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附体,又会算命又会打卦,张嘴跨越生死的智慧,不单不收钱,还热情无比,拉着你便不放手,定要算出你近日运程,只可惜却是个乌鸦嘴,只说坏来不说好,因此见他酒醉或是衣衫湿透,人人自会避退三舍。
苏小缺平日笑他迂,心里倒藏着几分敬重怜惜,此时见他瘦伶伶的个身子单薄如纸片,醺醺然身酒气,细长眼虽潋滟却十分呆滞,想是已然醉到了神鬼附体的地步,顶风冒雨跟这儿耍风流使性子呢。
苏小缺上前没好气道:“你要吹箫回屋吹去,想怎么吹怎么吹,嘴吹出泡来喉咙吹肿了也没人拦着,在这里风刮着雨下着,反倒格外舒坦不成”
百笙停了口,眼珠使劲对,似乎认出了苏小缺,笑嘻嘻的道:“是你呀”
突的把抓住苏小缺的衣袖,脸色神秘:“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你等着,我吹个曲子贺你。”
按管引箫,缕清音缭绕而上,苏小缺听得分明,正是“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四句套,百笙缓缓反复吹来,良久曲停,百笙笑道:“故人此番重逢,是喜是祸,我也不知晓,只知来日必有风波。”
套曲,番话,苏小缺只听得怔住了,想说百笙胡说,喉头却似被堵住般,心中疑窦丛生,更有隐忧重重,夜晚之约,原本心心念念的向往,此刻竟惶惶然有恐惧之感。
怔立良久,终是不管不顾,笑声:“你大可从此打卦算命去罢”飞身掠过百笙,直奔密林而去。
魏天做的蛋炒饭还真是蛋和炒饭,黄黄白白的两碗物事,看着还有些黏黏糊糊,苏小缺身风雨到了竹舍,魏天早已开门相迎,走进来,扑面却是紫竹桌上两碗这玩意儿。
苏小缺悲从中来,伤心得忘了客套:“就吃这个”
魏天用方绵厚松软的干手巾,替他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又取出件新袍子,道:“要不要换上”
苏小缺淋透了雨,又狠跑了气,热气把雨水蒸腾出,登时弥漫出竹叶的清香来,魏天闻到,不禁脱口道:“你身上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气味”
苏小缺激灵:“你到底是谁你早就认识我对不对”
魏天收回手巾,移开目光,负手淡淡道:“这话说得奇怪,我今年四十又,在七星湖三十余年,怎会早就认识你”
苏小缺冷笑道:“你问得更奇怪,似乎知道我身上以前没有这股味道般。”
魏天默然片刻,银质面具下的表情无从看出,再开口时声音却是若无其事:“苏兄弟,我对你见如故,只因你很像我个故交。他还活着的时候,也常风雨无阻,前来与我饮酒夜谈,方才我见你衣衫湿透,时恍惚,把你当作他了,失言忘形,还请莫要见怪。”
这番解释毫无破绽,苏小缺待信不信,想这厮在七星湖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得罪不起,当下作醒悟状,笑道:“难怪对啦,你这位故人,姓甚名谁也在七星湖吗”
魏天摇了摇头,低叹道:“死了,被我亲手所杀。悔不当初啊”轻轻挥了挥衣袖,道:“坐。”
苏小缺看他鬓边白发如心灰成的霜雪,似乎往事昔情,尽付这叹挥中,倒不忍再问,只得坐下捏起筷子瞪着那碗蛋炒饭。
尝之下,几乎落泪,不出所料这碗饭炒得缺油少盐,蛋好比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前的混沌片不可分割,米更似牛郎织女七夕相逢时的两情旖旎粘作堆,吃在嘴里,有些腥,有些硬,有些恶心,更有些悲愤:居然有人这么毒手作践好端端的米饭和鸡蛋
魏天却吃得很香很愉快,似乎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等美味,独眼里光芒柔和,时不时看向苏小缺,笑着劝饭。
主人这般殷勤,客人只得舍命,饭毕,苏小缺才觉得口气回了转来,所在仍是人间。
魏天到底还是让苏小缺换上了干爽的新衣,言行,更是不着意的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对他的好恶脾性,虽不动声色,却似了如指掌般。
此时屋外雨大,雾气蒙蒙,深黑的夜里,更是平添了浓重神秘之色。
魏天收起碗筷,问道:“喝茶还是喝酒”
苏小缺想了想:“酒。”
魏天取出瓷瓮的酒来,打开盖子,道:“我素日极少饮酒,所备也不过是寻常的竹叶青,你喝不喝得惯”
苏小缺帮他拿过酒碗,只觉得在这小小竹舍里,竟是难得的自在舒服,道:“我也不常喝,无论酒兑水还是水兑酒,什么都喝得下。”
魏天笑,倒了酒,把灯盏剔得更亮了些,道:“既是饮酒,想必小缺有江湖事要询问于我,还请直言罢。”
苏小缺见他如此深谙人心,也不闹虚,喝下碗酒,开口道:“我想知道两个人过得好不好。”
魏天手指修长而骨节突露,端起酒碗,声音里暗藏了几分期待,问道:“哪两位”
第四十五章
苏小缺道:“唐野和厉四海,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魏天半晌不答,似有些失望,笑道:“就这俩”
举碗饮干,淡淡道:“厉四海与罗如山半年前在飞凤门成亲,成亲后两人不愿受制于赤尊峰,离开飞凤门漂泊江湖。”
“至于唐家三少,这年来风头正劲,俨然武林正道年轻代的领袖人物,深得各大派的器重推许,正联合各大门派通力对抗赤尊峰”
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少年人意气用事,心只想着名震江湖功垂百世,中原各派各怀鬼胎,哪能就此放下成见同气连枝漂亮话倒是说了不少,唐少侠足迹更是踏遍了中原万里,现如今也只得三五个门派听他号令罢了。”
苏小缺眼神却在发亮,灯光下又是骄傲又是喜悦:“野不是想出风头,他就是这样的傻瓜,若是多些这样的傻瓜,这些年来江湖也不至如此多的动乱杀戮。”
魏天转眼看向窗外的夜色,有些冷淡:“是吗”
倒了碗酒,道:“几个月前同在川蜀的峨眉剑派,有位木香药姑娘,本是小七剑之首,更是有望继任下任掌门,想与唐家三少结为秦晋之好,如此来,峨眉唐门互为依仗,进可攻退可守,进能与赤尊峰争霸业,退可与中原武林对峙不让。”
“可惜唐野不知何故,谢绝了这份美事,木香药气之下,便欲嫁给司马世家的司马少冲,司马少冲武谷高人也端严,倒也是位少年英杰。”
苏小缺听司马少冲的名字,想到武林大会时谢天璧对他颇为有意,忍不住道:“坏了”
魏天眼神凝:“怎么坏了”
苏小缺略思量,知七星湖与赤尊峰也算死敌,当即直言道:“司马少冲武林大会后,极有可能被赤尊峰招揽,木香药若嫁给了他,峨眉派只怕会兵不血刃的归于赤尊峰,唐门尚不知情,难道还不够坏”
念至此,心急如焚,看向魏天,眼中已有恳求之色。
魏天哈哈笑,举碗饮而尽,道:“小缺可是希望我去放出司马少冲本属赤尊峰的风声”
苏小缺的声音在风雨中格外清晰:“天公子,此事对你只是举手之劳。赤尊峰这些年步步进逼,七星湖也吃亏不少,无论司马少冲现在是不是赤尊峰的人,这话只要传扬于江湖,唐家必然更加提防赤尊峰,这对七星湖总是有益无害。”
魏天大笑道:“极是极是”
凝视苏小缺,眼神古怪:“江湖传闻,苏小缺勾结赤尊峰的谢天璧,叛了丐帮,不容于武林正道,不想原来却是恨赤尊峰入骨传言者该杀”
江湖中人杀字不离口,就跟风月场中钱不离口样,但别人说出杀字,苏小缺也就当风过耳边,这魏天轻描淡写句该杀,却听得苏小缺仿佛已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周身竟凉了凉。
注意到他怔住,魏天突的轻笑道:“小缺就只有这事相求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人要打听的事”
苏小缺低头只顾喝酒,良久问道:“去年赤尊峰突袭辰州花家,花满衣还活着吗”
魏天答得简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是死了。”
苏小缺心头阵难过,当年白鹿山那个子矮矮,头却昂得比谁都高,喜欢在桃花树下捧起满襟落花的孩子,竟已入土年有余,秋鱼双刀光芒犹在,却不知落入谁人之手。
魏天的声音有些寒意:“这年来,赤尊峰大举南下,不止辰州花家,栖霞剑派与上官世家,归其下,已败亡。栖霞宋千峰还活着,上官云起却是死了。”
抬眼冷冷瞥,笑声讥诮而冷漠:“上官云起是死在宋千峰剑下。”
上官云起虽与宋千峰不和,两人毕竟同门数载,又同处地,两人说到底也不至生死相搏,其中曲折苏小缺想即明,栖霞派上官家宿愿已深,赤尊峰定是利用这笔恩怨,杀个拉个,而要栖霞派彻底臣服,上官家必然就是那纸投名状。
上官云起傲慢火爆,宋千峰却是后发制人,云起的颗大好头颅,也只能拱手让与朝夕相对的宋师兄。
失了头颅的自然是鬼,而活着的那个,也再当不得人。谢天璧何等心机,宋千峰如此恶行,自与赤尊峰无关,宣诸于外,日后栖霞派便是想叛赤尊峰也再回不得来时路。
苏小缺盯着碗中碧沉沉的酒,低声道:“云起直爱慕四海,他若是知道四海终身有托,在地下也会替她欢喜。”
指着碟下酒的芝麻酥,道:“云起满脸麻子,倒和这芝麻酥样,他人虽不好看,心地却是不坏,本不该死的。”
魏天见他伤心,似有不忍,笑道:“你还有两位师兄,倒是感情好。数月前,赤尊峰知雪山派与摘月门素来交恶,仿效栖霞上官战,故技重施,却不想舒北雁与桑南飞番斡旋下,两派竟尽弃前嫌联起手来,支撑了足有月余,最后虽不免被赤尊峰攻下,两人却得以逃脱,据传已到了蜀中,暂居唐家。”
苏小缺听了,不由得微笑道:“南飞是阎王脸豆腐心,北雁却是豆腐脸孔阎王心,他俩在起,定是南飞吃亏,不过北雁却也不会让南飞吃了别人的亏去。”
说着举起碗来,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知道他们无恙,我好生安心。”
魏天却不举杯,只低声道:“你就关心这几个人再无别人想问”
苏小缺下颌微抬,眼神清澈而冷:“再无别人。”
魏天举碗与他相碰,饮而尽,似喝得急了些,低低咳嗽几声,道:“三个月前,谢天璧死了。”
似冷笑声,道:“死在我的剑下。”
苏小缺怔,却极稳的放下碗,笑道:“你骗我,谢天璧没有死。”
魏天端着酒碗,指节苍白,手背浮出青筋来:“为什么说他没死”
苏小缺也不看他,只远远看着窗外苍茫烟雨,淡淡道:“谢天璧是什么人物,怎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魏天正待开言,苏小缺带着些倦意和恨意,打断道:“他死了,我定会知道。你不会懂得。”
简单句话,魏天竟似听得痴了,良久道:“赤尊峰死的不是谢天璧,是他的父亲。谢天璧守孝年,赤尊峰暂不涉足江湖。”
苏小缺默然,谢不度去世于赤尊峰并无大的影响,谢天璧虽就此收手整顿,只怕武林正道也无力反攻,江湖倒是暂得平静了。
起身端起碗酒,走到门前洒落地上,道:“谢叔叔,你世英雄,苏小缺敬你。”
魏天旁静观,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是夜,苏小缺也没有回烟分剑截院,留宿在了竹舍中。
夜半时分,大雨渐止,天明月。
早该熟睡的魏天却缓步走到苏小缺床前,脸上未带面具,月光只照在他背后,脸上的刀伤痕迹尽数隐去,深刻英越的轮廓却如水落石出,分外鲜明。
魏天看着苏小缺沉睡的脸庞,伸出手指,似想触摸,却停在了半空,眼神中只有难言的悲凉与览无余的情愫。
不知何时起,苏小缺到魏天处过夜已成了习惯。
魏天有些神秘的熟悉感,却又是陌生的安全,与他在起的妥帖氛围,罂粟般让人逐渐沉醉,似乎能让人忘却身处波诡云谲的七星湖,忽略还有个不动声色更变幻莫测的沈墨钩。
崇光容不得苏小缺夜不归宿的行径,身体力行,把苏小缺从这种沉醉里拽了出来,他赌气,给了钟游个春夜入室的机会,随后顺理成章的被钟游强 暴了。
这天苏小缺正在医舍外晒着太阳作月宫玉兔状捣药,昨夜时性起,与魏天切磋了宿的刀术,现在正是困倦的时候,药杵捣着,脑袋也捣着,正捣得适意,股墨香酒味袭来,抬头看,正是百笙。
百笙难得的有些急躁,绣着兰花的广袖被树枝划破,手中也没了酒壶,急道:“崇光伤得很重,你快去瞧瞧罢”
苏小缺扔开药杵,道:“什么伤伤在哪里”
百笙咬了唇,迟疑了片刻:“伤在双脚,是烫伤大概还有。”
苏小缺急而不乱,眨眼间从药柜里取了些物事,又几瓶膏药,同百笙起走回去。
路上不免询问百笙到底怎么回事,百笙却效仿锯了嘴的葫芦,声不吭,苏小缺心急之下,倒水似的喷了几句脏话,百笙听得大惑不解,睁着双清凌凌的细长眼,十分的听不懂的纯洁表情,倒把苏小缺看得有些心虚,道:“爷那么滛 乱好色无耻卑鄙,你怎么还跟个雏儿似的”
百笙蹙眉道:“爷又不是贩夫走卒,哪像你说话这等粗俗不堪”
正说着,中折出个人来,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墨钩大概武功比曹操还略好些,所以话音刚落,沈墨钩就跟个花妖似的,浓彩绝艳的出现了。苏小缺定睛看时,不禁大为头疼。
沈墨钩看上去情绪却是极好,微笑道:“爷怎么就滛 乱好色,无耻卑鄙了”
苏小缺胡乱行了个礼,强辩道:“滛 乱好色真英雄,无耻卑鄙大丈夫,爷是当世豪杰,自然比别人格外的好色,无耻卑鄙些。”
沈墨钩哼声,也不与他计较,见他怀里鼓鼓囊囊,问道:“这是什么你急匆匆干什么去”
苏小缺捧出药包,道:“崇光受伤了,我去给他治伤。”
沈墨钩点点头,道:“我也去看看。”
苏小缺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去还能看出个花儿来难道指望崇光见了你就跟蚂蚱样蹦起来
沈墨钩不管苏小缺心急如焚,路走来,只当游园赏花,间或停住,细看树繁花风中款摆的姿态,或是驻足倾听鸟雀呼朋引伴鹂音脆响。
苏小缺腹诽痛骂,却也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悠悠走回烟分剑截院,只急得呼吸都粗了,沈墨钩回头看他眼,教训道:“习武之人,最忌讳心浮气躁,这几步路你就喘气,十多年的功夫白练了”
苏小缺见他对崇光的伤势毫不在意,不禁带了几分火气,正色道:“救人如救火,崇光是伺候爷的人,七年的情分在这儿,小缺不敢怠慢。”
沈墨钩笑道:“你这是怪我无情了”
凝视苏小缺半晌,道:“记得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能在七星湖活着的,都不是简单角色,你好好看着吧。”
待见到崇光惨状,沈墨钩都不免惊叹。
崇光双足变成了红褐色,满是晶亮的水泡,身上盖着条薄毯,脸色惨败,神智却清醒,见到苏小缺,竟笑嘻嘻的说道:“你可来啦,等你好久。”
只可惜声音低弱,听来毫无喜悦,只觉可怜。
转眼见到沈墨钩,崇光原本黯淡的眼眸中,更多了些明显的惊慌失措,低头道:“爷”
沈墨钩淡淡应了,挑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吩咐道:“茶。”
崇光勉强丢过去个媚眼,柔声道:“爷,崇光的些许小伤,不劳您亲自看顾爷还是”
沈墨钩笑道:“不急,小缺方才提醒了爷,你跟着爷也有七年了,如今这内堂不知谁胆子这么大,敢伤着你爷倒是要好好问问。”
崇光咬着唇不答,百笙端上茶来,沈墨钩微笑着接过,慢慢抿着,双眼深不见底,似足了海底最深暗的色泽,却只看着外面春光丽色,偶尔回眸看崇光眼,眼神中含着笑带着了然,只把崇光惊得魂飞魄散。
第四十六章
苏小缺早用乳钵将鸡蛋清熟蜂蜜猪油生姜等物捣烂调匀,手指起落,如细雨春风,已将药物在脚上烫伤处厚厚敷了层,又用洁净细布轻而牢固的裹好。
切做罢,笑道:“还好,肉不曾熟透,拾掇拾掇还是你的。”说着轻轻掀开薄毯,道:“我瞧瞧你后面吧”
崇光满心打算就此梨花带雨红杏爬墙的撒个小娇,见沈墨钩端坐旁,实在不敢造次,只得含泪点头,苏小缺将他翻过身去,见光润如脂的两片臀 瓣间盈满鲜血,那小巧的销 魂洞口,已裂开成个血洞,张开如孩童小嘴,竟无法自行合上。
好端端个水蜜桃儿般的屁股被糟践成个烂桃,苏小缺不禁生气心痛,边用清水拭净伤口,边不忘怒道:“谁干的”
崇光有些委屈,更有些惊恐,忍不住偷偷瞄眼沈墨钩。
苏小缺看,时不敢相信,心想这老狐狸精在风月场虽是个万人敌百人斩,却也不至于饥渴到 滛男宠的地步吧这事情哪像是沈墨钩干出来的莫不是崇光被 得发昏了,记错了人
但转念想,这内堂除了老狐狸精和自己,能接近烟分剑截院的,都是些只能看不能用的鸡 鸡,自己昨晚和魏天在起,自不可能来做此禽兽之事,没准儿老狐狸精顺当果子吃腻歪了,想换换口味来个强 民男倒也说不准。
想到此处,看向沈墨钩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憎恶蔑视,愤愤将手中软布丢开:“你疯了崇光就算活该是被你干,也不必这等不吝气力吧”
崇光见他误会,吓了跳,忙道:“不是爷是钟游,我方才只是不敢说,才看爷眼。”
苏小缺大是不好意思,咳嗽声,正想道歉,沈墨钩却浑似无事,道:“江湖盛传沈墨钩妖 滛 残虐, 污区区个男宠,又算什么了不起的罪名”
见苏小缺目中露出不忍之色,不觉起了逗弄之心,指着窗外树灼灼红桃,浅笑道:“你若愿意赔罪,就用嘴为爷摘枝桃花罢。”
声音奢华优雅中,颇有几分调笑暧昧。
苏小缺自是百个不愿意,但沈墨钩既然开口,也只得撇下崇光的屁股,足尖轻点,向那株桃树飞去,他轻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空中如飞鸟般,划过道异常优美的折线,甚至无需借力,已至花树,横身绕了匝,寻到枝娉婷怒放的,单足立于树干,张口咬住花枝,下颌抬偏,白衣翩然,已衔着枝桃花回到沈墨钩身边。
沈墨钩见他翩若惊鸿,倏忽来去,姿态如流水清风般难描难叙,及至静时,半露着口糯米银牙,嘴唇微翘,眉扬目神,嘴边枝鲜红桃花,更衬得肤光胜雪,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压着的情根不由得暗暗冒了芽抽了苗,怔怔起身,轻抚过他的面颊嘴唇,指尖所触,竟有酥麻的感觉直传到了心底。
苏小缺噗通跪倒,取下花枝高高捧在手里,恭敬道:“爷要是喜欢这花,我便去把那树上的都采了扎大捆,给爷送到房里去。”
沈墨钩微微皱眉,心想只有挽花束悠然而行的,哪有抱着柴禾堆似的大捆满地溜达的当下接过花枝,淡淡道:“不必了。”
崇光光溜溜的看了半天,颗心仿佛青梅绞了汁水又滴到醋缸里,只酸得忍不住呻吟,苏小缺忙趁机跑过去,见他后 岤撕裂开几道既深且长的口子,受伤颇重,忙涂上止痛生肌的药膏,里处手指进入不便,就用脂玉的细棒沾满药膏送入,涂抹停当,安慰道:“我这就给你煎帖药服下,这几日你除了我熬的药,再用点汤水也就是了,挨饿总比屁股开花强些。”
说着给他换上干净的宽松袍子,抱着放到旁案几上趴着,换上干净的床褥,待切整理妥当,这才又将他抱回卧好。
崇光得他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屁股眼子脚丫子虽疼,心里却开了朵大花,迷迷糊糊的拉着苏小缺的手,正待睡去,却听沈墨钩问道:“钟游伤了你,你待如何”
言之下,崇光立即如浇冰水,惊醒过来,低声道:“切听凭爷的处置。”
沈墨钩意味深长的嗯声,问道:“钟游怎么伤的你”
崇光垂着眼皮,不敢与沈墨钩对视,道:“昨夜钟游醉酒来找我,我便让他进屋说话,谁知他借酒盖脸,上来就拉拉扯扯,崇光是爷的人,自然不能同他做下苟且之事,拼死抵抗时,他把茶炉上的滚水泼在我脚上,我剧痛之下,被他按在地上,就”
沈墨钩眼神中颇似兴趣盎然,看向苏小缺,道:“小缺怎么说”
苏小缺早知钟游不能人道,听得心中虽愤恨却也存了疑问,又不敢在沈墨钩面前露了端倪,只胡乱问道:“钟游的家伙竟有这般威势据说嫪毐能关铜轮而行,崇光你这伤势活像被嫪毐强 暴了整夜似的。”
崇光哀哀看向苏小缺,嗫嚅道:“他他用手臂”
苏小缺只听得头皮炸,也不知是恶心的还是愤怒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咬牙切齿,怒道:“钟游该死”
沈墨钩听到“钟游该死”句,眸光微冷,想了想,吩咐百笙:“去把钟游叫来。”
钟游从斩经所匆匆赶来,身劲装,头发束得十分规整,张娇滴滴的鸡心脸儿却仍是风流得跟个钩子也似。
见了床上的崇光,钟游脸上满是心疼愧疚,张了张嘴,却是冲沈墨钩跪下,恭恭敬敬的道声:“爷”忍不住又看向崇光,从怀里掏出只瓷瓶,讨好道:“崇光,还痛不痛我给你带了药。”
崇光嘴唇哆嗦着,终是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沈墨钩接过药瓶端详片刻,笑问道:“就这么瓶”
钟游怔了怔,垂头道:“是我的不是,爷,您别责怪崇光,这些年本是我耐不住寂寞,心里悄悄喜欢上了他和他没半点关系,崇光直心心念念的都是爷。”
沈墨钩听了,轻轻掸了掸衣袖,道:“这话不必跟爷说。”
带笑不笑的看着苏小缺,道:“该死吗”
苏小缺愣,沈墨钩已从墨云紫纹的袖子里伸出只莹白如玉的手来,似花落雪坠般在空气中轻轻拍,钟游双吊稍眼登时鼓涨而出,头骨凹陷下去,砰的声歪倒在地上,声未吭,双眼兀自睁着,竟就此死了。
崇光见沈墨钩谈袖毫无预兆的取了钟游性命,吓得眼前黑,昏死过去。
百笙惊叫声,软软坐倒在地。
瞬息惊变,苏小缺看着钟游倒地,看着他七窍慢慢渗出血来,看着他临死前歪向崇光的那眼凝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小缺见过杀人,也亲手杀过人,却从未受过这等惊心动魄的触动,明知钟游冤屈,却因自己的句话惨死当场。时心中又是悲愤伤痛又是自厌自责,更有几分无从宣泄的抑郁。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看到沈墨钩喝完杯茶,又用方雪白的软巾擦了擦手,那根根如玉美到极致的手指,竟像引线般,彻底将苏小缺引燃。
六把极普通的刀刃执于指间,苏小缺身形展开,已与沈墨钩拆了十招,沈墨钩眉目含笑,似对他此举甚是欣赏般。
空气中劲气与刀刃交击的崩崩脆响不绝于耳,两人功力均能内敛不放,屋内桌椅茶壶,竟无受损,便是近在咫尺的百笙,衣衫发丝都不受丝毫相激。
苏小缺疾风骤雨轮快攻下,沈墨钩好整以暇,信手挥洒,淡淡道:“比年前略有些长进,看来近日颇下了番功夫。”
说着身子陡然后纵,倒飞出窗外,苏小缺紧抿着嘴,如影随形的追出。
两人所过之处,花落如雨,枝影颤动,倒似画中景致。
掠过虎皮石径,及至泄雪清溪,沈墨钩叹道:“已经五十招啦,再让着你,可太不成话。”
说罢足尖在水中莲叶轻点,足稍起,点向苏小缺足底涌泉,双手分花拂柳,似快而招式纤毫毕现,毫不拖泥带水的清楚明白,刹那间,苏小缺指中刀刃尽数脱手直往水中坠去。
苏小缺败而不乱,蓦的折腰而下,手指在水面划过,恰恰接住把刀,掂回,轻滑如游鱼,悄无声息的刺向沈墨钩腰眼。
沈墨钩见他下此杀手,眉间掠过丝狠色,掌劈下,激飞刀刃,更将苏小缺手腕旧伤处震出血来,苏小缺刺痛之下,已被指戳中胸腹要岤,扑通掉入水中。
苏小缺水性原本不赖,但被制住要岤,真气凝滞,跟被捆成个大粽子吃馄饨面般,动弹不得,在水下又如何自救
沈墨钩袍袖飘飘,飞至桥栏,立足于上,也不动手救人,嘴角噙着抹笑意,只静静看着水面涟漪。
半柱香之后,水底冒上的气泡已经不再均匀有序,而是细碎大小不,更是紧凑忙乱了许多,显是苏小缺已支持不住。
沈墨钩依然不动,唇边笑意略有些残忍冷峻,眼睛却紧盯着水面,甚至透过清澈的溪水凝注苏小缺的面容,心中发狠道,敢跟爷动起手来,不给个教训,只怕这小子更要无法无天学不乖,还当自己是在白鹿山呢。
眼看又过了柱香时间,水面已没有气泡浮出,平静得仿佛面镜子也似,沈墨钩这才宽了外袍,又慢条斯理的褪去鞋袜,方腾身而起,潜入水底,揽着苏小缺的腰,苏小缺被淹得仿佛条软绵绵的咸菜,哪有半点知觉被半死不活的抱了上岸,平放在岸边圆石上,双眼紧闭,面如白纸,粉润的嘴唇更成了惨酷的深紫,连呼吸都似断绝。
沈墨钩眼神中闪过几许怜意,解了岤,伸出手掌放置到他的胸口,股真气输入,又是大力压,苏小缺张开嘴唇,噗的喷出大股水流,时睁眼醒转过来,立即撕心裂肺的大声呛咳起来,沈墨钩若再迟上步,他只怕已摸到阎王的胡子了,刚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转,苏小缺脸懵懂的脆弱,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灵动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沉沉转向沈墨钩,却似透过他看向更远的远处般空茫。
沈墨钩见他醒来,放下颗心冷笑道:“胆子越发大了,为什么跟爷动手”
苏小缺眼神慢慢凝聚,看清是沈墨钩,却抿起嘴唇,言不发。
沈墨钩俯视着他,道:“你又被骗了,当真是愚不可及看错了人,也杀错了人。”
苏小缺嘶哑着嗓子,低声道:“钟游是你杀的。”
沈墨钩悠悠道:“小缺,我早晚会死,无论你认不认我当父亲,这七星湖都是留给你。”
苏小缺乍闻继任事,不禁惊疑不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全无丝力气。
沈墨钩拈起苏小缺束湿透的长发,道:“你将来既是七星湖的宫主,言行,自有无数人为你或生或死,你今日句钟游该死,才是要他命的罪魁祸首。我杀钟游,只想让你记得,从此不可轻信,不可迷惑。”
“杀人没什么打紧,但若信错了人,做错了事,只会害了自己。谢天璧前车不远,竟又有崇光这个后辙,你真叫我失望透顶”
苏小缺听到谢天璧三字,嘴角微微搐,却道:“我知道崇光撒谎,也知道钟游冤枉。”
沉静的看向沈墨钩,低声道:“我也知道崇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忍戳穿。不想随口句钟游该死竟当真害了他。”
沈墨钩双眉轩,道:“你知道”
第四十七章
沈墨钩双眉轩,道:“你知道”
苏小缺低声道:“钟游是喜欢崇光,可这几年直对他敬爱呵护,恨不得捧着手心里,更不曾敢有半分亵渎,哪会那般折磨糟蹋”
“钟游见到崇光,虽提到他的伤势,但那瓶药我看便知,只是寻常的烫伤膏药,钟游无意烫伤崇光可能确有此事,但若当真了崇光,又怎么会只带着烫伤药”
呼出口气,又咳出口泥水来:“钟游见了爷,只说心里喜欢崇光,却没半个字越了雷池,想必爱而敬之,从来就没有和崇光真个销 魂过可怜竟是个痴人。”
沈墨钩微笑颔首:“小缺原不是笨人,只是心肠太软,容易被情所惑罢了。”
扶起苏小缺的肩,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轻声叹,道:“你这样,怎驾驭得了七星湖这次算是罚过了,崇光我也懒得追究,你下次再糊涂,可别怨我手狠。”
苏小缺淹得半死,丝两气儿的,只能任他摆布,心里却对这老狐狸精越发多了几分憎恶恐惧,只道:“我不要七星湖。”
沈墨钩拧过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眼眸中光泽渐深,良久笑道:“若不是想让你继任七星湖,我又怎会默许魏天跟你走得如此之近”
指腹用力擦过苏小缺的嘴唇,直到唇色变得红嫩,似满意了少许,道:“不要七星湖,你怎么对抗赤尊峰怎么杀谢天璧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糊里糊涂的活死人也似,烂在这烟分剑截院”
说着握起苏小缺的手腕,见旧伤处尚有鲜血渗出,道:“这断经之苦续脉之痛想必你这辈子也忘不了,难道还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苏小缺怔怔听着,不由自主往沈墨钩身上靠得更亲密了些,心中波澜起伏翻江倒海般,过往种种似条条长鞭,只逼得苏小缺透不过气来,他天性随意,本来对切都无所谓,只自由自在的随性而为,到了七星湖,身安心难安,只模模糊糊的想着杀沈墨钩报仇,对自己却真如沈墨钩所说,活死人也似浑浑噩噩。
但要做出接任七星湖的决断,却又太难了些,沈墨钩岂是平白会给人恁大馅儿饼的角色
苏小缺想了想,问道:“爷,千年王八万年龟,爷就算不如王八不如龟,好歹活个百十来岁也不成问题,为什么要把七星湖留给我”
这小子稍好些就拿话噎人,沈墨钩虽被王八乌龟堵着心,也不舍得再把怀里这宝贝扔到水底,只得假装没听见:“能活多久本是未定之数。我这世必定孤独,你好歹与我还有些关系,不给你又给谁”
凝视苏小缺的眼睛,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危险:“你也别仗着我宠你,就由着性子胡来,我要抬举你或是糟践你,都只是高兴生气的顺手事。”
苏小缺心中凛,道:“那是自然,不过爷宠的可不是我,是李沧羽才是。”
沈墨钩笑道:“我自是宠他”
摩挲着苏小缺手腕的细致肌肤,似爱不释手,忍不住叹气调笑道:“若是你肯同我起,我倒真是别无所求了。”
苏小缺吓了跳,忙大声道:“李沧羽的屁股挺漂亮,你戳他的去吧老子可不是变态,少来惹我。”
沈墨钩冷哼声,笑得意味深长风情万种:“等着看就是。”
苏小缺自然不会躺着等着看沈墨钩犯病,忙忙的手脚并用爬起来,脚底抹油溜烟跑了,虽十分虚弱,那轻功施展开来和断了翅膀的麻雀般难看,但好歹扑棱扑棱着,也颇为迅速的离开了沈墨钩。
沈墨钩好气又好笑,几根手指互相触摸感觉了片刻,露出个甚是奇怪的表情,似有几分犹豫不忍,却也有几分油然而生的喜悦。
苏小缺三天来不离崇光左右,清洗喂药,都亲自照顾,待崇光清醒,两人都句不提钟游之事,个是不屑,个却是不忍。
崇光见苏小缺眼带血丝,面容甚是疲倦,心疼得要死,屡屡开口劝他休息,都被他冷淡的截住话头。
崇光是个奇人,遭这么番大罪自残,菊花伤了也不以为苦,无视数年相交,害了钟游条性命也不觉歉疚,只要苏小缺守着自己,便是全心全意的欢喜不胜。
苏小缺见他如此薄情自私,厌恶之情更胜,待他伤口好转了些能下地,能自个儿吃喝拉撒睡,便趁着个春光明媚黄鹂叫的早晨打了个衣服包,干脆彻底住到魏天的竹舍了。每日白天照例去医舍晃着,晚上便去吃魏天的独家蛋炒饭。
魏天经过数月的,蛋炒饭终于炒出了正常些的滋味。苏小缺犹嫌不足,不光要吃鸡蛋更加要吃鸡,几月下来,杀鸡取卵的后果就是,不光没鸡吃了,也没蛋吃了。
茹了几天素,嘴里已是要淡出个鸟来,魏天只得又寻了十来只鸡供养在院子里,于是魏天专职养鸡,苏小缺司职吃鸡,倒也配合无间,彼此默契。
这天只芦花小母鸡头回下蛋,魏天拿了,趁着热乎劲儿跟苏小缺显摆,苏小缺正拿着把雪亮的菜刀满院子挑鸡呢,他挑鸡也挑得古怪,每只鸡挨个儿捏把大腿。
日积月累,聪明的鸡们都知道把胸吃得丰了不打紧,腿可千万得瘦瘦,因此个个勤于长跑,整天压腿,二三四,五六七八,只只大腿瘦得没有二两肉,堪比鹭鸶白鹤,瞧着极是稀罕。
苏小缺见了这只处蛋,也不含糊,往上抛,菜刀霍霍,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鸡蛋落回手中时,蛋壳儿已悉数剥落,每片大小均匀,在地上落成个母鸡形状。
那生鸡蛋没了壳儿只剩层半透明的膜,苏小缺轻柔的拈在指尖转着,笑嘻嘻的看着魏天,道:“这戏法儿变得好不好看”
魏天正待答话,突见暮色中苏小缺衣袖高高挽起,露着大截手腕胳膊,只把那半透明的生鸡蛋比得黯然失色,细细看,发觉其白净莹洁不让春雪,光泽细腻更胜羊脂,那朵桃花胎记嵌在肌肤里更是惊心夺目的活色生香,心中不由得咯噔打了个突。
需知魏天对苏小缺再熟悉不过,以前苏小缺肤色虽白净,毕竟自小混迹市井,且是习武之人,肌肤柔韧坚密,却绝算不上幼滑细嫩,而此时竟是细透莹润毫无瑕疵的块蓝田美玉,乍露出,直叫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想去摸摸甚至亲吻噬咬的念头。魏天见过美人无数,从未对着截胳膊如此颠倒过,痴迷之余,心中更隐隐生出不祥的感觉。
苏小缺既不是李沧羽也不是庄崇光,自不会整日揽镜自照观赏自己,更不会注意到自己胳膊是白了还是黑了,因此见魏天直着眼只顾盯着自己手中鸡蛋看,还以为他饿得狠了,当下嗤的笑,不屑的看他眼,拿着鸡蛋自去做菜。
入夜两人联塌闲聊时,魏天突然提到崇光事,问道:“近日你打算如何待崇光”
苏小缺已疏远崇光数月,听提及,不觉诧异道:“还能怎么对他崇光这人对人对己都狠毒非常,他担心我想见我,不惜自刺刀,我原本很是感动,可为了让我去关心他,竟不惜冤屈钟游,钟游死了,也只当草芥,倒让我只想与他从此陌路最好。”
魏天见他言语间眼波自然欲流,领口锁骨隐现,灯下看时,说不出的勾魂摄魄,时如饮醇酒,不觉醺醺,颗心再无法平静,当下强自凝神静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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