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行》 第 32 部分阅读

也吓得哭了起来,只好小心翼翼的把小孩递了过去。

师父左手抱着婴儿,右手高高举起,盯着师姐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杀了他。

小孩个劲的哭,哭得让人肝肠寸断,师妹们都跪了下来,哭着求道,师父,你不要这样,你放过他吧。

师姐也无力的跪倒在地,终于咬牙说道,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师父黯然的点点头,好,那就最好不过。

说完就把手中的婴儿慢慢的放在小木床上,那小孩躺在熟悉的木床上,就止住了哭声,大眼睛咕溜溜的会看看这个会看看那个,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回事,又把自己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吸得津津有味。

师父狠心转过脸去,走

师姐看看小孩,又泪眼汪汪的看着师父,宝宝饿了,让我再喂他次。

师父右手攥紧了拳头,好像在决定世上最难决定的事情,过了会,她拳头突然松,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说完把抓住师姐的手,走

小孩又大哭了起来,只是哭得太久,声音又干又哑,师姐被师父拖在地上,哭着回头喊道,宝宝不要哭,宝宝乖啊,娘会就回来喂你

师妹们看得心都碎了,只有师父下得了狠心,头也不回的拖着师姐往前走。

这样拖着师姐走了下午,师父也累得不行了,找了个地方休息,我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师姐瘫坐的地上,感觉魂都已经没了,只剩下副空壳。

我想着那个人到底回来没,他如果回来很晚怎么办,如果有事明天才回来怎么办,那小孩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

想起这件事都是我引起的,我不禁心急如焚,思来想去实在是坐不住,做错事可以,但不能作孽啊。

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路上我跑得飞快,心里想着宝宝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等我回到那间小茅屋的时候,房间里面静悄悄的,点声音都没有,我心里沉,难道宝宝真的饿的不行了。我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小家伙正躺在小床上咬手指头了。

我把抱起他,哭着骂道,小王八蛋,你可把阿姨给吓死了。

回来抱着小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没有奶水,那个男人也不见回来,在这里也不能久等,否则师父会起疑心。

我犹豫了好久,咬牙就抱着小孩去敲隔壁邻居的门,开门是个中年妇女,看是我,没好气得对我说道,你不是和那个贱人伙的吗,滚,滚,带着这个小杂种滚远点,别让我们家沾了你们的晦气。

说完就砰的把门关,我呆呆的站在门外,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的流下来。

我连找了好几户人家,都是这个结果,倒是个中年男子偷偷的过来告诉我,你去那家,那家人也是刚生了小孩,有奶水。

我不停的道谢,那人说道,别这么客气,这孩子他爹可是个好人啊,妇道人家都不懂事,你别见怪,快过去吧。

我连忙走到那家人门口敲门,果然是个女人抱着个婴儿走了出来。

我正想说话,她劈头盖脸的就骂道,又是那个不要脸的贱尼姑啊,你不是凶得很吗,拿着剑要杀我们吗,现在你过来干什么,快滚,别吓到我们家宝宝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扑通声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边哭着说道,大姐,我错了,我给你赔罪了,可宝宝没有错,你也是作母亲的,就可怜可怜他,喂他几口奶水,他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他饿死,大姐,你就做做好事,我日后年年月月在菩萨面前给你烧香,保佑你们家平安富贵,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我抱着小孩不停的给她磕头,她们家男人也走了出来,连忙把我扶了起来,那妇人看看我,把手中的小孩递给他男人,又接过我手中的小孩。

我就靠在她们家门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心里真是万分的后悔又加上万分的委屈。

那男的就过来安慰我,没事,你就把小孩暂时放我这里吧,孩子他爹跟我也熟,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我这才止住哭声,掏出块银子硬塞给他,又急匆匆回到那间小茅屋,在地上用剑写了行字,这才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赶回去之后师父就装作不知道,也没问我去哪里了,师姐还是不吃不喝,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找机会偷偷把事情告诉了师姐,师姐把抓着我的肩膀,真的,宝宝没事。

我用力点点头,没事,我已经把他安顿好了。

师姐把抱住我就痛哭了起来,师妹,谢谢你,谢谢你

师姐越是谢我我心里就越难过,她还不知道这所有的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要是早点劝劝她,或许她还能回头,就算她不回头,我回去告诉师父说师姐不辞而别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那也没事,可我就想着把她扳倒,把她在师父心中搞臭,才酿成现在的大错,可师姐还来谢谢我

静逸说到这里,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也难过得低下了头,我原本还以为父母的结合应该会很浪漫,没想到原来是如此艰辛。

静逸话匣子旦打开,似乎不说完就不能停,她定了定神,又接着说道,我们回到峨嵋派,师父就把师姐关到这山洞里让她思过,又叮嘱我们几个,这件事,不准走漏了半点风声,谁要是泄漏出去了,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原本我以为这事差不多就这样了,虽然弄得你们家妻离子散,但好歹大家都还没事,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总还有团聚的机会。

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眉山县有个男的带着个小孩,到处扬言说要找师父决斗,把他老婆还给他。

原来你爹看了我在地上留的字,二话不说,背起你就追,可师父日夜兼程,走得快。你爹要照顾你,走走停停,直都没追上,追到眉山县,实在是走不动了,索性就放出话来,让师父去找他。

师父肺都快气炸了,好哇,我饶他们不死,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了,那我就成全他们。

师父脾气虽然暴躁,可也是个有心人,估计当时就已经想好主意了。

她气冲冲的带着我们杀到眉山县,你爹带着你早就在那等我们了。

我还记得,那天本来是个好天气,你爹把你放在个篮子里,篮子就放在地上。

你爹说,我要是输了,你就把我们家都杀了,我们在阴曹地府团聚的时候也会谢谢你的。我要是赢了,你就把老婆还给我,我不找你们峨嵋派的麻烦。

唉,口气倒是大得很。

两人没斗会,天就开始下雨。

你爹说,等等。

说完急匆匆的跑过去把你移到树底下,又脱了件衣服帮你盖上。

其实也没打多久,你爹就已经扛不住了,本来武功就不及师父,可师父次次把他打倒在地,他又次次的爬了起来。

我和师妹都看呆了,个人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了。

连师父都打得手软,我心里个劲的说,别起来了,认输吧,再打你就要被打死了。

可你爹就是不认输,口里边吐血边挣扎着站起来,要不是师父手下留情,只怕十个八个都被打死了。

最后你爹还想爬起来,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是像条泥鳅样在泥水里翻腾,你被淋了雨,在树底下拼命的哭,就连师父也看不下去了,她大吼声,够了

说着把样东西扔到你爹面前,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本来想连你们起杀的,可看在小孩的份上,看在她临死前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们,只是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你爹本来还在挣扎,可看到那个东西,终于扑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师父走到树底下,把你从篮子里抱出来,像母亲样哄着你,乖,别哭,别哭啊。

哄到你不哭了才把你放回篮子里,然后带着我们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回到峨嵋派,师父马不停蹄的带着我们去看师姐,师姐看见师父身上沾着血,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吓得惊恐万状连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拿起个东西扔师姐面前大吼道,贱人,现在你可以死心了,我把他们都杀了。

师姐惊惶失措的跪在地上捡起那个东西,原来是戴在你脖子的长命锁,师父拿了你爹给你娘的定情物给你爹看,让他死了心。又拿了你的信物给你娘看,想让也她死了心,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

可怜你娘又不知情,把那个长命锁放在心口哭得肝肠寸断,因为师父在场,我们也不敢多说半句。

哭到后来师姐实在是哭不动了,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们,她个个盯着我们看,好像之前压根就不认识我们,口里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

师姐的眼神让师父觉得心里发毛,她也不想在山洞里久待,就带着我们下山了,下山的途中厉声对我们说道,这些天谁都不许上来,谁敢上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师父的想法倒也是出于好心,只是想起师姐那绝望的眼神,我老觉得心神不定。

思来想去,我偷偷的下了床,想到山上去看看,如果师姐真的太难过,我就把实情告诉她,师父要怎么罚我就罚我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山,却发现师姐不在山洞里面,当时心里惊,连忙四处察看。

当时的月光也好,周围还能看得清楚,我就看见悬崖边上站着个白色的人影。

我大喊声,师姐

师姐当时还回头望了我眼,可没等我再说话,她就纵身跃

我趴在悬崖边上哭啊,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呜呜的山风。

我不顾切的哭喊道,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可师姐哪里还听得到。

我路哭着下了山,急急忙忙的又去敲师父的门,师父听说师姐出事了,急得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往山上跑。

那天晚上,师父在悬崖边上站了整晚,我们把她扶下山的时候,她像是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静逸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着洞外好久没有作声,我靠在石壁上,任由眼泪无声的从脸上流淌下来,我还以为我经过了这么多的痛苦,已经不会哭了,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过了好久好久,静逸的声音又把唤了醒来。

师姐过世后的第六个年头,师父也病得不行了,有天她突然把我叫到床头,说还有件事情要托付我。

师父对我说,这些天我老是在想以前的事情,思来想去,为师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掌管峨嵋派二十几年,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都还算顺利,下去见了老祖宗也算是问心无愧,跟她们也有个交待了。

可我就怕见到你师姐,见了她我该跟她说什么了,她会不会原谅我啊。

那时候师父已经病入膏肓,瘦得皮包骨头,我看着心里难过,连忙安慰她,师父,你放心吧,师姐最明事理了,她知道你是为峨嵋派着想,也是为她好,她不会怪你的。

师父摇摇头,不见得,为师错了,真的做错了,所以我要拜托你件事,你替我跑趟江苏吧,找找他们父子俩,看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活得好不好,找着了就赶紧回来告诉我,这样我见了你师姐也就有话说了,你师姐知道他们还活着,活得很好,可能也就不会那么怪我了

师父说着说着眼角就流下泪来,我在峨嵋派呆了二十年,那是唯次见到师父哭。

我哭着说道,好,我马上动身,这就去江南找他们。

我刚刚走到门口,师父又叫住我,静逸,日后你作了峨嵋派掌门人,如果手下哪个女弟子再做错这种事,你就让她还俗吧

我回到江苏去找你们,可茫茫人海,哪里还找得到。

呆了个多月没找到你们,又担心师父的身体,于是也只好急急忙忙的返回四川了。

可师父还是没能等到我的消息,我走后个月不到她就过世了。

过世前几天,她天天站在峨嵋派大门口往远处看,说是静逸也该回来了,我还等她的消息了。

有天,她说她站累了,就在门槛上坐了会,坐着坐着就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师妹们说,师父临走那刻脑袋也是往前方看的,她还盼着我能及时赶回去,把好消息告诉她了

静逸擦了擦泪水,接着说道,我作了掌门人之后,又去了江南好几次,想找到你们父子俩,可时光斗转,岁月变迁,时间越长就越难找,总是没你们的音讯,有次就碰巧住在了庄少雄家里,庄少雄为人豪爽,他的两个女儿也都乖巧懂事,很讨人喜爱,大女儿受他影响,又喜欢舞刀弄剑的,我就收下他大女儿作了俗家弟子,教了她些武功。

等我回四川的时候,庄少雄又托人送过来好多钱财,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还不如捐给我们作些善事,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德。

我倒是没多想,每次也都收下来了,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可巧偏偏又是你救了庄亦简,还把她送了过来,你说,这不是定数又是什么了。

见我直不作声,静逸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说出来心情就好多了。

我以前很要强,不相信人生命运,以为人力可以胜过天意,现在我信了,你看看洞外,人生在世,如同这山间白云,变幻无定,卷舒无由,哪里料得到日后的旦夕祸福了。只是逝者已逝,片刻即得永恒,生者虽生,却注定不得安宁。这生或者死,孰福孰祸,谁知道了。

我站在洞口,看着眼前的青山白云,虽然身处峰顶,虽然极目远望,却只见山峦叠嶂,似乎没有尽头。

我把手掌放在嘴边,用尽全力喊道,娘,我还活着,你不要担心我

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我自己的回音,我喊了遍又遍,喊到筋疲力尽才走到悬崖边坐了下来。

静逸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直坐着,坐到夕阳下山,看着飞鸟归林,坐到皓月当空。

我不停的自言自语,好像心里面突然有说不完的话。

我说,娘,儿子以前很失败,做个采花贼都做不好,老婆没找着,还把自己给砸进去了,可我现在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从江苏到四川,好几千里地,我路走过来,遇到了好多人,发生好多事,这些人无例外的让我喜欢或者厌恶,这些事无例外的让我痛苦或者欣喜,

他们痛苦或者快乐的存在着,其实就是因为个字,那就是爱。

即便是恨,那也是因为先有爱。

庄亦简小小年纪,对她的家人有爱,所以要跨越千山万水的跑到四川来;莫十缺靡靡老矣,却直把对衡山派的爱放在心里,所以才不会去计较个人恩怨。

司马老伯心中有爱,所以情愿孤苦伶仃的躺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渡过漫漫岁月。

即便是黑衣人的父母,他们彼此之间的爱,他们对子女的爱,划过了漫漫了夜空,让所有听到他们故事的人心中为之震颤。

人活着,就是因为爱。

就像静逸师太说的,生或者死,孰福孰祸,谁知道了。

黑衣人的父母不在了,痛苦却全部留给了黑衣人;

你不在了,痛苦留给你师父和你师妹。

雨桐不在了,把全天下的痛楚都留给了我。

如果是我,我情愿选择死的是我,让别人去承担我不在的痛楚,可老天偏偏选择了让我活着,所以我定要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我活着,才能让你们的爱延续,只有我活着,才能让你们的爱永存。

我要活着,我要活得自由自在。

我要活着,我要活得有声有色。

我要活着,我要活得顶天立地

我下站了起来,对着天空大喊道,老天爷,你他妈给我去死吧,我要跟你拼了

就在这瞬间,似乎所有的星星都在为我闪亮,耳边呼啸的山风都在为我人鼓掌,天地之间,都只有我的豪言壮语在不停的回响。

我沉浸在这个意境里,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豪情壮志。

突然听到后面个声音大喊道,李大哥,你不要死

我回头看,个小个子正风般的向我奔来。

我心里说,怎么回事啊。个分神,脚底滑,就从悬崖边上摔了下去。

幸好我手快,抓住了块突起的石头,我边惊魂未定的往上爬,边破口大骂,庄亦简,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是想把你李大哥推下去是吧。

庄亦简哭得把鼻涕把泪的,我,我以为你不想活了.

我狼狈不堪的爬上悬崖坐好,我想活,是你不让我活了。

庄亦简噗哧笑,把抱住我,我要你活,你要是跳下去了,我也跟着跳下去。

我拍拍她的小脑袋,行了,行了,小小年纪,别这么肉麻好吧,哎,离我远点,鼻涕都沾我衣服上了。

庄亦简赌气说道,就不,我就是要粘着你,像鼻涕虫样粘着你

我和庄亦简在悬崖顶上坐了夜,满天的繁星就在我们头顶,似乎伸手就可以抓到。

庄亦简靠在我身边睡着了,睡梦中她紧紧抓着我,李大哥,你不要走,留下来直陪着我好不好

你真的决定要走么。静逸慢慢的问我。

我点点头,我定要走。

静逸叹了口气,你也可以留下来,慢慢破解那幅画。

我心里说,师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里这么多不懂事的无知少女,我要是留下来,十个八个小孩都让我搞出来了,到时候还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于是我坚决的说道,不行,我定要走,那幅画也留在你这里。

静逸大吃惊,画你也不要,难道你就这么等死。

我笑了笑,师太,我不会等死,我在想,之前那么多人都死了,其实都是因为他们看了饕餮图之后又拼命想破解,那幅画也自然都带在身边,别人想要得到这幅画,自然就要去找他的麻烦,如果我手里没有画,谁还来找我了,谁还在找我这个没用的将死之人了,这样来,或许我还可以活得长久点。

静逸点点头,你说得也有些道路,那就放我这里吧,谁要有胆子来拿,就尽管过来拿。

我又接着说道,这幅画本来就是庄少雄要送给你的嘛,哎,说起这个,你们还有半的路费没给了,师太,熟归熟,帐还是要算清楚的。

静逸皱皱眉头,出家人谈什么钱啊,太伤感情了吧。

喂,你别想赖帐啊,我可不是吃素的,对了,还有我的辛苦费了。

你以为我们峨嵋派开钱庄的啊,哪有这么多钱,喂,别动手抢啊,哎呀,师姐,你和你男人向视金钱如粪土,怎么生个儿子这么爱钱啊.

我和小白翻身上马,然后四处拱手,各位姐姐妹妹,告辞了。

那些小尼姑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李不空,你要保重啊。

我笑着招招手,没事,死不了,舍不得你们啊。边又对静逸说道,师太,后会有期,别忘了,你还差我千两银子了。

静逸微微笑,三年后你过来拿吧。

旁边个小尼姑对我说道,李公子,你不等庄亦简了么,你就这么走了,她只怕要伤心死了。

我心里说,就是要趁她去青城山看那对双胞胎的时候跑路,否则她像膏药样粘着我怎么受得了。

于是就对小尼姑说道,不等了,等她回来我就走不了,你们这些作师姐的要好好照顾她。

骑马走了好远,看见群人还站在大门口往我们这边张望。

小白招手喊道,妹子,来年我再回来看你们。

我心里默默念道,娘,再见了,儿子答应过你,定要好好活着。

小白突然用手指,看,那是谁。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两大小三个人影正往山坡上飞奔,我心想,难道是那小家伙赶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庄逸简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山坡上传来,李不空,你给我听好了。

山谷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庄亦简带着哭腔的声音,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

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

我沉默了好久,突然大声喊道,你别来烦我,你太丑了,李大哥不喜欢。

小白在旁边说,喂,你这么讲话,也太打击人了。

说完也对着山坡喊道,到时候你来找我吧,白大哥不嫌弃你。

我拍了小白巴掌,想了想又大喊道,忘了以前的事情,你好好生活吧。

山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倔强的站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只有山谷在回应我,好好生活吧,好好生活吧

我忍住泪水,策马向前狂奔而去,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

本书完

正文 不是结局的结局

房间里点了熏香,空气中浮荡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阳光从窗外直射了进来,照得我浑身懒洋洋的。

桌上摆着杯药水,还淡淡的冒着热气,我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喝了。

弄到这些药草也不容易,总得看看有什么效果吧,可万喝下去就此挂了又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说李神医自己给自己开了服药,喝下去自我了断了,那丢人就丢到坟墓里了。

正想着了,门被推开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进来,进门就叫道,爹,你又在发呆。

我抬头骂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做学问。骂完了又问,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小男孩兴奋的说道,我娘给我买了匹小马,我骑过来给你看啊。

我点点头,哦,那是要恭喜你啊。

小男孩又嘟起了嘴,可是没有给我配马鞍,爹,你能不能.

我心里骂道,你个小王八蛋,和你干爹样精。于是随手拿起杯茶,岔开了话题,不急,你书温得怎么样了,最近在温什么书啊。

小男孩低头拿出本书来,在读资治通鉴了。

我心里说,现在就看资治通鉴,早了点吧,你干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于是就问道,是你干爹让你读的么。

小男孩摇摇头,干爹最近忙,没空管我,这本书是我自己从他书房里拿来读的。

我喝了口茶,行,你读到哪里了,读几段来给我听听。

小男孩打开书本,摇头晃脑的念道,第九回,西门庆偷娶潘金莲,武都头误打李皂隶

我口茶刚咽了半,另外半口全喷了出来,呛得死去活来。

小男孩关切的问道,爹,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别念了,把书拿给我。

小男孩走过来把书递给我,我拿过书看,只见封面确实写着资治通鉴四个字,可翻开看,其实是本金瓶梅。

我心里骂道,好你个小白,把年纪了还在偷偷的读,还把小孩都带坏了,回头告诉你老婆去。

我把书放好,然后对小男孩说道,这书太深奥,你读不懂的,我另外再给你找本。

小男孩本正经的点点头,我读得懂的,什么老汉推车我都懂。

我吓得差点把茶壶都摔在地上,现在的小孩子啊,怎么都这么早熟了。

见我在发呆,小男孩又问道,爹,什么是九浅深啊。

我的脑袋立马变成两个大,看来本坏书真的会害死人啊。

只是,他既然这么好学,我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想了半天,我只好端起茶杯示范道,这个,是这样的,就好像我喝茶,我先浅浅的抿了九小口,发现这茶很好喝,然后再深深的喝了大口

小男孩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哦,爹每次喝茶都喝得很舒服,难怪西门庆用了九浅深,潘金莲也很舒服

可怜我又被呛得死去活来。

定下神来想了会,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得去找找小白,看小孩子都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桌上那杯汤药还在冒着热气,我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找了个小罐子把药水灌了进去,然后把罐子封好,急急忙忙的就出门了。

小男孩急切的问道,爹,你去哪里啊。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找你干爹去,你帮我看着药铺。

小男孩大喊道,你快点回来啊,来病人了我怎么办啊。

来病人了你再过来叫我啊.

我急匆匆的走在大街上,边低头看看罐子里的汤药是不是洒出来了。

没多久就走到了县衙门口,县衙的大门十分破旧,似乎随便来个人踹脚就得踹跨了。

门口放着的牛皮鼓蒙着层厚厚的灰,鼓槌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想敲都不知道用什么敲。

以前有人敲鼓小白就骂,什么破事啊,非得敲鼓,还让不让人活了,谁再敲,谁再敲我把鼓搬他家门口去,我天天半夜到他们家敲去。

骂完就把鼓槌给藏起来了,现在估计正被院子里的那条大黑狗当骨头啃了。

个衙役半死不活的守在门口,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条被抽了筋骨的蛇。

我走上前去问道,县太爷了

这衙役有气无力的看看我,摇头说道,不在。

我上下打量了他番,突然字顿的说道,你,有病。

这衙役吓了跳,李神医,你别开玩笑啊,太阳这么好

我拿手往他腰间掐,疼不疼

他茫然的看看我,不疼啊。

我手指用力,他立即疼得叫起来,啊,啊,疼,疼。

我心里说,用这么大劲你不疼才怪了。

嘴里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腰有病。

这衙役就紧张了,啊那可怎么办。

我也不搭他的话,又小声问道,县太爷了。

他左右看,也小声对我说道,李神医,你别见怪,白大人吩咐过,见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你他的行踪,这会儿他在西厢房里办事了。

我点点头,把大门推就跨了进去,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少和你媳妇瞎搞,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搞了三次。

只听他在后面疑惑的说道,啊,搞几次都知道,真是神医啊。

我心里骂道,不是你小子整天在别人面前吹,说不搞则已,要搞就搞三次的么。

只听他又大声问道,李神医,那你说搞几次合适嘛。

年不要搞,你腰病就自然好了。

啊年不搞,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我穿过大堂,大步流星的直奔西厢房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想推门进去,转想,小白现在好歹也是个官了,万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似乎也不大好,于是就敲了敲门。

过了会,里面传来的小白的声音,谁

我。

滚,本官正在办案了。

我心里骂道,官不大,架子是越来越大了,不治治你都不行了。

于是低声说道,华紫仙来了。

里面扑通声,不知道是人倒了还是椅子倒了,接着叮叮咚咚的锅碗瓢盆起响,那叫个乱。

过了好久,小白过来把门打开了,四处张望,就你个人嘛,不要吓唬本官。

我抬腿就挤进屋里,她随后就到了。

个中年妇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素装,悲悲切切的看看我,突然咧嘴,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我回头问道,这,这怎么回事,被你欺负了

小白骂道,什么话,她家男人被歹人给害死了,本官正在了解实情,为民伸冤了。

我四处看,床上片凌乱,看来是没来得及收拾,再回头看看小白,就外面套了件大褂,里面像是什么都没穿,脖子上还留着个红印,这会正用手拼命的擦,擦得脖子上绯红片。

我心里暗暗笑,你为民伸冤,也用不着真空上阵吧。

小白不耐烦的对那个妇人挥挥手,你的事情,本官了解了,你先回吧,到时本官再去找你。

那妇人止住哭声,含情脉脉的看了小白眼,扭腰摆臀的走了。

小白看着那妇人的背影出神,魂魄似乎也跟着飞了。

我看看小白,心想这小王八蛋也不容易,之前考学连个屁都没考中,自从娶了华紫仙,立即如有神助,接连考中秀才举人,他岳父大人又有钱,门道也熟,四处打点,好歹放了个县令。

不知道的都夸华紫仙有旺夫命,只有小白背地里对我哭诉道,换作是你,整天被把剑架在脖子上被逼着读书,考不中才怪了。

所以他现在死性不改如十年前沾花惹草,我也不检举他,有时候还帮他瞒着。

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

小白这才回过神来,装模作样的说道,你找本官,有什么事啊。

我把药罐拿了出来,白大人心为民,日夜操劳,辛苦了,小的煎了服药送来给白大人补补身子。

小白看了我眼,警惕的问道,补什么的。

那还用问,补肾嘛。

小白站起来骂道,你,上次给老子送来服药也说是补肾的,结果老子喝下去拉稀拉了好几天,这次又是什么新玩意吧,当老子是小白鼠了。

我神色不悦的责怪道,什么话,我们兄弟几十年,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小白摆摆手,算了吧,害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也亏得老子福大命大,我跟你说,你要写什么医书,我也不反对,可你不能老拿我作实验品啊,实在不行你找条狗先喝喝也可以啊,福安县上上下下几万号人都还要靠着本官过日子了,本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

我心里骂道,福安县要是没你这小王八蛋,老百姓就安生了,只是这家伙今天不上套了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华紫仙走了进来。

小白惊,又暗暗松了口气,对我眨了眨眼表示感谢。

毕竟是作了母亲的人了,华紫仙容貌举止都比以前端庄许多,偶尔眼神闪烁,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候的影子。

我连忙站了起来,弟妹,你来啦。

华紫仙微微笑,李大哥,今天怎么早就过来了。

我心里说,你来得正好。于是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本“资治通鉴”放在桌上,笑着答道,我过来是要跟小白讨论下史书,讨论完了好去教宣儿啊。

小白瞟了我眼,拿起书随手翻了翻,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华紫仙点点头,宣儿是得好好教教了,他爹整天忙着公事,哪里还有时间理他。

小白把书放在桌上,突然说道,哎呀,好渴啊,不空兄,来,我尝尝你泡的新茶。

我点头笑道,好啊,白兄,请慢用。

小白咬牙切齿的瞪了我眼,算你狠。然后拿起药罐,略犹豫,还是闭着眼睛喝了下去。

我不慌不忙的把书收了起来,白兄,味道怎么样啊。

小白打了个嗝,不错,还可以。

坐了会,我正和华紫仙在闲聊,外面又有人敲门,师爷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该升堂了。

小白愣,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突然抛了个媚眼,尖起嗓子说道,好啊,就来

我吓了跳,不至于吧,难道这神仙草是发情用的。

看着小白走路扭腰摆臀的,好似风中的枝杨柳,和刚才那妇人有得拼,我委实放心不下,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刚刚走进大堂,早就立在两旁的衙役起喊了起来,威武.

小白捂着嘴噗哧笑,然后竖起兰花指,指着个衙役说道,哎呀,喊得好滛荡啊

那衙役拿着杀威棒本来站得好好的,听这话,当啷声棒子掉在地上,人软差点摔倒。

堂下跪着四个小老百姓,这会嘴巴张得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白看,怎么,县太爷又发情了。

我和师爷手忙脚乱的把小白拖到后面,小白笑着说道,不急,个个来。

师爷着急的问道,李神医,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皱眉头,对师爷说道,去,打盆冷水来。

师爷急急忙忙的端来盆水,我把小白的脑袋往盆里摁,小白咕咕鲁鲁连喝几大口,等抬起头来之后左右看,诧异的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作什么了。

我扔了条毛巾给他,擦干净,赶紧审案去吧。

师爷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神医,真是神啊。

我对师爷摆摆手,拿纸和笔来。

师爷屁颠屁颠的把纸笔拿了过来。

我连忙挥笔记了下来,神仙草,服后乱性,误食者会不由自主模仿之前看到的情景,以冷水扑面或灌冷水,立解。

写完暗自得意,又弄清楚了种药草的用途。

还在我慢慢回味的时候,小男孩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爹,爹,有人来看病了。

我不耐烦的骂道,让病人等着就是,这么急干什么。

小家伙委屈的说道,你不是说如果来的是美女就赶紧叫你回去的吗。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立即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往外走。

小家伙在后面喊道,爹,等等我啊,别跑那么快啊。

走到药铺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了,不禁暗自感慨了番,毕竟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十年前了,边又心想,美女应该还在里面吧,不会等不及就走了,这福安县穷山恶水的,也难得有个美女来看病。

这么想,我连忙擦了擦汗,整整衣服,干咳了两声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站着个红衣少女,背对着我,正盯着药柜上的个个药名看得起劲,柜台上放着个包袱,还有把剑,看来都是她的随身物品。

见有人进来了,她立刻回过头来看。

这少女似乎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白净姣好,眼神也清澈,像是朵生长在山谷之中不沾半点俗气的幽兰。

只是我看着看着,眼神就不由自主得移到了她丰满的胸部,然后就再也不想移开了。

那少女打量了我番,突然问道,你是谁

我吃了惊,连忙答道,我,我是这里的大夫。

那你就是李不空了。

正是,正是。

少女突然略带调皮的问道,李不空,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我吓了跳,心想这究竟是哪路神仙啊,怎么点印象都没有啊。

少女见我还在犹豫,突然怒道,快说啊,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不管了,要不先赌把,把她搞上手再说。于是立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依依,你看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可想死哥哥了。

少女阴沉着脸,突然就把剑抓在了手里,谁是依依

我心里咯噔下,连忙又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这药铺人来人往的就是记不住,你是飘雪儿,哈哈

少女哗的把剑拔了出来,咬牙切齿的骂道,谁又是飘雪儿

那剑光白晃晃的直晃眼,我心里说这下完了,竟然没猜对,这美女怕是要恨死我了,可又实在想不起她是谁,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可怜巴巴的问道,这位姑娘,能不能给点提示啊。

少女气呼呼的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是从峨眉山过来的。

啊庄亦简

我时间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少女恨恨的说道,李不空,我十年来日日夜夜牵挂着你,你可好,又是依依,又是飘雪儿,什么时候把我放在过心上,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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