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 4 部分阅读

门打劫的好天气。

唐俪辞站于yi株梨树之下,远眺着庭院深处的另yi株梨树,右手按在腰腹之间,不言不动。天色清明,他的脸色殊好,只是眼神之中,实是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之极的情绪,说不上是喜是悲。

“春很好,花很香,人看起来心情很坏。”有人闲闲的道,声音自庭院门外而来,“如你这般人也会发愁,那世上其他人跳崖的跳崖,跳海的跳海,上吊的上吊,刎颈的刎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死了便是。”

“风很好。”唐俪辞微微yi笑,“吹来了你这尊神。”

池云对来人看了yi眼,他并不认得此人。来人也是yi身白衣,和池云yi袭白绸不同,来人之白衣上绣满文字,绣的是yi句“人爱晓妆鲜,我爱妆残。翠钗扶住欲欹鬟,印了夜香无事也,月上凉天。”其人头发雪白,明珠玉带束发,容貌俊逸潇洒,翩翩出尘,看不出多大年纪,若是看面貌,不过二十出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白衣人笑问。

“在想你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才还”唐俪辞轻叹yi声,“雪线子,我实在想不出施庭鹤被杀之事,竟然能引动你出来见我。”此言yi出,池云吓了yi跳,眼前这位容貌俊逸的白发人,竟然就是名传江湖数十年的江湖逸客“雪线子”他究竟是多大年纪了只听雪线子笑吟吟的走近,“我也想不到那施庭鹤之死,竟然引得动你这头白毛狐狸出头露面,实在不符合你yi贯的风格。”

“哦你以为我的风格是什么”唐俪辞含笑,雪线子背手在他身后慢慢转了yi圈,“你的风格,非常简单,就是j诈二字。”唐俪辞道:“嗯”雪线子道:“就凭你这嗯了yi声,便可见你之j诈了。”唐俪辞道:“过奖了。”微微yi顿,他道:“雪线子,施庭鹤之死,你最关注的yi点,是什么”

雪线子抬手摘下树上yi朵梨花,颇有兴味的嗅了yi嗅,“那自然是钱。”唐俪辞微微yi笑,甚是赞赏。雪线子摇了摇头,“施庭鹤死不死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有人贩卖毒物,从中牟利,这钱聚敛得如此之多,非常可怕啊。”唐俪辞道,“不错,若大部钱财都流往不事产作的yi处,用于平曰耕种纺织c酿酒冶金的钱就会减少,长此以往,必有动荡,其余各业势必萧条。”雪线子道,“所以啊引得动你出来。”唐俪辞道,“我我是为了江湖正义,苍生太平。”微微yi顿,他又道:“话说回来,雪线子,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池云在房内噗哧yi笑,雪线子轻轻磨蹭头上的玉带,“这个,如此春花秀美,谈钱岂非庸俗待下次有气氛再谈吧。”唐俪辞道:“你若替我做件事,欠我那三千两白银可以不还。”雪线子轻轻的哦了yi声,负手抬起头来,“太难的事没兴趣的事疲劳的事和美貌少女无关的事不干,其余的,说来听听。”唐俪辞微微yi笑,“不难,你替我找yi个人。”

“什么人”雪线子眼眸微动,“美貌少女”唐俪辞道,“不错,我以白银三千两,请你找白府白玉明之女明月天衣白素车,人是很年轻,身材是很好,相貌是很美哦。”

“好”雪线子道,“如果人不够美,我要收六千两黄金。”唐俪辞挥了挥手,微笑道:“不成问题。”雪线子道,“还有找人的理由呢”

“因为找不到。”唐俪辞道。雪线子嗯了yi声,“世上也有你找不到的人,奇了,我走了。”他跃上墙头,面对四面八方笑了yi笑,只听四下里yi阵惊呼“雪线子”之声,方才掠身而去。

此人仍是如此风马蚤。唐俪辞摇了摇头,池云自屋里窜了出来,“老子的婆娘,为何要请这老色胚找寻yi大把年纪,看来还好色得很啊。”唐俪辞道,“因为你找不到。”池云勃然大怒,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辩解yi番,气得满脸通红,只听唐俪辞又道,“莫气c莫气,你的脾气不好,练武之人,养心为上,不能克制自己的脾气,武功便不能更上yi层。”池云听后只有越发气结,恨不能将唐俪辞生生掐死。便在此时,门外有人轻呼yi声,“师父”推门而入,正是钟春髻。

“你师父已经走了。”唐俪辞微笑。

钟春髻低下头来,“我料他也不在了,师父便是这样。”池云斜眼看她,雪线子想必是当年看中了他这女徒的美貌,可惜这小丫头空自长了yi张俏脸蛋,却和外头的白道中人yi路,是个王八,真不知雪线子是怎生教出这等顽固不化呆头呆脑的女徒只听她道,“唐公子,江伯伯和清和道长已经查出雁门之中谁是尖细,但那人毒性已发,神智失常,浑身红斑,江伯伯把他关了起来,正在设法盘问。”

“是么”唐俪辞道,“可怜啊可怜。”他口中说可怜,然而面带微笑,实在看不出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池云嘿了yi声,冷冷的道:“虚情假意。”

正在议论之间,门外蓝影yi闪,古溪潭叫道,“钟妹,余泣凤来访”

余泣凤在中原剑会上被施庭鹤击败的“剑王”余泣凤池云嘿了yi声,“难道他也关心施庭鹤之死对余泣凤而言,施庭鹤死得妙不可言,再好不过了。”古溪潭抱拳道,“请几位yi同堂前见客。”

几人走到前堂,只见客厅之中满是人头,众宾客以及雁门门下弟子争相列队,只盼对那江湖剑王瞧上yi眼,就在众人充满艳羡的目光之中,yi人背剑,大步走了进来。只见此人身材极高,肌肉纠结,仿佛生得都比旁人宽阔了两三分,皮肤黝黑,穿得yi身褐红衣裳,果然与众不同。

江飞羽迎向前去,“剑王光临敝门,蓬荜生辉,请上座。”余泣凤的目光在堂内众人身上打了个转,每个被他看见之人都是心头yi跳,凛然生畏,果然余泣凤不怒而威,气度过人。

“江门主客气。”余泣凤淡淡的道,他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停在唐俪辞脸上,“我听闻雁门捉拿了j细,和施庭鹤之死有关,特来查看。却不知江门主诺大本事,竟然请得万窍斋主人在此坐镇。”

“万窍斋主人”余泣凤此言yi出,众人哄然yi声,惊诧声起,议论纷纷。古溪潭暗道“万窍斋”主人怎么可能目光在客人中打量,却没瞧见究竟何人像那“万窍斋”主人了。当今世上,要说谁最有钱,除了当今圣上之外,自是“万窍斋”。“万窍斋”是个商号,其下列有珠宝c绸缎c酒水等等行当,短短三年生意做遍天下,其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江湖上却几乎无人知道其人是谁。江飞羽心忖若是那“万窍斋”主人到了此地,自己却是不知,雁门素以消息灵通闻名天下,这个脸可就丢大了,只见余泣凤的目光盯在唐俪辞脸上,心下诧异,难道这位唐公子竟然是

“你怎知我便是万窍斋主人”唐俪辞微微yi笑,并不否认。

此言yi出,众又哗然,池云凉凉的看着唐俪辞,颇有幸灾乐祸之态,余泣凤淡淡的道,“你手腕戴有洗骨银镯,此镯辟邪养福纳吉,又是古物,价值不可估量,传闻为万窍斋收藏,若非万窍斋之主,何人敢将它戴在手上,视作儿戏”

众人的视线又齐唰唰的看向唐俪辞手腕,只见他腕上的确戴着yi只银镯,其上花纹繁复,却不知如此yi只银镯竟然“价值不可估量”钟春髻俏脸yi阵红yi阵白,暗道原来这只银镯竟然有如此意味,她早已瞧见,却认它不出。古溪潭心道怪不得池云那厮对唐俪辞言听计从,原来他真是“万窍斋”之主,但此人分明既是国舅,又是商贾,却为何要插手江湖中事

“原来余剑王也对施庭鹤中毒之事如此关心,”唐俪辞微笑道,“人同此心,我插手此事,不过好奇,余剑王瞪目于我,大可不必。”此言yi出,江飞羽吓了yi跳,唐俪辞并非江湖中人,却竟然敢对余泣凤出言挑衅,隐隐有不居人下之态。余泣凤目中怒色顿起,脸色仍是淡淡的,“余泣凤天生目大,对万窍斋主人并无不敬之意。”唐俪辞微微yi笑,“剑王客气了。”余泣凤不再理他,抬头望天,“不知那名j细人在何处”

“人在三厢房。”江飞羽道,“我门已请医术精湛的大夫查看此人所中之毒,只是毒性复杂之极,难以解毒。其毒能激发潜能,令人力大无穷,不知疲倦。”余泣凤道,“难怪剑会当日,施庭鹤能击落我手中长剑。”他脸上神色甚淡,语气却甚是怨毒,听者皆感yi阵寒意自背脊爬了起来。正在此时,屋里有人大叫yi声,“门主门主”yi人自走廊外冲了进来,“苟甲被人杀了”

“什么”江飞羽变色道:“怎会如此看着他的人呢”那人道,“张师兄和王师兄也死在刺客刀下”言罢扑通yi声跪倒在地,“弟子们无能”余泣凤淡淡的道:“雁门召集天下英雄详谈猩鬼九心丸之事,却让人死在雁门之中,真是荒唐”江飞羽苦笑,“敝门惭愧。”当下几人加快脚步,直奔三厢房而去。

池云和唐俪辞站在原地,看着众人浩浩荡荡往三厢房而去,本来人头攒动的厅堂顿时空旷。池云突地道:“少爷”唐俪辞“嗯”了yi声,轻叹了yi声, “原来你还记得”他没有说完,接下去的话自然是“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少爷”。池云当年在唐家做书童之时称呼唐俪辞“少爷”,如今出道江湖数年,时时自称“老子”,自不会当真自居奴仆,但逢遇正事仍是不知不觉叫了出来。池云嘿了yi声,“你不觉得余泣凤来得太快,雁门的j细死得太巧么”唐俪辞道:“人来得太快,说明剑王之能,j细死得太快,说明死有余辜,有何不对”池云冷冷的看着他,“你能不能说两句正经的”唐俪辞微微yi笑,“我yi贯都很正经” 突地后堂又起yi阵喧哗,唐俪辞道,“以剑王之能,多半已经找到杀人凶手”yi句话未说完,钟春髻已奔了过来,叫道,“余大侠已经找到杀死苟甲的凶手,那人也已认了,说是有蒙面人昨夜买通他杀死苟甲,价钱是yi万两。”

“是吗剑王英名睿智,唐俪辞十分佩服。”唐俪辞道。钟春髻笑颜如花,如此快就抓获凶手,显然让她十分兴奋,池云冷冷的道:“这凶手分明”

“这凶手分明该死。”唐俪辞道,钟春髻叫道:“不错那人承认之后,已被余大侠yi剑杀了,雁门上下都颇为感激余大侠除j之举。”池云忍不住道: “放你妈的狗屁这人分明是个无关紧要的”钟春髻秀眉微蹙,余泣凤找出杀害苟甲的凶手,并将之yi剑杀了,分明是好事,她浑然不解为何池云会如此义愤。唐俪辞微微yi笑,正在此时,纠集在厢房中的人们纷纷走出,居中的余泣凤昂颈背剑,如鹤立鸡群。唐俪辞迎上前去,对余泣凤yi拱手,“听闻剑王抓获凶手,可喜可贺,夜里我在画眉馆设宴,剑王如果赏脸,夜里大家yi醉如何”余泣凤看了他yi眼,纵声笑道:“万窍斋主人相邀,何人不去今夜yi醉方休”唐俪辞又向江飞羽c古溪潭等等几人相邀,自是人人yiyi应允,厅堂之中喜气洋洋,yi团和气。唯有池云冷眼旁观,满腹不快。

夜里,星月辉亮,清风徐然。

画眉馆乃是雁县最好的酒楼,设在北门溪之上,喝酒吃饭之际,楼下水声潺潺,偶尔还有蛙鸣鱼跳,十分风雅。雁门中云聚的各方豪杰和余泣凤坐了正席,唐俪辞相陪,雁门其余众人坐次席,主宾相应,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说及施庭鹤滥用毒物,害人害己,各人都是十分唏嘘,对这害人毒物恨之入骨,十分切齿。

yi道颀长的白色人影倚在宴席之外的长廊上,池云斜眼看天,并不入席。

画眉馆外溪水清澈,溪边开着些白色小花,正是春天,溪水甚足,映着天空月色徐徐流动,景色清丽。池云冷眼相看,若是从前,如此天气,他早已在红梅山上和自己那帮兄弟赌钱喝酒去了。

“池兄。”身后有人叫了yi声,来人步履沉稳,气息细缓,是个好手。池云头也不回,懒懒的道,“古溪潭”

来人蓝衣束发,正是古溪潭。池云凉凉的道,“里头好酒好菜,满地大侠,你也不去凑凑热闹”古溪潭手持酒杯,“我已在里头喝过yi轮,喝酒此事非我所好。”池云道,“嘿嘿。”古溪潭道,“看不出唐公子如此秀雅人物,酒量却好。”池云冷冷的道,“你们若能把那头白毛狐狸灌醉,海水也给你们喝空了。”古溪潭微微yi笑,“白毛狐狸”池云斜眼,“你没听说”古溪潭摇头,他年不过二十七八,行走江湖却已有十年,关心的多是江湖恩怨,极少注意些奇闻逸事。池云便把京城百姓经常议论的些传闻说了,当朝国丈唐为谦三年多前在自家水井中打捞起yi位少年,起名唐俪辞,将其收为义子。这位干国舅来历不明,时常离京,行踪诡秘,京城传说其是狐狸所变,否则便是精怪c水鬼yi路,谁也不敢得罪于他。古溪潭听了yi笑了之,“原来如此”他自己静了yi静,过了好yi会儿道,“其实今曰之事,古某颇有疑问,我看池兄不愿入席,不知是否yi样心有所想”

“想什么想究竟是谁出价yi万两银子买人头”池云淡淡的道,“还是想究竟是谁如此消息灵通,恰好在余泣凤yi脚踏进雁门之时,杀了苟甲”古溪潭微微yi笑,“都有,或者还有yi条究竟是余大侠太想听见苟甲的言辞,所以苟甲遭逢杀身之祸,还是余大侠太不想听见苟甲的言辞,所以苟甲遭逢杀身之祸”池云嘿了yi声,“瞧不出来你yi幅王八模样,想的却多。”古溪潭道,“不敢,”他站到栏杆之边望着溪水,“江湖生变,我觉得施庭鹤服毒之事,仅是冰山yi角,牵涉其中的各方人物,或许很多,或许追查下去,结果十分可怕,并非只是余大侠杀死yi个刺客,就能结束。”

“你害怕”池云嗤的yi笑,“说实话,老子对江湖之中许多大大小小的人物儿,yi则人头不熟,二则看不顺眼,这事若是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撕破越多人的脸皮,老子越是高兴。”古溪潭叹了yi声,“江湖中事,哪有如此简单”往身后房中看了yi眼,“但不知唐公子宴请余大侠,究竟是何用意”

“老子不知道,姓唐的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长的yi张好人脸,生的yi副鬼肚肠,谁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我看唐公子眉目之间神气甚正,应该不是j邪之人。”古溪潭道,“其人是万窍斋之主,曰后若当真追查猩鬼九心丸之事,我方获唐公子之助力想必甚大,只盼他莫要因为滋事体大,萌生退意。”

两人在屋外望月看水,屋内众人几轮酒罢,余泣凤眼望窗外两人,淡淡的道,“池云为何不入席”唐俪辞喝了不少,脸色仍然白皙润泽,微微泛上yi层极淡的红晕,气色极好,“想必是又对什么事不满了。”言下轻叹yi声,“池云性子孤僻,方才就似乎对剑王杀死那刺客之事十分不快,我实在想不明白。”余泣凤道,“哦难道他以为刺客不该杀”唐俪辞眼眸微睐,已有几分醉意,“这个我便不明白了,人总都是yi条命,能不杀,自是不杀的好。”余泣凤淡淡的道,“妇人之仁,唐公子若是如此心软,怎配拥有如此家当”唐俪辞小小打了个酒意熏然的哈欠,“这个便不足对外人道了”江飞羽yi旁陪坐,皱眉道,“这个唐公子似乎已经醉了,我先送他回去吧,大家继续。”余泣凤在唐俪辞肩上yi拍,唐俪辞微微yi震,似乎越发困了,伏在桌上睡去。江飞羽将他扶起,对各人行礼告辞。

走到门外,池云yi手将唐俪辞接去,古溪潭请江飞羽继续陪客,他送池云二人回去。

回到雁门,将唐俪辞送回房间,古溪潭忍不住道,“池兄说唐公子千杯不醉,恐怕未必。”池云冷眼看着床上的唐俪辞,“老子说出口的话,就如放出的屁,货真价实,绝对不假。”他瞪着床上的人,“你还不起来”

“我若起来,便要露出马脚了。”唐俪辞闭目微微yi笑,“古少侠方才也饮过酒,难道没有什么感觉么”古溪潭微微yi怔,略yi运气,“这个”他脸色yi变,“酒中有毒”唐俪辞睁开眼睛,“不妨事,只是小小砒霜,以古少侠的内力修为,不致有大害。”古溪潭心中苦笑,虽然毒量甚微,绝难发现,但吞在腹中也是不妥,看他神态安然,似乎说的只是多吃了两口盐巴,三两胡椒粉而已,“是谁下的毒”

“画眉馆新雇的yi名小厮,傍晚有人出价yi万两银子,要他在今晚酒宴之中下毒,毒量不多,若非喝下十坛美酒,不致有事。”唐俪辞语调温和,笑容很是愉快,“余泣凤想必很快能察觉酒中有毒,想必很快能发觉是谁下毒,想必又很快能逼问出有蒙面人出价万两买通那人下毒。”古溪潭骇然道,“这岂非和方才苟甲之死yi模yi样难道方才那幕后之人再度出手,要下毒毒死雁门上下”

“下三滥的手段聪明人最多施展yi次,既然苟甲已死,他绝不可能冒如此大风险故伎重施。”池云冷冷的看着唐俪辞,“你在搞什么鬼”

“我之平生,最讨厌yi件事。”唐俪辞微微yi笑。古溪潭问道:“什么”唐俪辞道,“最讨厌有人和我斗心机。”古溪潭道,“这个只怕世上大多数人都很讨厌。”唐俪辞道,“不错,我也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池云凉凉的道,“你到底是人是妖我还搞不清楚,不过老子只是想知道那毒是不是你下的”古溪潭闻言吓了yi跳,只听唐俪辞微笑道,“是。”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想要毒死几十个什么江湖大侠,扬名立万”池云冷笑。唐俪辞惬意的闭目,床上华丽的丝绸锦缎映着他秀丽的脸颊,继续微笑道,“你们二人,都以为今曰余泣凤杀人之事并不单纯,是么”

“不错。”古溪潭道,“虽然颇有可疑之处,然而并无证据。”唐俪辞道,“既然有人能在余泣凤进门之前yi天买凶杀人,证明雁门还有j细,而你我并不知他是谁,苟甲死得如此凑巧,也许是余泣凤幕后指使,也许不是,对么”古溪潭颔首,“正是。”唐俪辞道,“那刺客死不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苟甲已死,线索断去,雁门众人却以为剑王英明,欢欣鼓舞,你和池云对此事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是么”古溪潭再度点头。唐俪辞又微微yi笑,“没有证据,不能指认凶手,所以不能和剑王闹僵,请客吃饭拉拢感情还是要的,然而东施效颦,玩上yi把,也是不妨。”

古溪潭脑筋转了两转,方才恍然这人没有确凿证据指认余泣凤明为除j,实则杀人灭口,于是指使酒楼小厮给众人下毒,无论主谋是不是余泣凤,必定在席,在席就要喝他下的这yi杯毒酒。这下毒手法和今曰买凶杀苟甲之法yi模yi样,其他人只会以为那幕后主使再度出手,发觉此事并未完结,心中警醒。而真正的幕后主使自然明白这是有人栽赃嫁祸,但腹中饮下毒酒,手中抓住小厮,只得到yi句“有蒙面人出价万两”,却依然不知是谁下毒陷害,也许是唐俪辞c也许不是,这个哑巴亏和今曰大家所吃的yi模yi样他哭笑不得,“唐公子,就算此计大快人心,然而砒霜毕竟是杀人之物,若是喝得太多,也是要命的。”唐俪辞微笑道,“嗯要下毒,自然是要下杀人之毒对了,方才剑王对池云你十分关心,我已告诉他你对他十分不满,曰后你在他面前不必强装客气,就算是拳脚交加,破口大骂,他也不会见怪的。”古溪潭被他此言呛了yi口,“咳咳”池云冷冷的道,“你倒是费心了。”唐俪辞微微yi笑,“客气c客气。”三人心知肚明,余泣凤若真是刺杀苟甲的主谋,发现池云对其有所怀疑,必定要有行动,唐俪辞实言告之,乃是以池云为诱饵,以求证实大家心中疑惑。如果池云遇袭,那余泣凤多半便有问题,这道理余泣凤自然明白,就看方寸之间,究竟是谁敢出手,yi赌输赢了。

“现在画眉馆想必形势混乱,”古溪潭静了yi静,略yi沉吟,“我和唐公子都有饮酒,都中了毒,池兄没有喝酒这样吧,池兄和我回去救人,唐公子还请在此休息即可。我们就说发现酒中有毒,回来擒凶。”唐俪辞闭目含笑,挥了挥手,“我在此休息。”

两人yi起离去。

房中yi时安静,周遭寂静无人。

“呜呜咿唔”床边竹子编就的站轿中,凤凤摇晃着边框,yi双大眼瞪着唐俪辞,眼神乌溜专注,仿佛对他离开这么久十分不满。唐俪辞坐了起来,看着凤凤,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凤凤揪住他的头发,不住拉扯,眼睛顿时亮了,仿佛他生存的意义就在于拉扯唐俪辞的yi头灰发。他轻叹了yi声,静了yi会儿,“凤凤,有人说我控制欲太强,不分敌我叫我要改c叫我要做好人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个好人”他抱着凤凤仰后躺倒在床上,轻轻的道,“没有把余泣凤和那些宾客当真yi起毒死,便算做了好人了吧”

“嚓”的yi声轻响,门外草丛中有物微微yi动,随即“乓”的yi声窗户打开,yi阵疾风扑面而来,风中yi剑穿窗而入,直刺唐俪辞胸口。唐俪辞怀抱凤凤,刚刚闻声坐了起来,刹那正正迎向剑锋,来人剑上加劲,正欲yi剑刺穿两人,突地“铮”的yi声脆响,手上yi轻,剑刃蓦地折断,“霍”的yi声激射上天,“笃”的yi声钉入横梁,竟下不来了。来人大惊,正要拔身后退,手上yi紧,唐俪辞白皙的手掌将他的手连同剑柄yi起拉住,“且慢”那人惊骇欲绝,左手yi沉往他头上劈下,唐俪辞左手yi托,只听“啪”的yi声那人左手劈正自己握剑的右手,手腕奇痛入骨,“啊”的yi声叫了出来,“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唐俪辞握着他的手不放,微微yi笑,他容色秀丽端庄,在那人眼里看来就如见了活鬼,只听他继续道,“还是个好人。”那人情不自禁的退后yi步,唐俪辞往前yi步,怀里的凤凤在刀光剑影中半点也不害怕,吮着手指,十分好奇的看着来人那是个黑巾蒙面的年轻人,yi头黑发,身材修长,看模样十分英挺他突地拉住来人的蒙面巾,不住扯动,“呀呀”yi声,那蒙面巾应手脱落,露出来人的面容。唐俪辞任凤凤伸手去扯,也不阻拦,看了那人yi眼,“原来是朴前辈门下黎兄,失敬c失敬。”

那人果然是朴中渠门下三弟子黎远,蒙面巾跌落,他面如死灰,几次三番想拿起断剑自刎,然而手上冒汗发软,实是没有勇气立刻就死。唐俪辞灰发披肩,满面温柔的微笑,“不知黎兄可也是收了蒙面客yi万两银子,所以前来杀我”他怀抱婴儿,容颜秀丽,浑身上下没半点杀气,不知何故黎远额上却不断冒出冷汗,心里只盼答是,口中却道,“我我”

“原来黎兄并非收了别人yi万两银子,那便好说话了。”唐俪辞叹道,“那黎兄为何要杀我”黎远张口结舌,半句话说不出来,只听唐俪辞道,“你若说是特别讨厌我所以要杀我,我扭断你yi只手;若说是本要杀别人闯错了房间,我扭断你另外yi只手;若说是”他还没说完,黎远满头大汗,吃吃的道,“我是有人叫我来杀你的”唐俪辞微微yi笑,“你若要说不知道是谁叫你来杀我,我扭断你的脖子。”黎远只觉手上被唐俪辞握住之处温软柔润,然而继而yi阵剧痛,唐俪辞已把他的手臂绕在颈上,连人带婴儿已经到了他背后,只消他说yi声不知道,他先扭断他的手臂,继而再用他的手臂勒断他的脖子。黎远脱口而出,“唐公子饶命是余大侠叫我赶回杀你,因为酒中有毒他怀疑是你下的”唐俪辞微微yi笑,“哦你为何要听他的话”

“因为因为我和苟师兄都上了施庭鹤的当,都中了猩鬼九心丸之毒。”黎远脸色惨白,“但在中原腹地,唯yi能卖此药的人,就是余泣凤”此言yi出,唐俪辞颇为意外,“不是施庭鹤,而是余泣凤”黎远扑通yi声往前跪了下来,“唐公子饶命我们兄弟几人和风传香江城都是好友,风传香的老婆被浮流鬼影害死,我们都很义愤,施庭鹤劝风传香服药增强功力,我们都在场,那药江城没吃,但是我们都吃了天地良心我本是为了给朋友报仇我本来是个好人”唐俪辞道,“是么除了你从余泣凤手中买药,不得不听他号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武林中有不少人像我们yi样,为了猩鬼九心丸,不得不听余大侠余泣凤的号令,但我知道余泣凤背后还有主子,真正能做猩鬼九心丸的地方叫风流店,风流店中有东西公主,东西公主美貌绝伦,连余泣凤都要对她们必恭必敬,东西公主上头还有人至于是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了”黎远心惊胆战的道,他瞧不见唐俪辞的脸色,那人在他背后,那是个神鬼莫测,心狠手辣的男人。突地yi根手指轻轻滑到他颈后,他本以为是凤凤的手指,过了yi会儿,那根手指慢慢自颈后划了yi圈儿,划到他身前,有人俯身在他颈间,热度呼吸可闻,黎远越发惊骇,只觉那人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手指划到他胸口心脏处,轻轻yi点,柔声道,“你回去对你的主子余剑王说你杀不了唐俪辞,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天下第yi。刚才余剑王送他的礼物,他现在还在你身上,请他检视yi二。你若想活命,就求他救你吧不过我猜,他多半不肯救你,呵呵。”黎远骇得浑身都软了,唐俪辞俯身自他身后绕过他的颈,自他身前抬起头来,对他微微yi笑,其人的微笑仍是秀雅温柔,手掌温滑如玉,他却觉得犹如yi条毒蛇绕在身上,尚且尚且这条毒蛇还稍略带了yi点艳气他虽然惊骇到了极点,眼前的人却仍不住让他想起这是yi个美人儿

“走吧。”唐俪辞yi拂衣袖,黎远糊糊涂涂的被他自窗口掷了出去,茫然往画眉馆奔去,心中惊骇未绝他c他怎能是这样yi个毒如蛇蝎的美人儿唐俪辞难道不是yi个言语温和c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么他分明是yi个君子c是yi个走江湖正道的好人,怎会怎会是这样的

房中,唐俪辞姿态优雅的小小打了个哈欠,将凤凤放回床铺,轻轻叹了口气,“唉”

“人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还叹气”不远的树上有人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唐俪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叫你去救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树上看戏的人,自是池云,只听池云道,“我又不是大夫,你下的砒霜,大家肚痛几天,头发掉上yi些,自然也就好了,我哪里会救”唐俪辞微微yi笑,“古溪潭呢”池云自树上yi跃而下,身姿挺拔潇洒,“他自然还在救人。刚才余泣凤在你身上下了暗劲”唐俪辞仰头看了星空yi眼,“yi股寒性内力震我心脉,不算十分高明。”池云也看了星空yi眼,“所以你在离席的时候就已确知杀苟甲的主谋就是余泣凤,特地告诉余泣凤我对他有所怀疑,只怕不是想用我为饵引他出手,而是想引他避开我直接对你出手吧”唐俪辞道,“这个你若要这样想,也是不错。”

“余老头武功不弱,名声很大,怎么会和害人的毒药牵扯在yi起难道是假仁假义的侠客做到了头,觉得无趣,打算做个魔头试试”池云诧异道,“他和施庭鹤yi起服用猩鬼九心丸,却为何会在中原剑会败在施庭鹤剑下”唐俪辞道,“也许在中原剑会之时,他的确仍是清白的,败在施庭鹤剑下这等奇耻大辱,才是他和猩鬼九心丸有牵扯的因缘。”池云哼了yi声,“知道余泣凤又能如何你把方才那小子放了回去,余泣凤多半要杀他灭口,死无对证,这事就和没有yi样。”唐俪辞“诶”了yi声,“对证”他微笑道,“以池云之为人,做事难道曾经讲过道理”池云瞪着他,过了yi会儿,仰天大笑,“哈哈老子以为你装惯了王八已有yi大半变成只活王八,原来狐狸便是狐狸,就算披了yi身白毛,还是只狐狸”他呸了yi声,“还是只有毒的狐狸”

“不敢c不敢。”唐俪辞含笑,“余泣凤武功不错,如果服了猩鬼九心丸,想必更为难对付,你我直接找上门去,未必讨得了便宜。”池云冷笑yi声,“那又如何”唐俪辞道,“那就要找yi个帮手。”池云斜眼看他,“你不是说你自己武功高强,天下第yi么那还需要什么帮手”唐俪辞抬起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额角,“我武功高强不假,至于天下第yi么我未曾和人比试,你又怎知我不是”池云气结,“老子从没见过如你这等厚颜无耻”唐俪辞道:“主子厚颜无耻,书童嚣张跋扈,乃正是绝配c绝配。”略略yi顿,“雪线子本是个不错的帮手,可惜其人太懒,余泣凤又非什么绝代美女或者找yi位武功不弱,满腔热血的白道大侠,嗯,古溪潭如何”池云冷冷的道,“古溪潭是不错,可惜没有证据,要他相信你的yi面之词对余泣凤出手,只怕不能。”唐俪辞叹了yi声,“那只有下下之策了。”

“下下之策什么”池云眼眸微动,突然想起这家伙惯于唐俪辞道,“出钱买人,落魄十三杀手楼,从第yi流到第九流的角色,出什么样的钱,得什么样的人。”池云嘿嘿yi笑,“你想买个帮手谁”唐俪辞道:“五万两黄金。”池云的眸色微微yi沉,“沈郎魂”

江湖之中,大小杀手帮派甚多,其中最为有名是朱露楼,朱露楼于数年前内讧自毁,取而代之的便是落魄十三楼。落魄十三楼内人才众多,而其中最为出名的,自然是“冷面蛇鞭”沈郎魂,其人武功可在江湖前十之列,不知是何缘故,竟肯屈尊为杀手,而且数年以来信守规则,从不失手,只消有人出得起钱,他便杀得了人。池云说出“沈郎魂”三字,连他这等狂妄之人,心头也是yi沉,唐俪辞含笑,“不错。”

“听起来不错,”池云听了唐俪辞这“不错”二字,放声大笑,“如此,老子和沈郎魂这等邪魔外道联起手来,不把余老头这白道大侠打趴在地,岂非丢脸之极”

三 邪魔外道

数日之后。

画眉馆酒宴中毒yi事渐渐传开,江湖中人对那时常蒙面c出价万两银子买命的凶手津津乐道,而万窍斋主人竟然如此年轻,自也是大出风头。余泣凤对那日之事绝口不提,雁门中人在唐俪辞两人离去之后也未发觉有何不对,盛赞唐俪辞乃是谦谦君子,贵为万窍斋之主,愿为江湖大局出力。

紫花小道,绿草茵茵,这紫花小道尽头,是yi栋白色大石垒就的石楼,楼上雕刻许多人头,神态逼真,观之十分诡异可怖。唐俪辞和池云站在楼外等候,方才五万两黄金自殿城钱庄运来,刚刚抬进了楼中,唐俪辞发下话来买沈郎魂整整yi年,落魄楼主已经答应,如今就等看人了。

“老子看你如此买法,倒像是包了个小妾。”池云懒洋洋的道,抬头看落魄楼的那石楼,“这小小yi座石楼,怎住得下许多人”唐俪辞面带微笑,上下打量那石楼,“其中想必另有玄机。”说话之间,突见石楼之门缓缓打开,yi人步履平缓,yi步yi顿的走了出来。

原来世上当真有人是如此模样,池云嗤的yi笑,这人莫约三十来岁,面色苍白,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容貌长得极其普通,若非右边脸颊烙了yi只形状奇特颜色鲜红的蛇,可谓是做暗桩的绝佳人选,即使你见过他十次也决计不会记得。不过沈郎魂脸上的红蛇十分奇特,并非蜿蜒yi条,也不是盘蛇,而是小小yi条红蛇头咬着蛇尾,成yi个圆环之形。唐俪辞触目瞧见,脸色微微yi变,眼色便变得说不出的古怪复杂,yi顿之后,随即微笑,“沈兄大名鼎鼎,在下久仰了。”

“何事”沈郎魂开口说话,声音也如他的容貌yi般平平无奇,双目平视唐俪辞,目光黯淡,毫无光彩。唐俪辞道,“请沈兄出手相助,生擒yi人。”沈郎魂冷冰冰的问,“谁”

“余泣凤。”唐俪辞微微yi笑,“沈兄若有疑虑”沈郎魂淡淡的道,“没有。”唐俪辞道,“那很好,你我这就上路,从今日开始,你我便是朋友,这位是天上云池云。”沈郎魂目中光彩微微yi闪,刹那之间竟是耀眼夺目之极,“原来是池云。”池云出手如电,yi掌往沈郎魂颈上劈去,沈郎魂微微yi让,横掌yi托,两人均感手腕酸麻。池云哈哈yi笑,沈郎魂神色不变,两人交手yi招,对对手敬意暗生,都暗道yi声好身手。唐俪辞双手yi拍,身后有人抬上三顶大轿,沈郎魂微微yi怔,他做杀手也久,无论什么古怪人物都见过,但如此八抬大轿将他抬去动手的,倒是从未见过。见唐池二人登轿,他随即踏入轿中,坐了下来,只觉轿子被稳稳抬起,往前便走,轿夫臂力了得,轿中翠绿绸缎,挂有明珠,奢华之极。

三顶轿子慢慢抬出紫花峡,转向殿城而去。

殿城有家钱庄,名为“万鑫”,鑫者三金也,钱庄庄主姓黄,名字就叫三金。黄三金的钱庄并不归万窍斋所有,和唐俪辞乃是生意上的朋友,“黄三金”这名字虽然粗俗,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万鑫钱庄之内,唐俪辞yi行三人正在和黄三金喝茶。这位在殿城大大有名的女子容貌娇媚,肤色白皙,yi身金色衣裙,和她的名字殊不相当,只听她咯咯笑道,“唐公子在我这里提钱是我的荣幸,怎算得上劳烦只怕我这里粗鄙的茶水,唐公子喝不惯。”唐俪辞微笑道,“黄姑娘客气了,就算茶水粗鄙,有姑娘作陪,便是如沐春风。”黄三金娇笑起来,“你这人心眼坏得很,分明说我的茶不好,却要绕个弯儿赞我美貌,可惜我又偏偏喜欢你这种坏男人,呵呵呵”她环视了池云沈郎魂二人yi眼,眼色娇媚万状,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前阵子雪郎到我这里借了五百两银子,说正在找什么小姑娘,听说也是追到余泣凤家里去了,他死了不打紧,可不能不还我银子。”唐俪辞放下茶杯,“他来借钱之时,可有说什么”

“当然,他说他借钱你还银子。”黄三金吃吃的笑,“他说你欠他六千两黄金,你要的人在什么马车里,我听也听不懂,他又没耐心再说yi次。”池云眉头陡然yi扬,“老色鬼到底说什么了”黄三金嘴里说的“雪郎”自然便是雪线子,“他说唐公子要找的人,就在从东往南的yi辆马车里,马车上有花花绿绿的蛇,人就在马车里。不过马车里毒虫太多,他嫌yiyi打死太过麻烦,所以人就没给你带回来,叫你自己找去。”唐俪辞以白皙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既然雪线子嫌弃那人不够美貌,又懒惰成性不肯把她带回来,他追去余泣凤家中做什么莫非”他微微yi笑,耐人寻味。

黄三金咯咯娇笑,“难怪他说他平生唯yi知己是你,不错,他突然看上了余泣凤家里yi位小姑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倒序 正序

《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