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不信任人的性格。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他也不逼她,偶尔点她下就好,否则只怕逼得太急,她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他哭都来不及。
朱世绅和杜皓天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安心地放她人独自思考心里的疑惑。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抱着孩子爬上医院顶楼,就坐在那高高的天台上,两条腿晃悠晃悠地摇着。
整个医院大地震,上自院长下至病人,个个都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了。
连串的夺命连环叩将朱世绅和杜皓天唤来,只希望这两位老大有能耐化解危陵,否则唉,那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责任呀
朱世绅和杜皓天来到现场,见龙依抱着孩子正凝视着苍蓝天空,死寂的眸底恫现在是星辉闪烁精神奕奕。
朱世绅回头给了那院长记爆栗。「王八蛋,你说谁要自杀看清楚,那是要自杀的人会有的眼神吗」
杜皓天飙着轮椅飞到龙依身边。「我说龙依,妳要看风景能不能选别的地方妳就这样坐在这里,那些医生护士全给妳吓坏了。」
「登高才能望远,你不知道吗」龙依横他眼,不过也马上如他所愿,抱着孩子站起来,随他来到众人身边。
朱世绅开口:「小丫头什么事想不通,说来听听,别再成天装闷葫芦了。我和皓天了解妳,不过旁边这些家伙可是心脏都快被妳吓得麻痹了。」
龙依歪着脑袋又想了想。「老太爷,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和杜皓天的身分你难道没想过宝宝可能不是他的骨肉,也许是我跟别人有的」
「喂喂喂」这是对他男性自尊的极大污辱,杜皓天开口了。「这孩子百分之百是我的种,我敢肯定,妳休想赖帐。」
朱世绅只觉得头好晕,这些年轻人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难怪老听人说「三岁代沟」,以他的年龄,和龙依与杜皓天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吧
他也懒得解释,只是抱过孩子,转头交给院长,并对他耳语几句。
院长会意地点头离去。
朱世绅这才对着龙依招招手。「小丫头跟我来。」
杜皓天也很好奇外公玩些什么花样,自然亦步亦趋紧跟在旁边。
三人来到婴儿房,隔着大片玻璃看着里头的五十二名婴儿。
此时,所有婴儿床上的名牌都被块白布遮盖起来,每个婴儿身上都盖着同样的雪白毯子,只露出张粉嫩小脸蛋。
朱世绅指着玻璃窗,向替龙依接生的医生问道:「杨医生,你能认得出在这五十二名婴儿中,哪个是我的孙子吗」
那姓杨的医生呆了下,张脸紧贴在玻璃窗上。
本来是不会有那么多婴儿挤在同间婴儿房里的,但在朱世绅刻意吩咐过后,全院的婴儿都被集中在起了。
供辨别身分的名牌又被盖住,五十二名婴儿都身盖雪白毛毯,仅露出张脸,说实话真的很难认。
杨医生支支吾吾了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世绅又叫来那日为龙依接生的两名护士,让她们认人。
结果,谁也认不出来,最后朱世绅将目光投向静默旁的龙依。
龙依毫不犹豫地说:「第三排第六个。」
朱世绅派人进去揭开名牌,瞧,果然无误。
「现在妳知道我为什么对皓天毫不怀疑了吧」他问龙依。
龙依轻点头。「就是种感觉罢了。」
「没错,就是感觉。」朱世绅沉吟着,又道:「不过妳也可以认为是种血缘天性。我对皓天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妳能从这些婴儿中认出自己的骨肉样。别人就办不到。」
「是不是所有人都很在意血缘这种东西」这就是困扰她个多月的问题。
「多数是,因为这是生物的种本能。不过凡事无绝对,本来上帝造人就分男女,男女结合繁衍子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偏偏世界上还是有同性恋的组合,而且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人类之间,动物中亦有此类。我们可以说人类是因为有智慧,这才懂得寻男觅女,各自谈恋爱。但动物呢牠们之间的同性相依又是为何所以说,百分之百的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朱世绅的比喻确实恰当,却也引人发噱。
杜皓天头个就表现出晕眩的样子。「呵呵呵,真想不到外公也如此开通,连同性恋都能拿出来讲。」
他还以为**十岁的老头子定不能接受同性恋呢
「有什么好不能讲的我有几个手下就硬是跟女人处不来,非要跟男人在起不可。管他那么多,工作做得好就行。」朱世绅可开明了。
杜皓天却忍不住打趣他。「我说外公,如果我也是同性恋,你也赞成吗」
「可以啊但先把你的精子留下,外公得另外找个女人帮你生小孩,生下来外公替你养,绝不让你操半点心。」朱世绅还巴不得眼下这个小宝宝的教育问题全交由他负责呢这样他的接班人才有着落。
龙依听着他们祖孙俩来往地说笑,目光忽明忽暗。
亲情是这么的伟大,怎么自己的父母却忍心丢弃她
原以为人性是自私的,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值得人放心去信任的,直到现在,这念头也支持她活了十九年。
但自从当妈妈之后,心头便下时有股沉沉的感觉,看着杜皓天,已经再也不能将他当成件任务了;看着孩子,也无法轻易松手。
颗芳心挂上了个杜皓天再牵上个小婴儿,沉重得好像泰山压顶。
她很想抛开切,挥挥手,潇洒地走。
偏偏,那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动,她被这大小两个男人给困住了。
这心情是又惊又惧,可每当午夜梦回,想到这大小两个男人,心口又是阵甜蜜流过。
这才发现,困住她的锁纯粹是自己造的。
她好惶恐啊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她却有了软弱的念头,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所以她日思夜想,直到朱世绅的话点醒了她,这才明白,原来万事存乎心,单看你怎么想罢了。
你自私,那便步入了私的途;你渴望爱,并且勇于去爱,自会踏入爱的殿堂。
其实也不难嘛
「呵呵呵」她抿唇轻笑,眸里闪耀着温暖的光芒,耀眼得夺人心魂。
杜皓天看见她的笑,瞬间只觉得满室生辉,颗心更加系在她身上了。
龙依的疑惑已经清除,整个人的气质焕然新,有若蒙尘的珍珠,待尘埃尽拭,便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杜皓天越看越高兴,他万分期待,等着与龙依相亲相爱。
不过,世间不如意事十常**,等龙依身体恢复,首先便向朱世绅告辞。
朱老太爷也没说什么,竟然直接挥挥手就让她走了。
杜皓天恨恨的找到老头子开骂。「外公,你明明知道我们还没结婚,你这样让她走,要我去哪儿找我的老婆孩子的娘去」
朱世绅也有趣,直接回道:「你绑得住她的人,绑不住她的心有什么用」
这道理杜皓天也懂,心里也知道龙依总有天会离开,只有在莽原中奔跑的她,才是最美丽自然的她。
他无意拘束她,可他要她个承诺啊
她就像只风筝,如果他不紧紧抓住线头,天晓得她转身飞,会飘向何方也许南极北极都去了,就是不回他怀里呢
他没有安全感啊
可惜朱世绅哪里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心事,杜皓天也只能自己辛苦追老婆去。
希望老天保佑,也许来得及在龙依登机前截住她,好好作番表白呢他路驾着电动轮椅来到车库,正想命人送他去机场,却没想到人还没到车库,远远便见个女子站在车库前,翻腾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就像差丽的仙女般。
那不是龙依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内心既开心,也忧伤。
双手紧紧捏着毫无知觉的两腿,他真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跑到爱人的面前。
可目平这可恨的双腿啊上议他如陷泥沼,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女回归天宫,却连追逐的能力也没有。
他紧咬牙根暗自发誓,绝对要穷尽生之力,努力让自己恢复行走能力,否则怎么配得上她
龙依缓缓走到他面前,银铃似的清音响起。「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待会儿就要回美国了。你父母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你不必担心。」
「妳要人独闯周问添的势力范围」他大惊,急握住她的手。「不行,那太危险了」
「你误会了。从这次任务中,我深深发现自己对情报掌握上的不足,回美国后,我会先组织个情报网,再设法渗透进春芳集团中,如果能找到你父母是最好的,如果不行,起码也要找到那两名假冒者,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假冒你父母的原因,进而揭穿周问添的假面具」她为他解释自己准备进行的工作。
他时听得傻眼,不是为了她的心细她的勇敢,而是她居然开始跟他说起自己的想法
这她不是从不跟别人解释自己做事方法的吗
现在她这种做法又代表什么这是表示她已经对他撤除心防了吗
「怎么了你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她问道。
他用力摇摇头。「不是,妳的计划很好。不过」呵。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想这么多做什么,她都已经用行动表示了对他的牵挂,难道他还要处处怀疑她的动机不要啦既然早就下定决心不绑捆她要让她高飞了,现在又去疑东疑西,他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他挺起胸膛,扬起抹璀璨笑容。「妳回去之后,万事要小心,有空记得多回来看看我和宝宝。」
「我会的。」她点头。说实话,要这样对个人交心真的很困难,得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做得到。
如果他背叛她,她定会崩溃。
可是她的心又确实牵挂着他,也只好义无反顾去面对了。
她赌他是个真情至性的好男人,如果他们的情感不是假的,那么他们携手白首必不是梦。
否则,她终此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杜皓天对她招招手。「妳过来下。」
「做什么」她走到他面前。
他伸手解下昔年外公送给母亲再由母亲送给他的金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虽然不是什么太珍贵的礼物,但对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今天转送给妳,希望妳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切。有空定要常回来。」
她摸摸链子,知道这上头牵系着他的心,戴上项链,就代表将她纳入家族中了。
她终于也有个家了。
鼻头不禁酸,可惜她没有什么东西送他,想了想,她拿出柄小刀,割下黑缎般的秀发,将断发放在他的手里。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这头长发算是陪我最久的东西了,我把它送给你。」
他感动莫各地握紧了柔丝般的发,感受到了她的心意,眼睛竟刺得发痛。
「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她对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只能待在原地,随着视线渐渐模糊,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
时光如水,去不返。
短短不过年的时间,杜予诚,也就是杜皓天与龙依的儿子,终于满周岁了,已经可以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路。
可叹杜皓天连做了五次手术,双腿依旧毫无起色,只能看着儿子自嘲。
「这小子这么好动,只怕再过几个月就要翻上天了,到时候我恐怕连他根毛都摸不着。」
他的话虽然是含着笑意说的,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的沮丧。
凭着朱家的背景,世界有名的神经外科权威已经请遍了,却没有个人拿杜皓天的伤有办法。
这几乎是给他下了个终生瘫痪的判决。
朱世绅颗心着实苦恼到了极点。
但他也始终没死心,发誓就算要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外孙的腿。
却没想到,旁人没放弃,杜皓天却自己提出了不再接受手术的决定。
朱世绅急坏了,拚命劝他。「皓天,你不要这样冲动嘛前几次手术不行,不代表之后的也没用啊那些医生也说了,那个神经丛之类的问题可大可小,反正你只管安心养伤,凡事有外公帮你担着,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他害旧外孙又想寻死啊
杜皓天只能苦笑。「外公,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再接受手术,不代表我不进行另方面的治疗啊」
「难道这种脊椎伤害还有其他治疗法」这点,朱世绅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针灸电击水疗治疗的方法可多了。不过外公,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间生技研究所,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都这样了,还要搞什么研究」
杜皓天支支吾吾的,考虑要不要告诉外公,他父母在美国做的是什么研究。
他想了好久,向朱世绅使了个眼色暗示。
朱世绅立刻命令手下出去,偌大的病房里只剩祖孙二人。
「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吗」他问。
杜皓天整理了下思绪。「外公,我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解释,或许这种研究在外人眼中是很不道德的东西,不过我要强调,我们做这些研究绝不是想要图利自己,只是本着科学家对某些未知事物的好奇,以及想要促进人类科技医学的进步,才去进行研究。」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外公几十岁的人了,挺得祝」
杜皓天深吸口气,方道:「爸妈在美国做的研究就是复制。」
朱世绅霍地睁大眼睛。
随后,他紧张地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窃听,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们在做复制人」
「还不到那种程度。」杜皓天笑。「外公,多数的实验都会先从动物身上开始着手,没人开始就打复制人脑筋的。不过,我也不否认,在春芳集团的生技研究所里,爸妈研究的最终目的确实是关于复制人的没错,不过研究的方向是藉由个细胞复制出人体的器官。众所周知,在医学上,器官移植最大的问题就是排斥性,可如果是自体器官的移植呢所有的排斥性将等于零」
尽管只是复制人体器官,但还是听得朱世绅呆掉。
从报章杂志上,他也晓得世上有票人在研究「复制」这项技术,却怎么也想不到会与自己的女儿女婿扯上关系。
如果女儿女婿将这项技术用在人体上朱世绅方面觉得这是件天理不容的事;不过二方面又觉得这个技术如果成功,在医学上绝对会是跨领域的进步。
况且,源源不断的年轻肉体被复制出来,老迈腐朽的肢体随时可以被替换,这就表示,人类迈向长生不老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这个想法激起朱世绅内心的兴奋。
自古以来,长生不老就是帝王追求的梦想。朱世绅不是帝王,却也是有钱有势,如果能多在人间逍遥快活分钟,何乐而不为
但他心底也深深被这种念头所困扰。只要稍有宗教信仰的人就知道,创造生命是神的权利,人类想要干涉大自然的运行,必有天会引起大难临头。
就像那些电影小说常演的,机械人复制人不满为人类所控制,反而群起暴动,最终酿成不可知的灾祸。
朱世绅混了半辈子的黑社会,也干过不少围标官商勾结包娼包赌等坏事,但有些事他是绝不碰的,比如贩毒。
毒品残害人心,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他爱钱,却也不想将良心起奉送。
「唉」想了好会儿,他也只能叹息声。
杜皓天却是很高兴外公的表现。世人对于长生不老都有定的野心,外公能够保持理智,他也就敢向外公吐露更多实情了。
「外公,复制的技术是很神奇,不过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你想想看,个胚胎要分裂生长成婴儿,得费去多少时间人类怀胎都要十月,所以复制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要人体器官成长到足以让病患使用,所需要的时间又更长了。还有,复制出来的器官是否完美,也大大地影响了它的实用性。如果复制器官带着原主人的病变,那复制器官根本点用也没有。」
朱世绅听得是个头两个大。「停停停,会儿听你说复制技术像神样厉害,会儿又说没用,我都弄糊涂了。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在这里研究复制技术那玩意儿对你的伤真的有帮叻」
杜皓天不禁笑出来。「外公,你把复制技术想得太简单了。我才几岁,大学都还没毕业,有什么能力做复制技术的研究我说的都是以前跟着爸妈在研究所玩的时候听来的,我没有那种本事。而且研究这项技术,要投资的金额和设备太多,还有可能触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没兴趣搅和进去的。」不过目前他已经确信父母和自己会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就是因为他们对复制技术的研究。
般人初听到复制技术的反应。就是直接将它和长生不老联想在起,这便产生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结果。
他记得父母曾说过他们克服了项新技术,能让复制器官更快更好地作用出来。
开始他还忙着逃命,没想太多。
不过这年多来,反复地动手术养伤,他有时间回想当时父母的话,经过连串的分析与思考,最后猜测,父母定是成功克服了「时间」因素。
或者应该说,他父母已经研发出某种催生剂,可以迅速催发那些复制器官的生长。
不过这也只是杜皓天的猜测,实际真相还不知道。
朱世绅听得又更迷糊了。「你不想做复制研究,那要研究所干什么」
「可以做脐带血研究啊」事实上,这方面才是杜皓天的专长。「外公,你可别小看那点点的脐带血,其中的干细胞可以大大地促进神经丛的发展,对于免疫系统或神经受损者西言,那是宝啊」
难怪小杜予诚出生的时候,杜皓天急着叫人保存脐带血呢原来他早留了后路。
这种研究,比之复制技术的探讨,那争议性可是小多了。
朱世绅点点头。「如果是要这类的研究所,凭我们朱家在政商两界的势力,保证三个月内,连同设备研究助理许可证都可以弄出来给你。地点嘛就在这家医院里。你觉得怎么样」
杜皓天当然同意,这间教学医院也是朱家产业之,在自己的地盘上做研究,无论是安全性和方便性,都更可靠了些。
「谢谢外公。」他大喜。
朱世绅只要见到外孙笑,也就满足了。
人生苦短啊他不想再尝次失女之痛了。
「你在这里好好静养,过几天外公再给你带来好消息。」说话问,这八十岁的老头又为了儿孙之事操劳起来了。
章节更新 第九章
第九章
在台湾,杜皓天积极投入脐带血的研究。
由于他的大学课程并未结束,很多相关知识都没有学全,因此,他可以说是身两用,既忙于重拾大学学业,又要在研究所里转个不停。幸亏朱世绅那张老脸在政商两界还有些分量,给杜皓天安排个考试,让他直接从大三插进去读,否则只怕他得从头念起了。
所幸杜皓天也没丢脸,除了头个月有些适应不良外,打第二个月起,他的课业就完全衔接上了。
而龙依则在美国组织起个庞大的情报网,重新开始她的夜逃屋大业。
虽然她的第桩任务可以说是以失败告结,但艰险重重的历程却也给了她深重的教训。
她汲取经验,努力地修行,不过年余,逃亡专家的大名真真正正地传遍了世界各地,再无人敢小觑她,认为她年轻稚嫩了。
这也算是经事长智了。
只是,他两人各忙各的,转瞬间,又是年过去。
算算,小杜予诚都已经两岁了,这对还没结婚,也只能称情侣了,竟足足有七百多个日子未曾见面。
这让朱世绅是则以喜则以忧。
喜的是,杜皓天和龙依都无暇顾及孩子,因此照顾可爱宝宝的重责大任径地落在朱世绅的肩头。能亲自教养曾外孙,这对半只脚已踏入棺材的老人来说,简直比中了大乐透更让他开心。
至于他所忧愁的则是,这对小情人仗着年轻,以为日后还有大把时光好挥霍,丝毫不懂得掌握当下的道理。
他们这样各分两地,时日久,难保不出异心。
万有个什么不测,难道要让他可爱的小杜予诚变成孤儿
没办法,朱世绅只得临时客串起红娘的角色了。
他先去找杜皓天,叫他暂时放下研究,去找未来老婆谈谈情说说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能再给他搞出个曾外孙出来,这样他就更开心了。
然而,杜皓天哪里肯中断学业和研究句「没空」就回绝了他的要求。
朱世绅直骂他没见识,男人虽要以事业为重,但家庭也很重要啊没有惟健全的家庭,男人要怎么放心在事业上冲刺
他岂知,杜皓天对自己双腿不能行走的处境有多难受多自卑。
在美国读大学时,他是网球校队的主将,本来就很热爱运动,不料时间却变得连路都走不成了,怎不教人愁肠百结
当然,杜皓天也不是蠢猪只,他知道天下间残而不废者多如过江之鲫,并不是说少了双腿,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可是,偏偏他爱上的是个绝代风华的人物,这就让他自卑了。
爱人能力过人英姿焕发,而他却枯坐轮椅。莫说与她并肩了,她若想飞,他怕是连她片袖子都碰不到。
他不愿阻止她飞,所以只好想办法让自己赶上她。
因此,朱世绅在杜皓天这里是大大地栽了个跟斗。
朱世绅搞不定外孙,只得将爪子伸到龙依头上,又鉴于先前在杜皓天身上吃的哑巴亏,所以这回他决定不再老实地将心头愿望尽吐。
他苦苦思虑了很久,然后决定既然这些年轻小伙子不听老人家的劝,那么干脆就用骗的吧
于是,他不管台湾正午十二点正是美国的半夜,直接给龙依拨了电话。
国际电话接通,他也不给龙依开口的机会,唉唉哼哼地便唱起了段哭腔。
大意不过是:杜皓天思佳人心切,忧虑成疾,重病不起,让龙依来见他最后面
龙依哪里想得到,这年逾八旬,雄霸方的老太爷会开这等玩笑。
她心系在情郎身上,听闻恶耗,立即搭机就飞回来了。
那时候,杜皓天还在研突所里忙和着呢
说实话,这对父母真是很不称职。各忙各的,没时间陪孩子也就算了,可两年没见面也没想过要捎封信打通电话寄个礼物什么的来哄哄小孩,弄得小杜予诚都两岁了,还不识爸妈为何物
也因此,当龙依路披星戴月地赶到台南朱家,见到个牙牙学语的小童时,整个人彻底呆。
幼小的稚童长得圆脸清眸,说话奶声奶气的,见人就姊姊妹妹乱喊通,煞是可爱。
天真的脸庞还说不出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但略微向上斜挑的凤眼却是像极了杜皓天。
孩子好动,忽尔爬上桌忽尔钻下椅,搅得三个保母手忙脚乱的,迭声求小祖宗发发好心,别再闹了。
但早给惯上天去的祖宗爷又哪会理她们那套,兀自耍弄得不亦乐乎。
原来,这就是她的孩子个被众人捧在手心中的宝贝。
那是龙依打死都不敢作的梦。她是什么出身个没人要的小孤女街头的混混太妹游走于社会边缘的阴暗人种。
虽然在龙门的庇护下,她现今的生活是好上了些,可也没想过有天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底下。
但,她的孩子却办到了。
瞧,眼前这幕与寻常家庭何异完全就是个机灵小鬼要得疼他宠他的人团团转,周围的人对他是又气又爱,完完全全只能举双手投降的温馨画面。
不过,太宠孩子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展臂捞起正想冲过她身旁,跑出大门的孩子,将孩子拎到眼前细细看着。
三个保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白了脸。杜予诚可是朱老太爷的心头肉,要有个损失,怕是她们三人全都顶上去也不够赔啊
「协小姐」三个保母只差没跪下来给龙依磕头,拜托她千千万万别动这小祖宗根寒毛。
其中个还算机灵,跑去按了警铃,只盼满屋子的保镖护卫赶紧将这歹徒给捉了,以保小祖宗安康。
龙依却只当没看到,径自拎着小杜予诚来到满目疮痍的客厅。
「你为什么把食物扔得满地都是」淡淡清冷的声音似早春的晨风,带着几分暖意,又含着些微冰寒。
杜予诚平素也是个大胆的孩子有朱世绅给他当靠山,他想不大胆恐怕也很难吧,可偏偏给这位年轻阿姨瞪,心头就开始发毛了。
不敢有所隐瞒,他老实地交代:「饱饱,吃不下。」
龙依轻颔首。「以后吃不下就直接说,不要把食物满地丢,很浪费。听到没有」
杜予诚点头如捣蒜。
估计打他会走后,就今时今刻最乖了。
「阿姨」他本想问龙依的身分。
她言截断他的话。「你要叫我妈妈,不是阿姨。」
「妈妈」这会儿杜予诚可疑惑了。他有妈吗没印象啊老爸倒是偶尔见得到,坐在轮椅上,飙得飞快,远远看到他就要闪,否则给撞到是会飞上天的。
「很抱歉,我直没来看你,不过我确实是你妈妈。」看着孩子童颜上露出的怀疑神情,龙依心头有几分莫名的感慨。
这两年她直很忙,忙着构筑自己的情报网建立夜逃屋的名声打听杜皓天父母的下落,偶尔空出些时间还要忙着打击周问添,只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早日将杜氏夫妻给放了。
至今她仍觉得杜氏夫妻尚在人间。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就是点直觉。
为了杜皓天,她可是卯足了劲在逼迫周问添放人。
她自觉这些时日过得很充实,每件事都照着她的想法步上了轨道。
可今日见杜予诚,她却顿时感到那些充实中填充了丝丝的空虚。
好像她的确是做了很多事,但实际上却错失了更多。
这时,朱世绅得了情报,知道有个陌生女子突破朱家的警戒,将杜予诚给劫了去,他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正想将可恶的绑匪给大卸八块。
不意,他进门就对上张熟悉的容颜。
「龙龙依」该杀千刀的报讯者说什么杜予诚被劫,结果不过是被他阿娘抱下罢了这天底下难道有哪条法律规定做娘的不能抱儿子的吗朱世绅连忙上前步,招呼声。「我以为妳要明天才会到,来不及叮嘱这些手下,平时他们不会这样大惊小怪的,这回倒让妳见笑了。」但是,她是怎么进来的这朱家的防卫或许比不过总统府,可也能跟行政院媲美了,怎的居笆议个女人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来去自如,这说出去他有多丢脸啊
龙依抱着杜予诚迎向朱世绅,轻轻揖。「好久不见,老太爷,真高兴看到你依旧身强体剑这回我是包了专机,所以快了天。」
包专机啊那可要不少金钱和权势才办得到呢朱世绅不着痕迹地将龙依略微打量遍。
啧,两年不见,小丫头真是长大了,气质架势整个完全不同,有八分像是真正在做大事的人了。
说实话,若非龙门中人不专为某人服务,只担任华侨的守护者,他还真想将龙依招揽过来,继承他手底下这偌大的基业呢
「妳回来就好。如果皓天看到妳,定会很高兴的。」
提起杜皓天,龙依脸色黯。
「老太爷,皓天的病怎么样了」在电话里,她只听见朱世绅喊得凄厉,好像杜皓天随时要驾鹤西归似的,她芳心乱,想也没想地就直接回来了。
可现在见朱世绅,发现他老人家满面红光,哪里像是外孙重病,家里就要办丧事的样子
「皓天那是心玻」朱世绅摇摇头。「他自尊心太强,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站不起来的事实,所以就」谎话不要说太多,半就好,这样才骗得了人。
龙依果然少了几分疑虑。
杜皓天是标准的大男人主义,说他接受不了瘫痪的事实,她是绝对相信的。
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记得两年前她走时,他明明答应过会等她回来;她也许诺过,再见面时,会带来有关他父母的好消息。
如今他却不守诺言,让她有几分火大。
「老太爷,不知道皓天现在在何处,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呃他都还没准备好,她就要去见杜皓天了,那他耍这场诡计还有啥意思呢
先拖点时间,总要让他把外孙整得服服贴贴的,才能让她去见人吧
「我回来的时候,皓天刚睡下,要不妳先跟予诚培养下感情,让皓天休息会儿,晚点再去看他,好吗」
龙依想了下。她虽心急情郎的病况,可儿子的机灵也让她爱不释手,左右衡量片刻后才应道:「那也好。」
朱世绅太高兴了。「那你们母子玩,我让厨房准备下,今天提早开饭,用过饭后妳再去看皓天。」
「多谢老太爷。」
「都是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朱世绅乐呵呵地走了。脑子里正琢磨着怎么去设计下外孙,好让这对小情人再弄个可爱宝宝出来。
至于杜皓天和龙依几时才要结婚
啧,也不过是张结婚证书罢了,有什么要紧的他完全不在乎。重点是,他朱家就要开枝散叶了
「呵呵呵」想起来就觉得好乐。
研究所里,杜皓天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杜皓天今年才二十三岁吧
对多数人来说,二十三岁就像人生的黄金时期样,璀璨的耀眼飞扬得像是空中的飞絮,美丽又虚幻。
但龙依却在杜皓天身上看到了抹沧桑,点缀着鬓间的几丝银白,看起来更锥人心肝了。
在大半年轻人正在挥霍青春的时候,他已经操劳得老了十岁了啊
「皓天,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你的能力并不定非要表现在双脚上啊」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瞬间讶异地瞠圆了眸。
天哪,他的体温好高,莫不是着了凉吧
她急得脚步转,正准备去叫医生。
「是妳吗龙依。」只粗糙的大掌擒住了她的纤腕。床上的杜皓天并未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皓天」龙依急急回捉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我立刻去请医生过来帮你诊治。」
「我还好,只是吃完外公送来的晚饭后,就突然觉得好热。」所以他才躺在床上瞇下眼。想不到越睡越热,待见着龙依,体内那股火都要从五官中喷出来了。
「你八成是感染到风寒了。还是让我去叫医生吧」她想抽出被他握在掌中的手。
「不要走」他突然加大力道,将她整个人给扯了过去。
「啊」龙依个脚步打滑,跌在他身上。「对不起,没压伤你吧」她挣扎着想起来。
串苦笑震出他的喉咙。「我没那么脆弱,随便让个女人压就完蛋。」他的大掌抚过她滑嫩的娇颜。「龙依,我」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碰着她美丽的娇颜,莫名地,所有的情话都蒸腾成熊熊欲火了。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火热的吻直接印上那梦回午夜的樱唇。
细细地啄吻,辗转反复,遍又遍。他用力吸吮着她的唇,舌头搅进她的唇腔里,迈力地鼓动。
「唔」她脸上感受到他那热得烫人的喘息,朵疑云倏地浮上心田。
「龙依龙依」他焦急地拉扯着她的衣衫。
颗扣子两颗扣子三颗扣子最后,整排扣子全部进开,露出仅着内衣的雪白娇躯。
黑色的蕾丝胸衣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加的盈润如玉。
他的吻迅速地转移到她的耳畔颈项,用力地吸吮,在她的颈间胸膛上开出朵朵艳丽的绯樱。
「龙依」他更努力地咬着她的胸衣,拚命想要释放出那美丽的春光以供赏玩。
他这样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有病在身当然,脊椎的旧伤例外。
龙依就算再笨也知道,今朝是被朱家那头老狐狸给耍弄了。
看杜皓天这德行,十成十是被下了蝽药啦
算朱世绅狠,为了撮合他们,连这等拉皮条的事都干上了。
不过
两年不见了,她还真是有几分想念杜皓天。
她主动背过手去,解开胸衣的扣子。
随后,杜皓天白森利齿咬,她的胸衣顺势飞出,春光乍现,瞬时眩花了他的「龙依。」体内的药力发作到极限了,杜皓天连眼睛都红了,死命挣扎着想要起身,狠狠地吻着思念了两年的爱人。
但他的身体不听话,两手要撑起上半身还行,可双腿硬是使不上劲,他也只能恨恨地坐在床上,嘴牙都快咬碎了。
这副不中用的身体啊为什么就是好不了呢
连他儿子都能跑能跳了,偏他还是只能瘫坐在轮椅上,每天上下床还要人抱,若下是朱世绅算有点家底,请得起保镖看护,般家庭还不给他这样根废柴给活生生搞垮了
龙依看见他眼底的恼意,心头是阵阵的酸疼。
那周问添真是够狠,把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好青年搞成这样。
所以这两年她也没少找他麻烦。等着吧姓周的年纪好歹也有把子,他们却还年轻,这口气早晚要讨回来的。
不过,现在要先想办法安慰杜皓天下。
她起身,柳腰款摆地卸下长裤,轻轻举手,拂开披肩的黑发。之前长及臀部的发,已在两年前削下来送给他当订情信物了。
发丝飞扬中,她迈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来到他身旁。
他直看着她,两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初相识的龙依貌似天真,却心如荒漠,交集而出的股矛盾气质,早引得他腔情丝缠缠绕绕,径往她身上牵了。
现在她生了孩子,做了妈,沙漠般的心田也渐渐化为花园,处处点点植满对他与对儿子的情苗,让她清秀的脸庞更添几分魅意。
她挪移丰臀坐到他身边,轻柔地吻上他的耳垂。「别气恼了,让我来帮你吧」
他还没意会过来她的话,勉强撑起的上半身又被她压下了床。
她的吻像蝴蝶像蜻蜒般轻点,有点痒又有些疼地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早就火烧火燎的身体立刻烫得几乎冒出烟来。
她巧手解开了他的上衣,紧接着是长裤。
不过半晌,两人已赤裸裸地纠缠成团。
完全是最早最早时,令他对她情欲勃发的那幕场景,只是搬了个地方又重新上演罢了。
杜皓天看着她在他身上款摆的身子,脑海里片晕眩。
他大掌自有意识地搂住了她的纤腰,使劲地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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