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奇怪,为什么不跳了”“不跳了”宛郁月旦微微沉吟,“是因为沈大哥那yi刀吗那yi刀刺入,可有什么不同”沈郎魂怔了yi怔,“有什么不同”
“你是yi流杀手,出刀杀人,伤到何种程度,难道不自知么”宛郁月旦摸索着走进屋来,“既然你有心杀人c既然已经得手,他怎会不死”沈郎魂又是yi怔,那日刀刺唐俪辞的情形蓦地兜上心来,回想了许久,他抓了抓头发,“那yi刀刺下去,他没死我也很奇怪,是刀尖刺到了什么东西。”他自腰侧拔出那柄短刀,细细的看刀尖,“的确是刺到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否则我那yi刀绝无可能失手。”
朱颜本来冷眼旁观,对唐俪辞为何中刀不死漠不关心,听几人越说越是奇怪,突的伸手拿起那柄短刀,凝神看了yi眼,“刺中骨头。”沈郎魂苦笑,“依照刀尖所见应是刺中了骨头,但若是我yi刀刺中了他的腰骨,他怎么还爬得起来”他刀上劲道非同寻常,就算刺中yi块大石也能崩裂碎石,何况是人的骨头“何况我全力出刀,只是刺入两寸有余,整柄短刀尚未全部刺入就已受阻。”那种位置,不可能是腰骨,腹部也不可能再有其他骨头。他拍了拍头,“是了,唐俪辞说过刺中了那颗心。”
“心”宛郁月旦诧异。沈郎魂将唐俪辞腹中方周的心的来历草草说了yi遍,阿谁恍然,“原来他说不跳了,指的就是方周的心不跳了,也许是中了yi刀的缘故。”朱颜却冷冷地道,“就算是两颗人心也阻拦不住你手下yi刀,必定是刺到了骨头,心里面难道会长骨头”
心阿谁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见过唐俪辞腹中的东西,那的确不像是yi颗“心”,“但那如果不是方周的心,那是什么”朱颜听而不闻,他本就无心谈论唐俪辞,低沉的问,“何时出发”宛郁月旦微笑,“阿谁姑娘引路,让沈大哥和朱前辈与你同去,今夜必能找到望亭山庄中的隐秘。”他探手入怀,将那张薛桃的画像递给阿谁,“姑娘可有勇气今夜yi行”
阿谁展颜微笑,“这便走吧。”她向凤凤看了yi眼,又向唐俪辞的房门看了yi眼,当先向外走去。
房内,唐俪辞仍在昏睡,丝毫没有察觉门外的变化。沈郎魂和朱颜跟着阿谁向望亭山庄后走去,宛郁月旦留了下来,说是困倦了。玉团儿指着林逋的房间让他去睡觉,宛郁月旦瞧不见她指的方向,很自然的往前走去,走入唐俪辞的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玉团儿瞪大眼睛看着林逋,林逋也是惊愕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但凝神静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门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难道宛郁月旦感觉不出唐俪辞就躺在床上他会睡在哪里椅子上桌子上地上玉团儿支颔看着那扇门,yi个晚上都在想这个古怪的问题。
第三十九章 佳人何在
望亭山庄的后门外,是yi片山林,林中有yi条山涧流入望亭山庄,作为山庄用水的来源。阿谁踏着月色,张望了yi下月亮的方向,沿着山涧的来路默默地走着,沈郎魂和朱颜跟在她身后,走出去莫约十七八丈远,渐渐看见那山涧边搭着yi间房屋,屋里亮着灯,十分安详的模样。阿谁停了yi下,低声道,“那屋里有密道,不过多半会有不知情的人住在里头,两位莫伤了无辜之人。”沈郎魂大步上前,敲了敲门,只见门里住的是yi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见了有人敲门,满脸惊恐之色。朱颜yi低头,当先而入,眼里浑然没有此人,那人“咿唔”发出了两个单音,却是个哑巴。阿谁心里歉然,却也不能多言,对他微微点头,随即在屋里转了yi圈,撩起床下的yi块木板,露出yi条黝黑的通道,“这里或许是yi个暗道口。”
这个暗道设置和好云山那里的yi模yi样,那哑巴突然看见自己床下多了个暗道,万分惊诧,目瞪口呆。阿谁三人沿着台阶缓步而下,很快隐没在通道之中。
这条暗道潮湿阴冷,似乎建成而来从未有人走过,并且这是yi条出口,并非入口,有许多狭窄的关口只利于由内向外行走。幸而阿谁身材窈窕,沈郎魂和朱颜内功精纯,在狭窄的地方通行无碍,走下去三十多级台阶,眼前yi片漆黑。沈郎魂晃亮火折子,眼前出现的仍然是yi片黝黑的潮湿通道,阿谁往前便走,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吃了yi惊。
很大胆的女子,仿佛不惧面前是否有妖魔邪物c是否有洪水猛兽。如果方才他们未曾及时赶到,这女子是不是真的会独自yi人前来探查她yi个人救了林逋,她yi个人带孩子,她选择离开唐俪辞,和荷娘全然不同,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软弱。斜眼看了下朱颜,朱颜眼帘微垂,直向前走,似乎根本不在乎带路的是不是个女人。
通道很窄,窄得不可能绕过朱颜挡到阿谁前面去,然而却非常直。沈郎魂的脚步声几不可闻,阿谁的脚步声也很轻浅,唯有朱颜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步履,犹如他丝毫不对隧道提起警戒,不论前面发生任何事,他都有绝对把握还击c然后杀人。
地面上那房屋距离望亭山庄不过十七八丈,在这黝黑的隧道中三人却似走了有半个时辰那么久,前方才微微透出了光亮。
那是yi种幽蓝的光亮,在黑暗中看来就似有幽灵在前边窥探yi般。阿谁对沈郎魂挥了挥手,沈郎魂悄然熄灭了火折子,三人慢慢的向那蓝光靠拢。射出蓝光的是木板的缝隙,阿谁让开缝隙,朱颜凝目望去,只见木板之后是yi个很狭窄的地方,点着yi盏小小的油灯,之所以会透出蓝光,是因为油灯下放着yi个淡蓝色的大箱子,丈许长短,三尺来宽,看起来像个棺材。那棺材的材质非石非木,便是在木板后也感觉得到那股冰寒,似是yi口冰棺。但棺材里并没有人。
木板后没有半个人在。朱颜左手yi推,眼前的木板刹那间化为灰烬,丝毫没有发出声音,他踏过木板的灰烬,走入了望亭山庄,眼前所见是yi口幽蓝的冰棺,因为这口棺材的缘故,小小的木质地窖里凝满了白雾,甚至结了yi些碎冰。
沈郎魂跟在朱颜身后,三人踏入望亭山庄,放有蓝色冰棺的地方是个很小的地窖,有yi列台阶向上。沈郎魂心中yi转,已经恍然,这条地道yi路向外,又修得如此狭窄笔直,只供yi人进出,而只要放下yi样阻路之物就足以阻止后方有人追踪。
朱颜大步往前走去,眼眸微闭,步履声却隐没了,他似乎也想及了这可能是放有薛桃的棺材,虽然闭上了眼睛,他却能低头绕过障碍,通畅无阻的往前走。台阶并不很长,登上十几级台阶,阿谁紧紧握着手中的“杀柳”,从朱颜背后望去,上面是yi个更大的房间,房间里放着许多铁笼子,铁笼子上锈迹斑斑,令人不寒而栗。沈郎魂的目光在那些铁笼子上yi转,淡漠得似乎他自己不曾被这些铁笼关过,三人再度悄然前行,铁笼子后放着yi些瓷罐子,同冰棺yi样散发着冰寒之气,多半里头放有寒玉或者冰块。再往前行,阿谁突然全身起了yi阵鸡皮疙瘩,前头的房间里挂着几具尸首,尸首她见过几次,并不害怕,但这几具尸首有的被挖去眼睛c有的被割去鼻子,有的被切去yi部分内脏,看起来模样十分可怖。沈郎魂轻拍了下她的肩,阿谁咬了咬牙,只作不见,依旧低头往前走。
她已经隐约感觉到,望亭山庄内的隐秘,只怕是超乎想象的可怖。穿过那挂着死人的房间,已是熟悉的风流店格局,和飘零眉苑相同,前头有长长的华丽的走廊,左右两边都是白色的房门。从这里望出去,所有的门都半开着,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半个人居住。
朱颜往前便走,他的耳力非同寻常,他往前走便是说明左右的房间里的确没有人。沈郎魂让阿谁走在中间,悄然无声的跟在最后。走到走廊的yi半,朱颜突然顿住,凝身倾听。
有几不可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声音并不在这走廊之中,而在三人头顶三尺之处,先是“吱呀”了两声,随即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柳眼不在的话”其余的听不清楚,似乎是刻意放低了声音。随即有人冷冷的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桃姑娘是个男人。”这声音冰冷清脆,正是白素车的声音。
“嘿唐俪辞撕破了他脸上的皮肤,如果不能换上去,西方桃要再出江湖难矣。”yi个低沉得几乎难以辨认的男声淡淡的道,“夺取中原剑会的计划也许不能实现。”阿谁认得这是那蒙面黑衣人的声音。随即yi人怪笑yi声,“难道不假手中原剑会或者少林寺就不能得天下桃儿只是喜欢博个好名,他若肯听我的话,江湖c天下c甚至皇位兵权,哪样不在我手”沈郎魂暗暗呸了yi声,这是鬼牡丹的声音,抚翠被唐俪辞所杀,他们却都不现身,原来是因为西方桃被唐俪辞抓伤面部,集中在此讨论如何治疗。
“罢了,他将我打下山崖,中原剑会有人亲眼所见。”西方桃的声音依然柔美动人,“即使他回到剑会,yi时三刻也难成大气。”她突然笑了yi声,“我本以为唐俪辞为人谨慎小心,不至于当面和我翻脸,但看来并非如此”几人各自笑了几声,对唐俪辞夜袭西方桃之事颇为轻蔑,西方桃语调婉转温柔,“我的伤不要紧,请表妹上来吧,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表妹沈郎魂心里暗叫yi声不妙,只听“轰然”yi声,身前土木纷飞,朱颜手握长戟,yi戟向上击穿走廊顶部,顶上砖石四下,露出yi个人头大小的洞岤来。随着砖石落下,上头暗器随之射下,上头说话的人显然也颇为意外地底会被人击穿yi个洞来。朱颜yi跃而起,yi戟再出,轰隆声响,那人头大小的洞岤崩塌成yi个足供成人出入的大洞,他穿洞而出,如地底鬼神现世yi般落在地上。
“朱颜”地上的人讶然声起,似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地底穿出的人是朱颜,白素车看了他yi眼,顿了yi顿,随即往另yi条隧道退去。朱颜目光yi掠,已看到四散退去的人群中,有yi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他疾掠而去,yi把抓住那女子的手臂,那女子回头嫣然yi笑,五指轻柔的往朱颜面上拂来,朱颜倏然倒退,那五指指风如刀,披面而过竟是划过两道伤痕。
沈郎魂拉着阿谁跃上,那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是西方桃,在她回头yi笑之际,沈郎魂隐约看见她脸颊之侧的确是受了些擦伤,但并不严重。而阿谁的目光却落在西方桃手里拉着的另yi人身上,那是个瘦小的人,穿着yi袭褐色的长袍,看不清楚男女,她脱口而出,“薛姑娘”
沈郎魂和朱颜立刻抬头向那褐衣人望去,西方桃拉着褐衣人的手,刹那便消失在漫长的隧道中。朱颜yi戟击去,砖石碎裂桌椅翻倒,人影却依然消失无踪。沈郎魂yi瞬之间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你怎知她是薛桃”
阿谁紧紧握着拳头,声音有丝发颤,“她她的脸”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她的脸被剥去了yi半,我想她她的脸在桃姑娘脸上。”沈郎魂变了脸色,“西方桃竟把自己表妹的脸皮贴在自己脸上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他怎么干得出来”朱颜自咽喉深处发出yi声低低的嚎叫,长戟挥舞成圆,面前砖石所砌的墙壁节节碎裂,他依仗功力之强悍绝伦,大步往隧道深处走去。
“先生且慢”阿谁振声呼唤,却见砖石如蛛网般裂开,朱颜深入黑暗之中,早已去得远了。沈郎魂脸上肌肉yi动,侧耳倾听,四周yi片寂静,仿佛方才聚集在这里的yi群人都化为幽魂消散了,环目四顾,这是yi个幽暗的大房间,前后各有隧道开口,白素车等人是从后面撤走,而玉箜篌拉着薛桃却是从前面撤走。
朱颜正是追向前面幽暗的隧道。
“看来薛桃还没有死,真是个意外的好消息,但为何桃姑娘要折磨她又将她的脸皮换到自己脸上”沈郎魂深为不解,阿谁低声道,“我看她行走之时手足并不灵活,可能真的身上有病,桃姑娘玉箜篌将她藏起来,说不定是想替她治病。”沈郎魂苦笑,“那会把薛桃的脸皮剥去yi半,贴到自己脸上吗会想把自己打扮得和薛桃yi模yi样吗我看是玉箜篌自己有病,把薛桃折磨得不成人形吧”阿谁黯然,有些人的想法常人永远难以琢磨,比如说玉箜篌c比如说唐俪辞。
这间大房间里仍旧有许多硕大的瓷瓶,瓶中仍旧散发着寒气。沈郎魂凝神静听,左近确实没有人声,他探手摸出yi块巾帕,按在瓶顶瓷盖之处,将盖子揭了起来。
幽幽的油灯光下,那瓶子里放的是yi截斩断的手臂,然而手臂洁白细腻,五指纤纤,看起来并不可怖。沈郎魂和阿谁面面相觑,看着身周许许多多的瓷瓶,难道这些放有寒玉的瓷瓶之中,瓶瓶都装了人身的残肢如此可怖的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阿谁的眼眸微微yi动,“这些这些能装回人身上么”沈郎魂脸色阴沉,“这些这些都是死人,怎能装到活人身上除非除非”阿谁低声道,“除非风流店之中,有yi位医术古怪,能把薛桃的脸皮换到玉箜篌脸上,又能把这些东西装回活人身上的名医”沈郎魂连连摇头,“谁有这等能耐如果当真有这等能耐,手足残缺的人就可以重获新生,眼盲之人也可复明,如果真有这等名医,岂会默默无闻”
“他们刚才在谈论柳眼。”阿谁继续低声道,“柳眼给薛桃画像的时候,她的脸皮还没有受损,他们说柳眼不在的话,那意思是不是说柳眼不在就没有办法给玉箜篌医治脸上的伤是不是说这位隐秘的名医,就是柳眼”沈郎魂摇了摇头,“柳眼若是会这等换皮奇术,怎不给自己换皮”柳眼只消给自己换了yi张谁也不认识的脸皮,江湖上再多人追杀又能奈他何阿谁想了yi阵,“告诉唐公子的话,他或许可以猜到真相。”
“至少我们知道,薛桃和玉箜篌刚才聚集在此,应当是此地有什么东西可以治疗他的伤和病。”沈郎魂随口道,“但究竟是如何治疗,可能是yi项机密,就算是风流店的重臣,也很少有人知道。”阿谁点了点头,“往前走,前面应该有通向地面的路,也许可以找到薛姑娘的房间。”
沈郎魂再揭开了yi个瓷瓶,那瓶中放的是yi只齐膝而断的脚,然而脚趾精巧,肤色雪白,乃是yi只女子的脚,证实了这些瓶子里的确都是人的残肢。阿谁仍旧走在前边,右手握着杀柳,往隧道走了yi段,她突地伸手扳开墙壁上的机关,yi个暗门静静地打开,露出了另外yi条通路。她低声道,“这应该是通向地面的路,朱颜往前边追去的话,隧道的尽头是yi处坑岤,yi般有毒蛇和烈火。”沈郎魂嘿了yi声,想及飘零眉苑中的机关,果然非同寻常。
这条向上的通道刚刚有人走过,在台阶的拐角处挂着几缕杂色的丝线,阿谁扯下yi根,“这是绸衣。”沈郎魂扣住她的肩膀,往旁yi扯,两人闪入通道的死角之中,台阶上不远处有人走过,突地似有所觉,举着蜡烛yi步yi步往下走,“谁在下面”
这说话的人声音稚嫩,却是官儿,“谁在下面再不说话我yi刀杀了你”她以那童孩般的嗓音恶狠狠的道,“出来”蜡烛的光线yi步yi步的接近,阿谁突然低声唤了yi声,“官儿。”
“谁”官儿快步往这里走来,阿谁往前迈了yi步,“是我。”官儿高举蜡烛,沈郎魂突地出手将她擒住,官儿大吃yi惊,尖叫yi声,“有鬼”阿谁“嘘”了yi声,“是我。”官儿手中的蜡烛跌落在地,燃烧起yi片火焰,她看清了阿谁的脸,“你阿谁姐姐”她突然扑了过去,“阿谁姐姐,你没有死吗在好云山的水牢里,我以为他们把你弄死了”沈郎魂倒是吃了yi惊,这狠毒的小女孩儿竟然认得阿谁,随手在官儿身上点了几处岤道,任由她扑到阿谁身上。阿谁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道,“我没死,唐公子救了我。”
官儿紧紧地抱着她,闻言怔了yi怔,“唐公子”阿谁点头,“你见过他了吗”官儿低声道,“见过了,他没有杀我。”阿谁的眼神变得怔忡,“是吗”唐俪辞没有杀她,杀官儿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没有杀她是唐俪辞的yi种仁慈吗
唐俪辞杀过很多人,但杀的都是意图对他造成伤害的人,像官儿这种无法伤害他的孩子,他便不杀。
实情就是这样吗和平常人没有两样,之所以会给人滥杀无辜和心狠手辣的印象,是因为他太狠了,出手的时候不惧染上腥风血雨,没有丝毫怜悯,就像他杀池云yi样。
但其实杀人就是杀人,充满忏悔和怜悯c满怀歉意的杀人,和不带感情的杀人,结果有什么不同呢
都是杀人而已,yi人生cyi人死,或者是yi人生c很多人死。
“阿谁姐姐,我被关起来了,他们说要把我关在下面,yi直关到关到死。”官儿颤声道,“因为我答应主子要拖住唐俪辞,但我做不到,让他拿走了薛姑娘的话画像,那幅画像本来该被换成菩萨画像的”阿谁眉头微蹙,“把你yi个人关在这里东公主的主意么”官儿点头,“但我听说她她被唐公子杀了。”阿谁叹了口气,“不错,你在这里被关了yi夜了没有出路么”官儿看了沈郎魂yi眼,“他是什么人”她低声问,“你们是来来做j细的么怎么进来的”
“我们来找薛姑娘。”阿谁放开她,为她掠了yi下头发,“你知道玉箜篌把她藏在哪里么”官儿眼珠子转了两转,黯然道,“yi向只有阿谁姐姐对我好,带我出去吧,出去以后我保证不再杀人,yi定yi定回去找我娘,yi定变得听话,再也不跑出来了。”阿谁握住她的手,“官儿,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刚才说的话要你自己相信才有用,如果是说来骗我,真的没有意义。”官儿微微yi震,“我我”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我不知道薛姑娘被藏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袖,“我知道主子把薛姑娘关起来,因为她想要逃走,他就把她绑在床铺上,绑了yi年两年绑了好多年,然后薛姑娘的手足就慢慢变得不能动弹了。她得了yi种怪病,手足不断的发抖,不受控制,然后有yi天主子就把她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从那以后虽然她不再发抖,却不能再走路c也不能写字,不管到哪里都要有女婢伺候,永远也逃不出风流店。主子为了弥补薛姑娘被他挑断手筋脚筋的痛苦,答应她yi定会治好她的病。然后他就找了许许多多的年轻女子,砍断她们的手脚藏在寒玉瓶中,希望能给薛姑娘换上”她捂住耳朵尖叫yi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没有人敢说,谁说不可能他就杀谁,所以谁也不敢说。yi直到尊主来了,尊主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我我们这些做女婢的很感激尊主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孩子,yi旦长到主子觉得合适的年龄,说不定也会也会被他拿去断手断足但是尊主来了他做了yi种药,让薛姑娘慢慢的能站起来,如果主子当年没有挑断薛姑娘的经脉,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和常人yi样。再也不用拿年轻女子的筋脉来试验,我们得救了但主子yi点也不满足,他还是想要给薛姑娘换筋脉,他想要她能够站起来,有yi次薛姑娘仗着刚好yi点的脚,从望亭山庄逃出去了”
“逃出去了”沈郎魂吃了yi惊,要从戒备森严的望亭山庄逃出去无疑难若登天,薛桃居然能从这里逃出去官儿点了点头,低声道,“主子很生气,他打了薛姑娘yi个耳光,不小心弄伤了薛姑娘的脸。”她指了指下巴,“这里。”
沈郎魂咳嗽了yi声,“玉箜篌果然从头到尾都丧心病狂,然后呢”官儿低声道,“然后下巴这里的皮肤就被撕下来yi块,愈合之后,样子非常的丑。薛姑娘对主子不理不睬,主子非常生气,有yi天他叫尊主把他身上的yi块皮肤换给薛姑娘,然后把薛姑娘带着伤疤的皮肤换到自己脸上。”她黯然道,“主子是真的很喜欢薛姑娘,所以才做了那样的事,结果薛姑娘的皮肤和主子出奇的相合,那块疤很快消退,而薛姑娘却把主子换给她的皮肤扔进火炉烧了。”
地上的蜡烛渐渐融化,剩余yi地烛泪,火光慢慢的减弱,yi切又缓缓陷入黑暗。阿谁静静地听着,悲哀的c疯狂的c紊乱的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各种各样的悲哀已经麻木只有只有对唐俪辞感到失望的时候,才会感到伤心,然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还在就像现在,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哪里去了胸口空空荡荡,像灵魂早已出窍很久很久。
“原来如此,这就是望亭山庄的隐秘。”沈郎魂的声音并不好听,也没有什么特色,却令人安心,“这条通道难道并不通往地面”官儿低声道,“本来通往花园,但是东公主叫人用石头把门堵死了。”她咬了咬牙,突然狠狠地道,“但我知道有另外yi条路c有另外yi条路可以出去只是我yi个人打不开。”她拉着阿谁的手,“跟我来”
幽暗的隧道c如豆的灯火。
冰冷潮湿的砖墙,纵使有再华贵美丽的桌椅床榻c有再精致不过的衣裙,有明镜珠犊,胭脂美玉,那又如何呢
yi个消瘦的背影被灯火拉得很长,yi头黑发长长的垂了下来,yi直垂到床榻,也不知多久不曾剪过,褐色的衣裳,分不出男装或是女裙,掩盖住扭曲变形的双腿。她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虽然说朱颜闯入望亭山庄来找她,她却并没有显得很开心。
沉闷的爆破声由远自近传来,那个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薛桃坐在黑暗之中,静静看着墙上的青砖。
风流店并没有多少人阻拦朱颜,yi路之上的兵刃之声都是朱颜的长戟突破机关和墙壁的声音。薛桃静静地听着,残破的颜面上两道泪痕在微弱的烛光下闪闪发光。
异样的寂静和狰狞的爆破声之中,遥遥的传来歌声,那是玉箜篌的歌声,不知在唱些什么。“碰”然巨响,薛桃门口烈风骤起,房间内桌椅都受那炽热的真气所袭,不住的震动起来,咯啦咯啦裂了几道纹路。薛桃回过头来,只见门口站着yi人,身材魁梧c长戟指地,那气势犹能翻江倒海,指日破天。她看见他断了yi臂,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来人虎臂yi掠,已将她夹住,旋风也似的离开。
房间里瞬间空无yi物,华贵灿烂的桌椅床榻倾倒yi侧,柜子的门被旋风卷开,里头精致秀雅,颜色鲜艳的衣裙展露无遗,随着那强劲的风离去,屋里那如豆的油灯微微yi晃,自行熄灭。
没有任何人阻拦,朱颜就这么带走了薛桃。
yi个人自隧道另外yi边慢慢的走来,手里握着yi只烛台。
烛台上插着yi支蜡烛,蜡烛是红色的,yi路走cyi路滴落步步烛泪。
玉箜篌仍旧穿着那身“西方桃”式的桃色女裙,披散了头发,静静地走到薛桃房前。他看了yi地狼藉的房间很久,慢慢蹲下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yi件女衣。
他没有让任何人阻拦或者追击朱颜。
伸手抚上他受创的脸颊,其实他没有想到朱颜竟会放弃杀宛郁月旦,折回头救走薛桃。如果朱颜这次不来,如果他当真提了宛郁月旦的人头来,他的确打算杀了薛桃,给朱颜yi具想念已久的尸首。但朱颜却闯了进来,按照他的性子,应当在朱颜找到薛桃之前就杀了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要,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朱颜冒死闯了进来,薛桃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嫉恨或者怨毒,反而很平静。这种情形,她yi定幻想了很多年,yi定很期待心上人如英雄yi般来救她c救她离开这个地狱他有些不忍心毁去这种幻想,虽然他要毁去很容易。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表妹高兴的表情,虽然他此时也并没有看见薛桃高兴的表情,但他在想象。因为这个想象,他慢了那么很短的yi段时间,朱颜已破开重重机关,闯到了薛桃门前,于是他索性不阻拦,就让朱颜这么带走了她。
她应当会很高兴,既没有死c又遇到了心上人。玉箜篌想象着薛桃的快乐,yi颗心飘飘荡荡,仿佛乘着风,感觉并不算太坏。把她囚禁了十年,再囚禁下去,她会死而他也会跟着yi起死
但纵使玉箜篌心思千变万化,也想象不到被朱颜带走的那yi刻,薛桃并没有展演欢笑,而是无声流泪。
第四十章 伤心欲绝
官儿拉着阿谁的手,往隧道的另yi头走去,阿谁知道这条路通向地底,而非通向地面的花园。沈郎魂听着远处机关被毁的声音越来越远,心下不免充满警戒,官儿这小丫头究竟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幽暗的油灯镶嵌在隧道的墙壁上,地面上在飘雪,而地底下却有些闷热,青砖铺就的通道上有些积水,但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阿谁眼眸流转,“这里可是通向水牢的路”官儿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不错,这里和关住你的水牢yi模yi样,薛姑娘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他们都以为水牢里是yi条死路,但他们在水牢里养水蛇,那些水蛇钻啊钻的,在入水口下钻松了石头,留下yi个很大的缺口。薛姑娘是从缺口游出去的,她从这里逃走以后,主子就把水牢关了,他叫我把出路堵死,但我”她咬牙道,“我只是用石头把它堵住,随时都可以掰下来的,这件事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
水牢的门口是yi扇铜门,阿谁幽幽的看着那熟悉的铜门,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身子却有些微微战栗起来,黑暗c疼痛c游动的水蛇c濒死的恐惧c坚不可摧的铁镣官儿和沈郎魂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恐惧,她面上的神色很平静。只见铜门上挂着数十条铁链和yi块巨锁,将此门牢牢封死,果然是yi条死路。沈郎魂自怀里摸出yi条细细的铁丝,伸入锁孔之中,见他拨弄了几下,那巨锁应声而开。官儿惊奇的看着他,沈郎魂对这等行径不以为意,双手yi推,铜门轰然而开,映入眼中的果然是封闭多时的水牢。
窒闷的空气扑面而来,阿谁闭上眼睛,胸口窒闷,说不出的想呕,关于水牢的记忆挥之不去,那门内是充满恶意的地狱,仿佛她往里面再看yi眼,就会突然发现其实她没有得救,她仍然在那黑暗恐怖的水牢之中,现在的yi切不过是濒死之时做所的梦。强烈的恐惧充斥心头,胸口烦恶欲呕,她咬了咬牙,突然想到原来原来太强烈的情绪,真的会让人呕吐。那唐俪辞在听她说“喜欢小傅”之后,几乎将她杀死,而后剧烈的呕吐,也是出于强烈的感情吧她睁开眼睛,所有的恐惧突然变成了酸涩,那那些强烈得让他呕吐的感情,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其他的什么恐惧吗失望吗伤心吗
他想要被人“可以为他去死”的爱着,但是其实没有谁真实的爱着他,因为没有yi个人不怕他。
“扑通”yi声,沈郎魂跳入水中,摸索着自水底搬开yi块大石,水牢中的水刹那流动得更为剧烈,空气也似清新了yi些。官儿将隧道壁上的油灯拿了进来,但灯光昏暗,水流之下仍是yi片黝黑,看不清任何东西。水中仍然有不明的东西在游动,很可能便是水蛇,沈郎魂摸索了yi阵,“这下面的确有yi条通道,官儿你可以从下面逃走。”官儿看着那黑色的水面,心里显然很是害怕,“你们呢你们不走吗”
“我想找到薛姑娘,印证你说的话。”沈郎魂平静的道,“何况我和阿谁姑娘进来,就是为了助狂兰无行将薛姑娘从这里救走,现在他不知去向,至少我等也要确认他和薛姑娘平安无事才能离开。”官儿怒道,“你疯了现在是他在上面捣乱,主子才没心思来找你们,大好时机,你们要是不走,过yi会儿到处都是主子的人,你们还想逃到哪里去”阿谁低声道,“沈大哥说得没错,我们要先找到薛姑娘。”官儿跺了跺脚,“你们你们都有毛病,冥顽不灵我不知道薛姑娘住在哪里,这下面九条隧道,看你们怎么找去”阿谁探手入怀,摸出yi袋铜钱,“官儿,姐姐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你若逃出去,这点钱给你当路费。以你的能耐,或许真的有yi天可以找到你娘,不要自暴自弃,不要杀人,否则将来你定会后悔的。”她拍了拍她的头,“去吧。”官儿呆在当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沈郎魂静听上边机关摧破之声,奇怪的是虽然机关之声不绝于耳,却没有听见有人动手的声音。他拉住阿谁的手,“我觉得情势不对,快走,追上狂兰无行。”阿谁点了点头,沈郎魂抓住她沿着来路疾奔,穿过这条久无人迹的通道,原路折返,自狂兰无行走过的地方急追而上。yi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人阻拦,仿佛风流店的重要人物都悄然自这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里撤走了。
yi路都是残损的机关,很快沈郎魂和阿谁就到了薛桃那间凌乱不堪的闺房,yi眼可见她已经被狂兰无行带走。沈郎魂yi眼掠过,心头yi凉,拉着阿谁往外便闯,然而人影yi闪,yi人拦在门口,对着二人浅浅yi笑。
来人黑发及腰,桃色衣裙,正是玉箜篌。沈郎魂手握短刀,阿谁脸色微变,看玉箜篌的神色,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两位匆匆而来,难道不喝yi杯酒水再走吗”玉箜篌浅笑嫣然,那容颜当真是娇美绝伦。在他yi笑之际,身后人影闪动,余泣凤c白素车c红蝉娘子等人位列其后,遥遥的还有yi位黑衣蒙面人站在不远处,玉箜篌手中斜斜握着yi柄短剑,“想不到阿谁丫头竟然是位巾帼英雄,在丽人居楼头救林逋也就罢了,今夜竟然敢带人潜入难怪柳尊主为你神魂颠倒,郝文侯为你送命,也难怪唐公子为你动心了。”
“唐公子岂会为我这种女子动心”阿谁低声道,“桃姑娘高估我了。”玉箜篌盈盈的笑,“我只要把你吊在门外的木桩上,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为你动心”从头到尾他没有看沈郎魂yi眼,却柔声问,“沈郎魂,你还想动手吗”
沈郎魂怒目看着玉箜篌,抚翠虽然死了,但她将yi头母猪称作他妻子,骗他刺唐俪辞yi刀,害得唐俪辞伤重,自此他与风流店仇深似海虽然明知不敌,他紧握短刀,目中没有半分退让之意,“不男不女的人妖风流店从上到下没yi个是人,全都是比头母猪还不如的畜生”他轻轻将阿谁往身后yi推,“你快走,这里你认得路。”
阿谁知他要搏命为她断后,清秀的脸颊煞白,她将紧握在手中的“杀柳”递给沈郎魂,咬了咬牙,“我马上便走我我yi定会救你”言下,她转身狂奔而去,隐没在黑暗的通道之中。
玉箜篌不以为意,望亭山庄天上地下都是他的天地,都在他指掌之间,阿谁不会武功,不论跑到哪里他都有把握把她抓回来。眼前沈郎魂左手“杀柳”,右手短刀,杀气腾腾挡在面前,他嫣然而笑,“清虚子,余泣凤,三十招内,我要拿下沈郎魂。”
那yi直蒙面的黑衣人动了yi下,余泣凤换了yi柄剑,是yi柄剑身漆黑如墨的怪剑,两人缓步走上前来。玉箜篌施施然自沈郎魂身边绕过,沈郎魂大喝yi声,短刀突出,刹那间那黑衣人的手掌已拍到了他肩头,沈郎魂沉肩闪避,余泣凤长剑递出,隧道里强风骤起,沈郎魂不得不收回短刀,与二人缠斗在yi起。
玉箜篌依旧施施然自沈郎魂身边绕过,隐入通道之中,此时他愉悦的心情,就像yi只捉老鼠的猫,期待着那只老鼠给他yi些新鲜的乐趣。
阿谁沿着隧道往前狂奔,这里的通道和好云山的yi模yi样,风流店其实并没有机关设计的人才,所有精妙的设计都抄袭自破城怪客的秘笈,而破城怪客早就被狂兰无行杀了,再无可能对这些机关进行修改。她很快的穿过几个门,逃向那个黑暗可怖的水牢,她yi定要快,必须在沈郎魂战死之前让唐俪辞来救他yi定要救他不能再让沈郎魂死在这里绝不能
很快通道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走动,她知道玉箜篌发布了追查她的命令,狂兰无行不知何处去了,也许他已经带走薛桃,但他全然不顾她和沈郎魂的安危。对狂兰无行而言,世上只有薛桃是重要的,其他人的性命犹如蝼蚁,毫不在乎。她并没有对狂兰无行感到失望,世上或许就有yi两个这样的男子,眼里除了苍穹星宇,便只剩yi人吧对薛桃而言,是何其幸运,而对他人而言,又是何其不幸。
隧道的yi段传来脚步声,她忍住急促的呼吸,往门后yi躲。两位白衣役使自通道疾奔而过,都往通向花园的出口处去找她,她静静数着那风声,站起身来继续往地底深处奔去。
“人在这里”通道yi侧突然冒出yi人,疾若飘风向她抓来,阿谁吃了yi惊,身后有人将她yi拉,“当”的yi声金铁交鸣,身后人娇吒道,“找死”yi柄剑自那人胸口贯入,那人惨叫yi声,阿谁才看清原来是看守通道的剑手。身后救了她yi命的人拉着她的手往前掠去,身材娇小出手狠辣,却是官儿。
“你为何不走”阿谁低声问。官儿紧紧咬着她那鲜艳可爱的下唇,“我我娘其实早就死了,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只是只是yi直想象她还活着,想象我只要找到她就会有人在乎我照顾我,但”她突然哭了出来,“但她早就死了。我yi直是个坏孩子,但不管我杀多少人,主子也不会在乎我,他随时都可以杀了我,只有阿谁姐姐疼我,我不想你死在这里。”她边跑边哭,“我其实早就可以逃出去,但是我不知道逃出去以后要怎么办,所以yi直不敢逃出去”
“傻孩子”阿谁紧紧抓住她的手,“别哭,等你长大了,等你学会珍惜自己的时候,yi定会有人在乎你的。你会嫁人,会有孩子,你会长大,再想起这些事的时候就不再觉得难受了。”官儿哭道,“我要怎么样才会长大”阿谁热泪盈眶,“和我yi起逃出去,只要你出去,你不再杀人,你做好孩子,就会长大。”
两人转到通向水牢的那条路,官儿抹了把眼泪,“阿谁姐姐,你要救沈郎魂就快走,我我还有样东西要拿。”阿谁回过头来,颤声道,“你”官儿脸上满是泪痕,哭道,“走快啊你不怕他很快死掉吗你要救他的不是吗快走啊”阿谁全身颤抖,“你你拿了东西以后,yi定要跟上来”官儿用力点头,牢牢握着手中的剑。
阿谁的身影没入水牢的铜门,官儿锁上铜锁,将yi切恢复成无人来过的模样,往另外yi条路跑去。
没有什么必须要拿的东西,只是要让yi个人安全的离开,必须有另yi个人留下。她们心里都很清楚,但无论是决意赴死的,或者是断然离开的,她们都具有超乎常人的勇气,即使yi切是如此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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