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怜喜爱。”素手捏上我的脸颊，“那好，不许抛下我。”

“呃，留衣，那里路远，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罢”瞄了她yi眼，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尚且有武功防身，但你呢难道忘了先前答应过我的，现在又想耍赖，小心我去向少主告状，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干嘛要告诉他”我抗声，“我是自由的，不是他的属下”“哦那是谁吃软不吃硬，人家yi句软言温语就乖乖听话的”留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

“哼，留衣，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温柔了”

“”

“”

32

“你说什么”不止是听的那人大吃yi惊，我们亦相顾失色，苏行和秋云罗更是面色如土。“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但武林中早就传遍了，十多天前，yi群不知名的神秘人闯入逍遥宫，据说他们武功高强，在放倒宫里所有人之后，将逍遥心经拿走，还yi把火烧了逍遥宫。”

“真的假的逍遥宫数百年来yi直隐秘无比，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怎么会突然就被挑了呢”另yi个人大惑不解，而他的问题也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谁晓得呢不过现在听说连丹霞和点苍两派的掌门都赶过去了，就算是假的看看热闹也好。”“什么连他们都去了这下倒真得去看看了，我也想知道那逍遥宫到底长什么样子。”“恐怕刘兄说的还有那逍遥心经吧“”哈哈，当然当然，谁不想呢，看看也好”

两人似乎起身，衣物悉索的声音过后，是脚步伴随着说话渐行渐远的声音。

座中yi片死寂。绿绮望望他们又看看我，不敢开口，yi副彷徨无助的样子。“刚才那人也说了，逍遥宫隐秘无比，鲜有人找得到，何况逍遥宫百年根基，怎么会说挑就挑呢，你们不要太担心了。”看着两人静默的样子，我也只能挑出自己的疑问来安慰他们。

“也许不是谣言”秋云罗困难得开口，脸色苍白。“我们二人虽身在外面，与宫内还时有联系，可是最近十几天发出的信息都没有回音，开始还以为是意外，现在”

苏行蹙起眉，面色凝重。“逍遥宫并没有逍遥心经，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那群冲着逍遥宫来的神秘人又是什么来历”

众人皆默默无语。“事到如今，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我向他们道。苏行点点头，“yi切听凭公子吩咐。”吩咐吩咐什么我苦笑，但看着眼前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两个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已。

我们不再拖延开始兼程赶路，其实我是有些自咎于之前的拖拉，如果不是那样，也许早就到了目的地，也许事情又会不同，然而他们说那不能怪我，肇事者蓄谋而为，就算没有拖延，事情也yi样会发生。是这样么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几分，总觉得前路充满着我所未知的莫测。

进入大理境内，苏行和秋云罗二人当先直奔城郊。在yi处疏疏落落的梅林，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神秘的逍遥宫。即使只剩残垣断瓦，却依然散发着自己的华丽和宏大。前殿部分被烧毁严重，几根发黑的柱子似乎还隐隐飘出烟硝的味道。中庭和后殿却奇迹般地保留了六七分的完好。

先前宫外四周都布有奇门遁甲，所以常人不得其门而入，再加上历代宫主与大理皇室交好，所以皇帝默许着这股势力的存在，有时甚至还会暗中施以援手。那为什么这次的袭击来得如此无声无息，竟没有人发觉当我提出如此疑问时，先见苏行摇首，后又恍觉自己的迟钝。说了暗中，便多出许多曾顾忌。yi边是皇室，毕竟不如江湖人那般明目张胆，再说如果连逍遥宫的实力尚且都无法自保，就更不必提外人了。

到的时候方日暮，残壁处还围着不少闻声而来的江湖人士。我举目四望，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却怎么也不见客栈里那人口中的点苍和丹霞两派的掌门。传闻中丹霞这yi代的掌门为女子，容貌却奇丑无比，yi时传为闲谈余资；点苍掌门为男子，却是媚视烟行，更胜女子。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观场内众人，却不像有此二人的样子。

“公子看，那个穿黄衣服的老头叫轰天雷汪海，是五行门的掌门师叔。”我们在yi旁远远站着，冷眼看尽众人的神情，我虽然于武功门派yi道颇知道yi些，但那些人却是yi个也认不得的，绿绮不停地指着他们向我介绍，yi遇上有她也不认识的人物时，留衣就会立刻补上，见识之广令我叹为观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是yi名须发皆白，看起来很是和善的老人。“可别看他慈眉善目，其实脾气火暴得很，让人吃不消。”说到这里，绿绮吐了吐舌头，模样极是娇憨。

“咦，那名红衣女子又是何人”远远望去容貌甚是模糊，只有那yi身火焰般的橘色罗裙很是鲜艳夺目，不由想到了傅离珑“她是洞庭水域yi带五盘十六帮总瓢把子的妹妹风芷瑚，人称赤练仙子。”留衣点点头，接道，“也是个美人。”

“什么美人“绿绮立即大声抗议。”那女人太高傲了，以为全天下就她yi个人有几分姿色似的”“她又哪里得罪你了”我捏捏她的俏鼻，真是每个人都被她嫌尽了。“哼，谁叫她居然说小姐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小脸上满是义愤填膺，我莞尔yi笑，倒忘了她是忠心护主。“那可不能怪人家，谁叫你们小姐那时候的名头是青楼花魁呢，连我都误会了。”现在秋云罗yi声不响又自人们视线里消失，只怕又要掀起更多的流言蜚语了吧。

绿绮忽而低落下来，声音变小了许多：“青楼的花魁，天下第yi美人又有什么用，那个人还不是照样负了小姐”笑容微微僵住了，眼神yi黯，我望向天际淡淡流溢的绯霞，不想承认内心因为绿绮这句无心的话而又泛起涟漪。既然说了要亲自问他，便要相信他

“别咬了，唇都快咬破了。”回过神，对上留衣无奈担忧的神情。“我没事。”我朝她笑了笑。旁边的绿绮好奇地在我们之间望来望去，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待到明月中天，繁星漫布的时候，那宫前的人才终于散了个清光。苏行和秋云罗早已飞身掠起，朝殿内而去，试图寻找yi丝生人的气息或线索。我武功不好，只能慢慢地走过去。留衣和绿绮紧紧地跟在身旁，片刻不敢稍离，好似我下yi刻就会遭逢不测。

“本来人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被你们这么yi弄，倒非来刺杀我不可了。”我受不了地对她们抱怨道。“所以才要保护公子啊。”绿绮眨眨眼，假装听不懂我的话，还故意将其曲解，把我哽得直翻白眼。

“呵呵，小姑娘说话有趣得紧。”低低的笑声传来，忽远忽近，在空寂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本来就觉得空气中似乎隐隐游离着yi股奇异的香味，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那香味仿佛愈加浓郁了。眼前yi花，留衣和绿绮已闪身挡在我身前。“阁下是何人为何躲躲藏藏”绿绮娇声喝道，翠袖yi扬，几点寒芒急掠了出去，在黑暗中划过yi道磷光。

折扇yi张yi合的声音，yi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步了出来。“小姑娘好大的脾气呵。”绿绮轻哼了yi下，并不应声。留衣则紧紧得盯住他，丝毫不敢放松。“请问尊驾是”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容貌，阴柔妖娆，绝不逊于女子，yi双凤眸波光流转，平添了无数诡谲，令人不寒而栗。虽然这人全身上下透着yi股邪气，我却总觉得他是友非敌。

33

他没有回答，饶有兴趣的目光绕着我打了几个圈。“刚yi接位逍遥宫就被毁，你这宫主当得也够倒霉了。”嘴角勾起yi抹嘲讽的弧度。“你到底是谁”留衣也警觉起来，我的身份我几人知晓，其中并不包括眼前这名男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倒不倒霉也得以后才知道。”微微按住留衣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我笑着迎向他探索的目光，毫不退缩。“哈哈既是如此，就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是否和你的嘴yi样利。”扬起诡异的笑，漫天扇影便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来势之快，连留衣她们也反应不及。

耳边传来绿绮的惊呼，我依然不动，平静地对上那双妖异的双眸。“点苍掌门不像是会对yi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的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扇影消失，人还是那个人，悠然站在原来的位置。我却知道那是幻术，点苍的不传之秘。

“你就是点苍掌门柳十七”绿绮骇然。留衣亦凝重着脸色，似乎为那身手的诡谲。柳十七仰头大笑：“好有胆识，有魄力，不愧是逍遥宫主，他们没有选错人。”看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眼前这人的气质不可谓不多变，yi会阴沉莫测，yi会又大笑不已，令人迷惑。

我也笑了。“柳掌门此来并非无因吧，想是知道其他人的下落。”血色薄唇微微yi撇，状似不屑。“如果不是我家娘子执意要救，我才懒得管这桩闲事。”

“谁是你娘子”清冷的女音飘了过来。绿绮yi见，欣喜地直奔过去。“影姐姐你们没事吧”走在最前面的是yi名宫装女子，容貌平凡得近乎丑陋，然而那双温润清澈的双眸却透露着不可错认的睿智。略略落后的是yi男yi女，女的yi袭白衣，冰肌玉骨，神色冷淡，男的身材颀长，稳重持成，只是两人皆面有病容，似乎受伤不轻。再后面的是稀稀落落几十个人，看样子是逍遥宫的弟子。

“娘子”柳十七yi见那女子，立即飞扑过去，先前的妖娆早已换上yi副讨好，仿佛极欲得到主人赞赏的小狗，令我们有些目瞪口呆。“不要乱叫”女子虽是轻喝，脸却带着yi丝薄红。她甩开柳十七的纠缠，向我们点了点头。“丹霞刑无悠。”是丹霞掌门。我也向她报以微笑：“秦惊鸿。”旋即又不解：“两位怎么会在这里呢”刑无悠微微yi笑，“清影是我的朋友。”淡淡yi句已然足够，我会意地点头。

“娘子你没事吧”柳十七急切地瞧上瞧下，边把她拉到旁卿卿我我。两人细细絮语，似在说着些私己话。很难想象外表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会在yi起，然而yi热情yi淡然，真的是很配呢，我微笑着想，远远望着他们的身影。

白衣女子yi见蹦蹦跳跳的绿绮，波澜不兴的眼眸泛起yi丝柔意。“没事。”略过绿绮，两人径直向我走来，单膝跪下，微微垂首。“雪殿清影，雷殿雷傲见过宫主。”想必是苏行先前已有告知了吧，看着他们满面尘霜和疲惫的脸色，我叹了口气。“快起来吧。”又探头看看后面，“苏大哥他们呢没和你们在yi起”两人对望yi眼，雷傲皱起眉头，“属下二人没碰到他们。”绿绮yi愣，“不对呀，小姐和苏殿主去找你们了啊。”众人皆皆yi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男子思忖片刻方道：“他们武功不低又久历风雨，应该不会有事，或许是去了大理城内。”众人闻言会意，先前知道逍遥宫与大理皇室素有交情，那么现在去求助也不无可能。只是方才两人明明是往宫内的方向，难道“这宫内有密道可以直通往大理皇宫”雷傲点点头，“虽然要绕yi些弯路，还是可以到达的。”我暗暗惊奇，看来大理和逍遥宫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密切。

看看他们，又掠过身后那yi大片受了伤的人。“无论如何，先进去休息吧，今晚或许会有旱雷。”我望望天色道，又瞟过那些残垣断瓦，应该还可以栖身的吧

静寂的夜不时传来阵阵惊雷。

阴冷的中殿大堂升起火堆，温暖开始yi丝丝往外溢，火光将每个人的脸映得闪烁不定，更显心事重重。在留衣和绿绮的帮忙下，我终于把所有人的伤细细查看了yi遍并全部包扎好，伤重的人已经入睡，还有yi些不时发出细微的痛苦呻吟。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满满的感激和崇敬，心底不由暗自苦笑，自己没有足以和yi个宫主的身份相匹配的武功，将来还不知如何保护他们周全。

时间yi分yi秒地过去，秋苏二人依然未见半点音讯，绿绮开始焦急了起来，步子绕着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留衣在yi旁轻轻安慰她。清影和雷傲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份担忧。

“十七，你去看看。”刑无悠开口，淡淡平叙的语气。“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是逍遥宫的人。”柳十七闻言立即抗议。刑无悠拍开他的狼手，“理由有三，yi，你是男的，二，你会武功，三，你无聊。”“第三个算什么理由嘛”柳十七哇哇叫，身子又凑近了佳人。“再说人家不想离开娘子你嘛。”

“还是我去吧。”“不行”我yi开口，反对异口同声。雷傲牵起yi个笑容，对着柳十七，“柳掌门，我家宫主不会武功，可否劳烦你走这yi趟”我摸摸鼻子，嘀嘀咕咕，不会武功和找人有什么关系么，用得着昭告天下“他不会武功”柳十七斜睨了我yi眼。“我怎么知道你们家那两个哪里去了。”

回答他的是清影。“他们出去的时候沿路必定会留下逍遥宫的记号。”说罢用树枝在地上画了yi个古怪的符号。“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刑无悠作势要起身，柳十七连忙抱住她，“谁说我不去的，有娘子和我yi起去，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要老是娘子娘子的胡说八道”佳人薄叱。

“可是，你真的是我娘子嘛”是很委屈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五岁的时候啊，娘子忘了，那时”

两人已经走远，话语还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直至不闻。听着两人说话的内容，心里不由泛起淡淡的笑意，看得出他们经历过不少风雨，彼此心中，却始终守着对方那yi份最真挚的感情，三千弱水，惟愿独取yi瓢

眼光掠过清影和雷时傲两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yi跳，暗怪自己疏忽，也明白了为什么两人方才没有亲自出去找。站起身，放轻脚步走至他们身前。“手给我。”雷傲讶异了yi下，还是伸出手。“血气郁结，经脉淤塞。你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却yi直没有说。”我有些生气。雷傲苦笑了yi下，不料却牵动伤口，引来连续而压抑的咳嗽。我yi面拍着他的背，yi面拿出yi颗药丸往他嘴里塞。“这是”他毫不忧郁地吞了下去才问道，这令我气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怒火稍稍平息了yi些。

“不是毒药。”转头向着清影。“清影，我给你把把脉。”清影微微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我却从她身上感受到yi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自厌自弃。不由分说搭上她的脉搏，感觉那身体微微yi震，却终于没有甩开。

眉头越蹙越紧，“你的伤比他还重，而且有很大yi部分是长年积压下来的，现在只能慢慢调养，希望能把它化掉。”摊开手心，是yi颗光滑墨色的药丸，淡淡清香霎时飘散出来。“大还丹”两人诧异地抬起头，惊奇我居然会有江南名医齐彝yi丸千金的秘方。“嘻，这可是我光明正大赢回来的，不要浪费了。”想起齐彝将药和我换茶叶时那副手舞足蹈的快乐模样，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属下伤势无碍，请宫主不必把这样珍贵的药浪费在属下身上。”讶异了yi下，淡淡的视线撇开，回复波澜不兴，yi副自生自灭，怎么样也无所谓的神情。“看着我。”因为她的动作而带着yi丝怒火的声音成功地带回了她的注意力。我yi字yi顿道：“无论再怎么珍贵的药，如果不用在人身上，那便yi点价值也没有，既然我成为宫主，你们便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我的家人受yi点伤害。如果你不要你的命，那就把它交给我。”纤细地身躯颤了yi下，沉默半晌的素手终于接过药，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眼见已近三更，众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城西十里处突然传来yi声爆响，瞬间照亮了整个天际又消失，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清影默默站起来，说了我去看看，便要往外走。雷傲皱起眉拦住她，“你现在的伤势不宜妄动。”“他们出事了。”淡淡的口吻只是在陈述yi件事实。

“你现在去除了多yi个人出事以外别无他用。”我将她按下，“以你们两人的情况，莫说与人动手，就是走路都会加重伤势，我去好了。”“不可以”这时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表情也是如出yi辙，如果不是情景不对，我真想笑出来了。雷傲紧紧蹙起双眉：“公子岂可轻易犯险”

我正色，“在这里等下去并不是良策，逍遥宫和大理的关系可以好到去求助么”见雷傲点点头，我续道，“我会在沿路也作下记号，如果天亮还没有回来，你们便去找他们，先前苏大哥他们迟迟没有回来，我相信并非滞留在大理皇宫，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那里。”“惊鸿，我与你同去。”留衣低声道。我颔首，对着绿绮嘱咐：“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不要来找我们。”绿绮点点头，yi副很乖的样子。“公子，留衣姐姐，你们小心。”

我和留衣出了残殿，径直往方才火光处走去。愈入深处，愈觉得森森寒气直扑而来，丝丝沁入肌肤，透入骨髓。树叶疏密交错，枝影横斜，颇是诡异。

yi路无事，虽然倚仗着微弱的星月勉强看得清周围的树林仿佛鬼影幢幢，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连方才的火光也几乎成了我们的错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留衣抓着我的衣袖，低低问道。我正想摇头，蓦地灵光yi闪，糟了“我们快回去。”不由分说拉起留衣就往回疾走。“怎么了”她不解。“也许是对方的调虎离山。”我神色凝重，脚下yi刻未停，希望自己的猜测错了。

34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又得出去找了呢。”凉凉的声音响起，背对着我们的身影亦转了过来，现出yi张极其妖丽的容颜。柳十七说话yi向如此，我们已见怪不怪，目光探向他们身后，感觉很不对劲。“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子了。”刑无悠说着，脸色是难得的凝重。

yi大片人似乎全然陷入昏睡，连清影和雷傲也不例外。我急急抓起他们的脉搏逐yi探过，惊觉那体内空荡荡，根本yi丝内力也无，就算身受重伤也不是这个样子，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只是yi迳地昏迷着。“他们中的似乎是yi种罕见的迷药。”留衣也蹲了下来细细查看着。“不像是迷药。”我摇摇头，“迷药不会把武功也化掉的。”

“看来对方早有预谋了，而且周全得很。”刑无悠轻道，说出自己的分析。我点点头，有些不解，“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总会有目的的。”柳十七意味深长地说着，惹得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现在敌名我暗，是不是要先把他们移入密道里”刑无悠道。密道我yi怔，点点头道：“好的。”“让我来吧。”柳十七的手刚碰到雷傲的衣角，我的手已伸到他跟前，他猝不及防，竟被我那粗劣无比的拂岤手拂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他的手闪电般缩回，随即惊愕，更有yi丝掩不住的怒火。

我盯着他，yi字yi顿道：“你不是柳十七。”

柳十七yi怔，还未回答，身后的刑无悠已然开口。“秦宫主，我们可以理解你焦虑的心情，可是你也不该如此是非不分。”语气平缓清和，正是刑无悠的口吻。

我却笑了。“单凭你这句话，就可以证明你也不是刑无悠。”“哦这是为何”刑无悠没有发怒，仅是挑挑眉，有些好奇。

“容貌和声音语气皆如出yi辙，可是你是清影的朋友，非但没有关心她的情况，却表现得过于冷静，反而惹人疑窦。”我深吸了口气，续道，“本来我还不敢肯定，可是你，”我指向柳十七，“你yi直都没有破绽，却在最后yi句话泄露了你的急切。据我对柳掌门有限的认知，他的反应不应该是如此。”

“那之前你为什么又不说呢”柳十七勾起微讽，似乎不以为然。

“之前的柳十七和刑无悠是真的，现在的你们是假的。”

柳十七和刑无悠对望了yi眼，继而大笑。“很聪明，不过这对你没有好处。”随着话音，白色衣袖yi扬，人皮面具落手，露出yi张冷峻阴柔的脸。刑无悠微微yi笑，亦将面具撕下，那yi瞬间似乎连整个地方都亮了起来，不施铅华，秀色天成，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娘亲，只是那yi头发丝垂腰泄下，竟是无瑕的雪色，红颜白发，更为撼人。

见二人如此风华，我和留衣亦不由微微yi怔。“二位风姿人间少见，为何还要冒充他人柳掌门他们呢”我定了定神问道。“中了yi掌，未知生死。”男子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女子含笑倚风，行止从容，仿佛拈花信步，闲雅无比。“抱歉，我们都是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请秦宫主原谅。”话语之间不无歉意，诚恳之至，好象真有无法说出的苦衷yi般，让我哭笑不得。

“两位是什么人为何与逍遥宫过不去”问话的是留衣。“他是夕情，我叫射雪。”女子始终带笑，有问必答。

夕情毒尊夕情我与留衣相顾骇然，震愕之色溢于言表。毒尊之名，几十年前早已江湖赫赫，连我这个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说过。只是此人亦正亦邪，行踪飘忽，江湖中人难得见其yi面，谁料得到在偏远南疆的残垣断瓦中这个看来不见yi丝老态的男子便是本人女子虽然自报姓名，但见留衣脸上茫然之色，亦知她未曾听过，然而女子脚步之间沉稳无声，举手投足动静有致，光华内敛，明明是yi代高手的风范。眼见两人出现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诡异，心底不由泛起yi丝不好的预感。

“逍遥心经。”夕情惜字如金，仿佛连yi句话也不屑多说。“什么”我yi怔，恍然。“你们是为逍遥心经而来的”女子点点头。“虽然此书是贵宫镇宫之宝，可是为了贵宫诸位的性命，还请秦宫主交出来吧。”

我眉头紧锁。“我们根本没有逍遥心经。”女子也不反驳，只指着地上昏睡的众人。“他们中的是曼佗罗。”曼佗罗我沉吟道：“这种毒并不难解。”“是不难解。”女子望着我，笑得颇有深意。“但如果再加上yi种再普通不过的草药呢”草药我偏头想了想，脑海掠过的yi丝念头令我不由惊怒交加：“寒灯草”

女子点点头，眼含歉意。“寒灯草有安神的作用，本就在你们的火堆里，我们不过是顺手而已，有毒尊在此，只要秦宫主肯交出逍遥心经，便可解了众人的毒。”我咬着下唇，垂首不语。曼佗罗本来只是普通的毒，然而yi旦加上寒灯草，便成“追魄”。顾名思义，中者五脉俱伤，昏迷不起，三日后神智恢复，却会如万蚁噬心，痛苦难当，直至七窍出血，肌肤溃烂而死，情状极其可怖。也因为它这种霸道的毒性，被百年前的天下谱医药篇排入天下第三毒。

“惊鸿。”留衣扯扯我的衣角，眸中掠过yi丝忧色，欲言又止。我向她轻轻摇了摇头，又对着那两人道：“逍遥宫真的是没有逍遥心经，如果两位不嫌弃，惊鸿愿将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相告。”这是我生平第yi次屈从于威胁，连当初面对慕容也不曾有过。

女子摇摇头：“空岤来风，未必无因。”我被她说得yi怔，又闻她道：“我们只是要逍遥心经而已。”偏我就没有这种东西，我苦笑，作声不得。见我yi问三不知，男子渐有不耐，“杀了他们也能找得到。”身形闪动，人已随着掌风而至，我不及反应，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翠色yi过，留衣替我硬生生地受下了yi掌，嘴角染上血痕，我惊心，将留衣虚软的身子抱住。“留衣”“我没事。”长袖抹去血迹，她居然还能扯出yi抹笑。

唤射雪的女子已紧紧抓住夕情的手，带着yi丝怒意。“我说过不可以伤人的。”薄唇勾出yi抹讽笑：“毒都下了，还说没伤人。”“东西可以拿，人不能伤。”射雪坚持，脸色微沉。夕情狠狠甩开她的手，神情亦是阴霾无比。“我只要天山雪莲，其他的都不管。”“我们都是同yi个目的。”射雪肃容，神色之中自有yi股坚持，衬得如花脸庞玉光流转。

“那好，既然不杀就带走，让他们自己去伤脑筋。”话音方落，已向我的手腕抓来。

他的手至半途被截住，我的身体亦被突然搂住，向旁边yi带。yi惊，来不及挣扎，耳边已传来清朗的声音：“毒尊武林名宿，何必与小辈计较。”

在听到来人说话的那yi刻我彻底呆掉，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头亦缓缓而僵硬地抬起，望入yi双漾着温柔笑意的如水眸子。

35

霜天破寒，侧梦辗转，沉思前事，尚有相思字

yi朝秋水，十年白发。

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

先生，什么叫赏心乐事啊

多少年后，当小小的脑袋费力地学舌，yi双黑曜石般无邪可爱的眼眸这般望着我提出疑问时，犹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赏心乐事，就是让你从心里觉得很快乐的事啊。将那个香香软软的，拼命伸出小手的身子抱了起来，轻轻拨开前额那柔软的黑发。

那先生有什么快乐的事吗小小白皙的脖子不住地仰起，想与自己对望，可爱得让我不由露出笑意。

先生笑了，先生笑起来好好看。小手搂上颈项给了yi记大大的香吻，我怔了yi下，笑意愈深，伸出手指轻敲了那额头，从哪里学来的，这样顽皮。

说嘛，先生说嘛，衿儿要听先生快乐的事。小手摇着我的手臂不停地撒娇。

思绪随着yi句无心的话早已飘远，风拂起，襟带亦飞，发丝散动，却吹不走那yi丝淡淡的笑容。快乐的事啊有的

那是怎么样的呢

是和先生喜欢的人在yi起的时候

先生喜欢的人她是不是大侠啊小小的脸上满是孩子的向往和仰慕。

不是。好笑的点点他的鼻子，你听说书的听太多了。

那，那她yi定是个大大的好人了。小脸难掩失望，却仍不死心。

也不是。淡淡的笑容扬起，任春风抚面，眼底尽是望尽沧海的云淡和风轻。他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但他对我却是极好，极好的

那，啊六岁的智慧已让他问不出更多的问题，只是惶惑地思索，又吐出yi两个充满不解的单音。

亲了亲那软软的脸颊。衿儿要问他现在在哪里看着那小小的螓首不住地点头，我笑得欢怀，抱着他边往回路走。

衿儿，你还小，不懂的。

衿儿六岁，不小了。认真的小脸让我忍不住亲了又亲，是，衿儿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

衿儿不要娶媳妇，衿儿要娶先生清亮稚嫩的声音叫嚷起来，惹来我的大笑。好，先生等你，等衿儿长大。

身影愈拉愈远，笑渐不闻声渐悄。

等你长大，先生也老了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从yi开始就注定会发生，有些结局，从yi开始就早已知晓，然而人，却还是身不由己，还是不自量力，妄图用微薄的手去拨动命运的转轮。

千山暮景，万水行云，自古江山如画，多少兴废事，君莫问，何曾来入梦。

我只怔怔地让他抱着，yi心怀疑这是梦境，连身处险境也浑然忘记了。直至那温柔带笑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怎么了，好久不见，连人也忘了”话语之中不泛调侃和假装的可怜。

你怎么会在这里脑中yi片空白，百转千回的句子，张了张口，却终究化作无声。咬着唇，竭力压下心中剧烈的起伏，却仍在听到他的话时不由红了双颊，直感热气蒸腾，讷讷抬首，愕然。眼前挡在夕情前面的玄黑，yi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那是”瞪大眼，脱口而出。“嘘，看下去。”慕容的声音在耳旁低低回响，热气拂来，不觉耳根又烫了几分。

我扶起受伤昏迷的留衣，“留衣为我挡了yi掌。”将yi颗疗伤药送入她口中，眼眶有点泛红。“她的伤不重，没事的。”慕容温言安慰着我。“我去看看清影他们。”身子被拉住，先前搂着我的臂松开，手却还紧紧握住不放。“别担心，他们也不会有事的。”说着，反而将我更拉近了些，毫无顾忌，我挣不开，只得由他去。“他们中了追魄。”天下第三毒的大名，慕容必定也听说过。

“你过去也救不了他们的，等yi下会有办法的。”听出他话中有话，却没弄明白其中的意思，那边两人已经开口说话。

“你是谁”夕情皱起眉头看着来人，仿佛曾经认识又yi时想不起来。“封雪淮。”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封雪淮抿住双唇不再开口。“封雪淮”夕情微微垂下头，发丝散落耳畔，添了几分柔和。

蓦地yi震，抬首，眼底尽是惊愕。“你是他的徒弟，那他他”“师父死了。”封雪淮面无表情。“三年前就死了。”

“不可能”颀长的身躯剧震，yi连退了好几步，缓缓摇头，脸上却是令人心惊的冷静。“是他要你这样说的对不对”

“五阴绝脉本来就不可能治愈。”平淡无奇的口气，仿佛在述说yi件人人皆知的事实。“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清明的凤眸渐渐染上血色，声音愈发痛苦，早已破碎不成语调。那根本不需要得到回答，他像是在询问那yi个死去的人，看着如此冷峻的人转眼变成这般模样，我惊讶之余却有些不忍。

“这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封雪淮递给yi封信。苍白的手颤抖着接过，打开。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张薄薄的纸，似要将它穿透yi般，眼神愈发深沉。半晌，竟是仰头大笑，声调凄然，令人恻隐。“你以为这样yi走，就可以赎清自己的罪么就算死，我也要把你的尸骸挖出来。”yi字yi顿，那似乎从心底割裂开来，夹杂着痛苦，仇恨，还有其他的情感自唇齿间迸出，直直切入旁人的心。手yi握，粉末从指缝流泻出来，衣袖yi拂，转身便走。

我急忙叫住他。“等等，追魄的解药呢”孤傲的身影顿住，微微侧首，我只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笑意悲苦。那情景，直至多年以后，依然难以忘记。“呵呵，没有了人，拿到天山雪莲又有什么用呢”眼前yi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到脚下，不及反应，人已杳杳。

封雪淮没有阻止他，甚至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多谢封教主相助。”慕容含笑，朝封雪淮微微颔首。清冷的容颜侧过，冷冷淡淡瞥过我们。“我没有在帮你们。”看见我们紧握的双手，黑眸似乎闪过yi丝什么，在我还还不及看清之前，宽大的衣袖动了动，亦未辞而去。

玄黑的身影在将近初晨的薄雾里清清楚楚，舍我其谁的孤高傲然始终萦绕左右，不曾散去。

收回视线，我捡起解药，为中毒的众人yiyi喂下。“姑娘似乎对这里还有眷恋”只听见慕容对着那名唤射雪的女子说道。女子摇摇头，脸上毫无计划落空的恼怒，只是微微蹙起柳眉，颇有yi丝无奈。“毒尊已走，又见少门主，凭我yi个人怎么也不可能了，看来又得另寻途径。”许是女子从头至尾始终和善的态度让我对她有了yi丝好感，闻言不由道：“看姑娘的模样不像是真正要逍遥心经的”

女子摇摇头，苦笑。“我要的是天山雪莲，有这件东西的人要我以逍遥心经交换。”“天山雪莲可以治病养生，莫非姑娘要用它来治病”女子点头。“我有yi个朋友得了怪症，需得用雪莲方能下药。”“什么病”女子犹豫了yi下，还是道：“断经截骨。”“天香续命膏”我不由低呼。女子有些惊异，“正是，只有天香续命膏才能接骨续命。”“姑娘能为那受伤的朋友做到什么地步了”女子闻言微微怔了yi下，笑得淡然而坚定：“性命不惜。”

我思忖片刻，绽开舒心的笑容。“天山雪莲是很难找，可是并不是只有yi个人拥有。”“秦宫主知道还有人有”如玉的容颜写满意外和惊喜。我点点头，有些迟疑，“只不过不是人，而是yi个地方，而且那里终年严寒，寸草不生，人迹罕至。”女子微微yi笑：“我本就不喜伤人，若有这样yi个地方，我宁愿去找也不会来要挟宫主了。”

闻言不由动容，为女子的善良。“那地方叫寒翠谷。”

36

落梅天，夜凉如水。

抬首望向弦月，和那聚了又散，卷舒无常的流云，就那样怔怔站著，不知多久。

冰寒麻木的身子忽然被圈住，来不及反应，声音已埋入颈肩，叹息般响起。“别动，让我抱yi下”身体僵直了任他抱著，视线穿过无涯的星斗，漫无边际的虚空让我微微失神。

“好想你本以为克制得住的，还是不行，”手臂紧了紧，仿佛怕我消失，好听的声音低低笑叹，“放下yi切就跑过来了”

再僵硬的身体听到这句话也软了下来，眼神略略yi黯，“怎麽知道我在这的”沈默半晌，只能拣yi句无关痛痒的话来问。

“你在生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没有。”闷闷答著，不知为什麽眼睛突然有点酸，眨了yi下，又眨了yi下，还是眨不带那酸酸涩涩的感觉。

“惊鸿”深沈的眼眸染上些许慌乱，抚上脸颊的指腹却愈发温柔。“不要哭”

我没有，皱起眉，想摸上脸，手却被他握住，整个拉进怀里。“我没有。”只是心里很闷，很慌，像yi块石头堵著，难受无比。头抵在他的肩，干脆闭上了眼。“我只是不想看著别人受伤却束手无策，不想被人利用，不想卷入无穷无尽的纷争。”石头越压越重，几乎喘不过气，索性yi股脑吼了出来。

“我知道。”轻叹声响起，温暖的手顺著我的头发。“你这个性子啊，本就不适合当什麽宫主，却偏偏还要逞强，我又不在你身边”我摇摇头，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心出奇地平静下来。“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无法放下他们。可是，”扯出yi抹笑，我想可能比哭还要难看。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如此，即使我那麽信任他们，即使我从来就不想当什麽宫主”为什麽还要瞒著我呢，尤其是在自己把他们当成亲人以後“不许咬唇”轻柔有力地捏住下巴，抬起，怔怔地看著他缓缓靠近，把唇印上，舔去噬咬的伤痕。

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地任由自己靠在上面聆听著沈稳地心跳，就仿佛时间过得很安详。“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独自面对那女子的时候，你yi样也能应付得很好。”

“你说寒翠谷吗，”知道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低漾起淡淡暖意，嘴角也带上笑容。“那可不是骗她的，这个地方是齐老前辈告诉我的，因为他年轻时曾经去过，他说那里是yi个连神仙也愿意留下来的地方，那样的女子，让人怎麽忍心敷衍她”

“若是我受伤了，你也愿意为我这样求药”我yi怔，听出话语里的调侃。“当然不愿意。”说的yi本正经，感觉搂著腰的力道紧了yi紧，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你怎麽会找到这里来的”可别说是心有灵犀。

“如果我说心有灵犀你信不信”轻吻过额头，见我有些急了他呵呵笑起来，像是报了我方才的捉弄。这个人怎麽就总爱逗我，看我跳脚的模样就那麽好玩麽“可别小看擎天门的情报网，那边的事办好了，就想著来找你，刚好就听到你当上逍遥宫主的消息，你可知道武林为此已经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了。我本就有些担心，却在半路上遇到封雪淮，说起来我们竟然是同yi个目的。”

“怎麽会”我不解br >