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第一部)》 第 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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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yi个出生于武林世家的少主

yi个相貌平凡却拥有yi双倾城之色的眼眸的人

其实我只想活得很简单,然而十丈红尘,人生无常,又岂能尽如所料

也许在百十年后,会有这样yi个传说:

yi名少年以天纵之姿,改变了武林乃至天下的局面

而其中的风风雨雨,又有几人知晓

历史总是湮没在繁华落尽之后

楚云散尽,燕山雪飞

江湖归梦,从此祛机。

1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我叫惊鸿,秦惊鸿。

据说当年五月飞花,老爹在西泠桥上初遇我娘,惊鸿yi瞥,疑为天人。于是便为我取名惊鸿,以资纪念,也希望我人如惊鸿,青出于蓝。

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既没有承袭到老爹的俊朗潇洒,老谋深算,也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倾城之色,绝世容姿。很多人都说我不像他们的孩子,这种话听得太多,多得连我都不禁要怀疑起自己也许是被他们捡到的。

这当然不可能。

是的,我很平凡。

不仅长相平凡,资质也很平凡。就是那种走在同yi条街上百十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那种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不会引起注目,更毋谈嫉妒的平凡。这应该算平庸吧。

不遭人妒是庸才。

我却很庆幸自己是个庸才。尤其是在我家。

因为,虽然我很平凡,我家却yi点也不平凡。相反,武林中如果yi提起秦家,那个人还yi脸茫然的话,他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下去,直接跳河自尽算了。

擎天yi指世无双,冥月点苍竞逍遥。

上官南宫君拜秦,天山深处映丹霞。

这首武林中连三岁小童都能琅琅上口的歌谣,便是将当今武林的十大势力都囊括其中。

yi门二宫三派四大家。这“上官南宫君拜秦”中的“秦”,指的便是四大家中的秦家。

yi门是擎天门,二宫是冥月教和逍遥宫,三派是点苍派,丹霞派和天山仙府,其他三家是上官家,南宫家和君家。从歌谣中不难听出,秦家隐隐有为四家之首之势。

而我爹,正是秦家的现任家主秦无疆。

记忆中似乎总是抱着我,轻轻哄我入睡的温柔的娘在我三岁那年就撒手人寰了,据说是那时生我落下的病根,而又听说爹爱娘极深,两人是武林中有名的神仙眷侣。娘的死对他打击甚大,从那以后,他整天不苟言笑,对我更是疾言厉色,到后来简直就不想看到我了。听我娘的侍女青姨说,爹在我三岁以前是很疼我的,虽然我对此全然没有记忆。所以尽管我是秦家家主的嫡子,秦家上下对我是人前恭谨,人后奚落。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秦家是yi个重视能力高于yi切的地方。对于yi个长相能力平庸,被家主冷落的人,在秦家就是废物的代名词。

正因为如此,秦家有yi个传统。继承人不是非家主yi脉相承不可,只要你有能力,自然可以坐上那个人人欣羡的位置,然而,在我这个看来,那是个极度危险的位置,搞不好哪天还在梦游仙乡那脑袋就不翼而飞了,当然,那只是对于我这种不成材的人来说,而我爹也还活得好好的,这也证明了秦家的每yi任家主都非常出色。

因此,秦家每隔二三十年就会出现yi次争权夺利的戏码,据说每次都是血雨腥风,精彩万分,每yi任家主也照例都不动声色,作壁上观,直至出现yi名最终胜利者,也就是下任家主。

于是,人们所看到的,永远是yi个辉煌的秦家。其中的秘辛,你可以想象,却绝不愿目睹的。

爹虽在心底怨我恨我,毕竟我还是秦家少主,所以他也曾经想过栽培我。无奈阿斗还是阿斗。当我七岁那年连续练了yi天还没把yi招天山折梅手练全的时候,爹就放弃了刻意栽培我的念头而把注意力转向秦家其他堂兄弟姐妹身上。从此,愈加冷淡疏远,几近陌路。而我也在那时知道了以我的资质,注定只能成为yi个平凡的人。

2

yi个平凡的人只能做平凡的事。

所以我百万\小说。

在那之前,我从未发现这个世界如此异彩纷呈。yi个轻雪飞扬的夜晚,我不小心闯进爹的书房,失手打落yi本古籍,好奇心驱使下的翻阅,是从此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在那以后,我惊喜地发现书房里的书从天文c地理c诗词c歌赋到兵法c阵图c五行c阴阳,典经稗史,无yi不囊括其中。于是常常趁着无人之时,溜进房里抄起两三本书就跑,当然不会忘了下次要把它们放回原处。也不知是我技术过于高超还是老爹知而不问,如此数次下来也无人前来问罪。幸好我只是平庸而不是愚钝,如此十几年下来书早已被我翻阅得差不多,内容也记得七七八八了。

秦家是武林第yi大家,府内自然宽广无比,我住的无意院虽然地处偏远,倒也自成yi方天地。春日青梅酒,夏时柳拂飞,秋来烟凝翠,冬夜醉望雪。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真真是无上的快乐。

然而少年的心永远是不知足的,即使我那颗经过十多年压抑而变得淡漠的心,也忍不住常常在想,小小的院子那柳絮,那飞雪已是如此迷人,不知轻蕊暗香的江南,豪情巍巍的北方,黄云漫天的大漠,又会是怎生的风情常常斜倚在碧纱飞舞的阑干上,笑看着轻盈我唯yi的侍女酿了yi瓮又yi瓮的青梅酒,看着我和她yi起慢慢长大,看着她由yi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娃长成庄雅端丽,仪态万千的佳人。似乎yi点yi点,有什么正慢慢地浮了起来,自己也好象不再满足于被拘束在这yi方小小的天地。心底隐隐地叫嚣着,声音越来越大,连自己都无法忽略它。

把最后yi滴酒喝光,向正在梅树下摘梅子,衣裳上铺满了落花仙子似的佳人招了招手。“轻盈,”佳人回首,清雅绝伦,我不止yi次地觉得惊鸿这个名字实在是用错了对象,白白糟蹋了。“我的酒喝完了,可以再帮我拿yi壶吗”换上yi副无辜的讨好样,据说这样最能打动人心,可惜这个规律用在长得像我这样的人身上,显然是反效果。佳人非但没有轻移玉步,还附送yi个大白眼。“没见过有人懒得像你这样的,又不是没手没脚,多走几步路会死人吗”我扁扁嘴,撑起摊得像堆泥的身体,朝酒壶的方向缓缓移动,终于到达目的地,猛地抓起来,本想仰头yi大口,终究还是学不来那种豪情,小小地啜了yi口,抿住,不必细品,已然香气四溢,浓透齿颊,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就yi直徘徊在喉间,久久不散。我享受地眯起眼,半抬头,微微仰望那湖水般的蓝天。“真是天下yi绝,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喝到这人间佳酿”

通常,这时都会有yi个戏谑带着宠溺的娇脆声音响起:“你呀,真不知道你除了百万\小说和喝酒之外还有什么嗜好”现在,却静静的,半晌不见回音。我奇怪地望向轻盈,只见她脸色苍白,紧紧抓住裙摆的纤指微微颤抖着,眼睛直直瞪着我,眼神有些哀伤,又有些了然。“你终于要走了”

到底是yi个七巧玲珑心的玻璃人儿,我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柔地为她拂去青丝上的落花。“轻盈,我们青梅竹马,你该懂我的,”我转头望向不远处的yi棵柳树,它的叶子长长的,随风荡漾,说不出的风情迤逦。“柳絮虽美,终究也只是yi方小小的柳絮,那广袤天地的沧海星空,我却想去看上yi看。”许多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这yi番豪情万千的话,不过是自己年轻浮动的心的借口,以后纵然踏遍千山,啸傲泉林,却再也无法重拾当年梅子树下两小无猜的甜蜜。

轻盈唇色发白,良久才勾起yi抹略显凄凉的笑:“我知道的我yi直都知道,你本就不属于这里”细白纤长的手指抚上我的眼睛,从眉毛到眼睫,细细地抚着,“这双眼睛藏尽了多少惊鸿你知道家主和夫人为什么要给你取名惊鸿吗”不待我回答,她又自语似的说道:“我知道的总有yi天,你会飞出这里,去寻找属于你的世界”我yi动也不敢动,任她的手指在我脸上移动,心底也有些黯然。

对我这个从小就没了娘亲的人来说,轻盈更像是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我的朋友和玩伴,如今却要离开她忽地亮光yi闪,怎么没想到呢我抓住她的双肩,高兴地说:“轻盈,和我yi起走吧,我们yi起行遍天下,去看那江南的烟雨,江北的连云,好不好”她的泪水盈满眼眶,终于缓缓地摇了摇头,像yi泓秋水随风荡漾。“我不走,我是属于这里的,这里就是你的家。哪天你乏了,倦了就回来酿好的青梅酒永远摆在这里等你”我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转过头,院外重重叠叠的楼阁屹立如昔,仿佛没有什么能撼动它们,几枝新绿横过天际,带来春天的气息。

3

再过得几日,便是yi年yi度的四大家族会议,今年轮到秦家作东。这几日,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秦家上下忙得不亦乐乎,正是我出行的好时机。秦家虽为四家之首,但其余三家中也不乏高手才俊,尤其这几年在江湖上活跃的后起之秀,十有七八都出自四大家族,因此每年yi次各家家主共聚yi堂,商讨大事的时候,也是各家青年才俊互较高下,yi别长短之时。

这种时候,我常常是闭门不出的。因为秦家少主这个尴尬而又摆脱不了的身份,更因为自己的平庸无能,我知道yi旦踏出这个院子,yi不小心就会沾上无尽的麻烦。何况我既已打定主意要走,便万万容不得半点差错。

奈何,你不去找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上门找你。

“你是秦家的人吗”我抬起头,望进yi双明亮如星子般略带好奇的眼眸时,心里是满满的无奈。为什么自己端坐家中不乱跑,喝个茶,看本书都会有麻烦找上门呢yi般人看到yi间外表萧瑟破落的院子都不会想再看yi眼,怎么这个人就偏偏那么好兴致推门进来呢

“你是秦家的人吗”那声音不死心地再度响起,无奈地放下书,伸了伸懒腰,要不是轻盈去帮我打点出走的事宜,我此刻yi定会掉头就走,把麻烦扔给她。

“是啊,不过我是比较不受重视的,所以住在这里。”为了避免他纠缠不休,干脆连下yi个问题的答案都回答好了。那人似乎对我的回答怔了怔,随即浮起yi丝同情之色。这回轮到我好奇了,看这人的打扮,分明是生长在富贵人家的公子,说不定就是那些后起之秀中的某yi个,这样的人不是最应该嫌贫鄙娼笑落魄的么何况我既无权也无势,更没什么值得他假惺惺的。再细细yi打量,长眉修目,面容俊朗,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整个人都沐浴在如阳光般的气息中,令人心生温暖。这个人,似乎和我以前所见的,有些不同呢。心下对他生出yi丝好感,却对他的同情感到好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叫什么名字”“问别人的姓名前应该先报上自家姓名吧”我再摆上yi个茶杯,斟上yi壶茶,既来之,则以客待之。他笑了起来,发丝在阳光下飞扬,似乎也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君融阳,我的名字。”大步踏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果然,君家第二代中的第yi高手,现任君家少主,如果没有意外,下任君家家主的位子就是他的了。我不常出门不代表我无知。

“惊鸿。”“什么”他yi时没反应过来,刚刚的潇洒不知跑哪去了,那模样逗笑了我,配上平日不修边幅的长发,想来此刻更像个疯子。“秦惊鸿,我的名字。”料想他的反应定是yi笑而过,虽然我是秦家少主,这个名字对于秦家来说却是耻辱,试想没有哪个家族会把自己不成材的子弟宣扬,惟恐天下不知,何况我还不是yi般的弟子。却不料他深深凝眸,半晌无语,久久才以喟叹似的语气轻轻道:“初见无心,再见惊鸿。”这是我生命中第yi次听见这句话,那以后,还有两个人,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我只觉莫名,什么什么,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庸,无甚出奇,但也不用说什么“再见惊鸿”,难道看yi个人还有第yi次看不美,第二次看就美的道理真是乱七八糟,狗屁不通。有些不悦,还是把茶杯递了过去。“我虽然是秦家的人,却也无权无势,你不必如此捧我。”他闻言又是yi怔,又笑着摇摇头,接过茶杯,细细啜了yi口,不由赞道:“好茶昔闻皎然和尚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以诸仙琼蕊浆,今日yi品此茗,方知古人诚不欺我。”这yi番话倒说得我心有得意,对于十几年来亲自采茶c制茶的我来说,自己的作品当然是知道的,这“伽机”,放眼天下,还找不出第二个品种能与之相比的。

以后几日,君融阳常常借着饮茶之名跑来找我。我神色如昔,心底却不由有些着急,机会就在这几天,被他这么纠缠下去,我何年何月才走得了幸好,我盼着救星,救星便来了。

“融阳,你怎么会在这里”带着yi丝鄙夷的声音传来,正在对弈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我是因为武功不行所以没发觉,怎么连君融阳这样的高手也好象yi副惊觉的样子软衾缓带,长身玉立,如果不是脸上那股倨傲太明显,倒真是yi位翩翩佳公子了。咦这个人好眼熟。

“千寒,你怎么来了”君融阳站起来,迎向来人。我恍然,原来是我的二堂哥,秦千寒。秦千寒眼睛瞟过四处,撇撇嘴,勾起yi抹轻蔑的笑:“融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识了我的堂弟秦家少主了。”十几年下来,听惯冷嘲热讽的我当然不会把这种小小的恶意放在眼里。倒是君融阳的反应让我很好奇,是先恍然大悟后鄙夷呢,还是yi味地同情下去可是他眼睛里除了开始有点讶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愧是君家少主。他转过头,朝着秦千寒:“千寒,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秦千寒又是yi撇嘴:“要不是有侍女看见你进了这扇门,我还真想不到你会到这乞丐似的地方来。”边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掠过我,“快走吧,千晴正在找你,未来妹婿,快去哄哄她吧。”不由分说拽了君融阳的手臂就往门外走。他转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跟着秦千寒走了。

小小地热闹了yi下,院子回归平静。我走过去,把半开的门合上。原来君融阳的关系已和秦家如此密切了,将要娶秦家这yi代最美丽,最受宠爱的妹妹秦千晴,秦君联姻,无论从大局还是从个人上来说,都对他大大地有利。何况男的俊朗,女的娇柔,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作之合。我收拾着衣物和几本随身的书籍,想到这里,不由笑了笑,看来是没办法吃到你们的喜酒了,有些遗憾呢,毕竟你算是我十几年来的第yi个朋友,但相比之下,我的自由更重要。

4

“惊鸿,天气冷了要记得多穿件衣服。“

“我把青梅酒放在包袱里了,想喝的时候就自己拿。“

“见到有人打架逞凶要远远避开,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

盈盈粉泪的玉容强颜欢笑,殷殷地嘱了yi遍又yi遍,我没有丝毫不耐,更多的是不舍和歉疚。相依为命十几年,如今却要抛下她yi个人远走高飞,那份亲情和友情,是万万割舍不下的。帮她扶好乌发上斜斜欲坠的簪子,深深地注视着这温柔多情的女子:“轻盈,我走后,你yi个人会很寂寞的,不如”yi双玉手搭上我的嘴,摇摇头:“我是不会走的,也不会嫁人,我要留在这里。”看着我,她忽然笑了出来,扑闪扑闪的眼睫多了yi份狡黠:“不用担心,哪天我住得腻了或是你爹追究起来,大不了就学你yi样包袱款款浪迹天涯。”轻盈啊轻盈,你要真这么做就好了,只怕你放不下这里的许多东西“但是,”眼神忽而又认真起来,“我答应过你,每年的春天,yi定会在这里为你酿最好的青梅酒。”我眨眨眼,竭力忍住将要掉下的眼泪,强笑道:“好,纵使我回不来,每年春天也yi定会想起你和你的青梅酒。”

不知轻盈用了什么法子,当我走出偏门时,那里已经没有了往常的守卫,平日就冷僻,加上这几日的繁忙,仆役的行迹更是罕见。

我慢慢走着,直到离了秦家很远,yi回头,仿佛还看见那扇小门旁那个衣袂飘摇的白影,那双情致殷殷的眸子。望了最后yi眼秦家那重重叠叠,风帘翠幕的亭台楼阁,心里默默道:别了,秦家。别了,无意院。别了,轻盈还有君融阳。

抛下心底最后yi丝惆怅,把沿道的晓枫浮云深深吸进五脏六腑,我加快脚步朝前方走去。

5

浮光明月,长袖清歌,自古烟花流水地。

本来计划好先往大漠西行,忽而想到轻盈,想到她曾说过自己生在“玉勾飞絮,珠翠填咽”的江南,于是便想去看看那溪桥柳细的风光,看看那轻盈曾经看过的黄杨紫藤。当时不曾想,那改变路程之后的yi步步,是否本来就是我该走的方向

yi路走来,包括yi门二宫三派四大家的江湖高手与yi干羽扇纶巾的文士书生不约而同地朝同yi个方向走去。或行色匆匆,或踌躇满志,或兴奋难抑。yi个时辰后坐在客栈里,疑问得到了解答:名震天下的“无双楼”楼主秋云罗广发天下英雄帖“以文会友,以武招亲”。“红颜素手”秋云罗的大名,即便是我也时有耳闻。关于她的传说,何止千万:五岁作诗,七岁能文的才女,却不幸流落风尘;十七岁脱离“潇湘馆”自立门户“无双楼”,闻名南北的秦楼楚馆“潇湘馆”却在几个月后的某天夜晚付之yi炬,全馆内外几百口人生死成谜,却无人追查;南朝与北庭兵戎相见数十年,北庭yi度连占上风,南朝欲和不得,秋云罗自愿前往请和,经过yi夜长灯,北庭兵马大元帅楚霄退兵三十里,并竭力促成两国邦交,之后挂冠离去,留书yi封,称“秋云罗是楚某今生今世最仰慕的女子”,众说纷纭,yi时为最;时宫廷第yi乐师前往无双楼听曲,不到yi柱香,站在房外之人便听见yi声长叹“幸闻仙乐,岂敢再以凡音辱耳”,自此摔琴而去,杳无踪迹;十九岁时拒绝南朝皇帝亲弟崇恩王爷的三次求亲,宣称自己爱上了yi名使君有妇的商人,断然弃楼而去,两年后重回无双楼,颜色容光丝毫不减,却绝口不提两年中的任何事,又引来揣测无数这其中的真真假假,恐怕惟有秋云罗自己才说得清。

我不由深深地为这如风般美丽任性的女子而折服和惋惜。红颜白骨,yi张迷惑世人的皮相也不过短短数十年光景,万般繁华转瞬成空。站得最高的人,往往也最寂寞,就像我爹。但我爹,毕竟也曾经和我娘有过yi段羡煞神仙的日子,这足以让他抱着甜蜜的回忆度过yi切寂寞了。而秋云罗,寻常男子绝不会愿意娶yi个才情奇高,却我行我素的女子,他们所汲汲的,也不过是yi张倾城的容颜和万贯的家财。这样的女子,合该有yi个能跟上她如风步履的男子与之同行.

“你不要过来”“小美人,别害羞,跟大爷走吧。”yi个锦袍的高大男子对着yi名绿衣少女嘿嘿地笑,在我面前上演yi幕千古不变的调戏戏码,本来尚称英俊的脸被他这yi笑破坏殆尽。不同的是,那少女的语调怯怕中却含着yi丝不易察觉的黠意,让我不觉抬头看了yi眼:虽是yi袭平常的绿裙,却在她身上穿出少女的无限风姿,仿佛夏日中的荷叶婆娑起舞,yi双秋水般的眼眸流转间已吸引了无数爱慕的眼神,当下已有几个人摩拳擦掌地欲英雄救美。

这种可能会出现桌椅横飞的危险场面对我这种没有几下武功的人来说,最好是躲得远远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看他们越来越向我这边靠近的趋势,我站起身准备走人。

“公子,救我”绿衣少女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而男子也不无蔑视地瞪着我:“穷酸,你没几两肉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我也苦笑,不是我临时改变主意,而是当有人用她yi双玉手死死拽着你的衣角,而你用尽力气依然没能收回你的衣服时,如何走得了我望向绿衣少女,不意外地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下闪过yi丝恶作剧的光芒,还朝我顽皮地眨眨眼。姑娘,世间这么多想作英雄的人,你何苦偏偏找上我这个只想作凡夫的庸人呢

“五雷掌厉而不纯,令师绝情叟没有告诉你此掌的避忌吗”

掌风在离我鼻前yi寸处停下,双鬓的发丝随着掌风四处飞扬。

我平静地迎上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我师傅的名字和他的掌法世间也不过三五人知晓,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男子神色恢复常态,说话也变得文雅起来。我自顾自地说下去:“令师绝情叟前辈年轻时曾经遭遇yi段伤心往事,悲愤之下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动情,故自号绝情叟,他的这套五雷掌,是取五雷焚内之意,因此出掌时内心只有哀恸,方能将掌法威力发挥极致。而你此刻心中无悲愤半点,倒有兴奋十分,无怪yi套威力十足的五雷掌被你使得绵软无力,所以刚才你应该用令师的另yi套令人欢欣鼓舞的绛云掌,而非五雷掌。”

这得归功于我在爹的书房看了十几年的书,秦家身为武林第yi大家,其收集资料的能力当今数yi数二。绝情叟虽然鲜为人知,却也将他的祖宗十八代清清楚楚地列于上面。天知道,刚才如果他那yi掌真的落下,以我这种三脚猫功夫是绝对无法抵挡的,其结果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此时那男子的表情已由惊疑转为yi丝叹服:“家师武功虽高,在江湖上并不闻名,来历也没有几个人知晓。阁下却能yi语道破,并将家师的武功娓娓道来,真令苏行钦佩不已,想必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未知大名是”

我暗叫yi声惭愧,微微yi笑:“我姓秦,秦惊鸿。”苏行又深深笑了yi下,向我拱手:“那么,惊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后会有期了。”又转首朝向那绿衣少女:“小美人,虽然很可惜,不过下次”话未竟,便大笑着阔步而去,先前对绿衣少女的种种无状此刻yi转而为豪迈,可见这个人虽然好色,但也不失为yi位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

绿衣少女朝苏行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又转头对着我甜甜yi笑:“谢谢公子搭救,公子才智绝伦,令绿绮佩服万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我心中对这名古灵精怪的少女着实敬谢不敏,闻言连连苦笑:“不必感谢,只要姑娘肯让惊鸿离开,便令惊鸿万分感谢了,后会无期。“生平第yi次想快点避开yi个人,却没有看见绿衣少女的眼睛不知为何忽然亮了起来,我忙不迭地往门口走去,恨不得此时生出yi双翅膀来。

背后突然虎虎生风,似有yi物飞掠而来,我反射地侧头接住,定睛yi看,竟是yi张装潢精美的请柬,再抬头,已不见那少女身影,只由耳边传过yi阵银铃般的笑语:“三月十四,我家主人无双楼相候。”

无双楼我翻开请柬,果见上头署了“秋云罗”三个字,字体端丽中带着飞扬之气,足见主人的功力。

我虽然对秋云罗这名极富传奇色彩的女子闻名已久,却也从没想过见她yi面。请柬是真的。我可以肯定。毕竟这世上还无人敢冒秋云罗之名,不仅是因为她的声名,更重要的是她的才情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请柬是这样发的吗把人人欲得之的天下英雄帖发给yi个无名小卒,岂非莫大的笑话那绿衣少女又怎知我yi定会去世间眷恋美人的人虽然多,但知道色不迷人人自迷的人也不少。

我微微yi笑,把请柬放入怀中。三月十四,还有yi个多月的时间,谁又知道这其中会起什么波澜呢。

6

在江南待得越久,越觉得这是yi幅精致的工笔画。点点青绿点点墨的山水,雕栏玉砌,飞阁流丹,连那佛塔道观,也是无与伦比的典雅。繁华的城镇自古为南北交通要塞,连从西域远道而来的胡人也并不少见。青石板上处处是热情叫卖的小贩,文质彬彬的士子与婀娜多姿的女子。色彩鲜泽的衣裙具有南方独有的飘逸和讲究,衣袖撩动之间所浮起的阵阵暗香,弥漫着整个江南。

于是便又想起轻盈,想起那繁花绰约处,蓦然回首的风情。心下不由有些黯然,决定在江南多待些时日。

早春居然还下雪,而且是在江南。那雪并不大,星星点点,缀在花树上,便有了千种无人可说的风情。夜晚泛舟湖上,远处山上映射出点点磷光,飘忽而惟美,仿若仙境。可惜春寒料峭,整个偌大的境湖就只有我孤零零的yi只小舟。没有轻盈的青梅酒,我只好在临近的酒铺买了yi壶自斟自饮。

无意院如今只生轻盈yi人了,不知她过得可还寂寞。又笑了起来,寂寞的从来都是自己。

不知我爹有没有发现我的离开,因而怪在轻盈头上,他唯yi的儿子不告而别,对他而言会不会有yi丝丝的遗憾呢这些事yi想起来,便会没完没了地陷入回忆。

来来来,把酒且祝东风,共渡yi轮新月。微醺地举起酒杯遥祝轻盈,杯中美酒水光流莹,说不出的清凉无边。烈酒并不为我所喜,我要的是那种淡淡酒气中漂浮着山林气息的酒,yi如泉水。莫怪轻盈总笑话我:你这哪是喝酒,明明是喝水。

半醉半醒之间,似乎听到船夫的yi声惊叫,又响起阵阵衣袂翻飞和拳掌相接的声音,在几声落水声和受伤的呻吟声后,yi切回归平静。我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从倚着的地方坐了起来,却看到了我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yi个白衣胜雪,负着双手的人冷冷地站在船头。他背着月光,以致于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可是我却几乎直觉般就能想象出那清俊孤高,睥睨天下的神态来,仿佛从天而降,踏雪而来的神祗。心底突然涌起yi阵奇异的感觉,我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叫破雪”

没有任何回应。

恍惚间,那人好象动了,从粼粼波光上翩翩而起,优美得不可思议。我的眼皮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意识很快陷入无边的黑暗。

耳边隐隐响起yi声轻笑。

7

悠悠转醒,七窍似乎还流转着yi股淡淡的薰香。我睁开眼。陌生的yi切,看样子是客栈。缓缓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感到四肢百骸剧烈的酸痛。

昨夜那yi场醉酒还有那个人,仿佛只是yi个梦而已,yi个去似朝云无觅处的梦。但我相信我确确实实见过那个人,那种清冷的感觉至今还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连他的容貌都看不清楚,却会为他仿佛站在那里就能睥睨苍生的气势震慑连杀人都那么优美,让你死到临头犹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这种人很可怕。

而我,不幸目睹了yi场本不该看到的杀戮,居然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被杀人灭口自嘲地yi笑,或许是自己还入不了他的眼吧

双脚碰到地面,yi阵昏天暗地袭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yi般的虚弱,要不是及时抓住了床沿,整个身体就要软下去了。明明是在湖上的,yi醉醒来却在这里此刻我满脑子疑问正待得到解答。

咿呀yi声有人推门而入。店小二打扮的小伙子看到我醒了很高兴:“客倌您醒啦大夫说您染了风寒,还是快躺着吧。”

“小哥,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哦,是yi位公子送你来的,还替你请了大夫。”

公子我皱了皱眉。“那现在这位公子呢”

“他住在西院,要小的带你去吗”我摇摇头,以我现在的身子只怕走不了几步路。“你知道他会住多久吗”

“这个听他身旁的婢女说好象会停上几天吧。”

点点头,微微yi笑。“谢谢你了,小哥。”

伙计憨实的脸忽然yi红。“不不用客气。”说罢匆匆而去,与先前的热情大相径庭,留下yi头雾水的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yi觉醒来,神清气爽。我信步前往西院。方才来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莺声燕语,笑声阵阵。轻敲了几下门,传来yi个温润如水的声音:“进来。”

我推门而入。yi眼便看见yi袭月白的年轻男子手握书卷坐在藤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yi紫yi黄两名少女的嬉笑打闹。

男子俊雅无双,虽然温和却带着天生的威严和稳重,yi看便知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然而让我注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那名紫衣少女。

细细的眉眼,白皙的肤色,充其量只能算yi个清秀佳人。可是她倚立着,轻纱罗裙,襟飘带舞。yi颦yi笑之间流露出的明丽和妩媚,在初春的阳光下分外耀眼,那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就像当初我在爹的书房里第yi次看到娘的画像yi样,让我温暖而又心酸。

“这位兄台,”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我的凝思。我回过神,这才发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三个人六双眼全都打量着我这个不遂之客。那紫衣少女更现出不悦之色,眼里分明写着登徒子,黄衣少女则yi脸不屑,只有白衣男子依然如故的微笑,带着yi丝兴味。

我有些不好意思,向那白衣男子行了个礼。“昨日因染风寒,无力下榻,直至今日才登门道谢,请见谅。”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霎时百花失色。我敢肯定就这抹微笑,便已经倾倒了不知多少芳心。“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客气。”他似乎看出了我尚未启齿的疑惑。“我们路过湖边,看见你躺在那里,已经昏了过去,就把你带了回来。”微笑中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冰冷和疏离,虽不易察觉,但对于在秦家生活了十几年的我再显而易见不过。我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我这种人本来就与他们有着云泥之别的。

只是自己的遭遇实在诡异。躺在湖边是那个神秘男子做的吗自己如果碍了他的事,为什么不直接杀人灭口,或是丢人下湖,反而大费周折地把我迷昏了扔在岸上,是想让我活活冷死么未免也太可笑了。别人或许不会为了yi件无解的小事而伤神,我却在苦苦思索他这样做的原因,以致于又忘了自己的处境。

“谢也道过了,还不走,赖着作啥”黄衣少女杏眼圆瞪,差点没跳了起来。语气虽凶,但因为带着吴哝软语的口音,显得撒娇般的清脆。

又yi次失礼,我不由有些尴尬,向他们歉然yi笑:“公子之恩感激不尽,可是在下身无长物,两手空空,无力报答,实在过意不去。”白衣男子握着书卷的左手轻轻拍打着右手,勾起唇角:“无妨。”

我明白他是在下逐客令了,不以为意地微笑:“如此,惊鸿告辞。”

白衣男子眸中异芒yi闪而逝。“惊鸿,惊鸿,果然是好名字。”低吟般的嗓音使人微微yi震,让我几乎要以为他就是那个神秘男子。黄衣少女闻言撇了撇嘴,我在她口中吐出不屑之语之前便已答道:“可惜人不如其名,道是惊鸿,不过如此。”

黄衣少女眨眨眼:“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笑:“惊鸿什么都没有,自知之明是最不缺的。”yi直静立yi旁的紫衣少女不知为何脸色微变,檀口轻启,似乎要说什么。

这时门口匆匆走进两名男子,举止干练,眼神精悍而内敛,却是yi等yi的高手,比之我那二堂哥秦千寒也不过略逊yi筹而已。

他们走至白衣男子面前,齐齐躬身为礼,语气恭敬:“见过少主。”白衣男子微yi颌首。两人之yi又道:“少主,我等有要事禀告。”说罢眼睛瞟过我,似要我识趣离开。

这yi声少主叫得我悚然yi惊。自己不是千方百计远离秦家么,却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还是快快离去,走自己的路去罢。

思及此,我赶在两名男子开口之前我也并不想听见他们所谓的要事,秘密,当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向那白衣男子yi揖:“大恩不言谢,公子既有要事,惊鸿不便打扰,就此辞去。”衣袖拂动,转身便要走人。

“且慢。”白衣男子已然开口:“惊鸿此去何处”

我没有注意到他叫了我的名字,犹疑yi下,还是照实答道:“并无确切目的,意欲北上游历而已。”

“如此便巧,”男子笑着拍拍手,“我们此行也是北上,不妨同行如何”语气虽是温和的询问,却是不容回绝的余地。我毫不怀疑如果拒绝会被他强压上路。“公子”黄衣少女跺脚不依,白衣男子只手yi轻抬,便叫她立刻噤声。

无奈地耸耸肩:“我可有拒绝的权利”

“你说呢”他深深yi笑。看来是没有。不晓得自己为何总与麻烦人物扯上关系。反正我算是欠他yi个人情,上路之后大可分道扬镳。“如此只好罚酒不喝喝敬酒了。”

这回他笑出声了:“和你说话真是yi件愉快的事情。”

对我来说却不是件愉快的事情,我把未竟之语生生咽下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和他yi起上路,但他这种人做事,从来不会毫无目的的。

现在我开始怀念君融阳了。比起他,我更喜欢与君融阳相处,散漫无拘,那种阳光般的气息,令人毫无压力,轻松自在。而白衣男子,更倾似于月华虽有皓质流辉,却让人感到若即若离,似近似远。

8

直到坐在柔软舒适的马车里,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我和他们同行,甚至还和他共乘yi辆马车。

回想起来,这几天发生的许多事情,至今让我恍如梦中。先是客栈里遇到奇怪的绿衣少女和调戏她的男子苏行,又莫名其妙地得到yi张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无双楼请柬,再是自己在船上所遇到的那名神秘人,尔后被人弄昏丢在岸上,又被白衣男子捡到。这几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我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在想什么”下巴被yi只修长的手抬起。“呃”我毫无防备地望进yi双深邃的眼眸。

“商清。”

“什么”我愣愣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更忘了甩开他的手。

“我的名字,商清。”

“哦。”商清,商清,我皱着眉头细细思索,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又在走神了,”他轻笑,“你似乎常常在走神,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人感到远若天涯。”他顿了yi下,握住我下巴的手转而抚上眉眼。

“水光云影,摇荡绿波。yi溪风月,蓦是惊鸿。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有,轻盈,还有君融阳也说过。但我不想对他说,而且也从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何漂亮之处。伸手拍开他的。“商公子,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商清。”他牢牢握住我半举的手腕,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正色。“叫我商清,我想听你叫yi声我的名字。”

什么我瞪眼。怎么会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咬了咬唇,撇过头,偏是不叫。从来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任何事,即使是我爹。虽然这样子有点小孩子脾气,但打定主意不向强势低头,何况他们还只认识没几天,比陌生人好上yi点点而已。

手腕忽然yi松,我转过头,看见商清恢复了闲适的坐姿,脸上带了些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真像个小孩子呢。算了,不叫便不叫,反正我可以唤你惊鸿。”

我有些讶异,像他这种人,虽然表面上随和,却绝不是会轻易妥协的。

车帘yi掀,紫衣少女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在商清耳边说了几句话,商清点点头,转首朝我笑道:“惊鸿,我有事先走开yi阵,让留衣在这里陪你。”这个人越来越奇怪,早就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冰冷倨傲的人,可是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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