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身上的那种世故与精明是他素来都不喜欢的,这个月牙儿身上有种让人忍不住要去呵护的纯真。她好像看他很不顺眼的样子,有点抵触他,他觉得自己一向给人的感觉很温和,难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她?
一颗大大的泪珠轻轻的顺着她的柔颊滑落了下来,他忍住了为她擦去的冲动,她出神的样子很动人。
月牙儿哭了一会儿,觉得心里没那么堵了,这淡得跟水似的酒喝起来没味道,于是就想回家去了。想站起来,却现脚下已经不稳了,挥开了胡亥伸过来的手,她用他心通大声呼唤昭彻。
当冥王走进房来时,月牙儿就知道自己的他心通又叫串了,敢情又叫到冥王那儿去了。
她将手递给他,有人来接自己就行了,管他是谁呢!冥王也不理会一旁呆怔的胡亥,大手一捞,打横抱起月牙儿就出了门。
月牙儿一阵头昏目眩,软软的嘟噜着道:“别吓着旁人,冥……”话未说完,就咳呛了起来,酒精对咽喉的刺激让她很不舒服。
冥王听着她一声软软的“冥……”,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让他禁不住眉头皱了一下,抱着她向酒肆的后院走去,行至拐角处,见四下无人,这才隐身不见了。
雅间内,胡亥震在当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这个男人是谁?他那身凌人的霸气,那双冰冷的蓝色眸子,让他看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冥王抱着月牙儿在院子里现身,柳依依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们俩,冥王目不斜视,越过她向月牙儿的房间大步走去。
柳依依手中的书掉了都不知道,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也冲向月牙儿的房间。
只见冥王轻轻的将月牙儿平放到床上,呆站了会儿,突然拉起被子给她盖上了。
月牙儿翻了个身,就睡了。
冥王头也没回,冷冷的道:“别碰她。”说完就消失了。
柳依依愕然,转而望着床上月牙儿的背影,眼露凶狠之色。
昭彻呆呆望着在地里忙得不亦乐乎的纤细背影,问红丫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红丫头老实的汇报:“小姐昨天也不知道在哪里喝醉了,我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早上起来就了半天的呆,然后问我,她可以做些什么?”
“我建议她画画,她说没心情,要找些不花心思的事做。”昭彻点头。
“那我就建议她绣花,她说她不喜欢,要找没有难度的。”昭彻理解,这个女人会绣花才怪!
“这个时候恰好张婶来问她喜欢吃什么蔬菜,说园子里有块地很肥,可以种些小菜,就在老爷的地旁边。”昭彻望着两块地里忙碌的一老一小,一边地里是赵公在剪花枝,另一边是月牙儿在用小锄头刨土,他直摇头。
张婶提着桶水过来了,插嘴道:“这下他们父女俩都有事做了,一个种花一个种菜,小姐说她很充实。”
昭彻手里的扇子摇得更欢了,充实?要在这日头底下晒上两天,她就该变小黑脸了。
昭彻看了看地里的泥,又看看了自己洁净的鞋面,还是踩了进去,月牙儿远远的指着他的脚大吼一声:“站住!你踩了我刚播下的菜苗儿!”
昭彻莫名奇妙,僵住了身子,不敢再动脚,月牙儿跑了过来,拧住他的裤腿提了起来:“你没看见这里下了种啊?捣什么乱?一边歇着去!”
昭彻呐呐的收回了脚,红丫头捧着脸看看昭彻又看看气愤的月牙儿,道:“表少爷,小姐不许任何人进地里,除了她自己和张婶。”
昭彻脸抽了一下:“月牙儿,你在搞什么鬼?”
月牙儿一身粗布窄袖短装,蹲下身去,扶正了苗儿道:“你没看见我在种菜吗?”
昭彻摊手:“看见了,你什么时候想要做个菜农了?”
月牙儿白他一眼:“看不起农民伯伯?活该你要没饭吃的。”说完又忙着去浇水去了。
昭彻望着她忙碌的背影,问红丫头:“到底生了什么事?”
红丫头小声的道:“我听克勤说昨天早上小姐跑去找张大人,结果张大人不告而别,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醉在房里了,再然后今天一早就开始拼命的种菜……”
接连几天,月牙儿一早起来就往菜地里奔,小脸才过几天就晒得黑了许多,她却完全不管不顾。也不跟昭彻斗嘴了,昭彻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突然觉得很失落。
菜播种完了,她又开始喜欢上了打扫卫生,把所有的被子都翻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了一遍,连昭彻房里的被子都没放过。夜里,昭彻睡在床上,闻着散着太阳香气的被子,直摇头。
再接下来,月牙儿迷上了做饭菜,天天泡在厨房缠着厨子,于是他们接连半个月吃到了奇奇怪怪的各种搭配新鲜的菜。昭彻已经彻底不在家吃饭了,谁见过鸡蛋炒肉的?一听见她叫开饭的声音,他就屁颠颠的出门下馆子去了。
第三十六章 她不要做太子妃
在月牙儿折腾了一个月之后,昭彻终于忍不住了,揪着她问:“你的自我疗伤好了没有?大家都很担心你,家里都鸡飞狗跳了!”
月牙儿低下了头,没有搭话。
昭彻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不管你就是了。”他很不习惯她一天到晚都面无表情。
月牙儿抬头,望着窗外,淡淡的道:“已经好了,让你们担心了。”
红丫头匆匆忙忙的从房门外冲了进来,惊喜的叫道:“小姐!小姐!”
月牙儿一怔:“什么事?红丫。”
红丫头喘了两口气道:“刚才皇上下旨,已经把你指婚给太子了,你就要当太子妃了!”
月牙儿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
红丫头兴奋的道:“真想不到,小姐,你就要当太子妃了!”
月牙儿无措的望了一眼昭彻,摇了摇头:“这……李斯……”
“这不是我父亲的意愿,妹妹。”克勤领着李晔烽走进房来。
月牙儿急道:“我无意要当太子妃,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求黎姜姨娘。”肯定是她的意思。
李晔烽道:“圣旨不可违,月牙儿,黎姜也是一番好意。”
月牙儿颓然坐了下来,好意?古人就喜欢包办孩子的婚姻,黎姜可能还觉得提拔她当太子妃,她会欣喜若狂,是天大的好处。
摇了摇手:“我心里很乱,你们都出去吧!”
待众人都退了出去,月牙儿向昭彻道:“你能不能去改变一下秦皇的想法?”
昭彻皱了皱眉:“皇帝是龙子,他的意志我们是无法改变的。”
月牙儿这才急了:“那怎么办?”
昭彻道:“逃走。”
月牙儿仓皇道:“不行,赵公年事已高,不能颠簸。”
昭彻道:“那你就先嫁了,然后我把扶苏废了。”
月牙儿吓了一跳:“不可!”
昭彻道:“那怎么办?”
赵公看着红丫头手中的托盘叹了口气,上面的饭菜一口都未动,几天了,饭菜都是热腾腾的端进去,又冷冰冰的被端出来。
花园的凉亭里,月牙儿靠坐着,一身白裳,粉色精绣的腰带系着盈盈一握的细腰,风拂着她的长,眉宇间的轻愁看得所有人都心酸。
柳依依远远看着愁的她却暗自高兴,她只不过是去黎姜那里托了个梦,黎姜便认为月牙儿有母仪天下的福相,这不,亲自去请求皇上指婚,效率还真高,月牙儿的好事近了。想要跟她抢冥王?哼,拂了拂衣袖,笑盈盈的回房去了。
月牙儿昨晚做梦了,她梦见小时候的自己爬上了树,咯咯笑着张开双臂向树下等着自己的张拓扑下去。张拓微笑着接住了她,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柜子里几乎全都是白色的衣服。那是因为,张拓喜欢穿白衣,所以月牙儿也喜欢。
月牙儿原来的记忆终于开始融入她的了么?不然她又怎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扶苏还教了她武功,一招一式是那么的清晰,她在草地上还与扶苏一起流畅的舞剑。
梦里,她的水袖舞好轻盈,她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张拓会抚一手的好琴,他为她伴奏的样子好看到了极点。她甚至还伏在扶苏的背上念诗,梦里他们三人欢声笑语,她甚至感到小时候的她,对他们两个除了仰慕之外,还有一种朦胧的情绪。
她不解的摇了摇头,她这个人的感情是很专一的,至于月牙儿对他们两人都有好感,她表示不太能够理解。
皇上已经选了吉日要为太子娶亲,时间是半个月后,已经对天下张贴了通告,对于她将要成为太子妃,张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届时,他是不是也要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昭彻走进了凉亭,挥手叫一旁守着月牙儿的红丫头下去,自己在她身旁坐了。
“月牙儿,我已经许诺你,不会让扶苏碰你,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月牙儿叹了一声:“张拓是不是会躲我躲得更远?”
昭彻无奈的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他。”
月牙儿苦笑,张拓对她根本就不在意,她还这么在乎他的看法。她觉得自己挺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一碰到与张拓有关的事,就会乱了方寸,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昭彻奇怪的道:“你这个人,顾虑很多,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非要留在这里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们都对我太好了,如果我走了,在良心上会不安。”她不能弃这些家人于不顾,如果她逃婚,后果将会很严重。秦皇是个很残暴的人,她都不敢想象赵公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车裂?肢解?还有更残暴的酷刑,她觉得浑身冷。
天恐怕是快要下雨了吧?空气里的湿气开始重了起来,起的风都是凉的。池面上,鱼儿出水呼吸的鱼嘴儿,努力的一张一合,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昭彻望着她清秀的侧影,冥王找过柳依依,他从来没见过他怒,那天他真的很震怒。倔强的柳依依一语不,任由冥王打了她一巴掌,脸肿起了半天高,眼中的恨色看得他这个旁人都是心下一惊。
女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美的丑的,老的小的,就这些分别。他问过冥王,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女子,冥王没有告诉他答案。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有颜色的,这个女子的灵魂是一种很美丽的颜色,他想,也许正因为如此,冷漠的冥王也难得了一回善心吧。
刚开始,他很烦她干扰了他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慢慢的,却觉这个女子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讨人厌。虽然她嘴巴很赖皮,虽然她像根不成熟的小青菜,乍乍呼呼的她却待人很真诚,有一颗善良的心。转而一想,这世上善良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冥王什么善心啊,岂有此理,这个女人居然让他也开始同情她了。
他站起身来,大手一背,女人都是个麻烦,他还是自己找乐子去吧,他不需要同情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只不过是失个恋,就能折腾这么久。像他多好,美女拿来,用完了对方会识趣的走开,等他召唤了,再回来,成熟的女人就是好,没这么粘糊。
他走出两步又停住了,唉,怎么今天没什么兴致?甩了甩头,这个月牙儿,严重影响了他的情绪。
他道:“不开心就出去玩玩,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月牙儿想了想:“你能带我去陵地吗?”
昭彻:“……”
夜里,月牙儿摸进了昭彻的房间,返身掩上门:“天已经黑了,可以出了么?”她已经用被子在自己的床上堆了个人形了。
昭彻的声音从里间屏风后面传了出来:“先别进来。”
月牙儿怔了一下:“老兄你要是在我们要办正事之前还玩女色就太不恰当了。”
昭彻哼了一声:“在你眼里我除了找美女,还有什么?”
月牙儿很认真的想了一下:“那就是被美女找?。”
哗啦一声,头上响起破空之声,一个黑影当头罩了下来,月牙儿吓了一跳,没能躲开,挣了半天才挣脱了这团柔软的东西,一看才现是件黑衣服。
昭彻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挺拔的身姿,一身黑衣,连头都用一条黑丝带扎了起来,好个翩翩俊公子!月牙儿喝了一声彩:“你的皮相确实没话说!”
昭彻拇指往后一指:“去换上,夜里好办事。”
月牙儿跑进了屏风,边换边道:“你不许偷看!”
昭彻道:“你只是换件外衣,我偷看也占不到你的油水!”什么女人他没见过?
月牙儿换好了探头,穿了黑衣,身材更娇小了,昭彻一看,笑了起来:“不能叫你青菜了,你现在就是根小火柴棍。”
月牙儿呲牙:“闲话休说,出吧。”
第37章 夜闯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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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漆黑的旷野,空无一人,一抹急速的黑影一闪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月牙儿窝在昭彻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只听见耳旁呼呼的风声,风疾得让她
睁不开眼睛,即便是睁开了也是漆黑一片,昭彻的速度太快了。
突然,昭彻停了下来,月牙儿用手摁住狂舞的长,好一会儿等风完全过去了,才睁开了眼。月儿恰好从云中露出脸来,月牙儿谨慎的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又惊呼一声吓得缩了回去。原来,昭彻抱着她单腿站在了一颗高高的巨树之巅,身势随着树枝起伏。她原以为巨大的树冠是片草地,结果看到的是远山与其他更矮的层叠的树尖。
她惊慌道:“你可要站稳了,别踩塌了,这棵树太高了,起码也得好几十米!”
昭彻道:“知道了。”
月牙儿两眼着光,左右张望着,诡异的静谧让她不自觉的也放低了声音:“耶?好黑啊!我什么也看不清……”
昭彻道:“已经到了陵地的外围了,转过前面这个山坳就是平原,前方三关六卡,都有士兵把守。”
月牙儿道:“他们看不见我们吧?”
昭彻道:“以我的速度,他们最多觉得突然起了阵风,是看不见我们的身影的。”
月牙儿崇拜的道:“你好厉害!”
“不用拍我马屁了。”
“可是我觉得你乐在其中啊!”
昭彻瞪了她一眼:“闭嘴,我要出了,窝好!”
月牙儿连忙缩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脖子,不再出声。
“大人,你看,有只大鸟!哎,一闪就不见了,好惊人的速度!”手下指着月亮,高空中犹如大鹏展翅的黑影稍纵即逝。
张拓抬着头,眯眼望着月亮,不,不是鸟,是人!
陵地工人自有一片住宿区,是临时搭建的石头房子,守卫陵地的士兵住处与工人住宿区比邻,是木建筑,条件比工人住的地方好很多。他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高地,视野开阔,可以完整的看见陵区星星点点的火光与工人的住宿区。因为前段时间的大雨,耽误了工程进度,所以为了赶工,夜里也安排了少量工人做工。主要是些简单的体力活,运泥沙之类的,不用太明亮的光线就可以做,场地里的篝火和火把的光芒足以应付。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胆敢擅闯陵地?如果是闯了交通要塞的三关六卡进来的,不可能士兵不出警戒信号!
他身子突的一拔,疾如闪电般的向来人消失的那片小树林子奔了过去。
刚奔到林里,就听见一声轻喝:“接住!”
呼的一团黑影向他抛来,他吃了一惊,一掌就要击向那团黑影,却突然看见黑影手脚乱舞并且出了女子啊啊的惊叫声。
是月牙儿的声音!他连忙接住了她的身子,脚下连踏,倒退着飞出去了几步这才飘身落地。
“月牙儿!”他沉声呼了一声。
怀中的小人儿马上惊喜的叫了一声:“拓哥哥,是你!”
张拓将她放在地下,月牙儿才刚站稳,就跳脚转身骂道:“你个死昭彻,要吓死我啊?要是接我的人不是拓哥哥怎么办?”
昭彻懒洋洋的道:“我要是看不清是他,又怎会抛了你出去?好了,人也送到了,你们好好聊着吧,我去养养神去了。”说完就飞身不见了。
张拓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月牙儿,你怎么来了?”
月牙儿突然觉得很尴尬,也不好意思回头,背对着他道:“我就想来看看你……”
张拓一声轻叹,紧接着一件衣服披上了她的肩:“这山里冷,跟我来吧。”说着拉起了她的手。
月牙儿柔顺的任他拉着手,冰凉的小手被他一握,顿时暖到了心里。他的衣服上有着好闻的淡淡松香,她用手抓住了衣襟,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点失神,如果,如果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
露水沾湿了她的鞋面,走在前面的张拓突然停了下来,月光下他背着光,面容不清。月牙儿轻问:“怎么停下来了,拓哥哥?”
张拓转过身去,身子一矮:“上来吧,小不点。”
她一怔,心中一荡,伏在了他的背上,梦里,她就是这样让他背在背上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孩子。她细心的拓哥哥,是不忍露水打湿她的鞋吧?
为什么这个宽阔的背不是她的归宿呢?她心下凄然……
张拓跨过一弯小溪,不远的高地就是他的住所了。一滴凉凉的水珠滴落在他的颈后,他一呆,停了下了脚步。
“月牙儿?”
月牙儿鼻子堵堵的道:“我不要下来。”
张拓继续往前走:“为什么哭了?”
月牙儿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想起了很多事。”
张拓笑了:“记得小时候你咬了我一口吗?”她的长轻轻的磨擦着他的脖颈,痒痒的。
月牙儿很久才老实的道:“没印象了。”她根本不记得多少她小时候与他们相处的事,零星的也只有梦中梦见的一些片段。
张拓笑了一声:“不记得就算了。”
月牙儿不依:“给我讲讲。”
“有一日,你跟我说你看见一个姐姐咬了铭邑,然后问我,为什么那个姐姐要咬你铭邑哥哥。”
她噗嗤一声笑了:“那你怎么回答?”这明显是情人之间的,那时候估计月牙儿还小,不能理解,所以拿去问张拓了。
“我说那是因为要做个记号,表明你铭邑哥以后是她的亲人。然后你眼珠子转了转,抓起我的手也咬了一口,还咬得相当不轻,说,你以后也是我的亲人了!”张拓笑了起来。
月牙儿眼圈一红,张拓还不知道她被皇上指婚的事吧?她和他真的只能是亲人?
张拓对当地的地形很熟悉,但凡看见人影就隐藏躲避开去,秦皇的陵地是闲人不能近身的,他不希望有人现月牙儿。
偷偷摸摸进了他住的屋子,张拓点燃了灯,走到门口吩咐下人,没有他的召唤就不得打搅他。
月牙儿披着他的衣服坐在床沿,这里居住条件和他在咸阳城里的房子差不多,都很简单,桌前,他为她倒茶的背影好挺拔。
张拓转身,见她看着他呆,笑了一下,将茶杯塞进她手中:“快喝了暖暖身子。”
月牙儿接过,垂下眼帘,这茶好温暖。张拓弯下腰去:“你的鞋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别着凉了。”
要为她脱鞋的手凝在了空中,张拓呆了呆,还是慢慢的直起腰,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月牙儿当作没看见,喝了茶,将茶杯给他,自己脱掉了鞋子,张拓拉过被子,拢住她的身子。
月牙儿幽幽的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灯下着光,张拓若无其事的笑道:“暖和些了吗?”
她点头,空气中飘荡着她轻柔的声音:“拓哥哥,我……”
“什么?”好半晌等不到她的下文,张拓问。
月牙儿鼓足勇气问:“假如有一天我嫁做他人妇,你是不是不会躲着我了?”
张拓一鄂,胸中顿时气血翻涌,差点没喘上气来,女孩儿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听到她这么问会这么的揪心?
月牙儿看着他变了脸色,顿时担心是他伤势恶化,连忙跪坐着凑近他的脸,小手抚上了他的面颊。
她手心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震,禁不住覆住了她的手,望着她。
“你没事吧?”
张拓看着她担心的眼神,心下一阵感动。她的殷红的唇凑得是如此的近,吐气如兰,他忍不住舔了舔唇,有种将它含入口中的。
月牙儿见他舔唇,顿时心下呻吟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么的美么?他的唇形好看到了极点,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多了一丝的神秘,他的眼神中也隐含着一丝理不清的暧昧。她心中大叫,亲他!亲他!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心下纠结,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厚一次脸皮!
她咽了口口水,垂下眼睫,紧张的凑向他的唇,希望他不要躲开,不然她就要颜面扫尽,今后再也无脸面对他了。
好,加油!她给自己鼓劲,越来越近了,他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眼神中有那么一霎那的震惊。不,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她吻了上去,因为紧张,她的唇甚至有点颤抖。
在贴上他温温的唇的那一瞬间,她脚下一软,身子一个重心不稳,顿时唇上的力道大了起来,就好像是她扑上去给了他狠狠的一吻似的。哎,要是他马上推开她的话,她要羞愧死的。
却不料他一怔之下,突然低吼了一声,一把紧紧搂住了她细弱的肩头,气力大得惊人,低头疯狂的索吻起来,她轻颤着啊的一声便软倒在他强健的臂弯中。他好像疯了一般的吻着,都把她吻疼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了起来,但是,她为什么感觉他好像是带着一种绝望在吻她?
是她的误解吗?为什么会是绝望?!他好像在用尽自己的生命吻她……
第三十章 合为一体
月牙儿本想就轻轻的吻一下,沾点美男的油水,结果一个不小心就失去了重心狠狠的压在了他的唇上,刚想着自己会不会被他视为饥渴的女色狼,结果反被他给掌握了主动权。他喜欢她!心中一喜,精神一瞬间就崩塌了。这个吻像旋风一样席卷了她的神经,将她卷到了九万米的高空,她一直认为他是优雅而含蓄的一个人,从现在这个猛烈的状况看来,他的激|情都被他掩藏在了平素的优雅之下了。
他们同时气喘吁吁,他突然又很懊恼的低吼了一声,离开了她的唇,将她紧紧揽进了怀中,他的脸深深的埋在了她的中。
“月牙儿……我……”他欲言又止,嘶哑的声音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听得她心中一痛:“拓哥哥,你,你是喜欢我的?”
张拓突然放开了她的身体,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好像情绪很激动,因为他的背在轻轻的颤抖,喘着粗气。
灯光下,她竟觉得他高大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他的影子刚好罩住了她的身体,躲在他的阴影里,月牙儿颤声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月牙儿期待的心渐渐的凉了。
“月牙儿,对不起,我一时迷了心智,忘了今晚……忘掉吧!”他艰涩的开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月牙儿萎顿在原地,是吗?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本来她还在想,最后来看一次张拓,如果他喜欢她,那么她就会奋力一搏,冒着大家的生命危险,不做扶苏的太子妃,而如今,呵呵,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心下惨然:“拓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从今往后……月牙儿一辈子都会是你的好妹妹。”
张拓霍然回身,她就连伤心都是这么的温柔,灯光下她失望的小脸显得愈的小了,那消瘦的肩头让他想一辈子去呵护她!不,不可以,他必须离她远一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月牙儿也不敢抬头看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穿好了自己的鞋子,心如死灰的坐在床沿,语气中有着一种僵硬:“天快亮了,你把我送回林子里吧,昭彻会在那里等我。”
张拓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硬下心肠点了点头。
他拉起她的手,月牙儿犹豫了一下,突然泪水滑了下来:“拓,再背我一次,最后一次,好吗?”这次不是背小妹妹,她要做他这一夜的情人,他的背上,以前的月牙儿死了,他就算是送她一程吧……
她柔软的请求差点让他的防线崩溃!他咬牙迸出一个字:“好!”
伏在他的背上,月牙儿咬牙,低声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本来我就争不过你,如今,这个身体,是你的了。”说完就昏了过去,眼角的泪花晶莹的闪着光。
“什么?”张拓没听清楚反问,却没等到月牙儿的回应,他听见她的呼吸平稳,以为是她不想回答,顿了一下,只好向门外走去。
翻过一个小山丘,他和她一起没入了一片比身高还要高的长草,他心中沉痛,背上的月牙儿是那么轻盈,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没有来由的,他觉得好像她以后再也不会伏在他的背上了。耳旁是哗哗的草叶之声,山头抹开一片晨曦,天亮了,穿过眼前的长草,前方就是那片小树林,他的脚下突然停住了,背上的月牙儿一直都没有说话。
“月牙儿?”他轻叫,回答他的还是那均匀的呼吸声,是睡着了?对不起,月牙儿,让你伤心了,其实,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背你一辈子,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头。
哗啦一声走出了长草地,一抹朝阳升起在了山端,顿时光芒万丈,山头的云层被阳光抹成了华丽的朝霞。
昭彻靠坐在树枝上,大手遮在眼前,轻叹了声:“没想到朝阳是这么的漂亮。”
月牙儿在张拓的背上转醒,轻吟一声抬起头来,看见了树上了昭彻,也突然感觉到张拓背部的僵硬。
她柔声道:“谢谢你,拓哥哥。”
张拓心抽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的这声拓哥哥叫得他痛彻了心肺。
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转身。
却不料月牙儿笑盈盈的望着他:“拓哥哥,记得来看我。”
“好。”他挪动嘴唇,她的笑容在朝阳下,竟耀得他不能直视。
月牙儿眉毛一扬,手向树上的昭彻招了一下,笑容竟是那么沉稳:“昭彻,再不下来我就踢你的屁股了!”
昭彻怔了一下,皱了皱鼻子:“你以为你能踢到我的屁股么?狂妄!”
月牙儿清脆的一笑,突的飞身而起,凌空一个翻身向树上的昭彻扑了过去,昭彻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就会轻功了,这一夜到底生了什么事?
月牙儿一脚不客气的踢在了他的背上,昭彻惊呼一声身子向树下落去,连忙半空中腰一拧,轻飘飘的落了地,大叫道:“到底生了什么事?”
月牙儿向张拓挥了挥手,竟在树上连连飞纵,衣袂飘飘若仙的飞身而去了。
昭彻匆忙的向张拓拱了拱手,也飞身一路跟了下去,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昭彻跟上了月牙儿,叫道:“你怎么突然会武功了?”
月牙儿止步,看着他:“昭彻,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还是我,但是我突然间知道了月牙儿所有的一切,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我的武功是扶苏和张拓教的。”
昭彻突然捧住了她的脑袋:“怎么会这样?本来我们还以为要更长的时间才行的。”
不客气的拍掉他的大手,月牙儿道:“我也想起了我对扶苏的许诺,虽然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月牙儿了,但是,我的心里,却能强烈的感觉到,月牙儿要我完成她的心愿,保护扶苏。”
昭彻望着她脸上的豁达和坚毅,她是况芸芸还是月牙儿?不,她们已经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她究竟是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适应融合?
她转头,笑道:“有些事,我也很疑惑,但是我知道,月牙儿很小的时候就推算出了扶苏的命运,扶苏对月牙儿真的很好很好,那种深沉的爱,让月牙儿无法忘怀,所有,将来,月牙儿要一直与扶苏荣辱与共。”
昭彻不解:“那你真的要和他做夫妻?”
月牙儿白了他一眼:“荣辱与共就一定要做他的妻吗?原来我们的约定你还是要遵守,不可以丢下我不管。对了,你到底要用什么办法保证我不会被他吃掉?”
“他要上你的时候你就同他心通叫我,然后我就出现一掌把他敲晕。”
“……”与昭彻僵持对视1分钟。
月牙儿眉角抽了抽“长期以往,你确定不会把当朝太子打成傻子?”
昭彻不确定的说:“也许就是留个脑震荡什么的。”
“……”
第三十九章 要的就是春光明媚
聘礼源源不绝的被送进了昭府,月牙儿开始气定神闲的照顾自己的小菜园子,似乎要嫁出去的是柳依依而不是她。
柳依依不解她为何之前那么忧愁,而如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不,又找了机会来试探了。
她嫌泥脏了鞋,就站在菜地边上的石板小路上,远远的观察忙碌的月牙儿,月牙儿一身灰褐的粗布衣裳,笑盈盈的边忙碌边听张婶介绍种菜的诀窍,经常迸出清脆的笑声,对站在菜地边衣着鲜艳醒目的她视而不见。
柳依依很有耐心,待月牙儿终于提着小桶浇水,一路靠近了她,才话道:“恭喜你了,妹妹,你就要做太子妃了。不过,将来的太子妃面朝大地背朝天的干农活,不是有份么?”
月牙儿淡淡道:“多谢关心,柳姑娘,正因为我即将成为太子妃,所以我才要亲身体会一个国家基础阶层的辛劳,这样才可以更加体恤天下苍生,辅佐太子成为将来的明君。”
柳依依笑得很温柔,但在她月牙儿眼中看上去,却怎么都觉得是幸灾乐祸的笑。
“妹妹真是个贤内助啊!”
月牙儿笑得明媚:“谢谢夸奖,这里脏,不要弄脏了姐姐的鞋。”说完突然睁大了眼惊叫了一声:“啊!姐姐的鞋!”
柳依依这才顺着她的手指向自己的裙下看去,一只肥大的菜青虫憨态可掬的在她的裙摆上挪动。下一刻,柳依依果然面颊抽了抽,立马像触了电一样,双手上举,在原地直蹦,闭着眼睛尖叫了起来。
月牙儿一脸担心状,弯腰去抓那肥胖的虫子:“唉呀,我帮你弄掉,唉,你别跳,别跳,我抓不住!”她故意抓了那虫子,又假意脚下不稳,手一抖一抛,结果那虫子反而一下子飞进了柳依依的衣襟中去了。
柳依依感觉到胸口一凉,虫体滑溜溜的触感让她吓得面容扭曲,叫得愈的惊天动地!
月牙儿也一脸惊慌的围着她直跳脚,跟着哇哇叫了起来,要跟她两个女人一台戏,反正越热闹越好!
随着她们高分贝的尖叫声,把府里的众多仆从都吸引了过来,有的明白状况的,因为虫子是在柳依依姑娘的胸脯上,所有又不敢伸手进去掏取,也就只有在一旁干着急了。
昭彻闻讯赶到,排开一众素手无策看热闹的下人,挤到了她们的身旁。
月牙儿叫道:“昭彻快来,柳姑娘的衣服里进了虫子了!”
昭彻一怔,连忙问:“哪里?在哪里?”
月牙儿背对着还在跳脚尖叫的柳依依,对昭彻道:“胸脯上!”
啊?胸脯上?昭彻看见月牙儿一脸邪笑,便知道肯定是这个家伙在捣鬼了,于是向她身后的柳依依道:“柳姑娘,在下多有得罪了。”
柳依依都快哭了出来,连连摆手:“不要!月牙儿,你帮我抓!啊呀~~!它、它好像又在往下爬了!快!”
月牙儿心下j笑,你娘个隆咚咚,你这女人比蛇还毒,但是想不到你居然怕虫子。脸上却表现出一副豁出去了样子,大吼一声:“那就得罪了!”说完手就极快的伸向她的前胸,刺啦一声衣帛破裂之声响起,那只肥硕的菜青虫被弹跳了出来,掉在地下,扭动着碧绿的身子慢慢的爬走了。
场上呆怔着一群石化了的人,嘶~~~~一片树叶落在脚边,大家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全场静谧,月牙儿眉脚抽了抽,嘴角扯了扯,不好意思的道:“对,对不住,这,人一急起来……是力气大了些呵?”
众人眼都直了,这岂止是大了一些而已?
阳光照耀下,一群男女围着绝色的柳依依,柳依依的上衣被撕下来了,露出了莹白圆润诱人的香肩,鲜红的绣花肚兜下丰满的雪胸||乳|沟隐现,不盈一握的细腰露出了小肚脐,残破的衣服挂在腰间,因为有腰带,还好没脱落,春光无限,在场的男人立时都开始喷鼻血!
下一刻,柳依依回过神:“啊~~!!”尖叫一声从月牙儿手中夺过碎裂的衣物,嗖的一声飞身不见了。
昭彻用扇子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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