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
牟心三十三岁生日刚过不久,苏北和市刚刚签订了市西区的高档公寓开发项目,周雄就被查出了肺癌。
苏北清楚地记得那是秋天的个晴朗的早晨,她刚刚收拾完毕,准备去和承包商洽谈开发事宜,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苏北根本没有听出是那明伦的声音,只是听见个低沉的男中音说,苏北,来中心医院趟,周雄被诊断肺癌晚期,我是那明伦,牟心需要你。然后不等她回答便挂了机。
苏北觉得好像晴天霹雳,她不敢想象表妹牟心该怎样面对,她知道牟心和周雄的感情,更知道牟心是个以丈夫为半径生活的女人。
苏北赶到医院的时候,那明伦青灰着脸站在门口等她,苏北问:他们呢
那明伦说:周雄还不知道真相,牟心在病房,刚才她晕倒了,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正在打点滴。癌细胞已大面积扩散,发现得太晚了,医院拒绝给做手术。我带你先去看牟心。
苏北和那明伦来到病房,牟心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看见苏北进来,从床上坐起抱住苏北痛哭:
苏北,你在北京认识人多,实在不行求求姨夫,帮我救救周雄,他不能死,他刚36岁,我和小童不能没有他啊。
苏北陪着牟心落泪。劝慰住牟心,三人最后商定,先瞒住周雄,苏北和父亲联系,借用老头和北京103医院的关系让周雄去那里治疗。
几天后,周雄住进了103医院。诊断结果依然是晚期。
两个月后,周雄在每天用吗啡依然不能控制疼痛的惨叫声中告别了这个世界,撇下了他最不放心的爱妻和九岁的儿子。
那明伦和苏北帮助牟心处理了周雄的后事。事后,那明伦嘱咐苏北,牟心精神状态不好,你有时间多陪陪她。苏北点头,她也很担忧这点。
牟心是那种有事闷在心里的女人,苏北很怕牟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本来,苏北想让牟心和儿子小童搬到自己租住的宾馆换换环境,但是,牟心不同意,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苏北只好每天抽时间过去看望下。
牟心除了脸色青灰外,心情还算平静。正巧,苏北忙于西区开工,有几天没顾上去看牟心。
第部分 第章9
天深夜,苏北刚刚入睡,就听见有人敲门,苏北打开门,看见小童站在门外,小童见苏北就哭了:姨妈,我妈找不到了。
苏北把小童叫进屋里,边换衣服边问:妈妈去那里了
小童说:妈妈每天都哭,不让我告诉你和那叔叔,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到晚上,她就说爸爸在喊疼,她要去找他,今天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姨妈,我害怕。
苏北没想到几天没去,牟心竟然变成了这样,赶紧带着小童开车去找牟心。
早春,市的夜晚非常寂静。街灯昏黄,人影稀疏。苏北开着车四下巡视着,她已经带着小童转了三条街了,还没有看见牟心的影子,苏北问小童:平时,妈妈从家里出来都往那边走
小童说:去爸爸单位的方向。
苏北问;我们不是刚从那边转过来吗没有啊,她会不会去朋友家
小童说:我不知道,妈妈从不让我跟着她。
苏北转遍了市的主要街道,仍然没有发现牟心,决定先回牟心家,看看牟心回来没有。刚到牟心家门口,就看见那明伦的213停在那里,门开着,苏北拉着小童跑了进去。
床上,那明伦抱着浑身泥土的牟心像哄着个婴儿。
苏北刚要说话,那明伦制止了她,苏北将小童带回到自己的屋子,安顿他睡下后,来到牟心的卧室。那明伦正轻轻地把牟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关好卧室的门,和苏北来到客厅。
苏北问:你怎么找到她的
那明伦说:我从厂子回来时,经过周雄单位门口,看见群人围着牟心,牟心在哭着喊着周雄,好不容易才把她抱进车里哄回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从那天葬礼后,我劝牟心为了小童好好活着,牟心哭着告诉我:她再也活不好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周雄临死前的声声惨叫,那叫声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和记忆,我就担心会有这天。
苏北说:我以为她慢慢地会恢复的,没想到她受刺激这么深。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治疗了,可是,小童呢小童能承受吗
那明伦站起身,走到周雄的遗像前,忽然把照片搂在胸前,苏北听见了声绝望的悲咽:哥们,我没想到你死了也不能冥目,我不能做第二个你。
苏北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刺了,阵紧缩疼痛。她轻轻地走过去抱住那明伦剧烈抖动的双肩,许久,那明伦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苏北,孩子似地抽搐。
苏北抚慰着怀中这个软弱的男人,忽然觉得身体生出了种渴望,她的嘴亲吻着那明伦脸上的泪水,亲吻着他的眼睛,脸颊,最后,停在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她贪婪地允吸着。
那明伦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允吸,他感觉心都要被吸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在变硬,血在燃烧,他紧紧抱住苏北走向沙发。
沙发上,他们用手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抚摸着彼此敏感的地方。
苏北小声地对那明伦耳语:不要在这里,我们的第次不能在这里。
那明伦嘴里的热气喷在苏北的脸颊:我知道,我知道,宝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需要你,需要你。
那明伦拥着衣衫不整的苏北朝门外走去。
苏北的车上,苏北躺在狭窄的后车座上,那明伦双手托住她修长的大腿,将身体别扭地挺进苏北的身体,空间太小,那明伦的动作艰难而不到位,苏北还没有进入状况,那明伦就控制不住了,他将身体迅速从苏北的身体抽出,抵住苏北柔软的小腹,泻千里。
此时,冉小苒正在家里打电话,四处寻找着那明伦,手机被那明伦遗忘在车上,冉小苒遍又遍地打着,话机里永远是电信小姐不动声色的声音:您呼叫的用户没有应答,请您稍后再拨。
第二天,苏北和那明伦把牟心送到了安定医院。
小童被周雄的父母接走了。
以后,苏北和那明伦经常往返于市和北京安定医院。
牟心在那里接受治疗。
苏北伏在那明伦睡过的枕头上,那明伦身上那种男人和沐浴液混合的味道让苏北沉醉。苏北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爱上这个男人,而这违背了她对男人的规则,对于那些不能做丈夫的男人永远不动情。
别让这种缠绵绊住自己。
苏北从床上跃而起,走到衣橱前找出那套鼠灰色低领套装,坐到梳妆镜前化了淡妆,镜子里出现个亮丽干练的职业女人。
苏北满意地走出了家门。
今天,她要去刚开工的花都小区巡查,晚上,还要去赴主管城建的吕副市长的宴请,尽管那位副市长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色眯眯的,年龄大的足已做苏北的父亲,但是,苏北知道要在市做房地产,苏北就迈不过这道让她想起来就呕吐的目光。
第部分 第二章1
那明伦从苏北那里开车出来直接回了家,冉小苒已经上班了。
那明伦打开自己的衣橱,看见洗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他挑了几件内衣,衬衫装进旅行袋,又走到了他和小苒的卧室。
床上,小苒的被子没有叠,这不是小苒的习惯,往日小苒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她最容不得家里凌乱不堪,个女人如果不是心理上有了变化,她的生活习惯是不会轻易地改变的。
那明伦注视着那熟悉的被窝形状,好像看见黑暗的夜里,小苒瘦小的身躯孤独寂寞地躺在那里,那明伦觉得心尖阵疼痛,他趴在小苒的被子上,抱住留有小苒气味的枕头,喃喃地说: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那明伦才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感觉最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比如,以前看见电视里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他都会无动于衷,心里非常清楚那是文人们故意制造出来赚取观众眼泪的。自从周雄死后,尤其是牟心疯了后,他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现在,电视只要有那些悲惨的场面他都会按动遥控器翻转过去。
化疗的周期明显缩短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觉得体内那些该死的白细胞不断地膨胀着吞噬着日益衰弱的健康细胞。他的意志再不是铜墙铁壁,在牟心疯了那个夜晚,它已经坍塌得踏糊涂。他需要有人支撑,他感觉自己就像大海的波涛中叶颠簸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大海吞没的可能,他需要岸,需要停泊,他太累了。
但是,小苒不是他的港湾,她做不了他的岸,他不要看见自己步周雄的后尘。
那明伦提着旅行袋从家里出来,轻轻地带上门。
走出几步又回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家,看着这熟悉的切,他知道自己这样走进走出家门的日子不多了,他好怕自己有天会忘记,他要自己记住。
那明伦开着车子穿过市,开上了通往京城的高速路。
早晨,冉小苒刚上班,就觉得局里里气氛有点异常。
早在前几年畜牧局虽然在市里和农林局,农机局同属于市农业方面的三架马车,但是从来都没有和那两架马车并驾齐驱过,从畜牧局那破旧的办公楼和偏僻狭窄的局址就可以想见个局是否在市里受重视的程度。
这几年随着英国疯牛病和香港禽流感的发生,畜牧局的名字才逐渐在市政要门的嘴边时不时的挂上号。这种挂号的结果是经费分文没有增加,做的事情却逐渐多了起来。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局里人发现自从领导重视后,市的各类疫病也呈上升趋势。先是前年的牛羊类的口蹄疫,去年的猪瘟,鸡的新城疫,让许多人谈肉色变。而且许多不了解中国国情的人把欧洲的疯牛病和中国的口蹄疫混为谈。局里除了防疫还要对不了解真相的人解释二者的区别。为此,负责化验室的冉小苒专门写了疯牛病和口蹄疫病原和疾病的鉴别等宣传材料,除了下发到各区市县相关单位宣传还特意报到市主要领导人手份。
市的领导主动提出要看畜牧局的材料,这份殊荣在畜牧局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今年开春,许多畜病连冉小苒这个干了十几年化验员的老行家都难以检验确诊。其实早在去年冬天,冉小苒就预感到今年是疫病多发年,去年冬天是市少有的暖冬,除了入冬下了场小雪外,整个冬天市连个雪星也没见着,这种天气最适合各种疫病的爆发和流行,为此,局里加强了防疫。
其实,冉小苒学兽医纯是遵循父母之命。
冉小苒的父亲是个历史学者,年轻时曾因为某些个人见解与领导相左被打成右派,弄得妻离子散,而且身陷囹圄达八年之久。出来后,曾是学者的父亲被分配到市的所中学做了历史老师,后来经人牵线娶了体弱多病的三十岁还未结婚的母亲,母亲是那所中学的图书管理员。
冉小苒是父亲再婚后惟的孩子,母亲生了她后又得了心脏病,小苒直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
到了小苒考大学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为了她的志愿关起门来商量了好几天,最后为小苒做了主,让她报了农大的畜牧兽医系。
当初,小苒不理解父亲的意图,而且还曾抱怨过父母。她觉得当个老师或者给人看病的医生也比当个兽医强。
大的时候,母亲病逝,葬礼过后,父亲和小苒进行了次长谈,从他年轻时候的抱负谈到他的入狱,婚变以及这些年他对人生的感悟,小苒才深深地领会了父亲苦心。
父亲希望她在纷杂的尘世里有份属于自己的安谧和宁静,而兽医是保证这份宁静和平安最合适的职业。和动物打交道远比和人打交道安全系数高。生坷坎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实践为女儿选择了他意念里的条人生坦途。
也许是理解了父母的苦心,冉小苒逐渐喜欢上了这个专业。
第部分 第二章2
大三的时候,冉小苒和同学那明伦确立了恋爱关系。
那明伦的老家是市下面的个有名的穷县,也许是为了另种安全系数,那明伦以高出农大73分的成绩确保自己跳出了农门,成了有了户口本的依然离不开和农村的猪马牛羊打交道的国家干部。
毕业后,冉小苒和同学那明伦起回到了市。
小苒被分配进了市畜牧局,那明伦则被分配进了市兽医院。
那娜三岁的时候,年老多病的父亲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父亲死后不久,直在兽医院清闲惯了的那明伦突然辞职做起了饲料和兽药营销,直到四年前用所有的积蓄开了自己的印刷厂,他们家才真正的摆脱了工薪阶层的精打细算和节衣素食。
那明伦先是给家里买了当时市最好地段的三室厅的楼房,又在自己的家乡县城为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的父母购置了商品房,依照那明伦的设想,他下步是送那娜去国外读书,
正在冉小苒觉得他们家的生活正在走上致富的快车道时,命运和她开了个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玩笑,那明伦被查出得了白血病。
冉小苒潜意识里直以为那明伦的白血病是命运和他们开的个玩笑。
她觉得从那刻开始自己仿佛进入了梦中,梦里的她是个让所有人嫉妒的公主,她拥有健康快乐和个幸福的女人所能拥有的切,命运之神嫉妒她的幸福,在她满足得意的时候,拿走了她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然而这只是个恶作剧,命运之神在考验和提醒她过后,会把属于她的切送还给她的,就像当初神不知鬼不觉从她这里偷走样,还给她时也定是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
但是现在,冉小苒知道她的梦已经变了味道,她期望的结果随着丈夫的改变正在变成肥皂泡,而她所有的想法都是填充那个肥皂泡的空气,它们膨胀着点点趋向爆炸的边缘。
冉小苒收拾着化验室,清洗着刚刚做过化验的玻璃器皿。
自从丈夫得了白血病,冉小苒觉得自己的性格好像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丈夫夜不归宿以来,冉小苒再上班时,除了因为工作可以看见她到其他办公室走动外,其他的时候,冉小苒都把自己关在化验室里,她害怕见到同事们那探询的目光,只有同在个化验室的裘丽她避不开。好在裘丽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让她像冉小苒安安静静地在化验室坐上半天,那简直就要了她的命。为此,局长在办公会上没少点名不点名的批评她,说别人的椅子都是木头板,裘丽的椅子是钉子做的,从没见她安静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过。
局长是77年考上省农大的,在下面县里做了十多年的农技员主管农业的乡长副县长,终于熬到市里做了畜牧局的局长,43岁,是那种说内行不内行,说外行也不是全外行的领导。
许是基层呆久了,局长的工作作风还像是在领导着群老农民,喜欢直来直去,很少讲究工作方法和技巧,生活细节上也明显带着老农民的痕迹,无论什么场合的聚会,即便是上面领导来局里检查,饭桌上,局长必点的两个菜是猪肉炖粉条,小葱沾酱。
为此,裘丽没少讥笑他说他是陈奂生进城,且找不着感觉呢。
说归说,批归批,裘丽顶多在屋里老实半天,下午就会在其他办公室听见她毫无心计的笑声。
裘丽和别人说冉小苒简直就是架会出气的显微镜,如果你不主动找她说话,她整天也不会开口,和这样的人同办公室简直就是蹲监狱。
有人把话传给冉小苒,冉小苒笑,裘丽在化验室呆的时间少,她正好落个清净,至于她找什么理由就不是她冉小苒所关心的了。
冉姐,快快快,局长让开紧急会呢。
冉小苒刚刚收拾完工作台,裘丽就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什么会这么急冉小苒在水池前洗着手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发生了疫情,昨天,在办公室呆着时,我听下面的县来电话说有几个养鸡场都出现了蛋鸡死亡,听他们说好像所有该做的防疫都做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办公室小刘说,已经出现大批量死亡,我看见局长和几个副局长脸都阴着呢,这下咱又别想消停了。
冉小苒赶紧擦干手,拿着笔记本和裘丽向会议室走去。
疫情如火。
中午,亓克正在和同事用餐的时候,手机响了,亓克掏出看,是新近结识的个女网友,网上她的名字叫“心语”,是个37岁的职业女性。
亓克和她聊了次便交换了手机号码,“心语”告诉他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条件是她的手机在开机状态,亓克心领神会。
第部分 第二章3
有时他真想告诫那些有家的男女,如果你的丈夫或妻子突然有了进家就关掉手机的习惯,那就说明他或她有了不想让你知道的电话,如果你敏感询问原因,他或她准会说怕别人马蚤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其实那些在家里呆不住的男女巴不得在家时有同性朋友的电话,好给他或她外出找个正当的理由,如果不是那些让人敏感的电话会引起后方战事,他们希望手机除了不马蚤扰他们的睡眠外,其他时间都处于开机状态。
当着同事的面,亓克接电话时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这样的好处有两个,是给身边的人种谈工作的假象,二是暗示对方自己身边有人。有好几次“心语”说他好像地下工作者,转换角色训练有素,问他是不是习惯使然言外之意说他是调情老手。
亓克不否认也不辩解。
但是亓克有个原则,对于所有的异性网友,如果他和她们到了打电话的程度,般亓克都给她们个统的称呼宝贝儿,他才不会让自己犯那些因为喊错昵称而招致误解的错误呢,出那种故障的人太小儿科了。
你做什么呢
吃饭。有事
身边有人
是。
中午有时间吗
我看看吧,尽力争取。
别尽力争取,是定要来,我想你,你不想我吗
亓克看了眼同事,支唔道:好吧,我争取,到时再谈好吗
好吧,我等你。快点啊。
好的。
亓克接完电话,三下两下地把碗里的剩饭吃干净,随手从桌上的餐巾盒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似是征询地问:几位慢用,我去午睡会儿
正吃半截饭的葛勤看了眼亓克,调侃地说:我最近发现站长好像觉儿勤了,啥时候添的睡午觉的毛病了今天难得咱们四个都在,玩会儿拖拉机,觉儿留晚上再睡,你个王老伍晚上多少觉不够你睡的
同事葛勤是站里惟的女性,而且也是惟位家在当地的记者,比亓克年长三岁,其他两位小赵和小张都是和亓克样家在外地。
另两位也随声附和,亓克知道这三位仁兄前阵因为省里发生的那起轰动全国的治安大案忙得不善乎,最近几天才消停下来,而自己也是刚放松下来,似乎没理由拒绝。
亓克犹豫了下,重又坐回到桌前:好吧,我今天就不睡了,谁和我打对家
葛勤说我,你不自夸打遍天下无敌手吗我看看牌技如何我和你打对家。
那不是吹牛,小时之内,没他们打牌的份。亓克夸口。
小赵和小张也不示弱,最后敲定,谁输晚上谁请客。
还没抓完牌,亓克的手机又响了。
葛勤说:站长,你不可能心二用啊,这么输了,我可不跟你陪葬啊。
亓克看电话又是“心语”打来的,知道那边肯定等急了,但是现在没法解释,亓克故作潇洒地关掉手机,并把手机随手放在桌上说:这回行了吧从现在开始,拒绝切马蚤扰,心用,输别说玩拖拉机了,就是打麻将你们谁见我输过
半个小时下来,不是对家没摸上牌,而是亓克和葛勤连二都没打过去,亓克觉得今天的手格外地臭,连把像样的牌也没抓着过,气得葛勤骂他肯定最近交了桃花运,俗话说情场得意,牌场失意。
亓克心里也着急,倒不是怕晚上请客掏钱,他是输不起晚上的时间,中午没能陪“心语”,晚上再没时间赔罪,他和“心语”刚刚建立起来的情感互动恐怕就只有独奏了。
不到40分钟,亓克就嚷着不玩了不玩了,大伙不饶他,没办法,愿赌服输,亓克答应晚上做东,才被赦免。
来到外边,亓克看看表,还不到点,这钟点“心语”好像还没到上班时间,亓克打开手机,拨通了对方的手机,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直等到铃声断了,亓克又按了重拨,还是没人接听,亓克知道对方是故意不接的,想想真是倒霉,什么都是连锁反应,牌场失意,情场也不得意了。
敢情网上的情和现实中的情没什么两样,斤斤计较,点也不浪漫。
亓克懊丧地关了机。
记者站设在省报社的旁边,以前曾是省文化厅的办公楼。亓克和其他报刊的驻外记者站都租的是文化厅闲置的楼,只有党报住省记者站和省委个大楼办公。后来随着人员和设备的添置,文化厅的楼确实难以满足这些驻外记者站的需求,正在他们准备外迁的时候,省委省政府给文化厅搬了家,把这栋青砖碧瓦,庭院幽深,梧桐遮天的楼房让给了他们,真正的是鸠占雀巢。
亓克喜欢这里。这里的工作环境比京城的总社要幽雅和有品位,有着种古朴和循世的宁静。相对来说,总社现代化了些,人工痕迹很浓重,那些修剪得没有自己点个性的花坛草坪和这满院粗壮的梧桐相比似乎没了分量。
尤其每年春天四五月时,满树开着的淡紫色的泡桐花,让你有种如入梦境般的虚幻和忧郁,秋天黄黄的铺金般的落叶又会让你感叹秋的静美和时光的漂逝,而冬天赤裸苍桑的树干树冠,那种顽强不屈地刺向天空的姿态,苍凉而悲壮,你多多少少都会在心底有所触动,让你走路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而总社那精心维护的庭院除了给你种感官上的愉悦外,在你的感受上再不会引起丝微澜。
亓克不喜欢那种轻漂漂的感觉,他已经过了发酸,矫情的年龄,仕途和事业似乎也在那场婚变以后离他更加遥远。目前,他觉得只要自己感觉舒服就满足了。
现在正是早春,泡桐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所以,现在站里还没有丝春的气息。
亓克抬头看了看有些低沉,浑浊的天空,知道沙尘暴要来了。
相对于四季,亓克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春天,连着几年的沙尘暴让亓克对北方的春天没了点好印象。
他妈的,可恶的沙尘暴
亓克骂了句,转身做了两个扩胸姿势,走进了记者站。
第部分 第二章4
苏北走进市那家以海鲜闻名的京华大酒店的时候,穿着的是那明伦和她同去医院看牟心回来,苏北让那明伦陪自己去逛女人条街时,那明伦非要坚持为她买的那件米色弧领裙式下摆风衣。
这是今年春天最流行的款式,配上苏北精短的发型,苏北记得当时那明伦好像在看个不认识的人,是苏北问了三次怎么样,那明伦才回转过神来,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真是什么衣服穿什么人身上什么味。
苏北问:你给她也买了
那明伦楞:你脑筋急转弯倒快,我是说你穿在身上和刚导购小姐穿着就不个味儿。
拿我和她们比
没有,哪儿敢啊。我知道你穿的都是名牌,给个面子吧,让我的心找点平衡。
苏北知道那明伦是认真的,话说到这份上,苏北便不在做声,高高兴兴地穿回家。
那晚,他们疯狂地爱,直到苏北担心那明伦的身体要求停止,那明伦才瘫倒在苏北的怀里。
刚走进酒店,服务生就走过来,问苏北:是苏女士吗
苏北点头。
服务生引导苏北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个宽大的房间。
屋里四五位男士正在吞云吐雾,无不是大腹便便,财大气粗的模样。
见苏北进来,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吕建彰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难得,难得。苏小姐真守时,来,来来,我来给大伙介绍下,这是苏小姐,和咱们在座的几位都是同行,也是吃房地产开发这碗饭的,苏小姐的老父亲是抗美元朝的功臣,老将军了,将门出虎子,别看苏小姐是个女流之辈,那气魄比咱在座的诸位大老爷们有过之而不及。
吕建彰五短身材,说话,走路经常作出种潇洒豪爽的姿态,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精神的高大。
苏北不知道吕建彰从那里知道自己的家史,看来自己的背景早就在市不是秘密了,而自己还在刻意掩饰。
既然无须伪装,苏北乐得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她豪爽地笑着:吕市长,我也知道您的底细。
吕建彰愣:哦说说看
苏北本正经地说:您的前身是英**情六处的。
个50来岁的胖子上前拍着胸脯说:那苏小姐你可说错了,吕市长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这点我敢打保票,祖根是山西洪桐县大槐树的,从来没有移民过英国。
吕建彰脸色有些挂不住,回头骂着:刘胖子,你真他妈的土老冒,要不说你是暴发户呢,肚里点墨水都没有。人家苏小姐的意思是,是说了你也不懂,回去让你儿子给你上上课去。
苏北笑得险些差了气:吕市长,我真佩服您,您领导的敢情都是搞情报的。
吕建彰哭笑不得:苏小姐真会开玩笑。下回你说笑话说个简单的,通俗的,和他们说高深的简直对牛弹琴。
气氛有点窘迫,苏北岔开话题:吕市长,您不能光介绍我啊,在座的几位仁兄我还不认识呢。
吕建彰指了指刘胖子:让他给你介绍,他是不说话怕人把他当哑巴。先说你自己,刘胖子。
第部分 第二章5
好好好,吕市长,今儿我来又学了手。众人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刘胖子故弄玄虚:我先完成市长交给的任务再传道啊,诸位谁想取经呆会儿自愿喝酒杯。这位是“中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经理,“大华建筑公司”的吴经理,“东旭建筑装饰装修公司”的孙老板,至于我呢,“恒业地产开发商”大号刘德利,外号“刘胖子”,苏小姐往后有用得着老兄的,言声,老兄愿效犬马之劳。
苏北连连致谢并和几位握手致意,相互交换了名片,宾主落座。
鱼翅,鲍鱼,龙虾,大闸蟹,许多在京城名店里才见到的海鲜居然在市的也能见到,几个女服务生色的旗袍,年轻靓丽,个子都和苏北不相上下,好像也是专门筛选过的,连桌上的餐具也格外讲究,细磁兰花,玲珑剔透。
苏北被安排坐在吕市长身边,酒过三巡,苏北发现本该吕市长是中心,自己却在充当主角,这些人大有不把自己灌醉不罢休之势。吕市长也似乎盛情过度,每道菜上来必先请苏北品尝,那份关怀和慈爱像父亲对待女儿,还时不时地讲些政治笑话,助兴开胃,偶尔说到高兴处那只肥胖如女人的手不时地落在苏北的肩上,腿上,似乎在张扬他的豪爽和忘情,让苏北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倒了胃口。
好在苏北这种场合见得多了,而且,苏北的酒量般男人还抵不住。苏北玩起了自己屡试不败的喝酒技巧,后发制人。三杯酒过去,便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利用女人的发嗲矫情,别人敬她时要喝杯,她才抿口,喝两杯,她才干杯。
到了刘胖子这儿,苏北二话没说扬脖就把刚斟满的杯酒干了,喝完杯底冲着刘胖子:
刘大老板,这第杯呢,我敬您,别人都喝两杯,您看着办,这第二杯您刚说您今天来学了手,谁取经谁先喝杯酒,他们不把您的话当回事,我当真了,做人做事我还真想从您那里趸点真经呢,您要不嫌弃,您看着喝。
众人听了齐叫好,刘胖子很少听见女人这么入耳的恭维,早就晕得找不到北了,连着给自己倒了四杯酒,全都直脖下了肚,喝完那脸便成了猪肝,黑里透着紫:
还是苏大妹子有心计,什么话过耳不忘,冲这你以后还得发大财。其实,我那有什么真经啊,我是跟着吕市长长见识,我刚才冒娄啊,得出条经验,八字真言言多语失,话多露怯。往后,我不知道的时候把嘴闭上,把耳朵支开,对不吕市长这杯酒,我敬您,您是我们的财神爷,往后,就是您退了,俺们在座的该咋孝敬您还咋孝敬您,父母咋样父母也不过如此,过河拆桥不是我刘胖子干的事。
喝另几位也被鼓动起来,大家齐敬了吕市长,吕市长的眼睛笑成了条缝。
见火候差不多了,苏北开始主动出击,轮番敬酒,而且,每次必拉上吕市长作陪。而当吕市长的手欲在自己的肩上腿上停留时,苏北就会借敬酒,起身为他布菜不露声色地闪开。苏北的殷勤和众人的奉承,吕市长渐渐露出了酒态。
而苏北也知道自己今天的酒已经到了七分头上,但是从气势上苏北知道这第次绝不能输给他们。
男人就是这样子,酒桌上第次压住了他们,往后喝酒他们就不敢轻易和你叫阵。
临走,吕市长借着酒气附在苏北耳边小声说:过些天,你来找我,在市做房地产,用不着你这么辛苦的。明白吗
苏北装做心领神会的样子赶快应承,其实她是想尽快躲开吕市长喷着酒臭的嘴。
刘胖子赶紧旁边起哄:吕市长,您要给苏小姐吃偏饭,我们可嫉妒啊。
吕建彰打着饱嗝顺势倚着苏北骂着刘胖子:都给你们喂肥了,还他妈的不饶我啊明儿你拿我当大闸蟹蒸了吧,没孝心的东西。
刘胖子赶紧跑过来搀着吕建彰:骂得好,吕市长,您不知道听不见您骂我,我浑身不舒服,我送您回家
苏北借机抽出身来。
灯影下,苏北清楚地看见刘胖子往吕建彰的兜里塞进了包东西,趁着他们不注意,苏北赶紧走到自己的凌志前,开门发动了车子,经过几位身边摇下车窗道了声再见,便逃也似的朝家开去。
第部分 第三章1
精神病医院。
那明伦先来到住院交费处,掏出钱夹问收费员:请您查下牟心的住院费还剩多少
收费员快速地敲击电脑:市个叫苏北的小姐刚刚汇过款了,暂时不用交了。
那明伦说了声谢谢,转身朝牟心的病房走去。
别看苏北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心还挺细。那明伦沿着医院弯曲的回廊走着时,满脑子都是前几次他和苏北起来看牟心的情景。
每当苏北踏上病房的走廊,都会紧紧挽住那明伦的手臂,再坚强的女人到了这里神经都会变得脆弱。
上次,他们探视时,正好遇见个狂燥型精神病女患者住院,那女人变形扭曲的脸披散的头发和歇斯底的叫喊,挣扎,苏北好像见到地狱里的魔鬼样恐惧,她转身扑进那明伦的怀抱,不敢注视眼前的幕。
那明伦用双手捂住苏北的耳朵,直到那女人和送她的人走远,才拍拍她的头,小声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
苏北这才敢抬起头来,那明伦第次发现苏北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般迷茫:怎么会这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到了这里有种浑身发冷,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去过太平间也没这种感觉,幸亏你在。
那明伦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挽住苏北。
牟心的病房。牟心没在病房。
那明伦看看表,现在是户外活动时间。他将水果放进床头柜,转身朝病房外的小院走去。
全是蓝,白道的病服,那明伦挨个寻找着。
远远地,那明伦发现牟心坐在树下块石头上,正呆呆地望着什么。那明伦走过去,蹲在牟心面前。牟心的目光仍然没有收回来,对那明伦视而不见。
那明伦沿着牟心的目光望去,原来不远处有个男人带着个八,九岁的女儿来探视妻子,女儿正搂住母亲的脖子亲吻着。
那明伦阵心酸。
他牵过牟心的手,轻轻地呼唤牟心:是我,牟心,你感觉好些了吗
牟心这才发现眼前有个人,她茫然地看着那明伦,好像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半天才说:你,来了
想起我是谁了吗那明伦问,前几次牟心都把他当成了周雄,上次才逐渐认出了他。
你是那,明伦。
那明伦点点头:你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治好了,咱们就可以出院了。
牟心痴呆地看着他,不点头也不说话。
那明伦知道这是药物的作用,尽管牟心意识恢复得很慢,但是还是在恢复。
那明伦和牟心并排坐下,牟心娇小的手还握在那明伦宽大的手掌里,那明伦似在说给牟心又似乎在说给自己:
牟心,你知道吗命运是这么的戏弄人,本来,我还打算等我有天坚持不住的时候,把小苒和那娜托付给你和周雄,没想到周雄竟然走在了我的前边,轮到我这个来日无多的人到这里探视你。我不知道,下次是否还能来看你,好在还有苏北。可是,小苒呢我走后,谁会去看望她
你病后,我就和苏北在起了。
我想,如果命运注定让我和小苒不能相伴生,迟早是离开,不如现在就离开,我愿意在我活着的时候,看见她没有我也能独自行走,活得很好,我不想她也是你这样的结局。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伤害她,我宁愿她恨我,在我死后能尽快把我忘掉,如果能,牟心你相信吗我愿意现在把她交给个爱她如我的男人手里。
牟心你知道吗我现在很矛盾。起初和苏北在起时,主要是我的软弱,尤其是目睹了你的神经崩溃,我害怕我也和周雄个下场,那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逐渐爱上了苏北,小苒真的正在我心里远去,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难道,人真的会有第二次爱情吗如果果真如此,我的初衷岂不是虚伪和背叛的借口如果,苏北也在爱我,我非但没有解救小苒,又害了苏北。尽管我知道苏北比小苒坚强,但是,我该怎样弥补我的亏欠
我个人的时候,我常常这样责怪自己,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命运还给我多少时间我没有计划没有未来,像只无头的苍蝇,我既不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也不是个好情人,现在连个好男人都不配了。
牟心,个人如果走到这步是不是很失败
牟心,你能听懂我的话吗那明伦探询地看着牟心。
牟心毫无反应,仍然神情呆滞地望着远方。
那明伦依然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牟心,我现在不说,恐怕再没机会说了。
你知道人最无奈和可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是当自己眼看着命运无法更改,切都在违背自己的意愿而自己却听任它点点走远的时刻。
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和你当初眼看着周雄离开你样,不同的是,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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