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第 18 部分阅读

了下来,曹冲愣,心想这可比借东风的诸葛亮还神啊,刚说天色不早,中午的太阳就下山他抬起头来看,只见太阳虽然没有下山,却是真的暗了下来,好象是缺了角。

“日食”曹冲兴奋的叫了声,大家都抬头看去,只见缺的那个角越来越大,慢慢的,整个太阳都消失了,大地之间陷入了片黑暗,整个校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种莫名的恐惧在人群中弥漫,象块大石压在人们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无边的黑暗如同看不见摸不着的手,下子捏住了人们的心。

只有曹冲兴奋异常,不停的轻笑着,想不到自己穿越到三国来还能看到日食,他在前世也看过次,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看得这么清爽。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阳终于又慢慢露出了角,金色的阳光再次照亮了人间,恐惧的黑暗终于又退出了人们的视野,只是校场上的气氛却还是有些压抑。

曹冲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四周面色沉重人们,好奇的问道:“这是难得的天象奇观啊,你们怎么个个象是死了人似的”

周不疑惊诧的看了眼曹冲,靠近他低声说道:“公子,天象示警,只怕于丞相大人不利啊。”

曹冲看了他眼,有些明白了。日食嘛,表示人臣欺主,这人臣自然是丞相了,这主,当然是指那位在许县天天坐着晒太阳的天子。天象示警,那些儒生自然要上表议事,以前旦有不正常的天象,都是三公逊位表示接受老天爷的警告,承担治民不善的责任。现在三公只有二公,太尉没人敢做,只有丞相和御史大夫,没人敢找丞相曹操的麻烦,只怕要有人找御史大夫郗虑的麻烦。谁都知道,郗虑是丞相大人的狗腿子,找御史大夫的麻烦就是找丞相大人的不痛快,平时不敢说什么,现在老天爷发火了,总得让人家说两句吧。再说郗虑是郑玄大师的弟子,你总不能连圣人经术都不怕吧。

“孔文举都死了,应该没什么人敢出头吧”曹冲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八月,曹操还在秘密行军的时候,接到消息说孔融在许县不安份,就让丞相军谋路粹上了份表,说孔融大逆不道,有违圣人教诲,诛了他的族,听说连他才几岁大的小孩子都没放过,杀得人胆战心惊。太医令脂习抚尸而哭,差点被跟着斩了,还是曹冲去求了情,才算饶了他条命,罢了他的官而已。

“这天象”周不疑见曹冲根本不当回事,只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等蔡玑他们都上了车,曹冲才抬腿踩着小凳上车,赶车的人将小凳挂在车边,抱着手里的马鞭等着出发。曹冲想了想探出头来对骑着马跟在旁的周不疑说道:“元直,你别太当回事,这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那些儒生不会不知道这句话,就算是有几个不识时务的冒出来叫两声,能压的就压了,没必要搞出人命来。”

“我知道了。”周不疑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担心,他的舅舅刘先现在代替荀作了尚书令,旦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这尚书令的位置还没焐热,就得换人了。

“公子说得对,那些人不理他也就罢了。”那个抱着马鞭的刑徒忽然躬身说道。

曹冲顿了下,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褐衣,剃着短发的人,他是有名的平易近人,即使是贩夫走卒也经常有跟他打招呼的,这点襄阳城的人都知道,但是刑徒,这倒还是第次。他上下打量了这个人眼,那人中等身材,脸上有些菜色,衣服也显得有些单薄,在这十月初冬的天气里,有些寒瑟,但他却站得笔直,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也很整洁,整个人看起来有股精神气。

“你是”曹冲不由得对这个产生了兴趣,招了招手,让他站近点。

“冯翊杨沛,见过公子。”杨沛走近来,对着曹冲深施礼。

“杨沛”曹冲想了想,想起个人名来,不由得笑道:“可是那个把督军打得头破血流的杨沛杨孔渠”

杨沛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居然连公子也知道,只得干笑了声,点了点头。

曹冲叹了口气,他听曹操说过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是个能臣,但对经学没有研究,所以被那些儒学出身的人看不起,认为他是个酷吏,只会办事,不通圣人大义,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偏生此人还是个硬骨头,谁也不鸟,在乐安太守任上因为个督军想托点人情,结果被他当面顶了回去,并且发生了争执,他时火起,抄起旁边根木棍就将督军打了出去。因此被罢了职,施了髡刑,随军为役。不过曹冲对他这么有印象还是因为曹洪说过件事,这个杨沛在长社令任上时,把他们家个宾客的腿打断了,他告到曹操面前,却不了了之,让曹洪生了几天的闷气。

没想到这个强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刑徒,怪不得看起来气势这么足,做了刑徒也是个牛逼的刑徒。曹冲想到件事,不期然的笑了,正找你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难道我的运气就这么好

第二节 杨沛

“来,上车来暖和下。”曹冲招手让他坐到旁,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鞭子扔给个虎士,冲着米大双使了个眼色,米大双连忙从车旁特制的小炉上热着的酒壶里倒了杯热气腾腾的酒来递给杨沛。杨沛吃了惊,连忙双手接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看脸微笑的曹冲。

“快喝了暖暖身子,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喝了。”曹冲示意道。

“多谢公子。”杨沛笑,捧起酒杯饮而尽,米大双连忙给他又加了杯,他连喝三杯,这才长出口气,脸色活泛过来,老实不客气的坐在旁,双手抱腿缩紧了身子。

曹冲笑了,这也是个妙人,他看了杨沛片刻说道:“孔渠刑期还有多久”

“还有三年。”杨沛不以为然的笑道。

“就为了件小事,你就能拿棍子打督军后悔吧”曹冲端起酒杯调笑道。

“不后悔,下次遇到这种事,还要打他。”杨沛接过第四杯酒,笑了声说道:“公子不知,这些小人仗着些功劳,把丞相大人的恩典当作门面,不思为国尽忠,却到处横行霸道。知道的人会说这是丞相念恩,不与这些人计较,不知道的人却以为这是丞相大人纵容,所有的罪名都栽到了丞相的头上,我奉朝庭的差遣,主掌方,自然要上对得起天子丞相,下对得起治下的黎民百姓。”

“哈哈哈”曹冲见杨沛有趣,越发的开心了:“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孔渠说得对,只是你堂堂个国家官员,这拿棍子打人的事,以后还是由差役们干吧,你就省得力气也好。”

“呵呵呵”杨沛也笑了:“公子教训得是,我的力气确实不如那些差役们大。”

两人说笑了阵,闲聊些天象异常的故事,杨沛笑道:“自从谶纬入经,这些稀奇古怪的说法就大行其道了,孝桓孝灵两朝,因为天灾异常罢免的三公何其多,也没见有什么用,都是自欺欺人罢了,公子高明,自然不值得把它当回事,至于那些腐儒,不用理他,由他们自己叫去。”

“杨孔渠,不可胡说八道,公子请你上车,你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周不疑在旁厉声喝道。

杨沛看了他眼,不屑的笑:“周元直莫怕,我知道谶纬入经是光武皇帝做的,不过,真要光武皇帝活到现在,只怕他也会后悔的。”

“大胆”周不疑脸都吓白了,举起马鞭就要抽他,却被曹冲拦住了。他有些胆怯的看了四周眼,见全是曹冲的亲信,这才放心了些。他凑近马车压低了声音说道:“杨孔渠,诋毁光武皇帝可是要杀头的,你不怕死,也不要牵连上公子啊。”

“呵呵呵”杨沛大笑起来,笑得脸上发红才说道:“你放心,我人做事人当。”他仰着头靠着车厢想了会才说道:“其实天子也是人,光武皇帝也是人,他再圣明还能超过孝武皇帝吗以孝武皇帝的圣明,最后还要下罪已诏,光武皇帝为什么不能错”

曹冲言不发,他有些好奇的看着杨沛心想,到底你是穿越的,还是我是穿越的,你这思想可有点反动啊,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不杀你的九族才怪呢,想引起我的注意也不要这么激进吧。

杨沛见曹冲直没有应他的话,只是那么笑着看着他,心下也定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马车进了城,到了当年的荆州牧府,现在的丞相行营前,曹冲下了车,对拱手作别的杨沛说道:“跟我来吧,丞相大人直在找你呢。”

杨沛愣了下,也不多说,跟着曹冲进了门。穿过前院,到了曹操办公的大厅前,曹冲让杨沛在走廊下等着,招呼门口站着的铃下给他拿了件衣服来加上,自己进了屋。

“仓舒,你来得正好。”曹操正满脸怒气的看着趴在他面前的曹洪和刘勋,大卷竹简扔在地上,扎绳已经摔断了,几片简扔得到处都是,曹洪的头上红了块,好象是被砸中了。

“你替我回邺城趟,把那些胡作非为的竖子全扣起来。”曹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对曹冲说道:“要不然,我真怕他们把邺城给闹翻了天,子桓也真是,这邺城在他手里几个月,怎么乱成这样,这几个小兔崽子都管不住司马仲达吴季重那些竖子平时不是挺利害的吗现在都干什么去了”

曹冲捡起竹简看了下,心中笑了,曹丕这招玩得好,让曹洪这些人的子弟出来闹,故意做出副念旧情无法下狠手的样子,拼着让曹操骂两句,也要让他们把火烧得大点,然后再来个大义灭亲,让你有苦说不出。欲擒故纵啊,高

“父亲,也怪不得兄长,我知道志清曹馥他们的脾气的,只怕兄长也拉不下脸来。”曹冲看着脸苦相的曹洪和刘勋笑了,“不过,我遇到个人,定可以管住他们。”

“哦”曹操见曹冲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禁奇怪的笑起来:“是谁啊你这么有把握。”

“正是父亲经常提起的杨孔渠,我今天去校场,正好看到他了。”曹冲边笑着,边让人召杨沛进来。曹操看了身刑徒衣服的杨沛眼,禁不住哈哈大笑:“孔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杨沛有些尴尬的笑,却没有看眼旁正惊恐的瞪着他的曹洪和刘勋。

曹操笑了片刻:“你来得正好,邺城就是没有你这样的能臣,才乱得那个样子,你别服刑了,立刻收拾下起程,回邺城去做个邺城令,好好收拾下那些竖子。”

“诺”杨沛喜出望外,没想到下子又成了官,而且下子就是邺城令,立刻大声应道。

“邺城事大,不可有片刻闪失。”曹操站起身来,绕着杨沛转了两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盯着跪在他面前的杨沛看了会道:“孔渠,你准备如何治邺”

“无他,唯竭尽心力,奉宣科法而已。”杨沛朗声应道。

“好”曹操赞了声,回头看了眼曹洪和刘勋,哼了声,又回过头来对杨沛说道:“我要在荆州呆段时间,你到邺城第件事,就是立刻让他们把粮草和冬衣送过来,我不能让十几万的将士饿着肚子,穿着单衣去打仗。你要多长时间个月够不够”

曹冲听,有些紧张了,这坐车从襄阳赶到邺城至少要十天,二十天的时间要把冬衣送到襄阳,很可能还要送到江夏去,这时间怎么可能不料杨沛沉思了下说道:“军情紧急,杨沛保证最多二十五天到襄阳,三十天之内到江夏前线。”

曹操看了他眼,半天没有说话,然后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道:“好个杨孔渠,还是那样爽快。好,我也不难为你,还是个月,个月之内送到襄阳就行。”

“诺”杨沛抱拳应是。曹操立刻让人写好了命令,杨沛就在丞相府换了衣服,吃了顿饱饭,然后带着个新赏给他的随从,也不坐车,讨了两匹好马立刻上路。走之前,他对特地送他到门外的曹冲说道:“杨沛斗胆,敢将尚在营中的妻儿托付给公子,丞相大人赏的那些东西,也请公子带给我那拙荆,沛这就起身。”

“你放心的去吧,你的妻儿我来照顾。”曹冲点点头。杨沛拜了拜,上马绝尘而去。

曹冲看着这个能臣在远处消失,颇有些感慨,他知道杨沛不是急着要去当官连妻儿都顾不上,他是自己深受其害,知道那些还没有冬衣的士卒的苦楚。按理说,十月之前发冬衣,今天已经是十月初了,这冬衣还没到荆州,事情自然是大不妥,难怪曹操要大发雷庭,只怕跟曹馥有点关联。而杨沛急着赶到邺城,自然是要去处理这件事,尽量不让这件事耽误了大军的行程。

“仓舒,你这可”曹洪急冲冲的走过来,脸焦急的说道:“这杨孔渠去邺城,只怕只怕”刘勋紧跟在他身后,却没敢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搓着手。他那几个小子跟曹馥样,都是邺城的小霸王,这下子杨沛去做邺城令,他实在担心某个人的腿又保不住了。

“叔父,不是我说你,我都已经提醒过你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曹冲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着他们两个穿得厚厚实实的棉衣,“父亲要下江东,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冬衣怎么到现在不到正清这么大人了,这点轻重也分不清当初我让你把他带到前线来,你舍不得,现在可好。”

“都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曹洪急得满脑门子汗,连连叫苦:“我已经让人告诉他们要小心了,哪知道这个小竖子唉,这次定让他到荆州来,不来我打断他腿。与其让杨孔渠打断了,不如我亲手打断了拉倒。仓舒,你就帮我把,如何我送你四三十金。”他本来伸出四个指头,想了想又收回去个,有些尴尬的看着脸怪笑的曹冲。

“公子,帮我们把吧,要不然,那几个小竖子不是腿的问题啊,弄不好连命都能送了啊。”刘勋也急得白了脸,顾不得脸面的哀求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实。”曹冲摇摇头,叹了口气:“还等什么呢,我知道你有匹好马,能日行千里,这时也别藏着了,让人立刻把他们叫到荆州来吧,抢在杨沛前面出来,幸许能逃过难。”

曹洪两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匆匆忙忙道了个谢,拔腿就跑,那样子活象有人带着五千铁骑在后面追他们似的。曹冲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声,带着赏给杨沛的人和帛到军营去了。

第三节 伤寒

杨沛的女人很瘦,单薄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象是挂在竹竿上样,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走。她满头是汗,手在洗衣盆里泡得发白,手指甲光秃秃的。

“你是冷还是热”曹冲疑惑的看了她眼,见她不停的发抖,头上却冒着汗,很是不解。

“民妇民妇冷,有时候又热。”她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衣服,顺了顺额边缕散下来的头发:“公子是”她腊黄的脸上露出丝谦卑的笑容,本来就有点驮的背弯得更低了。个十来岁大的孩子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胆怯而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穿得又漂亮又暖和,带着大群膀大腰圆的侍卫的少年。

“我叫曹冲。”曹冲摆了摆,让许仪他们那几个人离远点,这在军营里,靠那么近干什么,把人家小孩子都吓着了。“孔渠去做邺城令了,我到营中有事,顺便把丞相大人赏的钱和人给你带过来。”

“哦,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女人听是曹公子,连忙跪倒在地,听说杨沛又当上官,高兴得眼中流出泪来。那些曹操赏给杨沛的家人见了,连忙赶上前去,抢下她手里未洗完的衣服,七手八脚的将百匹绢从车上卸下来,要送到那简陋的帐逢里去。

曹冲看着四面漏风的帐逢,再看看冻得发抖的对母子,皱了皱眉,拦住那些下人说道:“别卸了,把他们的东西收拾下,跟我走吧。”回头对典满说道:“子谦,你那个院子还空了两间,就让他们母子去给你娘做个伴吧。”

典满笑道:“切都听公子的,正好我娘个人闲得没事,有杨家大嫂作伴,定会很开心的。”

曹冲点头,让典满带着他们去了蔡家庄园,自己带着许仪等人在军营里转了圈,说着话就转到了张辽的大营。张辽去巡营了,正坐在帐中看文书的张虎见曹冲来了,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又让人去请张辽。两人刚说了会话,大帐撩开,个四十来岁的文士微笑着走了进来。

“公子,少将军,将军正在营中巡察,马上就到,请公子稍坐片刻。”

“这是护军武周武伯南,说起来跟公子还是同乡呢。”张虎笑着起身给武周让坐,武周谦让了下,坐在曹冲侧对面,稽首道:“见过公子,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到营中来”

曹冲还了礼,眉头不展,将刚才的事情说了遍,武周叹气道:“是啊,我们营中也有不少士兵生病了,医匠们忙得脚不沾地,却找不出太好的办法,说可能是水土不服,时饮食不调,另外受了点风寒,过段时间就好了。”

曹冲点点头,想了想问道:“这样的人多不多”

武周想了想道:“大约有成吧,大部分人还可以,不过大军数量太多,这医匠数量太少,还是有点忙不过来,我问过其它营,基本上情况都差不多。”

曹冲这才松了口气,成的兵力倒还不至于影响大局,蒯家蔡家几个大家族已经答应提供援助,再等杨沛将冬衣送到,情况应该能有所缓解。正说着,张辽大步进了帐,见他们正在说这事,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士兵们挨饿受冻是常事,如果说新兵有点撑不住我还信,可那些跟着我十几年的人都撑不住,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我倒觉得可能是疫病。”

“疫病”曹冲和张虎武周听,都有些惊讶。

“嗯。”张辽点点头,笑着看了眼张虎和武周。“伯南是个书生,这样的事当然见得少,军中的老人却大多熟悉。大战之后,必有疫病,再加上那些受伤的士卒伤重不治的,死的人未必比打仗死的人少。你们以后见多了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这帮医匠实在太差了,遇到点事就解决不了,还大呼小叫的胡说。唉,这营中的好医匠越来越少了,当年华佗大师”

张辽忽然想到了华佗就是被曹操砍了脑袋的,立刻收住了话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曹冲笑了,他知道这件事很多人都有意见,华佗是名医,却因为不愿意专为曹操个人看病而被曹操杀了,这些深知医生的重要性的将军自然是觉得可惜的,只是再有什么想法,他们也不敢摆在表面上。他自己对华佗的死也是很可惜,自然也不会把张辽的话当成什么罪状,只是跟着叹了口气。

几个人心有灵犀,将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张辽很自然的说起曹冲在长阪的表现,赞不绝口,个劲的要张虎多多向他请教。由张飞又说到关羽,他和关羽交情颇深,现在却是敌对双方,不免有些感慨。就是张飞,跟他也是熟的,听说张苞被夏侯称杀了,也是唏嘘场。

“这公事私情,总是不能兼顾,昨天是好友,今日成仇敌,造化弄人啊。”张辽感慨道。

“将军莫忧,也许有天,你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曹冲笑道。

“呵呵,但愿能如公子所言。”张辽笑道,“不过辽也清楚这公事私事的区分,真要遇上了关云长,少不了要大战三百回合的,看看他这几年在荆州可曾荒废了功夫。”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

他们正说着闲话,忽然有个虎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顾不上和张辽行礼,附到曹冲耳边说道:“公子,夫人请你速速回去。”

“什么事”曹冲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蔡玑有什么事要急冲冲的让人来找。

“公子回去便知。”虎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张辽眼,连忙行礼,张辽大度的摆摆手,谁不知道曹冲是出了名的护短,自己还能因为他时情急而怪罪他不成,那不是成心跟曹冲过不去么。

曹冲见他说得神秘,只得起身告辞,跟着虎士回到蔡家庄园。刚进大门,就见蔡玑焦急的站在门口,见曹冲来了,拉着他就走,没有回他们的新房,而是去了典满的小院,直接进了刚腾出来给杨家母子住的房间。进门,就见蒯英满头是汗的坐在榻边,手搭着杨家大嫂的脉门,闭目凝神。

“怎么了”曹冲见她们面色凝重,连忙问了句。

蒯英没有应他,半天才睁开眼睛,松了口气,替杨家大嫂掖好了被子,这才回头对曹冲说道:“万幸。公子,杨家大嫂是伤寒,还好症状不重,我还能治得,如果再过几天,我也没办法了,只有找我师傅才行。”

“伤寒”曹冲觉得股凉气从后脊升起,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正是,杨家大嫂体虚,又受了风寒,加上饮食不佳,劳累过度,这才得了伤寒。”蒯英有些后怕的说道:“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

曹冲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时不小心,居然将个伤寒病人带到蔡家庄园了,幸好这个蒯英懂得医术,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又想起营中那些病人,连忙把情况给蒯英讲了下,蒯英眉头越皱越紧,想了片刻说道:“公子,我虽然不敢断定,但以公子所说,只怕不少人是伤寒初期,还有几个可能是发病期。伤寒多发于秋冬二季,时间也正是凑巧,只是现在还未显露,如果不加紧时间治疗的话,只怕伤亡不轻。”

“那,你可治得。”曹冲情急,连忙问道。

“初期的我还治得,那些重症的,我可治不得。”蒯英摇了摇头说。

曹冲有些失望,他焦急的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个人来。他连忙问蒯英道:“你刚才说你师傅,你师傅姓甚名谁,现在在哪里行医”

蒯英脸上显出骄傲来:“我师傅姓张,讳机,字仲景,是南阳名医,现在正在南阳坐堂行医,悬壶济世,活人无数,治伤寒更是他的拿手绝技。”

曹冲长出了口气,果然是自己猜到的那个人,他听伤寒,就想起张仲景,只是他只知道张仲景大约是这个时代的人,却并不确定,更不确定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时就算是想找也无从找起。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这个蒯英居然是张仲景的弟子,这年代还有女徒弟

好象是回答曹冲的疑问,蒯英笑道:“我不过是师傅的记名弟子,只学了点皮毛。以我的面子,只怕也请不到师傅,还是公子亲自跑趟的好,我那师傅,心救人,早就对当官不感兴趣了,只怕就算是丞相大人的手令,他也未必会来。”

又是个犟头的。不过曹冲这时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他连连点头说道:“我去趟无妨,只怕还要麻烦典家嫂子跟我走趟才好。”

蒯英被他句“典家嫂子”说得红了脸,低了头说道:“我就不用去了,杨家大嫂还要我来照料,我写封信让公子带去就是。”

曹冲哈哈笑,看着满脸通红的典家小两口,再看看对面房中由两个侍女陪着晒太阳,脸上快笑出花来的典家大娘,摇着头出了门,在门口回身叫道:“那我就等着你的信了,典家嫂子。”

“小玉儿,你家夫君这么大个官,怎么点也不讲究,我家子谦是他的下属,他如此称呼我,岂不是折杀我了。”蒯英恼羞不已的推了下蔡玑笑道。

“你别理他,他就喜欢这样没大没小的。”蔡玑捉着蒯英的手笑道:“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

第四节 木匠

“小玉儿,小玉儿,你跑哪去了都等你半天了。”刘琮大呼小叫的跑了出来,见曹冲站在院子里,吓得调头就跑,“嘭”的声和后面跟来的蔡璇撞了个满怀。蔡璇被他撞痛了鼻子,又见曹冲兴灾乐祸的看着他俩,气得手捂着鼻子,另只手冲着刘琮就打了过去。刘琮呵呵笑,生挨了她拳,却没有再跑,只是不好意思的看着曹冲。

曹冲也不见气,他知道刘琮老实,直被蔡璇管得死死的,上次又是蔡璇出面来求他才没被发配到青州去当刺史,对蔡璇更是言听计从。况他现在让出了襄阳城里的府第,借住在蔡家,这里连仆人都站在蔡璇边,他自然更受欺负了。象这样被蔡璇打拳,那算是轻的了。

“找小玉儿什么事大玉儿又欺负你了”曹冲拉过陪笑的刘琮,笑嘻嘻的问道。

“没有,我们正打牌,她突然跑了,丢下我们三个,娘都急了,让我来叫叫。”刘琮见曹冲说话和气,也不怎么怕他了,就将事情说了遍。原来曹冲闲着无事,做了副扑克牌拉着蔡玑玩,结果被大小两个蔡夫人知道了,反而玩得比他还来劲。刘琮整天无事,陪着三个蔡夫人天天玩牌,天不玩就手痒痒。典满将杨家大嫂送回来的时候,他们四个正玩得开心,哪知道蒯英发现了问题之外,就将蔡玑叫了出来,丢下他们三缺,半天也不回去,大蔡夫人急得上火,这才出来叫了。

“不玩了不玩了,钱都被你赢去了,再玩的话,我家夫君真要出去卖字了。”蔡玑笑着走过来,拉着蔡璇的手,对曹冲笑道:“夫君,你稍等片刻,小英儿正在写信,马上就好。”

“好。”曹冲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道:“怎么,仲玉很利害吗”

“那当然。”直低着头的刘琮抬起头来,凑近了曹冲低声笑道:“她们三个人的零花钱都被我赢来了。”说着,脸上露出极端自豪的笑容来。

“真的假的”曹冲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眼脸得意的刘琮,他和蔡家三女打过牌,她们掌握得很快,自己这个前世的老手想要赢都不是很容易的,这刘琮学得最迟,能赢三

“真的。”刘琮见他不信,有些急了,拉着他就走,走到内堂看,大蔡夫人正无聊的摸着牌,见曹冲进来,连忙起身施礼。曹冲笑着还了礼,这大蔡夫人现在也是他的长辈,可怠慢不得。

“看,这都是我赢来的。”刘琮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得意的笑道。

曹冲拎着钱袋打量了下三位蔡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各异的四个人。大蔡夫人自然没什么表情,只是脸平静的微笑着。蔡玑也不当回事,拉在脸惭愧的蔡璇掩着嘴轻笑。

“小玉儿你让开,我来打两把。”曹冲不信邪的坐下来,刘琮欢叫了声,连接招呼她们入席,几牌打,曹冲固然没有输得很难看,却也是遇到了强敌,刘琮似乎对每张牌都记得很清楚似的,几乎没有出错牌。曹冲打到最后牌,停住了手,问刘琮道:“你知道我手里现在还有几张什么牌”

刘琮笑了笑,五十的说了出来,竟然大差不差。曹冲看了眼刘琮,用力拍了下刘琮的肩说道:“仲玉,你牛啊,跟那个王仲宣有得比啊,记性这么好”

“且”蔡璇不屑的哼了声:“他能跟王仲宣比王仲宣读书万卷,过目不忘,满腹诗书,出口成章,他是读书半卷,过目就忘,肚子酒肉,只会做木匠。”

刘琮本来被曹冲夸了还挺得意,听蔡璇这么说,立刻如同被刺破的气球,马上矮了半截。曹冲见了觉得好笑,又有些奇怪,这前面的都好说,这“只会做木匠”从何说起

蔡玑俯在他的耳边,连说带笑的说了遍。原来刘琮不好读书,论语勉强读完了,孝经也读过了,刘表请荆州的几个大儒来给他讲经书,结果每次都是最多读半卷书,就无论如何都读不下去了,气得那几个大儒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后来刘表也死了心,不再管他读书了,他也自得其乐,天天跟着那些匠人后面玩,居然迷上了木工。你还别说,他倒是做得手好木工活,打出来的家具连那些老师傅都赞不绝口,也把刘表气得够呛,要不是娶了蔡璇,有大蔡夫人相助,他哪有机会做几天荆州牧啊。刘表平时根本不喜欢他的,直喜欢的是大公子刘琦,这切,都是大蔡夫人搞出来的鬼。

靠,明朝出了个木工皇帝,没想到汉代还有个木工州牧。曹冲惊喜异常的看着刘琮,脸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刘琮见急了,跑到内房里找了半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掏出个小车来放在曹冲面前。曹冲见,下子扑过去抢在手中仔细的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这是个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独轮车的小车,上面还雕着漂亮的花纹,车头做了个牛头的样子,两个把手是牛的两条后腿。小小的车轮上每根辐条都清清楚楚,看起来好象是可以拆开的。放在几上,居然还可以转动。

“这是你做的”曹冲欣喜的看着刘琮说道。

“是啊。”刘琮见曹冲喜欢,开心的笑了,又胆怯的看了眼蔡璇。蔡璇又气又差,狠狠的盯着刘琮,只是见曹冲喜欢,才没有立刻发作。

“这是我藏起来的,要被她发现了,又得踩烂了。”刘琮悄悄的对曹冲说道。

曹冲正要说些什么,有人来报,说蒯英的信写好了,马车也准备好了,可以立刻出发。曹冲顾不上和刘琮多说,边起身边说道:“仲玉,你是块藏在土里的金子,我今天有事,没空和你多说,等我回来再说,有事要找你帮着做呢。”

“真的”闲得发慌的刘琮大喜,跟着曹冲跑了出来。

“当然,只怕你到时候忙得没觉睡了。”曹冲回头笑道,“你别急,等我回来再说。”

“好,好。”刘琮连连点头,看着曹冲上了车走远了,这才笑得合不拢嘴的回到内室,得意的笑道:“大玉儿,仓舒有事我要帮忙呢。”

“且。”蔡璇嘴上虽然不屑,但看刚才曹冲不象说笑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不虚,时口气倒也好多了。刘琮现在拿着俸禄却什么事也没事,她看在心里也难受,如今曹冲说有事让刘琮帮忙,这说明刘琮还是有用的人,哪怕是做个木匠,也比闲着好,那可是帮曹家公子的忙啊。

曹冲向曹操请了令,出了襄阳城路向北。坐在马车上,路想路笑,想到刘琮这样个有技术天赋的人却被那帮儒生搞成了废物,真是可惜之极,自己想改造霹雳车,直不是很顺手,那些炮手都不识字,自己又不懂木工,说起来很是费劲,如今有了刘琮这个又认字又懂木工的,想来自己把意思说就能明白,不用再费那么多口舌了。

“公子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这路上直在笑。”周不疑终于忍不住了。

曹冲笑着把刘琮的事情说,周不疑笑了,却笑得有些不屑:“公子,你注重那些末节太多了,圣人用道,小人用术,这些工匠之事,不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荆州人才众多,也未见公子多去征引,怎么对这些匠人如此关心这些人只可用之,不可信之的。公子大才,不能总陷在这些小事中啊。”

看着又板下脸摆副冒死进谏样子的周不疑,曹冲忍了半天没忍不住,还是扑哧声笑了出来。他欠身从周不疑手里夺过热乎乎的茶杯,对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下车去”

“怎么了”周不疑莫名其妙,平时进谏就算公子不愿意听,也只是不理他而已,今天怎么把他赶下车去了。他下了车,曹冲又对他说道:“给你两个选择,是步行跟着我走,二是骑着马去,不过要把马具全卸掉,骑光背马。”

“公子,骑光背马我还不如走着去呢。”周不疑的脸下子苦了下来,就连跟在边的许仪和典满都不明白了,后面的魏延见了,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听个究竟。

“车是匠人做的,马是天生的,但马具是匠人做的。既然你觉得应该重道不重术,就跟着走段路吧。”曹冲笑嘻嘻的着脸苦相的周不疑,又说道:“今天已经跟你客气了,你别忘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匠人做的。”

“啊”周不疑大惊,连忙捂紧了自己的衣服,生怕曹冲让人扒光了他,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曹冲见他那狼狈的样子,得意的笑,回头伸长了腿叫道:“还是个人坐车好啊,地方宽敞,可以舒服点。大双,小双,替公子我捏捏。”

米大双米小双见他收拾周不疑,个咯咯笑出声来,个掩着嘴偷笑,伸出手替曹冲捏着肩膀和坐得有些酸麻的腿,舒服得曹冲直哼哼,快要睡着了。周不疑跟在边,愁眉苦脸的走了几里路,实在吃不消了,见曹冲眼睛闭着,悄悄的爬上了车,刚爬上车坐好,曹冲睁开了眼睛,明知故问道:“元直,怎么上来了不是看不上匠人的东西吗”

第五节 蒋干

周不疑也不说话,先抢过米大双手中的茶杯喝了口香茶,这才抹抹嘴说道:“公子,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就是,可别再赶我下去走路了,我这脚疼得利害,只怕都起泡了。”

曹冲看了他两眼,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这个时代重视儒学,轻视技术,这不是周不疑个人的责任,说起来是个通病。在军中说起来还好些,毕竟这些实用技术可以帮助取得胜利,减少伤亡,比如霹雳车,比如马镫,比如强弩,所以对将军们来说,重视技术不是个问题。但那些文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鄙视技术,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不仅自己不去研究,还极端鄙视研究技术的人,不屑的称之为匠人。周不疑这样的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汉灵帝就是个技术人才,还是个皇帝呢,照样被那些大臣指责。

“元直,士农工商,四民各有千秋,个国家要兴旺发达,这四民不可偏废,只是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偏重罢了。”曹冲收了脸上的笑容,拍了拍马车说道:“比如这马车,有了马车,我们赶到涅阳只需要两天,轻松而不劳累,如果要走路去,只怕三天也未必能到,人也累得半死。你说这马车没用吗别忘了黄帝可是车的发明者,你能说黄帝不是圣人,黄帝不知道道是要以术为基础的,没有了术,道只能在嘴上说说罢了。那些酸儒享受着匠人的劳作成果,却大言不惭的鄙视匠人,你不觉得他们很可耻吗真要没了匠人,他们穿什么吃什么住哪儿”

“那都去讲术了,还要道干什么”周不疑想了想反驳道:“圣人还骂要学稼穑的樊迟是小人呢。”

“圣人错了。”曹冲直接了当的说道。

“圣人怎么会错”周不疑下跳了起来。

“圣人为什么不能有错”曹冲笑道:“圣人也是人,他的知识也是学来的,为什么不能有错他自己也不是说四十而不惑吗,这说明四十以前也经常犯糊涂的。”

“你”周不疑下子将手指到了曹冲脸上,见曹冲脸色冷,又立刻收了回来,讪讪的干笑声。曹冲冷着脸看着他,有些不快的挠了挠发梢,觉得有些遗憾,看来这人的思维定势确实很难打破,周不疑这么个天才少年,跟着自己那么长时间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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