暗室中出来时那人脸上惊惧的神色,甚至隐有杀意。

“你看见了什么?”

他问。

方应看已跪在了地上,他手中拿着一本秘籍,没人看得见那眼底神色:“义父一直不教我血河剑最后一招,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犹豫半晌小心道。

方歌吟看见那秘籍名字竟是隐隐松了口气:

“滚去后院罚跪。”

他眼神深沉,直到那人离开才收回目光来。

见暗室密砖封线完好才微微放松。

方歌吟慢慢从抽屉中拿出药瓶来轻嗅了口。

他这些年来心神困扰,多有幻觉。这瓶中药有安神之效,亦是经常抑制。

方应看已走出了院中。

发现暗阁本是无意,不过当看了那密砖下的笔记后他倒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顺势而为,那抽屉中清心安神之药已被他换作了迷魂丹。

他只是准备掌控那道貌岸然的义父,可第二日,方歌吟却死了。

方应看察觉到了不对,可密室中的药瓶与笔记俱已不见。

他自然知道自己被人当做了刀子。

天色渐渐黯淡。

祭拜之后众人俱已散去。

狄飞惊也走了。

他披着鹤麾在漫天白雪中静静地走了。

“这是第二个。”

那温柔,俊秀的白衣少年啊,低垂的眸子令人胆寒。

雷媚当然怕他。

因为她知道,那掉包了方歌吟的药的人就是狄飞惊。

他杀了方歌吟,又握住了方应看的把柄。

却若无其事的干净温和。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狄飞惊不在乎六分半堂,着才正是最可怕之处。

夜已深了。

小屋中,穿着古烟宫裙的女子在睡梦中轻蹙着眉头。

她忽然梦见了那跟着关七一同来的人。

他拿着一把剑,叫血河剑。

这冬日里难熬的很。

苏梦枕这几日咳嗽的越发严重了。

甚至有时衣襟上也沾了血。

吴裙静静看着,她目光很淡,亦很无情:“你要死了吗?”

她问。

病容青年轻笑了声:“总要撑过这个冬天。”

他坐在火炉旁静静地加着柴火,微侧的面容竟有几分温柔。

那宫装美人并未看他。

她只是倚在窗边淡淡地看着窗前落雪。

她已在木屋中呆了很多天。

这天气晴了又暗,雪也扬扬洒洒落个不停。

院中几株梅花经霜后愈加清寒。

吴裙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了金风细雨楼中的梅花,和那楼台上寂寞疏狂的男人。

“你死后,金风细雨楼怎么办?”

她忽然问。

那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没有任何感情。

病容公子指尖微怔,淡淡道:

“金风细雨楼是天下人的金风细雨,不是苏梦枕的。”

他说到这儿又笑了起来:

“更何况王小石和白愁飞也很好。”

“白愁飞很有野心。”

吴裙微微伸出手去接了片雪花,任它在掌心凝成冰晶。

苏梦枕轻咳了声,摇头道:

“可王小石永远能牵制住他。”

吴裙不置可否。

那雪花啊,依旧静静地飘着。

落在高云发髻上宛如珠翠一般,显得那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眉目愈加清冷。

十二月一日,值大雪覆城。

徽宗常年耽于享乐,身体已是不行。只是夜游园中赏了回雪,回来便已病倒了,面色蜡黄地躺在塌上。

“太医,这……”

米有桥担忧问。

老太医拱手道:“大人放心,陛下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微臣开付药即可。”

米有桥让宫女送太医出去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天亮时,药便已熬好了。

徽宗咳嗽了声,接过药来:“几时了?”

“辰时。”

米有桥小心道。

徽宗微微点了点头:“这几日朝堂之事先交与太师与丞相二人吧。”

他声音嘶哑,竟已有越发严重之势。

米有桥心下一凛,却是低声应好。

六分半堂中:

狄飞惊小心将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放进冰棺中。

玄冰棺有温养尸身之效。这三年来,他换了无数冰棺,只为保存好她的身体。

冰棺中女子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般。

长睫若小扇微合,静静在雪肤之上落下一层阴影。

狄飞惊叹了口气:“阿裙,再等等,待到真龙之气吸收完,你就可以还魂了。”

这自古最利于阴间人的便是帝王精血了啊。

那安静的,俊秀的白衣少年,为了艳鬼可以负尽天下人。

那皇宫之中的帝王这几日病的越发重了。

竟已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分明只是偶感风寒,却无论如何也不见好转,昨日起竟是陷入了昏迷。

这病来的蹊跷,宫中太医遍治不得。

城外鸡叫时便已贴了寻医的告示。

有人说,徽宗这是遭了报应。

小屋之中,檀香袅袅地燃着。

笼在那美人如画面容上旖旎动人。

吴裙已睡了,在贴满符咒的房间里艳鬼总是有些疲惫的。

苏梦枕立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风雪漫天。

不一会儿,一只雪鸽逆着风飞了过来,停在青袍公子肩上。

苏梦枕轻咳了声,缓缓拆下鸽子腿上绑的纸条来:

“方歌吟死,狄飞惊欲弑徽宗以行还魂之事。”

病容青年衣襟上已沾了血,面容在风雪下更显苍白,可他的眸光却很温柔:

“下一步,便是要养鬼人的命了啊。”

那艳鬼,是以他心头血一滴一滴温养起来的。

他活一日,她便一日不散。

他以自己的命换她为艳鬼,而狄飞惊以天下人的命换她还阳。

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闱。

那雪下的越大了,京师之中暗潮涌动。

雪山上美人眉眼寂寂,睡梦中亦显得有些孤独。

苏梦枕叹了口气,轻轻摘了枝梅花放在那美人枕边。

他看着那美人很久,冰凉的指尖微拂过那眼角泪痣:

“阿裙。”

他眸光复杂,最终却道:“你应该忘了我。”

天色暗了下去。

青袍公子缓缓消失在了风雪中。

第83章

吴裙这一睡便睡了三日。

屋内沙漏静静地走着; 榻边红梅已有些凋零,微微散落在云鬓外。

大雪覆城已是几日不歇。

苏梦枕已经走了。

在找到他之前,狄飞惊至少会留着那帝王的命。

山上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沿途望过去只有几片落梅。

那榻上的美人终于醒了。

烟色的裙摆袅袅拂过细绒白毯; 吴裙伸手轻轻推开窗户。

冷风刹一吹进,炉内火摇曳几下便已灭了。

可坐在炉边加柴火的人却不见了。

吴裙恹恹地看着落雪漫天,那白茫茫的山头一个人也没有。像是她刚死的时候。

一个人冷冷地埋在渡口的河里。

她已然有些想起了。

来渡口截杀她的有四个人,可实际上却只来了三个。

那最后一个人啊; 安静地; 温柔地在船上站着。

他既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去; 因为他来得太迟了; 这厮杀已经结束了。

穿着白衣的干净少年只是站在大雪纷飞的船上静静地等着。

他是最后一个看见她的人。

可惜看见的却是她的尸体。

她远远地沉在冰冷的河水里,看着他沉默着抱起那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的美人。她面色还是那般动人,像是睡着了一般。

乖顺地靠在少年单薄的怀里。

吴裙想他身上一定是没有味道的; 像这冬日里最干净的雪一样。

可那冷的令人发颤的河水却掩住了她的口鼻。

“你要将我埋在土里吗?”

她问。

那少年并没有回答,或许他是听不见的,他只是抱着她沉默地在雪地里走着。

那答应要放过她的青袍公子走时放了把火,马车中的珍宝书画都被烧了个干净。可唯独; 唯独她留了下来。

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无法挣扎。

直到过了很久。

尘土慢慢填平了河水,她感到很渴,青色的衣袖缓缓拂过美人眉眼,带着药草的香气。

那是人血的味道。

艳鬼微微仰起头轻吻上那青色的脉络。

“你若寂寞了; 便跟着他去吧。”

一道疏冷的声音道。

他似乎在咳嗽; 吴裙舔了舔唇角血渍; 有些疑惑。

她已经忘了很多事,只记得那利器刺入心脏的滋味。

雪下的更大了。

这渡口似已没了生气。

吴裙又看见了那白衣少年。

他怀中抱着一个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静静地走在雪地里。

他已走了很久。

“不要将我埋在地下,冬日里的泥土太冷了。”

她轻声道。

她以为那少年是听不见的,说完便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她坐在街角拐弯处的台阶上,而那少年便在离她不远处。

狄飞惊却停了下来。

他说:“好。”

他的声音很清净,也很温柔。

吴裙很想笑,她想弯一弯唇角告诉他:‘刚才是一只艳鬼在和你说话。’

可她没有笑出来,因为脑海里的声音说:不能笑。

一笑阳气就散了,就要回到河里去。

吴裙怔怔地看着心口,这才记起她是要复仇的。

那白衣少年已经走了。

渡口空无一人,艳鬼只好跟着他,看他要将自己的身体带去哪儿。

狄飞惊并未走很远。

他在离去的河岸口停了下来。

吴裙看他轻轻将鹤麾褪下,将怀中人小心置于其上,然后跳入了河里。

这雪依旧下着。

河面上隐隐有冰屑浮动,那少年甫一入水便不见了。

“傻子,你在干什么?”

艳鬼抱着手臂问。

可惜没有人回答。

渡口很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海,谁也不知道它的尽头是哪里。

吴裙沉在河中时便已知道,这地方啊,实在太冷了。

她等了很久,这夜已过去了大半,雪也越下越大,连那高云发髻上也沾了些雾色。

艳鬼轻轻抖落长睫上落下的雪花,心中想着:他再不上来怕是要死了。

终于到后半夜的时候。

那少年自水中冒出了头,他手中还拖着一块很大的寒冰。

吴裙静静地看他将寒冰放在地上,又潜入了水中。

心中隐约有些明白了。

河中比岸上更冷,深处冰眼里也凝了些寒冰。

过了很久。

白衣少年终于回来了。

他的面色更白了,唇上失了血色连发丝上也凝了些冰晶。

可他低着头的样子还是那么安静温柔。

吴裙叹了口气。

她实在有些搞不懂这个少年。

对一个死人为什么要这么费心呢。

这雪冷冷地覆在寒冰上,狄飞惊沉默着用匕首雕着冰棺。

天色昏沉,像是没有日出一般。

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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