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设计的婚纱极满意,拉着叶南难掩欣喜道,等你结婚时,也让孙少为你量身打造一套。叶南当时的表情很难形容,那种染着寂寞的柔和笑意,她印象深刻。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洪亮的声音召回了孟小冬神游在外的思绪。
上前一步,站在齐贝身侧,打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精巧首饰盒。
映着灯光,钻石灼灼闪耀。
很大颗,不知能有几克拉。
新郎新娘亲手为对方戴上象征恒久爱情的钻戒。
台下掌声如雷,展阳阳不可抑制的皱起眉。
齐贝注意到,关切的望着他。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仪式继续。
奏结婚进行曲,全场举杯,共祝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激昂的声音,震得孟小冬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侧头,先入眼的,是展阳阳毫无血色的双唇。
“你没事儿吧?”她忍不住问。
这时候,钢琴声响起,气氛炒到最高点。
有人走上台,端着四杯酒一一递给他们。
伴随着现场弹奏的结婚进行曲,数百人齐齐举杯贺新人。
孟小冬仰头正要喝,手腕儿倏然一紧,被人握住,很凉。
侧头,耳边响起展阳阳的声音,“借你的胳膊用一下,不要动。”
说完,他靠过来,半步的距离变成零,胳膊上渐渐感觉到他的重量。
钢琴曲很欢快。
新郎新娘在台上喝交杯酒,很幸福。
伴郎伴娘在台上手拉手,够暧昧,外人看来。
仪式结束。
新郎新娘准备下去敬酒。
齐贝低声跟许远周嘀咕了几句,他听完,点点头。
趁着准备酒水的功夫,齐贝转身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小冬,你们不用跟着下去了,你跟阳阳绕过台子就能直接出宴会厅,阳阳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先带他上楼休息,我哥招呼完爸妈的老朋友就过去。
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孟小冬能做的,只剩同意。
手腕儿快断了,展阳阳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也好,免得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他,笑的又僵硬,又难看。
离开大厅前,视线随意一瞥,孟小冬震撼发现,刚才现场钢琴弹奏结婚进行曲的人,很熟,正靠在钢琴边儿冲她笑,笑的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谁?
李木鱼。
惊悚未褪,展阳阳的声音游魂儿似的飘进耳中:
钢琴弹的不错,很可惜,高嘲部分,吵得我头最疼的时候,他竟然失手,弹错了音。
新坑是小白文,纯粹写着玩儿的,正剧写多了容易nc,我也需要发泄不是?嘿嘿,解释完毕,看文愉快!
第三十一章
孟小冬和展阳阳回到房间。
展阳阳拿起茶几上的药瓶,倒了两粒儿直接丢进嘴里,然后,闭目养神。
孟小冬摇摇头,倒了杯水递给他,“胶囊很容易粘住嗓子。”
展阳阳闻言,睁开眼睛,倒是挺配合,接过,“咕咚咕咚”喝个底儿朝天。
没什么共同语言。
两个人各忙各的。
展阳阳躺在沙发上休息。
孟小冬掏出手机给齐薇发短信:伴娘工作顺利完成,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齐薇回复:正往回走呢,老太太今天在寺里帮我问姻缘,甭提了,下下签儿,念叨我一路儿了!
孟小冬笑,回复:没事儿,你气场强大,不信那些。
齐薇回复:小样儿,这话我爱听,阳阳怎么样?穿西装是不是很帅?!
孟小冬抬头,他似乎睡着了,眉头有点皱,呼吸还算平稳,于是回复:在你眼里他就算披着麻袋片儿都比别人帅,还用问我。他不大舒服,头疼的厉害。
齐薇很快回复:怎么回事儿?!又头疼了?!
看来展阳阳是有点问题,叶南和齐薇对他头疼的事儿似乎都颇有经验,回复:不清楚,等你回来自己打电话问吧。
短信刚发出去,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很悠扬的小提琴曲。
这曲子孟小冬知道,神秘园演奏的《田园》,她收藏着这bsp; 展阳阳眯着眼睛,很不耐烦的接起。孟小冬撇撇嘴,看不出这小子还挺有品味,瞧那日常装束,林肯公园之流的似乎跟他更搭。电话应该是薇姐打来的,她对这小子真够上心。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男人的通病。
没聊几句,展阳阳便草草挂断,关了手机丢在一边儿,继续睡。躺了没几分钟,突然冷不丁儿的坐起来,把孟小冬吓了一跳,以为诈尸。
服服帖帖的卷发睡的一团乱,西装外套躺在地上,衬衫下摆随意散着,看起来比较像她印象中那个拽人了。
“孟小冬,麻烦你,倒杯水。”硬邦邦的语气,让人听着非常不爽。
孟小冬没搭理他,翻开本儿杂志专心致志的研究。
“麻烦你了。”这次态度好了点儿,就是声音有点抖。
孟小冬想了想,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把水递给他时,又是“咕咚咕咚”一气儿喝完。
“还要不要?”
“不要,谢谢。”
出息了。知道礼貌二字儿了。
“孟小冬,你是老师?”
“嗯,中学老师。”
“我一直想不通你跟齐薇怎么会成为好朋友。”
“我也一直想不通你跟薇姐怎么会成为男女朋友。”
……
听了这话,展阳阳竟没翻脸,眼神儿变得挺深沉,跟平时有点不同。
沉默了会儿,他说,“齐薇是个好女人。”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好好珍惜!”
……
“很多事儿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这话没错儿。不过,掌握不了的事儿,最好自己放在心里痛苦,不要把无辜的人也拉进火坑。”
展阳阳听完,依然没翻脸,嘴角扯出抹淡淡的笑,看起来挺落寞。孟小冬非常怀疑他头疼把脑子给疼短路了。
“你谈过恋爱吗?”他问。
“没有。”
“不可能。”
“不要这么武断的下结论。”
“没谈过恋爱的女人不会害怕爱情。”
……
孟小冬愣了会儿,摸不透他这话里的意思。
“我姐夫说,李木鱼最近认识了个不错的女人,是你吗?”
……
“你姐夫?”
“齐贝的哥哥。”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孟小冬没接话。
“李木鱼对你有好感,这倒不奇怪。”
孟小冬被他直来直去的话语折腾的有点懵,“不知道的事情不要枉自猜测,我只是他儿子的暑期家教。”
展阳阳挑挑眉,那股张狂的嚣张劲儿又现形了,“是吗?那李木鱼为什么要带你来参加齐贝的婚礼?不带儿子,带儿子的家教?”
孟小冬立马接口,“我是替薇姐来当伴娘的。”
“在此之前,李木鱼不是已经请你跟他一起来参加婚礼了?”
……
孟小冬语塞,展阳阳笑的好不得意,灿烂的样子跟他苍白的脸色实在是不搭调。
“说起弹钢琴,李木鱼是高手,这种曲子他不可能会出错儿的。”
“你有这闲心,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儿吧,被人爱是很幸福的,不要糟蹋了薇姐对你的情谊。”
“我是不是该替齐薇高兴她有你这么仗义的朋友?不过,既然你觉得我跟齐薇不合适,干嘛还要这么不遗余力的劝说,朋友的情谊吗?要是这样儿,你应该努力让齐薇把我蹬了才对,你心里不是坚定不移的认为我不能给齐薇幸福吗?齐薇的幸福重要,还是投她所好的劝说重要,嗯?孟小冬!”
……
“你不是头疼吗?那就闭上嘴好好休息!”孟小冬有点怒,他的直接,他的毫不掩饰,让她难以招架。
展阳阳揉揉额头,声音有点郁闷,“我刚才已经忘了头疼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提!这下子更疼了!水,谢谢。”
……
孟小冬哭笑不得。
起身倒水的功夫,门铃儿响了。
“小北走不开,让我……小冬?”
门里门外,两个人相视而立。
林西北。
微笑,自然的微笑!
脸上肌肉扯的有点酸,没有镜子,不知效果如何。
“小冬,你怎么在这儿?”林西北声音温和入耳,“不要笑了,见到我这么痛苦?”
看来失败了,看来依然是很僵硬,很难看。孟小冬有些泄气,打开门让他进来。
“小北让我上来看看阳阳怎么样了,”林西北冲他微笑点头,接着视线又转向她,“小冬,今天很漂亮。”
孟小冬扯着脸皮使劲儿的笑,磨磨蹭蹭的走到沙发边儿,把水递给展阳阳。
林西北走到她身旁,望着展阳阳,关切询问,“小北问你要不要先走,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展阳阳喝尽杯中水,抬头看看他,“不用。”
“小北应酬完客人就上来,应该快了,小冬,你跟我出来一下。”
……
孟小冬有些无措,下意识扯着裙角,心跳乱七八糟。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么半天,也没酝酿出李木鱼说的那种笑容。
没有恋爱过的女人,不会害怕爱情。脑子里,突然蹦出展阳阳刚才说过的话。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
米色布艺沙发,田园风的壁画,软软的地毯,柔和的阳光。
两人面对面坐着。
林西北神色很宁静,似是老友重逢,在这方安静的角落,共享午后悠闲的时光。孟小冬神色,也很宁静,或者说僵硬更合适。虽然知道他在这里,虽然知道难免会碰到,可真正面对面时,她却悲哀的发现,那些遗忘过后的潇洒面对,都是谎言。飘忽不定的视线总会不小心掠过他从容微笑的面孔,她有些气馁,那段拼命想忘记的过去,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承担。
“小冬,”林西北终于打破沉默,“看到你刚才在台上的样子,知道我想起了什么?”
孟小冬木然摇头。
“高二那年的新年晚会,你们班出的舞台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大巨人的故事。”
……
没错儿,她跟班里七个体格最壮硕的男生合演的暴笑剧。
台上,她长发微卷,身上的白色及膝小礼服,也似今天这般。
颠覆性的表演,博得台下如雷的掌声。
当时,他坐在最前排,始终微笑着,温暖的眼神儿里,满是鼓励。
若是时间定格在那时的暗恋,没有踏出大学校门后的再次相遇,今天的重逢,必将充满喜悦。
“手术后身体恢复元气了吗?”
“还好,早就没事儿了。”
“那就好,什么时候有空儿,出来一起吃个饭。”
“我最近很忙。”
林西北笑,“想拒绝也不用这么干脆。”
孟小冬也笑,没说话。
不远处,电梯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短暂沉默。
林西北神色认真的望着她,缓缓道,“小冬,有些事儿,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
“林西北,我什么都没想,过去就是过去,不必再提!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话未说完,步子已迈开,孟小冬落荒而逃。
咚的一声。
脑门儿很疼,鼻子很酸,身体往后倒,跑的太急,撞到人了。
她认命的等待着后脑勺儿跟地板的亲密接触,下意识扯住裙角,摔就摔了,不能走光。
“又干什么坏事儿了,需要狂奔到这种速度?”
嗯?腰被人结结实实揽住,身子停在半空,后脑勺儿得救了。
“李木鱼,婚礼结束了?你这英雄救美可太及时了!”听到他的声音,孟小冬顿时松了口气。
李木鱼扶起她,“英雄救美?还挺自恋,硬把自己往美人堆儿里挤。”
孟小冬拉下他胳膊,理理裙子,刚才的慌乱,皆皆埋入心底。
接着,就见李木鱼视线越过她肩膀,淡声道,“你好。”
孟小冬条件反射般转过头,林西北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她身后。
李木鱼从她身边擦过,走到林西北面前,两人礼貌的握了握手,套路化的寒暄。
孟小冬抬起脚,准备跑路,可惜,胳膊被人紧紧拉住。
再度转头,李木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微微用力,她已被拉到他身旁。
……
“听说你以前是小冬的高中老师?”李木鱼握着她的手,随意道。
林西北不温不火的点头,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扫过,“说起来,那都是很多年前了。小冬大学毕业后,我们再次碰到,那时候我已经在远周的公司,当我还在遗憾离开讲台的时候,小冬竟然成了老师,世上的事儿,有时候真是说不清。”
李木鱼静静听着,余光扫过,孟小冬脸色煞白一片。他几不可见的皱皱眉,松开手,揽着她肩膀,视线在林西北脸上停了几秒,不疾不徐道,“小冬,有空儿请你高中老师到家一块儿吃个饭。”
……
……
孟小冬只觉眼前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劈上脑门儿,黑烟袅袅不散。
慈悲的老天爷啊,您老人家难道真想玩儿死我!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周末愉快!
第三十二章
婚礼已过去一周。
孙少晏去了香港,出差半月。刘晓琴搬进公司宿舍,正式报道上班。孟小冬的生活似乎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白天做家教,晚上在家看看碟上上网,日子过得还算顺畅。李木鱼白天仍然不太在家,那天的惊世之语多半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没有后续,这让她轻松不少。齐薇最近比较忙,联系不多,偶尔来电话,听得出情绪不是很高,似乎有心事儿。前两天三姨血压高,住院打了几天点滴,二哥不在,每晚都是她过去陪床。日子晃晃悠悠的过,林西北的事儿慢慢的,又沉入心底。只要不想起,只要不相遇,她就可以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其间,林西北给她来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她告诉自己,绝不能一错再错。暂时的痛苦,只不过黎明前的黑暗。她始终相信,遗忘,需要的只是时间。
又是周末,可惜,她不放假,一大早坐着地铁准时上班儿。
按动门铃儿,开门的是李木鱼,难得,他竟然在家。
李默还在睡觉,李木鱼说他昨晚小说写到太晚,今天允许他睡到自然醒。
孟小冬笑着点头,这才对,当爹的偶尔也要展露点温情,不能总那么严厉。
天气不错。
九点半,李默还没起床,李木鱼说要去超市买东西,让孟小冬跟他一起。孟小冬没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换好衣服,两人一起出门。开车绕着环城高速溜达了半个多小时,孟小冬发现李木鱼其实是个外表斯文内心狂野型选手。一路上,她的心跳随着他的车速呼呼往上飚。李木鱼跟孙少晏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很喜欢穿衬衫,各种款式的衬衫,不过他看起来比较偏爱极端的色调,非黑即白。孟小冬私底下觉得,李木鱼还是穿黑衬衫更适合,纯洁的白色,实在不匹配他满腹的狡猾。混血似的脸蛋儿,衬着黑色,更能彰显出浓厚的男人味儿。最近,孟小冬发现自己说话时,用词很文艺。这不能怪她,李默跟她交流的重点从菊花开一下子转到玫瑰红,天天开口闭口向她搜集所谓成年人的恋爱经历,时不时抒发一阵感慨,文采飞扬,酸麻入骨。若是革命战争年代,李木鱼和李默这对儿父子搭档,绝对是从事地下情报工作的完美组合。一明一暗,死命的往外套。她的同学朋友亲戚等等等的爱情罗曼史几乎被他统统搜集个遍。当然,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孟小冬的亲身经历。好几次,孟小冬都有种冲动,想给他讲讲被自己埋在心底**烂掉的那段不堪往事,倾诉,是良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车缓缓拐下高速,开上辅路。
李木鱼关掉空调打开天窗,暖洋洋的风吹进车里,带着阳光的味道。
“天气真好。”孟小冬由衷感叹,晒晒这样的阳光,心底的霉气都随之散尽。
“会不会打网球?”李木鱼突然问。
“网球?不会,”孟小冬实话实说,“我比较喜欢打羽毛球。”
“羽毛球也可以。”
“怎么了?”
“去俱乐部运动运动,难道你没发现自己最近变胖了?”
……
“有吗?”孟小冬很郁闷,偷偷捏捏腰间的肉,还算结实,没有游泳圈。
“生命在于运动。”余光瞄到她的小动作,李木鱼笑的很开怀。
“你觉得咱俩这身儿衣服适合去打球吗?”
“打球的衣服在后备箱。”
“我没带啊,穿裙子打球会走光。”孟小冬很严肃。
“你的衣服也在后备箱。”
“啊?”孟小冬呆住。
“上周李默去逛专卖店,买一送一,所以他顺便帮你也买了一套,要是穿着合适,记得谢谢他。”
……
“干脆你把李默过继给我得了。”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李木鱼笑笑,没说话。
“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孟小冬问。
“九月中。”
“真幸福。”
“说起来,你是名校中文系毕业,怎么想起去当老师。”李木鱼似漫不经心道。
……
“不是你想的那样!”提到这个话题,孟小冬总是很敏感。
“我想的是哪样儿的?”李木鱼不紧不慢反问。
“兴趣而已,中文系的学生,不外乎那几条出路,我觉得学校是个相对纯洁的地方。”
“纯洁吗?我倒不觉得。”
孟小冬叹气,“成绩直接决定奖金和提升,所以,不纯洁的事儿还是挺多的。”
“听说你大学的时候也写过书?”
“啊,李默把我出卖了!”她再三叮嘱,那小屁孩儿还是叛变了。
“李默很喜欢你,他说跟你没代沟。”
孟小冬嘿嘿一笑,“那是,我教过的学生都差不多他这种年纪,他们的心理,我还是比较能掌握的。”
“我倒觉得这跟职业无关。现在的初中老师能陪自己学生看动画片儿的不多,比自己的学生看的还津津有味的,那就更少了。”
……
周末,健身俱乐部里很热闹。
李木鱼是这里的会员,跟不少人相熟。
女宾更衣室内,孟小冬换上李默帮她买的运动装,非常合适,就是有点暴露。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始终觉得别扭。短裤倒还好,这运动背心儿实在是太省料了,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乳|沟。这小子长大,铁定也是个勾引芳心无数的情种。
走出更衣室,李木鱼正坐在不远处跟一个朋友闲聊。看她出来,摆摆手,示意她过去。孟小冬郁闷的发现,这两套运动装无论款式色调,很明显就是,情侣装。李默这小屁孩儿一定是故意的。
互相介绍,寒暄了一阵子,李木鱼跟朋友道别,带着孟小冬走进室外的塑胶场地。
场地很大,东面是网球场西面是羽毛球场,不少人在打。
两个人在场边热身,远远的,有人向他们走过来,看不清脸。
“李木鱼,又是你朋友?”孟小冬端起客套的笑容,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应酬。
李木鱼未置可否,褪下手上护腕递给她,“李默忘买了,你先用我的。”
“不用,我戴不戴都行。”
“你最近非常缺乏运动,安全第一。”
……
孟小冬接过,套在手腕儿上,大小可以调,紧紧扣住,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这次是你朋友。”李木鱼望着渐渐走进的身影,笑言道。
嗯?!孟小冬诧异,她的同事不太可能具备来这里消费的水平。
“冬子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儿?”清脆之音入耳,孟小冬脸色立马放松,“是啊,老板给我放假。”
齐薇跟李木鱼打过招呼,神神秘秘的把她拉到旁边儿,“冬子你可以啊!我看你这老板完全有发展成老公的潜力。”
……
孟小冬顿时大窘,连忙示意她小点声儿。
齐薇笑的很灿烂,大力拍拍她肩膀,眼神儿饱含鼓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姐姐我支持你!现成的儿子都有了,多省心!”
“去去去,别跟我贫,你跟谁来的?”
“我跟阳阳在那边儿打网球,要不我叫他过来,咱来个羽毛球混合双打?”
孟小冬犹豫,还没犹豫出结果,齐薇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
“李木鱼,薇姐说叫她男朋友过来一起玩儿双打。”
“没问题,把你的球拍给我。”
孟小冬递给他,他拿起一卷黑色胶带在手柄上圈圈缠绕。
弄完后还给她,孟小冬一试,握拍的手感果然好了许多。
天气很不错,心情很不错,一切都很不错。
孟小冬笑眯眯的望着他,“李木鱼,我发现你其实挺细心的。”
李木鱼拿球拍拍拍她脑袋,“嗯,我发现你的神经其实比我想象的还要迟钝一点儿。”
……
孟小冬鼓鼓嘴,“李默天天生活在你的毒牙之下,总有一天会精神崩溃!我真同情他。”
阳光直射,李木鱼眯眯眼儿,“崩溃?看来你是没有注意到他卧室床头挂着的墨宝。”
“什么?”
“他的得意之作,自己独创的草书体:与小爸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其乐无穷。”
……
孟小冬彻底无语。
这时齐薇和展阳阳走过来,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又送上一幅球拍。
“冬子,热完身了吗?准备好了就开始。”齐薇神采飞扬,看起来精神不错,不似前几日在电话里的萎靡。
孟小冬点点头,几个人一起走进场地。
大汗淋漓的感觉真爽。
说起来,羽毛球算是孟小冬比较拿的出手的运动项目。
中场休息。
战果是喜人的,李木鱼是强悍的,齐薇是郁闷的,展阳阳是无所谓的。
坐在遮阳伞下,几个人大口大口的灌水。
喝完水,李木鱼去洗手间,展阳阳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晒太阳。
“冬子,不错啊,终于找到个比较靠谱儿的发展对象。”
孟小冬趴在桌子上,摆摆手,“薇姐,我的事儿您老就甭操心了,再这么下去你可就直追我妈了。”
齐薇哈哈大笑,伸手捏捏她红扑扑的腮帮子,“刘晓琴最近没去折腾你吧。”
“没。对了,她在你手底下干的怎么样?”齐薇一说孟小冬才想起,最近表妹好像销声匿迹,好几天没听见她的动静儿。
“工作不错,比我想象中强,站在她上司的立场,我对她的评价是,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能力还行野心过大,不懂韬光养晦,很难在职场上有所作为。”
“这么严重?”孟小冬手支下巴,郁郁道。
“冬子,你这个表妹在男女问题上可比你强悍多了。”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她刚进公司就找上男朋友了!”
“答对了。”
“啊!”孟小冬瞪着眼珠子诧异非常,前阵子她不还热火朝天的张罗着要跟二哥好?
“关键是,她实在挑错了对象,非常的不妙。”
“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孟小冬有点紧张,表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如何跟大舅交待!
“孙美人肯定跟你说了arte回来接任亚洲大区总裁的事儿吧,”见孟小冬点头,齐薇继续,“arte有多花你也了解吧,”孟小冬又点头,齐薇继续,“我听秘书说,刘晓琴最近跟arte打的火热,很有可能已经睡了。”
……
……
“不至于吧。”孟小冬说的很没底气,她了解自己表妹,她也了解arte。说起来,这两人碰一块儿,基本上就是干柴与烈火的组合。
“arte对女人的新鲜劲儿很难超过一个月,要是你觉得有必要,就跟你表妹介绍介绍我们这位英俊潇洒的总裁在法国的风流情史,当然,我完全不认为刘晓琴能听得进去。”
“二哥也不管管?”花蝴蝶arte,表妹可真会挑。
“香港那边儿的产品发布会已经够他忙了,我看孙美人对你这个表妹似乎很冷淡,再说他自己的事儿估计还没折腾明白呢,哪有空管刘晓琴。”
“二哥出什么事儿了?”孟小冬一听,顿时精神起来。
“傻样儿,自己猜去,我要说了孙美人肯定得找我拼命,你也知道,那厮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身上那点儿少的可怜的温柔,大概都贡献给你了。”
……
孟小冬不说话,齐薇也没再往下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惜偏偏有人不识趣。
展阳阳同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都是妹妹,这待遇差别可够悬殊的,孟小冬,莫非你哥哥爱上你了?”
此言一出,齐薇顿时傻眼,伸手在桌子底下使劲儿捏他,示意他不要再说。展阳阳盯着孟小冬,似是恍然未觉齐薇的暗示,“孟小冬,惦记着不该惦记的,被不该惦记的惦记着,你这日子过的挺充实啊。”
“阳阳!”齐薇有点儿生气,直接出声阻止。
展阳阳撇撇嘴,无所谓的别过头,架着墨镜,继续晒太阳。
小心翼翼呵护的那层窗户纸,陡然间被人捅破,鸵鸟的土堆被风吹走了,无处可躲。孟小冬揉揉脸,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一口气全干掉,天气太热,水气迅速变成汗液,蒸发,心里火烧火燎的,越来越燥。又拿起一瓶,刚打开盖子,便被齐薇抢走。孟小冬冲她笑笑,神色颇镇定,没有想象中的慌乱。齐薇叹了口气,不远处,李木鱼缓缓走来。
“冬子,阳阳说话就这样儿,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我理解,天才的视角大概都异于常人。”
微笑,自然的微笑。这次,孟小冬觉得自己大概是做到了,因为她发现,齐薇的神色,明显松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通常,孟小冬只有在心情极度兴奋或者极度郁闷的情况下才会写日记。今天,她的心情明显属于后者。翻开落尘的日记本,上一篇日记,距今已半年多。快速翻过,不想去回忆那同样充满郁闷的夜晚。
端端正正的写下今天的日期,天气,明媚。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
有些事情,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想看透。
我知道,这是鸵鸟的处事哲学。当我们无力去改变时,除了找个土堆把自己埋起来,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面对吗?任谁都会讲的道理,多积极,多潇洒。可惜,我只是普通人,若面对带来的是我无法承受的冲击,那我宁愿选择沉默。有些事儿,说破了,就把自己,把对方,都逼上了绝境。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有几个人能做到。二哥在一个婚姻破裂的家庭中长大,寄养在我家的那段时间,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早出晚归,我想我们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依靠。两小无猜的日子,清澈的让人每次忆起,都会生出股发自内心的笑意。我不想失去这种清澈,二哥也不想。我有些心疼二哥,冯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其实二哥应该幸福的,只是他不肯放过自己。他习惯用强悍伪装自己,可每次看到他酒醉后,那些不加掩饰的自嘲和忧伤,我都觉得很心疼。
想想这些年,我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存钱,努力的供房,努力的生活,为的就是不再让自己留下遗憾。我不是个悲观的人,过去无法改变,我只能努力的活好现在,让将来不再后悔。做女人,其实不容易。那层象征纯洁的膜,是烙印,是标志。浓情蜜意中,男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相依相守后,有多少男人还可以笑着面对自己妻子那些不够纯洁的过往。三姨和三姨夫的离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他们那个年代,新婚之夜发现自己的老婆不是chu女,对一个男人的震撼,是毁灭性的。他们苦苦维持了五年的婚姻,因为这根毒刺,彼此把对方折磨得身心俱疲,离婚,对他们,是个解脱。尽管这个年代,男女问题上,大家都看开了许多,可真正的好男人,还是会介意这些吧。好男人,值得完美无暇的女人。李木鱼是个好男人,可我呢。李木鱼有儿子,可哪个男人都是希望能用自己的骨血孕育出属于自己的生命结晶吧。李默说,如果小爸将来能找到喜欢的女人结婚,他一定会肩负起教育小弟弟的重担!他说这话时,我眼前很清晰的浮现出那一幕温馨的画面,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我能吗?我不能。若是我能,我想我会主动争取,毕竟每个女人,都渴望幸福。
这么多年,三姨一直独身。三姨是个坚强的女人,可那段失败的婚姻,对她伤害太深。我记得,三姨曾经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女人,应该有个完整的家,她也想。老来的寂寞,只有身临其中方能体会。姐妹的情,儿子的孝,都抚慰不了她心底的寂寞。三姨说,女人最大的幸福,是在白发苍苍时,还能跟老伴儿手牵手的在夕阳下散步。
薇姐说,表妹跟arte好上了,晚上给她打电话,她正在跟arte约会。我想现在我说什么,她大概都听不进。其实女人都是一样,当初二哥对我说的那些话,一样被我当作耳边风。女人陷入恋爱的甜蜜时,都是一样的无所畏惧,总是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感天动地,无往不利。没有恋爱过的女人,不会害怕爱情,说的真好。其实我很想问问展阳阳,在天才的视角里,害怕爱情的女人该如何走出心底的阴霾。不过我看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找不到答案,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对着一个女人的影子,苦苦挣扎。说到底,大家在纠结的,其实都是一段走不出的过去。有些过去,很容易忘记,因为它对现在的生活毫无影响,充其量算做一段回忆。可有些过去,却如影随形,拌住追寻的脚步,苦苦止步原地,为曾经的错误无休无止的赎罪。真正可怕的不是过去发生过什么,可怕的,是那些过去,留下的伤痕。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即便愈合,伤疤仍在。丑陋的伤疤,暴露于阳光下,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我没有勇气,最起码现在,没有。一次次相亲,碰到的多半都是好男人,可跟他们走在一起,我总是很惶恐,惶恐使人却步,所以一次次,均以失败告终。每次大家潇洒分别,笑着说以后还能是朋友时,我心里,更多的是解脱。
希望下次再翻开,记录的,是我中彩票的大喜心情。
明天,是个新的开始。
合上日记本。
孟小冬心里烦躁依旧。
走到阳台上,今晚月色很好,凉风习习。
吹了会儿风,心里敞亮了些,情情爱爱的事儿抛在脑后,日子还得照过。
回到屋里,看看表,十点多。犹豫了会儿,她走到电话边,拨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这个时间,二哥应该还没睡。
“喂,小冬,还没睡?”
“睡了,梦游呢。”
孙少晏笑笑,“我来香港快一个礼拜了你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忙啊,怕打扰你。”
“傻样儿,又惦记着让我请你吃饭呢。”
“嘿嘿,说起来是有点儿。”
“又在家玩饥饿疗法?”
“没呢,你这几天有没有给三姨打电话?”三姨住院的事儿,家里没告诉他。
“昨天打了,我妈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虚,你有空儿帮我过去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放心,不用你交待,薇姐说你挺忙的,家里的事儿你甭惦记。”
“行,不枉费我这么疼你。”
“切!我那叫孝顺!”
“最近跟木头进展的怎么样儿?”
……
“怎么谁见了我都问这话?”孟小冬很郁闷。
“替你着急。”孙少晏语气淡淡的,叮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还有不到两礼拜我的家教工作就光荣完成了,到时候你们谁都甭惦记了。”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带你出去犒劳犒劳,你早点睡,我挂了。”
“等等……”
“还有事儿?”
孟小冬顿了顿,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二哥说说话,可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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