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 第11部分阅读

看来是在警告谢胭寒:如果你生不出儿子,你就会变成饿死鬼,堕入饿鬼道,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胭寒想笑。却笑不出来。

(92)夜半狂舞

晚上,谢胭寒睡不着,躺在床上听着外边的响动。

隐约传来哀哭声。她皱起眉头,心想自己又听错了,那是远处的海浪拍击礁石,在岩缝间发出的怪异声响。

忽然又传来一阵鼓声。很近。就在院子里。

胭寒坐起身,出了房间。月光暗淡。盂兰盆节,风也变得诡秘起来。

胭寒鼓足勇气,穿过树影。风大了,从耳畔掠过,像有鬼魂轻飘飘地迈着步子。

黑夜深处,突然而起的鼓声慑魂夺魄,仿佛重槌砸到胭寒心头。接着是一声悠长的号角——呜——

如泣如诉,满腔愁怨无从宣泄。谢胭寒险些瘫坐在草丛里,恍惚间,她转过脸,向庭院西侧张望,透过树林,在那片开阔的草地上,骤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影,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扭动身躯。

鼓声与号角声此起彼伏,狂热迷乱,散发着强烈的诱惑力。

此情此景,令谢胭寒感到既惊恐又好奇,感觉那盘旋的音调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月芽悬在天际,冷冷注视着狂舞的人群。

鼓声渐趋缓慢低沉,胭寒以为结束了,眼前却陡地一亮,火焰跳跃,周围霎时被火光笼罩。

谢胭寒迎着火焰走过去。十几个人影在光芒里穿梭,发出怪异的低吼。火焰越蹿越高,十数丈的空中,飘零的灰烬像蝴蝶,被更广阔的黑暗吞没。

胭寒看了一会,被这氛围感染,觉得自己的血液了,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仿佛身体里的精灵被唤醒。她的喊声被鼓声、号角声吞噬。

胭寒渐渐看清那些人的装束,全是女人,短裙,柔韧的腰肢如灵蛇狂舞,手里拿着拂尘一样的东西,尖叫,念着咒语。她们脸上、胳膊上涂着古怪的色彩,在火光的映衬下无比鲜艳。她们都是沈宅的女仆。

透过迷乱的声音,谢胭寒听到有人喊:“冤孽……远离……家宅平安……”

她循声望去,秀桂也在人群中。同时秀桂也看见胭寒,便将手中的鼓槌交给旁边女子,向谢胭寒走来。

秀桂抓住谢胭寒的胳膊,扯进了狂舞的队列。

秀桂手里端着一只硕大的木碗,液体四溅。

谢胭寒大声问:“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驱鬼……祈神……镇宅……”秀桂的语调含糊不清。往昔幽幽淡淡的神情已经变了,明亮的眼睛里燃烧着异样光彩。

她忽然把碗里的液体洒向胭寒。胭寒惊叫一声,拼命躲避。却被其他女仆围在中间,她们并不逼迫她,更不会伤害她,只是围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圈子,把胭寒围在中间。

胭寒问:“秀桂,为什么往我身上泼水?”

“这个——是盂兰盆。”秀桂举起手中的碗,又把一些液体洒在胭寒身上,“这个——是盂兰露。”

一些液体溅在胭寒的脸上,她摸了摸,放到鼻端嗅,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忽然想起郑碧月讲的那个传说:目莲僧者的母亲堕落饿鬼道中,食物入口即化为烈焰,永远吃不饱。于是佛祖诵《盂兰盆经》,目莲于七月十五作盂兰盆以救其母。

胭寒明白了,这狂热的景像,便是模仿那个故事,举行的象征仪式。

她摆脱秀桂,喊道:“我没病,不需要这样!”

(93)跃动

秀桂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接着上来两个女仆,一左一右夹着她。秀桂把碗里液体灌进胭寒的嘴里。胭寒没防备,猛地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秀桂揉搓胭寒的背,她弯腰喘息。流入体内的汁液很像酒,却比酒更温暖、更甜美。愈加迷离。

四周的人声又响起:“冤孽……远离……家宅平安……”

谢胭寒满脸通红。

秀桂在耳畔大声说:“今天晚上——冤鬼太多,要保护你,不能叫它们沾上你。”

谢胭寒叹口气,既不屑,又感到无奈。这一切肯定是郑碧月操纵的好戏。

鼓声突然强烈了,号角声萦绕在火光顶端,久久不散。谢胭寒好像醉了,在喧嚣中旋转起来。有一种飞翔的感觉。

“来了……”秀桂跑进人群。

“什么?”谢胭寒四处张望。

原本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女仆们掀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下面有个坛子,随着呼啸的风声,一大团美丽的花瓣喷薄而出,飞旋在空中。

谢胭寒愕然不已。那些花瓣犹如蝴蝶翩翩起舞,迎风消逝在夜空中。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远处。是沈重阳。

谢胭寒正要仔细辨别,沈重阳已经走了。

就在这狂欢的、祈神的夜晚,胭寒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了,无比跃动。她闭起眼睛,瞬间又睁开,然后,不可遏制地大笑。在她的笑声里,鼓声远了,火光淡了,人群消退了。

胭寒回到自己房间。

……

凌晨时分,谢胭寒忽然醒来。沈重阳站在床边。不知他在那里凝视了多久。随后,自然而然两人抱在一起。

今天不是图表上约定的时间,但谁管得了那么多?

谢胭寒攀着沈重阳,紧紧缠绕。咬住他的耳朵。轻轻的,就那么咬着,小小的牙齿感受着皮肉的弹动。

胭寒又一次诧异于沈重阳的渴望,像禁欲已久的苦行僧。这一刻他变成饥饿的兽,在微明的天光里翻滚,抵死缠绵。欲罢不能。

胭寒那寂寞孤苦的心,因了沈重阳而变得放纵。他们从未说过彼此相爱的话,只有欢愉,碰撞。

胭寒迎合着狠狠的激|情。这种感觉很奇妙,既像偷情,又像与自己的爱人欢情。

外边,一个人静静站着,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望着卧室里的情景。那是梁欢城,神情显得悲伤而孤独。

隔着窗玻璃,那纵横起伏的剪影,割裂了梁欢城的眼睛。

片刻后,他缓缓退去,踏着夜色,消失在树丛后边。

…………

(94)毒如蛇蝎的女人露出笑容

天亮了,谢胭寒醒过来,回味着凌晨发生的事。身旁已没有沈重阳。她嗅着枕上的味道,侧卧不动。

上午十点多钟,胭寒去花园散步。

昨夜的狂欢仪式在空中留下了余温,偶尔在地上发现一点花瓣碎片,风中送来淡淡的药香。游泳池和水塘里的灯,全部收起来了,偌大的沈宅重新恢复到清冷氛围中。

胭寒绕过一丛树,不知不觉到了后院。她站在石屋前,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这时,忽然从虚掩的门里传出争吵声。

只听邓菲说:“重阳,你是不是贪恋谢胭寒?”

沈重阳默不作声。

邓菲恶狠狠地说:“别以为她和你做的事能瞒得过我!”

沈重阳冷冷地说:“如今的所作所为,不是你安排的吗?”

邓菲哼了一声,“那个贱货让你动了心,欲罢不能。而她取悦你,无非是想生了孩子以后,取代我!”

听到这里,谢胭寒羞愤交加。邓菲不仅在背后辱骂她,还跑来威胁沈重阳。

她凭什么如此嚣张?对了,是因为背后有郑碧月。郑碧月之所以为她撑腰,是因为目前要全力仰仗她。

这栋宅子里,人人相互依存,又相互克治。

胭寒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邓菲不允许有人威胁她的家族地位。

石屋里传出邓菲的声音:“……如果你想让母亲和你谈话,我去请婆婆过来。”

“够了,不要把我母亲扯进来!”沈重阳不耐烦地说。

“那你最好明智一点。谢胭寒并不爱你,而是借你上位。我把她送到你面前,也不是让你逞一时之欢,而是帮你完成家族大业!”

“你这个邪恶的女人……”

“承蒙夸奖……”

院子一角,那只名叫图巴克的狼狗又开始狂吠,刚才它在打盹儿,一睁眼,又发现谢胭寒,急忙发出不满的吼声。

谢胭寒离开后院,回到房间,脑子一团乱麻。

没想到,随后邓菲忽然也来了,且在微笑。“胭胭,你刚才听见了?”

“听什么?”谢胭寒反问。

“别跟姐遮遮掩掩的。在这栋宅子里,图巴克只有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狂乱叫,那个人就是你。”邓菲说。

胭寒无语。狗都要欺负她,还有什么可讲的?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图巴克为什么总是那样对待你?”邓菲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想想啊,你来沈宅也有些日子,图巴克并不是一只傻狗,按理说,见得多了,也该当作一家人了。”

谢胭寒漠然说道:“图巴克确实聪明,它知道我和你并不是家人。”

邓菲又笑起来。“千万别这么讲,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作了一家人。我们姐妹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她站起身,笑嘻嘻地走了。

毒如蛇蝎的女人露出笑容,比一头吃人的猛兽更可怕。

…………

(95)辟邪的小鸟

刚刚吃罢晚餐,谢胭寒正在房间喝茶,听到敲门声。这时候来拜访她的,会是谁呢?无非仍是沈家的几个人,她不想乱猜,也懒得理会。

房门并没有上锁。敲门声响了一会,外边的人自己进来了。是梁欢城。

“胭寒。”梁欢城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谢胭寒并未抬头,自顾自喝茶。旁若无人。

“胭寒,还在恨我。我以为你已经原谅了我,而且享受着现在的生活。”梁欢城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过他笑得有些苦涩。他想尽力表现出洒脱,其实却更沉重。

“享受?”谢胭寒仰起脸,冷冷地看着梁欢城。

“你和重阳……你们挺好的。”梁欢城避开谢胭寒的目光。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胭寒咬着牙关。

梁欢城艰难地吁了口气。“对不起,我……”

“不需要向我道歉,事情并不是你做的,你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是你的权利。你根本不必告诉我什么,我也不能埋怨你。你是他们沈家的人,做的只是分内。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谢胭寒的语调平静,好像在念一篇毫无情感的发言稿。

“胭寒,你这样说,我很难过。”

“那我要向你道歉了。”胭寒冷笑一声,“对不起,我不负责为你疗伤。”

梁欢城抿着双唇,不再开口。他看着胭寒。胭寒却不看他。两人面对面坐着,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房间静得邪异。外边起风了,并不酷烈,是大马常见的风。树杆左右摇摆,像喝醉的人。

梁欢城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到茶几上。“这个送给你。”

是一只玉石雕成的小鸟。胭寒喜欢收集这种鸟,梁欢城曾为她买过一只,是绿色的。眼下是一只红玉雕琢的小鸟,晶莹剔透,惹人喜爱。

谢胭寒随意瞥了一眼,起身走到卧室去了。

梁欢城独自坐了片刻,离去。

胭寒在寂静的房间坐了许久,然后来到外间,从茶几上拿起那只小鸟,细细地抚摸着。漂亮的红玉触手暖滑,光润洁净。

——小鸟是一种辟邪物,一切事情都会顺利,过去的烦恼化为乌有。梁欢城曾这样郑重其事地说。

胭寒还记得,当时她听了这话,笑了,梁欢城却没笑。

其实梁欢城那时便知道,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胭寒又萌发了恨意。她对梁欢城的恨,带着疼痛,带着酸楚。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胭寒躺到床上,闭起眼睛。眼角缓缓渗出两滴泪。

她终于睡着了,手里握着那只红玉小鸟。她把小鸟带进了梦中。

…………

(96)鬼见愁

梁欢城离开胭寒后,来到石屋,会见沈重阳。

“阿欢,近来没见你。”沈重阳微笑。看起来气色不错。

“与邱家周旋,分身乏术。”梁欢城笑一笑。

他一见到沈重阳,不由自主的,便想起昨夜看到的情景,隔着一扇窗户,他看见胭寒和重阳在床上纠缠……

梁欢城的心脏一阵刺痛,仿佛揉进了滚烫的玻璃渣。

“阿欢,你脸色不好。”沈重阳将茶杯放到梁欢城面前。

梁欢城摸了摸鼻梁,“昨天晚上找了两个俄罗斯小妞,忙得太晚。”

沈重阳淡淡一笑,关切地说:“阿欢,身体要紧。”

“放心,我很壮的。”梁欢城打个哈哈,“你怎么样,最近?”

“你都看到了,隐居中。”沈重阳漠然地牵了牵嘴角。

“文灿舅舅和我都在积极活动,我们……”

“阿欢,邱家大少不好惹,你最好还是收手。”沈重阳语气凝重。

“怎么又提到这个?”梁欢城露出谐谑的笑容,“你是不是被那个‘冰鬼’搞过性马蚤扰,留下了心理阴影?”

沈重阳仍是一脸肃然。那个脸色苍白、身子笔直、有一对阴寒瞳孔的邱少,人称“鬼见愁”——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退让三分的人物,别人躲都躲不及,梁欢城却往上撞,无异于刀口舔血。

“阿欢,我这样对你说,不仅仅是因为你,更要考虑到你们梁家。你们家还不知道你在做这件事,如果知道了——”

“知道了也会同意的。”梁欢城说,“沈家有事,梁家不帮忙,还有什么交情?当初你为我挨了一刀……”

“行了,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沈重阳随意摆了摆手,从沙发里站起身,在书房踱步。

梁欢城将话题转到谢胭寒身上。“你与那个女孩,怎么样?”

沈重阳看他一眼,反问:“什么怎么样?”

“听说你们进展不错,我姨母很满意。”

沈重阳不置可否,坐到了书桌后边。

片刻后,梁欢城起身道别,离开了石屋。

(97)最后一次吗?

一个月的期限即将结束。按照邓菲提供计划表,今天是第一轮的最后一次,也就是说,今夜,谢胭寒和沈重阳第八次交欢。

胭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欣喜?庆幸?解脱?痛苦?遗憾?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忽然想:我真的就要怀孕了吗?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其实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段时间,沈重阳给她带来了复杂的感觉,然而终究是强迫怀孕,事情的出发点是错误的,违反她的本意。

卧室门一响,“午夜猫”如约前来。

他没有立即上床,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谢胭寒。

良久,他问了声:“睡了吗?”

“没有。”胭寒轻声答。

“在等我?”语调里有着促狭的意味。

这是挑战。

胭寒漠然回答:“那你来做什么?”

沈重阳的身影缓缓迫近。伫立在床边。如危崖高耸。“说那句话。”

“什么?”胭寒不解。

“说那句西班牙语。”命令的口气。

“不。”铁了心违抗他。反正最后一次了,彼此留一点伤痕也好。

“说——”

“不。”

“这个风马蚤的妖女,时时刻刻盼着我上你,怎么见到我时,却装作一副清纯的样子。你和邓菲……”

“别提她!”胭寒低喊。

“唔,怀恨在心,怨念很重。”黑暗中传来轻笑。凉凉的笑声。

胭寒能够感觉到,重阳也在克制自己。或者说,他在拖延这最后一次的幽会。

胭寒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做吧。做完休息。”

“我想看到你的脸被薰红,眼里露出饥渴的目光……”

“你很啰嗦你知道不知道?”胭寒不耐烦地说。

“我在和你。”沈重阳又恢复了那种礼貌慎重的样子。

“?”

“是的。前戏。”沈重阳客气地说,“我想一会上你的时候,更舒服一点。你舒服,我也舒服。”

胭寒笑了一声,双肩颤动。

“很可笑吗?”沈重阳语气平静。

此时此刻,谢胭寒忽然对沈重阳萌生了一种又爱又恨的感情。有时沈重阳显露出温吞吞的个性,让人恨不得把他揉碎。有时则凌厉无敌,让人无法招架。他可以很冷静、很儒雅的一边拿着刀叉用餐,一边却用着的口吻问胭寒昨天晚上有过几次。他可以一边收看财经电视,一边抱着胭寒交欢。甚至让胭寒恨得牙痒的时候,他会将手伸进胭寒的裙子下边,一脸慎重的问她为什么要穿内裤,这样摸起来不方便。

“现在准备好了吗?”沈重阳问。

胭寒沉默不语。

“说那句话。”

胭寒依然沉默。

沈重阳就是沈重阳,他喜欢摸着她的背和大腿,可是的时候不看她的眼睛。他喜欢穿着真丝衬杉,却不懂如何处理它。他喜欢喝红酒,却不屑理会它们的牌子和种类。他对陌生人说话时客套冷漠,但是却喜欢对亲密的女人说一些微放荡的话。他有专注清朗的一面,而霸道与强横则在不经意间展现。

他在自我释放,无所顾忌。

可是,谢胭寒却觉得他也挺可爱。

——我一定是疯了。胭寒想。

(98)温存

最终,谢胭寒还是用娇弱的嗓音说了那句西班牙语:bsp; 床前的剪影明显颤抖一下。

胭寒又说了一遍:bsp; 沈重阳慢吞吞地爬到床上,喃喃自语:“真让我受不了。为什么你每次说出那句话,我马上就有反应?”

“你爱我吗?”胭寒忽然问。

沈重阳怔住。“你说什么?”

“爱我吗?”胭寒寻找他的脸庞。

沈重阳优雅斯文地抚摸着胭寒,像在例行公事一般。他贴在胭寒身上,胭寒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健朗、光滑,她用手碰了碰他,在沈重阳的耳畔吻了一下。

重阳在颤抖,也许是惊讶,他依然占据着主动,将胭寒抱得更紧,向她的嘴唇吻去。

胭寒忽然流泪了。哽咽。

沈重阳抱起她,轻柔的舔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吻着她的唇,回到了之前温吞吞的模式。

胭寒任凭沈重阳摆弄。沈重阳的手在她全身游走。她微启红唇,发出感叹声:bsp; 沈重阳呼吸急促,用力覆上她的唇,与她的舌尖缠绵。他的举动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的,带着醉人的温存与甜蜜。

然后有个软绵绵的东西覆在胭寒的眼睛上,她想拿掉它,却被沈重阳制止。那是一条毛巾,把胭寒的头遮住,绕到后面打了结。

重阳躬起腰,分开胭寒的双腿,缓慢地刺了进去。

胭寒的体内传来一阵酸麻感,直冲脑际,她拱起身子,贴了上去,使得充实感更强烈。

忍不住大声呻吟,几乎已达到了。

沈重阳摆动腰身……床铺在摇晃,像一艘船驶向狂热的彼岸,那里是极乐世界。

沈重阳拿起胭寒的手,让她感觉。

“我们……在一起。”沈重阳喘息着,在她耳畔说。

胭寒身子滚烫。他们属于彼此。拥有彼此。

沈重阳的颠簸频率越来越快。胭寒快要烧着了。她不顾一切……

沈重阳闷哼一声,释放了自己。

那火热的激|情冲击着胭寒,将她撞到了九霄云外,在一片明亮耀眼的闪光中,醉了,昏了,死了……

…………

(99)当年的婚礼[1]

翌日清晨,谢胭寒从睡梦中醒来。沈重阳不在身旁。她下床,来到石屋窗前,向后院望去,看到沈重阳的背影,正给图巴克喂食。

胭寒返身走进书房,缓缓踱步。目光掠过书架,看那一排排厚厚的书籍,似乎有沈重阳的身影印在上边。

她忽然想:也许从今天开始,再不能见到他了。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等待“孕种”。这一刻真是百感交集。胭寒昂起头,认定这件事,若只是开端,她要让它走向希望。

眼风一转,看见书架底层塞着一盒录相带。弯腰抽出来,华丽的封套上写着:婚礼。

胭寒走到电视机前,将录相带推进机器。

随着轻微的“嗡嗡”声,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温馨浪漫的场面。

婚礼的仪式在露天举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白色百合花,马来西亚特有的绿色热带植物点缀于百合之间,更有新奇别致的动物晶雕,托起海鲜美食。

场地内搭起一座圆形舞台,激光灯划过夜幕下的婚礼现场,给人时尚高雅之感。

随着镜头流转,目光扫视而过,婚宴现场至少有数百餐桌,白色的餐桌上点起了蜡烛。

音乐伴着画面,胭寒隐隐听那歌词,是来自北欧的乐团。

现场还有十几个酒水区,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美酒,不断有嘉宾们穿梭其中,男宾拿起免费供应的雪茄烟,坐在优雅舒适的休息区。

晚上七点半钟,大马媒体蜂拥而至,金马皇宫门前人潮汹涌。2oo多名保安负责现场保卫工作,还雇了专业级保镖,所有媒体被挡在门外。

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新郎的身影。

沈重阳在婚宴现场接待贵客,彬彬有礼,面容却稍嫌淡漠。

胭寒第一次看清了沈重阳,不由得苦笑。这个纠缠了一个多月的男子,竟是通过他的婚礼录相,一窥真容。

婚礼上中的沈重阳,与现在的重阳不大一样,当时的他,像一尊年轻而有活力的天神,轮廓端正而清晰,柔和不失阳刚之气。皮肤是淡淡的阳光色,非常健康。一头乌黑的美发,明亮的双眸。

随着镜头流转,胭寒追逐着沈重阳的身影,偶尔的几个画面,甚至可以透过衣服,看到微微起伏的胸肌。

画面转向了邓菲。

几名好友在化妆间陪伴邓菲。

背景传来司仪的声音:由于刚刚下过小雨,婚礼仪式稍有延迟,直至晚上8时许,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1oo)当年的婚礼[2]

邓菲身着一件鱼尾式白色露肩婚纱,在沈重阳的陪伴下款款登场。

然后交换定情戒指。

拥吻。

宣布沈、邓二人结为夫妻。

新人双手合什表示虔诚。

司仪宣读了远方贵宾的贺辞。

婚礼告一段落,邓菲坐在一旁小憩,与好友闲聊。神态妩媚,眉目间却透出一丝冷傲。

司仪笑问邓菲,远嫁大马有何感想,邓菲居然激动落泪:“今天真的好开心,感谢婆婆举办了这么盛大的一个婚礼,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么好的丈夫,也谢谢在场的嘉宾,祝大家玩儿得开心愉快!enjoygti!”

随着她的致意,镜头中出现了郑碧月的身影。作为婚礼中最高的权威,郑碧月盛装出席,一袭华贵紫衣,古板硬挺的高领,嘴角微露笑容。一双手文雅地合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掌心下面露出一角手绢。

胭寒看到那高耸的苍白颧骨,不禁打个寒战。

害怕?愤怒?亦或是别的什么。

画面转换,婚礼陷入了欢乐的海洋,焰火和巨型礼花腾空而起,将海边照亮似白昼。此情此景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

现场又进行了抽奖,并向嘉宾赠送小礼物,前来道贺的宾客纷纷与新人合影。

谢胭寒在人群中发现了梁欢城的身影,当然也有郑文灿。

在婚礼的尾声,邓菲换上粉色镶钻中式礼服,重阳与邓菲共同执刀,切下五层婚宴蛋糕。全场嘉宾兴高采烈将一对新人围在中央合影。

盛大的婚礼,直至当晚11时结束。

……

“很好看吗?”书房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胭寒转过脸,沈重阳站在门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

胭寒的语气平静无波:“其它的倒没什么,总算把你的脸看清了。”

“是吗?”沈重阳漠然地扫了胭寒一眼。

胭寒从沙发里起身,将录相带退出来,放回书架。“我告辞了。”她礼貌地说。

“再见。”沈重阳更加客套。

两人仿佛刚刚做过一桩生意,彼此分别。

胭寒从沈重阳身旁走过,留下淡淡的香气。她也嗅到沈重阳身上的味道。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胭寒出了石屋,出了后院。

图巴克又开始吠叫。叫得没完没了。

胭寒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婚礼的场景。

邓菲那虚假的幸福笑容……沈重阳的脸庞……郑碧月的威严……

真像一场戏。

现在她谢胭寒也入了这场戏。起初是被迫的,是受骗的,是被陷害的。但是往后呢?

应该怎么演,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各安天命。

(第二卷终)

(1)3o个条款

上午,邓菲来找谢胭寒。胭寒锁了房门,邓菲敲了几下,里边没反应,她直接用钥匙打开门,径入卧室。

谢胭寒面向墙壁,背向外躺着,一动不动。

邓菲说:“胭胭,起来,我有话讲。”

谢胭寒仍然不动,凝固的背影像座冰雕。

邓菲将手中的一叠纸放到茶几上,说:“该谈下一步的事情了。”语气淡漠,好像谈的是某种产品。

“你何必那么着急?”胭寒冷冷地说。

邓菲哼了一声:“丑话要说到前头。”

胭寒坐起身,拢了拢头发,转脸直视邓菲。邓菲没有正对她的眼睛,继续说道:“这些文件,需要你签个字。”她从茶几上拿起纸张,走到床边,递给谢胭寒,“好好看看,对你很公平。”

这是一份合同,多达3o个条款。

或者说这是一份《孕种契约》。

胭寒大略扫了几眼,前边的条款对于“代孕者”有严格约束,除了不得吸烟、喝酒及其它不良嗜好外,饮食起居方面都有一套标准。下面的条款更为严酷,甚至出现了这样的字眼:代孕方在服务期间,从腹中结胎开始,直至日后出生的婴儿,完全属于顾主,顾主拥有孩子的全部权利。

还有:代孕方服务期间,不得告诉外人细节,不得透露居住地的地址。

第二十四条是:孕方在服务期间,每周享受三次以上外出散步自由,但须按甲方指定路线和安排专人陪同。

接下来的一条更是裸:未经顾主同意,代孕方不得与任何人见面,更不许带领任何人进入居住地。

还有一条:孩子生下后,代孕方不得索取孩子的所有信息……

看到这里,谢胭寒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怒火窜升到头顶,眼里射出锐利光芒:“生下孩子后,孩子的一切,与我无关。”

“你的领悟力不错。”邓菲轻描淡写地说道,“举个例子说吧,你的肚子,或者说你的芓宫,就像是一间出租仓库,我们从你的仓库里拿走我们自己的东西,你作为仓库一方,没有权利过问货物的去向,不是吗?”

胭寒紧紧咬着嘴唇,把唇角咬破了。“你真会形容。”

“我是为了加深你的理解,当然要用通俗易懂的话语。”邓菲笑了笑。

“我告诉你,以后生下孩子,是我的亲骨肉,这份血缘,谁也改变不了。”谢胭寒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人。是和你一样的女人。不是你用几张破纸,就能变成的工具!”胭寒把合同撕碎,狠狠丢给邓菲。

碎纸片甩在邓菲脸上,她无动于衷,似乎早已料到如此结局。

待纷纷扬扬的纸片落下后,邓菲嗓音沙哑:“你给我听好了,我跟你签这份协约,是为了照顾你的利益。生下孩子后,沈家自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你没有耐心看到下面的条款,真是可惜,不过你早晚是要签字的。你做的事,说好听点,就是‘代孕’。在大6,像你这样的学历、身份,一次代孕成功,费用不过十万、二十万人民币。我们沈家给你的,比那多得多,我们不亏待你。这是公平交易。”

“带着你的公平交易,滚出去!”胭寒嘶叫。

邓菲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并不是因为胭寒朝她吼,而是胭寒的情绪如此激烈,很容易伤到身子。

“胭寒,你最好注意点。你现在的身子,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们租用的。懂?”说完这句话,邓菲转身走了。

胭寒只觉五内俱焚,痛苦得无以复加。

她连“代孕”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一个“仓库”,谁都可以租用,然后随便拿走。

她气昏过去了。

……

(2)“我知错了”

午餐时分,郑碧月把邓菲单独召进小餐厅,与她谈话。

“听说上午谢胭寒在房间大喊大叫,闹得很凶,怎么回事?”郑碧月冷冰冰地问。

邓菲略一沉吟,便猜出,又是秀桂在房门外偷听了,并且给郑碧月打了小报告。邓菲说:“婆婆,谢胭寒近来情绪无常,我想找个医生,调理一下。”

“不要岔开话题。”郑碧月的口气愈加阴冷,“你未免操之过急啊,菲儿。”

邓菲仰起脸,一脸惊愕地看着婆婆。

郑碧月的声调冷彻骨髓:“重阳和谢胭寒刚刚做过第一轮,尚在观察阶段,你就急不可耐地跑去找她签字画押,你想干什么?”

“我……婆婆,我是想……”

“你想什么那是你的事,我现在谈的是沈家的未来!”郑碧月突然厉声叫道,“明知这一时期,谢胭寒心神不宁、心理脆弱,你还跑去逼她,分明是想破坏沈家大事!”

“婆婆!”邓菲痛哭流涕。她也是练出来了,说哭就哭,一点不含糊。不但哭,还要配合肢体动作,跪在地上双手乱颤,“婆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会自己破坏掉呢?”

郑碧月盯着邓菲,阴森森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良久,郑碧月缓了一口气,低沉地说:“菲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此事万万不可躁动。现在这一阶段,正是变数最多的时候,倘或谢胭寒被逼急了,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邓菲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聪明如邓菲,肯定明白的。而且她以往最能沉住气,没想到这件事上,犯了个低级错误,平白无故惹恼谢胭寒。

万一真把谢胭寒逼疯了,给她来个“要毁灭,大家一起毁灭”——邓菲只有干瞪眼。

因为,谢胭寒原本便一无所有。

人家是光脚的,岂会怕你穿鞋的?

邓菲轻声说:“婆婆,我知错了。”

鉴于邓菲的认罪态度一向诚恳,何况在这节骨眼上,更需要邓菲的大力协助,郑碧月的语气变得温和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安抚谢胭寒,让她盼着自己成为母亲。一个女子有了憧憬,就会依恋这里的一草一木,到那时,还怕我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吗?”

所以说,姜永远是老的辣。

这块姜,不但辛辣,而且阴凉。

……

随后,秀桂被召入内室。

秀桂进门后,向郑碧月鞠躬行礼:“姑母。”

郑碧月“嗯”了声。

秀桂的目光从邓菲脸上飘过。邓菲坐在下首,左臂轻轻搁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斜,一脸淡漠。秀桂礼貌地欠了欠身,站在一旁,等待郑碧月吩咐。

郑碧月却没有开腔,把这个权利交给了邓菲,这是她一贯的手段:恩威并施。

邓菲说:“秀桂,从今往后,你要紧盯谢胭寒。懂?”

秀桂心中隐隐不快,脸上一派幽静:“我姑母先前已经吩咐过了。”

邓菲抿了抿唇,接着说:“今后的每一天都可能出现变化。我说的是任何变化,哪怕谢胭寒走路崴了脚,或者风大吹得头痛,都要禀报。”

秀桂看了邓菲一眼,不置可否。

郑碧月这才说道:“秀桂,你嫂子的话,要牢牢记着。我再次申明:现在的谢胭寒,已经不同于往常。”

秀桂点头:“是,姑母。”

郑碧月摆了摆手,秀桂退下。

随后邓菲也告辞了。

…………

(3)再设家宴

傍晚前,秀桂来房间请谢胭寒:“胭姐,我姑母在乐善堂设宴,请你去。”

胭寒很久没在餐厅吃饭,自从认清了邓菲的真面目,便拒绝与他们接触。但是现在,若一味地作对,于她自己并无好处。胭寒同意赴宴。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

走过雕饰遍布的乐善堂,沐浴着习习清风,胭寒步入餐厅。

郑碧月已经坐好了,见谢胭寒进来,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蓦然掠过笑容,嘴角一痉挛,便收住了。

“胭寒呀,快坐。”郑碧月说。

谢胭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一旁的邓菲看在眼里,发现谢胭寒神态淡漠,她也就放了心。她原本最怕谢胭寒讨好婆婆,万一把婆婆哄高兴了,谁知会发生什么。

谢胭寒看也不看邓菲,兀自坐下。长方形的餐桌两旁,放了六张椅子,由此可见,除了郑碧月、邓菲和胭寒,还有三个客人要来。

秀桂走进来,在郑碧月耳畔低语一句,郑碧月点点头。接着外边走进两个人,一个是郑文灿,一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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