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 第5部分阅读

何时来了一老一少,衣衫褴褛,老人总有七十多岁年纪,操着一把二胡,边拉边唱,唱的是:“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梁谋。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曲声沧桑,令人倍生悲怆。

能唱得出这曲子,可知老人乃饱学之士,却不得志之至,晚年落得这般凄凉;再看那四五岁大的幼童,满脸黑泥,可怜巴巴的伸手挨桌讨赏,客人却只管厌恶的驱赶他。

看着这一老一小,叶昭心里轻轻叹口气,默默念叨着“万重恩怨数风流,万重恩怨数风流”,渐渐的痴了。

苏老大扔给幼童几分碎银,也是默然不语。

……

下午时节,英国领事阿礼国来到钦差行辕提出严正抗议,抗议清军在租界的劫掠行为。

因租界并无城墙与租界外清军军营相隔,不时有清军兵勇混入租界,是以纠纷不断,前几日有兵勇偷码头木料与洋商发生冲突,兵勇打伤洋商,扬长而去;昨日晚又有兵勇在涨滩与洋商互殴,后洋枪队赶至,击伤清军数人,击毙一人,兵勇这才鸟兽散。

叶昭知道,几个月后历史上有名的泥城之战就因双方矛盾不断加深引起的,导火索乃是一位洋商同妻子在跑马厅散步时遇到清军兵勇,双方火并,洋商被重伤。这一系列的冲突使得英法美三国领事决心给清军一个教训,是以组织英美联军水手6战队三百余人向清军发起攻击,又请小刀会合同作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区区三百洋枪队就将万余名清军击败,并且火烧了清军大营。

泥城之战也使得大清的虚弱不堪进一步暴露在西方诸国面前,西方诸国开始注重用武力保护租界。而这一战事以后,两江一地官员对西洋各国更为敬畏,开始了同西洋各国一起剿灭小刀会太平军的军事合作,不过京城强硬派还是稀里糊涂瞧不起蛮夷的。当然,这些所谓的强硬派并不是说有什么民族气节,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自高自大而已,就算第一次鸦片战争打输了,他们却认为洋夷远隔重洋,签了约快快送走就是,就算是几个条约,也莫不是一副大清国可怜众洋夷不易,恩赏几个口岸通商,又赏赐香港岛给英国之类的口气。

是以前些年签的约在咸丰帝等人眼里,不过是糊弄洋人要洋人军队赶紧离开天朝的权宜之计,是没人想认真遵守的。当时英国人提出的条件,本是狮子大开口,等中国人讨价还价,谁知道就被大清国一口气答应了,当时英国人自是欣喜若狂,却绝想不到大清国压根就没把这条约当回事。

而十年之后的现在,大清国庙堂之上,对于那场战争更觉得输的不服气,那种自高自大旧态复萌。

到几年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竟然兵临北京城火烧圆明园,以咸丰帝为首的强硬派才算真正被打疼了,咸丰猝死,架子最大对洋人不理不睬的两广总督叶名琛被俘虏去印度,客死异乡,这位封疆大吏的遭遇对大清朝所有官员的震慑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大清政府对于西方诸国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洋务运动兴起,并开始同西方全面合作剿灭叛军。

泥城之战虽然在国内史书极少提及,实际其影响却极为深远。

而看眼前这架势,现时租界洋人与清军的冲突怕也不可避免,对于阿礼国的抗议,叶昭只是回话不在自己权责之内,但理解各国的愤慨之情并表示遗憾。

当晚,叶昭兴致忽起,就要去看一看这个引起历史上泥城之战的跑马厅,实则引起泥城之战的跑马厅是即将破土的第二跑马场,并不是叶昭所去之所,只是叶昭不大清楚而已。

第十七章 火枪手的诞生

月色撩人。

黄埔滩上的跑马厅实则颇为简陋,赛马路围了一圈绿草而已,四下甚至没什么遮挡,只在东面有一处简陋的看台。

走在跑马厅旁的泥石路上,概因洋人赛马时因场地狭小时常冲上跑马场边的这条泥石路,是以这条路又被人称为“马路”,国内公路称为马路据说即由此而来。

不远处即可见深邃大海,波浪起伏,月色朦胧,颇有“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意境。

叶昭精气神十足的阔步前行,身侧,苏红娘一袭黑色燕尾服、锃亮的黑皮鞋,古典大美女乔装打扮,活脱脱一俊美小生,偏偏一颦一笑间妩媚动人心魄,令人升起万般遐思。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红娘早就在府里憋的闷极,小滑头忽然来约她出府“办事”,她自然满口答应,欣然换了男装,却是令叶昭本来想好的说辞全没了用场。

瞥着身侧的苏红娘,叶昭笑道:“穿男装真漂亮,我看呀,你以后就男装打扮吧,出出入入也方便,就算回了粤西,也裁一身军装,女将军嘛!再说你的部下,也要有统一的制服,可以汇聚人心,松松垮垮的农民军是没前途的。”

“你的天书里都写着呢!”苏红娘抢白了他一句,穿了一袭男装,走在这个小滑头身边好像自然多了。

“讽刺我是吧?回头休了你!”叶昭本来准备瞪她一眼,可话却是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越小声。

对叶昭的口不择言苏红娘既无奈,又有些麻木,而在知道小滑头并不是鞑子一伙之后,对他这些小毛病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以前的厌恶之感。

何况?苏红娘突然就瞪着叶昭,问道:“喂,你跟我哥说甚么了?”

晚饭的当节儿,苏老大却是将她叫过去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长兄如父的道理,就在苏红娘莫名其妙的时候苏老大才说了,他已经作主正式将她许给了那个小滑头,而且是聘书聘礼都收下了。虽然是侧室,却也算明媒正娶,你不管怎么都是寡居,叶公子又是大本事的人,做侧室也不委屈了你。而且婚期都给定了,就在十天之后。

苏红娘气得够呛,差点和哥哥当场翻脸,还正想找叶昭算账呢,他却先提起了这茬儿。

叶昭早有对策,笑道:“就好像我说的呀,挂名夫妻,可总得有个仪式,好吧,仪式不要也行,但要有个说法,也就是说十天之后,你就算有了个名份。放心吧,咱俩的关系一准儿像现在这般维持不变,可要说没这么个过头,你怎么算我叶家的人,又怎么算报恩了?嫁我的话可是你先说的,总不会反悔吧?媒人我都找好了,就老夫子了。”

苏红娘冷哼一声:“我当时本想杀了你的。”

叶昭心下一凛,却满不在乎的道:“随便,伸脖子给你杀!”

苏红娘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就沉默下来,沿着泥石路在海边缓步而行。

夜色渐深,路上早没了行人,远方沙滩上影影绰绰有几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其实,我是郑王府的阿哥,不过你只要记得我叫叶昭就可以了。”走了几步,叶昭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早晚会有知道的一日,还不如自己亲口讲呢。

苏红娘虽早隐隐猜到叶昭是满洲贵胄,但听他亲口承认,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原来,原来他终究是个鞑子。

突然叶昭就一笑:“虽然我是个鞑子,可我是个好鞑子,而且啊,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满洲人看。”倒好似知道苏红娘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好鞑子?苏红娘啼笑皆非,真不知道说这个家伙什么好。

叶昭又叹口气,说道:“人之一生,总有许多无奈……”正想再说下去,却被苏红娘拉了拉衣袖,努了努嘴,顺着她努嘴的方向看去,却见沙滩上走过来六七名身影,渐渐近了,才见到是团勇打扮,想来是围困上海县城的团练一枝。

“啧啧,这兔相公长得真俏!”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团勇盯着苏红娘,眼里就有些欲火。

而其他几名团勇贪婪的目光却是盯在了叶昭手上,那几枚翠绿的玉扳指,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胆,我是朝廷钦差,你们谁的治下?速速让路,若不然定将你们几人送到吉尔杭阿帐前治罪!”叶昭知道清军军纪败坏,团勇就更不消说了,和部分军纪败坏的太平军一般,都是烧杀劫掠惯了的,是以他上来就报明了身份。

“什么他妈钦差,老子怎么没听说来了钦差?你吓唬谁家爷爷呢?”胖子笑呵呵走在最前,其他几人则呈扇面围上来。

就算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叶昭也知道不好,不由得暗悔没有带戈什哈戒卫,可话又说回来,这一来是租界治安尚好;二来带了戈什哈许多话却不好同苏红娘讲了。谁又会想到这般倒霉遇到几个亡命之徒。

走在最后的乡勇突然举起了鸟枪,“嘭”一声,叶昭就觉身子被大力推开,正是身侧的苏红娘推开了他,绕是如此,胳膊上还是一麻,转头看去,血淋淋的想来是被弹丸扫到了。

电光火石间,这一刻叶昭真是目不暇接,就见苏红娘一步就到了胖子乡勇面前,手腕一抬,就击在胖子喉咙之间,胖子闷哼倒地,手中的钢刀已经落在了苏红娘手上,接着就见刀光闪动,噗噗噗几名乡勇喉间鲜血狂喷,向外跌出,离得远的两名乡勇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叶昭不假思索的道:“别留活口!”

苏红娘倒是微微一怔,随即手一抬,已经多了一柄转轮手枪,叶昭送她的,却不想她带在了身上。

“砰砰砰”几声枪响,两名狂奔而出的乡勇栽倒在地,苏红娘又追上去,显然是检查他们有没有咽气。

“快走!”叶昭站起身,也不管胳膊上还在冒血,只想快些离开此地,若被洋人见到自己杀了团练乡勇,成何体统?何况短短时间,叶昭就知道此事大有可为。

苏红娘不知叶昭心思,她略一迟疑,用钢刀从乡勇尸体衣服上割了一条布,快步追上叶昭,帮叶昭扎住伤口。

……

侧门进的行辕,门房旁的戈什哈急忙躬身行礼,倒没注意钦差大人受了伤。

回到二楼卧房,坐在紫檀木五足嵌玉圆凳上,苏红娘却是很快拿来了刀伤药帮叶昭处理伤口,看到叶昭龇牙咧嘴的模样,苏红娘就忍不住好笑。

“今天的事跟谁也不要讲!”叶昭刚说完就呀了一声,却是苏红娘绑紧布带时触动了伤口。

“跟大哥也不能说吗?”苏红娘小心的慢慢放下叶昭卷起的衣袖,就怕这位大少再呲牙咧嘴的喊痛,一边不解的问。

“能不说就不说吧。”叶昭沉吟着道,“多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随即心下一怔,这一刻,倒感觉苏红娘好像和自己一条心呢?反而跟她自己哥哥成了外人。

再见苏红娘点头,显然是依了,叶昭心下就更有些畅快。

“这是照相机吧?”苏红娘破天荒第一次来到叶昭的卧房,却是发现了那红漆描金彩绘的镜台旁,一个怪怪的三根架子架着的小木箱。

叶昭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大小姐也突然间穿越过来了呢,随即想起自己书里曾经对现时西洋科技的介绍,看来这段时间她看了不少。

“对,照相机,回头咱俩拍张结婚照。”叶昭就笑,照相机是他从霍尔律师那儿借来的,却是想空暇拍几张照片留念。

苏红娘也没听清他说什么,转身瞄了叶昭一眼道:“今天受了惊吓吧,早点歇着,我走啦。”

叶昭笑道:“好,我怕了就喊你。”

苏红娘却是点点头,虽然她男装打扮,穿了皮鞋,但却不免莲步婀娜,燕尾服下,似乎能感受到她轻柔的腰肢摆动,这种古典美和现代碰撞的惊人风情,险些令叶昭拔不出眼睛来,直到丽人背影消失,他才无奈的摇摇头,心说自己就一直这么没出息吧。

琢磨着今天晚上的事儿,想来会被算到洋人头上,更加激化清军和租界洋人的矛盾吧。

而自己又如何从中取利?

怔怔的想着,突然一丝浓香飘入鼻端,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红娘又进了来,端了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汤盘,白玉似的官窑烧瓷盖碗里,是一盏香气浓郁的鲫鱼汤,|乳|白的汤底,鱼身上飘着几丝绿叶,观之即令人食指大动。

“喝吧,见了血,鲫鱼汤最补。胳膊用的上劲儿吧?”苏红娘将汤盘放在了叶昭身旁的檀木桌上。

“啊,没事,我不是左撇子。”叶昭伤的是左手,倒不影响他进食,拿起白玉小勺,就急忙舀了一口送进嘴里,随即啊一声,被烫得直吸冷气。

苏红娘水汪汪勾魂摄魄的大眼睛无奈的看着他,说道:“还说自己是亲王阿哥呢,怎么没一点儿稳当劲儿?跟个小猴崽子似的。”

叶昭在苏红娘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却也炼就了一副铁面皮,全然不在乎,讪笑道:“黄带子嘛,那定然是没个正形儿的,有这么帮纨绔子弟,老婆的反清大业才必定马到成功呢!”

苏红娘就瞪了他一眼,“看,就不能好好说话?”

叶昭无奈的叹口气,“行,那以后不喊你老婆了。”

苏红娘赞许的点头:“这就最好。”

“十天后再喊!”叶昭的话却是令苏红娘气结,伸出雪白滑腻的小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

叶昭一呆,苏红娘也怔住,这动作实在显得太过亲昵。

叶昭随即就幽幽叹口气,“动手打你家夫君,看来要罚你回娘家学三从四德了!”

苏红娘轻笑道:“我管教弟弟不行么?”

叶昭点点头,说道:“好吧,今天姑且饶了你,以后可不许再犯。”

对答之间,倒好象苏红娘默认了是他的老婆,说“管教弟弟”是为了刚刚动手打夫君一下而辩解。

苏红娘知道和这个口花花的大少多说几句就注定自己吃亏,可她却少有能这般轻松闲聊的朋友,天地会众各个尊她重她,见了她就是一丝不恭的神情都不敢有,就更莫说和她谈笑了。

偏生就这个恨的人牙根痒痒的家伙,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轻浮的厉害,但和他在一起好像很轻松,就好像自己换了个人,再不是金戈铁马叱咤粤西令千军万马胆寒的俏罗刹,而是有人疼有人怜的普通女子。

这家伙,好像真的不怕自己呢。

“老婆,我喂你一口?”果然,看他现在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又哪里将自己的名头有半分看在眼里了?

“不喝拉倒,老婆,今天咱们去的地儿叫跑马场,就是赛马用的,我听说法国领事有一匹好马,等我寻机会给你弄来,这天下的骏马,只有我老婆才配骑,给他们用那叫暴敛天物。”

叶昭唠唠叨叨的,苏红娘虽不理他,却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第十八章 萌芽

如同叶昭料想的一样,跑马厅事件之后的第三天,英国领事阿礼国、法国代理领事艾棠、美国领事沃科特(又译吴利国)一起来到了钦差行辕,态度强硬的要求清国特使大人约束兵勇,不然决不甘休。

接连两日发生清军兵勇袭击洋商事件,显然跑马厅乡勇被杀一事引起了连锁反应,团练乡勇大多出自一地,同气连枝,同乡被洋人残杀,自然会引起其部敌忾之心,何况乡勇团练,军纪本就不好约束。

叶昭稳坐钓鱼台,只是一再的表示遗憾,而等打发走三位洋大人,叶昭立即修书一封,乃是写给江苏巡抚许乃钊、按察使吉尔杭阿,要二人严密戒备,防止洋人偷袭。

担心二人全不当一回事,叶昭措词极为严厉,言道警讯已传,若不恪尽职守,致军务有失,定然参他二人玩忽职守之罪。

要亲兵将信秘密送往清军大营之后,叶昭又来到二楼,敲响了苏红娘的房门。

苏红娘换了件玫瑰红小对襟梅花烙印修身旗袍,显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叶昭就笑:“怎么也穿上鞑子装了?是不是觉得鞑子也有好人了?”

苏红娘也不理他,侧身道:“进来说。”

红烛之下,香闺流华溢彩,银屏秀阁,流苏饰账,而靠窗漂亮的西式梳妆台又带来别样的风情。

在软墩坐下,接过苏红娘送上的香茗,吟了一口,齿颊留香。

叶昭不再说笑,而是极严肃的道:“写封信吧,给小刀会刘丽川,我估摸着超不过半月,洋人就会攻击清军大营,怕到时也会请小刀会协助,你告诉刘丽川,不能答应。”顿了下又道:“若不然就答应下来,但等洋人攻势一起,要他趁机率众突围,小刀会生死存亡,只有这么一个机会,若不当机立断,定然全军覆灭。”

本以为还要跟苏红娘解释为什么小刀会不能同洋人联合攻击清军,谁知道苏红娘蹙眉道:“这消息确实么?我也正发愁呢,别看洋商卖刘大哥他们武器,可要说在洋人政府眼里,我们终归是乱军,早晚洋人和鞑子会沆瀣一气联手对付刘大哥,到时候刘大哥可就连个退路都没了。”

叶昭一挑大拇指,笑道:“老婆真是越来越聪明。”

苏红娘心下无奈,才正经了多一会儿?就又开始露出本色了。

“放心吧,这信儿保管错不了,不过老婆,你要找个能说会道的兄弟,一定要说服刘丽川,如果他实在不听,那也没办法,咱们不过尽人事,听天命。”

苏红娘默默点头,自没感觉不知不觉间“老婆”一称渐渐被小滑头在谈正事中确定下来。

“就叫阿九去吧。”苏红娘略一琢磨,有了人选。

叶昭点头:“那明儿一早叫大哥带阿九去找霍尔,他会帮阿九安排进上海县城的事儿。”自己和天地会交往帮小刀会通声气只要苏红娘和苏老大知道即可,如罗阿九之流,是断然不能令他们知晓内中详情的。

苏红娘点头,却又看向叶昭,正色道:“我真不懂了,你是亲王阿哥,为什么反叛族人这么帮我们?”

叶昭神秘一笑:“帮老婆是应该的,不过说反叛族人嘛,那倒也未必。”

其实要说当今之世,满汉之分远不如几十年后,更不像后世网络上那般描述的你死我活,大清入关二百多年,忠君思想早已深入民心,曾国藩的湘军就是以“忠君尊上”为信仰同太平军展开了殊死搏斗,而士绅阶层,就更普遍存在忠君心理,早就心安理得做满洲人的治下之民了。

而太平军也好,天地会也好,投身其中的大多为吃不上饭的农民亦或亡命之徒,又或妄图从中取得荣华富贵,他们起事虽提出反清的口号,却实在和满汉之争扯不上关系。

甚至辛亥革命后,又有多少所谓的汉族大儒成为保皇派不肯剪掉辫子?

满清之亡,实在不是因为满汉之争,而是几十年后首先甲午惨败于日本,洋务运动失败,接着八国联军进北京,义和拳乱天下,慈禧离世,主少国疑,而羞答答搞出来的君主立宪却是换汤不换药,皇室根本没有放弃权力的意图,这才引起士绅阶层强烈不满,大清执政根基也不复存在。

可是叶昭知道,不管从哪个角度讲,自己最后终究要恢复汉人名字的,不能由自己带来的改变是大清江山铁桶永固。只是,那可能是十几甚至几十年后的事了,现在自己只管积蓄力量,若手里有一枝异常强悍的武装,再能在江南两粤等临海之地守疆,则可进行真正的洋务运动,团结士绅、改善民生,与西方平等往来,使自己所守之域富强昌盛。

若真能走到这一步,实则就算自己顶着满洲贵族的头衔,也断不会有人为自己血统困扰,说不定还会拥护自己做第一任君主立宪制下的国王呢,不过是自己不甘愿一辈子顶着个满洲贵族的名头而已。

当然,现在说起来这些也只敢做梦想想,实在太过遥远,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断不会按部就班的发展,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向梦想的目标努力而已。

至于八旗子弟,如果这个国家真由自己来改变,那可说是他们的福气了,最起码他们会安安稳稳的去过自力更生的日子,背叛族人,那更是断然谈不上。

这些话叶昭当然不会同苏红娘讲,只是嬉皮笑脸的告辞而去,完全符合他在苏红娘心目中神叨叨故作神秘的形象。

……

典型的十九世纪洋楼,彩色奢华的玻璃,类似教堂的尖阁结构,绿草茵茵的花园,就好像一座浓缩的小宫殿。前厅处那尊洁白无暇的大理石少女雕像惟妙惟肖,宛如随时会活转一般。

这里就是霍尔律师的住所,在红地毯铺地的大厅里,叶昭见到了霍尔律师从上海、香港二地教会学校选的十名准备送去英伦留学的少年,全是男童,一个个梳着辫子,亮晶晶的眼睛都好奇的看着叶昭。

他们全部是教会孤儿院收养的孤儿,虽然大清民间对这些孤儿院的描述极为恐怖,有说是拐卖孩童挖了心来做药引的,有说是剜了双眼给洋妖作法的。但不管流言如何匪夷所思,这些幼童却各个精神着呢,脸上也没有乡下孩童常见的菜色。

“辫子,到了英格兰后,想不留就不留吧!”在霍尔律师介绍给幼童们这就是资助你们留学的叶昭先生之后,叶昭的开场白就令这些幼童迷惑起来。

叶昭挨个问了他们的名字,就微微一笑,说道:“出洋求学,和家乡远隔万水千山,你们以后的生活会遇到很多挑战,我只有一句话告诉大家,那就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剽窃了某位伟人的名言,但此刻说出来却觉得倍儿合适。

“大家一起跟我念一遍,来,举手,这样。”叶昭右手握拳做宣誓状在胸前,又叫孩童都学他的姿势,大声道:“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幼童们稀稀拉拉的跟着叶昭喊。

“再大声一点!”叶昭大喊。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幼童们一起大声喊,整齐而幼稚的声音,虽然他们脸上多少有些迷茫,叶昭不知道怎么的,鼻子突然酸酸的。

“好,就这样,这句话你们终究有一天会明白它的意思。”叶昭笑着,轻轻拍了拍离他最近个子最高的少年的肩,刚刚少年报了名字,叫做沈成龙,字万升。

“先生,我会努力求学,不辜负先生的期望,回国后为先生效命!”这个少年年纪最大,也最懂事,知道这位叶昭先生实则改变了他的命运。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不是为我效命,这个道理啊你以后会懂的。”

“是,一切都听先生的!”不敢和叶昭对视,少年恭谨的垂下了头。

看着这几名少年,叶昭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朗起来。

……

刚看了几条评论,顺便说几句。

汗汗汗,看到有几位朋友说迷惑,就是纠结于主角的身份,所以没办法,在这章略微提了提猪脚可能发展的方向,其实本来不该现在写的,是我临时加进去了几句。

主角当然不会打出反清的口号,哈哈,估计也有朋友为这点迷惑吧,那怎么可能,主角跑出去造反喊驱除鞑虏?汗死,也太恶搞了。而且在那个时代,这个口号也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不反清而反清,是为最高境界,这本书吧,就算真到了翻天覆地那一天,也不会有多少满洲人觉得主角在反清,最后可能大多数满洲人汉人都会视主角为英雄甚至英主,这样能写的合理才是本书的乐趣。呵呵。

说到底,这本书想写的是官道里没法触及的一些变革,满汉完全不是重点。

如果说的明确点,主角的终极目标是建立一个类似欧洲一些国家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第一任国王叫做叶昭。其实说不上是主角的目标,算是这本书的目标吧,要靠历史发展各种人各种事的推动,叶昭要的是民主体制国家富强,就算做了立宪制君主也是奈何黄袍加身,非本人意愿。当然,他也可能做总统,也可能失败流亡……,呵呵,看增添了叶昭这个元素历史一步步怎么发展吧。

第十九章 天上掉馅饼

红烛摇曳,今天是苏红娘和叶昭的“大喜之日”。

在罗阿九从刘丽川处返回的第二天,他就和天地会众兄弟搭船去了香港,免得日久,被满洲鞑子识破。

而不管是叶昭的身份也好,叶昭和苏红娘的关系也好,他们大多懵懵懂懂,却也不敢往深里去猜。

苏老大也早搬了出去,就算叶昭想与他相见,也极为隐秘。何况瑞四儿老夫子等人,并不知道苏红娘和苏老大乃同胞兄妹,是以叶昭这个大喜的日子,只能和瑞四儿老夫子喝了几杯,老夫子顶了个媒人的头衔,至于瑞四,自然觉得这是小少奶奶讨了主子欢心,虽不能明媒正娶,但也私下给个名份。

瑞四儿甚至琢磨着,看小少奶奶这般得宠,说不得办完这趟差,回京之后她老人家就会入了旗,正八儿经成为主子的偏房,说不定日后就是正宗的郑王府侧福晋呢?

和瑞四老夫子喝了几杯酒,吉祥话自然是听了一箩筐,等叶昭醉醺醺上了二楼之时,估摸着也快三更天了。

“怎么喝酒了?”叶昭敲开门,苏红娘见到叶昭就不由得蹙起了秀眉,很少见这个小滑头喝酒,好似就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喝了闷酒,但也只是微有酒意。

叶昭脑子却是清醒的很,笑道:“今天咱俩大喜日子,喝了两杯,好了,您歇着,我也回房孤枕独眠!”

说着话就转身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房间,苏红娘无奈的看着他,咬着红唇,好似一直难下决断,直到叶昭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准备进屋的时候差点被绊个跟头,苏红娘终于忍不住喊道:“你等会儿,站住!”

叶昭愕然回头,有些不明所以。

苏红娘就走过去,扶着他埋怨道:“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再说了,身边就没个人伺候你呀,你不是亲王家的阿哥吗?”

被苏红娘雪白滑腻的小手抓着胳膊,叶昭就觉得半边身子有点酥,全然不知自己怎么迈步进了房。

“先坐下,靠好,我帮你弄醒酒汤去。”苏红娘扶他到了软榻上,轻柔腰肢摆动出了房间。

叶昭晃晃头,倒是觉得没那么晕了。

突然,就听外面轰天动地般一声巨响,大地都颤了几颤。

叶昭一呆,随即就站起身,苏红娘也快步走进来,说道:“好像是洋炮。”

叶昭微微点头,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就听外面枪炮声轰鸣,喊杀声震天,远方,火光好像一霎间映红了半边天。

“洋鬼子忍不住了!”叶昭眺望远方,笑呵呵的说。

苏红娘担忧的道:“不知道刘大哥他们怎样?”

“明儿一早就知道了。”叶昭自没有切肤之痛,也实在不太关心小刀会众的命运。

“希望万云龙大哥保佑!”苏红娘芊芊柔荑合十,倒是极为虔诚。

叶昭就笑:“那还不如求我保佑呢,你们的万云龙大哥要真的有灵,鞑子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红娘瞪了他一眼,但对这家伙不敬神佛的作派早就熟知,却也懒得理他。

“大喜的日子,倒送了份好礼。回房睡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叶昭笑呵呵的说,伸手关上了窗子。

……

外面喧闹声直到鱼肚泛白才渐渐平息下去,而叶昭呼哈呼哈的睡的那叫一个踏实,早上从清军大营赶来的信差求见,却是苏红娘叫门才把叶昭唤醒,苏红娘一夜无眠,见叶昭睡眼朦胧的开门,苏红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花厅叶昭见了信差,听信差将战局讲了,因为清军各部一直警惕祸起萧墙,是以洋人商团展开的第一波攻击并没有令各部混乱,反而血战之下打退了洋枪队的进攻,后来商团又试探性进攻了几次,但终究因为上海县城方向小刀会叛军不见动静,几次攻击无功而返。

信差带来的是江苏巡抚许乃钊的亲笔信,请钦差大人斡旋,与洋人和谈。

叶昭当下就回了一封信,要许乃钊和吉尔杭阿放心来自己的行辕就是。虽说大清国确实作过扣押人家和谈使者领事官等等不可思议的举动,而且几十年后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但想来阿礼国等人断不敢这么做,不说这种行为在西方人眼里恰当不恰当,就租界这么片地儿,他们那么几个人,现在想也不愿再起争端。

叶昭又给英国领事阿礼国写了一封信,请他和参与战事的各国领事来行辕和谈,并且一再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没办法,谁叫咱在人家眼里不守约而野蛮呢?

……

阿礼国和美国领事沃科特倒是先到的,还没寒暄几句,就听外面人喧马嘶的那叫一个热闹,把阿礼国和沃科特都吓的脸上变色。

无他,许乃钊和吉尔杭阿到了,一位抚院大人,一位藩台大人,带了有百兵勇,把钦差行署院门围得水泄不通,园外几个洋兵不安的看着对面的兵勇人海,面上也有惧意。

叶昭迎了出去,许乃钊看起来心情甚好,和叶昭携手进院的时候低声在叶昭耳侧道:“大人,有喜信儿,击退洋人挑衅后我军乘胜追击,一举破小刀会贼兵,收复上海县城。”

叶昭肚里暗笑,自知道小刀会众弃城突围终被发现,但大清国官员在军功上自是当仁不让,一转眼这个破贼兵收复上海城的功劳就落到了他抚院大人头上。

进了正厅,英美领事坐右侧,许乃钊、吉尔杭阿和叶昭坐左侧,倒是泾渭分明。

叶昭这时节儿也不说英文了,和许乃钊、吉尔杭阿一样,说一句,要通译翻译一句。

阿礼国首先怒气冲冲的抱怨清军对租界的掠夺,许乃钊和吉尔杭阿都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应对,而且昨晚在同洋枪队交手时虽然有备而战,但却委实吃了大亏,其中团勇不记,仅仅绿营兵就有两名把总数十名官兵在昨日的冲突中丧命,又有一名把总不知所踪。

吉尔杭阿还算比较从容,许乃钊面对洋人,可就真的有些惧怕了。

“领事大人,您所申诉之事我们定会详查,如领事所言属实,对于败坏军纪之军卒,我们绝不容情。可领事大人悍然偷袭我大清军营,不知该作何解释?”

听到叶昭的话许乃钊和吉尔杭阿都抚须点头,许乃钊是老官油子,见少年钦差开声,心下就是一喜,就叫他谈去,谈得成谈不成也有个回旋的余地,和上面也好说话,少担些干系。

阿礼国沉着脸道:“钦使大人说错了吧,昨晚明明是贵国士兵侵扰租界,我们才奋起还击,还抓到了几名冲进租界的俘虏,其中一位是军官。”

叶昭就有些无奈,谈判桌上果然可以信口雌黄,不过又怎么被人抓了俘虏?

许乃钊端着茶杯,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断无此事,领事大人怕是抓错了人!”

等通译翻译出来,这下可就轮到阿礼国惊讶了,明明有战俘,怎么还能不认账呢?看着许乃钊,一时无话可说。

叶昭不失时机的打圆场:“领事大人,我认为不管此事纷争对错,事已至此,希望止刀兵,停干戈。”又转头对许乃钊道:“抚台大人也定会约束士卒,不遗余力,是吧?”

上海县城已经收复,自然没有再驻扎大量兵勇的道理,和租界的冲突也不会再起。许乃钊笑呵呵的道:“那是自然,这一点请领事大人放心。”

叶昭又对阿礼国和沃科特道:“二位领事大人,关于海关事务一谈,就定于明日上午,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时间?”

两位领事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

就在许乃钊和吉尔杭阿以为谈妥了大功告成之际,阿礼国却是又道:“关于租界的安全,我希望能用条例的方式确定下来。”

许乃钊和吉尔杭阿就都心下叫苦,现下最容易捅娄子的差事莫过于和洋人签什么条约了。

叶昭一笑,说道:“领事大人想也知道,我们没有这个权责。”

阿礼国知道这三人中就这位钦差大人还有些担当有些见识,看向叶昭道:“放心,不过是一些小条文,和海关关务有关,晚点我把条文送过来,你看了便知。”

叶昭轻轻点头,许乃钊和吉尔杭阿见没有自己的干系,就更松了口气,又恢复了一脸的淡然。

许乃钊却是心下在想如何写捷报,说起来昨晚没有大败亏输多亏了这位京城来的阿哥,虽然捷报之上不需提与洋人冲突一事,最多含糊其辞而已,而昨日阵亡军兵自是要记入与小刀会党的血战,是以这份功劳上倒要有钦差大人大大的一份,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种顺水人情何苦不作,如此钦差大人回京才会替自己美言,更不会揭破自己的牛皮。

叶昭却是不知一份大功劳从天而降,只是在思索明日和几国商讨关务时该如何应对。

第二十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我的老婆是军阀 倒序 正序

《我的老婆是军阀》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