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第73章

他们都疯了,为一个女人发疯。

岳山此次前来便是为此。

洛阳暗潮涌动,魔门暗探皆被拔除,一朝惊变便要血流成河。

徐子陵与寇仲对视一眼,却听岳山笑道:“如今天下动荡,二位倒不如入我魔门,干出一番事来。”

岳山的邀请不若李秀宁,尚有拒绝的余地。

徐子陵知道若他二人拒绝,恐怕今日是离不开这小面摊了。

寇仲眯了眯眼,拍着徐子陵肩膀嬉笑道:“小子正有此意不过是缺了个引荐人,如今遇见前辈倒是美事一桩。”

岳山但笑不语。

洛阳入春时节多雨,好天气不多。

今日却是难得。

吴裙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柩前,待那清光洒到面上时又背手遮住。

杨广轻笑着捉住那纤弱手指:“你若实在无聊的紧,倒不如跟我去上朝。”

“上朝好玩吗?”

吴裙眨了眨眼,软声问。

炀帝略思索了一番,嗤笑道:“一群人在下面跪着,变脸也是有趣。”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吴裙想了想那些儒臣们见到她时的模样,自己忍不住先拍手笑了起了。

她眉眼弯弯地躺在男人龙袍上,唇角笑意甜的醉人。

杨广抱着她轻轻替她梳着发髻。

左士跪在一旁不敢抬头,这些日子他已经见过陛下的令人心惊的温柔了。

九公主的事,他从来不假与他人之手。

修长的双手在发间穿梭,吴裙微眯着眼靠在他身上,像只慵懒的猫儿。

待到那人轻轻弹了弹额头才慢慢睁开眼来。

她伸手摸了摸发上步摇,忽而笑道:“朝云髻。”

炀帝唤人拿来镜子,抱着她轻笑道:“喜不喜欢?”

他声音沉沉肆意,眼中温柔又癫狂。

这发髻是只有皇后才可以梳的。

宫内众人都不由低下头去。

镜中人云鬓微绾,雪肤花容竟让这昏暗宫室也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像是夜间幽昙徐徐盛开,只一眼便要了人命。

吴裙弯了弯眸子,回头在男人唇上轻轻点了点。

“喜欢。”

她声音轻软,听的人心尖酥麻。

杨广摸了摸被亲的地方,眸光压抑。

女子上朝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便是先帝再如何宠爱九公主,也从未带她入过朝堂。

当朝臣们看见龙椅后的帘帐中坐了一道曼妙身影时不由炸开了锅。

宇文化及就站在百官之首,一袭朱红官袍比这满殿凡俗好看多了。

吴裙甩了甩脚腕儿上的铃铛,悠闲地支着手。

她不说话,可总有人说话。

李无年看了眼那珠翠绣鞋,面上青白,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陛下,朝堂岂能儿戏,女子来此,实在不妥。”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也有不少人跟着跪下了。

炀帝沉声笑了笑,那笑意略有几分癫狂。过了会儿才温柔道:“朕也觉得你私下与慈航静斋来往颇有不妥。”

“哦,对了,李大人新纳的姬妾好像是魔门送的。”

他支着手肆意道。

这温柔的一番话却让朝中众人变了脸色。

“扑哧”一声,吴裙已笑出了声。

那笑声实在动人的很,像是珠翠落盘,温柔天真。

可在场众人却无人敢看那帘后人面容。

不少人已经后悔跟着李无年跪了下来。

他们爬在地上后背汗湿衣襟。

谁也不知道那位昏庸疯癫的帝王究竟握了多少人把柄。

这殿内实在太安静了。

沉香缓缓燃着,灰烬落地的声音都叫人一惊一乍。

直到那温柔的公主叹了口气:“你看着我干什么?”

她在问谁?

风吹帘动,露出一张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芙蓉雪面来,美的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柴绍已看呆了。

他从前只觉李秀宁容色过人,如今见了那九公主方知人间绝色。

他已经低不下头去了。

殿内沙漏静静地流着,死寂的可怕。

隋帝自龙椅上起身。

脚步声像是踏在人心上,一步一步。

他蹲在柴绍面前轻笑了声问:“好看么?”

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那原本跪着的青年人头已滚落在殿内。

血溅在炀帝温文尔雅的面上,肆意疯癫。

他得手中拿着一把刀,他曾用那把刀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殿内众人都已屏住了呼吸,前面的李无年早已晕了过去。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宇文化及始终低着头,无人看清那眸中神色。

第92章

自炀帝在殿前杀了柴绍后; 洛阳局势便更诡谲了。休朝几日无人不战战兢兢,生怕那帝王将刀刃对准他们。

那位以女子之身祸乱朝堂的九公主更是成为天下禁忌。

徐子陵与寇仲对视一眼,心中微沉。

前日二人假意顺从岳山,亦是从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炀帝昏庸暴虐; 不问朝政,在文帝时受尽打压的慈航静斋与魔门趁此机会早已渗透了朝堂。

如今朝中半数人都与江湖有勾结。

岳山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一份名单――一份记录了与魔门暗中来往的大臣的名单。

炀帝前日杀了柴绍,不少人已想到了是在杀鸡儆猴。

李阀最近的动作,实在太大了些。

寇仲微微眯了眯眼:“岳山这老匹夫; 真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他说着又仰头喝了碗酒。

“小心隔墙有耳。”

徐子陵余光扫了四周一眼; 淡淡道。

寇仲闻言嗤笑:“这老匹夫只关心我们能不能拿到名单; 至于我们说了什么; 他倒是没那闲心。”

岳山临走前给二人身体里注了道魔气,长生诀乃正宗道家功法与魔门相生相克。魔气多存一日,对经脉伤害就越大。

徐子陵轻叹了口气:“如今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便见前面忽然闹了起来; 一堆人围着场面倒是很大。

“老伯。”

寇仲招了招手,卖酒的老头放下手中活计连忙过来。

“两位少侠有何吩咐?”

徐子陵从袖口掏出几粒碎银递给老人,温和道:“老伯客气了,吩咐倒是没有; 只是想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官兵压着百余人挤作一团,好不热闹。

老头咳嗽着摇了摇头:“还不是那花匠不小心将花盆给碎了。”

“那官兵又是怎么回事?”

寇仲问。

老头向后看了眼,小心道:“这些桃花是圣上命人从各地搜罗而来,珍贵无比; 只一株便是价值连城。”

这话倒是惹得寇仲好奇不已:“再珍贵也不过是桃花而已; 难道还能比人命值钱?”

老头笑了笑:“少侠有所不知; 这些桃花皆是圣上为九公主所寻,有些自东海仙岛而来,有些却是那黄沙吃人的西域多年才培育的一株,自是珍奇难言。”

前面围着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徐子陵喝茶的手微顿,突然问:“老伯,这些花匠都是从哪里来的?”

既然桃花是要献给九公主的,栽花花匠自然是要进宫的,这不正是一个机会?

老头仔细想了想道:“好像都是洛阳本地的花匠,拉走时给了家里一大笔银子。”

他说到这儿有些歉意:“老了记性不好了只记得这些,二位若是好奇,不妨再问问别人。”

寇仲点头笑了笑:“多谢老伯了。”

花匠与官兵都已走了,这洛阳长街上又安静了下来。

寇仲与徐子陵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隋宫:

惊鹊台自十年前末秋一役便被一把火烧了干净,如今那玉石台前荒草郁郁,看着好不凄凉。

吴裙趴在玉撵上路过时忽然道:“停。”

她声音轻轻地却无人敢忽视,连忙将玉撵停了下来。

九公主支着手看了会儿,忽然坐起身来。

惊鹊台旧址本就偏僻,多年来圣上刻意忽视,如今草已丈高了。

吴裙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跟上来,便一个人提着裙子入了荒园。

前几日下了雨,如今天还阴着,那荒园里湿土泥泞。

吴裙绣鞋被污泥粘着便索性脱了鞋子,光着脚往前走,园中土地湿软踩着倒也舒服。

草丛中遗了不少焦木,还有惊鹊台上的旧物,零散地堆在一旁。

这是圣上最厌恶的地方,自然无人敢拾取遗珠。

吴裙一路倒是见了不少熟悉的东西。

再往前荒草穷尽,便只剩了焦土。

青缎美人也停了下来。

她微微蹲下身去,拨开草丛找了一番,终于在前面找到了早已被摔坏的琉璃珠算。

她十六岁那年曾坐在高台上把玩珠算,无趣时便扔了下来。未曾想到在这里还能找到。

吴裙眉目柔和了些许,眸光温柔地看向手中残物。

“你何必又回来找它。”

耳边忽听得一道淡淡地声音,吴裙轻轻抬眼,便见那穿着朱红官袍的男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宇文化及看着她眉目孱弱风流,却与当年柔弱天真姿态一模一样,心中微微软了软。

吴裙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我若是想要这琉璃珠算,面前马上便会有一百个一样的,甚至更好。”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可我只想要原来的。”

那声音又轻又软,却无端带了几分惆怅。

宇文化及眸光微暗,忽然伸出手来:“给我。”

“你能修好它?”

云鬓花靥的美人轻轻抬起头来,笑看着他。

男人指尖痒痒的,不由想要摸摸那月牙儿似的眼睛,可最终却只是道:“我可以试试。”

吴裙将珠算递给他便在一旁看着。

珠算摔下去时只少了几颗琉璃珠子,宇文化及指尖微动,便将断了的两块溶在了一起。

分明只是个玩物,可他却比公事还要认真。

伸手从官袍腰带上取了两颗宝石镶嵌了上去,倒比原来还要好看。

吴裙欣喜地接过来拿在指尖把玩。

“真漂亮。”

她柔声道。

那穿着青色缎子的美人分明已是天姿国色,可笑起来却仍旧像个孩子似的,天真欢喜。

宇文化及目光柔和:“你喜欢便好。”

吴裙面上染了丝薄红,回眸看着他。

她并未问他为何知道她会来这儿,从幼时到如今,这世上最知她心意的人一直是他。

夕阳已至,照的惊鹊荒台衰草凄凄。

那些往日的繁华都付与了一场烧尽洛阳的大火。

吴裙看着那人笼在斜阳下孤寞温柔的眉眼,忽然道:“我要走了。”

她声音轻轻地,顿了顿又道:“听说花园里新移种了些桃花,我要去看看。”

穿着朱红官袍的青年微微笑了笑:“去吧。”

他垂下的眸中暗色沉沉,慢慢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踏着荒草离开。

吴裙看着那人背影轻轻敛下眉眼来。

女官们等了很久,九公主终于回来了。

她回来时手中还拿着一个颇为精致的小珠算,可所有人都当没看见一般谨慎的低着头。

玉撵已经开始走了。

吴裙趴在榻上看着夕阳落在台前残照些许,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新桃花移种在前面花园中,吴裙今日出来便也是想看看,可到这会儿却已没了兴致。

“公主?”

蒹葭低声问。

九公主把玩着小珠算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去二哥那儿。”

蒹葭应了声,玉撵便又转了个弯。

琉璃玉瓦上染了淡淡晕黄,看着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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