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 3 部分阅读

线子行踪不定,连她yi年也难得见上几次,所住的雪荼山庄位于猫芽峰下,人迹罕至,她从小在雪荼山庄长大,十分孤独。前些年江湖神秘之宫碧落宫搬到猫芽峰上,与她做了邻居。就此她和宛郁月旦相识,其人温雅如玉,谈吐令人如沐春风,她自十五岁上便倾心于他,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听说他早已有了夫人,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宛郁夫人。行走江湖近两年,她只盼自己能忘了他,然而yi人独行,越走越是孤独,便越是想他。

而他,定是半分也不会想念自己的吧钟春髻淡淡的苦笑,抬起头来,只见波光如梦,yi艘渔船在湖中捕鱼,景色安详,他人的生活,却很美满。她牵着马继续前行,往前走了莫约十来丈远,突见地上另有yi排马蹄之印,并有车辕,却是不久之前有yi辆马车从此经过。钟春髻秀眉微蹙,小燕湖地处偏僻,道路崎岖,并不合适马车行走,却是谁有诺大本事,把马车驱赶到这里来她是明师之徒,略yi查看,便知车内坐的是武林中人,好奇心起,上马沿着马车的印记缓缓行去。

马车之痕沿着湖畔缓缓而去,蹄印有些零乱,她越走越是疑惑,这车内人难道没有驭马,任凭马匹沿着湖畔随意行走未过多时,只见yi辆马车停在小燕湖边悬崖之下,她下马以马鞭挑起门帘,蓦地吓了yi跳,车内人倒在座上,yi柄飞刀插入胸口直没至柄,那飞刀雪刃银环,正是“yi环渡月”钟春髻四下张望,心里不免有几分奇怪,这“yi环渡月”乃是“天上云”池云的成名兵器,听说其人脾气古怪,独来独往,虽然是黑道中人,却名声颇好,不知为何池云要杀这马车主人莫非这人是贪官污吏或是身上带着从哪里劫来的奇珍异宝,又被池云劫了去但池云劫财劫货从不杀人,为何对此人出手如此之重

她以马鞭柄轻轻托起了那尸体的脸,只见那尸体满脸红色斑点,极是可怖,然而五官端正,年纪甚轻,依稀有些眼熟。“施庭鹤”钟春髻大吃yi惊,这死人竟是两年前yi举击败“剑王”余泣凤的江湖少侠施庭鹤她和施庭鹤有过yi面之交,这人自从击败余泣凤后,名满天下,杀祭血会余孽,闯入秉烛寺杀五蝶王,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隐然有取代江南丰成为新武林盟主之势,怎会突然死在这里“剑圣”施庭鹤死于池云刀下,这断然是件令江湖震动的大事,但却为何为何池云要杀施庭鹤,他的武功难道比施庭鹤更高她放下施庭鹤的尸体,伸手往他颈边探去,不知他尚有无体温若是尸身未冷,池云可能还在左近正在她伸手之际,突地头顶有人冷冷的道,“你摸他yi下,明曰便和他yi模yi样。”

钟春髻大吃yi惊,蓦地倒跃,抬头只见yi人白衣如雪,翘着二郎腿坐在施庭鹤马车之上,正斜眼鄙夷的看着她,“丫头配的匕首小桃红,必定是雪线子的徒儿了雪线子没有教你,他人之物,眼看勿动么”这人年纪也不大,莫约二十七八,身材颀长,甚是倜傥潇洒,却对她口称“小姑娘。”她也不生气,指着施庭鹤的尸体,“难道这死人是你的不成”看此人这种脾性打扮,应是“天上云”池云无疑。

“这人是老子杀的,自然是老子的。”池云冷冷的道,“你若在山里杀了野鸡野鸭,那野鸡野鸭难道不算你的”钟春髻道,“施庭鹤堂堂少侠,你为何杀了他又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古怪毒物江湖传说池云是个身在黑道光明磊落的汉子,我看未必。”池云凉凉的道,“老子光明磊落还是卑鄙无耻,轮不到你黄毛丫头来评说。施庭鹤服用禁药,毒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子杀了他那是逼于无奈,否则他走到哪里,那毒就传到哪里,谁受得了他”钟春髻诧异道:“服用禁药什么禁药”池云道,“猩鬼九心丸,谅你丫头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钟春髻道,“我确实不知,施少侠诺大名声,何必服用什么禁药”池云冷冷的道,“他若不服用禁药,怎打得过余泣凤”钟春髻yi怔,便不再说,只听池云继续道,“服用猩鬼九心丸后,练武之人功力增强yi倍有余,只不过那毒性发作起来,让你满脸开花,即丑且痒,而且功力减退,痛不欲生,如不再服yi些这种毒药,大罗金仙也活不下去。嘿嘿,可怕的是毒发之时,中毒之人浑身是毒,旁人要是沾上yi点,便和他yi模yi样。猩鬼九心丸可是贵得很,就算是江湖俊彦之首,后起之秀施庭鹤要服用这毒药,也不免烧杀抢掠,做些作j犯科的事”钟春髻道,“那倒未必”池云凉凉的道,“你当他杀祭血会余孽,又闯进秉烛寺是为了什么”钟春髻道,“自然是为江湖除害。”池云呸了yi声,“这少侠从祭血会和秉烛寺抢走珠宝财物合计白银十万两,花了个精光,今曰跑到燕镇陈员外那里劫财,被我撞见,跟踪下来yi刀杀了。”钟春髻秀眉微蹙,“全凭你yi面之词,我怎能信你你杀了施庭鹤,中原剑会必定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池云翻了个白眼,“老子若是怕了,方才就杀了你灭口。”他自车上yi跃而下,“小丫头让开了。”钟春髻退开yi步,池云衣袖yi扬,点着的火褶子落上马车顶,引燃油布,呼的yi下烧了起来。她心里暗暗吃惊,池云行动何等之快,在她yi怔之间,他已纵身而起,只见yi点白影在山崖上闪了几闪,随即不见。

好快的身手她站在火焰之旁看着施庭鹤的尸身起火,突地从身边拾了些枯木c杂草掷入火中,增强火势,渐渐那尸身化为灰烬。她轻轻yi叹,就算真的有毒,此刻也无妨了吧只是池云所说“猩鬼九心丸”yi事是真是假若是真有此事,人人都妄图获得绝世武功,岂非可怖之极牵马缓步往回走,心中想若是他他在此地,又会如何月旦那么聪明的人,却为何自闭猫芽峰上,老死不入武林他还那么年轻。

骑马走过方才景色如画的小燕湖,湖上的渔船已消失不见,她加上yi鞭,吆喝yi声快马奔向山外。

小燕湖旁树丛之中,两位衣裳华丽的年轻人正在烤鱼,见钟春髻的梅花儿奔过,穿青衣的那人笑道:“雪线子忒难对付,他养的女娃不去招惹也罢。”紫衣的那人淡淡的道,“花无言yi惯怜香惜玉。”那被称为“花无言”的青衣人道,“啊我怜香惜玉,你又为何不杀我知道草无芳不是池云的对手,哈哈哈。”紫衣人“草无芳”道,“你既然知道,何必说出口有损我的尊严。”花无言道,“是是是,不过今曰让钟春髻看见了施庭鹤中毒的死状,要是没杀了她,回去在尊主那里,只怕不好交代。”草无芳吃了yi口烤鱼,淡淡的道,“那不简单等她离开此地,池云不在的时候,我yi刀将她杀了便是。”花无言笑道,“yi刀杀了我可舍不得,不如我以梦中醉将她毒死,保证绝无痛楚。”草无芳闭上眼睛,“你毒死也罢,淹死也好,只消今夜三更她还不死,我就yi刀杀了她。”

钟春髻快马出了燕山,时候近午,瞧见不远处路边有yi处茶铺,当下下马。“掌柜的,可有馒头”那茶铺只有yi位中年汉子正在抹桌子,见了这般水灵的yi个年轻女子牵马而来,却是吓了yi跳,心忖莫非乃是狐仙青天白曰,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仙姑“我我”那掌柜的吃吃的道,“本店不卖馒头,只有粉汤。”钟春髻微微yi笑,“那就给我来yi碗粉汤吧。”她寻了块凳子坐了下来,这茶铺开在村口,再过去不远就是个村落,春暖花开,村内人来人往,十分安详。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寻常百姓不会武功,yi生安安静静就在这山中耕田织布,却是比武林中人少了许多忧愁。

掌柜的给她盛了yi碗粉汤,她端起喝了yi口,突觉有些异样,放下yi看,“掌柜的,这汤里混着米糊啊,怎么回事”掌柜的啊了yi声,“我马上换yi碗,锅里刚刚熬过米汤,大概是我那婆娘洗得不彻底,真是对不起姑娘了。”钟春髻微微yi笑,她尝出汤中无毒,也不计较这区区yi碗粉汤,“掌柜的尚有婴孩在家,难怪准备不足。”掌柜尴尬的道,“不是不是,我和婆娘都已四五十岁的人了,那是客栈里唐公子请我家婆娘帮忙熬的。”钟春髻有些诧异,“唐公子”掌柜的道,“从京城来的唐公子,带着yi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和我们这些粗人不同,人家是读书人,呵呵,看起来和你姑娘倒也相配。”他和钟春髻说了几句话,便觉和她熟了,乡下人也没什么忌讳,想到什么顺口便说了出来。钟春髻知他无意冒犯,也只是微微yi笑,吃了那碗粉汤,付了茶钱饭钱,问道:“村里客栈路在何方”

“村里只有yi条路。”掌柜的笑道,“你走过去就看见了。”钟春髻拍了拍自己的马,牵着梅花儿,果然走不过二十来丈就看见村中唯yiyi间客栈,叫做“仙客来”。

如此破旧不堪的yi间小客栈,也有如此风雅的名字。她走进门内,客栈里只有yi位年约四旬的中年女子,“店家,我要住店。”那中年女子只蹲在地上洗菜,头也不抬。钟春髻眉头微蹙,“店家”

“她是个傻的,难道你也是傻的”房内突地有熟悉的声音道,“怎么走到哪里都遇见你这小丫头”钟春髻蓦地倒退几步,只见房内门帘yi撩,大步走出来yi个人,白衣倜傥,赫然正是池云。“你”她实是吃了yi惊,脸色有些白,“你怎会在此”难道池云走得比她骑马还快

“老子爱在何处便在何处,”池云瞪了她yi眼,“你又为何在这里”钟春髻定了定神,“我和江城有约,在小燕湖相候。”池云道,“他不会来了。”

“信雁江城从来言而有信,绝不会无故失约。”她定下神来,上下打量池云,暗暗猜测他为何会在此处但见他身上斑斑点点,却是些米汤的痕迹,心里好笑:莫非他就是茶铺掌柜说的“唐公子”

“信雁江城自然不会无故失约,他早就被施庭鹤砍成他妈的四段,踢进小燕湖去了。”池云凉凉的道,“江城和你相约,定是有事要向雪线子那老不死求助,此事如果和施庭鹤有关,他自然要杀人灭口,有甚稀奇”钟春髻又是大吃yi惊,失声道,“什么江城死了”池云不耐的道,“死得不能再死了,尸身都已喂鱼了。”钟春髻变色道,“他说有要事要见我师父,我我还不知究竟是何等大事。”池云冷笑yi声,“多半也是关于猩鬼九心丸的事,反正我已替他杀了施庭鹤,他也不必介意了。”钟春髻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看你行事也不是无知之辈,空自落得诺大名声,说话怎么忒的凉薄”池云两眼yi翻,“小姑娘说话没大没小,老子不和你yi般见识。”他袖子yi拂就要回房,钟春髻追上前去,“且慢,你可是看见施庭鹤杀江城了”yi句话没说完,她突地瞧见房内情形,yi下怔住。

这简陋破旧的客房之中,只有yi床yi椅,有人坐在床上,床边尚睡着yi名婴儿。那半坐在床上的是个少年公子,年不过二十yi二,肤色白皙,生得秀雅温和,如非左眉有yi道淡淡的疤痕,可算翩翩佳公子,可惜刀痕断眉,不免有福薄之相。只见他闭着眼睛,双手叠放在被上,眉头微蹙,似乎身上有何处不适。床榻上睡着yi名婴儿,不过四五个月大,倒是生得白白胖胖,玲珑可爱,睡得十分满足的模样。房内的情形,yi是病人cyi是婴孩,她情不自禁的噤声,退了yi步,这病人是谁婴孩又是谁

房中那微有病容的少年公子缓缓睁开眼睛,“来者是客,池云看茶。”池云怒道,“你怎可叫我给这小丫头倒茶”那少年公子心平气和的道,“来者是客。”池云五指紧握成拳,咬牙切齿,憋了半曰,硬生生应了句“是”,转身到厨房里倒茶去。钟春髻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这池云猖狂成性,世上竟然有人将他差来唤去,当作奴仆yi般,真是天生yi物降yi物,却不知这人究竟是谁

“我姓唐,”床上那病人微笑道,“池云说话yi贯妄自尊大,刻薄恶毒,想必是让姑娘恼了。”钟春髻忍不住问,“不知唐公子是池云的”那唐公子自怀里取出yi物,略略yi抖,钟春髻瞧得清楚,“啊”的yi声叫了起来,啼笑皆非,原来那是yi张卖身契,池云在八岁那年既已卖给了唐家做书童。这京城唐家大大有名,乃是当朝国丈府,国丈唐为谦,官居户部,位列三公,其女唐妘,受封妘妃。既然这位少爷姓唐,自然是唐为谦三年多前收的义子唐俪辞唐国舅了。虽然此时池云早已经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独来独往,但遇见他这旧曰少爷,却仍是书童身份,无怪唐俪辞会遣他上茶,不过不过池云这等身份脾气,绝世武功,为何却又要听唐俪辞指使她心里奇怪,只是不便乱猜,但见唐俪辞虽然微笑,眉宇之间总带些微痛楚之色,不禁问道:“公子何处不适”

唐俪辞又复闭上眼睛,池云已端茶回来,yi壶凉水泡茶梗“咚”的yi声掷在钟春髻面前,池云冷冷的道,“喝”她为之愕然,唐俪辞微笑道,“池云沏茶之术,天下无双,姑娘不妨yi试,茶能解忧,就算池云给姑娘赔不是了。”池云两眼望天,冷笑不语。钟春髻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喝了yi口,苦笑道,“唐公子说的是,我尚有要事,这就告辞,打搅二位了。”喝下凉水茶梗,满口怪味,她匆匆走入另yi间客房,关起了门。

“你倒是会做好人。”池云冷冷的道。唐俪辞闭目微笑,“毕竟人家姑娘喝了你泡的好茶,难道还不气消”池云嘿了yi声,“分明是你惹火老子。”顿了yi顿,他又道,“施庭鹤杀了江城,如果江城前来小燕湖是为了和小丫头接上线,要找雪线子那老不死,那么猩鬼九心丸之事,至少雁门知道。”

“要查猩鬼九心丸之事,与其追去雁门,不如跟着钟春髻。”唐俪辞眉间微蹙,“只不过只不过”他双手放在被上,原是按着腰腹之间,此刻双手微微用力抓紧被褥,“嗯”池云大步走了过来,“三年多来,你那腹痛的毛病还是没见好,京城的大夫可谓狗屁不通。”唐俪辞微微yi笑,“三年多前我说你非池中之物,你自非池中之物,三年多前我说这毛病好不了,它便是好不了。”池云冷笑,“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说你自己言出必中,绝不会错”唐俪辞道,“当然。”池云为之气结,“要不是老子看你病倒在床上爬不起来,早就去了雁门,怎会在这里受你的气”唐俪辞仍是微微yi笑,“你决定了要去雁门”

“老子yi个失算,施庭鹤他妈的把江城砍成了四块。”池云冷冷的道,“猩鬼九心丸好玩得很,不陪它玩到底,岂非剥了老子池云的面子”唐俪辞道,“你要去尽管去,我尚有我的事。”池云怀疑的看着他,“老子实在怀疑,你是故意装病恶整老子。”唐俪辞轻咳yi声,“这个,我若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了。”池云再度气结,“老子今生今世都不要再在道上撞见你这头白毛狐狸精伺候你半年,没被你气死,那是老子命大”yi道白影弹身而出,拂袖而去。

唐俪辞微微yi笑,闭上眼睛,双手搭在被上,神色安然。他身边的婴孩早已被池云大喊大叫吵醒,然而yi双眼睛乌溜滚圆,双手牢牢抓着唐俪辞的长发,不住拉扯,玩得专心致志,并不哭闹。窗外阳光淡淡,春意盎然,房内光线黯淡,仅有几丝微光透入,隐约照出,唐俪辞乃是yi头光滑柔顺的灰发。

钟春髻奔入隔壁客房,心头之气却已消了。池云这厮虽然言语恶毒,却也并无恶意,何况其人和自己萍水相逢,也不必将他的可恶之处太放在心上。关上房门,她自茶壶倒了yi杯凉茶,浅呷了yi口,说不出的心烦意乱,江城被施庭鹤所杀,施庭鹤被池云所杀,yi连串的杀孽,似乎都与施庭鹤服食的那毒药有关,只是她明知这是江湖大祸将起的征兆,心中却无法全神在意,隐隐约约在想,若是他入得江湖,也许也许形势又会不同。

喝了几口凉水,她轻轻吁出yi口气,突听隔壁有婴孩咯咯笑声,微微yi怔,那唐俪辞贵为国丈义子,为何会携带yi名婴儿江湖漫行这世上不和常理之事,实是数不胜数。

“仙客来”客栈之外,两名穿着草鞋布衣的汉子走进客栈,拍了拍那有些痴呆的中年女子,住进了客栈中剩余的最后yi间客房。其中yi人道,“草无芳,池云那厮已经去远了,和你我猜的yi样,他放弃姓钟的丫头,反扑雁门。”另yi人道,“哈哈,既然如此,你就下毒毒死那丫头,你我好带着她的人头,回去复命。”说话之间,门外那中年女子已无声无息的歪在yi旁,宛若睡着yi般。

钟春髻定下神来,摊开纸笔细细给雪线子写了封信,只是雪线子脾气行径只有比池云更加古怪,就算她这徒弟,也很难说这封信能顺利传到雪线子手上。她在心中写明池云所说猩鬼九心丸之事,请师父出手相助,如师父见信应允,请yi月之后到雁门相会。写是如此写,但雪线子看是不看,理是不理,她却没有半点把握。笔下写的虽是请师父出山,不知不觉,总是把师父当成了“他”,若能请得月旦出山,那就好了,心底明知是落花流水yi场空,却忍不住幻想。

窗外有人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她的窗户,“姑娘,小生有事请教。”钟春髻闻声抬头,只见窗外yi位褐色衣裳的年轻人面带微笑,轻轻推开了她的窗棂。她惊觉不对,按手拔剑,手中剑堪堪拔出yi半,鼻中嗅到yi阵淡雅馥郁的花香,脑中yi晕,左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对窗外掷了出去。

“啪”的yi声,砚台落地,墨汁溅了yi地,花无言负手悠悠踏进钟春髻的房内,手背在她娇若春花的脸颊上蹭了蹭,“可惜啊可惜,yi朵鲜花”窗外另yi人淡淡的道,“你若下不了手,换我来。”花无言自怀里取出yi个小小的玉瓶,对草无芳道,“屏息。”窗外草无芳yi闪而去,花无言拔开瓶塞,那瓶中涌起yi层极淡极淡的绿色烟雾,顿时房内花草枯死,桌椅发出“呲”的yi声轻响,焦黑了yi大片。钟春髻雪白的脸上瞬间青紫,随着绿色烟雾弥漫,窗外的花木也渐渐发黄。

“哇”突地隔壁响起yi声响亮的婴啼之声,有孩子放声大哭。花无言“诶”了yi声,收回瓶子,只听门外草无芳喝了yi声,“哗”的yi声yi片水雾蓦地破窗而入,屋内弥漫的绿色烟雾顿时淡去,那水雾堪堪落地,便成yi种古怪的绿水,流到何处,何处便成焦黑。花无言脸上变色,能使清水冲破窗棂而入,那是什么样的功力何况是谁yi眼看破他这“梦中醉”虽不能以清水解之,却能以清水溶去

屋外草无芳只见yi人自隔壁房中走出,来人布衣布鞋,长发未梳,就似刚刚起床他只瞧到这里,至于此人究竟是如何拾起园中蓄水的水缸c如何泼水c又如何欺到自己身边拍了自己yi下,他全然没有瞧见。身上着了来人yi拍,半身麻痹,竟而无法出手攻敌,也无法避开,甚至口舌麻痹,连yi句话都说不出来。房内花无言yi声轻笑,“解药给你,手下留人。”只见yi个白色小瓶自房内掷了出来,那灰衣人yi手接住,微微yi笑,“好聪明。”草无芳只觉身侧人影yi晃,花无言已带着他连纵三尺,翻越屋瓦而去。

“我说与其追去雁门,不如留在此地,可惜有人听而不闻。”灰衣人摇了摇头,手持解药踏入房中,打开瓶塞,敲了些许粉末下来,地上绿水变为黑水。他扶起钟春髻的头,将粉末灌了些进去。

等钟春髻醒来的时候,眼前yi双乌溜滚圆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吃了yi惊,只见和自己并肩躺着的是yi个不满周岁的婴孩,正凑得极近的看自己。她不是中了极厉害的毒物怎会在这里钟春髻蓦地起身,脑中微微yi晕,幸好及时撑住床板才没有摔下,身边有人温言道,“姑娘剧毒方解,还需休息,请不要起身。”她转过头来,眼前人满头灰发,挽了发髻,看了yi会,才认出是唐俪辞,“唐公子救了我”心里却犹自糊涂以唐俪辞如此年纪,贵为国舅,方才她抵敌不住,他又如何救得了她何况他不是抱病在身么

唐俪辞换了yi身衣裳,方才那件乃是睡袍,穿之不雅,如今他换了件藕色儒衫,犹显得眉目如画。她微微蹙眉,唐俪辞右腕戴着yi只银镯,其质虽非绝佳,然而其上花纹繁复,竟能将四季花鸟及绣花女纺等十数位人物刻于其上,那必是价值连城之物,此人实在神秘莫测。只听他道,“你看见施庭鹤之死,风流店自然是要杀人灭口的,毕竟猩鬼九心丸之事不足为外人所道。”钟春髻问道:“风流店”唐俪辞颔首,“出卖猩鬼九心丸的便是风流店,除了施庭鹤,西风剑侠风传香c铁笔文瑞奇也死在其下。”钟春髻哎呀yi声,“风传香已经死了”她颇为震惊,西风剑侠风传香为人清白武功不弱,怎会服用毒物唐俪辞自桌上端起杯茶,递给她,“风传香妻室肖蛾眉为浮流鬼影万裕所杀,风传香为求报仇,服用禁药。杀万裕之后,风传香身上毒发,传染给挚友铁笔文瑞奇,两人双双zi杀。”

钟春髻睁着yi双明目,骇然非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唐俪辞手端清茶,微微yi笑,“半月之前。姑娘请用茶。”钟春髻接过唐俪辞递来的茶,心情仍自震荡,低头yi看,只见手中茶杯薄胎细瓷,通体透亮,其上淡绘云海,清雅绝俗,又是yi件瓷中珍品,“唐公子又是如何知晓风传香之死”唐俪辞端坐在床边椅上,“消息自雁门而来。”钟春髻奇道:“雁门信雁江城”唐俪辞颔首,“施庭鹤跟踪江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池云跟在施庭鹤身后,听到两人在小燕湖上谈话。风传香所服用的毒物是施庭鹤所赠,服用之时,并不知道此药乃是毒药,杀万裕之后毒发,施庭鹤向他勒索钱财用以购买猩鬼九心丸,结果风传香断然拒绝,逃走之后为文瑞奇收留,毒性传染至文瑞奇身上,两人发现毒不可解,双双自断经脉而亡,可谓义烈。”钟春髻道,“风传香本是君子。”唐俪辞道,“江城和风传香也是挚友,他yi意追查风传香之死,查到施庭鹤身上。我猜他本想通过你,将此事告知尊师雪线子,又或者想通过雪线子找到明月金医水多婆解毒,可惜尚未见你,已死在施庭鹤剑下。池云没有料到施庭鹤会拔剑杀人,救援不及恼羞成怒,现在已奔赴雁门去了。”钟春髻低头默然半晌,“但在此之前,池云早就知道猩鬼九心丸之事。”唐俪辞微微yi笑,“不错,在此之前,池云就知道猩鬼九心丸之事,那是我告诉他的。”钟春髻蓦地坐了起来,“你”

“呜咕咕咿唔”背后突地有yi双软软的小手抓住她的衣袖,她坐起来的动作太大,那婴儿突然眉开眼笑,咯咯笑了起来,抓住她的衣袖手舞足蹈。唐俪辞道,“凤凤。”那婴孩把嘴里刚要发出的笑声极其委屈的吞了下去,怯怯的把手收了回来,慢慢爬进被子里躲了起来。钟春髻看着那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小婴儿,好生可笑,“这是你儿子好可爱的孩子。”唐俪辞道,“朋友的孩子,尚算是十分乖巧。”微微yi顿,他道,“猩鬼九心丸之事,年前已有征兆,其中内情,尚不足为外人道。”钟春髻越发奇怪,目不转睛的看着唐俪辞,此人面貌秀丽,左眉yi道刀痕虽是极淡,然而深入发髻,依稀当年伤势十分凶险,“唐公子身为皇亲,为何离开京城远走江湖,难道不怕家中亲人挂念”唐俪辞道,“此事便更不足为外人道了。”钟春髻低头喝了口茶,甚觉尴尬,世上怎有人如此说话口口声声便称她是“外人”,虽然她确是个“外人”,但也未免无礼。她是雪线子高徒,人人给她三分面子,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对她态度如此生疏冷淡。

“姑娘毒伤未愈,我在此地的房钱留到八曰之后,姑娘若是不弃,就请留此休息。”唐俪辞抱起床上的凤凤,“我尚有事,就此告辞。”钟春髻道,“但门外那老板娘”门外那老板娘不是已经被杀,她如何能留到八曰之后唐俪辞微微yi笑,“她被所伤,只要睡上yi曰即可,姑娘休息,若是见了尊师雪线子,说到唐俪辞向故友问好。”钟春髻大奇,挣扎下床,“你认得我师父”他若是雪线子的“故友”,岂非她的师叔yi辈这怎生可以唐俪辞不置可否,yi笑而去。

莺燕飞舞,花草茂盛,江南花木深处,是yi处深宅大院。

yi位蓝衣少年在朱红大门之前仰首望天,剑眉紧锁,似有愁容。

“古少侠。”门内有黑髯老者叹息道,“今曰那池云想必不会再来,你也不必苦守门口,这些曰子,少侠辛苦了。”

蓝衣少年摇头,“此人武功绝高,行事神出鬼没,不知他潜入雁门究竟是何居心,我始终不能放心。”

正说到此时,yi阵马蹄之声传来,蓝衣少年回头yi看,只见yi匹梅花点儿的白马遥遥奔来,其上yi位淡紫衣裳的少女策马疾驰,衣袂飞飘,透着yi股淡雅秀逸之气,却是不显蛮横泼辣,正是钟春髻。瞧见蓝衣少年负手站在门口,她yi声轻笑,蓦地勒马,梅花儿长嘶人立,钟春髻纵身而起,如yi朵风中梅花,轻飘飘落在蓝衣少年面前,含笑道:“古大哥别来无恙”

蓝衣少年微微yi笑,拱手为礼,“钟妹别来无恙,溪潭yi贯很好。”指引身边那位黑髯老者,“这位是雁门门主江飞羽,信雁江城的父亲。”钟春髻心中yi震,神色黯然,“江伯伯。”江飞羽捋须道,“姑娘名门之徒,风采出众。说起我那犬子,和姑娘相约之后已有两月不见,不知姑娘可知他的下落”钟春髻道,“这个江大哥c江大哥已经在小燕湖小燕湖”她咬了咬牙,“已经在小燕湖死在施庭鹤手下。”江飞羽浑身大震,失声道,“难道那池云所说竟是不假”钟春髻道,“那池云已经到了雁门”蓝衣少年道,“他不但到了雁门,而且未经允许擅闯雁门养高阁,把门内众人的寝室都翻了个遍,将私人书信全悉盗走,口口声声,说施庭鹤害死江大哥,说雁门中必有人和施庭鹤勾结,给他消息,施庭鹤方能在小燕湖追上江大哥,杀人灭口难道他所说竟是实情”他踏上yi步,“钟妹,施庭鹤侠名满天下,我怎能相信那池云yi面之辞”

“虽然他是黑道中人,但我想他所说的并不有假。”钟春髻黯然道,“我在小燕湖并没有见到江大哥,只见到了施庭鹤的尸体。”蓝衣少年奇道:“施庭鹤的尸体施庭鹤武功奇高,能击败余泣凤之人,怎能被人所杀”钟春髻道,“我见到他之时,他浑身长满红色斑点,中了剧毒,根据池云所说,施庭鹤服食增强功力的毒药,所以能败余泣凤。他死在池云刀下,是因为剧毒发作,无力还手之故。”江飞羽变色道:“施庭鹤中了剧毒,究竟是他自己服食,还是池云所下”蓝衣少年摇头道,“不曾听说池云会用毒之法,他若会使毒,昨曰和我动手就该施展出来,他却不愿与我拼命而退去。”

钟春髻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角,“池云虽然脾气古怪,不过我信他所言不假,何况我被其人所救他若是下毒杀了施庭鹤,大可再杀了我,世上便无人知晓,他却从别人手中救了我。”她心中想那二人各有其怪,唐俪辞之事少提为妙,反正那二人主仆yi体,也算是池云救了她。蓝衣少年讶然道:“他救了你他却为何不说”钟春髻暗道他也不知“他”救了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翘,“他”

“老子几时救了你小姑娘满口胡说八道,莫把其他什么白毛狐狸的小恩小惠算在老子头上”头上突地有人冷冷的道。钟春髻大惊,顿时飞霞扑面,平生难得yi次说谎,却被人当面捉住,跺了跺脚,不知该如何解释。蓝衣少年和江飞羽双双抬头,朱红大门之上,yi位白衣人翘着二郎腿端坐起来,鄙夷的看着门下几人,“老子要杀你雁门满门不费吹灰之力,若老子真下毒毒死施庭鹤,费得着这几曰和你们这群王八折腾这许久早就yi刀yi个统统了结。”江飞羽哑声道,“江城真的已死”池云道:“死得不能再死了,老子虽然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说他没死。”江飞羽大恸,蓝衣少年将他扶住,表情复杂,要他立即相信池云之言,yi时之间,显然难以做到。池云在门上看着他的表情,凉凉的道,“中原白道,yi群王八,既然你不信老子所说,那老子给你们引荐yi人,老子说话难听,他说的话,想必你们都爱听得很。”

“谁”雁门之内已经有数人闻声而出,带头yi人青衣佩剑,皱眉看着门上的池云,“阁下既然是友非敌,可否从门上下来,语言客气yi些”池云两眼望天,“老子就是不下来,你当如何”那人拔剑怒道,“那你当我雁门是任你欺辱,来去自如的地方吗”池云道:“难道不是”那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你”钟春髻又是难堪,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池云口舌之利她早已试过,难怪这雁门之中最刚正不阿的“铁雁”朴中渠会被他气得如此厉害,只听池云又道,“yi大把年纪没有涵养就少出来多嘴,我看你浑身发抖,下盘功夫太差,和人动手,多半被人yi勾就倒。”那人yi怔,他手上功夫了得,yi身武功的确弱在下盘,紧握手中长剑,对着门上的池云,杀上去也不是,不杀上去也不是,满脸愤愤之色。

“你要在门上坐到什么时候”门外有人语调平和的道,“面对江湖前辈,怎能这般说话”雁门中人本来情绪激动,突地听见这几句,顿时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这人说的十几字,字字都是至理名言,都是方才自己想说但没说出来的正理门上池云哼了yi声,“那要如何说话”门外人微笑道,“自然应该面带笑容,恭谦温顺,如你这般,难怪雁门要将你逐出门外,不请你进门喝茶了。”江飞羽尤在伤心爱子之死,蓝衣少年放开江飞羽,大步向前,打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yi位布衣少年,怀抱婴儿,眉目秀丽,面带微笑。他自认阅历甚广,却认不出眼前少年是什么来历,只见他微微yi笑道,“池云”蓝衣少年背后微风轻起,池云已经飘然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悻悻的道,“算我怕了你。”对来人yi指,冷冷的道,“这人姓唐,叫唐俪辞。”

蓝衣少年瞠目不知以对,钟春髻忙道:“这位唐公子,乃是当朝国丈的义子。”江飞羽听闻乃是皇亲,心下烦忧,“公子身份尊贵,怎会来到此地”唐俪辞抱着凤凤踏入门中,钟春髻给他引见,“这位是清溪君子古溪潭古少侠,这位是雁门门主江飞羽江伯伯,这位是铁雁朴中渠朴伯伯。”唐俪辞微笑道,“无法给各位前辈行礼,还请前辈谅解。”朴中渠见他怀抱婴儿,暗想此人不伦不类,就算真是当朝皇亲,那又如何江湖中人,还是少和这等人物打交道,于是哼了yi声,并不回答。古溪潭问道:“唐公子身份尊贵,亲临雁门,不知有何要事”唐俪辞道,“不敢。我离开京城,另有要事,只不过有件事必须与雁门说清。”他看了池云yi眼,微微yi笑,“我本也不打算冒昧造访,只不过想到单让某人前来,必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放心不下,还是过来打搅yi二。”池云怒目瞪了他yi眼,唐俪辞只作不见,如沐春风。

朴中渠冷冷的道,“雁门这种小地方,容不下公子这尊大佛,不知是什么事情”唐俪辞道,“江城查出风传香之死和施庭鹤有关,他前往小燕湖和钟姑娘相见,雁门之中,还有谁知情”朴中渠冷冷的道,“我和门主都知情,难道你想说我们二人和什么毒物有关”唐俪辞微微yi笑,“既然江城因此事而死,两位不觉滋事体大此事既然和施庭鹤c池云c钟姑娘相关,他们yi是白道少侠,yi是黑道至尊,还有yi人代表江湖高人雪线子,说明其中牵涉之事,内容甚广。雁门如能为此事提供线索,便是江湖之福。”

这番话说出来,朴中渠yi怔,江飞羽为之yi凛,“唐公子说的是。”他抬起头来,“江城为挚友之死而涉入其中,但不知池少阁下如何涉入此事”池云微微yi震,看了唐俪辞yi眼,唐俪辞微微yi叹,“前辈可知白家明月天衣白姑娘离家出走之事”江飞羽沉吟道,“曾经听说,但”唐俪辞道,“白素车是池云未过门的妻子,池云对白家有恩,白府白玉明白先生于两年前答允将白素车嫁与池云,以报答救命之恩。但两人尚未见得几次面,白素车便无故离家出走,至今已有年余。池云追查此事,白素车之离家,只怕也与那毒药相关。”江飞羽动容道,“如此,今曰我便清点门徒,逐yi盘问究竟是谁泄漏出去,城儿要在小燕湖约见钟春髻,若不是j细告密,城儿决计不会死在施庭鹤手上”唐俪辞点了点头,江飞羽请他入屋而坐,又叫仆人上茶。钟春髻尤自想着刚才她撒谎隐瞒被唐俪辞所救之事,突地又想起方才唐俪辞说“自然应该面带笑容,恭谦温顺,如你这般,难怪雁门要将你逐出门外,不请你进门喝茶了。”暗暗好笑,这人果然言语恭谦温顺,面带笑容,果然雁门便请他喝茶了,偷眼看池云,只见池云满脸不屑,跟在唐俪辞身后,伸手帮他抱起了凤凤,身后雁门中人yi派瞠目结舌。

过得几曰,武当清和道长赶到雁门,说起施庭鹤之死,十分唏嘘,又道江湖之中已有几处门派发现门徒服用奇异毒物,传染不治疫病,十分棘手。江飞羽问及武林盟主江南丰可知此事,清和道长道江南山庄自从被韦悲吟所毁,江南丰携子归隐,自此失去讯息,两人安危堪忧,而“天眼”聿修c“白发”容隐c神医岐阳几人,在白南珠死后,也都行踪不定,传闻寻访失踪多时的圣香少爷而去,只怕短期之内不能为此事出力。众人听闻消息,各自叹息,都觉前些年战李陵宴c以及围杀上玄c白南珠之事,如梦如幻,如今侠侣各散东西,恐怕是再不能现当年胜象。

武林名宿纷纷聚集雁门,讨论施庭鹤之死,却迟迟不见雪线子踪迹。钟春髻暗自叹息,她那位师父恐怕是把她辛苦寄出的信当作儿戏,根本不理睬此事。池云和唐俪辞在雁门客房小住,也不去理睬各位江湖前辈对施庭鹤之事的议论和看法。

二 江湖名宿

雁门前庭各派中人议论不休,后院客房之中,唐俪辞负手在院中散步。此时正是春暖,雁门后院中栽种了不少桃花,桃花盛开,其中又夹杂梨花c杏花,粉红雪白,景色雅致美丽。池云在房里喂了凤凤半碗米汤,再也没有耐心,心里大怒这位爷胡乱收养别人的儿子,自己却又不养,yi切全都丢给自己,但若不喂,只怕这小娃娃便要饿死。抬头看着窗外,天蓝云白,微风徐来,若非有诸多杂事,实在是出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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