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娇》 第 19 部分阅读

出破锣般的声音喝道:“姜竹坡木吾,现在该咱们上场了。”

姜太公含笑拱拱手道:“三位申屠老哥请了,姜某还以为斗姆把三位请来,是久幕三位在武林的声望,来主持今日武林大会公道的,三位久居天山,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何等逍遥自在,怎么跟姜某叫起阵来了”

大怪厉笑道:“不错,咱们久居天山,不问江湖之事,但听说你姜竹坡欺压江湖同道,把咱们视作旁门左道,再纵容门下,赶尽杀绝,咱们再要不下山,所有黑道朋友,还有噍类么”

姜太公笑道:“申屠老哥此言差矣”

二怪吼声道:“姓姜的不必多说,今日此会胜者为强,你和木吾站出来,咱们决胜负。”

“善哉善哉。”木剑道人打了个稽首道:“姜老施主还在五十年前,就已不和人动手,贫道也封剑有三十年了,三位施主定要和姜老施主贫道两人较量,咱们无可奉陪,只是三位施主应该遵守昔年誓言,听贫道相劝,回转天山,悠游自在,乐享天年,岂不是好若是助纣为虐,凶心末戢,那么昔日的誓言,只怕要应验了。”

“住口。”大怪双目之中金芒暴射,厉声道:“木吾,咱们若是怕了誓言,就不下天山来了,不错,咱们兄弟在三十年前说过,再入中原,便当五剑分尸,但此时,彼时,就算那姓王的匹夫在此,咱们兄弟非抓出他心肝来嚼了不可。”他生相狞恶,露出白峥峥的齿牙,当真像是要生嚼人般。

木剑道人听得暗暗攒了下眉,忖道:“这三个凶人,果然凶性未改。”

三怪尖声喝道:“木吾,你和姜竹坡既然不敢和咱们动手,那就乖乖的给咱们滚。”

二怪接口道:“要他们留下姓凌的小子和姓管的小丫头,才能够让他们滚。”听他们口气,好像已经战胜了般。

姜太公大笑声道:“三位这般口气,是和姜某说话么,木吾兄,看来在劫难逃,不用和他们多说了。”说到这里,右手抬,说道:“乙青道兄商老哥欧老弟,就请你们三位去挡阵了。”

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欧峰三人齐站了起来,拱手道:“前辈吩咐,自当遵命。”于是由乙青道长为首,鱼贯走出西棚。

凌干青管秋霜两人同时朝姜太公躬身礼道:“老人家,他们方才说要把我们两人留下,我们也跟出去会他们好吗”这本是早已预定好的人数,自然非他们两人加入不可,凌干青和管秋霜这样说,只是不使对方注意罢了。

姜太公呵呵笑道:“年轻人难得遇上这种场面,去磨练磨练也好,不过天山三怪非同小可,你们可得小心。”凌干青管秋霜躬身应是,并肩走出西棚。

乙青道长商子畏欧峰三人走出场中,由乙青道长打了个稽首道:“三位施主请了,贫道三人奉姜老前辈之命,来向三位讨教,还望三位施主多多赐教。”

天山三怪是目前左道旁门中辈份最尊,功力最高的三个,在他们眼中,只有姜太公和木剑道人还差可和他们匹敌,乙青道长并未说出他是武当派掌教的身份,而且又称姜太公为「前辈」三怪自然瞧不起这迎出来的三人了。

大怪微嘿道:“你们是什么人,先报个万儿给老夫听听。”

乙青道长依然含笑道:“贫道乙青子,忝掌武当派门户。”然后又指商子畏欧峰续道:“这位是华山派掌门人商子畏道兄,这位是南海风雷门掌门人欧峰道兄。”他这亮出身份来,居然是三位掌门人,这身份不同了。

尤其少林武当两派是千百年来直被公认为武林中的领袖,乙青道长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天山三怪听得不觉微微怔。大怪大笑声道:“原来三位还是派之尊的掌门人,申屠天倒是失敬了。”

这时凌干青管秋霜两人也跟着走出,朝乙青道长欠身道:“道长,天山三位老前辈声言要把在下兄妹留下,在下兄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了这三位前辈高人,但他们既然提出来了,在下兄妹也就不得只好放手抗拒了,只是仅凭在下兄妹二人,自然万难是天山三位老前辈之敌,因此在下想道长等三位出手之时附随骥尾,也可伏作荫庇,还望道长三位赐允才好。”

乙青道长打了个稽首,笑道:“有凌施主管姑娘二位加入,贫道自然欢迎之至。”

凌干青又朝三怪抱拳礼,说道:“再下兄妹,既蒙三位老前辈垂青,意欲追随乙青道长等三位掌门人骥尾,向老前辈请教几手剑法,三位老前辈不会说咱们这边多了两个人手吧”

第十九章五剑诛三怪“哈哈哈。”大怪仰首发出声破锣似的狂笑,说道:“老夫兄弟,就算你来上千军万马,也不会嫌多,多上你两个小娃儿,又何足道哉”

凌干青抱拳道:“如此,那就谢三位老前辈了。”乙青道长三人,从西棚出来,早已暗中有了默契,因此在步出西棚之际,就在无意之中,占了三个方位,乙青道长就站在西首。

这本是鼎足形的位置,后来凌干青和管秋霜两人走出,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凌干青话声落,就和管秋霜同退向东首。这样正好是四象方位,把天山三怪围在中间。这也是普遍四个以联合出手的阵势,很普遍。其实姜太公安排的位置是:凌干青占东方,他练的是「乙木真气」,使的又是青剑,自然要他守住东方了。

欧峰是风雷门掌门人,练的是「三阳真气」「丙灵剑法」,自然要他守住南方。商子畏是西狱华山派掌门人,使的是太白剑,自然要他守住西方。乙青道长使的是柄玄武剑,自然要他守住北方。至于管秋霜会祭诛神神,武功已得姜太公的真传,要她守的自然是中央戊土,但这样就会使对方警觉,才故意和凌干青站在起,真要出手,她还是以中央戊土为主。

天山三怪眼看他们已经列成了四象阵势,大怪怪笑声道:“很好,你们三位掌门人可以出手了。”他只称「三位掌门人」那是没把凌干青管秋霜两人放在眼里,因为这两个人是后生小辈,就是再加上几个,也不会在天山三怪的眼里。

老实说,三位掌门人中,武当华山,是武林中盛名久着的大门派,他们对这两个大门派的掌门还不敢轻视。南海风雷门,在江湖上只是小门派而已,因此欧峰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不足道了,更何况凌干青和管秋霜只是对初出茅庐的雏儿而已。

天山三怪本是自视甚高,目空四海的人,有这种想法,原也是不错,但双方动手,应视武功为先决条件,有不得这种先入为主低估对方的自大想法。天山三怪就因为这念轻敌,注定了他们这战无可挽救的失败。

乙青道长心知天山三怪武功高不可测,他们自恃身分,不肯抢先出手,自己五人,那就不用和他们客气了。心念动,这就「锵」的声,从肩头掣出剑来,口中说道:“三位施主请亮剑了。”

乙青道长玄武剑出鞘,商子畏的太白剑欧峰的丙灵剑和凌干青的青藤剑管秋霜的诛神剑也各自出匣。这五柄剑锋芒耀目,色彩各异,青藤剑青虹吞吐,诛神剑如泓秋水,丙灵剑剑身不过二尺五寸,剑芒如火,太白剑色呈纯白,只有玄武剑像柄纯铁,式样古朴,毫无光芒。天山三怪究是见多识广,看五人亮出来的长剑,便已看出不是凡品。

二怪怪目翻,注定凌干青手上的青藤剑,尖声喝道:“姓凌的小子,你这柄剑从那里来的”

凌干青早已经师父叮嘱过,这就欠身道:“老前辈见询,在下此剑乃是师门所赐。”

三怪沉哼道:“青藤剑会是你师父木剑门的剑吗”

“青藤剑”凌干青故作不解,说道:“在下此剑,名为乙木剑,并不是青藤剑。”

“哈哈。”大怪发出破铁似的笑声,脸色狞厉,喝道:“王西神的青藤剑在你手上,他的剑法你学会了没有”

凌干青自然看得出三人神色狞厉,想必和王西神有仇,他们说的剑法,也自然是指「天壤剑」了师父刚才叮瞩自己,动手初期,不可就使「天壤剑」,必须等管秋霜祭起诛神剑的同时,才能施展,方可收击成功之效。这就依然欠着身道:“在下并不认识王西神,在下木剑门下,学的自然是师门剑法,怎会去学外人的剑法”

大怪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再说凌干青不过二十来岁,据江湖传言,天壤剑王西神身故也有二十年了,看来果然和这小子无关,口中沉哼声,也从肩头抽出剑来。二怪三怪看老大拔剑,也各自掣剑在手。他们三人身形高大,掣出来的三柄长剑,也与众不同,剑长足有四尺,阔如手掌,只要看他们这三柄剑,就可以看出他们剑上造诣的深厚了。

二怪尖声笑道:“咱们老夫要你们出手,你们还客气什么”

乙青道长长剑当胸,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等人那就有僭了。”当胸长剑举,嗡的声向天空划了个圆圈,「元复始」,正是武当「两仪剑法」的起手势。商子畏同样手腕振,太白剑飞寒芒,也使出华山「太白剑法」的起手式「太白现西方」。

欧峰使了招「离火烧天」,这三人都是向天发剑,并未真的攻出,这是身为派掌门,存有揖让而升的风度。凌干青的使的是「乙木剑法」第招「紫气东来」,由东向西推出剑,剑身轻震,泛起片青光。管秋霜使的是「金莲剑法」,软剑挥,就划出三朵金莲,冉冉而生,朝前飞去。

五人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是真的攻出了剑。天山三怪眼看凌干青使的虽是青藤剑,但使出来的剑法果然不是仇家路数,倒也相信了。这时五人列成了四象阵势,既已发动了攻势,他们也就不再客气,各自挥起阔剑,朝外推来。

前面再提到过天山三怪是当今武林黑道中首届指的大魔头,平日向自视甚高,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和南海欧峰在第剑上都不是真的攻击,他们三人的出手第招,又如何肯真的发招三柄阔剑迎风推出,发出「嗡」的声剑鸣,剑气迸发,却也并不对人。

但凌干青和管秋霜攻出的剑,却是真的攻了过去,天山三怪这剑只是临风推出,既不是真的攻敌,自然只是记虚招,当然也没有封架了。照说,凌干青挥出的片青光和管秋霜幻起的三朵金莲,若是对手换成江湖普通高手,那么两人这出手剑,已是十分凌厉了。

天山三怪却连睬也没睬,同时凌干青和管秋霜可有了感觉,推出去的剑势,被对方迸发的剑气所阻,再也推不出去。人家虽未封架,其实等于已经封架了。乙青道长含笑稽首道:“三位施主太客气了。”口中说着,长剑圈,幻起两圈银光,朝二怪推去。

商子畏也不再客气,太白剑振,记「白虹贯日」攻向了三怪。这也是预先分配好了的,由乙青道长对付二怪,商子畏对付三怪,由欧峰和凌干青管秋霜三人对付大怪。欧峰继「离火烧天」之后,长剑转,平推而出,剑光倏然由下翻起,剑芒流动,居然尽作火焰之状。

大怪纵然武功高深,也识不透这招的剑法变化,阔剑引,斜划出去。他虽是随手划,剑风嘶然,劲力之强,大概数尺之内,你若是刺去的剑势,可能也会被它荡开。凌干青见欧峰第二剑出手,也跟着青藤剑紧,使了招「惟木有德」,青光乍卷,涌起排滚滚剑影,席卷而出。

管秋霜同时在振腕之间,推出了五朵金莲花。这是作者分头道来,看去就觉慢了,实则几人之剑势,几乎是同时候发动了。大怪剑斜划,只是划开了欧峰的招「金犁火耕」,他随剑发出的剑风,虽然强劲如同有物,但也无法把凌干青和管秋霜的第二剑迫开。

既然无法把两人剑势迫退,那就是两人的剑势,已然攻入他封出的剑风之中了。大怪是何等人物自己随剑发出的剑风,被人长剑攻破,他那得不觉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个年轻人,剑上造诣果然不弱。心念这动,划出去的阔剑,又划了个弧形,朝两人剑上推出。

江湖上能得他天山三怪的大怪称道的人,可并不多,要大怪挥剑接招,也自然更少了。尤其在欧峰凌干青管秋霜三人还只是第二招,大怪却已使出了三招,更是异数了。双方剑势经展开,刹那之间,剑影纵横交织,森寒剑气,愈扩愈大,弥漫到二三丈方圆,人影迷离,难分敌我。

其中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最为突出,有如三条撑海蛟龙,剑光粗逾水缸,长逾数丈,起伏翻腾,矫捷不可名状,隐隐如闻潮声,简直无人能制。但任你三怪阔剑使得如何威猛,站在四个方位上的五人,虽然被迫退守隅,屈居下风,依然均能各展所学,仅守门户,五支剑剑光霍霍,剑气嘶嘶,封闭遮挡之间,偶而也有二招精妙的反击招数出现,带守带攻,也尽自抵挡得住。

凌干青已经使出了全身解数,把师门的「乙木真气」「乙木遁形身法」配合「乙木剑法」,都使了出来,个人青光缭绕,悠忽来去,了无破绽,不愧是木剑门的新秀。管秋霜也同样使出了「纵地金光法」,身形倏高倏低,不可捉摸,手腕摇处,泛起朵朵金莲,大怪阔剑剑势,纵然又粗又重,却也无可奈何他们。

欧峰当然也奋起了全力,除了威力最强的「天雷指」尚未使出,柄丙灵剑发如雷霆,隐挟风雷之声。他风雷门唯和人不同之处,别人剑气森寒砭骨,他丙灵剑上散发出来的是「三阳真气」,嘶嘶剑风,炽热如火。商子畏太白剑色呈纯白,华山「太白剑法」,轻灵处如鸿毛飘空,快速处如行云出岫,凝重处如华狱耸峙,变幻处如莲花倒垂,坚韧处如百炼精金,剑法之奇,确然已臻神化之境。

乙青道长手中玄武剑,除了式样奇中,看去毫无光芒,此时使出来的是「太极两仪剑法」,每剑都在划着圆圈,剑光倏然若来,寂然而去,丝毫不见用力,而真力自然流露,既在其中,这是武当道家最上乘的剑术功夫。

五人虽然在对方三柄阔剑之下,都已全力肆应,但大家都留了最后手,并未展露,只是各自独居隅,以守代攻,这是为了先看看对方三人的剑路,和究竟有些什么杀着。

天山三怪向自高自大,先前并未把对方三人放在眼里,凌干青和管秋霜自然不用说了,但经过这阵缠斗,不但武当华山南海三派掌门人剑法精纯,无懈可击,就是凌干青管秋霜二人也使他们刮目相看,心头不期而然渐渐感到沉重起来。心中暗自想道:“自己三人若是连这五人都收拾不下,还能在江湖道上称得第号人物,受人拥戴”

三怪心意相通,念及此,那还忍耐得住大怪蓦地洪笑声,声若巨钟,笑声甫起,剑光暴涨,冲天而起。他这发难,二怪三怪也紧跟着纵身飞起,剑势暴长,三道剑光刺空直上,冲起三丈多高,才盘空匝,疾然回头,倒挂而下。

这下有如天龙喷雾,三道剑光同时爆散开来,化作千万点流星飞芒,漫天俱是嗤嗤剑气,笼罩住两丈方圆,像泰山压顶,挟雷霆万钧之势,朝五人头顶劈击而下。这击威势之强,武林罕见,东西两棚之人,但觉剑光奇亮刺目,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那里还看得清下落的情形

就在此时,管秋霜耳边突听师父姜太公「传音入密」的声音喝道:“徒儿还不祭剑,更待何时”管秋霜听到声音,急忙右腕运劲,把诛神剑奋力朝空中掷去,道银光冲霄直上。

这时凌干青耳边也听到了师父木剑道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徒儿,准备使「天壤剑」。”这本是大家事前约好了的,以管秋霜祭起诛神剑为号,就是大家动手的时候了。

现在管秋霜的诛神剑已经祭起,乙青道长等三人看到银光冲霄而上,心知已是时候,也立即随着发动。乙青道长缓缓吸气,右腕向空连挥,玄武剑立时划起三个圆圈,冉冉往上升起。剑光凝到处的三个圆圈,经上升,就渐渐在放大,这三圈剑光,也凝聚了乙青道长毕生的功力,可以承受任何巨大劈击力量。商子畏太白剑临风向上直劈而出,道白虹应手而起,比起方才来,剑光也几乎粗了两倍,他这招名为「直破天门」,正是「太白剑法」中的精髓,剑气迸发,不但精芒耀目,森寒金风,随剑而生,宛如大海中直竖而起的波涛,当真海立云垂,差可比凝。

欧峰长发披散,张脸色如朱砂,浑身冒起了青烟,长剑向空连劈五剑,这五剑劈出,但见五道色呈暗红的剑光,同时向上涌起。每道剑光都有丈许来长,这是他以「三阳神功」贯注在丙灵剑上发出来的剑气,炽热逼人。

凌干青更不怠慢,剑诀突然朝天指,长剑接连挥出,刹那之间,青藤剑青光暴涨,有如孤峰突起,幢青蒙蒙的光幕,如云如嶂,如浪如涛,冲天涌起,四周寒气袭人。这四道剑光,都是冲天而起,但要数凌干青这幢青蒙蒙的剑光最强最盛,令人睁不开眼睛。不,还有道冲霄直上的银光,到了三丈高处,陡然间暴涨开来,精光四射,银芒耀目,缓缓降落。

这时天山三怪已从三丈高处回头扑落,这道裹着奇亮银虹的剑光,却出现在他们头顶,森寒剑气,直砭肌骨。大家仰头观看,那道银虹降落之势似乎极缓,实则丈方圆早已被它剑气所笼罩,如果身在高空人,就会感觉到剑光已迫眉睫,天山三怪此时就有这种感觉。

他们腾空发剑,原是指在伤人,如今这道剑光超过他们头顶,再往下直落,已是直接威胁到了他们的安全,自然只好放弃伤人之念,先把这道剑光击落了再说。三怪心意想通,念及此,登时口发长啸,三个人同时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本来剑先人后往下俯冲的人,居然下掉过头来,而且又升高六七尺,同时阔剑挥,朝那道银光四射的无人长剑上击去。天山三怪说来真也了得,阔剑挥,同时发出匹练般三道剑光,分三个方向击到。

“当。”半空中响起声震慑人心的金铁大震,这声金铁交鸣,是三柄阔剑同时击在管秋霜祭起的诛神剑上发出来的声响。

天山三怪人虽凌空,但剑在手中,这记三柄阔剑同时劈在诛神剑上,诛神剑只是管秋霜向空掷起的柄剑,没人执在手里,三怪三柄阔剑同时劈落,这力道有多大照说,诛神剑自然要垂直跌落无疑。那知这声金铁交鸣响过这后,诛神剑并末被击落,依然缓缓下降如故。

天山三怪的三柄阔剑,在这击之下,登时被截成了两段。天山三怪没想到会在劈之中,被截断了长剑,尤其经过劈之后,诛神剑纹风末动,依然缓缓下降,光芒四射,不由怔得怔。他们方才个筋斗腾空跃起,但在挥剑击之后,人究竟不是飞鸟,无法在空中停留,三人脚下,四幢不同的剑光,同时冲天而起。

天山三怪四十年前仗恃武功,横行江湖,被天壤剑王西神击败,要他们立下重誓,再入中原,便得五剑分尸。这件事,他们认为是生的奇耻大辱,下了四十年苦功,非报此剑之仇不可,谁知经他们多方打听,王西神已在二十年前去世了。

方才他们认出凌干青使的这柄软剑,正是天壤剑王西神的青藤剑,还以为凌干青是王西神的传人,后来细看凌干青的剑法路数,果是木剑门下。本来柄名剑,落到某个人手中,等他身死后,得到这柄剑的新主人,不定是某人的儿子或门徒,因此三怪也深信不疑。此时骤见东首冲起来的幢青色光芒,使的正是王西神的「天壤剑」。

三人手中阔剑虽被截断,此时见凌干青使出「天壤剑」来,仇怒之火突然大炽,口中同时怒啸,正待朝凌干青扑去。欧峰早就在等着那声金铁狂鸣,这切自然全在姜太公的意料之中,早就嘱咐欧峰依计行事。

半空中那声金铁狂鸣乍起,欧峰左手早就凝聚了「天雷指」功力,奋力指朝大怪凌空点去。指风乍发,但听「轰」然雷鸣,大怪个人如遭雷击,个筋斗,往下跌去。

他这跌,快要落到乙青道长三圈剑光之际,右手断剑连劈两剑,又是「当」「当」两声金铁狂鸣,他居然藉着这两记剑剑交击,又腾空仆起,但在这两声金铁交鸣声中,他两尺长的断剑,又被乙青道长的玄武剑削断了两截,剩了尺许长截断剑。

凌干青看他从北首腾空跃起,似有突围之意,也立即振腕发指,也使了记「天雷指」,期他胸腹击去。凌干青修为虽浅,但「乙木真气」木能生火,这招「天雷指」,同样威力奇猛,又是「轰」的声,大怪又被打了个筋斗,个人乘机朝西掠去。

商子畏大笑道:“此路不通,阁下快回头吧。”左手记「穿云指」迎面点出。

大怪怒吼声,举起手中仅存尺长的短剑,朝商子畏就刺。商子畏太白剑半空挑出,又是「叮」的声,尺断剑又被截去了半,手中断剑仅存下五寸长了。但他身子直在空中打转,无法落下,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暗道:“就凭我申屠天身修为,还怕了姓凌的小子不成”

口中大喝声,五寸断剑扬处,转头,纵身朝凌干青扑到,但听又是阵「当」「当」轻震,他凭手中五寸断剑,几乎把凌干青这招「天壤剑」交织如电的剑光撞散。凌干青见状大惊,赶紧奋起全力,又是记「天雷指」,朝他后心击去。

“轰。”指风如雷,这指,直打得大怪眼冒金星,个人往下直落,正好跌落在凌干青幢青蒙蒙的剑光之中,口发出声闷哼,就被剑光转过,身上少说也中了十七八剑,往下倒去。

这虽然只说了大怪个人,但二怪三怪的情形,亦复相同,在阔剑和诛神剑交击,发出声金铁交鸣之后,欧峰连续点出了三记「天雷指」,把二怪三怪,同样震飞出去。这时凌干青在东,欧峰在南,商子畏在西,乙青道长在北,管秋霜虽然和凌干青站在起,但祭起的诛神剑,却在正中间,正好合了五行之势。

二怪三怪,却和大怪样,他们平日自恃功力,很少联手合击,因此旦遇上强敌,他们就没联手合击的想法,仍然是各自应战,现在长剑被截,形势不利,也各自寻求突围。这来三人就成了各自为政,也很容易被各个击破了。

三人阔剑截截的被削断,就像冻窗苍蝇样,到处乱钻,二怪被欧峰连续两记「天雷指」,打得昏头转向,跌落在商子畏的如涛剑光之中,刹那就被剑光淹没。三怪则被乙青道长记「太极掌」,连人带剑摔到欧峰的五根暗红的剑柱之中,也瞬时毕命。

天山三怪被当年立下的重誓,再入中原,当五剑分尸,如今正好丧在由五支名闻武林的利剑所组成的剑阵之中,岂非道长魔消,天网恢恢天山三怪受诛,管秋霜收了诛神剑,其他四人也各自收剑,腾霄剑气,如山剑影,霎时尽敛。

斗姆眼看三怪伏诛,心头由惊而怒,由怒生厌,口中尖喝声:“你们欺人太甚了。”

纵身朝场中扑落,目中光芒闪动,指着姜太公厉声喝道:“姜竹坡,你还说封剑五十年了,这场屠杀明明是你安排好的,你们自认为名门正派,却专门和江湖同道作对,好,今天咱们就在这里作次彻底了断,大家作个总结,你自己下场来,老身要向你讨教几招。”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心中暗道:疯和尚至今未至,这女魔头难缠得很,这倒是棘手之事。

东棚之中,魔手天尊朱九通见师父向对方叫阵,也不觉霍地站起,回头朝黑衣魔女何真真道:“三师妹,咱们出去。”话声落,右手大袖挥,当先朝场中走去。

他这挥手,仙女庙八大护法术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黑扇秀才韦三元过天星汪照廷过关刀刘有禄白虎煞王进士等黑道煞星,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黑衣魔女何真真眼看师父大师兄都出去了,她自然不好留下,也只好跟着来人身后,走出棚去。

欧峰眼看东棚中人纷纷向场中围来,人数不少,自己这边金罗汉大通大师姜太公木剑道人三位早已封剑,不会和他们动手,武当华山两位掌教,是姜太公请来对付天山三怪的,也不好叫人家出手,真正能动手的只有自己和凌干青管秋霜毕秋云沈若华几人,可以应敌。聂小香身怀六甲,自然不好出手,田玉燕武功平平,也绝非这些凶神恶煞的对手。这来,人手就嫌不足,心中正感为难。

姜太公含笑朝场中斗姆拱拱手道:“斗姆,你这话就不对了,兄弟向从未和江湖作过对,而且今日兄弟应邀而来,纯是为紫衣帮之事,替你们双方排解来的,当日你斗姆也是因为紫衣帮,才邀兄弟来的,但今日此会却在咱们到达之后变了质,成为正邪之争,兄弟如何事先安排了”

斗姆怒声道:“你们方才排出来的阵势,难道还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么若非五柄宝剑,占了五行方位,天山三老岂会中你的埋伏,送命于此”

“哈哈。”姜太公大笑声道:“天山三怪,三十年前曾立下誓言,重入中原,便当五剑分尸,他们在三十年后的今天,重入中原,不过应了他们昔日的誓言而已。”

“五剑分尸,不是你预先作的安排么”斗姆厉声道:“你要凌干青这小子去少林武当华山,就是你出的主意了。”

“斗姆,你又错了。”姜太公微微摇头道:“你可知道凌干青是何人门下吗”

斗姆哼道:“他不是木吾门下么”

“非也。”姜太公道:“凌干青只是木吾道兄的记名弟子,他真正的师父乃是天壤剑王西神。”

斗姆道:“王西神已经死了二十年,姓凌的小子今年几岁”

“这你就不知道了。”姜太公微笑道:“王西神和木吾道兄是方外知交,在临终之前把青藤剑和招「天壤剑」,都交给了木吾道兄,托他物色弟子,代传旷世绝学,木吾道兄就收凌干青为记名弟子,舆仙继承王西神的衣钵,凌干青既是天壤剑的传人,他自然有负责完成先师的遗志,天山三怪不遵守昔年誓言,凌干青前去武当华山借剑,是他履行先师遗志,也是他应尽的职志,这又有何不对了”这是说天山三怪不遵誓言,自取灭亡。

斗姆心中暗道:“这小子身边有天壤剑的青藤剑,我早该想到他是王西神的传人了。”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来,只是冷冷哼道:“老婆子不管这些,反正今日之事,是你姜竹坡领的头,老婆子向你讨教几招,也是应该的了。”

姜太公大笑道:“斗姆,你这就找错了人,兄弟五十年前已经不再和人动手,五十年后,岂会和你斗姆动手”

斗姆凶睛转,忽然落到凌干青的身上,厉笑道:“那好,天山三怪,是老婆子约来的,他们死在王西神的传人剑下,是应昔年誓言,老婆子的徒儿柳凤娇杀了凌干青的老子,是替夫报仇,凌干青杀死柳凤娇是替父报仇,老婆子总也可以为徒儿报仇,为朋友报仇吧”说到这里,长剑指凌干青,呷呷尖笑道:“姓凌的小子,老婆子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吧来,在你剑下已经死了四人,你赔上命,也应该够本了,让老婆子伸量伸量你师父的「天壤剑」,究竟厉害到如何程度,你可以亮剑了。”

管秋霜应声道:“杀柳凤娇有我份,杀天山三怪也有我份,你把我也算上了。”

斗姆看了她眼,点头道:“很好,就算你份。”

“且慢。”欧峰道:“斗姆,你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凡事总得有个理了。”

斗姆道:“我那里没理了”

欧峰道:“凌老弟管姑娘父仇不共戴天,自然非手刃亲仇不可,欧某却没有听说过徒弟之仇,也不共戴天,何况你是武林前辈,你找凌老弟管姑娘报仇,以大欺小未免有失公允,此其”

斗姆道:“你还有第二”

“有。”欧峰道:“天山三怪不遵誓言,凌老弟为了先师未完心愿,他个后生晚辈,独力无法对付天山三怪,邀约助拳,这也是人情之常,但诛杀三怪,究非凌老弟人之力,你与替朋友报仇,就不应该只找凌老弟个,此其二。”

斗姆道:“你好像还有第三个理由”

“不错。”欧峰道:“欧某妻子,落到仙女庙手中,欧某该不该找你要人欧某的女儿,该不该向你要娘我欧峰父女,找你斗姆,是不是名正言顺”他说话之时,沈若华也站了出来。

斗姆凶睛连转,点点头,厉笑道:“很好,都是你们有理由。”她目光瞥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两人,色厉内荏,尖笑道:“你们两个既然参加了围杀天山三老,大概是不会置身事外了这样也好,咱们今天也不用讲什么理了,大家各展所长,各显神通,在这里作个了断,也是好事。”说到这里突然抬腕掣剑,只听「呛」的声,余音不绝,她手中已经多了柄四尺长的细长长剑,剑锋色呈纯白,使人看了有不安的感觉。

姜太公暗暗攒了下眉,忖道:“魔教的天魔剑会在这女魔头手中。”

她这亮剑,欧峰父女凌干青管秋霜四人自然也很快的拔出来剑来。斗姆目光狠毒,朝武当乙青道长华山商子畏投来,冷冷的道:“你们二位怎的还不拔剑老婆子经出手,就不会客气的了。”

乙青道长和商子畏还没开口,朱九通木龙车如海大头鬼王冷伦等干人看斗姆已经亮了兵刃,也纷纷各自掣出了随身兵器。这阵「锵」「锵」剑鸣,当真声势惊人,场中登时平添了无限杀气,双方剑拔弩张,大有触即发之势。武当乙青道长和商子畏二人虽未拔剑,但武当门下八个蓝袍弟子已经散了开来,手紧按剑柄,作出了戒备之状。

就在此时,但听有人大叫声:“莺儿,你这是做什么”声音入耳,但见道灰影从远处电射而来,朝场中泻落。人好快的身法,简直如天马行空,划空飞坠,声音堪堪入耳,人已端端正正的站在斗姆面前。

姜太公听到这声「莺儿」,不禁脸上有了笑容,暗道:“他终于来了。”金罗汉大通大师也低低诵了声「阿弥陀佛」。

这时双方都准备出手之际,突见有人泻落,还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数十道眼光同时急忙朝那人投去,才看清这泻落场中的竟是个身穿灰布僧袍蓬头垢面,胡子如同刺猥的和尚。他袭灰布僧袍,虽然没破,但已经很久没有洗涤,油光光的,又皱又脏。和尚本是光头,但他除了脑门烙了戒疤,头发长得像芭草般,脸也好久没洗了,有着泥垢,但他脸上肌肤却可以看出长得甚是白净,白的地方红润如婴儿。

这和尚居然使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来,既似三十出头,也像四五十岁,总之看去怪怪的。只有凌干青认识,他就是自己远上少林,去请来的疯和尚当今少林寺方丈的师叔天风大师。斗姆森冷的目光逼注在疯和尚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疯和尚呆,用的指着自己鼻尖,楞楞的道:“你不认识我了”

斗姆喝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开。”

疯和尚忽然双手乱拍,双脚乱跳,屁股朝地上坐了下去,像小孩赖皮般,哇的声,哭了起来,双脚乱踢,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记得我的,原来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在这杀气弥漫的战场之上,忽然来了这么个疯疯癫癫的和尚,举动又和小孩子般,大家不觉忍俊不禁,脸上都有了笑意。

斗姆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阿干。”疯和尚手背擦着眼泪,大声道:“你记不记得阿干我就是阿干呀。”

“阿干”斗姆脸上飞过丝难以形容的神色,两眼盯着疯和尚,问道:“你真是阿干”

“是啊。”疯和尚坐着的人,也没见他脚下用劲,个人忽然跳将起来,笑逐颜开的道:“你终于想起来了,莺儿,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并排坐在小河边的块大石头上,你取出包在衣衫里的个豆沙包,悄悄塞在我手里,叫我快些吃后来给你娘知道了,还痛骂了你顿,你哭着回去,我心里好难过,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直要吃豆沙包,我吃豆沙包,就会想到你,我当了和尚,也直爱吃豆沙包,天底下,只有豆沙包最了解我的心了”他好像遇上了亲人,也忘了他是和尚,他把小时候真挚的爱,天真的说了出来。

斗姆被他当着敌我双方这许多人,当着她徒子徒孙的面前,说出来小时候的情景,不禁脸上红,说道:“阿干,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提他作甚”

“我要说。”疯和尚道:“我时常个人说给自己听,有时也悄悄告诉我佛如来,只是他是和尚,说了也没用,我又去和庙前面的树说,和山上的石头说,如今见到了你,自然要说了。”他咽了口口水,接着道:“方才,我直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又不敢叫你,你虽然和从前的莺儿不大样了,但经过很多时间,才认出来,你真的是莺儿,你怎么又叫斗姆了呢”

斗姆道:“我不是从前的莺儿了,你快走吧。”这句话,她口气说得很柔,和她平时的口气,完全不同。

疯和尚道:“你是的,你是莺儿,点也没错,你总记得我们在树林子里捉迷藏,你那时候躲到树后面去,让我捉不到你,有次,我给树根绊了跤,跌破了头,你用手帕给我包扎,还用手指沾着口水给我揩血迹,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你不相信。我说:你不相信,我再摔跤给你看,你骂我是不知痛痒的小楞子,我笑得很傻。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所以直到现在,我最喜欢捉迷藏,我也时常和街上的小孩子捉迷藏,就是找不到你,只好和他们捉迷藏了。莺儿,我们再来捉迷藏好么”他想用手去拉她。

这番话,听得大家都不禁暗暗觉得好笑。这是个疯和尚,但有谁知道疯和尚年岁虽大,依然不失其赤子之心。斗姆身子后退步,她已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太婆了,但这步后退,竟然怯生生的像个含羞的少女。她脸色沉,喝道:“阿干,你疯了”

疯和尚望她,傻笑道:“他们本来都说我是疯和尚,我不发疯,谁去发疯天底下有几个不疯的人我佛加来,如果不发疯,会去当和尚莺儿,你如果不发疯,会带了这许多人到山上来,要和酸秀才动武莺儿,不要和酸秀才过不去了,我们还是捉迷藏的好,叫大家都来捉迷藏,这山顶上就没有杀气了。”他口中的酸秀才,自然是指姜太公了。

斗姆张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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